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說是不許笑話，其實(shí)就是提醒葉滿可以笑話他。
見葉滿果然高興起來，心底又氣又好笑。
趁人不注意悄悄戳了下人軟乎乎的臉。
“還真等著見我出丑呢，二哥平時白疼你了。”
葉滿才因?yàn)榭梢钥闯孬k出丑高興起來的臉閃過一絲猶豫，想了想，偷偷從兜里掏出自己的折紙兔子塞給他，警覺道：“給你兔子了，不能因?yàn)檫@個不疼我了�！�
他雖然幸災(zāi)樂禍了一下，但他給了他補(bǔ)償，所以抵消了。
區(qū)區(qū)一只折紙，就覺著什么都能讓他一筆勾銷，這簡直是在耍無賴。
池玨不動聲色收下，給他抹了帳。
讓葉滿扶著他下車。
剛從車上下來，姜秀君已經(jīng)走到了近前，“這就是小滿吧。”
葉滿往池玨身后躲了下，池玨斯文笑著叫了聲奶奶。
慢上一步的秦芳蕊也跟著喊了聲媽。
姜秀君并沒對自己這個身份尷尬的孫子展露出不同的態(tài)度，慈祥笑著：“小玨越長越俊了……都別在門口了，外面冷，快進(jìn)去吧。”
一行人進(jìn)了老宅。
池章華和姜秀君在葉滿的盲杖上略微停頓，池章華面色凝了些，但很快就斂住了。
葉滿看著安安靜靜，實(shí)則心底的話十分密，系統(tǒng)都差點(diǎn)插不上話。
「統(tǒng)哥，他們是不是嫌棄我是個瞎子？」
「我覺得肯定是，將來支持把我踢出池家的人里肯定也有他們。」
「池玨長得俊，我就不俊嗎，怎么會不夸我呢？」葉滿發(fā)出難以置信的聲音：「這不可能！」
他一會又降低音量，陰森道：「統(tǒng)哥統(tǒng)哥，誰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人？不會是池玨吧，他真的長得比我好看很多嗎？我不信，他出門也會有人愿意給他糖吃嗎？應(yīng)該沒有吧？他拿什么跟我比？」
系統(tǒng)：「……」
行，平時睡前故事沒白講，還會舉一反三了。
「嗚嗚嗚，真的比我好看，比我討人喜歡嗎？」葉滿天都要塌了。
系統(tǒng)：「沒有，你最好看，你天下第一好看。」
葉滿抽搭了下，「嗯。」
……他還嗯！
一家人進(jìn)了老宅，在客廳圍坐下來。
葉滿把事情想得很復(fù)雜，高度緊張，腦袋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去聽周圍人說話。
姜秀君挨著葉滿坐下，拉著他的手，給他拿了水果，又拿出一個個包裝精美的盒子：“聽你大哥說，小滿喜歡糖啊巧克力什么的，回來前爺爺奶奶特意去幾個城市看過，這個是一位當(dāng)?shù)赜忻膸煾底龅氖止で煽肆�，那個人當(dāng)時說了些什么什么豆子，我也記不住了，你嘗嘗，喜歡奶奶再讓他們?nèi)ベI�！�
“還有這個……”
老太太說話慢條斯理，不急不緩，葉滿糊里糊涂被塞了滿懷。
見面自然還要有見面禮。
葉滿得了倆紅包，一個紅包一張卡，叫系統(tǒng)悄悄查了下，葉滿手當(dāng)場就哆嗦了下。
姜秀君笑道：“你爺爺非要這個儀式感，非說要弄個紅包包起來，我都不知道說他什么好�！�
她打量著葉滿，“小滿像媽媽多些�！�
池章華也跟著驚嘆道：“臉型跟你一模一樣，氣質(zhì)也像�！�
葉滿被一群人圍在中央，不知所措，緊張又靦腆笑了下。
這一笑，惹得池章華瞪大了眼睛，威嚴(yán)的嗓子頓時變得粗曠，音量也大：“對對對，秀君你看，這一笑跟你年輕那會一模一樣！不過眼睛更像他外婆。”
秦芳蕊被這么一說，也跟著仔細(xì)看了看，心頭升起一股奇妙的感受。
事情比葉滿想得簡單很多。
他緊張得裝不出乖模樣，但眾人也沒太給他發(fā)揮的空間。
一家人開始爭論他像誰多些，說著說著，又說到葉滿這些年的經(jīng)歷。
葉滿慢慢放松下來，被問到時，警覺心有所松懈，也會簡單提上幾句。
他不多提，把很多事都簡化濃縮成一兩句不帶情緒的陳述，像說別人的事情。
問及他跟養(yǎng)父母的關(guān)系，也只帶著笑容說句還好，再深的，不打算提及。
但就這幾句，也讓人心頭一緊。
有些事在紙上，和由當(dāng)事人這樣面對面的自己說出來，給人的感覺根本不一樣。
初初相處時的生疏慌亂消散后，一種遲來的細(xì)密疼痛開始涌上心頭。
不愛時不覺得虧欠，看著紙張上的只言片語只覺得遙遠(yuǎn)陌生，而今才覺得胸中憋悶難以疏解。
池章華一陣又愁又苦地唏噓嘆氣，姜秀君為人內(nèi)斂許多，只摸著葉滿的頭發(fā)，眼眶微微泛紅。
“都過去了，以后都會好的。”
人到了七八十歲的年紀(jì)，情感越發(fā)淡泊，種種復(fù)雜心緒到最后化為一句夾雜著哽咽的安慰。
反而是秦芳蕊兀地掉了淚，池雁沉默著遞上紙巾，看她無聲將情緒壓下，整理好自己，沒泄露出一點(diǎn)哭聲。
比之周圍人復(fù)雜波折的心緒，當(dāng)事人本人卻顯得很平靜。
說話的功夫，又有人來了。
姜秀君站起來，喊了聲：“喬老師，你可算來了�！比缓罄~滿站起來，介紹道：“這是外婆，以前是京大地質(zhì)學(xué)的教授，這兩年退休了，愛世界各地到處跑。”
喬晉容給葉滿帶了塊稀有礦石，說了很多來歷，有什么不一樣，葉滿聽暈了。
末了拉著他的手用力拍了拍，像是說了很多，又像是一種無言的嘆息。
這一天他過得暈頭轉(zhuǎn)向，收了很多東西。
池玨心底的擔(dān)憂沒有發(fā)生。每當(dāng)他感到尷尬無措的時候，葉滿總要拉拉他，偷偷湊過來，焦急道：“你說說話啊，我不知道說什么！”
一會又悄悄喊他：“二哥，給我剝橘子，要吃橘子�！�
池玨被他這么一拉一拽，漸漸松弛下來。
眼睛含笑點(diǎn)了點(diǎn)他的腦門，“好�！�
……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飯，晚上要在老宅這邊住下，家里的傭人早把幾人的房間都收拾好了。
晚上回到房間里，葉滿躺在床上給徐槐庭打電話。
語氣驚嘆地道：“里卡多，我爺爺說我家祖上出過宰相！”
“他一開始說話有點(diǎn)兇，不過后面吹起牛來嗓門越來越大了，說什么，我們池家百年家傳，書香門第吧啦吧啦，他雖然是我爺爺，但吹牛沒有我吹得好。”
徐槐庭在那頭笑著問：“這么厲害？”
“當(dāng)然！你不知道我有多聰明！”
“還有還有，我外婆說外公年輕的時候是在外面打仗的，還得過一個我不認(rèn)識的獎?wù)拢褪菫榱司葢?zhàn)友被炸傷了，后來四十多歲就沒了，我外婆說我外公年輕的時候可帥了。”
都是葉滿沒聽過的新奇事。
聊著聊著動靜小了些。
徐槐庭聽見那頭布料窸窸窣窣摩挲著。
葉滿鉆進(jìn)被子里，偷偷問：“里卡多，你覺得……我惡毒嗎？”
“你想聽實(shí)話？”
“嗯……”
葉滿聽到電話那邊笑了一聲，低低沉沉，怪好聽的。
“笨死了�！�
葉滿臉一下就紅了。
壓低聲音質(zhì)問：“你嘲笑我！”
“有嗎？”
“有！”葉滿指責(zé)道，并翻起了舊賬：“而且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就在嘲笑我！你以后不許嘲笑我！”
徐槐庭仔細(xì)回憶了一下，笑意更濃：“笨蛋�！�
他那哪是嘲笑他。
葉滿在那哼哼唧唧半天，充分表達(dá)了不滿。
最后說：“除夕的時候，你能不能陪我去一個地方？”
第60章
不要應(yīng)別人的名字
除夕那天葉滿起了個大早，有人比他還早，池爺爺在主廳右側(cè)的茶室練毛筆字，時不時能聽見他吹墨，拿放茶杯的動靜。
葉滿摸著墻根，彎腰踮腳，偷偷摸摸從邊上繞過去。
系統(tǒng)不明白了。
「你在自己家跟做賊一樣干什么？要出門你大大方方直接打個招呼不就行了？」
這話把葉滿問住了。
「給人添麻煩……」
怕挨罵。所以不想讓人知道，就想一個人偷偷的做。
系統(tǒng)靜默了會，道：「宿主，你是不是分不清寄人籬下和在自己家的區(qū)別�！�
葉滿在門口呆立了一會，訥訥道：「你這么一說，好像……是吧�！�
理智上他能理解這二者的分別，潛意識里卻還是覺得自己是住在別人家里，沒把池家當(dāng)自己家。
“小滿，你要去哪？”池雁的聲音幽靈一樣出現(xiàn)在背后，中斷了葉滿的思緒，他沒立馬回頭，還期待這是自己的幻覺，直到池雁又叫了他一聲。
葉滿低著頭轉(zhuǎn)身，“大哥，好早。”
池雁：“要去哪，就自己？”
葉滿晃了下腦袋：“還有一個人�！�
池雁：“小吳？”
葉滿又搖頭，“是……是……”
“……我知道了，”池雁道，“等我兩分鐘�！�
池雁沒走多久，很快就折了回來，把一個背包交給葉滿。
“早上煮的豆?jié){，裝在保溫杯里，左邊的盒子里裝的是奶黃包和梅干菜肉餡的小籠包，趁熱吃，右邊的袋子里裝了奶奶買的巧克力，晚飯?jiān)谙挛缢狞c(diǎn)，跟他說三點(diǎn)半之前把你送回來，拿好圍巾和手套，走路慢一點(diǎn)，去吧�！�
葉滿抱著書包出來時，莫名有種小學(xué)春游，他媽送他出門的即視感。和他想的不一樣，心情有點(diǎn)復(fù)雜。
大哥給他帶的東西，最后大半進(jìn)了徐槐庭的肚子，葉滿實(shí)在吃不下那么多，照他之前做法，大概會強(qiáng)塞進(jìn)去，然后把自己撐得打滾。徐槐庭在他有這種念頭前制止了他，連著他吃不下的的半個奶黃包，也被拿走，半點(diǎn)不浪費(fèi)。
葉滿直到下車都想問，又不敢問……那半個奶黃包是不是也被他吃掉了。
徐槐庭把他糾結(jié)的表情收入眼底，到了地方，停好車，不經(jīng)意提起：“你家的奶黃包味道不錯�！�
然后他就看見葉滿的耳朵肉眼可見變紅了。
人也一下就找到了很多要忙活的事，嘴里嘮叨著“解安全帶”“車門呢”“車門在哪里”，在車廂里打出一套五禽戲。
徐槐庭難壓嘴角，覺得這人真是可愛得不行。
在邊上樂不可支地看了會，才出手把他從越來越忙亂的境地里解救出來。
被外面的風(fēng)吹著，葉滿稍稍冷靜下來。
“小滿哥哥！”
“小滿哥哥來啦！”
一個小小的身體跑過來抱住了他的腿。
明輝孤兒院。
呂奶奶當(dāng)年資助的孤兒院。
葉滿很久沒來這里了。
孩子們對他很熟悉，來之前打了電話，大早上就在等他，看到他，就立馬跑過來圍住了他。
“小滿哥哥，我會畫畫了！”
“小滿哥哥，折紙！看我的折紙！”
一群小孩簇?fù)碇顒邮易�，徐槐庭在身后跟著，注意著讓他不要被拽倒�?br />
孩子們很有分寸，他們認(rèn)得葉滿手里的盲杖，孩子之中有人也用這個。
陌生的是葉滿拿這個的樣子。
一個小女孩怯怯地說：“小滿哥哥，你也得了和小勇一樣的病嗎？”她指了指邊上同樣拿著盲杖的孩子。
葉滿回答：“不一樣，小滿哥哥這個是因?yàn)楹蛪牡坝⒂虏�，那個壞蛋在我眼睛里留下了一道詛咒，我就施法把自己的眼睛封印了起來，這個秘密，我只告訴你們，你們不要告訴別人啊�！�
小女孩眼睛亮晶晶又崇拜地看著他：“哇，小滿哥哥真厲害！”
葉滿豎起手指：“噓，小點(diǎn)聲。”
系統(tǒng)：「你就騙小孩吧！」
徐槐庭抱臂靠在門上，不置可否般揚(yáng)眉。
他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這家孤兒院環(huán)境不算特別好，房子舊了些，但還算整潔。有個小公園，里面有沙坑，還有一些塑料滑梯，秋千一類的設(shè)施，看起來也有些年頭了。
他的目光定住。
門外走過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穿著藍(lán)色的工作服。
可以看得出，他是要來找葉滿的，但在開口前看見了邊上站著的徐槐庭，臉上的表情出現(xiàn)了一絲細(xì)微地改變，他對他禮貌笑了下，才喊道：“小滿，好久不見了。”
葉滿也稔熟道：“洪叔�！�
「啊，」系統(tǒng)認(rèn)出了這個聲音，「之前給你打電話要錢的那個！他到底什么人啊？」
系統(tǒng)忍不住多看了這個男人一會，樣貌平平無奇，屬于丟人堆里就認(rèn)不出來的那種。
可它總覺得這人給人的感覺哪里怪怪的。
這個男人笑著的樣子很老實(shí)，對孤兒院的孩子們態(tài)度和藹親切。小孩子跟誰親不會騙人，要真有什么問題，孩子們不會一直圍著他要抱。
可還是怪。
到底怪在哪……
洪慶在桌邊盤腿坐下，懷里抱著一個小孩，對徐槐庭說：“你是小滿的朋友嗎，從來沒見他帶人到這邊來，自從呂阿姨出了那事之后，人越來越不清醒了，孤兒院這邊就全靠小滿這孩子幫襯照應(yīng)著，你看，他自己都是個孩子，這些年也是苦了他了，唉。”
他這么一說，系統(tǒng)也想起來了。
「葉滿，你之前說過，呂奶奶一直資助著一家孤兒院，還在給那里的小孩上課，原來你那會說的孤兒院，就是這�。 �
「對啊�！�
葉滿被夸得不好意思，趕緊解釋：“我沒幫什么，就偶爾有空過來帶帶孩子，收拾收拾衛(wèi)生什么的�！�
那會葉滿也窮，給不了太多金錢上的支持，就偶爾來干點(diǎn)活罷了，洪叔這話太夸張了。
系統(tǒng)聽了倒吸一口涼氣：「你、你都那樣了，你還來這幫工！」
他自己都要活不下去了��！
葉滿以為它說自己都瞎了，還這么身殘志堅(jiān)來做義工，趕緊糾正：「沒有，我瞎了之后就沒再來了。」
他現(xiàn)在這樣哪還幫得上忙啊，所以洪叔才說跟他好久沒見了。
「不過我跟洪叔一直有聯(lián)系，呂奶奶那個情況你是知道的，資助孤兒院是她的個人意愿，她不想把這變成子女的負(fù)擔(dān)，孤兒院這邊就一直是她自己聯(lián)絡(luò)著，后來她病情越來越嚴(yán)重，這事她顧不上了，我最近這不是有錢了，舉手之勞，能幫就幫一下�！�
系統(tǒng)：「不是，我是說之前，你自己打工都快累死了，又省吃儉用，你還要抽空做義工？」
葉滿支吾著答道：「……這不是……這不是欠人家的�！�
系統(tǒng)神智不清：「欠誰，欠什么？」
葉滿不開心提醒：「你忘了，就是那個……七個漢堡�！�
自己知道就行了唄，干嘛總翻他黑歷史，統(tǒng)哥真壞。
系統(tǒng)：「……」
系統(tǒng)：「啊啊啊啊啊��！」
葉滿偷偷揉了揉耳朵，「怎么了怎么了？」
「怎么了？你還問我怎么了？」系統(tǒng)扯著嗓子喊，「祖宗，你是我祖宗！」
他這樣的——他這樣的——怎么敢跟他們惡毒炮灰組站在一起的��！��？到底是誰給他的自信和勇氣！
葉滿：「？客氣？」
系統(tǒng)持續(xù)性崩潰。
「……但其實(shí)也不單單是這個原因，還有點(diǎn)別的原因�！勾蟾胚^上那么一會，系統(tǒng)又聽葉滿念叨了這么一句。
「什么？你還能有什么！你就是個傻子！」
葉滿無聲笑笑：「這個還是不說了，說出來怕嚇著你�！�
系統(tǒng)已經(jīng)徹底不相信他還能有什么別的壞事虧欠了呂奶奶，難道再加上八杯可樂？
葉滿那么看重錢的一個人，他當(dāng)初拿到那三百萬的時候多高興啊，心心念念盤算著要開螺螄粉店。系統(tǒng)猜，那大概是葉滿這個人對幸福真正的具象，是他所看見的幸福的樣子。
就是這樣，孤兒院這邊說要，他還是二話不說把錢轉(zhuǎn)出去了，還為了錢，跟它談判，做了筆交易。
他只是一個瞎子，他才十九歲！
什么虧欠能讓他放棄到手的幸福啊？他就是個傻子！
系統(tǒng)感覺自己不存在的道心要破碎了。
葉滿把這話題輕描淡寫地帶了過去。
“對了，洪叔，上回你說院里因?yàn)檫`章建筑要被拆除，還有孤兒院資質(zhì)審查那件事，后來應(yīng)該沒問題了吧，錢還夠嗎？”
葉滿想起之前電話里說的事。
“我看不見，大家在新搬的地方，住得還習(xí)慣嗎？要是錢不夠再跟我說�！�
洪慶看了徐槐庭一眼，“習(xí)慣的，新樓比之前那個寬敞，設(shè)施什么的還差點(diǎn)，預(yù)計(jì)年后陸陸續(xù)續(xù)就會補(bǔ)上，余錢回頭還能給孩子們建個圖書室�！�
葉滿對這些沒什么概念，“那要再轉(zhuǎn)點(diǎn)嗎？”
“不用不用，夠了，夠了，你也別光顧著我們，也多想想自己�！�
葉滿：“我知道的�！�
在孤兒院這邊坐了會，徐槐庭叫人送了些小孩用的東西過來，零食，衣物，繪本，又拉了幾車年貨，給院里的孩子們激動得吱哇亂叫。
陪著人在這坐了一上午，中午時，兩人就要離開了。
走時，孩子們還依依不舍的。
有個特別靦腆的小男孩，不愛說話，臉紅撲撲地扯著葉滿的手，大大的眼睛里直沁淚，葉滿蹲那輕言細(xì)語哄了半天，才叫他愿意撒開他。
“小滿哥哥什么時候還來？”
葉滿沖著徐槐庭的方向仰著腦袋。
徐槐庭替他答道：“你小滿哥哥什么時候有空，讓他叫你徐哥一聲，我就陪他一塊來了�！�
葉滿笑開，跟院里的人道別，他轉(zhuǎn)身扯徐槐庭的袖子，“謝謝你陪我�！�
要是沒有徐槐庭，他或許很久都不會再來了。
他自己來只會添亂，出于不想讓周圍人探知他的過去的想法，他又不想、也不敢叫身邊其他人陪著來。
但徐槐庭是不一樣的。
徐槐庭背靠著車，手摸著他的頭發(fā)，眼底閃過沉思：“小滿，你那個洪叔，你們很熟嗎？”
“挺熟的，”葉滿回憶了下，“洪叔在孤兒院這邊干了有四五年了吧。一開始是孤兒院這邊丟了個孩子，差點(diǎn)被拐走，我記得當(dāng)時院里的人都急壞了，后來就是洪叔把孩子找回來的，大雨天，冒雨在外面跑了二十來個小時，再后來他就留在這工作了，這么些年一直都做得挺好的，沒出過大岔子�！�
“怎么了嗎？是有什么問題嗎？”反應(yīng)過來他這么問可能是覺得哪里不對，葉滿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