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信號不太好，我調(diào)整了下，你剛才說什么？」

    「沒什么，」葉滿說，「統(tǒng)哥你要一直陪著我�！�

    「……好�！�

    葉滿松了口氣。

    背后的門被拉開，秦芳蕊身上披著條披肩，從里面走出來，手里拿著件厚毛衣：“你外婆怕你凍到，叫我給你送件外套�！�

    “謝謝媽媽�！�

    送完外套，秦芳蕊沒走，跟葉滿一樣的姿勢趴在欄桿上。

    很安靜，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良久，葉滿聽見身旁的人用一種很飄忽的語氣說：“我今年五十二歲了，說句實話，人生都走完大半了�！�

    女人的聲音更像是一種低喃自語。

    臨近十二點，外面遙遙傳來一陣爆竹聲，辨不清從哪傳來的，快將她的聲音淹沒。

    “突然跟我說孩子弄錯了，我得換個兒子，我當(dāng)時就覺得……”

    她深吸一口氣，冷空氣直直灌進(jìn)肺里，讓人渾身都像是被冰凍住了。

    “麻煩死了�！蹦钦Z氣聽起來有點冷漠。

    “為什么這種事會發(fā)生在我身上，怎么不是別人家，非得讓我一把年紀(jì)搞這一出。”她抱怨著，搓了搓手臂，不敢看身邊的人。

    低聲道：“……抱歉，聽起來挺傷人的�！�

    葉滿意外沒太多感覺，搖搖頭：“還好吧�！�

    秦芳蕊看著燈下的影子：“我有想過，如果是那種丟了孩子，一直找了好幾十年，好不容易母子重逢的，估計會當(dāng)場抱著孩子痛哭流涕，把孩子看得跟眼珠子一樣吧。”

    她終于轉(zhuǎn)頭看向葉滿，打量著身側(cè)的少年，恍若夢囈：“生你的時候好像挺疼的，我當(dāng)時以為會記一輩子呢�！�

    伏在欄桿上，腰越來越彎，忽然整個人埋在手臂里，崩潰般哭了起來。

    她一邊哭一邊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不記得了！”

    葉滿被嚇了一跳，慌亂拍著她的背。他不知道她在哭什么，好像是件很小的事，又好像是件很痛苦的事。

    一墻之隔的另一邊，池玨背靠墻壁坐在地上，低垂著腦袋。

    池彥榮走過來，坐在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聲嘆了口氣。

    “對不起……”秦芳蕊哭著說，“已經(jīng)……錯過了會無條件愛你的時候……”

    葉滿拍著秦芳蕊后背的手一頓。

    他倔強(qiáng)地抿了下唇，認(rèn)真地說：“我也不會無條件愛你們�！�

    他覺得秦芳蕊，或者說池家人說不定一直以來對他誤解了什么。

    他并不是一個一直都待在空房間里，苦苦等待他們回頭去愛他的小孩。

    也不是被人告訴這些人是你真正的親人，就能立馬歡歡喜喜迫不及待跑上去跟人相親相愛的人。

    葉滿已經(jīng)長大了。

    他有自己的過去和生命線，他早就是一個完整獨立的人。他們本是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只是在某一個時刻發(fā)生了相交，在那之后，葉滿仍舊要做葉滿。

    他不高興了，他就要用自己的方式對欺負(fù)他的人回以痛擊；他或許會失敗，或許會受傷，但那之后他仍要站起來；他手段不夠高明，但他從不認(rèn)為自己徹底落敗了，下一次他收拾收拾，還要再來。

    「我們惡毒炮灰都是這樣的�！谷~滿用陰森森的驕傲語氣對系統(tǒng)道，「哪怕一切塵埃落定，還會一直跳出來搗亂！」

    「統(tǒng)哥！加分！」

    系統(tǒng)發(fā)出一聲喟然嘆息，從沒一次這么真心地對他說：「嘀�！�

    它用葉滿同款的森然語氣道：「我宣布，葉滿，你是我們惡毒炮灰屆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了！」

    「好耶！」

    秦芳蕊怔怔看著他，那個一向表現(xiàn)得乖巧聽話的孩子眉毛暢快地仰著，驕傲，迸發(fā)著炙烈的生命力。

    他早就長得很好了。

    她流著淚，哭著笑了出來，輕柔道：“那樣也很好。”

    他現(xiàn)在的樣子就很好。

    手機(jī)震動了起來。

    葉滿接起電話。

    電話里傳來徐槐庭的聲音，旁邊還有一陣奇怪的聲響。

    “嗚嗚汪～”

    聲音穿過聽筒，從墻外傳了過來。

    “小滿，新年快樂�！�

    葉滿驚喜道：“你怎么來了！”

    “只是想在能看見你的地方跟你一起跨年，等下就走了�！�

    “那你先等一下！”想起旁邊還有秦芳蕊，他壓了壓聲音：“別走啊，等我一下。”

    跟家里面的人招呼了聲，葉滿回房間取上東西，帶著它去找徐槐庭。

    走出院門，葉滿歡快向前一撲，撲進(jìn)徐槐庭懷里，“這個，給你�！�

    少年臉紅撲撲地對著徐槐庭舉起手里捧著的玻璃罐子，罐子里已經(jīng)積攢了滿滿一罐子五顏六色的折紙兔子。

    “從船上回來之后每天都折一只，攢了好多，都給你！”他獻(xiàn)寶似地踮腳湊到他面前。

    有那么一會兒，徐槐庭感覺到自己心口有什么飽滿到快溢出來了，酸酸軟軟的，漲得人難受。

    他忍不住捧住湊到面前的人，湊過去親了下，咬了咬：“Micio.”

    “嗚汪——”

    有什么在葉滿腳邊叫喚著。

    徐槐庭還在親葉滿的臉，這個人親起來沒完沒了，葉滿本來還是很羞澀享受的，后面不得不上手推開這個快把嘴和他的臉粘在一塊的男人，“你帶了小狗來嗎？”

    “嗯，”徐槐庭拉著他的手，帶著他去摸那只大金毛：“導(dǎo)盲犬�！�

    葉滿誒了聲，呆呆扭頭。

    金毛呼哧呼哧地舔他的手掌，癢癢的。

    徐槐庭：“先帶過來給你看看，才剛培訓(xùn)完不久，嗯，順便把我也培訓(xùn)了一下，所以你之后要由我來培訓(xùn)了�！�

    導(dǎo)盲犬的上崗流程很復(fù)雜，不僅要培訓(xùn)犬，還要培訓(xùn)人。

    葉滿沒吱聲，徐槐庭危險地捏了捏他的耳朵：“不愿意？”

    “不是……”葉滿回答，“里卡多，你會一直很喜歡我嗎？”

    “嗯……”徐槐庭沉吟著。

    葉滿不高興地鼓起臉，“你沒有后悔藥了你知道嗎？”

    徐槐庭掐了掐他的臉：“笨。”

    “汪！”

    葉滿覺得自己被人和狗一起欺負(fù)了。

    但這一整晚還是過得很開心。

    不知道是不是太開心了，又或許是白天的時候，久違地被人提起了呂君幸的名字，晚上睡覺的時候，葉滿又做那個夢。

    他已經(jīng)很久不做夢了。

    夢里，還是那個黑漆漆一片，老舊而狹窄的樓道。

    空氣里的塵土味很重。

    葉滿一瘸一拐，滿頭大汗地奔跑。他跑得很急，仿佛有什么在身后追著他一樣。

    遠(yuǎn)遠(yuǎn)地，他看見了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路的前方。

    葉滿聽見自己喊了對方的名字，那名字混淆在混沌的夢里。

    他終于拉住了那個人，他甚至感覺能看清對方洋裙上的圖案了。

    葉滿聽見了自己雷鼓般震響的心跳，心跳堵在嗓子眼里，他使勁從喉嚨里擠出聲音：“快……報……jin……”

    一只巨大的手掌猛然從背后伸出來，蓋住了他整張臉，將他瞬間拖入身后的黑暗之中。

    他用一只眼睛從指縫里窺著那道越來越遠(yuǎn)的身影。

    聽見一道聲音對他說：“噓，安靜�！�

    ……

    葉滿猛然睜開眼睛。

    汗從脖子上流下來。

    他嗓門冒煙地去拿手機(jī)。

    「當(dāng)前時間：三點十五分」

    他很久沒在夜半驚醒了。

    房間里安靜得令人窒息。

    大概過上了那么一會兒，他意識到，系統(tǒng)的念故事聲停止了，那聲音總是徹夜響著。

    葉滿保持著半坐起來的姿勢，手里握著手機(jī)。

    發(fā)出一句很輕又很虛弱的聲音：“統(tǒng)哥？”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

    無人回應(yīng)。

    第63章

    一定要完成任務(wù)

    從床上爬起來，呆坐了幾分鐘，期待是自己才睡醒耳朵不夠靈敏，抑或者系統(tǒng)正在斷線重連。

    直到確定周遭只有令人窒息的安靜，葉滿急促地喘了口氣，某個念頭浮現(xiàn)在腦海里。

    ——系統(tǒng)消失了。

    從某一天開始，一直在腦海里盤旋的聲音徹底沒了響應(yīng)，在心底逐漸清晰意識到這一點之后，他慢慢開始覺得心臟緊到讓人有些反胃。

    “統(tǒng)哥？系統(tǒng)？”他嘗試著又喚了幾句。

    還是沒有回應(yīng)。

    葉滿捏了捏掌心，可能是信號不好，或者系統(tǒng)有別的事要忙一時抽不出空來。

    他嘗試安慰自己，握著被子重新躺到床上，想裝作自己沒有半夜醒來，就這樣一覺睡到天亮，第二天起床一切就都恢復(fù)正常了，系統(tǒng)會開始嘰嘰喳喳地跟他說話。

    可安靜和黑暗實在太過可怕，沒有任何動靜，他一個人這樣孤伶伶躺在床上，讓本不算空曠的臥室也變得令人心驚膽戰(zhàn)起來。

    五分鐘后，葉滿認(rèn)命地從床上爬起來，拖著被子，吭哧吭哧鉆進(jìn)了柜子。

    拉上柜門，把身體嵌進(jìn)柜子的夾角里，他才重重舒了口氣。

    “統(tǒng)哥不回來，我就不出去。”他靠在柜子的一角，嘴里抱怨著。

    他要讓統(tǒng)哥看看，它隨隨便便、一聲不吭地離開，會有多嚴(yán)重的后果，他不給他多加點分，休想讓他老實從這里出去！

    葉滿完全不打算承認(rèn)是他自己半夜醒來，才會撞到系統(tǒng)不在的時段，準(zhǔn)備把錯全推到系統(tǒng)的頭上。

    都到柜子里了，這下總能安心睡覺了吧？

    葉滿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失眠了。

    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這么多年都沒有失效過的辦法，頭一次不見效了。

    他只好拿著手機(jī)，每隔一會就點點時間，聽手機(jī)的時鐘播報，就這么熬到天亮，整個人都有些神智不清了。

    葉滿在意識朦朧中聽見了咚咚咚的敲門聲，被嚇了個一激靈，下意識要找地方躲，卻發(fā)現(xiàn)自己沒地方可躲。

    柜門被拉開時，他正依靠本能醞釀眼淚，準(zhǔn)備應(yīng)對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刺目的光線照進(jìn)來，他聽見了有人在慌亂地喊他的名字。

    “小滿！大哥……他在這！人沒事！”

    ……

    上午十點，葉滿沒有從樓上下來，池家人以為他昨夜熬得太晚，要多睡會。

    到了十二點，還不見人下來，池奶奶去敲了敲門，想叫人起來先吃口東西，再繼續(xù)睡。房門里沒人回應(yīng)，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熟沒聽見。

    又過了半小時，第二次敲門，還是沒動靜。

    這次叫上了池玨，池玨用力敲，提高音量喊了兩聲，房間里還是沒動靜，擰動把手，房門反鎖。

    “有可能是睡得太熟了�！背孬k嘴上這么說，安慰了擔(dān)憂的奶奶，心里卻覺有種不對勁的感覺。

    很快家里人就都知道了，池雁叫人把房門鑰匙送了過來，打開房門，葉滿不在床上。浴室、洗手間、衣帽間都沒人，家里人頓時就慌了。

    “好端端的人，怎么會就這么從房間里消失？”

    房間在二樓，不高，年輕力壯的小伙子興許能從窗戶翻出去，葉滿顯然不符合這個條件，他都看不見，哪來這樣的身手。

    一群人在屋子里轉(zhuǎn)著圈找，最后池玨看向了書架下方半人高的儲物柜。

    這樣想有些荒謬，以小滿的身量……擠一擠，或許可以。

    他大步走過去，用力拉開柜門，一小坨團(tuán)起來的被角從柜子里面落了下來。

    池玨用力屏住了呼吸，皮膚蒼白的黑發(fā)少年縮靠在里面，像是一副凝固靜止的畫卷。

    他撐住對方倒下來的身體，趕忙通知了其他人——人找到了。

    池雁過來，也看到了這一幕，呼吸跟著凝固了下。

    屈腿蹲下，把人從柜子里面抱出來，看了池玨一眼。池玨馬上頷了下首，快步出門去聯(lián)系醫(yī)生過來。

    “小滿，”池雁聲音很輕地喚道，“哪不舒服，跟大哥說�！�

    葉滿其實是清醒的，他只是熬了一宿反應(yīng)變遲鈍了，人也打蔫，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這里是池家老宅，他所防備的情況根本不可能發(fā)生。

    聽見熟悉的聲音，知道來的人都是誰，他就放松了下來。

    那樣子還是叫身邊人看了心底一緊。

    即使葉滿說了自己沒事，就是昨晚沒睡好，家里還是叫了家庭醫(yī)生過來給他看了看，確定確實沒出什么事。

    葉滿靠在池雁身上，有點尷尬地讓外婆端著雞湯喂他，私下直扯池雁袖子，想讓他想想辦法！

    他真的只是熬了個夜，通了個宵而已，不用弄這么大陣仗！

    “我來吧，外婆�！背匮憧赡苁钦`會了他的意思，從外婆手里接過雞湯，換成他來喂。

    與其掰扯這個，不如快快喝完。葉滿不再掙扎了，積極努力地配合池雁的動作，喝完了一整碗湯。

    別說，熱湯下肚，還真壓了壓絞在一起的胃，舒服了不少。身體一暖和，熬了一晚上的困意上來，葉滿打起了瞌睡。

    池家長輩想問問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跑到柜子里去了，是出了什么事，為什么不叫人。

    池雁示意其他人先別說，摸了摸弟弟的腦袋：“困了就睡會吧，睡醒了該起來吃飯了�！�

    葉滿沒精力想太多，胡亂點了下頭，補充道：“我在沙發(fā)上睡，不回房間了。”

    “嗯�！�

    池爺爺還要說話，被池奶奶掐了一下，手動噤聲。秦芳蕊在周圍看了看，拿了羊毛毯子和枕頭，飛速在沙發(fā)上鋪了下，葉滿倒在沙發(fā)里時，陷進(jìn)了一片暖和柔軟的云朵里。

    他蹭了蹭不知誰蓋在身上的被子，不自覺蹙著眉，一片影子在眼瞼處不安抖動著，青色的血管叢冷白的皮膚下透出來，憔悴，落寞。

    「統(tǒng)哥？」

    「……」

    統(tǒng)哥真的不在了。

    ……

    醒來時已到傍晚。

    葉滿還是覺得身體發(fā)沉，人反應(yīng)也遲鈍著，腦子里好像一團(tuán)漿糊。

    池雁陪在他身邊，說了些什么，他沒太聽清。

    葉滿在專注地想事情。

    其實早有跡象了，上次任務(wù)失敗后，系統(tǒng)跟他的聯(lián)系，就時而斷斷續(xù)續(xù)的。

    也對。

    他握著自己的手。

    系統(tǒng)是為了輔助他成為一個惡毒炮灰，維護(hù)攻受之間的感情才出現(xiàn)的。葉滿任務(wù)連連失敗，池玨和孟曜的感情也沒有進(jìn)展，系統(tǒng)自然沒必要繼續(xù)陪著他了，會對他失望，放棄他，離開他，只是早晚的事。

    葉滿越想越入神。

    他告訴自己先不要慌，他還來得及做點什么，讓統(tǒng)哥回來。

    任務(wù)，任務(wù)一直失敗……

    ……只要他能完成一次任務(wù)，劇情還沒有完蛋，還能被扶回正軌，統(tǒng)哥是不是就得回來繼續(xù)輔助他了？

    葉滿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他使勁回想著系統(tǒng)對他說過的話，下一個任務(wù)節(jié)點在哪？是什么？他該怎么做？

    無數(shù)次對話和交談在腦海中閃現(xiàn)，葉滿思考得直冒汗。

    「……孟曜找了理由，借著別人之口，邀請池玨去斯瓦爾巴看極光，碰上暴風(fēng)雪，本來不到一周的度假計劃硬生生拖了半個月……」

    「池玨，孟曜，還有你們一幫子富二代都在，池玨和孟曜經(jīng)過前幾次你的搗亂，慢慢敞開心扉，走得很近，你把兩個人的曖昧看在眼里，心里快要嫉妒死了……」

    「……你暗中掐了別墅的電，借口怕黑，打算趁黑把自己跟孟曜關(guān)到一個房間，結(jié)果你不只陰差陽錯把池玨和孟曜關(guān)到了一起，還被發(fā)現(xiàn)了你歹毒用心的其他富二代，反手設(shè)計關(guān)進(jìn)了閣樓里�！�

    「你一個人，聽著閣樓窗外暴風(fēng)雪肆虐的恐怖聲音，又冷又黑地在那里獨自被關(guān)了整整一個晚上，無論你怎么哭叫，都沒有人理你，早上被放出來的時候……」

    后面的話，葉滿無心再去細(xì)想。

    他只抓住了最關(guān)鍵的幾句話：要去斯瓦爾巴。掐別墅電表。關(guān)進(jìn)閣樓一個晚上。

    “小滿，先吃點東西吧�！背孬k盛了點吃的，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道。

    池玨見他面色發(fā)白，人好似在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模樣，讓他止不住心慌。

    叫了半天不見人回神，他差點就要把人拉去醫(yī)院，池雁想了想，同時聯(lián)系了一位有名的心理醫(yī)生。

    結(jié)果池玨一起身，卻被葉滿一把拽住。

    終于有反應(yīng)了！

    池玨欣喜若狂地回頭，葉滿一板一眼地問他：“你最近有去哪度假的打算嗎？”

    池玨愣住：“沒有啊。”

    “……！”

    葉滿抿住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沒，沒有嗎？”

    池玨嘶地抽起氣，飛速蹲回來，急得直出汗：“有！去哪，你想去哪？”

    “不是我想去，是你想去……”

    “對，是我想去，”池玨改口道，但他馬上就傻眼了，“我想去哪——！”

    他想讓他往哪去啊！

    葉滿哽咽：“斯瓦爾巴……”

    “哦對，斯瓦爾巴，我想去斯瓦爾巴——”池玨睜大布滿血絲的眼睛，喊池雁：“大哥！”

    池雁掏出手機(jī)：“我叫小李去訂機(jī)票，斯瓦爾巴……在北極�！�

    池玨：“……”

    看到那邊回復(fù)的消息，池雁皺了下眉：“三天后預(yù)計會有場暴風(fēng)雪，不知道會持續(xù)多長時間，目前沒有……我們得趕在天氣好的時候走，給我點時間去解決一點問題�！�

    見葉滿神情緊張，池雁語氣緩和下來：“放輕松，沒有大哥解決不了的問題。”

    葉滿吸了下鼻子，用力點頭。

    池玨也松了口氣，但馬上，葉滿又忍不住問：“孟曜……不去嗎？”

    池玨眼睛又睜大了：“去！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