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在私下里,如何鼓動她的珍寶逃學,助長她的嬌蠻菲薄。她更不知道,接下來,我還會對謝瑤做什么。
這年是謝瑤的及笄禮。
她喝了一點酒,拿針扎了兩個丫鬟發(fā)泄著不快。
我伺候她梳洗完,已經(jīng)很晚了,外面的月亮清輝,普照人間,像我前世死時、爹娘死時那樣地亮。
我回到自己房中。
從夾縫里取出特質(zhì)信箋,上有暗香浮動。
我垂眸,靜靜地書寫。
「思卿日久,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能寐……即將辭行,黃昏元液亭畔相見,一吐相思�!�
一共兩份。
以男女不同的口吻。
侯府沒人知道我會寫字,更何況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字跡。
墨色已干。
我吹了吹信紙,分別收好,唇角彎出了笑容。
5
這天昭華郡主來了小姐閨房。
親自為她選衣挑妝,我默默地守在門外,看謝瑤如何鬧,郡主如何打一巴掌,又給甜棗,最終還是壓的她點下了頭。
謝瑤已十四歲,昨兒宴上就是幫她選親。如今她要盛裝打扮,去見一個大齡君子,王家的點詔郎。
這事要往前追溯一些。
當今皇上并非太后親子,算起來親緣遠了八重天。先皇駕崩時,沒有子嗣,是太后鼎力壓了朝臣,最后在宗族中選了小郡王登基。
是以昭華名為帝妹,最高封命卻也只到了郡主。
投桃報李。這對兄妹從前不得勢時,很聽太后話,哄得她放了一小半權(quán)力,還訂下郡主與太后母族王家的親事。
可之后的走向顯而易見。
翅膀硬了不由娘。
昭華雖嫁入王家,卻在夫君死后不過半月,就和前科狀元謝徵勾搭在一起。這事很落太后面子,但因著謝徵不算個繡花枕頭,拿政績一路封到侯爺,又把姿態(tài)放的太低,每逢節(jié)總要拉著昭華在慈寧宮跪上整天,也只得捏著鼻子認了。
一過多年。
表面相安平靜,但這事總歸是一根刺。
巧就巧在王家新一代長房,太后的親親侄孫,曾見過謝瑤一面,那時風吹落她的紗簾,月下驚人一瞥,情動自由此始。
這是和后黨化干戈的好時機。
謝徵不肯放過。昭華又忖度著王家?guī)资栏毁F,那長房又是個俊逸瀟灑的品格,便有了這場按頭的約會。
沒人想到。
謝瑤早已有了意中人。
她穿著奢華的綾羅綢緞,精心扎工的復雜發(fā)髻,翡和玉琢的首飾,回來時卻神色怏怏。直到摸到窗縫里夾著的那紙信,才露出一個真心笑容。
「蘭花,今兒我不在,可有人來過?」
我搖頭:「未曾�!褂窒胂耄溃骸钢皇潜砉拥难诀咝觾簛碛懶┽樉�!�
「果然是他……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她的面色變了又變,唇角險壓不住。最后把信貼在胸前,轉(zhuǎn)了幾個圈兒,又拉過我耳朵,鄭重囑咐我此事不得外傳。
我點頭。
也跟著樂:
「小姐終于笑了,雖不知為什么,蘭花卻真替小姐開心。」
那天,謝瑤回來很晚。
衣衫上還沾了草葉,她不在時,郡主安插的心腹來了幾次,都被我應付過去。小姐夸我好樣,從此,幫她掩飾行蹤,就成為我的另一項工作。且頻率越來越高。
謝瑤不再排斥和王家公子的約會。
只是出行總要帶個護衛(wèi)。未防傳出閑話,她還捎上了我。
就連夏醺鳴蟬、定情賞燈的姻緣誕。
也是四個人。
王公子臉上沒掛住,委婉道:「瑤瑤,游河的是方小舟,未必能坐下這么多人�!�
謝瑤嗆他:「那你自己去。我這就走,千金之女不立危墻,我?guī)╇S從怎么了?」
最后只好換了大船。
看河中飄滿許多適婚男女許愿的花燈,盞盞如繁星明亮,添滿了無言的曖昧。光影籠下來,謝瑤卻和護衛(wèi)挨的很近,她眼風溫軟,是從沒有過的柔和。不知情的或許會以為他們才是一對。
王公子覺得他有些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