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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要走啦。”陸赫揚輕輕揪揪正在低頭專心看漫畫的許則的頭發(fā),“漫畫送給你看吧?”

    許則抬起頭,陸赫揚經(jīng)常在某個時間點說“我要走啦”,但他也不知道陸赫揚到底要去哪里,去干什么,那好像是一項固定的出行安排。

    許則把漫畫書還給他,搖搖頭,然后笑了一下。

    “你可以不用對我笑�!标懞論P說。他覺得許則其實并不愛笑。

    陸赫揚每一次都會提出要把漫畫書或玩具送給許則,許則都搖搖頭拒絕,但他對陸赫揚的好意感到高興,所以才會笑,不過陸赫揚總讓他不用笑。

    可能是錯覺——雖然七歲的許則尚且不懂這種感覺叫“錯覺”,他發(fā)現(xiàn)陸赫揚會經(jīng)常性地重復某些話、某種行為,那些許則記得很清楚的事,陸赫揚卻好像沒有知覺和記憶似的,一遍遍重復。比如明明分開時陸赫揚會說下次給你看某本漫畫書,可到了下次,他拿來的卻是許則看過的那本——其實已經(jīng)被許則看過不下三遍了,因為陸赫揚似乎總忘記許則看過,于是三番兩次地拿給他看,并且每次都會說:“這本最好看了,一定要認真看哦”。

    許則從不說自己已經(jīng)看過了,他想陸赫揚應該是很喜歡那本,所以希望自己也多看幾遍。

    “走啦�!标懞論P把口袋里剩下的所有棒棒糖和巧克力都塞給許則,然后收拾好漫畫書和玩具,像往常的每一次一樣,他邊后退邊對許則揮手,“要再見哦�!�

    許則抱著零食,對他點點頭。

    是一次很平常的分別,他們約定會再見,但兩個人都沒有想到,那是他們最后一次再見。

    “許則是嗎?”今天一到,坐在沙發(fā)上的女主人就放下茶杯,對許則說,“今天在客廳里玩吧,陪陪他。”

    “他”指的是小胖。

    小胖坐在玩具堆里,對許則吐著舌頭露出炫耀的笑。

    葉蕓華牽著許則走到沙發(fā)邊:“那你今天在這里玩,乖一點,不要弄壞這個哥哥的玩具�!�

    她知道許則不喜歡小胖,可在這里他們需要服從指令。就像女主人不想別的小孩在家里,所以許則每次都要一個人去后院待著,不論陰天還是晴天。而今天小胖要許則陪他玩,許則就得留在客廳。

    越是底層的人,選擇權就越小。

    許則坐在角落里,手上拿著一只很小很小的汽車,他怕弄壞小胖的玩具,所以拿了最小的一個。小胖這次終于逮到許則,得意極了,他模仿著諜戰(zhàn)片里的主角在地毯上翻滾,然后抬起搶把橡膠彈打在許則身上,又或是操縱遙控汽車撞許則的腿,總之不讓他有片刻的安靜。

    時間一點點過去,許則看著窗外,想到陸赫揚說不定在等他,他們已經(jīng)又有快一個星期沒見了。

    許則把小汽車放到地上,站起來,趁小胖還在尋找下一個攻擊玩具時從客廳的偏門去了后院。許則一路小跑,打開柵欄門,朝陸赫揚家的方向加快腳步,然而沒等跑過第三幢房子,他被叫住了。

    回過頭,許則看見外婆、女主人和小胖站在那里,小胖正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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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赫揚:鯊了你。

    第44章

    許則被帶回客廳,他有點茫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女主人在沙發(fā)上坐下來,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對他說:“喜歡什么玩具可以跟哥哥說,讓他送給你就好了,怎么能偷走呢?”

    無端被安了一個罪名,許則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聽見外婆問:“那個小汽車放在哪里了?”

    小胖還在哭,但一滴眼淚都沒流。許則跑去剛剛坐著的那個角落,撥開旁邊的各種玩具,底下卻空空如也——他明明把小汽車放在這里的。

    許則不知道怎么解釋,只能搖搖頭。

    “那看監(jiān)控吧�!迸魅藴厝岬卣f。

    保姆從平板里調(diào)出監(jiān)控,從許則在那個角落坐下,拿起小汽車開始,到小胖不斷地騷擾欺負他,再到許則站起身,一共二十八分鐘。

    最后許則把小汽車放到地上然后站起來時,因為行動太快,他的動作看起來像是手在地上撐了一下,被邊上的玩具擋著,無法辨別他是否真的把小汽車放下了,還是握在了手里。

    保姆關掉監(jiān)控,與女主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后搜了許則的身,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

    “那只能找物業(yè)調(diào)外面路上的監(jiān)控了,可能是怕被發(fā)現(xiàn),藏在路邊的草叢里了�!迸魅丝粗S則,淡淡笑著,“但是太麻煩了,沒必要這么興師動眾,客人也要來了,這件事就算了吧,小孩子難免會犯錯,下次不要這樣了。”

    是第一次嘗到被冤枉的滋味,許則從不知道原來會那么難受。

    “不會的�!币恢背聊娜~蕓華忽然開口。她一向對女主人很有禮數(shù),此刻聲音卻變得冷硬,“許則不會做這種事,可以去調(diào)外面路上的監(jiān)控�!�

    女主人有些驚訝,不過她仍然保持著優(yōu)雅的姿態(tài),柔聲道:“葉師傅,我知道你心疼外孫,但小孩子不能這么寵著,會學壞的�!�

    “調(diào)監(jiān)控吧�!比~蕓華摘下圍裙,將滿是面粉的手在上面擦了擦,“等太太您看過監(jiān)控再說,如果真是許則拿的,我會帶他來道歉和賠償。今天我就先回去了,烤箱的時間已經(jīng)定好了,到時候把點心拿出來就行�!�

    “走吧。”她牽起許則的手,帶他穿過廚房,從后院往外走。

    安靜地走了一會兒,許則第一次在這里發(fā)出聲音:“外婆,我想去那邊�!�

    “去那邊干什么?”

    “我認識了一個小朋友�!痹S則小聲說,“他每次都會等我的�!�

    葉蕓華沒有多問,就像她相信許則不會偷東西或說謊一樣。她跟著許則走到一幢別墅的后院外,許則跑過去,站在欄桿邊朝里面看了看,沒有人。

    “我能等一下他嗎,等他出來�!痹S則仰頭問葉蕓華。他今天不能跟陸赫揚一起吃東西看漫畫玩玩具了,以后應該也沒有機會了,所以他想和陸赫揚道別。

    “在這里等�!比~蕓華對許則招手,讓他到路對面的樹下。

    許則攥著葉蕓華的衣角站在樹下,目不轉睛地望著后院,等陸赫揚出來。

    他等了半個多小時,腿都酸了,但沒有等到陸赫揚。

    “外婆,走吧。”許則低下頭。

    葉蕓華沒說什么,把許則抱起來。她向來是干練、嚴肅又話少的,許則很少能從她身上感受到關心或慈愛,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外婆跟別人家的不一樣。

    “外婆對不起。”許則趴在葉蕓華肩上,說。

    “為什么說對不起,你又沒有偷別人的玩具�!�

    “但是外婆不能在這里賺錢了�!�

    “錢可以去別的地方賺,但誰都不能這么欺負你�!�

    許則感到安心了一些,他揉揉眼睛,看著漸漸變遠的那座空蕩蕩的秋千架,在心里默默說:“要再見哦。”

    許則有本小本子,上面的其中一頁用水彩筆畫了十一個圈圈,代表著他和陸赫揚見過的每一面,最后一個圈圈旁邊,七歲的他用歪歪扭扭的字體寫下:要再見哦。

    像一個幼稚的又不抱期待的愿望,在許則幾乎快要將它忘記時,某天卻忽然實現(xiàn)了——盡管已經(jīng)過去了七年。

    初二,許則二次分化為s級alpha,預備校調(diào)出他的檔案,通知他進行入校考核。順利通過考核后,許則去預備校遞交資料。

    辦公室里,許則站在即將成為自己班主任的老師桌前,等她審閱資料。門被敲了兩下,有老師說“請進”,隨后門被推開,一個老師抬起頭,笑著說:“陸赫揚啊,來拿成績單?”

    這個名字熟悉而久遠,許則猛地一怔,有點僵硬地抬起頭。

    陽光從門外透進來,長長的一道,alpha站在那束光里,像棵挺拔生長的樹。

    “嗯。”alpha的聲音低且清晰,是在變聲期都不顯得沙啞的音色,“不好意思老師,我昨天才剛回來�!�

    “沒事沒事,還以為是別人替你來取,沒想到你自己特意跑一趟。”

    陸赫揚笑了一下,接過成績單時他抬眼,目光短暫地掠過許則,臉上仍然帶著點笑,是那種看陌生人時禮貌又冷淡的笑。

    他很快就離開了,沒有特別留意到許則——那個無聲地站在某張辦公桌旁,臉色有點蒼白的alpha。

    他也不會知道在對視的那半秒鐘里,這個不相識的alpha心里卷起了怎樣的巨浪。

    七年,記憶里那個總是笑盈盈聲音清亮的鹿鶴羊,長成了高高的,嗓音低沉的陸赫揚,外形氣質是驚人的出挑,但也實實在在地看起來冷漠很多。

    那時候他們每次分別,陸赫揚都對許則說要再見哦,然而真正再見的時候,他沒有認出許則。

    許則認為這是很合理的,他沒有告訴過陸赫揚自己的名字,斷聯(lián)多年,相貌變化,遺忘和陌生是必然。

    只是對于許則來說,童年時期的最后一面沒有見到,所以留有缺憾,所以記憶也尤其深刻一些。

    就像快樂不會使人難以入睡,讓你輾轉難眠的永遠是那些撫不平的遺憾。

    那天回到家,許則從房間里翻出那本泛黃的小本子,打開,在十一個有些褪色的彩色圈圈后面,用黑筆加上了一個圈,在旁邊寫下:又再見了。

    “后來因為一些事情,外婆不再去別人家里做糕點了,她在路邊開了一家早餐店�!被貞浐荛L,都被許則一語帶過。他看著輸液瓶,像在講別人的故事,“再后來,我媽媽去世了,外婆的精神開始出問題,前幾年的時候,她病得更嚴重,被送去了精神病院。”

    “她身體也一直不好,在精神病院里過得很辛苦,所以我才開始掙錢,讓外婆可以去好一點的療養(yǎng)院。”

    許則說到這里就停了,怕自己太啰嗦,雖然他總共講了沒幾句——可或許陸赫揚未必想聽這些。許則舔舔下唇:“很晚了,你困不困?”

    “不困�!标懞論P靜靜聽完,倒了杯水遞給他,同時問,“你說不打了,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許則老實回答。他對唐非繹說不打了,是因為在那種情境下,他切實感到疲累和厭倦,但很多東西不是他能說了算的。

    “以后會少去�!痹S則補充道,“要放暑假了,我找了份工作,還有我給外婆申請的一個補貼也要下來了�!�

    打工掙不了多少錢,補貼也沒有多少錢,一切都是建立在葉蕓華情況穩(wěn)定的基礎上,但凡她出現(xiàn)任何意外情況,光靠這些錢是絕對不夠的。

    “是什么工作?”

    “一些零工。”

    陸赫揚沒再追問,換了個問題:“補貼有多少錢?”

    “大概幾千塊,比沒有好。”許則好像對此已經(jīng)滿足的樣子,“還有其他兩個補貼,申請很久了都沒消息,應該不會有了。”

    他平靜地、如實地陳述著在別人看來十分窘困的局面,陸赫揚覺得許則如果臉皮厚一點、心機多一點,或者學學如何賣慘,一定會比現(xiàn)在過得輕松。

    但那就不是許則了。

    陸赫揚看了他一會兒,說:“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哪里不舒服就叫醫(yī)生�!�

    他將許則手里的水杯拿過來放到一邊,許則靠在枕頭上看著他,陸赫揚站起來,許則的目光就跟著往上抬。

    “又這么看著我�!标懞論P好像很淡地笑了一下,說。

    許則就垂下眼睛,聽話地說:“不看了�!�

    可這個回答好像不對,因為陸赫揚在床邊站了片刻,忽然俯下身來,一手撐在許則枕邊,另一只手在許則嘴角腫起的烏青上輕輕蹭了蹭,語氣柔和:“沒說不讓你看,今天好好睡覺,以后有很多機會可以看�!�

    他說有很多機會,但許則知道其實沒有。

    “回去路上小心�!痹S則頓了頓,說,“下次再見。”

    第45章

    周五,期末考結束。今天是陸赫揚生日,不過陸承譽和陸青墨都因為聯(lián)盟政府的事務而抽不開身,于是生日宴會被推遲。

    陸赫揚的生日并不是單純過生日,而是政界的一場社交,本質上與慶生無關,包括陸青墨的生日,也是同樣的目的。

    禮物收到很多,堆在桌子上,陸赫揚像往年一樣,收下相熟朋友的禮物,婉拒陌生校友的。司機專門來班級幫他拿東西,帶著一車禮物回去,陸赫揚則是坐賀蔚的車,跟顧昀遲一起,三個人去吃晚飯。

    路過車棚時,陸赫揚側頭看了眼,許則的單車不在,應該是考試一結束就走了。

    上周在醫(yī)院分開后,許則又在第二天一早出院,不過這次他給陸赫揚發(fā)了消息,說自己沒事了,并且進行了很生硬的轉折——前半句還在說謝謝你,后半句就問可以告訴我你家的地址嗎?不方便也沒關系的。

    很顯然,他想給陸赫揚寄禮物。

    陸赫揚沒有阻止他,他知道許則想做這件事,所以他不打算拒絕許則第二次。陸赫揚把住宅區(qū)的地址發(fā)給許則,告訴他快遞會由物業(yè)簽收,然后配送給住戶。

    雖然實際上不是物業(yè),而是警衛(wèi)。

    許則又回復謝謝,還說期末考加油。

    “夏令營你到底去不去��?”賀蔚問顧昀遲。

    “懶得去。”顧昀遲看著手機,頭也不抬。

    夏令營由聯(lián)盟政府組織,每年暑假都會舉辦,跟預備校一樣,大多是官員或富人子女有報名資格。陸赫揚和賀蔚沒有選擇地必須要參加,顧昀遲向來自由度高一點,他不愿意去,沒人拿他有辦法。

    “去吧,以前我們不都一起去的嘛�!辟R蔚以一種沉痛的語氣,“顧少爺,你以為我們?nèi)齻以后還有多少相聚的緣分?”

    顧昀遲終于抬起眼皮:“待十天我就回來。”

    “也行!”

    吃晚餐的過程中,陸赫揚手機上還在不斷收到各種生日祝福。飯后三個人去了酒吧,一起來的還有預備校里一群比較熟悉的alpha和omega。

    作為今晚的主角,陸赫揚反而是喝得最少的那個,幾乎只抿了一口。

    他們沒有玩得很晚,九點多就結束了,其他人走后,賀蔚提議去陸赫揚家喝醒酒湯,玩玩牌。

    回去的路上下起雨,開車的是陸赫揚,畢竟他喝了三毫升都沒有。陸赫揚一如既往地在開車時不愛說話,賀蔚卻覺得他今天晚上全程狀態(tài)都不對——透露出一種興致缺缺的感覺。

    好吧,以前也這樣,陸赫揚似乎沒有一次生日是真的開心,畢竟很少有人能在自己的生日會被過成政商大會時還樂在其中。

    不過今天明明已經(jīng)是純粹的朋友聚會,不知道陸赫揚為什么提不起興趣。

    “干嘛不開心?”賀蔚扒著駕駛座靠背湊到陸赫揚旁邊,“那個omega今年沒來給你過生日,難受啦?”

    陸赫揚還是沒說話,顧昀遲拽住賀蔚的后領把他拉回座位上:“別煩人�!�

    到了家,客廳里放著不少快遞,最大的那個是林隅眠送的,一整套的跳傘裝備。陸赫揚拿起其他快遞,沒拆開,只看快遞單。

    保姆已經(jīng)提前準備好醒酒湯端過來,陸赫揚放下最后一個快遞,坐到沙發(fā)上。賀蔚隨手挑了部電影做背景音,一邊洗牌一邊想起了什么似的:“哎赫揚,今天你怎么沒叫許則��?”

    “為什么要叫他�!标懞論P喝了口湯,問。

    “你們不是挺熟的嘛�!辟R蔚開始發(fā)牌,同時在出老千——他喝多了,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明顯�!昂苌衿姘�,你們倆居然會熟起來。說真的,許則如果是omega,會是我喜歡的類型——之一。”

    賀蔚的理想型極其不固定,多種多樣,他條件好外貌佳,無需主動就能吸引到感興趣的omega,池嘉寒算是他碰到的第一顆釘子。

    顧昀遲吃著水果沒說話,陸赫揚看著手里的牌,片刻,抽了一張扔出來。

    “瘋了啊,第一張就出這么大!”賀蔚喊起來,“不想玩就不要玩,麻煩有點游戲精神!”

    許則出了地鐵,走了一段路后開始下雨,但周圍已經(jīng)看不到便利店。這片他只在新聞里聽過的住宅區(qū),一路上沒有任何其他建筑,只有寬闊的大道和林立的樹木。

    雨打在身上,砸得皮膚都痛。許則在雨里跑了有二十分鐘才到門衛(wèi)室。走近的時候感應燈亮了,許則才看見保安室門外的那頂棚傘下站著一個穿軍裝的警衛(wèi),軍姿筆挺。

    另一個警衛(wèi)撐開傘走出來,目光在許則身上打量,最后緊盯著他的臉,問:“請問有什么事?”

    “來送東西�!痹S則用手背擦了一下臉。

    “有預約嗎?”

    “沒有。”

    “那需要聯(lián)系你拜訪的住戶�!�

    許則搖搖頭:“我把東西留在這里就行�!�

    “好的,進來登記�!�

    許則走進警衛(wèi)室,從褲袋里拿出一個小盒子,他一路捂著過來的,但盒子仍然不可避免地被打濕了。警衛(wèi)接過去之后打開檢查,接著讓許則填表。許則寫下陸赫揚的名字,又簽上自己的姓名和電話。

    他向警衛(wèi)道過謝,很快就離開,再次沖進雨里。如果可以,許則當然想親手把東西交給陸赫揚,不過陸赫揚現(xiàn)在應該還在慶祝生日,自己能做的只有在十二點之前把禮物送到。

    許則走后,警衛(wèi)拿起電話撥號,眼前卻浮現(xiàn)出剛剛那個alpha的臉——年輕,白皙,嘴角和臉頰上有明顯的擊打傷。

    客廳電話響起,保姆聽到后立即從房間里出來,陸赫揚正好在茶幾邊,于是順手先接起來了。

    “您好,這里是警衛(wèi)室。”

    “您好。”

    “陸先生嗎?剛剛有人留了東西給您,您看看是否需要現(xiàn)在送過來?”

    陸赫揚單手將手中的牌合攏,輕輕抵在桌面上,問:“請問是誰送的?”

    “叫許則�!�

    “他現(xiàn)在在哪?”

    “已經(jīng)走了,離開不超過一分鐘�!�

    “好,謝謝,我自己過來拿就可以�!�

    掛了電話,陸赫揚朝保姆抬了一下手,示意她繼續(xù)回房間休息。然后陸赫揚放下牌站起來:“賀蔚,車借我開一下�!�

    “噢�!辟R蔚把鑰匙推過去之后才反應過來,問,“你去哪兒��?”

    “很快就回來。”

    陸赫揚走出門,他撐著傘,開的又是賀蔚的車,有效地迷惑了保鏢的視線,車開了一會兒,后面沒有人跟上來。

    從家里開車到警衛(wèi)室大概十分鐘,陸赫揚停在大門外降下車窗,警衛(wèi)撐傘出來,將東西交給他。陸赫揚說了聲謝謝,但沒有掉頭,而是繼續(xù)往外開。

    雨很大,就算撐傘也會被淋得濕透,何況許則不一定撐了傘。

    不是不一定,而是肯定沒撐傘——三四分鐘后,陸赫揚看見路邊的那道身影,在無邊的漆黑雨幕里,像一棵飄零的蒲公英。

    許則迎著雨往前跑,慶幸今晚沒有打雷。他一點也不難過,不遺憾,因為他給陸赫揚送了生日禮物。這個星期發(fā)生了一些好事情,那兩個他申請了一年多都沒有下來的補貼,前幾天竟然毫無征兆地到賬了,并且比預估的要多。期末考也很順利,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拿到獎學金。

    一輛車在前面兩米處斜停下來,許則沒有被打斷,仍然腳步匆匆,直到車門打開,alpha撐著傘下車,叫他:“許則�!�

    雨聲那么大,許則卻聽清楚了。他猛地停住,大口喘氣時差點被雨水嗆到。

    陸赫揚朝他走過來,許則站在路燈下,面上的傷被照得十分清晰。

    城市的雨還在下,但許則身邊的雨停了。那把傘撐在頭頂,許則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看著陸赫揚,張了張嘴,卻又沒說什么。他嘴巴笨,面對面時連一句生日快樂都說不出來。

    “又打比賽了嗎?”陸赫揚問他。

    “今天有個拳手臨時來不了,我就去替了一場�!标懞論P的語氣有點冷,許則莫名察覺出壓迫感,他解釋道,“不嚴重的,只是看起來有點傷�!�

    他原本不打算去的,但有個拳手告訴許則,唐非繹近段時間應該不會過來了,因為手筋被人挑斷了,好幾天了還沒找到任何線索,現(xiàn)在不知道在哪發(fā)瘋——仇家太多的壞處。

    “你來只是為了送這個嗎?”陸赫揚拿起那個小盒子,問。

    許則點點頭。

    打完拳,鼻青臉腫,滿身是傷,還要冒雨來送一份生日禮物,到了也不知道打電話發(fā)短信,只會默默走掉——這么執(zhí)拗又呆的人。

    “有點粗糙,是我自己做的�!痹S則小心地把蓋子打開,“你如果不喜歡,隨便放在哪個角落里就可以,不會占地方。”

    盒子里躺著一枚銀質吊墜,單根線條彎折,扭曲又立體,透著簡單的藝術感。

    許則也想把最好的給陸赫揚,可惜他什么都沒有,只能把自己小時候戴過的手鐲融化掉,做成吊墜。他從知道陸赫揚生日月份的時候就開始著手做了,在小區(qū)附近的小金鋪里,請老板教自己操作,擠出時間一點點完成。

    “可以掛在鑰匙圈上。”許則想了想,又說。其實做項鏈或手鏈更合適,但許則不奢望陸赫揚會把它戴在身上。

    陸赫揚一直沒開口,許則有點緊張,還有點愧疚,想到自己可能打斷了陸赫揚跟朋友的聚會。他覺得自己要果斷干脆一點,把該說的說完,別浪費陸赫揚的時間。

    “第二個機會�!庇晁窽恤貼在身上,冷冷的,許則吃力地朝陸赫揚笑了一下,“希望你以后開心、平安�!�

    陸赫揚送他的三個機會還剩兩個,許則決定用第二次機會來許個愿——那么珍貴的機會,用來許愿一定會很靈。

    他不想只祝陸赫揚17歲生日快樂,他希望陸赫揚每天都快樂。

    陸赫揚依舊沉默,臉藏在傘下的陰影里,眼神也晦暗不清。許則握住傘柄,將傘向陸赫揚那邊推過去一點,不讓他淋到雨。然后許則松開手,說:“我先走了�!�

    他往旁邊邁了一步,擦過陸赫揚的肩,要繼續(xù)一個人向那條大雨滂沱的路上跑去。

    手腕驀地一緊,許則茫然回過頭,他還什么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力量拽向一邊。許則感覺到自己踩進了草叢,他被推著,后退,直到背抵在濕漉漉的樹干上。

    一朵云飄過來——不是云,沒有那么低的云,是陸赫揚的傘。傘把他和陸赫揚籠在里面,像一朵巨大的蘑菇。視線被雨水模糊,許則眨了眨眼睛,他聞到青草的味道,又聞到陸赫揚的信息素——不僅僅是聞到了,還嘗到了。

    許則在一瞬間聽到了雷鳴。

    幾秒后他反應過來,那不是雷鳴,是他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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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補貼:關于我到底為什么忽然到賬,你們沒有一點點關心。

    第46章

    雨打在傘上,發(fā)出細密又沉悶的聲音。陸赫揚一手撐傘,一手拿著禮物,只用嘴唇碰許則。許則淋了太久的雨,唇有點涼,但不影響它很柔軟——的確是很好親的類型。

    許則在被咬痛的那刻才從恍惚中回過神,回過神也并沒什么用,他仍然無法在腦袋里構建出完整的起因經(jīng)過,可現(xiàn)在這似乎并不是最要緊的。

    原因是什么不重要,會有什么結果也不重要,這本來就是許則一直以來在喜歡陸赫揚這件事上的觀念,就算下一秒陸赫揚后退三步告訴他‘我只是喝多了’,許則也不介意,只會點點頭說沒關系。

    許則笨拙地、無措地回應著親吻——他自以為在回應而已,實際上整個人僵硬得不能動彈,一雙手垂在身側,不知道該怎么放,手指微微蜷曲著。

    他緊張到用鼻子呼吸已經(jīng)不夠,于是張開嘴,但陸赫揚并不會給予他氧氣,而是更深地吻上來,舌尖舔過下唇,探進齒關。許則在碰到陸赫揚的舌尖時后背一片發(fā)麻,像被人用指尖刮過整條脊柱。他忍不住抬手攥住陸赫揚的T恤,背抵在樹干上,甚至想要蹭幾下,來緩解身體里的癢。

    口腔是身體內(nèi)部的一種,接吻也是某種形式上的被進入。許則覺得自己的喘息已經(jīng)蓋過了雨聲,他緊閉著眼,小心又生澀地去糾纏陸赫揚的舌頭,跟他交換雨水混合著信息素的唾液。

    陸赫揚從始至終睜著眼睛,近距離地看滑過許則眼尾的雨珠,像淚水。

    他抬起頭,許則也隨之睜開眼,臉上是那種忽然從夢中驚醒、還試圖想要抓住夢境的表情。

    這種表情在昏暗的雨夜里給人一種孤獨的感覺,就好像能由此想象出許則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獨自從那間空蕩蕩的房子里醒來,只是不知道許則有沒有做過好夢。陸赫揚擦擦許則下巴上的雨水——也可能是口水,然后說:“走吧�!�

    許則目光放空,無意識地舔了舔嘴角,跟著陸赫揚回到人行道上。并肩往前走到車邊,許則停住腳步,打算等陸赫揚上車后再離開,但陸赫揚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說:“上車。”

    “我自己回家就好。”許則看著陸赫揚握住傘柄的那只手,盡力組織語言,“太晚了,你回去吧�!�

    “上車�!标懞論P簡短地重復。

    許則于是上車,車子并沒有向前開,而是調(diào)了個頭。許則僵直地坐在副駕駛,安全帶也忘了扣,看起來愣愣的。

    一路沉默,只剩雨滴砸在車上的聲音。開到家門口,許則遲緩地繼續(xù)發(fā)了一秒的呆,才開門下車,跟陸赫揚一起走進大門。

    客廳里燈光明亮,賀蔚和顧昀遲正坐在沙發(fā)上吃甜點,聽到開門聲后他們轉過頭,在看見跟在陸赫揚身后淋得像只落湯雞一樣的許則時,賀蔚感到詫異:“許則?”

    保姆也出了房間,陸赫揚讓她煮碗姜湯,隨后帶許則上樓。賀蔚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倆,直到他們進客房。賀蔚轉回頭,問顧昀遲:“怎么回事呢,這是怎么回事?”

    顧昀遲看他一眼,懶得作答。

    “你泡個澡,洗手間里有干凈的浴巾。”陸赫揚按開關給浴缸放熱水,“洗好之后待在房間里�!�

    沒聽到聲響,陸赫揚回頭看,許則還站在門邊,呆呆的,濕黑的劉海垂在額前,那雙眼睛在對視時很快轉到別的地方。

    陸赫揚走過去,曲起右手食指,指背在許則有些紅腫的下唇上摁了摁,問他:“聽到了嗎?”

    許則點點頭。

    “許則怎么來了?”陸赫揚一下樓,賀蔚就問他。

    “來送東西�!�

    “送什么?生日禮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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