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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他哥好像真的挺傻。

    有他在這，他又怎么會提前離開呢？

    第168章

    小諸葛（2）

    白子慕學(xué)習(xí)成績一直拔尖，班主任老師瞧見他回來之后，還特意來問了問需不需要補(bǔ)課。

    白子慕自己沒去，但給雷東川報了名。

    雷東川不想自己一個人放學(xué)留下補(bǔ)課，有點不高興，但讓白子慕一句話就哄過來了。

    白子慕道：“哥，你學(xué)會了，回家就能教我了。”

    雷東川認(rèn)真想了下，道：“也行，那你先回去休息，今天沒難受吧？”

    “嗯。”

    “那就先不用吃藥了，你在家等我會，我補(bǔ)課結(jié)束就回去做飯�！�

    白子慕笑了一聲：“不用，哥你忘了，今天雷媽媽在家�！�

    雷東川這才想起來，點頭讓他走了。

    白子慕心里計劃了許多事要做，也沒在學(xué)校浪費時間，背著書包出了校門。

    校門口不遠(yuǎn)處停了一輛牌照吉利的小轎車，白子慕認(rèn)出來是東昌制衣廠的車子，走過去在彎腰輕輕敲了兩下車窗，就瞧見車窗搖下來，露出一張跟他幾分相似的臉龐，車上坐著的正是董玉秀。

    董玉秀是特意來接兒子的，她在京城的工作緊趕慢趕終于在周三完成，哪里都沒來得及去，長途跋涉回到東昌，先來學(xué)校接人。

    她讓白子慕和自己一同并肩坐在后排，抬手輕輕摸了一下他的臉，這些年她眼睛看不太清楚，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一邊“看”一邊觸摸，來感知身邊唯一親人的存在。她手碰到白子慕的臉頰，有些心疼道：“又瘦了，這次生病了好幾天吧？媽媽應(yīng)該早點回來的�！�

    白子慕貼著她掌心輕輕蹭了下，哄她：“沒有，可能是我長高了，等會下車我站起來給你看。媽，你在路上有沒有休息？吃過飯沒有？”

    董玉秀道：“有，在車上睡了兩個小時，你呢，身體好點沒有？”

    “好多了，我現(xiàn)在都能去給雷媽媽倉庫里搬麻袋。”

    董玉秀被他逗得笑起來，輕輕捏他臉一下。

    董玉秀離開東昌小半個月，并不知道最近發(fā)生的事，白子慕報喜不報憂，只說了雷家打算在市里開大超市，并且已經(jīng)在選址。

    “就是有點可惜，那個何老板眼光不錯，也挺有錢，一眼就挑中了好地方�！卑鬃幽秸f的平靜，倒是沒聽出有多可惜，“我們上午陪著雷媽媽轉(zhuǎn)了好幾個地方，有三四個地址都不錯，挨著何家樂大賣場的那個位置最好�！�

    董玉秀笑道：“你又要‘同品競爭’了？”

    白子慕摸了摸鼻尖，小聲道：“上次效果挺好的，就想著能不能再來一次�！�

    上一次白子慕做的也是“同品競爭”。

    但又不太一樣。

    一年半前董玉秀的制衣廠遇到了一點小麻煩，她親自負(fù)責(zé)高定系列的禮服，因為帶著一個小團(tuán)隊，因此也不能事事都能兼顧，就把女裝新品的研發(fā)交給了金穗。金穗這幾年歷練下來，董玉秀一直對她很滿意，但就是覺得她近些年越發(fā)膽小，想推她出來練練膽子，做點事。

    但沒想到金穗跑去找了白子慕商量，兩個人不聲不響，就來了一個大動作。

    金穗在白子慕的授意下，把當(dāng)季女裝分了兩個品牌發(fā)布，同一時間、同一路段鋪設(shè)門店，同時打廣告宣傳，甚至還明里暗里開始了兩家的“競爭”。

    兩家都是女裝，廝殺起來可謂十分激烈。

    一家上了新款，另一家必定不遑多讓，也跟著上新款；一家服務(wù)態(tài)度好，另一家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提高自己服務(wù)和售后。

    因為兩個新品牌沒有打出DC的旗號，都是新出現(xiàn)的名字，因此大多數(shù)前來購買服裝的顧客都以為是兩個全新牌子，并不知道它們出自同一家大廠，也會拿它們兩家比較一番。但因為兩家服裝涵蓋面廣，銷售量反而都有所提升，隱隱有越爭越紅的跡象。

    董玉秀記得她忙完了手頭的高定禮服之后，終于騰出時間來去看看，卻沒想到得到了兩個旗下新品牌。

    董玉秀當(dāng)時問的時候，金穗還幫白子慕打掩護(hù)，她不知道這事兒能不能成，把責(zé)任全都攬在自己身上：“玉秀姐，都是我自己想這么干的，您別怪子慕。”

    董玉秀問白子慕的時候，得到的是截然相反的回答。

    白子慕道：“當(dāng)然是我想出來的，媽媽，我給你看計劃書�！�

    白子慕拿了計劃書，攤開在那一邊給她講上面的內(nèi)容一邊分析利弊，說的非常清晰：“我看了雙子電器廠的風(fēng)險分?jǐn)偣芾矸▌t，又依照這個模型，回來在東昌制衣廠女裝品牌里設(shè)了兩個單獨的牌子，唔，可以當(dāng)做二線品牌？大概就是這樣一個意思，它們價格差不多，針對目標(biāo)人群年齡略有不同，如果做起來，以后會做二次細(xì)分……”

    董玉秀聽得愣住了，反應(yīng)了好一會才問道：“子慕，你從哪里看到的這些？”

    白子慕道：“暑假的時候和我哥去琴島市，雷爸爸給我看的�！毕肓艘粫�，又補(bǔ)充道，“雷爸爸教了我很多�！�

    董玉秀冷靜分析之后，決定幫他們把這兩個品牌推廣。

    她如今光高定禮服一年的賬目流水就有數(shù)百萬元，因此并不怎么在意金穗她們研發(fā)的新品虧損，公司做大之后，一年有幾個項目失敗也是常事。

    就算有損失，她也愿意出錢給兒子交上這一筆學(xué)費，她的小朋友長大了，總是需要人生第一次實踐。

    白子慕做事穩(wěn)妥，在經(jīng)歷最初的“競爭”之后，時間長了，兩個品牌也漸漸展露出一些不同，針對目標(biāo)人群年齡也做了更細(xì)致的劃分。一家名叫“Nevernd（夢幻島）”的牌子，款式多，緊跟潮流，價格也更實惠，面向的是15-26歲的年輕女性；而另一家名叫“京極”的牌子，款式多為隨性優(yōu)雅風(fēng)格，適合日常通勤，且擁有自己的態(tài)度，針對的是25歲以上都市女性，價格略高。

    這兩個女裝品牌如今可謂是爆紅，在商場里最是常見，都是比鄰而開。

    ……

    董玉秀現(xiàn)在想起來，都覺得自己十分幸運。

    她的小朋友足夠聰明，用金穗的話說就是能掐會算，從不會吃虧。

    董玉秀想了片刻，問他：“子慕，這次百川超市和我們當(dāng)時不一樣，何家的大賣場可不會聽你的指揮。”

    白子慕輕笑一聲，湊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董玉秀微微驚訝，回頭看他：“真的多拿了180萬？你是怎么算出來的？”

    白子慕道：“我打聽過市里這次競拍不收支票，東昌一共就幾家銀行，找人盯著就知道他打算拿出多少家底了�！�

    董玉秀失笑：“你呀，不怕那位何老板記恨你？”

    這次輪到白子慕驚訝了，他看向董玉秀疑惑道：“不是競賽嗎？輸了都要記恨人，那他也太輸不起了�！�

    董玉秀看看他，沒說什么，只是微笑著幫他整理了一下頭發(fā)。

    她家小朋友只是十來歲的年紀(jì)，依舊是被保護(hù)的很好，如果他不知道，她這個當(dāng)媽的，愿意一輩子保護(hù)好他，讓他不必知道那些事。

    董玉秀回家之后，又打電話讓制衣廠的人送來兩本當(dāng)季的服裝冊子，拿去隔壁雷家，給雷媽媽挑選。

    她當(dāng)初承諾過，只要百川超市有需要，東昌制衣廠將敞開大門所有服裝任意挑選。

    雷媽媽坐在沙發(fā)上正犯愁，瞧見董玉秀之后倒是高興了幾分，招呼她坐下，竹筒倒豆子似的一氣兒全說了，最后犯難道：“玉秀，我回來之后就一直想，子慕說的對啊，你說我怎么就不能把姓何的擠兌倒，把他那店接手過來呢？我做生意不如你，還不如他嗎？”

    董玉秀笑道：“姐，你當(dāng)然比他厲害。”

    雷媽媽自信心開始恢復(fù)，慢慢變得高興起來：“要不我試試？你說，咱們這店要真開起來，叫什么名字好呀？還叫百川超市？”

    董玉秀想了一下，建議道：“‘百川’兩個字可以留著，后面改一下吧，姐，你不是說想做高端超市嗎，可以稍微區(qū)分一下�！彼�指了桌面上帶來的冊��，解釋道，“你看就像是我廠子里的衣服，牛仔系列的叫‘DC’，這兩個女裝各自有自己的名字，單獨成一個系列，中端和高端做了區(qū)分，價格也更清晰�！�

    雷媽媽覺得有道理，轉(zhuǎn)頭又問白子慕：“子慕啊，你說咱們家的店叫什么好？”

    白子慕想了下，道：“叫百川大賣場吧�！�

    “也叫大賣場？”

    “雷媽媽，何家已經(jīng)替我們打出了名號，現(xiàn)在東昌人人都知道‘大賣場’里的東西質(zhì)量好，而且還有進(jìn)口的高級煙酒，咱們將來也會進(jìn)這些貨，也跟著用唄�！卑鬃幽叫Σ[瞇道。

    何家花了大價錢打出的概念，不用白不用。

    雷媽媽當(dāng)即拍板，就選了這個名字，她心里一塊石頭放下，臉上也露出了笑意，在那夸道：“還是咱們子慕聰明！”

    董玉秀笑道：“哪里，平日里也是你和雷大哥替我照顧的好，尤其是雷大哥，上次子慕去一趟琴島市跟著學(xué)了很多，雷大哥有耐心，不嫌小孩兒煩呢�！�

    “哎喲，子慕這么聰明的孩子，誰會煩呀？”雷媽媽也笑，招手讓白子慕過來，拍了拍他手臂道，“我巴不得他是我們家的孩子，你不知道，老三今天還在車上氣我一通，要不是有外人在，我肯定先擰他耳朵，他如今不但個子長高了，狗脾氣也跟著漸長�！�

    白子慕乖乖坐在那聽著。

    他長大以后，就知道這是口頭禪，不會再認(rèn)真同家里人辯駁“我哥哥不是小狗”這樣的話題了。

    白子慕的少年期比他哥要好得多，上天眷顧他，并未給他一點需要度過的潦草時期，褪去了幼年時期的最后一絲圓潤之后，巴掌大的一張臉精致漂亮，但又不帶女氣，是一個足可以用漂亮來形容的男孩子。

    雷媽媽看他一會，感慨道：“子慕長得可真好，東川這兩年才能看�！�

    幾個人談了一會，雷媽媽有人商量，心里也慢慢有了主心骨，松了口氣對董玉秀笑道，“幸好你回來，玉秀，你不知道，你這一回來我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樣，做事也不怕了�！�

    董玉秀笑道：”姐，你一直干得比我好，不用怕，咱們自己的店，怎么都虧不了，就算剛開始起步困難一點，大家互相幫扶一把，也就過去了�！�

    “你說的對，那就按這個來，我去準(zhǔn)備一下�！崩讒寢屇樕现匦侣读诵θ�，身上也有了干勁兒，現(xiàn)在恨不得再去看一趟白天瞧過的商業(yè)樓。

    白子慕忽然道：“雷媽媽，我們和何家都開一樣的大賣場，但是也要有不一樣的地方。”

    “什么不一樣？”

    白子慕笑瞇瞇道：“明天等我準(zhǔn)備好禮物，帶您去見一個人�！�

    雷媽媽將信將疑，猶豫道：“是很厲害的人吧？要不我準(zhǔn)備些禮物�！�

    白子慕道：“也行，他年紀(jì)大，喜歡喝茶，哦，再多拿一個茶碗吧。”

    第169章

    轉(zhuǎn)運珠

    白子慕說要拿一個茶杯，雷媽媽不敢只準(zhǔn)備一個，既然是去拜訪老人家，那自然要做足禮數(shù)。

    她準(zhǔn)備了一整套高檔茶具，又在白子慕的提示下，帶了上好的茶葉，跟著一同乘車前去。

    雷媽媽穿了一身正裝，提著禮物坐在車上，她聽白子慕指路發(fā)現(xiàn)車子竟是在往學(xué)校方向開，心里很是疑惑：“子慕，咱們這是去哪兒？”

    白子慕只笑不答。

    等到拐彎去了賀大師工作室的時候，雷媽媽哭笑不得道：“子慕，你說的老前輩就是賀老先生？”

    白子慕點點頭：“對，車停在外面吧，爺爺院子里東西多，不讓外人進(jìn)�！彼�自己先下��，然后又特別紳士地過去拉開車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笑道：“雷媽媽，到了，下車吧？”

    雷媽媽今天穿了一身女士西裝，小西裝外套加了墊肩，顯得挺有氣勢，為此她還特意化了一個淡妝，這么隆重的打扮之后，反倒是在賀大師面前有些不好意思。

    白子慕請了兩次，她才下車，路過院子的時候恨不得給自己洗把臉。

    白子慕拉住她，笑道：“別，很漂亮呀�！�

    雷媽媽尷尬道：“……你快別看我，我現(xiàn)在都不會走路了�！�

    等進(jìn)去之后，在會客小廳見到賀大師的時候更是緊張極了，畢竟她以前素面朝天在超市里干活的時候?qū)Ψ蕉家娺^，一時間有些坐立不安。

    賀老頭背著手走進(jìn)來，身上穿著汗衫長褂，一截袖子半卷著，耳朵上還夾著一支鉛筆，身上都有些金石粉屑，瞧見她的時候多看了兩眼，一臉古怪。

    雷媽媽：“……”

    雷媽媽尷尬道：“我去外頭洗把臉吧�！�

    賀老頭擺擺手，讓她坐：“不用，一會要去參加什么宴會吧，你忙你的。今天怎么想起來我這了？”

    雷媽媽滿臉通紅，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一旁的白子慕把禮物提過來，拆開那套茶具拿出來放在桌上，笑道：“爺爺，你快瞧這個茶杯好不好看？”

    雷媽媽趕忙幫著擺好，那是一套功夫茶具，她自己也略懂一些，幫著泡了茶這才緩和了一些。

    賀老頭雖然接了茶杯，但特別不高興：“怎么，你上回砸了我一個大茶碗，賠我這么小一個？”

    雷媽媽連忙道：“老先生，東西是我準(zhǔn)備的，我不知道……這樣，我現(xiàn)在就讓司機(jī)去買，您等著啊！”

    她急急忙忙出門，踩著高跟鞋半點沒耽誤跑步。

    賀老頭沒攔住，就回頭瞪白子慕：“你又給我?guī)�什么麻煩過來了？”

    白子慕無辜道：“爺爺，雷媽媽對我可好了，她怎么會是麻煩？”

    賀老頭哼了一聲。

    他還記得，白子慕小時候就帶回來一個雷東川，直到現(xiàn)在他還負(fù)責(zé)輔導(dǎo)雷家那傻小子的毛筆字，教了這么多年，也就學(xué)會一點皮毛，讓他分辨?zhèn)�畫都跟睜眼瞎似的，真假愣是看不出來。

    白子慕坐過去，哄他道：“爺爺，我還給您帶了好東西，上回我不是在鄉(xiāng)下種了好些草菩提嗎，攢了好長時間，終于湊了一串最好的珠子。”他從兜里拿出那串草菩提編的手串，給老人套在腕上，托著臉笑道：“我可是挑了最好的給你留著了�！�

    賀老頭什么金銀寶貝沒見過，但偏偏就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尤其是孫兒花費了心血，自然是比之旁人不同。他摸了摸手腕上的草菩提手串，看出上面是十八羅漢，每一個紋理都半融在一顆顆圓潤草菩提中，羅漢坐姿不同，衣衫起舞，暗合了草菩提上黑白兩色紋路，知道這是小孩費了功夫去尋找出來的。

    賀老頭嘴上沒說什么，但臉色緩和許多，問他道：“你自己做的？”

    白子慕笑道：“嗯，陸伯伯在一邊提點著，我自己琢磨了一下。”

    賀老頭摸了摸手串，道：“怎么不來問我？”

    白子慕眨眨眼：“當(dāng)然不行啊，爺爺要是早知道了，那不就沒驚喜了？”

    賀老頭哼了一聲，瞥他一眼：“什么驚喜，竟給我找驚嚇，你今天帶人……”他話還未說完，就瞧見白子慕兜里還有什么，白子慕往兜里塞了塞，賀老頭眼尖問道：“那是什么？你兜里怎么還有一串？”

    白子慕道：“那是給雷媽媽留的�！�

    賀老頭不樂意了：“你瞧她穿金戴銀的，肯定不稀罕這個，留給我吧�！�

    “那不行�！�

    “我拿東西跟她換�！�

    “爺爺，您幫雷哥哥家一個忙唄？”

    “……”

    賀老頭抬眼看他，雙手抱胸嗤笑道：“我就知道，又是姓雷的那小子，雷小子給你灌什么迷魂湯了，讓你特意跑一趟給他說好話？”

    白子慕挽著他胳膊，小聲道：“爺爺，雷媽媽平時可樸素了，她今天是為了見你才特意穿得這么隆重，你看，她都不好意思了�！�

    賀老頭點點頭，“那倒是，我就記得她自己扛米袋來著，今天這么穿，我瞧見都嚇一跳�！�

    “對呀，雷媽媽可好了，她那個超市開起來多不容易啊�！�

    ……

    白子慕坐在那小聲勸了一會，軟磨硬泡地講了半天，最后把另一串草菩提手串也塞到賀大師手里，好歹是哄得老頭松了口。

    賀老頭問道：“說吧，你讓我?guī)退齻兪裁�？�?br />
    白子慕道：“爺爺，我想要一些金飾。”

    賀老頭就知道他會這么說，面上帶了些得意道：“行啊，你爺爺我別的不成，這手藝還算是有幾分，真想要？爺爺給你做幾件。”

    白子慕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我想要陸伯伯的。”

    賀老頭惱羞成怒，當(dāng)即拍了桌子：“什么？！你再說一遍，你要誰的？我的有什么不好，你不要我的，你要陸平的？那你去跟陸平說啊，來我這說什么！”

    “我肯定要先問爺爺啊�！卑鬃幽嚼碇睔鈮训�，“要是爺爺不高興，我就不要了�！�

    賀老頭心里的小火苗沒等燒起來，就給熄滅了，但瞧著他還在瞪眼：“把話說清楚�！�

    白子慕坐在那講了一陣，賀老頭才聽明白，白子慕要的是寶華銀樓的金飾，而且是普通婚嫁用的三金。

    這些東西，自然用不到賀大師出手制作。

    賀老頭道：“寶華銀樓的事兒我不管，也管不著�！彼�抖了抖��，過了片刻又忍不住問：“要多少？”

    白子慕道：“兩百副�！�

    賀老頭看了白子慕，擰眉道：“這么一點小事，你去問陸平不就行了？”他當(dāng)是什么難事，別說陸平就在院子里忙活，就是回了平江城，這么一點小事，白子慕一通電話打過去，估計直接就給送來了。

    白子慕給他倒了一杯茶，放在手邊道：“我是爺爺?shù)膶O兒，我說的話，陸伯伯肯定聽，但是我也不想讓爺爺為難�！�

    賀老頭眉頭舒展開，拍了拍他手道：“行了，這點事還不至于讓爺爺為難。去叫你陸伯伯過來，爺爺瞧著你跟他說�！�

    白子慕去院子里請了陸平過來，跟他說了一下在百川大賣場設(shè)金柜的事，陸平聽到一半就開始笑，已經(jīng)發(fā)散思維，興奮道：“師父，您是說讓我把寶華銀樓遷過來？”

    賀老頭一口茶沒咽下去，差點嗆著，瞪眼道：“放屁，我讓你拿兩百副首飾過來賣，誰讓你把樓搬過來了？”

    陸平有些失望。

    白子慕道：“陸伯伯，雷家現(xiàn)在手里沒多少錢周轉(zhuǎn)，想跟寶華銀樓談一下，先供金飾，后結(jié)款行嗎？我可以壓一些東西給陸伯伯�！�

    陸平還未回話，一旁的賀老頭就擺擺手道：“你能有什么，行了，押金什么的爺爺給你出。”

    白子慕拿出帶來的一個文件夾，從里面取了幾張設(shè)計圖紙遞過去，道：“陸伯伯，你先看一下這個�！�

    他給的是陸平，但陸平哪里敢自己一個人看，拿著圖紙過去跟師父一起研究。圖紙上畫的金飾非常簡單，就是一個中空小金球，外表是菱形紋路，中間是空的，因此襯得那一顆小金球要更大一些。

    陸平看了一旁標(biāo)注的數(shù)值，擰眉道：“這樣一顆只做成1克左右的重量？”

    白子慕道：“對，用紅繩串著，做手鏈或者做戒指。”

    “不用戒托……對啊，它中間是空的，就串起來編就行了，這倒是個好主意！”陸平看了一會，抬頭問道，“子慕，這個叫什么名字？”

    白子慕道：“‘轉(zhuǎn)運珠’，我也是之前去京城見白爺爺?shù)臅r候，在那邊瞧見的，不過那邊都是瑪瑙質(zhì)地，我回來就一直想，用黃金做可能會好一些�！�

    陸平一拍腿，“這名字好！而且這物件分量小，價格也不會貴，肯定好賣！”他再看向圖紙的時候，已經(jīng)開始分析工藝了，這東西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做起來并不困難。

    白子慕道：“陸伯伯，我只要魯省的生意，剩下的轉(zhuǎn)運珠我不要分成，您拿著吧�！�

    陸平是生意人，他掌管了寶華銀樓這么多年，自然有些經(jīng)商的本事在身上，也瞧的出這份兒設(shè)計雖小但利潤并不低，立刻推辭道：“這怎么行！子慕，你年紀(jì)小不知道，這東西一定很好賣……”

    “陸伯伯，這么多年，您一直留在這照顧爺爺，這是給您的�！�

    陸平啞然。

    他是瞧著白子慕在跟前長大的，從未想過有一天，這孩子會替師父他老人家還人情。

    陸平哪里敢要，抬頭去看賀大師。

    賀老頭顯然也未想到，有些驚訝地看向白子慕，眉頭皺起又松開，并未說話。

    白子慕坦然道：“陸伯伯，這個‘轉(zhuǎn)運珠’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可以用機(jī)器批量制作，但是要保證硬度和含金量，還有做出款式讓人信服，就只有寶華銀樓來做，大家才敢買，也愿意購買。這珠子說白了，就是討個彩頭，我想的不過是句廣告詞罷了，具體怎么操作還需要您親自來，而且肯定會有別家模仿，這里面的門道多了，我還小，不懂這些�！�

    陸平失笑：“你還不懂，你這想的可比我多多了�！�

    白子慕也笑了：“平時爺爺教的好，也是頭一回實踐，陸伯伯，你看這份圖紙能抵押嗎？”

    陸平抬眼去看賀大師，見師父點頭了，也就答應(yīng)下來：“能�！�

    ……

    雷媽媽風(fēng)風(fēng)火火開車去重新買了一套茶具，她認(rèn)識賀大師多年，雖然老人家脾氣古怪接觸不多，但是從白子慕口中也聽到不少老人的喜好，知道他喜歡白瓷茶碗，立刻買了一整套大茶碗。等著售貨員打包的時候，她趕緊去拿了一套休閑些的新衣服，又洗了一把臉，恢復(fù)了往日素淡的打扮，這才舒坦一些。

    等她提著那套白瓷茶碗回到賀大師工作室這邊的時候，剛好瞧見陸平卷起來一副設(shè)計圖紙，看到她還熱情打了招呼：“方老板來了啊，你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雷媽媽愣了下：“��？”

    太師椅上坐著的賀大師已經(jīng)用上那套功夫茶具在喝茶了，瞧著已經(jīng)被白子慕哄好了，面上還露了笑意。

    白子慕瞧見她來，上前幫著提了茶具放在桌上，笑道：“爺爺，這次茶碗您補(bǔ)上了啊，我砸了一個，雷媽媽可是幫我賠了一整套。”

    賀老頭點頭道：“行行，知道了�！�

    這次不等雷媽媽開口，賀老頭就道：“這事兒子慕跟我說了，具體的你等會去外面跟陸平商量一下�！�

    “哎哎，謝謝賀大師……”

    賀大師脾氣古怪，說完也不留客：“行了，甭說這些，子慕留下陪我說說話，你們先出去吧�！�

    雷媽媽連忙應(yīng)是，跟著陸平往外走。

    她走的時候心口還砰砰跳，真要有了寶華銀樓的金飾，她們這大賣場可就不同了，完全跨了一個臺階！

    小廳里。

    賀老頭干巴巴道：“你怎么想著把圖紙給你陸伯伯了？什么時候畫的，我怎么不知道�！�

    “偷著畫的唄。”白子慕站在后面幫老人按肩膀，“爺爺，陸伯伯一直想您回平江城看一趟，你看，我給寶華銀樓送了這么大一份禮，您等我暑假，咱們一起回去，陸伯伯肯定要請我吃最正宗的響油鱔糊�！�

    賀老頭本來還有些感動，聽到他這么說都給氣樂了：“合著就為了吃響油鱔糊？”

    白子慕笑道：“也不全是吧，要不咱們等中秋回去？中秋螃蟹肥，肯定好吃�！�

    賀老頭道：“不去……”

    白子慕哄他：“爺爺，您陪我回去一趟行嗎？”

    賀老頭別扭道：“你去平江城干啥。”

    白子慕挑眉道：“我爺爺家，我肯定要去看看啊，人家別的小孩過暑假、寒假，都去爺爺家里過，就我可憐，一次都沒去過�！�

    賀老頭嘴角抿了抿，過了好一陣才含糊說了一句話。

    白子慕耳尖動了動，故意問他：“爺爺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

    賀老頭哼了一聲道：“……我說螃蟹比鱔魚好吃！”

    白子慕趴在他肩上笑起來，往前伸手跟他拉鉤：“爺爺，咱們說好了啊，中秋回去吃螃蟹�！�

    賀老頭別別扭扭跟他拉鉤，做了一個約定，但嘴上還不饒人：“要點金飾，也不是什么大事，至于帶個外人繞這么大一圈來找我？下回別帶人來了，實在要帶，就讓東川過來說一聲就行了�！�

    白子慕笑瞇瞇應(yīng)了：“哎�！�

    另一邊，陸平和雷媽媽商量的也差不多了，兩個人手里都管著不少人，事情定下來之后，絲毫不拖泥帶水，很快就擬定了一份合同。

    送走了白子慕一行人，陸平又去給寶華銀樓那邊打了一個電話，簡單交代了一下。

    忙完之后，已到了入夜。

    第170章

    抽獎券

    陸平今天心情好，忙完這些事之后，特意蒸了一份桂花糕給賀大師送過去。

    賀大師難得沒在工作臺那邊忙碌，而是坐在小廳里喝茶休息，眼睛看著手里端起的茶盞發(fā)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陸平過去，把那碟桂花糕放下：“師父，您晚上沒吃多少，嘗嘗這點心吧，我自己做的，不甜�！�

    賀大師回神，點點頭，又讓他坐下陪著自己一起吃了些。

    陸平晚上也沒吃好，他一直想著白天的事情，心里幾番感慨之后也只能嘆一聲：“子慕長大了呀，以前還不到我膝蓋那么高，一眨眼就能幫上您了�！�

    “他那是幫我？”

    “不不不，是幫我，幫我呢！”

    “你白天沒瞧出來？你也是順帶的，他打小就是一門心思幫著雷家那傻小子！”

    ……

    賀大師坐在那想了一會，心里什么滋味都有，但那一絲暖意還是占了上風(fēng)，想起白天孫兒哄自己時候說的那些話，又感動又好笑：“這孩子，我哪兒用得著他想這些，心眼這么多，壓著不長個兒�！�

    “子慕高不少了，昨兒中午來吃飯的時候還在門框那量了一下，快175了！”陸平還幫他說話，也是笑呵呵的，他每年都在東昌小城和平江城兩地往返，幾乎可以說是瞧著白子慕一點點長大的�！皫煾改惴判�，那圖紙我不要子慕的，我只要您中秋回……我是說，您帶著子慕回去吃螃蟹，我一定準(zhǔn)備兩大筐上好的螃蟹給您備著�！�

    賀大師喝了一口茶，道：“那孩子有心了，圖紙你們收著吧，寶華銀樓這幾年不比從前，是需要有些新款式。說起來是他用了你們，但你們也不吃虧，算是各取所需。”賀老頭想了片刻，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道，“你回去把這事兒安排好，就說我的主意，從里頭抽一成給子慕，其余你們自己留下�！�

    “師父，這我們拿的太多了……”

    “就這么定了�！�

    陸平答應(yīng)一聲，出去了，出門之后才連忙抬手擦了擦眼淚。

    他是真的挺高興的。

    從他背著一個竹筐坐火車跑來東昌城的那天起，從未奢望過今天，他那時候只盼著能照顧好師父，替師兄弟們盡一份心力。一晃幾年過去，他師父有了親人，而那個小不點兒已經(jīng)長大了，還能給他們出主意幫忙了。

    陸平想著白子慕今天的那張圖，又想到師父到底是心疼他們，最好的東西永遠(yuǎn)都是留給寶華銀樓……這么想著，一邊高興一邊紅了眼眶。

    *

    方啟研究了那張餐巾紙兩天，畢恭畢敬寫了一份策劃書交過來。

    白子慕大概翻看了一下，就讓他帶著策劃書去找了雷媽媽，“方向是對的，細(xì)節(jié)等你去了再商量一下，我還有點事，今天就不去百川那邊了�！�

    方啟收回了文件，點頭應(yīng)了一聲，又問道：“很重要的事吧，我能幫上什么忙嗎？”

    白子慕第一次露出些許苦惱的神色，但還是搖了搖頭：“你幫不上�！�

    “怎么了？”

    “今天下午有體育考試�！�

    方啟啞然，這個他還真幫不了。

    學(xué)校里。

    白子慕換了一身運動服，坐在那系鞋帶。

    雷東川買了一板巧克力，給他放在桌上，順手幫忙給系了，叮囑道：“在家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怎么又拆下來了？”

    白子慕垂眼道：“鞋帶臟了�！�

    雷東川認(rèn)真看了好一會，也就瞧見一個芝麻粒大小的灰印子，忍不住道：“你這真是，哪家養(yǎng)的大少爺脾氣，下回別自己弄，等我來了給你收拾。還有那巧克力，揣兜里，等一會肯定一上來不是跑步就是引體向上，你悠著點，別再憋得喘不過來氣兒——”他手下綁好了蝴蝶結(jié)，抬頭問道，“聽見沒有？”

    白子慕抱著膝蓋坐在那笑，下巴擱在手臂上小聲道：“知道，哥，你最好了。”

    雷東川挑眉：“討好我沒用啊，一會跑完步就回來，不許多待�！�

    白子慕想了一下，舉起一根手指跟他商量：“我就多練習(xí)一個課間，一小會兒？”

    雷東川把他手指頭按回去：“一分鐘也不成。”

    他太了解他弟了，打小瞧著小小的一團(tuán)，但心里比誰都愛爭強(qiáng)好勝。

    這兩年體育課有所放松，但是在高中依舊略占一定分量，會考的時候計入成績。

    一般各大中學(xué)為了迎戰(zhàn)高考，都會提前把體育會考安排了，就像是文化課一樣，高二全部學(xué)完，高三專心致志復(fù)習(xí)一年。學(xué)校為了方便大家通過會考拿到高中畢業(yè)證兒，一般也不會讓體育老師要求多嚴(yán)格，甚至遇到身體比較虛弱的同學(xué)，還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堅持完考試項目，都會給打合格。

    白子慕從念書的時候起，就只拿優(yōu)秀。

    這次也毫不例外，直奔優(yōu)秀去的。

    只是他選項目的時候晚了點，只撈到了一個擅長的長跑，其余的被劃分在鉛球和標(biāo)槍兩組。

    這倆都是純力量，白子慕屬于靈巧型，實在有些吃力。

    下午體育課上的時候，老師一來就開始抓緊最后時間讓大家訓(xùn)練，吹了哨子讓同時上課的三個班一塊集合。

    體育老師拿著夾板點名之后，道：“你們覺得跑1500米累不累�。俊�

    全班學(xué)生扯著嗓子喊：“累——”

    老師樂了，背著手道：“那行，咱們就先跑個800米熱熱身，來吧，各班班長都有了，整隊！一班打頭，隊形別亂啊�！�

    白子慕跑步還不錯，尤其是長跑，他耐力一直都很不錯。

    跑步之后不少同學(xué)都需要攙扶著走，白子慕自己活動幾下，就緩過來了，還躍躍欲試想去訓(xùn)練力量。

    雷東川怕他傷著自己，先帶他去做了幾個引體向上，讓他練了一下胳膊。白子慕全都做下來了，從單杠下來的時候，還卷起衣袖，給他哥展示道：“哥，瞧見沒，我也有肌肉了！”被衣服遮擋的地方很白，努力彎著能瞧見一點隱約鼓起的線條，白子慕為此很得意。

    雷東川道：“你這哪兒算啊，看我的�！�

    他卷起胳膊給白子慕看，這些年沒少跟著雷二叔打拳，破掉的沙袋就不知道多少，胳膊上鼓起的肌肉硬邦邦的。

    白子慕看了一會，還伸手去摸，“哥，你真厲害……哎，它還會自己跳��？”

    雷東川連忙放下衣袖，肱二頭肌微微跳動兩下，只覺得剛才被白子慕碰過的地方像是有螞蟻在爬一樣，骨頭縫里都透著癢癢。他不懂是怎么回事，但嘴里不肯認(rèn)輸：“厲害吧？你回家好好吃飯，過兩年也能跟我一樣了。”

    白子慕被這話從小騙到大，已經(jīng)不怎么相信了，但視線落在他哥身上的時候還是帶了羨慕。

    臨下課的時候，老師又單獨找了白子慕過去，對他道：“你們班長打的申請我看了，他拿自己的跳遠(yuǎn)項目跟你換一個標(biāo)槍，剩下那個鉛球你自己來，行不行？”

    白子慕愣了下，很快答道：“行！”

    體育老師在名冊上寫下調(diào)換的項目，笑著道：“你們這個班長，可真是能磨人，上個禮拜就拿著調(diào)換單子來找我，什么這個女生適合跳遠(yuǎn)，那個想改挑高，還有你這份兒……我要是再不答應(yīng)，他怕是能煩我一個學(xué)期�！�

    白子慕聽見也笑了：“我們班長很好�！�

    另一邊。

    雷媽媽收到了方啟交上來的策劃書，翻看兩頁就慢慢坐直了身體，認(rèn)真起來：“方啟，這是你寫的？”

    方啟搖頭：“是子慕讓我拿來的，我只是簡單做了一下整理�！边@份兒策劃已經(jīng)被規(guī)劃得非常詳細(xì)，他能看一遍已是幸運，并不敢邀功。

    雷媽媽看得認(rèn)真，越看越驚喜，她抬頭對方啟道：“這份策劃寫得好，我要再看一下，等明天讓人列份兒數(shù)據(jù)出來，我們詳細(xì)核算一下�！�

    方啟站在原地未動。

    雷媽媽又瞧他一眼，道：“你今天可以先回去休息，我還要再看一會，不急�！�

    方啟笑道：“那不如坐在車上看，我?guī)�您去個地方�！�

    “去哪兒？”

    “子慕說，您看了之后肯定還要去商業(yè)街那邊再瞧瞧，我慢慢開，方總您在車?yán)锟赐陝偤媚艿��！?br />
    雷媽媽笑道：“這個小機(jī)靈鬼，我想什么全給他猜中了，走吧。”她做事一向風(fēng)風(fēng)火火習(xí)慣了，當(dāng)即收拾好策劃書，帶著方啟大步走出辦公室。

    *

    籌備數(shù)月，東昌市商業(yè)街終于開業(yè)。

    何家樂大賣場準(zhǔn)備了許久，選擇了在同一天黃道吉日開業(yè)，與他有同樣想法的還有隔壁的百川大賣場。

    兩邊禮花此起彼伏，響了足有小半個鐘頭，可謂是熱鬧非凡。

    大賣場的招牌一亮相，就吸引來許多人。

    東昌小城的人們已經(jīng)逐漸認(rèn)可“超市”和“大賣場”的不同，不只是名字，這是兩個概念。何老板花了大價錢在東昌打出了“何家樂大賣場”的名號，給大家普及了賣場的不同，這種高級感剛剛被民眾們接觸到，雷家就借著這股東風(fēng)，順勢而上。

    何老板給氣得夠嗆。

    但也無計可施，他們可以注冊店名，但是“大賣場”這個詞兒他們也不是首創(chuàng)，只能咬牙吃了這個虧。

    何老板經(jīng)商多年，這幾個月不止是賣場裝修，他更是調(diào)來了一批高檔進(jìn)口食品，想要全面把雷家比下去。兩家相鄰，勢必要一較高下，誰要是在開局輸了，那就注定要變成另一家的陪襯，何家樂大賣場屬于高端超市，價格不能低，那么就只能從貨源選品下手。

    何老板很聰明，除了進(jìn)口食品以外，他還進(jìn)了大量的長虹電視機(jī)。

    這個品牌近來很火，而且質(zhì)量好，他們準(zhǔn)備了一個比平時低出許多的優(yōu)惠價格，備足了貨，打算搞一個開門紅。

    他既然敢來東昌城闖一闖，自然是有底氣的。

    何老板志得意滿。

    等到開業(yè)第一天乘車去剪彩的時候，還未走到商場樓下，老遠(yuǎn)就瞧見許多人圍攏在那，何老板心里得意，只當(dāng)是來購買商品的人已經(jīng)排隊排到了外面。坐在前面的秘書也在一個勁兒地奉承老板，“何總，還是您想的周到，瞧瞧，這電視機(jī)一拿出來，還不得賣瘋了？”

    何老板哈哈笑道：“哪里，不過讓了一點利潤——”車子開近，何老板轉(zhuǎn)頭看向窗外話音戛然而止，先是驚訝，緊跟著就變成了憤怒，拍著椅背大聲呵斥道：“怎么回事？怎么都圍在百川那里！”

    商場樓下人山人海，甚至還有人站在花壇高處去眺望，但都不在何家，而是在瞧相近的百川大賣場。

    何老板礙于面子，不能自己去看，只能打發(fā)了秘書前去查探。

    他在辦公室里背著手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一時片刻也靜不下心來，眉頭擰成兩個鐵疙瘩，等了不過幾分鐘的時間，簡直心急如焚。好不容易等到秘書回來，立刻上前問道：“怎么回事？百川他們弄了什么東西，你看清楚沒有？”

    秘書道：“看清楚了，百川大賣場在門口扎了木臺，擺了一輛汽車，說是購物滿200送一張抽獎券，可以抽汽車！”

    何老板愕然，緊跟著嗤了一聲：“200元？就為了那一張抽獎券，花200元？別說他們那都是一些農(nóng)副產(chǎn)品，就算是我們進(jìn)口貨品柜臺里，能有幾個人幾百上千的買啊？”

    秘書磕磕巴巴道：“不止200……百川他們，他們弄了金飾柜臺，是寶華銀樓的，金銀買上一些，隨隨便便就不止這個數(shù)了�！�

    “什么？！”

    ……

    另一邊，百川大賣場。

    雷媽媽穿著一身修身西服套裝，特意穿了有墊肩的，顯得精神十足，頭發(fā)也燙成了大波浪，披在腦后看起來像是一位女強(qiáng)人。她剪彩之后，其實心里也跳得有些厲害，混合著鞭炮聲響，聞到硝煙味道，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興奮，坐在辦公室緊張地等待店里第一批結(jié)賬。

    老天沒有辜負(fù)她的努力與幸運，上來就是一個開門紅！

    寶華銀樓的招牌足夠響亮，金柜營業(yè)第一時間就涌入了不少市民前去搶購，而他們送的抽獎券也在第一時間發(fā)到了顧客手上。200元購物金額兌換一張抽獎券，最差抽到的也是一包紙巾，大部分都是可以抵扣其他商品的打折券，還有現(xiàn)金券，最好的就是門口停放的汽車了！

    一輛全新的桑塔納小轎車，在這個年代，誰能抵擋得住這份兒誘惑？

    來買東西的人非常多！

    簡直成了婚慶一條龍服務(wù)！

    一樓寶華銀樓的金銀柜臺，柜臺細(xì)長，足夠讓大家圍攏看清楚，但即便這樣，也排了三四圈的人，都擠在那看金銀首飾。

    有結(jié)婚的小年輕要買三金的，也有給自己家、親戚家小孩買個小銀鐲子和長命鎖的，圍在那看的每個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這可是寶華銀樓的金銀飾品，正兒八經(jīng)的好東西！

    金飾柜臺圍攏的群眾太多，還有導(dǎo)購過去幫忙，她們身上披著一條鑲嵌金邊的“百川為您服務(wù)”的錦帶，走過去給大家介紹。瞧見等在外面的人，還會親切道：“同志，樓上還有一些新到的衣服，DC品牌的牛仔服、男士西裝系列，還有女裝品牌，都是當(dāng)季新款，您和愛人可以一起上去看看~”

    有年輕姑娘紅了臉，把手從男朋友手里抽出來，道：“我們還沒結(jié)婚呢，只是訂婚，來瞧瞧戒指�！�

    導(dǎo)購笑道：“那先恭喜你們了，咱們百川有優(yōu)惠券，我這里有一張送給二位，可以在全店通用。”她說著遞上了一張優(yōu)惠券，上面印著的是“20元”的字樣。

    年輕女孩驚訝道：“20元？超市也能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