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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爺爺什么時候回來?”

    “最遲半個月吧,一定回來找你�!�

    在跟白子慕約定好了回來的日期之后,小孩點點頭,長睫毛上還有要掉未掉的眼淚。

    賀老頭瞧見陸平哭,只覺得心煩,但白子慕不同,這孩子從小就多災(zāi)多難,身邊也沒什么親人,賀老頭是真的心疼他。一老一少都是在日子最艱難的時候遇到彼此,他還記得那會兒白子慕跑丟了一只鞋,被他拎起來的時候像只臟兮兮的貓崽子,又警惕又委屈。

    賀老頭自己也說不清楚,或許打從白子慕鉆墻洞闖入他那破院子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庇護者。

    好像也不用多說什么,小朋友就能理解他的意思。

    哪怕他在最開始故意裝作發(fā)怒的樣子,小孩也只愣一下,然后沖他咯咯笑,一眼就瞧出他的偽裝。

    賀老頭也很難描述這種感覺,他過了許久,覺得這或許是一種緣分。

    上天覺得他無兒無女,漂泊一生,所以在半截身子入土的年歲,給他送了一個小孫孫,讓他可以安享晚年,多過幾年快樂日子。

    賀老頭陪著白子慕玩兒了一會,爺孫倆在木桌那一起畫圖,小朋友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被別的事一打斷,很快就開始專注用起手里的畫筆。

    陸平收拾好旅行包,悄聲出去了。

    晚上。

    賀老頭難得失眠了。

    他輾轉(zhuǎn)反側(cè),坐起來擰眉看了那只旅行包,又緩緩重新躺回床鋪上。

    大約是快去京城,他總是會想起過去的那些事,那些人。

    時間可以讓傷口慢慢愈合,但始終會落下一塊疤。

    那塊傷疤盤踞在他心口位置,時不時抽疼一下。

    哪怕是閉上眼睛,也總是會回想起那天的情形,他記得火光、質(zhì)問聲,以及最尖銳鋒利的一句話——那是戳在他心口,二十年未退下的一根刺。

    窗外有月光映入,投在地上、桌面,像是一層柔和白紗,模糊可以看到桌上放著的一疊報紙。

    這些報紙上面都有提及他的文章,賀老頭目光落在上面,大約是離著遠,不知為何竟覺得和當(dāng)年的報紙重疊。二十年前,他被下放勞改,也曾上過一陣報紙,上面印了他的名字,內(nèi)容卻是跟現(xiàn)在完全相反……后來他被平反,那些很快也慢慢淡化變成往事,就如同現(xiàn)在,即便他的名字又登上了報紙,也只有他們這些從事金器行的人才能瞧見,才會記得。

    *

    津市。

    金緣珠寶行。

    一眾人也在看報紙,甚至還有幾人哄搶著去看一份,他們都是報名參加這次全國珠寶比賽的人,在看到關(guān)于賀大師的消息免不了討論了幾句。

    “這次地震可真是有驚無險,多虧他老人家是住在山里,那邊地勢平坦,也好躲一些�!�

    “是啊,我看這報紙上寫,專門延期一周,等他趕赴京城呢!”

    說到這里,免不得提起賀大師的過人之處,他們這些珠寶行的人每日都同金銀打交道,自然聽過賀延春賀大師的名號。有人道:“可惜了,我聽我?guī)煾刚f,這位大師二十年前被迫害,最好的二十年里沒有新作品。當(dāng)初那件金佛,驚才絕艷,我?guī)煾府?dāng)時見了回來夸了好長時間,還以為那是賀大師撐起一個時代的開端,沒想到會是結(jié)束�!�

    另一個低聲道:“我聽說是偷竊……”

    “可不敢亂說,那金佛值多少?”立刻有人擺擺手,嗤了一聲:“賀大師自己的手藝,一年就能掙回一座金佛,更別說他還有寶華銀樓�!�

    拿報紙的人也跟著點頭,贊同道:“我?guī)煾敢蔡徇^,他說將賀大師本身算成一件國寶也不為過。老先生的手藝,國內(nèi)至今沒有任何一位大師能追得上,若是那二十年里讓他碰金銀,不知道要留下多少傳世珍寶。”

    “唉,當(dāng)年的事,誰說得清楚呢�!�

    大家嘆息一聲。

    工作臺另一邊,一個四十出頭的高瘦男人走過來正要把公文包放下,忽然聽到對面的議論聲。一聲“賀大師”傳到耳中,他愣了下,手里的公文包掉在地上都沒有察覺,追問道:“什么賀大師?你們說誰?”

    “賀延春,賀大師呀!怎么,羅師傅你不會連這位的名號都沒聽過吧?”

    男人動了動僵硬的唇角,跟著道:“當(dāng)然聽過�!�

    他過去借了那份報紙,粗粗瀏覽片刻,很快就找到了相關(guān)報道。因為地震的關(guān)系,賀大師的安全引起了有關(guān)部門的注意,再加上這場賽事頗為重要,不止是東昌市的報紙上有,津市、京城的報紙上也都有版面報道,還有一份報紙上拍到了賀大師的照片——老頭倔著一張臉雙眉緊擰,齊胸的胡子蓬起,揮手作出一副趕人的模樣,標(biāo)題寫的卻是“親切揮手致意”。

    “哎,羅喬生,你看這里,現(xiàn)在的報紙真是什么都敢寫,我不認(rèn)識這位賀大師,都能瞧出來他這是生氣了哈哈哈!”

    羅喬生附和幾句,臉色卻有些不好。

    只是他一向身體瘦弱,唇泛白,因此一時也未被同事們看出來。

    一旁的人端著茶杯,感慨道:“咱們報名參加的那場珠寶比賽,當(dāng)初一直有內(nèi)部消息說會請到一位重量級人物來當(dāng)評審,我是真的沒想到竟然是賀大師。甭管得沒得獎,只要被這位大師碰一下我的作品,指點一二,我這輩子值了。”

    羅喬生勉強笑了下,說是。

    他放下報紙,坐回工位上開始工作,但是一整天心神不寧完全無法投入進去,他看著桌上放著制作金銀飾品的工具,還有一卷被他擰壞的金絲,眉頭緊擰,一言不發(fā)。

    快要下班的時候,他和另外兩個年輕一點的人被叫到辦公室。

    金緣珠寶行的主管看了他們,遞給了他們一份表格道:“恭喜,你們?nèi)齻人的作品過初賽了,已經(jīng)入選送去京城。接下來就要和全國的設(shè)計師比賽,一定要記住,你們?nèi)齻是我們珠寶行最優(yōu)秀的師傅,這次去了要多溝通交流,拿到成績最好,若是拿不到,也一定要多宣傳一下咱們珠寶行,知道嗎?”

    幾個人連聲應(yīng)是,那兩個年輕人拿到表格歡天喜地,反倒是羅喬生拿在手里覺得有些沉重。

    回到宿舍,他和往常一樣看書、洗漱,準(zhǔn)點入睡。

    大約是白天看了報紙的關(guān)系,在夢里,他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時他還很年輕,比現(xiàn)在身形單薄些,哆哆嗦嗦站在人群中,躲在火把一側(cè),不敢抬頭,也不敢去看地上押著的人。

    他心里有膽怯。

    他不敢去看賀大師,盡管被反剪雙手按在地上老人依舊是怒發(fā)沖冠的樣子,老人梗著脖子抬頭看他,尤其是那雙眼睛,在憤怒的時候眼睛格外亮,像是一柄閃著寒光的薄刃直直刺進他心口,活像要劈了他。

    “我沒有偷一分一毫……你說,賀喬生你說啊!”

    ……

    賀喬生——現(xiàn)在的羅喬生,從夢中驚醒。

    一頭一身的冷汗。

    他一時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眼前還有火把燃燒的光影和其他的嘈雜聲,他無法控制地蜷縮起身體,捂住耳朵。

    他所在的宿舍很小,只有一張床一件沙發(fā),都是用了許久年的破舊模樣,如同他這個人一樣看起來再普通不過,但是他也有一個秘密——他的妻子是金緣珠寶行老板的女兒,因為之前他多年的懦弱無用,岳丈不滿他的作為,把他丟到分行來做事。

    而這次的全國珠寶大賽,就是他要證明自己的最好機會。

    他一步步努力爭取到了參賽名額,甚至還想努力一把爭取在京城得獎的時候,主裁判竟然是賀大師……這讓羅喬生感到心神不寧,他既擔(dān)心賀大師認(rèn)出自己故意針對,但同時心里萌生了一點或許這是一個機會的想法。

    他和賀大師畢竟父子二十年,如果他去求饒,對方是否會認(rèn)回自己?

    這個突然閃過的想法,盤旋在腦海中久久不去。

    賀大師如今恢復(fù)了身份,變成了業(yè)界首屈一指的前輩大佬,若是沾上一星半點的光,哪怕只是一個虛名身份,也足可以讓他再次站穩(wěn)。

    早上的時候,妻子照例打電話來責(zé)怪他,但羅喬生還是在吃早飯的時候下了決定,他在電話里對妻子道:“我要離開津市一段時間,去見一個人�!�

    “羅喬生,你膽子肥了是不是?!我跟爸好不容易求來一個名額給你,你不好好打磨作品,亂跑什么?難怪爸不讓公司里的人知道你是我們羅家的女婿,我怎么嫁了你這么一個廢物!”

    同樣的話羅喬生已經(jīng)聽了許多年,他完全不在意對方的惡毒咒罵,平靜聽完,掛了電話,他就收拾了行李去了汽車站。

    他一路奔波,到了東昌城,在沿途詢問前往雷家村的時候略耽誤了一些時間,終于在第二天清晨趕到了雷家村。

    村子里正在重建,羅喬生一路問了人,找到了半山腰的雷家老宅。

    雷長壽在院中聽到大門那邊的黃狗吠叫不停,起身去看了,問道:“是誰?”

    羅喬生有些怕狗,在門外戰(zhàn)戰(zhàn)兢兢回了話:“我從津市來,來探望賀老先生,我是……是他徒弟!”

    雷長壽不疑有他,給他開了門,又瞧著對方一身襯衫黑褲,看起來斯斯文文,就帶著去了后院找賀大師,邊走邊笑著道:“你們這是約好來接賀老先生的嗎?只是要小心一些他的脾氣,他身邊留著一個徒弟啦,怕是你再來,他又要心煩�!�

    羅喬生低聲詢問,在問出來的人是陸平時,眉頭擰了一下很快又松開,不管誰在賀大師身邊,他今天是一定都要來的。他心里甚至還想,陸平是老頭子帶過的人里最和善的一個,不如其他那幾個性格火爆,若是換了另外幾個見面先打他一頓,或許老頭子會更快心軟。

    一邊想著,一邊就走到了后院。

    羅喬生有些驚訝于這座老宅子的龐大,瞧著足有幾十間的老式房屋,當(dāng)年必定是大戶人家。

    賀老頭正在院子里給一叢草菩提澆水,這是白子慕跟著村子里孩子們挖來的,小朋友許諾等草菩提長大結(jié)了草珠,就要親手給爺爺串門簾——賀老頭對門簾什么的沒什么興趣,他就怕這草菩提長不出來,小孩蹲在那不用哭,他心里就揪起來似的難受。

    正澆著水,忽然聽到雷長壽的聲音:“老先生,您瞧誰來了?”

    賀老頭抬起頭來,還未等看清對面來的人是誰,對方就先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喊了一聲“爸”,顫顫巍巍向前膝行幾步,結(jié)結(jié)實實磕了幾個頭,哭著跟他道歉:“爸,當(dāng)年是我不對,我不是東西,您念在我年紀(jì)輕不懂事的份兒上,原諒我吧……”

    賀老頭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就開始雙手顫抖。

    陸平聽到聲音出來,這么多年過去,他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眼前的人,罵了一聲就要上前去打他,剛推搡著給了對方一拳,就被賀老頭喊住了:“陸平,別動他!”

    陸平赤紅著眼睛還瞪著對方,但師父開口說了,他就真的沒動,只一雙手攥地死緊,恨不得掐在對方脖子上。

    賀老頭扭頭就進屋里去了。

    羅喬生只當(dāng)賀大師是在維護自己,心里微微一動,立刻跪著又向前幾步,見到門口有人影出來,還想再喊一聲,但是看清之后立刻嚇得也不跪了,踉蹌著起身跑了兩步,狼狽躲開迎面而來的一棍。

    賀老頭手里拿了一根扁擔(dān)出來,兩邊的鐵鉤都沒來得及摘下,他一時找不到趁手的家伙,拿著扁擔(dān)就要打死那個王八羔子!

    羅喬生嚇得直躲,陸平回過神,連忙去攔著抱著老人喊道:“師父別動怒,您別為了他搭上自己,為這么一個王八蛋不值得,不值得�。 �

    賀老頭力氣大,陸平險些要攔不住,他想起老道士給賀大師的簽文,十分擔(dān)心這就是老道士說的那個劫難,這要是打死了對方,他師父還要償命——這畜生王八羔子也配?!陸平死命抱著賀大師,絕不讓這人再連累師父,抬頭看了前面罵道:“還不快滾……真想死在這兒��!我可要攔不住了��!”

    羅喬生連滾帶爬跑了出去,他一路出了雷家老宅,在門口還險些被黃狗咬了一口,一臉蒼白,一句話也沒能跟賀大師說上。

    第99章

    認(rèn)親

    賀老頭等人走了,握著扁擔(dān)的手還在顫抖,那個畜生這么多年沒有怎么改變,他看到就感到心里一陣悲涼和憤怒,啞聲對陸平道:“松手。”

    陸平喊了一聲:“師父……”

    賀老頭震怒,扭頭罵道:“你也滾!我不是任何人的師父,都走,不許來這個院子,聽到?jīng)]有!”

    老人說完扔下手里的扁擔(dān)進屋去了,背影佝僂許多。

    陸平心酸,站在外面院中片刻,忽然轉(zhuǎn)身跑出去。

    雷長壽一個人站在那左右不知道該去看他們師徒哪一個,是他開了門把外人帶進來,此刻引起這么大的事端,內(nèi)心也十分擔(dān)憂,他略站了一下,剛想去院外,忽然聽到外面?zhèn)鱽黻懫胶搴⒆拥恼f話聲。

    “……爺爺現(xiàn)在不舒服,你進去陪陪爺爺好不好?”

    “好�!�

    小孩脆聲答應(yīng),又帶了點擔(dān)憂:“可是陸伯伯,我沒有藥�!�

    陸平牽著白子慕的手走進來,摸了摸他腦袋道:“不用藥,你去了給爺爺?shù)贡�,陪他說說話,他一高興啊就好了。”

    “哎�!�

    白子慕自己跑進去,上了兩個臺階之后,踮腳去推開木門喊道:“爺爺~”

    陸平在外面站著,等了一會,沒見小朋友被趕出來,也就放心許多。他剛才心情大起大落,衣服因為大力動作還皺了點,這會兒也沒整理的心思只隨意拍了拍,坐在那等。

    他要守著師父,再不會離開半步,老爺子吃苦半生,他以前做不到的如今都要補上。

    雷長壽十分忐忑,走過來同他道歉:“陸先生,這事兒是我的錯,他說他是賀老先生的徒弟,我以為他……唉,真是對不住�!�

    陸平連忙道:“跟您沒關(guān)系�!�

    雷長壽:“剛才那是……賀老先生的兒子?”

    陸平立刻反駁:“不是!”

    雷長壽在一旁不敢問,但也滿腹疑惑,陸平生怕他誤解,開口道:“我原本不想說,師父被那人害過,但是我也不想那個王八蛋頂著師父的名號在外頭招搖撞騙,所幸今日全都說了。那人叫賀喬生,至于今天他還叫不叫這個名字,我也不知道了,當(dāng)初原本是師父在田間一棵喬木下?lián)斓降臈墜�,所以才取了這個名字……”

    陸平把那段塵封往事全都告訴了雷長壽,說完之后,二人都沉默片刻。

    陸平道:“實不相瞞,之前我親自帶錢來東昌市也是心里有些猜疑,我怕師父又被人騙,這些錢不算什么,我是怕有人再寒了他的心。您不知道,他老人家瞧著嗓門大,其實心很軟,在電話里提了子慕幾次,說是要幫個小孩兒……”陸平說到這里才笑著搖搖頭,面色略緩了些�!拔乙詾樵趺匆彩莻十幾二十歲的后生,誰知道才這么一點兒大�!�

    雷長壽點頭道:“原來如此�!�

    陸平嘆道:“師父一輩子孤苦無依,子慕那孩子跟他老人家投緣,有他在,師父不知道每天有多高興,我也就放心了�!�

    雷長壽拍了拍他肩膀,安撫幾句。

    *

    白子慕在房間里陪了賀大師一上午,等到中午的時候,只有小朋友一個人出來吃飯。

    陸平擔(dān)心師父,自己不敢去送飯,讓白子慕幫著端了進去。

    雷東川在一旁瞧見,主動上前幫忙:“陸伯伯,我來,弟弟太小沒力氣,你給我找個托盤,我給爺爺多拿一些。”

    陸平連聲答應(yīng),趕忙去準(zhǔn)備了一份。

    雷東川就端著托盤和白子慕一同過去,白子慕幾次回頭看他,雷東川叮囑道:“小碗兒,好好走路,看前頭�!�

    白子慕道:“可是哥哥,我想幫你�!�

    雷東川道:“那你走在前面,替我探路�!�

    “嗯!”

    換了一個說法,小朋友立刻乖乖在前頭走路了,這次因為有了“引航員”的身份認(rèn)真看路走著,沒再回頭。

    房間里。

    賀老頭還在悶悶不樂。

    雷東川中午吃飯的時候,已經(jīng)從幾位大人的交談中隱約聽到一些,但是他還小,只理解了最表層的意思,想了想問道:“爺爺,你是不是因為沒打到,不解氣啊?”

    賀老頭斬釘截鐵:“對��!”

    這句話可算說到賀老頭心里去了,老頭這心里懊悔啊,要是陸平不攔著,他怎么也能抽上兩扁擔(dān),這才給了一拳,壓根不解氣。

    雷東川道:“爺爺,你等下次我?guī)湍�,我跟我二叔學(xué)了好多,現(xiàn)在跑得比以前還快,一下就能追上抓住他�!�

    賀老頭憤憤道:“好!東川哪,你到時候就追上去照著他膝蓋來一腳,先把人踹趴下,等我過來好好給他幾扁擔(dān)!出出這口悶氣!”

    “好,那爺爺你先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打他。”雷東川哄他,又給白子慕使眼色。

    白子慕從凳子上蹦下來,過去牽著賀老頭的手拽著他走到桌前,雷東川立刻塞了一雙筷子在老人手里,兩個孩子你一言我一語,好歹是勸著吃了半碗飯。

    賀老頭心情不好,白子慕就主動鋪開畫紙,陪他畫畫。

    “爺爺,你把我畫得漂亮,我也畫你呀�!�

    小孩跪坐在椅子上,認(rèn)真把賀老頭之前教他的都畫出來,雪白宣紙上,毛筆落下,平添一葉小舟,船尾再來兩個墨點,湊在一處權(quán)當(dāng)小人。

    賀老頭忍不住探頭去:“這什么?”

    “爺爺開大船!”

    賀老頭沒繃住差點樂了:“這么憑空開船哪!”

    白子慕畫了三條波浪線,豪氣道:“在海上開!”

    “你這三條線就是海了?可沒這個說法,這都誰教你的啊?”

    “哥哥教的呀~”

    “東川能懂個什么,教個金魚能給我畫成大象,來來,我教你……”

    賀老頭生怕白子慕誤入歧途,帶著補救了一下,教他畫了正確的水面,等落筆畫完,又忍不住添了山。他心里還記掛著剛才的事,有些走神,不小心在最上面暈染開一片墨色,賀老頭擰著眉頭,正要把畫揉了,白子慕忽然指著那邊開心道:“爺爺,天黑了,有月亮~”

    從小朋友的角度斜看過來,剛好有一處暈染不均勻之處,像是一攏云遮月,月華正濃,馬上就要破云而出。

    白子慕道:“爺爺,水面上也要有月亮。”

    賀老頭眼神柔和幾分,道:“好,還記得爺爺教的是不是?這就畫上月亮啊�!�

    賀老頭畫完,心情好了許多。

    他扭頭看到雷東川,雷家那笨小子畫了一副小雞啄米,還在那津津有味地自我欣賞,賀老頭瞧著就心梗。雷家小子什么都好,也夠聽話,就是沒一點藝術(shù)細胞,賀老頭打發(fā)他去寫大字,也就這件事雷三勉強做的還有幾分樣子。

    雷東川為了哄賀老頭開心,認(rèn)認(rèn)真真寫了一下午大字。

    其間幾次,都忍不住抬頭看向窗戶外面。

    外面天氣很好,他真的很想去村里跟著孫小九他們一起搬磚。

    晚上的時候,陸平又托兩個小孩幫著給送了一次飯。

    兩個小朋友多端了一些過去,陪著賀老頭一起吃了飯,并留在這里一直到晚上。

    白子慕作息十分規(guī)矩,八點多一到就開始揉眼睛,要困了,賀老頭讓他走小孩也搖頭,最后小孩還是在這邊木桌上趴著睡著了,雷東川背著他回去的。

    賀老頭嘴上不說,但心里暖了幾分。

    他想了一天,也想明白了,過去的事兒不管如何,現(xiàn)在的日子才是自己的,他自己無愧于心,過得舒坦就行了。

    況且那人今天看起來也有些落魄,這么一想,賀老頭冷笑一聲,翻身睡了。

    這么多年,難得睡了個踏實覺。

    第二天一早,賀老頭出來吃了早飯。

    雷家老宅的人見了他都很高興,雷長壽心里有些愧疚,一直很小心跟他說話,賀老頭擺擺手道:“跟你無關(guān),都是過去的恩怨了�!�

    雷長壽陪著他在老宅里走了走,賀老頭除了人略沉默了而一些,沒有其他的什么。

    村子里人來人往,地震震壞了房屋,卻沒有傷到田地里的瓜果,不時有人來給雷長壽送一些蔬菜瓜果,大家都很和善。賀老頭看著這些村民,不自覺被感染得也放松了表情,恢復(fù)了一點精氣神。

    他對雷長壽道:“你們這村子很好,好山好水,也養(yǎng)好人。”

    雷長壽笑道:“老先生以后可以常來,要是不嫌棄,就住在我家中�!�

    賀老頭點頭道:“好�!�

    走了不多時,到了前院一處寬敞大廳,有部分村民已經(jīng)搬走回山腳下去住,空出來的廳堂也都打掃干凈。賀老頭抬頭看了,沉思片刻道:“有件事想還想請你幫忙�!�

    雷長壽道:“賀老先生您盡管說!”

    “我想借貴府前廳用用�!�

    *

    賀老頭認(rèn)真置辦了前廳,借了雷長壽這邊最好的一套八仙桌和兩把太師椅,擺好了放在那,并讓陸平特意去買了一些果子、糕點,按照規(guī)矩,擺放于桌上。

    一旁的雷媽媽正在借陸平的大哥大給東昌城那邊打電話,低聲同董玉秀商議:“……是,我也是沒想到,賀老先生突然提的,老先生說跟子慕有緣,想認(rèn)下這個孩子做干孫。”

    電話那頭的董玉秀也愣了:“這,姐,我也沒個準(zhǔn)備,要不等回來我先帶禮物去拜訪一下老先生談?wù)劙�?�?br />
    “這邊已經(jīng)置辦好啦,老先生也是急著要去京城,趕在臨走前想了一樁心愿,玉秀,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我可以幫你先推一下�!�

    “不不,姐,我就是覺得是我們高攀了……”

    電話信號不是很好,斷斷續(xù)續(xù)說了一會,有些聲音還從話筒里飄出來,隱約能聽到幾句。

    前廳里不少人,不止是雷長壽一家,還有老村長和幾位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人都在。村子里以往也有認(rèn)干親的,但都是兩家商議好了,由晚輩領(lǐng)著來,這長輩主動的還是第一次見……他們不少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也不敢說什么。

    賀老頭穩(wěn)坐在太師椅上,面色如常。

    董玉秀對賀大師十分尊重,只是事出突然,她請雷家代替自己,將認(rèn)親的事兒答應(yīng)下來。

    白子慕還小,董玉秀不在身邊,他是由雷媽媽領(lǐng)著過去的。

    賀大師太師椅前面放了一個小蒲團,白子慕懵懂走過去,給老人敬茶磕頭,喊了一聲爺爺。

    賀老頭喝了茶,在雷家村眾人的見證下,認(rèn)下了這個孫子。

    他招招手,小孩就乖乖走過去,白子慕依偎在老人身邊,沒覺得和平時有什么不同。

    賀老頭從懷里掏出一個收據(jù),遞給他道:“爺爺來得匆忙,沒給你帶金銀碗筷,這是東昌制衣廠的股份,爺爺把它送給你,就當(dāng)頂個小金碗了�!�

    白子慕接到手里,沒聽懂他的話。

    一旁的雷媽媽聽得清楚,也知道這張紙的分量有多重,忙到:“老先生不用這樣,這、這太貴重了……”

    賀老頭又道:“子慕,以后爺爺只你一個親人,你要什么,爺爺都找來給你,但也有一條,你要好好讀書,知忠孝禮儀,多行善事,知道嗎?”

    “嗯!”

    賀老頭摸摸他腦袋,面上露出一絲笑意。

    賀老頭擺了宴席,請了全村的人一起吃飯,好好慶祝了一下。

    雷媽媽帶著兩個孩子回了東昌城,同天,賀老頭也帶著陸平一同離開,準(zhǔn)備去京城。

    雷長壽送他們到村口,頗有幾分不舍。

    “賀老先生,我家中門柱的事兒您已經(jīng)知道了吧?那些金楠,是祖上當(dāng)年跟北地做生意,從一位謝姓管事手里買來的,當(dāng)年也算得上是一樁大買賣,隨船而下運了近3個月哪!這些木料十分好,祖上前輩沒舍得打成桌椅,就干脆修建成了房舍,給后人留下權(quán)當(dāng)一份念想。”雷長壽又笑道,“這些事村子里老人們都知道,許是跟年輕一輩也提過幾句,這些年我們和村里關(guān)系一直不錯,托大家的福,平日里也都幫忙看護。那日村里人在門柱上涂抹了鍋底灰,怕是無意中冒犯了老先生,我在這跟您陪個不是�!�

    賀老頭搖頭道:“沒有,他們做的對,這些木料太貴重,還是謹(jǐn)慎為好,我已同陸平講過,這事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說起來,我還要向你說一聲感謝,陸平是我們寶華銀樓的大師傅,我們這些匠人,全憑一雙手吃飯,也多虧了那日你家柏良及時拽出陸平,沒傷到他�!�

    “老先生客氣了�!�

    “沒有跟你客氣,我給你句準(zhǔn)話,若是以后有用得上寶華銀樓的,你就開口,他們小輩做不到,你只管來找我�!�

    雷長壽又驚又喜,連忙拱手作揖,不住謝他。

    賀老頭擺擺手,帶著徒弟走了。

    第100章

    千杯不醉

    東昌小城。

    雷媽媽跟著礦上的車回到家屬大院,原本是想讓家里人在路口接著,但是對方非常熱情,硬是開車一路送到了胡同口。

    胡同太過狹窄,汽車進不去,對方不但熱情幫著搬了他們的行李,還主動提著要送回家去。對于雷媽媽嘴里的客氣話,對方也只擺擺手道:“您別跟我客氣,雷廠長這次幫了礦上太多,我們大伙心里都感激,這么點小事兒不算什么!”

    雷媽媽給司機分了一些瓜果,道:“你也拿些回去吃吧,給家里孩子嘗嘗,這一路辛苦你了。”

    對方一直在推辭,送下他們一口水都沒喝就走了。

    雷成竣兩兄弟正在家里溫書,聽到院里聲音,立刻迎出來,上前去搭把手提東西。

    董玉秀今天也特意沒去制衣廠,在家等著,老遠瞧見白子慕就招手喊他:“寶寶!”

    院子里的小卷毛看到她,開開心心蹦過去喊了媽媽。

    董玉秀抱著他親了親,又仔細瞧了一遍,指尖輕輕刮過小孩鼻尖笑著道:“曬黑了一點,也胖了一點點呢。”

    白子慕捧著她的臉,額頭抵著親不過來似的,小聲喊她:“媽媽,我好想你呀。”

    董玉秀輕輕蹭他額頭,笑道:“媽媽也是呀,特別想你�!�

    “每天都有想嗎?”

    “嗯,每天都想。”

    白子慕心滿意足,親了她一下,抱著不松手。

    雷媽媽走過來,瞧見她們母子這般故意道:“哎喲,子慕,雷媽媽專門去接你的,也沒見你抱著我親一下,給我也補上吧?”

    白子慕躲了下,有點不好意思。

    雷媽媽逗他玩兒了會,又把董玉秀叫到房間里來,給了她一個信封,里面是賀大師給的制衣廠的股份合同,薄薄幾張紙,卻抵得上小半間廠子。

    “這東西實在太貴重了,我一路都自己拿著,沒敢給子慕�!崩讒寢屝Φ�,“也多虧子慕跟我親,一說就給了,要是換了別人,子慕肯定不給,這孩子聰明著呢!”

    董玉秀道:“姐,賀老先生這份禮太重了,這等于是送了我好幾萬塊錢……”

    雷媽媽擺擺手,打斷她道:“我當(dāng)初也這么說來著,你猜怎么著?老先生說了,這不是給你的,是給子慕的,讓你好好給孩子先存著,等孩子長到18歲了連本帶利都要給他。人家特意跟我叮囑了兩三遍,說回頭要要查你賬本,不能虧了子慕的錢�!�

    董玉秀笑了一聲,握著那信封想了一會只能收下。

    院子里。

    白子慕正跟著雷家三個哥哥身后,一起幫著家里搬東西。他們這次從鄉(xiāng)下帶回來不少蔬菜瓜果,由雷奶奶統(tǒng)一指揮,幾個孩子一起出力,雷家那哥仨還好,哪怕是雷東川也能一個人搬起一個竹筐,到了白子慕這里,小孩搬得賣力小臉都微微泛紅。

    雷奶奶一邊在廚房收拾,一邊問道:“東川哪,你和弟弟在鄉(xiāng)下吃得好不好?那邊老房子住得習(xí)慣嗎?”

    雷東川得意道:“特別習(xí)慣!奶奶,爺爺做飯可太好吃了,我還跟著學(xué)了……”

    小卷毛兩手抱著個南瓜,兩邊都不忘了夸,努力仰頭道:“奶奶做飯也好吃�!�

    雷老太太被哄得直笑:“喲,是嗎?子慕想我了嗎?”

    “想啦!”

    小聲兒太甜,雷奶奶沒忍住,先獎勵了他一塊花生糖,放在了小朋友衣兜里。

    白子慕自己沒舍得吃,放下南瓜之后就去找了雷東川,舉起來給他。

    雷東川道:“你吃唄!”

    白子慕搖頭,又要給他:“哥哥吃,這個和你第一次給我的一樣,是花生糖呀�!�

    雷東川低頭看了一眼那個藍色格子包裝的糖紙,是一塊花生牛軋?zhí)�,他有點驚訝:“小碗兒,你還記得嗎?”

    “記得,哥哥喜歡吃這個糖�!�

    雷東川剝開糖紙,先遞到小孩嘴邊讓他咬一口,然后剩下的大半塊丟進自己嘴里,兩人分吃了一塊花生牛軋?zhí)牵雷套痰摹?br />
    雷媽媽和董玉秀從客廳出來,瞧見他們倆在那分糖吃,雷媽媽忍不住感慨道:“子慕可真乖,難怪老三這么疼他,他也對哥哥好呢�!�

    董玉秀倒是有點驚訝,她了解兒子,白子慕從小就有點輕微潔癖,這還是頭一回和別人分吃一樣?xùn)|西,不過瞧著兒子高興,也就隨他去了。

    晚上,董玉秀母子留下來一起在雷家吃了飯。

    這是他們震后第一次聚在一處,雷奶奶特意多做了一些菜,還開了一瓶長城紅酒,算是慶祝大家都平安。

    雷爸爸因為晚上還要看書,就沒有喝酒,負(fù)責(zé)給家里的幾位女士斟酒,出乎意料的,最能喝的竟然是董玉秀。

    雷媽媽大半杯就有些上頭,臉上都開始發(fā)燙,看了一旁的董玉秀疑惑道:“玉秀啊,你怎么,一點事兒都沒有?你、你酒量這么好嗎?”

    董玉秀笑道:“我也不知道好不好�!�

    “你一般能,喝多少啊?”

    “唔,我沒喝醉過�!�

    董玉秀回答的認(rèn)真,一邊給白子慕夾了菜一邊道:“就是有一次,我和白大哥一起喝酒,他喝白酒,我喝啤酒和紅酒,反正最后喝了能有大半箱酒,我也沒喝過他�!�

    這話說完,連一旁的雷爸爸都有些羨慕了。

    他酒量比妻子好點,但也沒好到哪里去,頂多二兩白酒就開始有些大舌頭了。

    雷媽媽已經(jīng)喝醉了,坐在那忽然轉(zhuǎn)身抱住一旁的小孩兒,使勁親了一口:“能喝挺好,咱們子慕以后肯定像你,千杯不醉!”

    被抱住的孩子不住后仰,忍無可忍:“媽!我不是小碗兒,你松開看看我呀——”

    雷媽媽抬頭,瞧見是雷東川又松開,轉(zhuǎn)頭還想去找,已經(jīng)有點認(rèn)不清楚人了。

    雷成竣在她靠近的時候,就不動聲色避開了,一旁的雷少驍措不及防,被捧住了臉,頭發(fā)都要炸起來:“媽,媽我都十六了!您別——”

    雷媽媽捧著他的臉,笑呵呵靠近,叭地一下親在了腦門上!

    雷少驍:“��!”

    雷奶奶在一旁瞧著笑個不住,老太太剛才只略喝了一小口,這會兒一點影響都沒有,她難得瞧見一向爽利能干的兒媳婦有這樣的時候,滿眼都是笑意。

    雷爸爸扶著妻子道:“方錦,你要是醒了肯定要后悔,別欺負(fù)孩子啦。”

    雷奶奶道:“你攔她干什么呀,難得喝了酒能放松一下,沒事兒�!�

    雷家三兄弟最后沒有一個能逃出魔掌,全都被雷媽媽親了腦門一口,最后輪到白子慕的時候,雷媽媽湊近了,側(cè)臉讓小朋友親自己。

    白子慕踮腳,輕輕親了一小下。

    *

    晚飯后,董玉秀帶白子慕回了自己家。

    他們那個小家只有一些墻壁裂紋,已經(jīng)被董玉秀收拾好了,處處透著溫馨。

    董玉秀原本想幫他洗漱,但是小朋友這些天已經(jīng)習(xí)慣了自己做這些,完成的又快又好,她站在一旁看著眼里透著欣慰。

    她抱著白子慕一起睡在小床上,哄他入睡。

    “子慕,你喜歡賀爺爺嗎?”

    “喜歡~”

    白子慕抱著她胳膊,開心地跟媽媽講鄉(xiāng)下的趣事,說到他們一幫小孩賣魚,更是開心地站起來伸出雙手比劃:“媽媽,有這么大一條魚呀,陸伯伯給我燒了一大碗,可香啦!剩下的哥哥帶我們一起去賣掉,媽媽我有好多錢,我還給你買了禮物。”

    小朋友說著爬下床,跑著去拿了自己的小書包來,打開在里面找了一支發(fā)卡捧著送給了董玉秀。那是一支黑色發(fā)卡,頂端有一支鑲鉆玫瑰,看起來做工有些粗糙,但被小朋友細心地擦拭發(fā)亮,轉(zhuǎn)動的時候帶著一點閃閃的光澤。

    白子慕坐在她身邊晃了晃腳,期待問道:“媽媽,是不是很漂亮,你喜歡嗎?”

    董玉秀親了親他發(fā)頂,笑著點點頭:“喜歡�!�

    白子慕開心道:“媽媽,以后我會給你買好多漂亮的發(fā)卡!爸爸回家之前,我來送你禮物……”

    董玉秀眼眶泛紅,強忍住淚意,握緊了那枚發(fā)卡。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收過禮物了,以前那幾年,幾乎是每次回家她和白子慕都會收到禮物,有的時候是一套新衣新帽,有的時候不過是一個玩具小皮球,或者一小袋糖餅。她近一年時間忙忙碌碌,現(xiàn)在停下來,恍然發(fā)現(xiàn)記得那段時光的只有她和懷里的小孩——不是她在照顧這個孩子,而是這個孩子,在用她們兩個知道的方式小心翼翼在照顧著她。

    董玉秀把小孩抱在懷里,小聲陪他說話。

    白子慕一直沒有爺爺,他只有父母,但是小孩也挺樂觀的,還對她道:“媽媽,等爸爸回來,他也有爸爸了�!�

    董玉秀笑了一聲,摸摸他頭:“你不是給自己找的爺爺呀?”

    白子慕歪頭想了想,小聲道:“我可以把爺爺分給爸爸一半,爺爺特別好,他護著我,以后爸爸遇到危險,爺爺也會保護爸爸�!彼小,只覺得大胡子爺爺特別厲害,可以保護所有人。

    董玉秀點頭,溫柔道:“好,子慕喜歡的人,媽媽也一定好好待他�!�

    半月后。

    賀老頭從京城回來,直奔東昌小城。

    他這次比較低調(diào),回來的時候只帶了兩輛車,第一輛車上跟著的是陸平,緊跟著停下的第二輛車是高級轎車,車門打開下來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一下車就要過去扶著賀大師。

    賀老頭道:“我這里廟小,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年輕人笑道:“世伯可千萬不要這么說,我們兩家?guī)资甑慕磺�,父親在的時候常跟我提起您,說跟您感情最深,若是將來見到一定要好好孝敬您老人家�!辟R老頭張口想說話,對方立刻又放低了姿態(tài),帶了點難過道,“父親還說以后遇到難處,來求世伯,您肯定能幫幫我們,唉,我年輕,自己一個人支撐著一家金器行生怕走錯一步路,也不求別的,世伯教導(dǎo)我?guī)拙洌蛪蛄恕?br />
    賀老頭被他纏得不行,胳膊都抽不出來,只得無奈道:“讓你進來喝茶,但你先松開我啊,我這行李還沒拿呢!”

    年輕人立刻展顏笑道:“世伯和陸師哥放心,我讓后面的人幫忙搬進來,走走,我們進去喝杯茶,好好聊聊�!�

    轎車上的司機和一個保鏢走下來,開始幫著搬東西,動作非常輕,生怕碰壞了賀大師從京城帶回來的寶貝——也不知是什么,用紙箱和牛皮紙層層包裹,賀大師如此一路小心攜帶,想必一定是極為貴重的寶物。

    第101章

    訪客

    董玉秀在得知賀大師回來的消息之后,趕忙帶著準(zhǔn)備好的禮物,登門拜訪。

    白子慕走在前面給她帶路,遇到路不平的時候還會回頭提醒她。

    在到了舊宅門口的時候,先瞧見了門前停著的兩輛汽車。

    賀老頭這里有些荒涼,附近也沒怎么住人,因此門前倒是有一大片空地可以�?寇囕v,這次顯然比上回省城來人的時候還要鄭重一些,尤其是后面停著的一輛進口轎車旁,還站了一個保鏢。

    董玉秀看了一眼,黑底白字的車牌,綴了一個“澳”字。

    她擔(dān)心有客人在,正在猶豫,就被過來搬東西的陸平瞧見了,熱情道:“董老板,來來,快請進!我這正要去找你們呢,老爺子回來了,著急要見子慕,你不知道這一路上可真是日夜兼程,好歹是趕在今天回來了。”

    董玉秀跟在他身邊一起進去,猶豫問道:“趕在今天是有什么要緊事嗎?我瞧著像是來了客人,要不等過兩天我們再來……”

    陸平道:“別,趕著回來就是要見子慕呀,師父跟子慕說好了,半個月保管回來,這才急著往回趕�!�

    “子慕還小,哪里記得清楚,下次陸先生一定要勸著些,不用如此的�!�

    “不礙事,師父高興著呢,在京城的時候就一直掛念�!�

    ……

    董玉秀跟著走進房間,賀老頭這里依舊空空蕩蕩,一位西裝革履的年輕人正坐在白子慕日常坐著的小板凳上,他氣度不凡,愣是在小凳上坐出了指點江山的氣勢,前方茶幾上擺著幾個摞起來的大木盒,還有攤開的一疊策劃書。

    賀老頭正聽得無聊,瞧見白子慕進門一下就站起身,招手笑道:“子慕來了?快過來這邊。”

    年輕人見賀大師起身,不知來的是何方高人,也跟著站起來準(zhǔn)備迎接,他起初以為是走進來的那位女士,正準(zhǔn)備握手就瞧著她身邊的那個小孩跑過來,撲在賀大師腿上小聲喊了爺爺。

    賀老頭摸了摸小孩的腦袋,笑呵呵道:“來,讓爺爺瞧瞧,長高了沒有?”

    不過半個月,人也沒有多大變化,但賀老頭還是好好端詳一會,夸了幾句:“高了,也長壯了!”

    一旁的年輕人面上古怪,他低頭看著那個小卷毛——皮膚白皙五官精致,漂亮是真漂亮,但小小一個,實在說不上高,更別提什么壯了。這孩子打眼一瞧就知道是捧在手心精心養(yǎng)大的,而且還是不太好養(yǎng)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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