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迷迷糊糊里，有溫熱的氣息挨得很近。

    我含糊叫了一聲「媽」，恍惚里睜開眼，卻猝然對上一雙眼尾泛著紅的眸子。

    那樣近的距離，他的唇貼到了我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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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慌亂，很快，直接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

    掌心用力，讓人感到生疼。

    我在唇齒間嘗到了血腥的味道，如同被當頭潑了一盆涼水，人猝然就清醒了。

    我拼命要推開他，他也瘋了一般，變本加厲按住了我的手。

    一剎那間我甚至感覺，眼前的人不是陸言川。

    而是一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不愛我，他明明又不愛我！

    一次又一次，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到底想干什么？！

    心口鉆心的疼，血液往頭頂沖，我卻又感到從頭到腳都是寒意。

    拼命掙脫出來的一只手，揚起狠狠一巴掌扇到了他臉上。

    我近乎目眥欲裂，顫聲怒罵：「你瘋了嗎，滾開！」

    陸言川半邊臉，留下了清晰的巴掌印。

    他終于停下了動作，像也是如夢方醒一般。

    他看著我，盯著我。

    那樣虛偽的深情，又那樣恨。

    那樣恨，又那樣深情。

    像是精神分裂一般，撕扯出截然不同的兩個靈魂。

    我也不知道怎么。

    這么多年，其實總不甘心，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的。

    這一刻大概也是突然覺得委屈，覺得有點難過。

    眼淚猝不及防掉下來。

    我看著他，越看越感到陌生：「陸言川，你什么時候，變成了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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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在我手腕上的掌心極用力。

    陸言川死死地盯著我：「那你以為，我該是怎樣的？

    「南初，在你眼里，我難道又曾有過半點好嗎？」

    他總是這樣，從一開始就算計了我，活生生困了我七年。

    卻仍是可以這樣理直氣壯，將罪過推到我的身上。

    我側開視線。

    太累了，我就剩下這一點力氣。

    多的一個字，也再不愿浪費到他身上了。

    陸言川起了身，扯過一旁的大衣穿上，聲線恢復慣常的淡漠：「走吧�！�

    他開車帶我去民政局。

    一路無言，我們之間再沒了半句話。

    重新拍結婚合照時，工作人員看了我好幾眼。

    最后要按下快門時，似是到底忍不住，試探著問我：

    「小姐，你氣色好像不太好，要不要補點口紅？」

    我沒有起身，只問道：「這個需要氣色好才能拍嗎？」

    工作人員解釋：「那倒也不是。

    「只是新婚夫妻，總希望能拍得好看一些的�！�

    我應聲：「沒事，那就這樣拍吧�！�

    身旁陸言川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些。

    他高不高興，也與我無關。

    我看向鏡頭，突然想起自己挺久沒拍過照片了。

    這照片到時候裁一下，倒正好可以給我當遺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