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白子慕眼神往一邊瞟，沒吭聲。
雷媽媽愣了一下瞬間明白過來，緊跟著就出離憤怒了，這老三怎么回事，怎么還打算始亂終棄啊？！她想著也不知道那個黑衣人洗了多少照片出來，要是鬧得滿城風(fēng)雨，她家雷三沒露臉，沒什么影響，子慕這孩子可怎么辦呢？到時候無非是“子慕和老三處對象了”，和“子慕和老三處對象之后，又被老三拋棄了”兩個傳言。
雷媽媽一想到這個又是一陣心疼，覺得哪個對白子慕都不好。
事情發(fā)生的突然，加上照片上拍的都是白子慕，顯然是沖他一個人去的，雷媽媽一個人無法做主，只能給董玉秀打了電話，催她回來一趟。
董玉秀和白長淮很快趕回來，在雷家的客廳里，看到了那些裝在信封里的照片。
白子慕坐在一旁，臉色發(fā)白，唇色淺淡的沒有什么顏色，像是在等待一場審判，并不準(zhǔn)備反抗。
他越是這樣，董玉秀越心疼。
白長淮看了很久，每一張照片都仔細(xì)看了。
雷媽媽轉(zhuǎn)告他們，說子慕不讓告訴東川，說是看不出是誰，怕麻煩他
照片上拍的都是白子慕，顯然是沖他一個人去的。
家里人更心疼了。
這事兒算是鬧大了，也不好看，畢竟白子慕也是受害者。
白長淮拿到這些照片的時候，并未懷疑過自己兒子，第一反應(yīng)是認(rèn)定有人針對白家。
他認(rèn)親之后，才發(fā)生的這些事，而且這些照片里都只有白子慕被拍得清晰，對方是有預(yù)謀的，而且對白子慕的行程知道的很清楚。白長淮不動聲色把以前那些有過節(jié)的人想了一遍，鎮(zhèn)定問道：“子慕，你還記得照片上的地方在哪里嗎？”
白子慕垂著眼睛，不是很想看過去，睫毛顫了幾下小聲道：“有幾個記不清了，但是這兩張應(yīng)該是在京城，前一陣子去京大做演講的時候，這些衣服是媽媽特意給我準(zhǔn)備的，那天下雪，我穿了這件厚衣服……”
董玉秀心疼，坐在他身邊擁抱住他，讓他藏在自己懷里，低頭小聲安慰道：“沒事的，不怕啊，媽媽在這兒�！�
白長淮又看了一陣，問道：“今天來送信封的那個人，有什么特征？”
雷少驍?shù)溃骸耙簧砗谝路�，蒙著臉看不清長相，挺高個兒一個男人�！崩咨衮敯褟谋O(jiān)控里查到的信息說了，但他能找到的也少。
白長淮聽完之后，就道：“這樣，你帶我再去找一找�！�
雷少驍立刻道：“行！”
白長淮起身帶著雷少驍出去，一邊低聲詢問一邊撥通了號碼，沉著臉叫人備車。他眼底黑沉沉的不見情緒，唇線抿直，在路口車邊抽了一支煙之后，就等來了十幾輛黑色汽車，大部分是越野車，車型大而沉重，并不太像是東昌常見的那種。
車上下來的人紛紛聚集到他身邊，大多皮膚曬成麥色，見了他都喊了一聲“郎卡”。
雷少驍看了他一眼。
白長淮把煙熄滅，淡聲道：“走�！�
*
與此同時，雷東川剛好忙完了，提了煙酒回來。
他見了煙草公司的人，特意托對方給弄了兩條好煙，他自己不抽煙，但是白長淮抽煙，再加上雷爸爸偶爾也會抽一兩支，特意買來孝敬長輩的。當(dāng)然，這里面也存了一點討好的心思，打算提前鋪路，以后他和白子慕的事兒真要跟家里攤牌了，看在他平日孝敬的份兒上，好歹不至于打得太狠。
雷東川回來之后，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還在那有說有笑：“媽，我回來了，我?guī)Я它c煙酒回來，也有低度數(shù)的紅酒，晚上您和董姨嘗嘗�！彼畔露Y盒，脫了大衣道，“我順路去給杜叔他們家送了年貨，還瞧見杜明了，腦袋上撞那么老大一個包，也不知道去哪兒……嗯？怎么了？”
周圍太過安靜，雷東川終于發(fā)現(xiàn)有點不對勁。
雷媽媽道：“老三，你來，咱們開個會，了解一下情況。”
“了解什么？”
“聊聊你和子慕的事兒。”
三方會談，兩位媽媽都坐在小廳沙發(fā)上。
雷東川坐在對面，向四周看了一下，問道：“子慕呢？”
“子慕不在，是我們有話想跟你說�！崩讒寢寧Я诵┆q豫道：“你和子慕，你們認(rèn)真的？他說你們在一塊了……”
雷東川沒等她說話，立刻道：“對，全是因為我，這件事兒子慕一開始是被動，我先追的他�！�
雷媽媽：“……”
她怎么聽這話都覺得耳熟。
一旁的董玉秀倒是認(rèn)真聽他說話，只是眉目間也帶了淡淡的困惑。
雷東川果然如白子慕之前講的那樣，這邊長輩們剛一開口，他就大包大攬，什么責(zé)任都?xì)w到自己身上去，信誓旦旦道：“我倆從小就一起長大，媽，您也知道，我眼界高，子慕就在我身邊，他那么好，除了他我也瞧不上其他人了。有什么錯我扛著，這事兒跟子慕?jīng)]關(guān)系，您沖我來——”
兩邊長輩互看一眼，這說辭真的太熟悉了，跟白子慕剛才說的一樣，連那幾句指天發(fā)誓的話順序都幾乎相同。
董玉秀略微寬心一點，她來的時候還帶著擔(dān)憂，但是看到雷東川的態(tài)度，心里還是踏實了許多。她就子慕這么一個孩子，比起外界，她更在意小孩自己的心意。
雷媽媽沉默了一會，嘆了口氣道：“東川啊，這一旦選定了路，就不好回頭了，婚姻不是兒戲，這是一輩子的大事兒，你知道嗎？”
雷東川道：“知道，我早就想好了�！�
“不變了？”
“不變了！”
雷媽媽得了他這么一句話，也跟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對他道：“那既然這樣，媽也支持你，但是子慕心里有你，你也得有他才行�！�
雷東川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慷慨陳詞了，忽然被接受不說，還聽到這么一句，人都懵了：“�。俊�
“啊什么呀，你要是心里情分還不到，就干脆分開，長痛不如短痛�！�
一旁的董玉秀也點頭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強(qiáng)，雖然我也不清楚你們倆是怎么回事，子慕說是他在追求你，你還在考慮。東川，我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說，你們兩個都是我最疼的孩子，你們在一塊了，我就一起疼著，但是如果你們哪一個猶豫了，也不用勉強(qiáng)……”
雷東川終于反應(yīng)過來，連聲道：“不勉強(qiáng)，不勉強(qiáng)！董姨，您等會兒，我剛才是不是沒說清楚，我對子慕一心一意的，我發(fā)誓，這輩子就守著他一個人過日子！”他舉起手，認(rèn)認(rèn)真真說了個誓言，緊張地喉嚨發(fā)干。
雷媽媽心情復(fù)雜。
她今天受到的沖擊太大，都有些失去判斷能力了，她現(xiàn)在真的瞧不出老三是真心的，還是因為對弟弟好才會這樣做了。
盡管很為難，但出于讀兩個孩子的感情，雷媽媽也沒有難為他，只是留下雷東川又叮囑了他幾句，還提了照片的事，讓他多提防著四周，照顧好弟弟。
雷東川道：“什么照片？”
雷媽媽拿過來給他看，雷東川翻了幾張，一張臉沉下來。
雷媽媽憂心道：“這東西今天上午被人扔在門口，也不知道是誰干的，上面只拍到了子慕的正臉，這要是被人拿去他們單位鬧一場可怎么是好呀。”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雷東川心思微動，他想到白子慕背后的另外一家單位，他垂下眼沒吭聲，把照片全都收起來道：“媽，子慕在家吧？我過去瞧瞧他�！�
雷媽媽指了樓上臥室的方向，跟在他身后一起走出來，低聲道：“晚上等你爸回來了，你自己去書房跟他說�！�
雷東川應(yīng)道：“知道了�！�
外間會客廳里，雷媽媽溢出來先看到了董玉秀，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董玉秀起身笑道：“姐，我今年只給東川準(zhǔn)備了一塊手表，剛才給長淮打電話了，讓他過來的時候再準(zhǔn)備點禮物�！�
雷媽媽看她落落大方，也慢慢恢復(fù)了往日那樣，挽著她的手走到沙發(fā)那，笑著勸道：“不用，應(yīng)該是我給子慕準(zhǔn)備才是，咱們兩家早就親得跟一家人似的了，以后也一樣。”她頓了一下，小聲道：“我剛才瞧著老三的話挺真的，估計他心里也是這么想的，從小到大，他對誰都沒有對子慕這么上心，依我說，他心里也擱不下其他人啦！”
董玉秀跟著點頭，輕笑道：“子慕一心讀書，也沒談過對象，只知道自己喜歡東川，可能還不知道東川的心思�！�
“對，我也這么覺得，畢竟學(xué)校里也沒開這門課呀�！�
老雷家的人護(hù)短，其他人不行，但是白子慕可以。
兩位媽媽低聲談了片刻，也都放寬心去看待，小輩們的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
二樓，臥室。
白子慕手里擺弄著一個隨身聽，正在聽歌，這是幾年前的款式了，現(xiàn)在市面上已經(jīng)很難找到。
雷東川進(jìn)來的時候，關(guān)門聲發(fā)出的輕微震動驚動了他，白子慕微微轉(zhuǎn)身，抬頭向他看去：“哥，你回來了？”
雷東川把那一沓照片扔床鋪上，多少帶了點怒氣，壓了好幾次才道：“說說吧，這怎么回事兒？”
白子慕拿起來一張張看，他在雷東川面前放松許多，看到幾張拍得不錯的照片還停頓了一下翻看的動作，多看了一下——有兩三張確實不錯，也不枉費他特意挑選了角度傾斜身影，杜明這拍照水平略有提升，尤其是那張在樹影下的，還挺有意境。
雷東川看了他一會，下意識脫口問到：“你知道？”
白子慕抬頭看他，眼神清澈：“什么？”
雷東川更加篤定了：“這事你知道�！�
“不知道你在講什么。”
白子慕起身要走，雷東川拉住他，讓他留下說清楚。雷東川也沒什么線索，全憑跟白子慕在一起時間久了，對方一個小眼神、一個動作，他就能看出端倪，平時白子慕使心眼的時候就這樣，裝得特別認(rèn)真，反倒是讓他瞧見背后甩動的狐貍尾巴。
雷東川耐下性子問他：“你不告訴爸媽，不告訴二哥他們，連我都不能說嗎？”
白子慕猶豫一下，趴在他耳邊嘀咕了一陣。
雷東川幾次都在發(fā)怒邊緣，聽完之后，壓了幾次火氣才沒抓住人按著打屁股：“這么大的事兒，你也不跟我商量一下！這次是杜明拍的，那如果真有壞人呢，真有人故意拍這些，你也敢將計就計？白子慕，你膽兒夠肥的啊——”
“哥，我不打算給自己留退路了�！卑鬃幽窖鲱^看他，輕輕笑了一下，眼睛彎成一個漂亮的弧度，“但是我愿意給你留著�！�
雷東川啞聲，怔怔看向他。
外面有人敲門，喊他們下樓去吃飯。
白子慕答應(yīng)了一聲，又轉(zhuǎn)過來對著雷東川道：“哥，這幾天陪我演戲，演真一點兒啊�！�
雷東川只能跟著出去。
中午吃飯的時候，一家人圍坐，外出的白長淮和雷少驍也回來了。
白長淮已經(jīng)從妻子口中得知了這件事，再看向雷東川的時候，眼神微妙，但也保持了幾分客氣，只是偶爾微微皺眉思索。
雷東川現(xiàn)在臉色不太好，嘴角耷拉著，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反倒是一旁坐著的白子慕輕松了許多，瞧見雷東川喜歡的菜，會幫他夾菜，看到有白灼蝦，也夾了兩只在小碟子里，認(rèn)認(rèn)真真剝殼，弄好了夾到雷東川碗里，小聲讓他吃蝦。
白子慕因為先說了“主動追求”的話，因此對他哥好得光明正大，雷東川之前怎么照顧他，他就加倍做得更好，細(xì)心照顧著。
雷東川想著剛才白子慕在臥室說的話，走神了幾次，白子慕又說了一遍，他才反應(yīng)過來“哦”了一聲，伸了筷子夾菜吃。
一桌的人看在眼中，表情各有不同，但都努力撐著不顯露出來。
只有坐在首位的雷長壽和雷奶奶不知道上午的風(fēng)波，雷長壽年紀(jì)大了眼神不太好，沒瞧見，雷奶奶從小帶他們，瞧見好奇道：“東川怎么啦，傷到胳膊啦？”
雷東川知道老人耳朵不好，聲音略大一些道：“沒有，奶奶，我胳膊沒事兒！”
雷奶奶更疑惑了：“那怎么都是子慕給你夾菜哪？”
雷東川看了白子慕一眼，身邊的小孩似乎也覺察出做得有些過了，扭過頭認(rèn)真扒飯吃，只露在外面的耳朵通紅。
雷東川沒忍住笑了一聲，夾了一塊魚肉，挑干凈魚刺放在他碗中。
雷奶奶笑呵呵道：“這就對了，要照顧弟弟呀�！�
雷東川道：“哎，我以后都照顧他！”
*
晚上，雷柏良和雷成竣也陸續(xù)回到家中。
雷成竣回來的略早一些，被雷二叫到房間里，嘀嘀咕咕地把白天發(fā)生的事兒說了。
事關(guān)兩個弟弟，雷大哥的眉毛高高揚起，就沒放下來過，聽完之后也顧不得喝水，放下手里的茶杯，道：“我過去看看老三�！�
雷少驍?shù)溃骸皠e，老三這會兒一準(zhǔn)跟咱爸去樓上辦公室了，肯定也在找他談話�！�
雷成竣倚靠在桌子邊沿，肩膀微微打開，瞧著倒是一副放松的狀態(tài)。
雷少驍奇怪道：“大哥，你早就知道了？”
雷成竣搖頭，道：“剛知道的。”
“那你怎么不驚訝？”
“仔細(xì)想想，他們倆會在一起也不奇怪�！崩壮煽⑼ｎD一下，又道，“老三那眼神，也瞞不了太久。”
“可是那些照片——”
“子慕在的那個部門我知道，十一局的人做事周密，子慕又是密碼學(xué)的專家，他們不會任由這些照片流傳�！崩壮煽⒌�，“我和九局的人打過幾次交道，想來十一局應(yīng)該也差不多，會有一些保護(hù)的方式，照片的事你別管了，子慕單位會處理好�！�
雷少驍慢慢回過味兒來，想到之前的種種細(xì)節(jié)，倒是也察覺到一些蛛絲馬跡，搖頭笑了道：“我說呢，那小壞蛋今天演得還挺像，哭了好一會，原來一肚子主意，這是繞著彎兒替老三擋槍來了�！�
雷成竣聽見，問道：“子慕哭了？”
“可不是，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怪可憐的�！�
外面?zhèn)鱽砟_步聲響，雷成竣率先抬頭，看了一眼之后道：“老三出來了，我去跟他聊聊�！�
雷少驍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我也一起去！”
雷東川剛從辦公室出來，就瞧見兩個哥哥招手，一副長談的架勢。
雷東川走過去，就聽見雷成竣問道：“老三，爸剛才跟你說什么了？”
雷東川摸了摸鼻子，悶聲道：“沒說什么，就是把今天的事兒跟他匯報了下，他讓我明天準(zhǔn)備大禮，認(rèn)認(rèn)真真去隔壁跟董姨和白叔談?wù)�。大哥，你還不知道吧？我和小碗兒在一塊了，你別聽他上午瞎說的那些，是我追的他……”
雷家兄弟三個站在一處，一個比一個高，雷東川年紀(jì)最小，但是光看身架就知道是最猛的一個，個頭和打籃球的二哥一樣，盡管坐辦公室，身上的肌肉和力氣也不屬在部隊的大哥多少。
雷成竣低聲剛問了幾句，就聽到樓梯上有聲音響起，咚咚幾聲輕響，白子慕就跑下來了，簡直像卡著點來救雷三的。
白子慕喊了一聲“大哥”，試圖擋在雷東川前面一點。
雷成竣卻把他拽到自己身邊，抬手揉了揉他腦袋，問道：“老三對你好嗎？”
白子慕點點頭，老實道：“好�！�
雷成竣輕笑一下，笑容短暫但溫暖，他手掌還落在白子慕頭頂，輕輕撫過道：“以后乖乖的，老三欺負(fù)你了，來跟大哥說，你要是淘氣，大哥可就要收拾他了�！�
雷少驍在一旁樂得不行，跟著點頭：“這方法好，子慕，二哥也一樣��！”
白子慕：“……”
雷東川站在后面，嘴角努力壓著也沒能阻止上揚的弧度，他眼睛瞟著擋在前面的白子慕，就沒見過聽說自己挨打還能這么高興的。
*
晚上的時候，白子慕回了自己家。
兩家小別墅挨著，連關(guān)個燈都瞧得清楚，白子慕這邊剛熄燈，就聽到窗戶被石子輕輕敲了一下，走過去打開窗戶，果然瞧見了翻墻過來的雷東川。
白子慕有些驚訝：“哥，你怎么現(xiàn)在過來了？”
雷東川道：“有點事，過來確認(rèn)一下�！彼哌M(jìn)白子慕臥室，也不開燈，借著一點月光，坐在床上仰頭看過去，“你白天跟我說的，還作數(shù)吧？”
白子慕萬萬沒想到，雷東川竟然是連夜翻墻過來陪他“演戲”的。
他白天確實說了這么一句，但是從來沒想過還能這么用。
寬大柔軟的床上。
雷東川握著他的腰，不許他躲，眉宇間帶著不比他輕多少的忍耐：“別停，不是你說的嗎，是你主動的�！�
白子慕早就體力不支了，勉強(qiáng)用雙手支撐著，微微發(fā)抖。
“繼續(xù)，自己來，別撒嬌。”
白子慕：“……”
倒也不必演得這么真。
……
忙碌到深夜，將將主動了一個回合。
白子慕累得不行，身姿維持剛才那樣，許久未動。
雷東川看著他，抬手去摸他臉頰，拇指揉過唇角：“小碗兒，你不信我？”
“嗯？”
“那些照片，還有你今天白天說的話……我不在你計劃之內(nèi)嗎？”
“在�！�
白子慕咬他指尖，含糊道：“可是你替我挨過打，我發(fā)過誓，以后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傷。”
指尖上像是有細(xì)小電流，一直傳到心尖上。
雷東川恍惚記起，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會兒他們還小，白子慕哭著要找媽媽，他膽子大，就帶著小孩爬車去省城尋找親人，雖然有驚無險，但是回來之后他還是被家里長輩狠狠打了一頓，長了記性。
白子慕年紀(jì)小，但聰慧，這件事更是一直沒忘。
那是他開始喜歡雷東川的時候，只是小時候喜歡的是哥哥，長大了，喜歡的是他這個人。
雷東川心口滾燙，擁他入懷，細(xì)碎的吻落下：“以后不用這么委屈自己，我皮糙肉厚，被說幾句、打幾下不礙事，我努力工作這么長時間，攢下的錢足夠養(yǎng)你�！彼D了一下，又道，“你也不用給我留退路，我從來沒后悔過�！�
“哥，我想先站出來，以前你每次都擋在我前面，我也想擋在你前面一回�！卑鬃幽叫÷暤溃骸斑@是最快的辦法了，我舍不得大家，我想所有人都在，也想你平平安安的……”
雷東川的吻落在他額頭，輕嘆道：“你就仗著大家都寵你吧！”
他家小朋友長大了，知道疼人了。
雷東川心里滋味酸酸甜甜的，至于大哥已經(jīng)看破這個小伎倆的事，他也沒說。其他的麻煩，他決定明天再解決，懷里的人甜得像一顆糖豆，他決定自己也主動一回，做一次雙向奔赴，再仔細(xì)品嘗對比一下其中滋味。
第272章
平安降落
雷媽媽目光追著臺上的兩位新人，她跟董玉秀相交多年，自然知道她的艱辛，如今有這樣的一次婚禮實在難得，董玉秀沒哭，她自己倒是落了兩次眼淚，不過很快又瞧著他們笑起來。
雷少驍在一旁陪著，他聽到周圍人說的話，本想辯駁兩句，但是瞧見自家老三傻樂的樣子，也懶得開口了。
反倒是一旁請假過來的雷成竣側(cè)耳聽了一陣，又抬頭看了臺上，認(rèn)真注視著，若有所思。
“老二，東川和子慕他們兩個……”
雷少驍沒聽清：“大哥，你說什么？”
雷成竣頓了下，搖頭道：“沒什么�！�
他再抬頭看向家里最小的兩個弟弟的時候，眉頭微皺，但很快又松開了，神情和平常一樣。
董玉秀和白長淮交換了戒指，又給父母敬茶。
賀大師和董姥姥坐在主位上，喝了茶水。
賀大師給他們每人一個大紅包，老頭今天笑得合不攏嘴，手里扶著拐杖坐在那看著眼前的人怎么都覺得好，他從未想過自己還有參與這樣場合的機(jī)會，即便強(qiáng)撐著，也忍不住濕了眼眶。這場婚禮圓了白長淮和董玉秀的一個心愿，何嘗不是圓了他老頭子一個心愿？
董姥姥那邊也有準(zhǔn)備，喝了熱茶之后，給他們一份紅包。
董玉秀紅著眼眶喊了一聲“媽”，董姥姥既高興又心酸，她想起很多以前的往事，一邊笑一邊不住擦眼淚，真心替小女兒高興。
中午用餐的時候，是在花房里。
大家圍坐在長桌兩側(cè)，每個人面前都放滿了餐點，手邊還有一顆水晶球一樣的禮盒。剛開始以為水晶球里放著的是花朵，后來才發(fā)現(xiàn)是喜糖，用糖做成的花朵特別精致，像是小小的藝術(shù)品。
親朋好友聚在一處，一起用餐，席間說說笑笑。
有藏地來的幾位，這些人比較樸實，隨禮送的也是成套的金銀器皿，來了之后更是只干活不吭聲，現(xiàn)在喝了一點酒才略微放松了點，笑著說了幾句祝福的話。
雷東川因為之前在藏地修建礦泉水廠的時候待過兩年，因此能和他們說上幾句話，也聽得懂他們說的。在聽到這些人說“雖然人不多，但足夠溫馨”的時候，雷東川抬頭看了四周，將近一百多號的賓客，這還不叫多？
雷東川心想，要是將來他辦婚禮，頂多就請家里幾位長輩，禮成之后帶上人就跑。
就他和白子慕兩個人，浪跡天涯。
這么想著，自己都忍不住樂了。
雷少驍坐在一旁，頻頻看他，拿胳膊碰了一下低聲問道：“老三，高興什么呢？”
“我高興了嗎？”
“對啊，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有什么好事說出來一起聽聽唄？”
雷東川忍了忍，還是帶了幾分矜持道：“先吃飯，等晚上的時候咱們家里人到齊了再說�！�
他這么一說，雷少驍更好奇了。
白子慕和雷東川并肩坐在一處，他們身上的西裝禮服一樣，連手腕上的表和系帶也一樣。雷成竣視線落在他們身上幾次，雖然很小心但還是被白子慕察覺到，白子慕轉(zhuǎn)頭過來輕聲問道：“大哥？”
雷成竣視線和他對上，兩個人都沒有躲避的意思，看久了也不知道誰先笑了一下，另一個也跟著微笑起來。
雷成竣抬手揉了揉白子慕的腦袋，輕聲道：“沒事，就是好長時間沒見你了，覺得長大了些。”
白子慕道：“長高了，對吧？”
雷成竣順著他道：“對。”
白子慕眼睛亮了，和小時候做了什么得意的事一樣，脊背都不自覺挺直了幾分。
雷成竣看看他，又看了一眼旁邊的雷東川，面上表情柔和了許多，有來敬酒的賓客，他就端起自己的酒杯擋在白子慕前面，也就幫忙擋了一兩杯的量，一旁的雷東川就起身過來，不動聲色代替了他的位置。
雷成竣看他一眼，沒說什么，讓到一邊。
雷少驍也過來幫忙，他不怎么擔(dān)心他們家老三，只是怕白子慕被灌酒，幾年前在京城聚餐的時候，白子慕可是喝杯紅酒就倒的量，他實在擔(dān)心。
雷東川不但攔著大哥，連二哥也攔著。
雷少驍瞧他一眼，見他不收斂，等客人離開之后低聲道：“老三，你怎么回事，子慕不喝酒就算了，你怎么連人家跟他說幾句話也攔著啊，你這是不是有點喧賓奪主了？”
雷東川道：“哥，你不懂�！�
他這話說得太自信，雷少驍一瞬間以為今天結(jié)婚的人是他們家老三。
婚宴結(jié)束之后，雷東川也沒離開，帶著人送賓客們乘船離島，因為他態(tài)度太過自然，也太過熱情，不少人都誤會了他是“白子慕”，有喊錯名字的，雷東川也只笑一笑，沒說什么。
白子慕在一旁瞧見，歪頭看他。
雷東川送完最后一批賓客，轉(zhuǎn)身回來瞧見他，問道：“怎么了，我臉上沾什么東西了？”
白子慕道：“哥，你好像在占我便宜�！�
“嗯？”
“他們喊錯名字，你怎么也答應(yīng)了？”
“這有什么，不過才一兩聲，你忘了在藏地的時候，誰說自己叫‘雷小川’來著？”
周圍人太多，雷東川不好做太親昵的動作，但還是拿手指刮了一下白子慕的鼻梁，逗了他兩句。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杜明喊了跟在雷東川身后的幾個人，讓他們跟自己去收禮品盒，聲音聽著格外響亮：“……看這邊啊，來來！跟我走，先去花房那邊收好了，拿著一起去會客廳，登記入冊，趕緊的！”
白子慕抬眼看了杜明，帶了點感慨道：“杜明工作能力真不錯�！�
雷東川不滿他看別人，吃醋道：“我工作能力也好啊，今天一整天都是我沖在前面干活的，他就是跟著我，也沒做什么�！�
白子慕被他逗笑了，想解釋，但是話到了嘴邊又換了一句夸獎道：“嗯，哥你最好了�！�
雷東川得了表揚，心滿意足。
*
晚上八點，小島上安靜下來。
董家人因為還有工作，趕下午的船離開，現(xiàn)在留下的只有白、雷兩家。原本白長淮想請大家吃飯，雷柏良在聽到之后，搶在前頭大包大攬訂了一個包廂置辦一桌酒菜，幫新郎官分憂。
因為包廂也在住宿的酒店內(nèi)，略微休息之后大家陸續(xù)過去。
兩家長輩們到了之后，推開包廂的門，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人提前坐在了那里。
雷東川和白子慕還穿著白天的禮服，兩個人一樣款式的西裝，大約是還未回房間休息，連手腕上戴著的手表和系的絲帶都一樣，兩個人一個長得英俊一個更為美貌，看起來很是養(yǎng)眼。只是這會兒兩家長輩都有些詫異，他們陸續(xù)走進(jìn)來，有些疑惑問道：“你們倆怎么來這么早，沒回房間休息一下？這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啊�！�
雷東川道：“沒，有點事想跟大家說�！�
“什么事兒？”
“等大家坐下我們再說。”
雷爸爸笑了一聲，率先坐下，雷家是慈父嚴(yán)母式的教育，他對孩子們一向?qū)捜�，難得瞧見兒子這么緊張打趣他道：“老三，跟爸說說，這是犯什么錯誤了，這么緊張？”
雷東川正色道：“爸，我沒犯錯誤�！闭f別的都成，但是說這事是犯錯，他不認(rèn)。
雷媽媽笑道：“你爸跟你開個玩笑，怎么還認(rèn)真起來，說吧�！彼似鹈媲暗牟杷�，剛喝了一口，就看到斜對面坐著的雷東川站起身道：“媽，我談對象了，是男的�！�
雷媽媽一口茶嗆咳出來，她身旁的雷爸爸趕忙幫她順著后背，其余的人也一臉震驚，轉(zhuǎn)頭看向雷東川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未來得及收。
白子慕也跟著站起身，低聲道：“其實這件事也不算是突然，早幾年的時候就想跟你們說了�！彼麪恐讝|川的手，但房間里氣氛太緊張，反倒是沒有人發(fā)現(xiàn)。
“早幾年？”雷媽媽反應(yīng)過來，“老三，你早就……你這孩子，怎么也不跟家里說呀……”
雷東川道：“媽，其實我——”
“雷媽媽，是我不讓他說的，我想慢慢給大家一個適應(yīng)的時間，我哥特別在乎家里的人，他其實也想了很久。”白子慕道：“您要怪的話，就怪我吧。”
雷成竣視線往下，看到了他們牽在一處的手，緊跟著又微微抬頭看向?qū)γ孀亩裥愫桶组L淮，董玉秀一顆心都掛在兒子身上，只看著他的臉，反倒是一向護(hù)崽的白長淮今天出乎意料沒有吭聲，只擰著眉頭盯向白子慕的手，他果然也看到了。
“爸媽，董姨、白叔，今天你們都在這，我索性把話敞開了說，我這個人你們也知道，但凡我敢說出口的，都是板上釘釘?shù)氖聝�，這輩子絕對不反悔�！崩讝|川看了四周，認(rèn)真道：“我在這起誓，我這輩子只求這一個人，絕對不虧待他。”
白子慕也跟著點頭，他瞧出周圍的人神情不同，他爸媽那邊并未出聲，那么很有可能已經(jīng)妥協(xié)，雷家大哥和二哥雖然剛開始的時候有些驚訝，但是這會兒二哥雷少驍?shù)囊暰�一直往父母那邊看，顯然也是幫著他們的。雷爸爸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已經(jīng)緊張到冒汗，唯一擰著眉頭的就是雷媽媽，他看定了人，抬頭認(rèn)真道：“雷媽媽，我也是這么想的，要不您考驗一段時間看看？”
雷媽媽擺手道：“你別什么都幫著你哥說話，他剛才說喜歡男的呀！”
“雷媽媽，他說的就是我�！�
“……”
雷媽媽這才回過頭來看向他，她認(rèn)真看了白子慕，視線往下這才瞧見他們從剛才起就牽在一處的手，腦袋里像是炸了一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辦，瞠目結(jié)舌，站在那愣了。
白長淮咳了一聲，道：“子慕，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些話想單獨問你�！�
雷東川要跟著，白子慕拍拍他的胳膊，讓他稍安勿躁，自己跟著父母出去了。
白家人一走，包廂門重新關(guān)上，房間里歸于平靜。
雷媽媽扶著桌面緩緩坐下，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一旁的雷爸爸趕忙過來幫她揉著，小聲道：“沒事吧？別生氣，生氣傷身啊�！�
雷東川也嚇一跳，趕忙走過去：“媽，您沒事兒吧？”
“怎么沒事，心臟都要給你嚇得跳出來了！老三，你怎么敢的��？我問你，你找個男的……行，找也我也就認(rèn)了，你怎么敢對子慕下手的��？”雷媽媽又急又氣，“那是你弟弟！”
雷東川道：“又不是親的，再說了，我倆年歲也相當(dāng)。”
“你還頂嘴！”
“沒頂嘴，媽，您為啥不同意我和子慕在一起�。俊�
“我……我敢嗎，子慕那么優(yōu)秀，你董姨又那么信任我，人家好好一個孩子放咱們家，你說拱就給拱了！”雷媽媽說起來又忍不住提高嗓門，好歹顧忌著在外面勉強(qiáng)壓下來，但心頭的小火壓不住，拍開丈夫按揉太陽穴的手，瞪他一眼憤憤道：“老雷，你也早知道了是不是？！”
雷爸爸懵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今天特意幫著老三訂包廂，幫他把所有人湊一塊？！”
“冤枉啊，我那就是助人為樂！”雷爸爸實在無辜，這會兒百口莫辯，只能仰頭喊了雷東川一聲，讓兒子幫忙解釋：“老三，你自己說！”
雷東川道：“媽，這事兒也不能全怪我爸，主要還是我的責(zé)任�！�
雷爸爸：“……什么叫不能全怪你，這里面就沒我一點事好嗎！”
雷成竣過去安撫親爹，雷少驍走了兩步過來，繞在后面給雷媽媽按肩膀，笑著道：“媽，您別生氣，老三這事兒雖然做的吧，些微有點問題，但是他顧家，這不還是來跟您商量了嗎？”
雷媽媽：“他這是跟我商量？他這是通知我來了！”
“對對，通知您，可是我瞧著子慕也沒反對呀，他倆這算是兩情相悅，我覺得也還行？”
雷媽媽覺得不對勁，回頭問道：“老二，你這話什么意思，你不會也找一個這樣‘兩情相悅’的吧？”她沒記錯的話，她家老二平時談不上女朋友的原因好像就是因為隊里訓(xùn)練時間緊張，那籃球隊里可都是男的！
雷少驍立刻舉起雙手，連連否認(rèn)：“媽，我喜歡女孩兒，真的，我發(fā)誓！”
雷媽媽剛略放下心，又聽到一旁的雷成竣開口道：“媽，老三這事我也有責(zé)任�！�
雷媽媽：“老大，你這是……”
雷成竣：“我平時對弟弟們疏于管教，其實很早之前我就感覺到有點不對，他們倆感情太好了�！�
雷東川跟著點頭，道：“對對，媽，我和子慕感情可好了，而且您剛才也說了，他那么優(yōu)秀一個人，平時我睜眼看到的就是他，就算您再讓我打著燈籠找，我也找不到這么好的了——”
雷媽媽眉毛都揚起來：“你還敢說，什么好的都敢下手！”
雷東川從小就不怕家長，他嘴里也有一套理論，笑了道：“那是，這輩子就找一個對象，可不得掐尖兒？您先別急呀，我這也是我爸的遺傳，他當(dāng)年不就只看中您了嗎？”
雷媽媽臉都紅了，氣得啐他：“說你的事兒，少提我們，真討厭！”
另一邊，酒店房間里。
白子慕也在和父母說著這件事。
他早慧，記事早，因此幾乎是說了自己過去二十幾年里記憶最深的事，大大小小所有的事里，幾乎都有雷東川的影子。
有年幼時陪他一起瘋一起跑的雷東川；也有他生病打吊針時，會幫他捂著輸液管，怕藥水太涼的雷東川；還有念書時永遠(yuǎn)都給他留一個后座、每天盯著他吃飯的雷東川；有大學(xué)時陪他一同考到京城，堅持每周都來看他的雷東川……
他嘴里的那個“哥哥”，慢慢長大，變成了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那個人。
“媽媽，他對我真的很重要，如果把他從我的過去里摘除，那我整個人生就不完整了，我也無法想象以后會沒有他陪著。”白子慕坐在那，平靜訴說著，他抬頭看著董玉秀的視線也同樣平和，像是在等待一場審判，并不準(zhǔn)備反抗。
他把自己最柔軟的心臟掏出來，給最重要的人看。
雷東川是，董玉秀和白長淮也是，他們都是他最重要的人，也是唯一能傷害他的人。
他越是這樣，董玉秀越心疼。
她坐在兒子身邊，伸手擁抱住他，讓他藏在自己懷里，低頭小聲安慰道：“寶寶不怕，沒事的，媽媽在這兒，媽媽永遠(yuǎn)都支持你�！�
白長淮很久不曾抽煙，這會兒忽然想來一支煙。
他沉默坐著，在隱約聽到董玉秀的嗚咽聲時，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走到妻兒身邊，彎腰抱住她們，低頭逐一親吻過額頭，盡管已經(jīng)做了好幾年的準(zhǔn)備，但直到此刻，他才和自己的內(nèi)心真正妥協(xié)。
妻兒在他身旁，對他來說，已經(jīng)是足夠幸運的事。
至于其他，他有足夠的能力可以保護(hù)孩子，無論對方是誰，只讓能讓他的兒子高高興興的，也都無所謂了。
白長淮感覺到袖子上微微有些觸動，低頭看時，發(fā)現(xiàn)是白子慕捏住了他的衣袖，很小心地只捏了一角。他唇角微微揚起一點弧度，抬手握住那只手，輕嘆道：“爸爸也是，也支持你的決定。”
“爸爸……”
白長淮伸出尾指，勾住白子慕的，動作有些笨拙地跟他打勾：“不過咱們先約定好，你要是有什么不開心的事一定要跟我講，好不好？”
“好�！�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關(guān)于“爸爸真好”這個事——
慕崽：爸爸真好！
白長淮（微笑）（強(qiáng)裝鎮(zhèn)定）（不動聲色和寶貝兒子貼貼）。
②
雷三：爸你真好！
雷媽媽（火冒三丈）：老雷，你果然是同謀��！
雷爸爸：冤枉啊——！！
第273章
傾慕
兩邊單獨開會討論了一陣，雷東川這邊站得筆直，要是再給他配個麥克風(fēng)，簡直就像是公司開發(fā)布會，聲音里都帶著十足底氣。
“老三，你還挺得意��？”
“沒有，二哥你也花點心思，這感情的事兒還是得主動�！�
雷少驍還沒等張口反駁，一旁的雷媽媽就擰了雷東川一下，惱怒道：“收斂點，一會你董姨來了，好好跟人家……”
正說著，門口就傳響聲，董玉秀一家三口推門進(jìn)來。
雷媽媽連忙起身，不免有些緊張，但還不等她說什么，董玉秀就沖雷東川招招手道：“東川你來，我有話想跟你說�！�
雷東川起身過去，白長淮也打算跟著，但只跟了一步，董玉秀就輕輕搖頭低聲道：“我想和他單獨談?wù)劇！?dt class="g_ad_ph g_wr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