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戈貝利爾發(fā)出聲音時,嘴唇沒有一絲一毫起伏,
溫柔的招呼聲更像是腹語。他的身體站姿保持一種詭異的靜態(tài),
但提著醫(yī)療箱的左手正輕輕晃動。
這一幕令時寸瑾想到捕獵的響尾蛇,
又想到不少木偶為主題的恐怖電影。
“是載具!!哈哈哈哈��!投影設備和反干擾設備都安裝在載具車頭燈里!想不到吧!我就知道你們這群科技蟲愛搞病毒芯片��!軍工蟲是,首都盟是,
西區(qū)南區(qū)的蟲還是�。∥抑苯影阉性O備改裝到車頭和發(fā)動機里!加特制鉛膜防掃描!我就不信了!你們這群搞潛入的西區(qū)上等蟲還敢光明正大掀我車蓋子造作�。。 �
系統(tǒng)歡快的笑聲突然響起,猛地沖淡了時寸瑾的心悸。
“隱形是吧!光學像素潛行服是吧!反熱量天賦流是吧!吃我一發(fā)濕度干擾劑和全息光學陷阱!老子把你們五感麻到錯亂!麻到你們對墻自爆!麻到你們對著空氣斗智斗…”“停,停停,
哎�!�
時寸瑾被系統(tǒng)一頓嘰里呱啦鬧,
差點耳鳴,
他對系統(tǒng)說:“控制好保密頻道,
等我指令繼續(xù)行動�!�
“好的!”
又一陣煙花白晝閃過,短暫地照亮4號廳入口。
時寸瑾和戈貝利爾保持著十多米距離,他仍保持著不高的音調,
平靜地說:“正是看在你禮物的份上,你的士兵還能留著一口氣。”
戈貝利爾偏頭,仍是面無表情,
仍是聲音溫柔,“他們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您沒有直接處理他們,想來在您眼中,
我的價值要更…”“更重,
更有用,
更好繼續(xù)試探�!闭箯d里的黑袍菲特突然出聲打斷。
戈貝利爾的嘴角動了動,
發(fā)出一聲短促的似笑非笑聲。
“我厭煩你的試探,
到此為止�!焙谂鄯铺靥直攘艘粋手勢,瞬間,黑暗的廳內涌出更多頭戴防護面具的雇傭兵。
那些雇傭兵穿碎玻璃,朝戈貝利爾的方向襲去!
科學家們一把上前用身體作盾,四位蛾種保鏢抬手亮刀!與此同時,戈貝利爾周圍十多米的空氣突然扭曲,十多個,二十多個,三十多個身穿光學潛行服的蛾種軍雌解除隱形狀態(tài),與正面進攻的雇傭兵們展開對抗!
“鐺!”黑暗中,無數刺眼的金光轉瞬即逝,那是軍刀對撞間拼出的火花!
98城的特制煙花已開幕,乘載著閣下們的花車正在入城,不論是雇傭兵還是蛾種軍雌,他們都默契地使用冷兵器進行對抗,在黑暗中與火花和死亡共舞。
“我為之前的沖動致歉�!备曦惱麪柼Ц呗曇簦Γ骸巴鎵蛄�,我們好好談談�!�
黑暗中沒有回應。
戈貝利爾也不惱,敲了敲耳麥,下令:“全員出擊,友善些,給我的朋友留幾條喘氣的獵犬�!�
黑暗中的刀光劍影明明滅滅,戈貝利爾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原地,耐心地等著,一如過去多年。
但很快,戈貝利爾的另一個耳麥頻道也傳來蛾種軍的怒嚎:“見光的!不對勁!我們的鱗陣被破了!”“不可能!”“左翼鱗陣丟失信號!塔卡他們呃!滋滋滋滋…”
戈貝利爾皺眉,身旁的科學家們也不安起來,低聲:“鱗陣怎么可能被破?”“難道是光學像素服出問題了?”“絕對不可能,整個展覽廳都沒有光學像素污染器。”
科學家們意識到什么,突然閉口不言。
但頻道里有蛾種蟲尖嘯咒道:“雇傭兵里有熟悉四軍戰(zhàn)陣的蛾種!!種族叛徒�。�!見光的該進囚星一萬次的背誓者��!”
科學家們低聲絮語:“骯臟的背誓者,竟然為外族服務�!薄白匠鰜恚仨氉匠鰜�,查他的血,查他的家族姓氏是哪個,必須清理異教徒。”
戈貝利爾這下也有點驚訝了。
蛾種為閣下和貓眼服務四百多年,圣殿體系深入族系骨髓,四百年來從未有過背叛者。
“不可思議。”戈貝利爾皺眉呢喃,思維運轉起來,但突然!一瞬刀光反射,戈貝利爾下意識后退一步,一潑鮮血飛濺到他的銀發(fā)上。
“啊�。�!”戈貝利爾身后的蛾種科學家慘叫出聲,右手被齊臂斬斷!
另一個科學家和就近保護的四名保鏢更加緊張了,還沒等他們擺好保護圈,黑暗中伸出一只手,勒住一個蛾種軍雌的喉嚨,把蟲拖進黑暗。
又是一陣煙花白晝,戈貝利爾身邊不剩一蟲。
他獨自站在原地,兩只耳麥的頻道全部忙音一片,寂靜的黑暗中,戈貝利爾只能隱約聽見遠處還有一點軍刀碰撞的金屬聲。
戈貝利爾計算一番自己的聽力距離,明白過來,對廳內的菲特說:“驅趕我保鏢的方式是否有些粗魯?”
廳內的黑袍菲特平靜問:“我請教你,何為一對一單獨會面?”
“至少現在,我們一對一的坦誠相見了�!备曦惱麪柧o緊盯著玻璃門后的黑袍菲特,“我親愛的朋友,我現在孤身一蟲,你為什么不再靠近一點呢?”
“我如此虛弱�!备曦惱麪桙c了一下治療箱一側,治療箱的一面箱體霧化,變成透明材質,展出箱中插滿維生管的血腔室。
那枚血腔室鮮活完整,圍著腔體而生的大血管、小血管蛛網般垂落,與維生裝置接駁。
血腔室正強力地跳動,往大小血管泵輸鮮血,鮮血經由維生裝置轉化,分流進箱底下方的簡易血袋。
戈貝利爾:“如假包換的鑰匙,真心的誠意。”
廳內的黑袍菲特輕笑一聲,“我親愛的朋友,威武強大的特權種,我現在孤身一蟲,還是亞種雌蟲,你為什么不走進我的展廳呢?”
戈貝利爾搖搖頭,無奈:“我的士兵才在里面受傷,您讓我如何安心呢?”
廳內,黑袍菲特踢了踢腳邊昏迷的蛾種軍雌,“他們活著,你進來喊兩聲,說不定他們就坐起來為你壯膽了。”
“……”戈貝利爾微笑起來。
“你開始笑了,你在思考新的試探,你是不是又在想,為何后續(xù)支援還不到?”黑袍菲特輕聲說,“別想了,他們被堵在外面進不來。”
“相信我的話,親愛的禮儀長,我狙擊你的支援就像你狙擊我一樣認真�!�
戈貝利爾停了幾秒呼吸,溫柔的聲音沒有變化,“也許,這算我們扯平了,我們互相朝對方前進,像真正的朋友一樣會面�!�
黑袍菲特笑了一聲,聲音從過濾器后傳出,略有失真:“扯平?是你請求與我見面,別偷換概念顛倒主次。我沒有什么耐心,更不會浪費在你身上�!�
“最后說一次,進來見我。”
戈貝利爾的微笑凝在臉上,視線如有實質地定在黑袍菲特的頭部,輕柔道:“好吧,好吧,真強勢,真令蟲不敢相信您是亞種�!�
黑袍菲特保持沉默。
戈貝利爾站得不遠,很快推門進來,動作放松。他站在玻璃門邊,視線在黑暗中掃了一圈,沒有發(fā)現任何超出展覽物的裝飾,墻體正常,展廳的展示臺主機附近還倒著幾個蛾種軍雌。
戈貝利爾背在身后的右手動了動。
“時老師,他在搞小動作,我通過旁邊的車載記錄儀攝像頭看到他的手指在動�!毕到y(tǒng)快速在時寸瑾耳邊說。
時寸瑾的夜視能力差,最仔細也只到勉強分辨出戈貝利爾五官的程度,其他細節(jié)一概不清楚,系統(tǒng)這樣一說,時寸瑾猶豫一秒都是自大!立刻對系統(tǒng)道:“控制他!”
戈貝利爾的后頸突然扎起一片寒毛,霎時間,他猛地看向黑袍菲特的位置,觸須直立!閉住呼吸,但!襲擊他的并不是科學家們說的干擾劑和藥物!
只見整個展廳的陸地載具有一半變形而起,完全違反戈貝利爾認知里的“陸地載具”概念,更像是機甲和工業(yè)機器人的變體!
“咔咔咔�!睆d內四周回響著各類機械摩擦聲,戈貝利爾的視線內,至少有7架陸地載具變形,身高超過3米,在黑暗中如林地野怪,鬼影幢幢地圍死戈貝利爾的四周。
系統(tǒng)在時寸瑾腦中熱血大喊:“汽車蟲!變形!哈哈哈哈!”
時寸瑾花了點力氣控制手,沒在嚴肅氛圍里捏眉心。心平氣和地決定,這次回去就把系統(tǒng)內存的電影刪了。
戈貝利爾心念飛速換算,他的護衛(wèi)全被菲特的雇傭兵驅趕走,支援堵在城外,廳內的蛾種昏成廢物,局勢不利,不適合再試探,靜待時機。
“驚蟲的待客之道,真是禮貌極了�!备曦惱麪栁⑿Τ爸S,將雙手放置身前,張開手指掌心向上,以示無害。
黑袍菲特:“不用客氣,歡迎你繼續(xù)認識我�!�
變形機器拋出鐵鏈捆住戈貝利爾的雙腳,有一尊手部是鉗子的變形機器走到戈貝利爾身后,鉗子再次變形,變成三個,分別鉗住戈貝利爾的腰部、手部、大腿。
戈貝利爾被固定成了一根石柱,動彈不得。這也令戈貝利爾發(fā)現一些細節(jié)端倪,他仔細瞧了瞧最近一臺變形機器的車頭位置,“原來您把反干擾裝備放進載具的車頭里,聰明的巧思,抓準了蛾種軍的作戰(zhàn)風格和習性�!�
“四軍世代封閉,從不外傳軍技,您是策反了蛾種哪個家族為您服務?”戈貝利爾微笑說,“當心,蛾種守舊且嫉惡如仇,他們憎恨一切干擾純血與圣殿教義的蟲族,即使是同族血親,也能毫不猶豫處于死刑。親愛的朋友,您得把那個家族姓氏藏好了,多多注意安全�!�
“是誰呢是誰呢是誰呢!哼哼哼!”系統(tǒng)模擬第三任宿主的低沉聲線在時寸瑾腦中嘰嘰咕咕。
時寸瑾:“…”
略有點精神污染。
他懶得再和戈貝利爾繞話題,確定戈貝利爾被鎖緊后,時寸瑾走過去,從口袋里拿出一支電熔噴氣筆。
“真是殘忍,那些士兵為你出生入死,直至現在仍與我的傭兵鏖戰(zhàn)不休�!睍r寸瑾靠近戈貝利爾,將電熔噴氣筆的開關打開,筆口噴出一苗白色火焰,他將火焰筆芯對準醫(yī)療箱上的手銬鏈子。“但你現在卻在這里暗示我,對那些蛾種士兵趕盡殺絕�!�
“你擔心任務失敗,想避免這些四軍回去存在泄密風險,暴露出你用軍隊力量抓捕菲特的蠢事,或者真接到了沙利葉,你還得想辦法處理掉參與過活動的四軍�!边@也是時寸瑾親自來見戈貝利爾的原因。
他馬甲太多,還假設波及一位1980案閣下與貓眼最高當權者之一,消息越少蟲知道越好。
“您的真誠永遠熾熱似火,好品德�!备曦惱麪栠呎f邊觀察黑袍菲特,但菲特的兜帽口太深,還戴著一副半包臉的面具,他什么也沒發(fā)現。
高熱噴氣火很快熔斷手銬鏈條,也燙掉了戈貝利爾手腕一層皮肉,但時寸瑾眨眨眼睛,那層燙傷就愈合了。
…真可怕的愈合力。時寸瑾接過醫(yī)療箱,往后推幾步,正要說話,戈貝利爾卻先一步開口:“強效抑制劑,加了C型鎮(zhèn)靜劑調配。”
時寸瑾頓了頓。
戈貝利爾偏頭,“藥用一類,A級2號,常用于軍雌荷爾蒙失控、雌蟲熱期中段。C型鎮(zhèn)靜劑總有一股清理不干凈的合成甜橙味,親愛的朋友,你多久沒進過梳理室了?”
“臥槽!什么鼻子!把您佩戴的抑制藥全聞對了!”系統(tǒng)在時寸瑾腦中小叫一聲。
“我可以幫你。”戈貝利爾不再用敬語,輕聲道:“你想不想見高等閣下?別拒絕得那么快,這次是我不對,我們可以重新認識,只要你讓沙利…”
時寸瑾用電熔筆快準狠地戳住戈貝利爾的嘴。
“你很為自己的談判技巧自得�!睍r寸瑾說,“繼續(xù),瞧瞧是電熔筆的熱度有威力,還是你的想法更有威力�!�
時寸瑾將拇指壓在開關上。
“……”戈貝利爾閉嘴了。
時寸瑾冷笑一聲,收回電熔筆,提著箱子與戈貝利爾擦肩而過。
“如果你就這樣走掉,你想清楚,你違背了核心的契約,沒有將沙利葉帶到我面前�!备曦惱麪柪淅涞卣f。
“沒有蟲犯錯不需要付出代價,你來時帶了保鏢,也帶了足夠殺我十次的機關謀算與埋伏。”
時寸瑾稍停一步,原封不動回以戈貝利爾用過的話術:“我沒死只是因為你太過無聊,我拿到箱子,沙利葉現在安全了�!�
“我們扯平了,禮儀長�!睍r寸瑾往外走去。
身后,戈貝利爾又說:“真可惜,您一開始就選了錯誤選擇。”
時寸瑾感到一絲怪異,又問系統(tǒng),“你確定機器抓緊了嗎?”
系統(tǒng):“抓緊了,您不放心我再換一個姿勢�!�
“不�!睍r寸瑾說,“加大廳內的醫(yī)療噴霧,加入強效麻醉,濃度設定為麻醉12小時,持續(xù)噴發(fā)一晚上,他不可能閉氣閉一晚上,讓他睡著�!�
系統(tǒng):“好的!”
廳內。
戈貝利爾感到空氣更潮濕了,他勾了勾唇角,開始往后仰頭。
廳外,步道長廊。
時寸瑾沿著4號廳側門小路快步走,按照和杰克約好的接頭地點走去。
系統(tǒng)突然出聲:“時老師,原定的幾個會面地點不能用了,鬼牌帶來的科學家和四軍配合的極好,夜晚又是他們的優(yōu)勢場。”
系統(tǒng)在時寸瑾腦中報了幾個ip位置,凝重道:“鬼牌的士兵的確經驗老到,他們偵查一圈,找出我們所有定好的撤退地點�,F在和漫游者僵持在撤退地點附近,我們如果按照原計劃前往撤退地點,97%概率卷進他們的刀陣里�!�
“靈活點,立刻換接應位置�!睍r寸瑾立刻停步,思考幾秒,往回走,沿著3號廳和4號廳中間方向跑去。
恰逢一捧特制煙花升天,足有七八秒的白晝照亮整個陸地載具長廊。
陸地載具長廊全長十公里,一共有20個展廳,展廳建筑風格像兩根筆直的筷子,左右各分10廳,雙排廳中間預留大約五米寬的人行步道,供游客們驅景觀車來回。
同時,胡蜂的工程師充分利用建筑中部、建筑上部、建筑高處的空間,每隔2廳安裝一臺直達樓頂的升降梯,展廳樓頂又搭建了接軌浮空車道的高架橋入口,游客們一旦想離開,可以驅車就近乘上升降梯,駛入浮空車道。不需再排隊前往長廊入口的審核關卡,造成不必要的堵車。
時寸瑾根據系統(tǒng)的指引,在黑暗中小跑幾分鐘,很快看到4號廳和3號廳中間的巨型升降梯,他提著箱子往升降梯走去,對系統(tǒng)說:“控制升降梯的重量感應,啟動升降梯把我送到樓頂�!�
“好的!”
時寸瑾邊走邊給杰克發(fā)去消息:【計劃有變,現在來4號展廳的樓頂高架入口接我�!�
系統(tǒng)很快啟動升降梯,升降梯四側的指示燈在黑暗里閃爍上行白燈,時寸瑾見狀皺眉,太明顯了,簡直像夜晚海上的燈塔!
“胡蜂的陸地載具多為巨型,展廳因此建的高,建筑高度為三十米,升降梯為大型載具服務,上行需要1分20秒。”系統(tǒng)說,“是有點明顯,但這是目前所有選項中最快的離開方式�!�
時寸瑾沒有猶豫,登上升降梯。
機械發(fā)出運轉的聲音,又是一捧煙花白晝閃過,時寸瑾的夜視能力不算優(yōu)秀,但在這極其耀眼白光下,他還是短暫地看清了幾秒4號廳一樓大廳的情況。
變成汽車士兵的陸地載具間隔林立,它們牢牢控制住中間的戈貝利爾,固定戈貝利爾的手腳和腰部,令他無法轉身也無法活動。
但,在那短短幾秒白晝時間。
時寸瑾看到,戈貝利爾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后仰唯一能活動的肩頸,仿佛沒有脊椎和部分肋骨,他的脖子弓起來,腦袋倒掛,一頭銀發(fā)柔順下滑,發(fā)尾接近地面。
白晝中,戈貝利爾正倒著臉望著時寸瑾。
他們遙遙對上視線的那一秒,戈貝利爾對時寸瑾笑了笑。
因為倒著看人,戈貝利爾的微笑變成了哭喪的下弦月。
時寸瑾的嘴唇不可抑制地輕顫,一個身高超過190的人形站著擺出這種柔軟扭曲的上吊姿勢,簡直像恐怖片里專門嚇人的特技演員。
“嘶�!毕到y(tǒng)也被黑暗中一閃而過的情況震到,嘟囔:“幸好貝林不是夜行種…他們的特殊骨頭要是加上夜行天賦,真像鬼了。”
時寸瑾轉開視線,低頭去看智腦環(huán)的消息提示,眉頭緊凝。杰克沒有回消息。
“掃描杰克現在位置。”時寸瑾對系統(tǒng)說。
系統(tǒng)很快答復:“杰克的信號點還在4區(qū)的信息中心,具體情況未知,信息中心是鬼牌科技團重點關注的地方,那里不僅斷電還開了區(qū)域型信號屏蔽,我一時沒端口接入,查不到信息中心的情況�!�
“最開始你在那邊掃描到了幾支蛾種團隊?他們的戰(zhàn)力預估數據如何?”時寸瑾略有疑惑,“杰克的隊伍難道被信息中心的蛾種軍反擊了?”
時寸瑾從不會在占據上風的時候自得,況且他現在的對手還是戈貝利爾,他相信戈貝利爾不會帶庸才過來,說不定此次嘉年華最精銳的一批四軍蛾種都被戈貝利爾帶過來了。
系統(tǒng)篤定的否認:“副官的隊伍絕對不可能被那批蛾種軍拖住,那批蛾種里八成是科學家,兩成是軍雌。他的隊伍是標準精英小隊,打那群蛾種就像完全體A567打小簡寧�!�
時寸瑾:“……”
不得不說系統(tǒng)的比喻非常直觀,時寸瑾記掛的心瞬間不那么著急了。
“不是反擊,難道是負傷被拖住了?”時寸瑾回憶一番杰克的檔案資料,杰克并非武斗派,最開始是以文職身份進入漫游者。
事態(tài)緊急,時寸瑾也不多憂慮,對系統(tǒng)說:“其他漫游者還在和四散的蛾種纏斗,你派遣一架醫(yī)療無人機過去看看杰克,瞧瞧他是不是被蛾種傷到哪兒,行動不便過不來�!�
“4廳離我們原先定好的位置有偏差,載具過來最快也要2分鐘,還需要考慮被纏斗的蛾種擊落可能性…”時寸瑾抬頭四處搜尋,升降梯很快要到三樓樓頂了,花車巡游的賽道是浮空賽道,此刻天空賽道兩側的直播燈海浪般陣陣亮起,浮空賽道附近懸停許多浮空載具。
每個城市為表絕對安全,所有行駛載具均為城市管理方免費提供,不安裝武器系統(tǒng),專精安全與防御設置。許多沒有買到花車賽道內觀眾席的游客們,正爭先恐后地往賽道兩側高處擠,倒也沒有撞出車禍現場。
“檢索一輛帶輔助AI的載具,開啟駕駛座安全設備,將司機彈到隔壁車,把那輛車開過來接我�!睍r寸瑾說。
“沒問題,還有20秒我們就到樓頂了。10秒內,我會讓車停在樓頂等您�!毕到y(tǒng)馬上行動。
時寸瑾低頭,再次給杰克發(fā)消息:【如果受傷,就不用過來了,拿到醫(yī)療包直接回酒店待命,夜間1點整,我們…】“咚!”升降梯突然卡停,劇烈搖晃!時寸瑾一下子沒站穩(wěn),差點摔倒。
系統(tǒng)尖叫一聲:“蛾種之前剪了4號展廳一部分地基電線,花車賽道還有2分鐘亮到展廳正上方!浮空賽道的浮空裝置開始大量抽電了!啊啊啊�。�!升降梯的直用電流被抽走了!”
“咻——嘭、嘭!”與之前略有差異的煙花聲在時寸瑾頭頂上空炸開。
時寸瑾眉心突跳,下意識抬頭看向懸浮高空的花車賽道。
高空上方,銀河般連綿不絕的浮空賽道燈火通明,歡欣鼓舞的高昂音樂聲由遠漸近,夜空中盛開火樹銀花,半空中盛開鮮花禮炮,金屑、彩帶、與鮮花如雨水般從天而降。
時寸瑾聞到一陣隨風而來的濃郁芬芳。
“歡迎閣下來到98城,歡迎來到狂歡之夜��!”98城主持人興奮激動的聲音通過音箱傳遍全城,向全城游客宣告愛情與幸運到來!
霎時間,所有游客狂喜滔天,距離近得開始摁喇叭,距離遠的游客直接拉滿車速!浮空車道中炸出無數高速飆車的煙霧。
煙花白晝連綿不絕,熱氣球,戰(zhàn)機、浮空警騎、無數浮空載具氣勢洶洶,勢不可擋地沖向花車賽道旁,仿佛只要再快一點,就能進入賽場,對閣下們一展技藝,獲得一支從天而降的約會玫瑰。
100城和99城的浮空花道在系統(tǒng)的操作下出現故障,原本前往100和99城的大量游客與原住游客都涌入了98城,此刻!98城的環(huán)球賽道前前后后,遠遠近近的空域飛滿了三倍游客!
大量的游客高速飆懸浮車,高熱的引擎火灼燒高空的低溫空氣,噴射加速氮氣大量排放,即便嘉年華安保和胡蜂城安保在快速疏散客流,半空中還是形成了一陣強氣流!
一部分游客被強氣流吹散,操控著懸浮載具再次沖回賽道附近,一來二去,強氣流很快被折騰成颶風。
“天哪!時老師!要命了!抓穩(wěn)��!胡蜂安保打開了氣候控制,現在高空的颶風正在被分流!馬上卷到我們這了啊啊啊��!”系統(tǒng)尖叫提醒,“請再多撐幾秒!!我在操控機器人剪電線接這邊通電!!”
時寸瑾說不出話。
陸地載具的20個展廳全長二十公里!還是一個雙筷型的狹窄長廊,颶風往這分流,威力會被放大好幾倍!
這一刻!無數載具掀起的風浪咆哮著游過狹窄長廊,仿佛被驅逐的無形巨獸,摧枯拉朽地震碎了長廊展廳的玻璃,彎曲了數十排圍欄輕鋼管。
無數鮮花被狂風席卷,玫瑰如雨,打在時寸瑾身上,肩頭、頭上和臉上碎開,有的還鉆進了他的衣領和兜帽,芬芳的強風吹得時寸瑾幾乎雙腳離地!
他迅速伸出雙手去抓升降臺的扶手,再晚半秒,他就會被刮走,從接近20米的高處摔下去的結果不是時寸瑾現在身體能承受的。
狂風大作,勢不可當的強氣流掠過長廊,掀動著鮮花,禮炮彩帶,無數金粉與盒裝禮物,還有時寸瑾松了手的兜帽。
“咻—嘭!”
煙花白晝,世界一片光輝璀璨。
戈貝利爾沒有一絲阻礙地看清了高臺上的蟲族樣貌。
煙花白晝帶來極耀,將那個蟲族的銀發(fā)染成白鉆光澤的晶亮,黑色的過濾面罩緊緊扣住他的下半張臉,他的銀發(fā)很短,鼻梁上方的樣貌一覽無余,膚似新雪,又勝過雪的冰冷,猶如雪色的玉脂,在極耀下微微透光。
多年來,戈貝利爾只在一個未成年蟲身上見過這種膚色。
煙花熄滅的那一秒,4號展廳傳出尖銳的刀鋒刮金屬聲。
升降臺上,時寸瑾發(fā)出抽氣音,“…嘶�!�
強風刮走了時寸瑾兜帽下的第二頂貝雷帽!
時寸瑾原本用細夾將貝雷帽緊緊固定,但風勢過強,兜帽被卷翻,貝雷帽被硬卷飛,一起飛走的還有變色片眼鏡和大幾縷銀發(fā),此刻時寸瑾的后頸和頭皮針刺般生疼。
好在時寸瑾并不真的近視,風勢一弱,他等都不等,對系統(tǒng):“游客過多且太沖動了,胡蜂和公司的安保會馬上進行飛行管制,不要懸停樓頂了,直接把車開…”“時老師!�。。�!不要在升降梯待著了�。∨P槽�。�!”
系統(tǒng)前所未有地尖利狂嘯,“鬼牌砍了自己的左手,拗斷半邊肩胛骨和腿骨從機甲手中掙脫!�。〕w過來了�。。�!他好像用了個什么東西��!監(jiān)視器斷電了我沒看清��!那個東西讓98城半城大停電了!!”
同秒的一剎那,站在20米升降臺高處的時寸瑾親眼見到半個城的璀璨熄滅,高樓間的全息廣告破碎,廣告明星面容扭曲,聲效因為斷電而卡幀延長:“…歡迎迎迎迎——祝您愉快快快快—”宣傳語最后化為尖利的電流音消失。
“我啟動不了,我啟動不了!鬼牌用的那個玩意不僅弄得半城停電,同時還擾亂了基站的信號波長,有些地方還有網絡我也連不上了,好像是…好像,臥槽我想起來這個屏蔽效果了!天殺的我要把南區(qū)的傻逼蟲炸飛��!是鎖城用的聲波密鑰��!那個家族簽了百億違約合同怎么敢的啊啊啊啊�。 毕到y(tǒng)在時寸瑾腦子里大崩潰。
聲波密鑰,原來是這個!時寸瑾捉取關鍵詞,瞬間聯想到同事候選賽中那些膽大妄為的南區(qū)蟲,原來是這樣!四軍潛伏是一道,聲波密鑰是一道!戈貝利爾在菲特離開時不作聲也不做反抗,是故意誘導!故意讓菲特以為一切塵埃落定,準備采擷勝利果實之際,再暴起打碎菲特的得意!
戈貝利爾沒有算到時寸瑾手中的科技強度,棋差一招,被變形載具摁住。時寸瑾也沒有料到與嘉年華合作的南區(qū)科技家族會反水,百億違約金在前,家族名聲和信譽在后,這個南區(qū)家族竟然全都不要了!
更讓時寸瑾料不到的是這場颶風,還有戈貝利爾寧愿斷掉半臂半骨,折掉半條命也要沖出來抓人的瘋狂。
時寸瑾被蟲族的瘋狂沖擊得人都有點麻了。
此刻,升降梯停在4號展廳三樓的玻璃外側,升降臺距離三樓廳內還有2米距離!
時寸瑾抽槍,對準展覽玻璃轟空彈夾,玻璃炸碎,他頭也沒回,后退助跑,躍進展覽廳3樓,在一地碎玻璃上打了個滾,踉蹌兩下,爬起來就往前黑暗里跑。
“別叫了!你現在馬上嘗試連接3樓所有載具的無線信號,這些都是展示車,有的充電有的充能!充能那些是空殼車,你搜索能用的電車,啟動變形模式,使用它們的記錄儀攝像頭為我指…”
“咚!嘭!”
時寸瑾話都沒在腦海里說完,背后竟傳來一聲恐怖的巨響!
有一個沉重的東西狠狠砸在升降梯的鐵皮上,鐵皮發(fā)出嘎吱的牙酸扭曲聲,隨即黑暗中又出現指甲刮金屬的刺耳聲和一陣“咚!咚!咚!”的詭異肢體撞擊音。
“左邊!2米!轉彎!”系統(tǒng)焦急地提示時寸瑾前進路線。
時寸瑾用力奔跑,心跳得發(fā)痛,轉彎的時候急停不住,直接摔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悶哼。系統(tǒng)被嚇得直哆嗦,“往往往往左有有個個個展覽滑梯梯…”
時寸瑾沒有停頓,他原地翻身轉進陸地載具的車底,抬手抓住車底桿,手臂發(fā)力,整個人從車底滑過去,站起來繼續(xù)跑!
“嘭!吱——!”時寸瑾的背后再次響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利聲音,這一次是陸地載具被推開時,輪胎用力摩擦地面的刮擦聲。
“咚!咚!”黑暗中,詭異的肢體咚咚聲越來越急促,越來越近。
煙花白晝再次照亮廳外廳內,時寸瑾在廳內的墻壁上,看到一個高高的,瘦長的六翅黑影。
他猛地沖向滑梯,馬上就要滑下去。
“咚!咚!咚!”
腥風襲來,一只手狠狠掐住時寸瑾的肩膀,他瞬間受不住疼悶哼,那只手像五把刀,指尖刺破防彈的風衣,狠狠扎進西裝。
有一股濕熱的呼吸貼在時寸瑾的耳邊,他聞到一股濃郁的,腥重到令人惡心的血腥味。
“…說謊的,壞孩子�!�
濕黏的血液從時寸瑾頭頂滴落,一只畸形五爪從黑暗中垂下,帶著鱗片的冰冷手背輕輕蹭掉時寸瑾臉上的血。
第167章
血色嘉年華(三)
“展廳三樓沒有充電型載具展覽,
我正在控制其他展廳的載具趕過來,廳內停電所有電子鎖鎖死,我操控載具撞玻璃走底下長廊走過來!馬上就到了�。。�!”
系統(tǒng)在時寸瑾腦中焦急尖叫,
“15秒!14!”
時寸瑾此刻疼得沒辦法思考。
他右邊的肩胛骨和右手臂被一只冰冷的畸形手緊緊抓住。
那手像一只鐵制的核桃夾,
鉗住時寸瑾的肩骨與皮肉,
用力地鉗下,磨壓,
均勻地控制地力道,不弄折時寸瑾的手和肩骨,卻鉗碾得時寸瑾的骨頭內裂,
皮肉瘀青膿血。
時寸瑾被抓住前,
正沖向展覽滑梯,
整個身體已經探出去懸空,
只差半秒就能從三樓滑向二樓!
可他在懸空狀態(tài)被抓住了肩膀,全身重量此刻都掛在那只手上!
那只手提著他的肩膀,將他懸空著轉過來。
黑暗中,
一陣潮濕冷氣輕柔地噴灑到時寸瑾的臉上,有誰正面對面地靠過來。
那陣濕冷的腥氣是呼吸
時寸瑾猛地伸手去抵住那張臉,阻止那張臉貼到自己臉上。
“救…嗚呃呃�!毕到y(tǒng)在時寸瑾腦中抽泣一聲,
自動消音。廳內漆黑不見五指,時寸瑾看不清任何東西,
反倒沒有系統(tǒng)那么驚懼。
“噓shhh……”黑暗中,戈貝利爾發(fā)出沙啞的,
柔和的撫慰音。
時寸瑾寒毛炸起。
黑暗中,
一只利爪扣著他的肩膀,
一只濕黏的手緊緊抓著時寸瑾掙扎的左手,
同時,
存在第三只鱗手在撫摸他的臉。
時寸瑾臉上再次傳來輕微刺痛感,那只撫摸他眼角的鱗片手五指張開,握住他的過濾面具,尖長的指甲在時寸瑾的面具邊緣剮蹭,指尖像爬墻的長腳蜘蛛,又輕又快速地扣弄面具邊,發(fā)出‘梭梭’細響。
那冰冷的蜘蛛手指正試探著,能不能鉆出縫隙,爬進時寸瑾的面具內。
面具絕不能掉。時寸瑾扭動右手手腕,袖口里藏著的電熔筆滑出一截,他快狠準地將電熔筆懟到戈貝利爾捉他的手上,摁住開關,電熔筆在黑暗中燃起一苗白火,短暫照亮筆身周圍幾厘米,照出捉著時寸瑾手的那只手。
時寸瑾霎時被一陣劇烈的反胃感襲擊。
那只手沒有皮膚,那甚至都不像一只手。
手指、手腕、手肘全由肌肉組織和血管組成,猩紅、深紅、粉紅的肌肉紋理扭曲纏繞,猶如一截擰在一起生長出來的藤蔓。
在時寸瑾看清的每一秒,那只手都在“長大”,從扭曲的藤蔓姿態(tài)快速生長出更多的皮層和血管,最后生出一層蒼白的皮膚。
電熔筆燒出噴氣火燒傷了那只手的新皮。
黑暗中,戈貝利爾輕悄悄,沒有什么情緒波動地說:“有點疼�!彼砷_手,抓滅電熔筆的白火,黑暗中唯一的光源消失。
黑暗中傳來燒焦的烤肉味。
“不喜歡被碰臉嗎?”戈貝利爾輕聲問道。
“…嗬嗬…”時寸瑾閉緊嘴,但顫抖的呼吸還是透露了幾分痛楚。戈貝利爾捏碎了他的右肩骨頭,力道極佳,骨頭碎在肉里,半點血都沒流。
“你把我搞糊涂了,銀色的頭發(fā),異常的白膚,像我的孩子,卻有著成年亞雌的體態(tài)�!备曦惱麪柕氖謴臅r寸瑾的面具上離開,寬容又溫柔地說,“沒關系,我馬上就能發(fā)現真相。真相會讓我決定,你到底是一個該罰的壞孩子,還是愚鈍的,被送來獻祭的羔黑暗中,帶著焦煳味的血手在時寸瑾的胸口停住一秒,隨后蛇游至他的腋下,伸進黑風衣中,很快摸到時寸瑾的蝴蝶骨位置。
時寸瑾立刻反應,戈貝利爾是要摸他的后脊柱骨頭來確認性別特征!
雌蟲種的體外第一性征是頭頂的種族觸須,雄蟲種的體外第一性征,則是背后微微外凸出幾厘米的脊椎骨。
時寸瑾強迫自己在痛苦中思考。
不能被發(fā)現性別身份!他的體形已經是成年狀態(tài),如果確鑿身份是雄蟲,一,無法交代成年期到底怎么在外熬過去,二,“主播菲特”身份將會因此失去苦心經營的優(yōu)勢!
四百年來,貓眼正是因掌握特殊的藥液科技而立于三大勢力。
如果,主播菲特同時有巨大社會影響力,又掌握雄蟲安全跨過成年期的法子,即使主播菲特對貓眼再友善!貓眼一派都會立刻翻臉!因為他已經嚴重威脅到貓眼的立身根本!
“系統(tǒng)!”
“到了!”系統(tǒng)用力回應時寸瑾。
“咻—!”黑暗中炸起繩索噴射的聲音!
系統(tǒng)操控他廳趕來的陸地載具趕到現場!
變形載具從外部爬進三樓,一進入廳內,立刻啟動陸地兵特有的破墻鉤鎖模式,一發(fā)尖鉤繩索瞄準了黑暗中的戈貝利爾。
鉤鎖尖銳且高速,3道鎖鏈瞬間洞穿戈貝利爾的雙手與鱗翅!
“起開啊啊啊�。�!”系統(tǒng)操控載具鐵鏈,用力拽拉那道黑影,試圖把戈貝利爾扯離時老師身邊。
但,黑暗中再次傳來“咯吱、咯吱”、“撕拉”,類似拗動手指骨節(jié)的清脆關節(jié)聲和死皮被剝下的詭異聲音。
僅幾秒,系統(tǒng)控制的3道鎖鏈,有2道鎖鏈抓空,鎖鏈拖在地上被載具回收,發(fā)出清脆、沉悶、還伴隨濕溜水聲的怪異拖地響聲。
“…呃呃。”系統(tǒng)在時寸瑾腦中發(fā)出一聲響亮的啜泣,“時時時時老師…我把他的手臂和一對翅膀抓下來了嗚嗚嗚,他怎么沒反應�。�!身體怎么一動不動的��!”
黑暗里,戈貝利爾輕笑一聲,“菲特來救你了?”他猛地抓緊懷中的蟲族,展翅而起,向前滑行。
同時,廳外又是一陣煙花白晝閃過,照亮整個混亂廳內。
時寸瑾瞳孔緊縮,心率瞬間超過最高數。
三樓的墻上,室內立柱,室內展廳臺,天花板等等的表面,到處噴濺著極其夸張的放射狀腥黑血液。銠;啊咦群
廳內有的展示載具側翻,有的展示載具位移,有的展示載具的車頂凹下去一大塊,還有極個別載具車頂掛著肉碎末,這些血液濺射蜿蜒形成一條蛇形,一路拖曳停到戈貝利爾曾站過的位置。
提著他飛行的戈貝利爾不再是初見時優(yōu)雅端莊的樣子。
這個特權種的骨骼拉長了,物理意義上長高半米,超過二米五還多,渾身腥氣森森,背后是四翅偏黑色的透明蜂翅。
他的半邊身體被黑血浸透,黑淋淋的血肉之軀正蠕冒出新的修復肉芽,而戈貝利爾的腹肋兩側,還垂著第二雙沒有皮,正在滴黑血的血手。
戈貝利爾第二雙血淋淋的手正要伸過來,去抓時寸瑾的腳踝。
白晝一閃而過,廳內重新陷入不見五指的黑暗。
會死,會死,會死!人類對異種的恐懼此時此刻甚至壓過了痛苦!時寸瑾的理智撥正歸位,他命令系統(tǒng)持續(xù)進攻:“把所有載具繩槍定位瞄準戈貝利爾,包括□□!不要顧慮我了!先控住他的行動!”
“咻—!”“咻!”黑暗中,超過十多架變形載具瞄準飛行的黑影射擊,數十條繩槍打空,但也有中的!就在戈貝利爾快要飛出三樓展示廳之際,系統(tǒng)發(fā)射的繩槍網捕到了這只黑蜂!
“嘭!”黑暗中,飛行的黑影重重砸在廳內的展示空車里!
空車被砸毀車頭,瞬間觸發(fā)基礎安全裝置,彈出駕駛座保護氣墊!但時寸瑾并沒有摔在氣墊上,而是摔在一片柔軟的血肉里,戈貝利爾在他身下發(fā)出一閃即逝的悶哼聲。
系統(tǒng)一掃到戈貝利爾墜落,立刻精準定位戈貝利爾的墜落位置,清空一排電擊子彈。
它高興地在時老師耳邊叫道:“差點給他飛出去!幸好鬼牌不是軍雌!”
時寸瑾強撐著精神,抓著載具車頭的雨刷,費盡力氣想要從昏迷的戈貝利爾身上爬開。
但只爬了兩秒鐘,一雙手從時寸瑾背后襲來,用力扣住時寸瑾的腰,將他往后拖。
時寸瑾再次跌倒回冰冷腥氣的柔軟懷抱中。
戈貝利爾用力將時寸瑾壓在保護氣墊上,所剩的四翅在背后怒張開,張開畸形的鱗爪指刀,刀鋒對準時寸瑾的腰部。
“臥槽�。∵@可是600節(jié)電流一發(fā)的電擊子彈�。�!貝林家系的蜂種可沒有抗電的設定�。�!”系統(tǒng)尖叫,“他怎么醒的那么快��?時老師您再等等!我操控這批展示機儲備武器打完了!下一批載具馬上到了!該死的聲波密鑰!”
是意志力。時寸瑾的精力和身體抗壓耐力在短短20分鐘內耗空,他心跳過速,現在基本是半窒息的狀態(tài)在行動。
但他仍然能快速地從手套腕帶里拉出一截鋼絲,轉身撞進戈貝利爾懷里,用鋼絲去勒這頭蟲族的脖子。
時寸瑾不想死,即使身體沉疴發(fā)木,即使雙眼冒著窒息白光,即使大腦已經因為缺氧沒辦法好好運轉,他依舊想要活下去。驚人的意志力令時寸瑾的神經泵出更多腎上腺素,過去旅居各地的求生捕獵經驗令時寸瑾的雙手毫不顫抖!
戈貝利爾也是一樣的。
執(zhí)念是最好的興奮劑,可以令任何瀕臨死亡的生物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時寸瑾用鋼絲狠狠勒住戈貝利爾的脖子,貝林家系的蜂種骨骼脆弱,就算時寸瑾現在的雄蟲身體力道比不過雌蟲,但用鋼絲勒碎一截脆弱的頸軟骨,拼拼系統(tǒng)的鎖血保底命還是能做得到。
此刻!廳外又閃過一次煙花白晝。
“血…嗬嗬…血…呵呵,呵呵呵…”戈貝利爾卻仿佛不懼死亡,反而裂開唇角,露出尖牙,扭曲地嘶嘶笑著。他雙瞳眼白完全消失,一對眼球染黑,猶如一對深深的窟窿。
戈貝利爾猛地伸手扣住脖子上的鋼絲,但他不是扯開,而是錚著指刀,順著鋼絲切開的傷口用力一劃!
時寸瑾瞪大眼睛,瞬間,他被大量鮮活的,溫熱的黑血潑了一臉。
戈貝利爾猛地伸手去掐時寸瑾的下顎,迫使時寸瑾張嘴。
黑血流進時寸瑾的鼻子,又流進時寸瑾被迫張開的嘴。
“不,不不不不不�。。。�!您這個時候不能碰特權種的血液�。�!荷爾蒙素會毒死您的!�。。““““�
�。�!”系統(tǒng)在時寸瑾腦域里崩潰大哭,徹底慌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