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卻還沒來的及說什么,
就被陳時遇一個綿長的吻堵在喉嚨里。
絲質(zhì)的睡衣在糾纏間悄然抖落肩膀,露出一大塊雪白的肌膚。
周梔分心想要伸手去扯,這個動作卻看在陳時遇眼里極為不專心,他懲罰似的掐住她的腰,
一手扳著她的下巴,
又深深吻了下去。
綿長細軟的感覺,侵蝕著周梔周身每一個細胞。
她顫栗著閉上眼睛,
陷入他為她編織的溫柔里。
室外狂風(fēng)驟起,不一會兒就下起來雨,
雨水伴著一聲聲驚雷順著玻璃窗噼里啪啦往下流。
室內(nèi)又何嘗平靜的下來,周梔在他的溫柔里越陷越深,
直到皮膚傳來一陣涼意,
她才意識到不知何時,
兩個人已經(jīng)由沙發(fā)到了床上,
衣服也不見了。
男女有別,
雖然已經(jīng)29歲,面對這種事,周梔還是做不到無波無瀾。
臉紅心跳的她本能的想去找棉被,陳時遇卻不肯給,大手一伸,
將棉被藏到身后。
“你……”
他居高臨下看著她,一個“嗯?”字回應(yīng)的浪蕩又痞壞。
最后她只能害羞的閉上眼睛。
像艘風(fēng)雨飄搖的小船。
“……”
凌晨時分,
雨終于停了,
周梔拖著渾身快要散架的身體,
小心翼翼的起身。
衛(wèi)生間里,
她盯著自己脖子,
胸口,甚至腿部,滿身的紅痕,無一不是他的杰作。
尤其是脖子以下的部位,青一塊,紫一塊。不知道他究竟怎么弄出來的這些痕跡。
周梔悻悻的罵了句,“這人屬狗的嗎……”
一句話落地,她正要轉(zhuǎn)身,鏡子里卻忽然多了個人影。
“罵誰屬狗呢?”
陳時遇自身后抱著她,下巴在她脖子摸索著。嘴唇一下又一下的輕咬她的耳垂。
微微的胡茬扎的她一陣癢麻,明顯是故意的。
周梔一噎,想不到什么辯解的話,一邊動著自己的脖子以避著他的折磨,一邊轉(zhuǎn)移話題,“怎么醒了?”
“轉(zhuǎn)身的時候想抱你,結(jié)果沒抱到人,就醒了�!标悤r遇說話時,帶著濃濃的鼻音。
他說著話,眼睛盯著鏡子里的她,忽然,用十分自然的語氣說,“怎么還是這樣小,好像高中時就這樣?”
周梔雖然嘴笨,也知道這話不是句好話,是嫌棄她的意思,
她把人推開,有點生氣,“嫌小你去找別人�!�
陳時遇看到她這幅模樣,笑的肚疼,笑夠了,他摟著人繼續(xù)咬,“吃醋了?”
周梔扭來扭去,還是不松口。
陳時遇威脅她,“不說話?行啊,信不信爺在衛(wèi)生間辦你?”
“……”
洗手臺,淋浴間,馬桶蓋……周梔幾乎要顛覆自己的三觀。
簡直不是人。
一個小時后,周梔扶著墻出來……她身上裹著毯子,去廚房打算燒水喝,結(jié)果陳時遇慢條斯理跟著走出來,已經(jīng)洗過澡的人,只下半身一件松垮垮的浴袍擋住關(guān)鍵部位。
陳時遇一臉懶散的倚在門框邊,視線掃過潔白的大理石操作臺面時,忽然意味深長看了一眼周梔。
周梔嚇的手抖,最后幾乎是哭著求人放過自己的……
后來她就在他的臂彎里,沉沉睡了過去。
難得的一夜好夢。
隔天醒來,已經(jīng)上午九點。周梔動了動發(fā)酸發(fā)漲的身體,扭頭看了眼仍在熟睡中的罪魁禍首。
睡夢中的陳時遇,沒有了平日里的吊兒郎當(dāng),坦蕩的臉上多了幾分天真,一如高中時那個恣意不羈的少年。
周梔的指腹輕輕摸索了一下他的眼睫,鼻子,掃過嘴唇的時候,他的眉頭明顯皺了一下�?咕苤�,像個渾身長刺的小刺猬。
原來他也不只是表面看起來的那樣玩世不恭。
周梔縮回手,靜靜看著人。思緒不由拉回到昨晚,呂兆恒的一番話就在耳邊。
十八歲那個高考完的夏天,酷暑難耐。
也是那個夏天,少年的羽翼被折斷。
當(dāng)池譽笑完以后一頭撞上小吃車的鋼制架上,鮮血淋漓的他大喊一聲救命,陳秀英已經(jīng)認命似的癱坐到了地上。
救護車,警車的聲音刺耳的劃過黑夜。
審訊室內(nèi),警察皺眉問道,“為什么打人?”
陳時遇閉口不答,內(nèi)心猶如萬馬奔騰,面上卻平靜無波,陳秀英一番叮囑還在耳邊,她要他閉緊嘴巴,等她消息。
警察一拍桌子,“說話�!�
桌下的一雙手緊緊握成拳頭,他在心里一直反問著自己,如果再有一次,他還會選擇動手嗎?答案是會。
陳時遇回想今晚發(fā)生的一切,想到陳秀英拉扯間被池譽甩開,一下跌倒在地,他就怒火中燒。
他忘記陳秀英的叮囑,咬牙切齒的回答道,“他該打�!�
“這么說,你承認是你先動手打人了?”
陳時遇年少,但也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么,他抬眼,眸光透著一股狠勁兒,點頭,“是�!�
一句話落地,警察惋惜的搖了搖頭,收拾文件開始向外走。
池譽還在醫(yī)院,最后那一撞,成功撞出了腦震蕩�?吹狡幽且豢�,他狡黠的笑了。
連他的父母的都不理解,以為他被打傻了,所以當(dāng)陳秀英再次跪下來求他們能私下和解時,池譽的父母惡狠狠的說,“想都別想�!�
無奈之下,陳秀英只能瞞著陳時遇給傅巖打去電話。
傅巖幾乎動用了所有關(guān)系,把陳時遇從警察局里保釋出來。
他從陳秀英的口中得知了真相,知道事情是池譽挑起來的,可是沒有證據(jù),就證明不了陳時遇清白。
事情想要有回旋的余地,必須先去學(xué)校附近調(diào)監(jiān)控。
可等傅巖去了以后才知道,學(xué)校的監(jiān)控偏偏就在那時出現(xiàn)了故障,整個晚上發(fā)生了什么,監(jiān)控里一片空白。
傅巖一聲令下,派人把附近的監(jiān)控查了個遍,結(jié)果那個地方恰好是監(jiān)控死角,什么都拍不到。
眼看這條路行不通,傅巖開始去游說當(dāng)事人,可池譽的父母也不是等閑之輩,咬住一口不和解。
池譽的手術(shù)費住院費開出了天價,傅巖照單全收。
他甚至希望用一大筆錢堵住池譽父母的口�?墒亲詈箨P(guān)頭他們忽然變了卦,給陳時遇的檔案留下一筆污名。
那時候陳時遇的成績已經(jīng)下來,毫無疑問的高考理科狀元,原本學(xué)校隨便挑的陳時遇因為這次的案底,連志愿都填不了。
留有案底的檔案會跟他一輩子,而這不僅影響他自己,連同他將來的孩子也會受影響。
其實他并無多少感覺,即使不選上學(xué)這條路,他也堅信自己會活出一片天。
可是這個信念卻在母親當(dāng)著他的面說出他心愛的女孩和另一個男生更般配時,頓時土崩瓦解。
打開手機,看著那條給周梔編輯了一半還未來得及發(fā)出去的信息,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了“案底”帶給他的絕望。
他消沉過,萎靡過,可是他是陳時遇。就不會因此甘心平凡。
十九歲到二十歲那年,是他人生最灰暗的一年。
也是他最感謝自己沒有放棄的一年。
他一邊打工,一邊去華清大學(xué)材料系聽課。
教授及老師們都知道他的遭遇,默許他來旁聽。
一年時間,他從未落下任何一門課程。期末考試,他門門滿分,
一年后,呂兆恒拿著錄像視頻去警局報警。真相得以大白于天下。
檔案里關(guān)于污名的那一頁被撕毀,陳時遇名正言順的成為華清大學(xué)材料系大二的學(xué)生。
后來的一切名利都順理成章。
呂兆恒和周梔說完這些,忽然問她,“你知道為什么我會知道你的名字嗎?”
周梔不解的搖頭。
呂兆恒說,陳時遇大學(xué)快畢業(yè)那一年的某一天,第一次在他的菜小館里喝的酩酊大醉。
喝醉了,他拿著手機,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屏幕上一張像素不高的女孩照片看。
呂兆恒過來填酒時恰好看到這一幕,他隨口問了一句,“陳哥這女孩誰�。磕闩笥�?”
聽到這幾個字,陳時遇明顯一愣,隨即眼眶就紅了。他盯著照片上的人,哽著聲音說,“周梔,”
“今天是她的生日�!�
那一天,恰好是六月二十九號。
呂兆恒不知道他們之間發(fā)生過什么,還以為是鬧別扭。他邊喝酒邊給他支了個招,“女人就得哄。適當(dāng)?shù)臅r候認個錯,什么問題都沒了。”
陳時遇搖了搖頭,自嘲的說:“沒用的,是我把她弄丟了。”
呂兆恒認識陳時遇那么多年,從未見他對那個女生上過心,而周梔這個名字,他卻聽過不止一兩回。
每一次都是夜深人靜喝醉酒時,每一次說起,眼眶都是紅紅的。
呂兆恒說,“周梔,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fā)生過什么事,可是以我對陳哥的了解,他不是朝三暮四的人,對你或許他有虧欠,但那一定有苦衷。我說了這么多,真心希望你們能和好。還有我說的這些話,你千萬別告訴陳哥,他要強,有些事寧愿爛在肚子里,也不愿意再提起�!�
寧愿爛在肚子里,也不愿意再提起。這就是陳時遇。
“……”
周梔嘆了口氣,手再一次撫上他的額角,只是這一次,陳時遇忽然睜開眼,猝不及防的抓住周梔的手腕,聲音沙啞帶著些許輕佻,“看不夠?”
周梔手一縮,心虛的問:“你早就醒了?”
陳時遇捕捉到她的驚訝,側(cè)身,一臉得意�!班�,這么喜歡看,老子讓你一次看個夠�!�
說著就要掀開被子,周梔按住被角,“別�!�
陳時遇咬了一下她的耳朵,笑的恣意妄為,“周梔,做都做了,還害羞?”
周梔聽不下去,捂著他的嘴,“求你別說了行嗎?”
“好,不說,直接做�!�
“……”
作者有話說:
這一章反反復(fù)復(fù)的寫,就是寫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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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
◎余生眼里都是你◎
陳時遇沒羞沒臊的樣子讓周梔簡直嘆為觀止。
周梔以上午有手術(shù)為由,
才算逃過“一劫�!�
去衛(wèi)生間洗了澡,
收拾好自己,一直到出門,陳時遇都賴在床上。
“你不用上班嗎?”
陳時遇賤嗖嗖的看著人,“我是老板�!�
周梔啞然,
穿鞋的時候,
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從抽屜拿出一把備用鑰匙給他。
陳時遇接過來,
饒有意味的看著她,“你這是在邀請我跟你同居?”
周梔原本的意思是怕他出去后忘拿什么東西,
再找她去拿鑰匙就太折騰了,沒想到他竟這么理解。
好吧,
是她想多了。
“……”
周梔上午配合主任做了一臺手術(shù),
因為患者比較特殊,
是一次學(xué)習(xí)的機會,
幾個醫(yī)科大的實習(xí)生也有參與觀摩。
手術(shù)結(jié)束,
主任問了幾個問題,周梔對答如流,給出自己不同的看法,主任會心的笑了笑,說,
“不錯,有長進。”
“……”
主任走后,
同科室的李醫(yī)師走過來,
笑瞇瞇的對周梔說,
“周醫(yī)生,
你今天狀態(tài)特別好,
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快跟我們分享分享�!�
周梔心虛的摸了把臉蛋,“哪有啊�!�
幾個小護士也跟著開起了玩笑,“周醫(yī)生臉紅了,看來是真有事。”
周梔否認著,找了個借口就趕緊溜了。
到了衛(wèi)生間,她首先檢查了一下脖頸,發(fā)現(xiàn)皮膚很白,沒有什么“”之類,才放下心來。
中午去食堂吃飯,剛打上飯,就收到了陳時遇的微信。
【晚上下班接你。等我�!�
周梔勾著唇,回復(fù)道,【好�!�
下午科室不怎么忙,到了四點半,就幾乎沒什么病人了。
周梔拿起專業(yè)書看了會兒,怎么也看不進去,時不時看向墻上的掛鐘,從來沒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迫不及待的等著下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馬上就要五點半,周梔收拾好東西,脫掉白大褂,準備打卡。
結(jié)果陳時遇那邊來了信息,【可能要等一下,公司忽然臨時有點事�!�
周梔瞬間像只泄了氣的皮球。蔫蔫的打了幾個字�!距�,不急�!�
想了下,擔(dān)心他一會兒開車太快,又回復(fù)了一條,【我這邊也有點事,剛好�!�
回復(fù)完信息,周梔慢吞吞的打卡,鎖門,出了醫(yī)院。
快到門口時,蔣佩蕓來了電話。
周梔接起來,喊了聲,“媽�!�
蔣佩蕓的聲音,喋喋不休傳了過來,一如往常。
無非是些“下班了嗎?”“吃飯了沒有?”的普通家常話。
她一個人無聊,平時和老姐妹跳跳廣場舞,遇見話多的,就拉著人家讓給周梔介紹個對象。
周阿姨就是她最近跳廣場舞新認識的老姐妹,聽說人家在婚介所上班,蔣佩蕓特地加了人家微信,最近幾次電話,總能聽到周阿姨這三個字,而她每次說到這個名字,周梔就知道她下一句又該說介紹對象的事兒了。
所以在當(dāng)蔣佩蕓又一次提到“周阿姨”這三個字,周梔過敏似的抗拒道,“媽,介紹男朋友這件事到底要我說多少……”
后半句話沒來的及說出口,蔣佩蕓先生氣了,“我又不是說這個�,F(xiàn)在跟你說說八卦都不行了是吧?你媽一個人住多無聊,就想有空找人說說話,你倒好,不主動給我打個電話也就罷了,還嫌我話多?”
周梔沒了脾氣,哄著人,“媽,我不是這個意思,好好,你說,我聽著�!�
蔣佩蕓的語氣這才陰轉(zhuǎn)晴,說起八卦,嗓音都變的激動起來,她說,“你周阿姨半年前不是介紹成了一對兒嗎,聽說處的不錯,兩家人也都見過面了,眼看馬上辦酒席了,結(jié)果這男人忽然悔婚了。最慘的是,這個女孩子還懷孕了,這不下午聽說還鬧著喝藥自殺呢,好歹送醫(yī)院給搶救過來了�!闭f到這里,蔣佩蕓感慨道,“所以說,找男朋友還是要擦亮眼睛的,不到結(jié)婚那一步,絕對不能給人家懷孩子,真是造孽呀�!�
周梔低頭用腳尖劃著圈兒,在電話這邊靜靜的聽著,一聲不吭。
蔣佩蕓覺的沒勁,又聊了兩句別的,就掛了電話。
周梔把手機揣到口袋中,一個人慢慢的走著。
才剛走出醫(yī)院沒多久,她知道陳時遇從傅氏集團過來,勢必會先經(jīng)過對面巷子,于是就過了馬路對面。
巷子口處,人來人往。有風(fēng)吹過,帶走夏天獨有的潮熱。
周梔習(xí)慣性的低頭用腳尖在地上劃著什么,抬起眼皮,一個藥店就在眼前。
她頓了一下,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昨天的一切發(fā)生的措手不及,根本沒做防護措施。
藥店的業(yè)務(wù)員問:“要買什么?”
周梔垂下眼,小聲的開口說,“買一盒避孕藥�!�
藥店的業(yè)務(wù)員又問,“多長時間了?超過72小時的話這個藥基本不起作用了�!�
周梔深呼吸了一下,卻依然沒有抬頭,“就……沒超�!�
買上藥以后,她又去旁邊的超市買了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剝了一顆藥,塞到嘴里。藥就著水,經(jīng)過喉嚨滑到胃里。
刺耳的喇叭聲忽然響起,周梔抬眼,距離她不到五米的正前方,陳時遇的黑色卡宴尤為扎眼,而比卡宴更扎眼的是陳時遇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
周梔把藥放到包里,心虛的走過去,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上去。
車子重新發(fā)動,沖入車流中。
六點多鐘不到七點,正是京平最為堵車的時候。
車窗外是不停的發(fā)出催促的汽車喇叭聲,一陣又一陣,焦躁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