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葉繁景終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機會,他已經(jīng)看出來了,皇帝不僅是因為憤怒,也存了削弱那些大貴族的心思,現(xiàn)在皇帝不正是需要他這樣有才能、身份地位又合適的人?
他看著女兒溫柔可親的面容,還記得她曾經(jīng)說過的話,她會幫父親和弟弟走向更高的位置的。
本來葉繁景還有些責怪葉箏,要不是她在那個廣場激怒了歹徒,教皇也不至于陷入目前的困境,現(xiàn)在教皇沒空處理,可是等他回過神,未免不會降罪于這個闖禍的圣女,到時候有可能連累整個葉家。
可現(xiàn)在來看,這未免不是件好事。
這次輿論發(fā)酵一發(fā)不可收拾,聽說那些平民肆無忌憚地揮舞印著教皇頭像的安平劵,在教堂門口討要說法,其中難道沒有皇室在其中推波助瀾?
現(xiàn)在教廷有式微的架勢,而葉箏在這次的事情里有救了皇太子的功勞,又在無形中推動皇室削弱教廷的行動,聽說皇太子殿下也對她另眼相看,在這個關(guān)頭,絕對能讓皇室注意到葉家的存在。
“小笛,你姐姐身體還沒緩過來,你過來送姐姐一起去皇宮,好好照顧她,記得和皇太子好好打招呼�!�
葉笛正擺弄著讓他喘不過氣的領(lǐng)結(jié),忽然被父親推了一把,一口氣差點沒順上來。
本來聽說學校里在招攬皇太子的親衛(wèi)隊,他還想要去試試,可今天聽到葉箏提起皇太子的難伺候,他一下子打消了想法,一點都不想要去面對比他還驕縱的皇太子。
“我才不去,她哪里不健康了?我看她好得很——啊!”
葉繁景瞪著眼睛,甩了兒子一巴掌,徹底把葉笛打懵了。
他失望地看著兒子,葉笛天賦雖然比葉箏高,心智卻幼稚得長不大似的,再這么下去,就算他為這個蠢兒子鋪好路,他也只有在名利場上任人擺布的余地。
葉笛不可置信地捂住臉,失望地看向父親——為什么父親會為了葉箏打他!他難道不是父親最喜愛的孩子嗎?
葉箏默默地看著這場父與子的大戲,心里覺得滑稽極了,又不能笑出來,讓她憋得有些難受。
等到兩人的目光在失望、悲傷、期待等復雜情緒中百轉(zhuǎn)千回后,葉箏終于站了出來,緩和著氣氛道:“葉笛,陪我走一趟吧,送到大門外就行,皇太子殿下或許也不愿接見別人。”
“父親您放心,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禮物問候殿下,相信殿下會對葉家的禮數(shù)感到滿意的�!�
葉繁景看著知趣識禮的女兒,對不成器的兒子的怒火消散了一些,總歸葉笛還有一個好姐姐。
雖然他偶爾會對女兒的過于聰慧感到心里刺撓,但葉箏終歸是葉家人,就算她日后脫離圣女身份嫁人,葉家也是她最大的依靠,她有什么理由不提攜家族呢?
想到這,葉繁景看著姐弟二人離去的背影,露出了寬心的笑容,轉(zhuǎn)身回到書房,繼續(xù)琢磨最近上城區(qū)復雜的情況。
大門外,葉箏撩起長發(fā)坐進車里,葉笛不情不愿地跟著坐進來。
車子緩慢啟動,葉箏看著車窗上隱隱約約的倒影,葉笛正偏著頭,仿佛還沉浸在父親對他動手的悲傷中。
如他們所想,作為葉家人她當然會幫助他們爬得更高。
畢竟直接監(jiān)視皇室和皇太子是一件難事,可是監(jiān)視葉繁景和葉笛就簡單了。
這些天發(fā)生的事情,讓葉箏手里握著的牌一下子多了起來,她要斟酌著,將每一張都打出最好的效果。
這次教廷圣女為了皇太子冒險進入詭域救人,被兇惡的歹徒抓走,差點眾目睽睽之下死在暴徒的處刑中,現(xiàn)在還可能被教皇遷怒。
都這么凄慘了,塞克斯可是欠了她天大的人情,她要提醒他做一個懂得感恩的人——就算塞克斯不懂也沒關(guān)系,他的身邊人會懂得道理的。
看這次輿論發(fā)酵的速度,皇室似乎對溫簡當這個教皇不太滿意。
不過對她這個貼心的圣女應(yīng)當是沒什么意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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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章
到了皇宮后,葉笛似乎終于想通了父親為什么會突然打他一巴掌,耷拉著頭,老老實實跟著姐姐身后走。
侍者早已等候在門口,引著葉家姐弟前往皇太子所在的地方。
葉箏一看周圍熟悉的路況,就知道塞克斯又在獵場了,他一旦心情不好,就會待在獵場里發(fā)泄。
塞克斯心情會好才奇怪,這段時間最丟人的就是他,也不知道塞克斯對詭域里被控制時的記憶有多少印象呢?
“葉箏?”
一道微弱的嗓音猶疑地喊了一聲,葉箏轉(zhuǎn)頭,穿著宮廷裙裝的公主殿下正在她的身后,見她轉(zhuǎn)身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連忙擺擺手。
“�。∧闶遣皇怯惺乱鲅�?我只是太久沒有見到你了……”
引路的侍者向前一步,正想要告訴公主殿下是皇太子正在等候兩位客人,圣女忽然朝他做了一個手勢,阻止了他開口,然后走向了不遠處的公主殿下。
“希斯,好久不見,我也想你了�!�
葉箏少見的、直白的熱情讓希斯更加不好意思了。
在葉箏成為圣女之前,她們曾經(jīng)是學院里最好的朋友,然而十四歲的葉箏成為圣女后,圣女和她背后所代表的勢力不再適合兩人密切往來。
再加上圣女也確實很忙,希斯不愿意打攪了朋友忙碌的工作——雖然當時她這位朋友嚴格意義上來說算是童工,教廷就已經(jīng)給她安排了不少工作。
“你是來找大皇兄的嗎?他現(xiàn)在心情……好吧,他的心情一直是一座活火山�!�
“我最近都不敢靠近大皇兄呢,也就二皇兄大大咧咧的,不過或許你的到來會讓大皇兄的心情好上那么一點……抱歉我好像又說了很多廢話。”
旁邊的侍從們垂著腦袋,公主不是什么需要仔細伺候的人,他們對兩個女孩聊日常也沒有什么興趣。
而葉箏低著頭,保持著耐心傾聽的神色。
“我是想說�!毕K购龅赜挚拷艘稽c,葉箏高挑的身形剛好能遮擋住她,遮擋住希斯忽地變幻的神色,她驟然壓低了聲音,“獵場有危險!”
葉箏垂下眼眸,笑容散去,她啟唇,聲音聽起來仍然如閑聊般輕松,“放心公主殿下,塞克斯殿下只是一時心情困頓,我會嘗試開解的�!�
圣女朝著公主眨眨眼,在希斯隱含擔憂的目光中離開了。
葉笛在原地著急踱步,恨不得把閑聊的葉箏拉過來——她們怎么能這么怠慢皇太子呢?
眼看葉箏終于結(jié)束了閑聊,打扮精致漂亮的男孩松了一口氣,連忙推著葉箏向前走。
“別這么著急,慌慌張張的會顯得失禮�!�
葉箏不緊不慢地走著,任由葉笛在一旁干著急,他倒是想丟下她一個人,可是他又不敢獨自面對塞克斯。
雖然都是皇家學院的學生,葉家在上城區(qū)也算不大不小的貴族,但葉笛從來只有遠遠看著皇太子的機會,連到皇太子面前打招呼的資格都沒有。
葉箏對于葉笛擔心的“怠慢皇太子”一點毫無意識,要說怠慢,她對塞克斯的作為恐怕用“怠慢”都太輕了。
她的目光隱晦地打量著奢華的宮殿,來往的侍從,目之所及一切都和她上次來皇宮沒什么變化,不過她能感覺到宮廷里暗中警備的力量增多了,大概是吸取了上次碎尸出現(xiàn)在皇太子房內(nèi)的教訓,皇室絕不可能讓兇手再有可乘之機。
雖然她這個兇手再次大搖大擺進來了,以現(xiàn)在守備的力量,她確實很難再做到上回的事情。
——所以,誰還能在皇太子的獵場里產(chǎn)生威脅?
希斯說的是獵場有危險,并不是她有危險,知道內(nèi)情的公主殿下不希望她去獵場。
如果危險不是針對她,現(xiàn)在獵場里最有可能被針對的是……塞克斯?
有人要在獵場對付塞克斯?
葉箏首先想到了無法無天的賽拉,很快又把選項排除了,賽拉再沖動也不可能這個時機再度挑釁,而且希斯也不大可能撞見。
忽然她想起了剛剛的閑聊中,希斯提起了二皇子。
希斯不是一個喜歡廢話的人,相反她總是藏著自己敏感的心思,討厭什么也總是憋著。
作為曾經(jīng)最親密的好友,葉箏知道希斯并不喜歡她的這個皇兄,哪怕二人都是現(xiàn)任皇后所出。
二皇子萊蒙,能力遠不如塞克斯,心智勉強和塞克斯平分秋色,但論起野心,葉箏能看出萊蒙的眼睛里滿是貪婪的欲望。
雖然塞克斯是皇室和教廷都支持的皇太子,但最近這位皇太子連連失手,估計讓二皇子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能挑這個守備最嚴密的時機,在塞克斯的地盤對怒氣最盛的塞克斯下手,還被毫無實權(quán)的公主殿下發(fā)現(xiàn)了,這種占據(jù)了天時地利的蠢貨只有萊蒙了。
分析出了這一點,葉箏加快了步伐,她對二皇子的布置好奇了起來。
獵場處于皇宮地下層,極其寬闊的空間容納了上百只異獸和數(shù)十種異植,穹頂?shù)窨讨睆途毜膱D像,正是希望神手握神劍斬殺魔龍的神圣一幕。
而穹頂之下,一群穿著皇家學院制服的學生正慌忙地在斗獸場里應(yīng)對著兇惡的異獸,葉箏向下望去,望見了不少叫得出名字的人,都是些小貴族的孩子們。
塞克斯負手而立,聽到腳步聲后轉(zhuǎn)頭,金眸格外沉靜,朝著來客頷首示意。
葉箏有些訝異,她行了一個標準的宮廷禮,這才繼續(xù)打量起塞克斯。
葉笛同樣在暗中觀察著,近距離一看,他發(fā)現(xiàn)這么熱的天皇太子依然穿得嚴實、一絲不茍,帶著不符合年紀的沉穩(wěn)和威嚴氣度,原來葉箏真的沒有誑他?
皇太子看起來狂暴任性,實際上是一個連穿衣都很保守的人?
然而當他瞄到了下方場地里一群尖叫逃竄的同學們,葉笛的臉色一下子慘白。
“殿下,您這是在訓練學弟們嗎?”
葉箏問道。
塞克斯收回看向葉箏的視線,重新看向獵場中央。
“聽說我要從皇家學院里選人組建親衛(wèi)隊,不少人自薦,我實在選不過來,這個方法很不錯,不是嗎?”
塞克斯忽地看向葉箏身邊的陌生面孔,好一會兒才想出來是誰,問道:“你弟弟?也要來參加選拔?”
“圣女的弟弟,我可以格外開恩,讓他現(xiàn)在下場�!�
“我只要堅持到最后的五個人。”
葉箏轉(zhuǎn)眸看向自己的葉笛,看著葉笛僵硬發(fā)白的神色,就知道指望不上他選進什么親衛(wèi)隊了。
“葉笛資歷還太淺,恐怕無法擔當這么重要的工作,不過皇太子身邊如果還缺人,我斗膽替葉笛求一個適合的位置�!�
塞克斯勾起嘴角,竟然十分寬容地笑起來,“你不必用這種語氣說話,在詭域里可不見你這么恭敬。”
葉箏微微蹙眉,她懷疑賽拉的能力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以至于塞克斯的腦子突然負負得正了。
“抱歉,之前在詭域里一時情急,對您多有不敬,望您見諒�!�
“哈,雖然我沒看出來當時你有任何一絲顧慮恭敬,不過還是要說一聲——謝謝�!�
葉箏一瞬間掩不住驚疑的神情,塞克斯會說謝謝?這種程度她簡直要懷疑他是不是被什么高智商異獸寄生了。
而且塞克斯一副完全恢復了在詭域里的記憶的模樣,既然記起來她對他做了什么,怎么還會保持這種平靜的態(tài)度……
“葉箏多謝你,治愈了我,這幾天我想起了不少東西。”
塞克斯深刻精致的五官舒展著,眉眼間的戾氣淡了許多,看起來似乎真心實意地感謝著。
葉箏直覺,塞克斯說的“想起不少東西”,不僅僅是詭域里他被控制時的事情。
陷入沉思的圣女忽地睜大眼睛,她當時為了探測塞克斯的秘密,水流走遍了他的體內(nèi),自帶治愈效果的【溪流】難道無形中治療了塞克斯的什么頑疾?
不對啊,他的身體十分健康,體內(nèi)的龍骨骨架異常堅實,從肉.體層面,她沒有任何可以修復的余地。
正當葉箏陷入了頭腦風暴中,一陣爆裂的聲音幾乎要穿透她的耳膜,下方吵鬧的獵場頓時爆發(fā)出此起彼伏的尖叫!
葉箏抓著圍欄,朝著下方看去,獵場中央燃燒起熊熊烈火,無論是穿著制服的學生還是異獸都在四散逃跑著,好幾只格外巨大猙獰的異獸發(fā)狂了一般攻擊起周圍的一切。
這一切明顯超過了測試的范疇。
葉箏眼睜睜看著一個慌不擇路的學生不小心撞到了異獸的腳下,發(fā)狂的怪物立刻將他踩成一灘血肉。
“那、那個是格林……”
葉笛驚恐地捂住嘴,眼睛幾乎要瞪了出來,手指顫抖指著他認識的同學,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了異獸腳下的一團血跡。
女孩面容嚴肅地轉(zhuǎn)頭盯著塞克斯,“停下你的測試!您是帝國的皇太子,不是牧場的屠夫�!�
塞克斯微揚著頭,毫無波瀾的冷酷眼神俯視著獵場里呼喊哀求的人,這一刻葉箏熟悉的塞克斯又回來,然而又比從前多了一點不可言說的東西。
皇太子意義不明地哼笑了一聲,他轉(zhuǎn)身靠近了葉箏的耳邊,“這次的屠夫可不是我,是萊蒙�!�
葉箏抓著欄桿的手更加用力,她克制住神色,朝著塞克斯露出了恰當好處的、疑惑的表情,仿佛完全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提起二皇子萊蒙。
刻著希望神的穹頂在震蕩,簌簌掉落著灰塵,塞克斯似乎很滿意圣女的反應(yīng),在充滿熾熱的絕望氣氛中,他好心情地多說了一句,“你于我有恩,有要求直接向余天明提,帝國會滿足你的�!�
“最近,我可沒有時間親自招待你,圣女。”
在對上塞克斯平靜的金眸那一刻,葉箏已經(jīng)意識到塞克斯不僅早知道萊蒙的計劃,而且很可能要利用萊蒙的計劃反將一軍。
不管萊蒙是想要在獵場襲擊塞克斯還是構(gòu)陷塞克斯,這位智商忽然上線的皇太子絕對已經(jīng)提前掌握了萊蒙對獵場下手的證據(jù)。
此時獵場里傷亡越重,萊蒙背負的罪孽就越重,二皇子將徹底失去皇位的競爭資格。
最讓葉箏迷惑的是,如果這是余天明的主意,他是
一定會陪同塞克斯執(zhí)行的,可現(xiàn)在余天明并不在他的身邊,甚至他的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這個計策不算多么高明,可要是塞克斯自己的主意,就變得有些耐人尋味的驚悚。
葉箏揉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真是的,她好不容易讓一切按照她的心意走上了應(yīng)有的軌道,現(xiàn)在塞克斯這里又出現(xiàn)了意外。
她很快鎮(zhèn)定了下來,手依然抓著欄桿,細小的水流悄悄順著欄桿向著下方的人間煉獄流淌。
葉箏的黑眸緊緊注視著塞克斯,“不管您有什么目的,您的獵場發(fā)生這種事情總歸有損您的名聲,請讓侍從去——”
“快!大皇兄和圣女都還困在里面!”
一道驚慌的女聲在緊閉的大門外響起,緊接著是暴力破門的聲音,負責守衛(wèi)的騎士們沖了進來。
塞克斯的神情終于變了,恢復成葉箏熟悉的陰郁不滿的模樣,金眸暗沉了下來,卻沒有阻止這些皇家騎士進場救人。
“皇太子殿下!您沒事吧!”
“該死!獵場怎么會發(fā)生這種事?”
“天啊!殿下沒事就是最大的幸運!”
一群人圍住塞克斯緊張恭敬地問候著,塞克斯沉著臉一言不發(fā),而葉箏透過紛雜的人群,望向門口穿著繁復宮廷裙裝的少年人。
喘著氣的希斯此刻看上去很狼狽,編織精巧的發(fā)型有些散亂,對上葉箏視線的那一刻,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在說“你沒事就好”。
甜.甜獨.家整.理
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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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章
希斯公主察覺到異常,及時帶人來救場,在場參與測試的學生大都得到了救援,兩人死亡,十幾人受傷。
事后調(diào)查,是二皇子買通了獵場的兩個看守所為,目的是行刺皇太子塞克斯,皇帝震怒,將二皇子萊蒙關(guān)押了起來,等待審判。
而皇太子作為這次事件的受害者,皇帝給予大量賞賜安撫,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表示。
葉箏覺得皇帝對這件事的態(tài)度也頗耐人尋味,金銀財寶對于塞克斯是最無用的,他的金庫里多的是,真想要安撫這個接連受驚的兒子,應(yīng)該給予他更實際的東西,比如皇家騎士團真正的指揮權(quán)之類的。
獵場事發(fā)時,葉箏跟著前來救場的騎士團一起行動,她主要負責給予傷者及時的治愈,不過救援時,她特意留意了事發(fā)現(xiàn)場,在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一些有趣的東西,高溫灼燒的痕跡、金屬碎片等。
很快,她就想到一個人,原來那位也在暗中推波助瀾,不禁感嘆這皇室的關(guān)系還真是復雜。
葉箏悄悄將那些痕跡抹殺后,才不急不緩地離開獵場。
這件事與她無關(guān),是皇室內(nèi)部的矛盾,她似乎只是被迫受到牽連——然而塞克斯明知道萊蒙做了手腳,還挑這個時間點接見她,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葉箏稍微推測,大概推出了塞克斯的心思,即使他的心智現(xiàn)在略勝萊蒙一籌。
塞克斯就是想要告訴她,在她面前彰顯一個事實,他已經(jīng)不再是從前的塞克斯,不再是可以被隨意耍弄的人,他在警告她,但同時也在拉攏她。
拉攏,對于從前的塞克斯是不存在這個詞的,可是現(xiàn)在他迅速學會了排除異己和恩威并施的手段。
她現(xiàn)在有什么拉攏的價值的?在外界來看,葉箏還只是教廷的吉祥物圣女,沒有實權(quán),唯有能力還值得一看。
塞克斯需要她的能力,能夠治愈修復他某種缺陷的能力。
葉箏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十二歲那年她先是私下在黑市里提前測試了自己的天賦,得知自己是雙S級后,在正式測試時耍了些手段,將自己的天賦結(jié)果變成了A級。
皇室對皇后的硬性要求是S級以上的天賦,只有這樣才能保證皇室強大的血脈,葉箏可不想被家族打包給皇室。
塞克斯說她讓他恢復起一些記憶,難道她的【溪流】還有可以開發(fā)的能力?不單是身體,連抽象的記憶都能不知不覺修復……不,說不定是龍骨在起作用,此前她一直努力開發(fā)能力,要是有額外的效用,不太可能被她忽略。
“系統(tǒng),我記得你之前說塞克斯身世悲慘,能力強大,后期在原劇情里是超人氣角色,無數(shù)讀者心疼他?”
當時聽系統(tǒng)這么說時,葉箏就覺得十分奇怪,除了能力強大、金屬花瓶一樣的外形,塞克斯哪里來的悲慘和深度,值得系統(tǒng)描述的超人氣呢?
【是這樣的,論壇里說他和裴西是明暗兩條線的主角,某種程度也沒錯,他和裴西是命運注定的一對敵手,也是正反兩面�!�
系統(tǒng)委婉道,它不能違背規(guī)定提示太多。
“那么,在原劇情里,圣女葉箏也誤打誤撞開啟了塞克斯的某個開關(guān)?”
【原劇情里也是這么發(fā)展的,我之前說過,劇情存在引力,哪怕再怎么偏移,重要節(jié)點也難以改變�!�
“塞克斯的覺醒是一個重要的、難以改變的節(jié)點,圣女葉箏的死亡也是呢�!�
葉箏若有所思道。
【只要積攢足夠的人氣值和行動點,你能夠改變自己的命運的!】
系統(tǒng)連忙安慰道。
葉箏并不是在憂慮,她只是在想,既然她的死亡都可以通過行動點改變,那么要是她提前知道與塞克斯相關(guān)的劇情,或許能壓制住塞克斯的覺醒。
手里的信息還是太少了,手機里的劇透也極其有限。
“系統(tǒng),我之前仗著塞克斯的愚蠢,肆無忌憚地戲弄他,現(xiàn)在說不定他已經(jīng)對我懷恨在心,比原劇情里還想殺了我�!�
葉箏大大地嘆了一口氣。
系統(tǒng)想起來葉箏對塞克斯的作為,大驚失色。
【你說的有道理!現(xiàn)在他的智商上線了,要是回想起你之前的所作所為……】
“我的生存難度上升了,不排除他明天就派人上門暗殺我的可能。”
【你也知道��!】
“所以我需要更多的保障,這樣,你的工作和我的性命都能受到保護�!�
圣女的大而幽深的黑瞳仁眨了眨,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好吧,關(guān)于權(quán)限問題,我一直有向上反應(yīng),或許我要再去催一催……】
*
葉箏不怎么擔心塞克斯會對她動手。
她幾乎可以肯定,塞克斯對她、她的能力有所求,因此她對于塞克斯的那番“有事去找余天明”的話也完全不客氣,直接去找了余天明說出自己的要求。
“你弟弟想要在皇太子身邊歷練一下,這倒是不難,不過對于你的父親……那就不是我能夠保證的了�!�
余天明推推眼鏡,他對葉箏直白的要求有些意外,她應(yīng)該不是什么喜歡挾恩圖報的人。
考慮到最近教廷和圣女的處境,余天明又覺得沒什么稀奇,就算是天真善良的小女孩,也知道這種混亂的時刻要為自己多求一些保障,強大的家族是最穩(wěn)固的依靠。
“無事,大人的事情本就是我們這些孩子無法插手的,只能盡力而為了�!�
圣女攏了攏頭發(fā),今天她的小動作有點多,能從細節(jié)處看出她的不安。
余天明奇異地松了一口氣,最近他遇到太多無法掌控的人了,什么實力突然暴漲的裴西、威脅他的朝昧,連他最熟悉的塞克斯都變得陌生了。
該死!塞克斯是突然長腦子了還是受到其他人指點了?那件事完全沒有通知他啊。
今天看到葉箏,他竟然有種安心感,覺得周圍還是有正常人的。
“你放心,葉家的忠誠我們都看在眼里,我會好好向父親說明的�!�
余天明本來對于圣女的要求只想要搪塞過去,最近他的事夠多夠煩了。
可是考慮到最近的風云變幻,他覺得他需要為自己拉攏一點人,不是為余家和塞克斯,只是為了自己。
討好那兩者根本沒有任何用!連最基礎(chǔ)的信任都不愿意施舍給他。
與其奉上心血向更強者乞憐,不如將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這還是那個來歷神秘、出手狠辣的朝昧點醒他的。
現(xiàn)在葉箏因為賽拉當場揭發(fā)教皇的事情,教廷對她態(tài)度微妙,塞克斯也一向不喜她,正是他出手拉攏她、拉攏葉家的好時機,盡管他們或許并不能為他帶來多大的利益,但他總要邁出這一步。
他只差一歲就成年了,他必須調(diào)整好自己的心態(tài),徹底丟掉學生的心態(tài),做好真正投入帝國風云之中的準備。
少年正心潮澎湃沉浸在對未來的暢想中時,在場的另一個少年雙手環(huán)胸,不再撥弄頭發(fā),眼神里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興致。
注意到余天明的面容逐漸紅潤了起來,手不自覺地扶住眼鏡,葉箏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余天明會為她好好辦事的。
對付聰明人,只要讓他覺得自己很聰明就好。
“另外,我在下城區(qū)需要場地,一個正規(guī)的訓練場地,至少和下城區(qū)駐扎的騎士團同樣的規(guī)格。”
余天明目光疑惑地閃了閃,“你是教廷的圣女,教廷騎士還需要下城區(qū)的訓練場地?”
“教皇之前就答應(yīng)我了,我可以組建一支圣女專屬的騎士團,畢竟最近危險的事情太多了。”
“可是,你作為教廷的圣女,跳過教廷來找皇太子的人尋求協(xié)助,恐怕教皇大人有所不悅,對你不利啊�!�
對此,圣女葉箏露出一個略帶苦澀的笑容,“教皇最近煩心事太多,我實在不好湊上前讓他更加煩心……”
鏡片下劃過了然的目光,余天明又懂了,葉箏恐怕因為那件事已經(jīng)被教皇厭棄,只好選擇皇室一邊來站隊了。
說起來,他對于皇室和教廷的關(guān)系也有些看不懂,雖然二者一直處于微妙的制衡關(guān)系,可是皇帝這次似乎打破了平衡,不算隱秘地對教皇溫簡下手了。
余天明輕哼了一聲,溫簡本就是小貴族出身,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已經(jīng)算是天大的榮幸,可是他似乎仍然不滿足,比上一任教皇還能搞事,什么刻著自己頭像的安平劵,要知道帝國貨幣上刻的都是希望神呢!
葉箏也算倒霉,溫簡自己作孽被暴徒揭發(fā)出來,她意外撞上了而已,就這樣被無辜遷怒了。
估計在下城區(qū)建訓練場地,也是為了避開上城區(qū)教廷的風頭,在教皇那里減輕存在感。
“行,我會盡快為你辦妥的,圣女的安危也不是小事啊。”
兩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彼此微笑示意后,葉箏離開了余家,坐上了車。
她在車上閉眼靠坐了一會兒,才對著前面的司機開口:“麻煩調(diào)個頭,我要去拜訪秦路公爵。”
*
葉箏其實很少拜訪秦路的住所,作為皇家學院的任課老師,她通常都是在學校的實驗室或者圖書館里。
但她猜測秦路現(xiàn)在一定在家,因為真正重要的實驗或者資料,是不大可能放在學校里的,那件事失敗后秦路不會放棄,只會繼續(xù)鉆研。
秦路沒有住在大貴族標配的莊園里,她的住所不大不小,小花園加上三層樓的小別墅,一個人就能打理好。
她喜歡獨處,總是把房間弄得亂七八糟,葉箏習慣了秦路的風格,很快在她雜亂的房間中找到一處合適的落腳點。
“你怎么突然有心情來拜訪老師了?”
秦路笑道,神情一如既往的瀟灑熱情。
“想問問看希斯在您這里學得如何了?我有些擔心她�!�
希斯帶人進獵場救人,既得罪了親哥哥二皇子,又得罪了早有布置的塞克斯,葉箏想了想,干脆把希斯塞給秦路,
希斯和秦路一樣,喜歡研究一些異能之外的知識,只是秦路愛搗鼓的是那些會發(fā)生奇特反應(yīng)的物質(zhì),而希斯喜歡文字、美術(shù)之類的。
更重要的是,秦路奇特的地位可以護住希斯。
“你可真是會給我找麻煩啊�!�
秦路屈指敲了敲女孩的腦門,很有幾分力道。
葉箏揉了揉額頭,在老師面前露出了幾分孩子氣的笑容,聲音也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老師總是會幫助我的。”
“何況,希斯這件事和老師關(guān)系也不小呀�!�
望著葉箏帶著深意的笑容,秦路的表情淡了下來。
女人的瞳仁較小,長而挑的眼睛略顯眼白,有點類似于蛇類的眼睛。
尤其當她面無表情時,眼神緊鎖著一個人時,冷血動物般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葉箏卻當著這雙眼睛,從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片金屬碎片,手指小心捏著碎片,在秦路面前晃了晃。
“老師,告訴我吧,關(guān)于你知道的塞克斯的一切�!�
為什么生性灑脫的秦路對皇室、教廷、塞克斯都有著濃烈的恨意?
明明相安無事了那么多年,為什么秦路在這個節(jié)點突然借著萊蒙對塞克斯下手?
對于秦路的動手,最大的可能性是她察覺到了塞克斯的變化,這讓她難以繼續(xù)忍受了,哪怕計劃粗陋,也忍不住動手了。
“你問塞克斯?哈�!�
秦路冷笑了一聲,雙手撐在桌子上,狠狠錘了一下桌面。
“他是怪物,徹頭徹尾的怪物!”
“是因為他出生就覺醒了【破壞】,帶走了您的姐姐嗎?”
秦路一時沒有回答,她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重新看向自己聰明伶俐的學生。
她突然轉(zhuǎn)換了話題。
“你對教皇的異能了解多少?”
?[75]第
75
章
“你對教皇的異能了解多少?”
話題突兀地跳到教皇的身上,葉箏想了想,答道:“教皇異能【春之手】,是非常強大的治愈系能力,我親眼見過他把一個身體被咬到只剩半邊的人,重新變成完整健康的模樣�!�
她是無法做到的,【溪流】最多接上傷者的斷肢,不可能憑空給傷者變出完整的軀體。
“他的異能說是治愈并不貼切,他甚至能憑空創(chuàng)造,只要人還沒有死,他都能救回來。”葉箏補充道。
葉箏盯著秦路越發(fā)沉默的面容,有了一點猜測,于是她主動提到那個禁忌的話題,“先皇后降下塞克斯的那一天,聽說是上任教皇負責接生的,難道當時溫簡也在場?”
不然秦路為什么會提到溫簡?算算年紀,十七年前塞克斯降生時,小貴族出身的溫簡二十歲出頭,剛剛從神學院畢業(yè),不大可能參與接生小皇子這種大事。
秦路終于開口了,語氣輕慢,“你說現(xiàn)在的這個溫簡?他當然不會在場,那時候他只是一個無名小卒�!�
聽著秦路的話,葉箏心里忽然漏了一拍,她想到了一個矛盾的地方。
直到她七歲那年,溫簡還只是一個下城區(qū)的神父,作為上城區(qū)的小貴族被放到下城區(qū)做無關(guān)緊要的工作,這對于一個稀有的S級治愈者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溫簡本人充滿愛心,喜歡幫助平民。
顯然,溫簡不是那樣的人,只要他擁有往上爬的機會,他必將不擇手段。
所以擁有那樣強大的異能的溫簡,為什么當初默默無聞?
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得罪了大人物,被下放了,二是他當初……壓根沒有這么突出的能力。
葉箏抬眼看向秦路,她知道老師會給她正確的答案。
秦路慢慢地笑了,“看來你也察覺到不對勁了。”
“教皇的能力原本叫【萬物之母】——我說的,是每一任教皇的能力。”
房屋內(nèi)安靜了好一會兒,連葉箏腦袋里的思考齒輪也卡住了,她琢磨著秦路這一句話,得出了一個不可置信的答案。
“您是說,教皇的能力是代代傳承的?”
女孩驚訝到連睫羽都在微微顫抖。
秦路平靜地點點頭,“是啊,這個能力就和教皇的權(quán)杖一樣,只要當上了教皇就能擁有�!�
女人一副乏味的表情,仿佛能力和權(quán)杖都是什么甩賣的滯銷商品一樣,讓她提不起一點興趣。
而葉箏則保持著睜大眼睛,認真傾聽的模樣,寄希望于老師再多說點什么。
她只知道教廷的每一任教皇都是治愈系,不光是教皇,主教、神父也都傾向于治愈系,而治愈系能力的表現(xiàn)方式都大差不差,最多瞧出治愈水平的高低。
葉箏從來沒有聽說過能力還能繼承的!而且這種能力原本叫【萬物之母】,這個名字也莫名讓她有點在意。
毫無疑問,這個傳承背后藏著教廷的驚天秘密!
葉箏朝著秦路眨了眨眼睛,見到對方毫無所動的模樣,又疑惑地擠起眉毛。
“你這么看我干嘛?我也就知道這么多啊�!�
“老師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你是教廷的圣女,應(yīng)該知道的比我更多。”
秦路對著女孩挑起眉毛,語氣恢復了以往調(diào)笑的意味。
葉箏卻笑不出來,看來她這個圣女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吉祥物,連秦路這個閑散的公爵都知道的比她多。
秦路不該知道這么多的,她和教廷壓根沒有什么交集,唯一能接觸到教廷秘密的渠道……是她的姐姐,先皇后。
“所以,當初前任教皇也是用【萬物之母】接生塞克斯的?”
葉箏知道這是秦路心上最大的疤痕,可是為了更加接近真相,她不得不反復去揭開這道傷疤。
“【萬物之母】明明那么強大,活死人肉白骨都不為過,為什么皇后還會死在那一天?”
流傳的說法是塞克斯出生就覺醒了【破壞】,在他降生時,初生的嬰兒無意間使用了自己過于強橫的天賦,害死了母親。
雖然塞克斯的能力是無解的,只要右手碰到的東西必將毀滅,這個說法很合理,但葉箏看著秦路的態(tài)度,覺得沒有那么簡單。
秦路笑了一聲,眼底沒有一絲笑意,她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或許就是他們說的,剛降生的塞克斯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
葉箏俯身,學著秦路的姿態(tài)將手撐在桌子上,這個姿態(tài)帶著一點審訊的壓迫的意味,同秦路面對面對視道。
“塞克斯一出生就害死您的姐姐,所以您覺得他是怪物�!�
“葉箏,你覺得我的心態(tài)不合理嗎?”
“很合理,但我認識的秦路,不會為了單純的意外折磨自己那么久。”
秦路收回撐在桌子上的手,抹了一把臉,轉(zhuǎn)過頭從桌子上拿起一根煙,點燃,叼在嘴里。
葉箏注視著她落寞的臉,秦老師愛抽煙,但只要見到學生來,她總是會自覺地掐滅煙頭,只有今天是例外。
“塞克斯不該出生的�!�
女人在細煙中吐出低沉的呢喃,她一只手夾著煙,另一只手下意識地擺弄著桌上排放整齊的細管,這是房間里最有序的地方。
“你這個年紀應(yīng)該知道的吧?女人懷孕后會身體會有些變化,所以很好判斷的,尤其是我和她總是很親密,三天兩頭都要去皇宮找她玩�!�
“教皇檢測出了皇后有孕后,我擔心她,去的更勤快了,她看上去心情憂郁,還總是勉強露出笑容,我知道這對于孕婦很常見,我只能更多陪伴她�!�
“我能看出皇帝不太樂意我來皇宮,但依然縱容我,姐姐也總是一副希望我來,又不希望我來的樣子�!�
葉箏跟著秦路的描述,想象出了和秦路擁有同樣栗色頭發(fā)的女人,總是安靜地坐在華美的窗口,像一只籠中鳥,等待著籠外嘰嘰喳喳的自由小鳥飛來又飛去。
“直到有一天,我被禁止再去皇宮探望了。”
“因為我發(fā)現(xiàn)姐姐‘懷孕’了四個月,還會流出經(jīng)血,肚子依舊十分平坦,甚至比之前還瘦�!�
葉箏的面容劃過一絲震驚,她學習的生理知識告訴她,這是不可能的。
除非,皇后根本沒有懷孕!
秦路又吐了一口煙,“五個月后,她卻誕下了塞克斯,迎來的死亡�!�
“哈,你說——塞克斯到底是哪里來的?”
葉箏只能想到一種可能,“塞克斯不是皇后的孩子?”然后被抱到了皇后的名下?
秦路搖搖頭,“可是在那一天,我親眼見到她生下了塞克斯,那個惡魔一樣的孩子從她肚子里爬了出來,就像是吸食了她所有精血。”
“我還沒有來得及看清她最后的表情,她的身體徹底消散了。”
葉箏似乎明白了,塞克斯大概不是皇后自然懷孕的孩子,更像是……突然寄生在皇后肚子里的一種寄生蟲?而且這個寄生蟲,是皇后、皇帝、教皇三人都知曉的,甚至親自安排的。
為什么要犧牲皇后制造這樣的怪物?想到塞克斯3S的能力以及身體里的異常,葉箏已經(jīng)得到了答案。
秦路像是突然被煙嗆到了,咳嗽了好幾聲,語氣越來越輕。
“我早該察覺到的,她那時很喜歡去教廷禱告,我總是嫌棄壓抑無聊,跑出去等她�!�
“她每次去完教廷,表情總是更加難過,喜歡說一些奇怪的話,什么這是希望神的旨意、皇后的職責、帝國的未來�!�
“她說那個孩子的未來,一定會是一個強大又慈悲的英雄,于是我同她一起期待起了塞克斯的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