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容澄笑著應(yīng)她,同時松了口氣。賴雨青今天談的合作是近期以來公司最重要的一個,領(lǐng)導(dǎo)把這個合作交給她以后囑咐賴雨青要好好干。如果談好了很有機會升職加薪,如果談崩了賴雨青一整年的年終獎都要泡湯了。
一樓一共有六個電梯,容澄看著面前的電梯樓層慢慢升了上去,轉(zhuǎn)身離開的同時身后的電梯門打開了。
“回去以后你跟老羅說一聲,合同那一條6%改成8%。還有最后一條,最近他工作是不是過于懈怠了?已經(jīng)不止一次出現(xiàn)這樣的錯誤了……”男人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怒氣,而且聽起來有點熟悉,助理在一旁恭敬地應(yīng)他:“好的秦總�!�
容澄不經(jīng)意地朝一旁瞥了一眼,恰好對上秦衍晟望過來的目光。兩行人齊齊愣了一下,還是秦衍晟最先反應(yīng)過來:“你怎么在這里?”
“同事今天來談合作,結(jié)果把U盤落在公司了,我給她送下U盤。”自從容澄結(jié)婚以后秦衍晟就沒跟他見過面了,秦衍晟的助理在一邊察言觀色,聽出來秦總語氣里的喜悅明顯是大過驚訝的。
他也聽說了容澄結(jié)婚的傳聞,按照他對自家上司的了解,容澄結(jié)婚似乎對秦衍晟還是有一定打擊的。
容澄自然也認(rèn)識秦衍晟的助理,他禮貌地與他打招呼。助理惶恐地回應(yīng):“您好�!�
這點時間秦衍晟已經(jīng)把容澄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他看起來胖了一點,臉色也很不錯,看得出來陳不野把他養(yǎng)得很好。
這棟寫字樓只有那么幾個公司,秦衍晟詢問容澄他同事去的是哪家公司。容澄回答了以后秦衍晟沉默了片刻,然后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家公司是蔣赟的�!�
容澄不認(rèn)識蔣赟,秦衍晟看他迷惑的表情也猜到了:“蔣赟是陳欣蕊的丈夫。”
“所以你跟你同事沒必要那么緊張�!鼻匮荜汕浦莩伟霛竦囊r衫溫和地說道,“這個合作基本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隆!?br />
容澄沒見過陳欣蕊但也聽陳不野跟他說起過,他還真沒想到這里面居然還有這么一層關(guān)系。
“小野沒跟我講……”容澄怔怔地回答,“原來是這樣么?”
秦衍晟一點都不想跟容澄討論陳不野,于是很快掐住了這個話頭。外面的雨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秦衍晟邀請容澄去隔壁的咖啡店喝杯咖啡,等外面雨小一點再走。
助理很識趣地先離開了,容澄找不到拒絕的理由,跟著秦衍晟走進(jìn)了咖啡店。
陰沉的雨天咖啡店里的客人寥寥無幾,容澄隨便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容澄平時沒有喝咖啡的習(xí)慣,但他會喝,喝咖啡的口味還是跟秦衍晟學(xué)的。
double
shot的美式咖啡極苦,和平時陳不野愛喝的全糖奶茶是兩個極端。容澄喝了一口苦得不自覺地皺了下臉,秦衍晟留意到了,問他:“很苦?”
“有一段時間沒喝了,不太習(xí)慣�!比莩翁鹧郏粗鴮γ婺莻紳士溫柔的男人,“你不忙嗎?”
“這兩天還好。你呢?最近過得怎么樣?”
“白天上班,晚上小野會帶我去外面玩�!�
滂沱的雨幕使道路兩旁的景象變得很不真切,馬路對面停著一輛很顯眼的紅色跑車。車窗半降,有個戴墨鏡的女人舉著手機放大屏幕,拍對面咖啡店里聊天的兩個男人。
許是害怕被發(fā)現(xiàn),陳欣蕊始終戴著墨鏡。有匆匆路過的行人打著傘從她身邊經(jīng)過,大抵是下雨天還戴墨鏡的裝扮令她看起來有點奇怪,路人經(jīng)過的同時向她投去了異樣的目光
陳欣蕊拍了好幾張,立刻給自家侄子發(fā)了過去,還強調(diào)自己是無意中看見的。
——我來找赟赟,沒想到在公司樓下碰到了他們!小野,我應(yīng)該沒認(rèn)錯人吧?!
此刻陳不野正在開會,并沒有瞧見這些消息。
咖啡店里兩人的對話繼續(xù)著。
與秦衍晟聊天是一件很放松的事,因為他會在意你的感受。容澄放松下來,主動跟秦衍晟聊起陳不野。
“小野對我很好,跟他在一起不會無聊�!�
咖啡杯里深色的液體倒映出模糊的身影,秦衍晟垂著眼睛慢慢開口:“容澄,以前你在感情方面是一個很遲鈍的人�!�
這是兩人在分手以后秦衍晟第一次提容澄的這個缺陷,對面的人愣了愣,聽到男人幽幽地講:“所以我一直很不甘心,因為在我看來你對陳不野和對我是一樣的�!�
秦衍晟顯然是察覺到了容澄的改變,他抬起頭看著容澄,想到了那個性格和自己天差地別的陳不野。
“容澄,陳不野是一個很極端的人�!鼻匮荜纱蟠蠓椒降爻姓J(rèn),又把兩句毫無關(guān)系的話拼在了一起,聽起來沒頭沒尾的,“我很嫉妒他,但我又不希望你因為他而痛苦。”
三厭
秦原話應(yīng)該是這樣的:我很嫉妒他,(因為陳不野教會你什么是喜歡)。但(他的控制欲和占有欲看起來太強烈了)我又不希望你(懂得喜歡以后)因為他而痛苦。
第33章
“我對你不夠好嗎?”
這杯咖啡喝完外面的雨一點都沒有變小的征兆,中途秦衍晟的助理突然打電話來,說是有一個老總臨時想見秦衍晟一面。容澄讓他趕快回公司,秦衍晟望著瓢潑的大雨,叮囑容澄等雨小點再離開,不然開車太危險了。
“你也是,路上注意安全�!�
秦衍晟走后容澄獨自坐在咖啡店里,沒一會兒有一個穿著黑色短裙的女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走了進(jìn)來。她妝容明艷,臉上戴著一副很夸張的墨鏡。店員熱情地與她打招呼,陳欣蕊望著眼前的菜單,點了一杯拿鐵。
“麻煩幫我打包�!�
“好的�!�
店員制作咖啡的間隙陳欣蕊便站在原地偷偷朝后望,容澄偏著頭在看窗外的雨勢,絲毫沒有發(fā)覺自己一直在被人觀察。
其實陳欣蕊完全不用這么小心,容澄只聽過陳欣蕊的名字,又沒見過她。就算陳欣蕊站在他面前跟他講話,容澄估計都認(rèn)不出她是誰。
咖啡很快就做好了,陳欣蕊是個行動派,在那邊看了半天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最后還是朝容澄走了過去。
耳畔響起高跟鞋規(guī)律的踩踏聲,容澄轉(zhuǎn)回頭,看見一個陌生的女人站在了他面前。
陳欣蕊摘掉臉上的墨鏡,容澄看著她,確信自己不認(rèn)識這個女人;又看她的打扮,看起來也不像普通人。兩人無聲對視了幾秒鐘,容澄疑惑開口:”……你好,請問是有什么事嗎?”
這是陳欣蕊第一次跟容澄見面,她第一個念頭是難怪自己的侄子被迷得神魂顛倒,容澄的五官看起來比照片上更加招人;第二個念頭是這人怎么看上去呆呆的,不太聰明的樣子。
陳欣蕊是用審視的目光在打量容澄,容澄被她看得不太舒服,有些刻意地避開了她的眼神。陳欣蕊聽容澄認(rèn)真的詢問,覺得有些好笑:“你不認(rèn)識我?”
“……我們見過?”
陳欣蕊垂下眼睛瞧著眼前兩杯空空的咖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咖啡都喝完了怎么還坐在這里?”
容澄愣了一下:“雨太大了,遲點再走�!�
陳欣蕊是看著秦衍晟離開的,她明知故問:“那個男人跟你是什么關(guān)系?”
在容澄的視角陳欣蕊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要是換作其他人被一個陌生人問那么隱私的問題早就翻臉了�?蓡栴}容澄是一個這樣性格的人,陳欣蕊敢問,容澄敢答,兩人竟然就這么順暢地聊了下去。
“他是我朋友�!�
陳欣蕊聽到這個描述表情瞬間變得很古怪,她挑了下眉,不太確定地又問了一遍:“朋友?”
“嗯�!比莩我詾殛愋廊锸钦J(rèn)識秦衍晟,很體貼地提醒她,“你是找他嗎?他回公司了,如果你有事的話可以聯(lián)系他�!�
一分鐘后陳欣蕊從咖啡店里走了出來,她一只手拿著咖啡,另一只手掏出手機給陳不野發(fā)消息。
聊天記錄還停留在陳欣蕊發(fā)過去的那些消息上,這個姑姑根據(jù)她跟容澄的聊天內(nèi)容,火上澆油般的又添了兩句。
——小野,我?guī)湍銌栠^了,容澄說他跟秦衍晟是朋友。
——分手以后還能跟前任做朋友�。课覜]結(jié)婚的時候跟我前男友分手,巴不得他明天就從地球上消失。
因為陳不野提前跟容澄說過自己要開會,所以晚飯容澄是一個人在外面吃的。
外面的雨已經(jīng)停了,但空氣里的氣壓很低。車載電臺里的天氣預(yù)報預(yù)告著夜里很大概率還是要下雨,提醒市民們出行注意安全。
陳不野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下午他開完會看到陳欣蕊給他發(fā)的消息臉?biāo)查g黑了。助理在一旁匯報接下來的會議,陳不野抬起下巴扯松領(lǐng)帶,很不耐煩地問:“能不能不開會?”
“……什么?”
“我現(xiàn)在有點事,會能不能挪到明天去開?”
答案自然是不可以的,這并不是公司內(nèi)部的會議,如果陳不野缺席那就需要重新協(xié)調(diào)其他公司高層的時間。助理敏銳地感受到陳不野的情緒變化,很小心地告訴陳不野這個會議的重要性。
陳欣蕊發(fā)過來的那幾張照片放大之后甚至能看見容澄臉上的笑容,秦衍晟更不用說了,眼睛黏在容澄身上一秒鐘都不舍得離開。陳不野本就處在患得患失的狀態(tài),這些看起來非�!坝H密”的照片幾乎是在霎那間令陳不野產(chǎn)生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文件上的每一個字陳不野都要花比以前更多的時間去辨別,會議上他如坐針氈,就差直接奪門而出了。他確實沒有秦衍晟的本事能把感情和工作完美地分開,可以說他不夠成熟,但陳不野太在意容澄了。
別墅里只有臥室亮著燈,陳不野推門進(jìn)來容澄正在浴室里刷牙。他聽到聲響轉(zhuǎn)過頭,看見站在門口的陳不野含糊不清地與他打招呼:“小野,你回來啦�!�
陳不野沒應(yīng)他,只是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容澄刷完牙很快從浴室里走了出來,許是心理作用的緣故,即使容澄已經(jīng)洗完了澡,身上有濃郁的沐浴露香氣,陳不野還是從他身上聞到了那使人討厭又窒息的咖啡味。
“你今天去哪里了?”陳不野沒有給他讓路,嚴(yán)嚴(yán)實實地堵在容澄面前。身高的優(yōu)勢反而使這個比他年紀(jì)小的男生愈發(fā)有咄咄逼人的架勢。陳不野今天穿了一件深色襯衫,而此時襯衫領(lǐng)口有些凌亂地敞開著,早上出門前系好的領(lǐng)帶早已被他丟在了辦公桌上。
容澄迎上他黑沉沉的眼睛,這時才注意到陳不野不同尋常的態(tài)度。他下意識地往后走了一步,怔怔地回答他的話:“我在公司上班呀……”
“還有呢?”
還有什么?容澄覺得今天這一天和以往每一日都差不多,他一邊回憶一邊陳述:“上午在公司,下午給雨青姐送了U盤。下班以后去了我們上次吃過的那家砂鍋店,吃完砂鍋我就回家了……”
陳不野越聽臉色越難看,容澄是忘記了咖啡店那段小插曲,因為他覺得沒那么重要。可在陳不野眼里容澄就是在故意隱瞞,他不想讓自己知道他跟秦衍晟偷偷見面的事情。
“下午你還見了誰?”
離得近了容澄才注意到陳不野身上有淡淡的煙味。他被問得一愣,后知后覺地想起來自己今天還跟秦衍晟一起喝了杯咖啡,遇見了一個有點奇怪的女人。
“我……”
“容澄�!标惒灰暗念^發(fā)已經(jīng)很長了,但這幾天太忙一直沒有時間去剪。過長的卷發(fā)不僅顯得人很沒有精神,還使陳不野的眼神看起來更加陰郁。他伸出手按住容澄的脖頸,迫使那個后退一步的人靠近自己。陳不野垂著眸子看進(jìn)容澄漂亮的眼睛,很認(rèn)真很淡定地質(zhì)問他:“我做錯了什么嗎?還是說我對你不夠好?”
天邊響起轟隆隆的雷聲,天氣預(yù)報預(yù)測夜里的那場大雨如約而至。豆大的雨點砸落在樹枝上,雨水沿著樹葉不斷往下淌。
臥室里也響起了斷斷續(xù)續(xù)的水聲,是陳不野在浴室里洗澡。容澄蜷縮著側(cè)躺在床上,額角有細(xì)細(xì)密密的汗?jié)B出來。
他拼命壓抑著喉嚨里的聲音,憤怒上頭的陳不野什么都聽不進(jìn)。他愛極也恨極,強硬地用自己的方式想讓容澄更聽話。
容澄一直保持著蜷縮的姿勢,只剩下本能的呼吸。耳畔的聲響一直都沒有停止,吵吵鬧鬧的。容澄辨別不出是窗外的雨聲,還是浴室里淋浴的水聲。
他好像被放置在了一個精美的容器里,容器的主人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他,望著這個被他精心雕琢出來,可以被隨意操控的玩偶。手里的床單早已被容澄抓得皺皺巴巴,他愣愣地睜大眼,漂亮的眼睛一直盯著落在窗戶上的雨滴,可他的目光始終沒有聚焦起來。
時間變得漫長,每一秒都變成了煎熬。不知什么時候浴室里的水聲停止了。臥室里響起腳步聲,有一只溫?zé)岬氖致湓谒难劬ι稀?br />
此刻容澄已經(jīng)禁不起任何觸碰,他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想躲卻沒能躲開。那只手微微一滯,隨后周遭沐浴露的香氣忽然變得濃重起來。
陳不野站在床邊,陰影投在了容澄身上。他慢慢俯身去靠近容澄,容澄失焦的眸子漸漸聚攏,很慢很慢地喊了一聲:“小野……”
容澄身上還穿著睡衣睡褲,如果不仔細(xì)看一時間還看不出來此刻他正在經(jīng)歷什么。陳不野把腦袋放在容澄的頸窩,很親昵地蹭了一下。
茶棕色的發(fā)梢沾了容澄脖頸上的汗水,陳不野閉上眼睛嗅著容澄身上的氣息,一點一點感受到他逐漸崩潰的情緒。
親密的接觸、攀升的體溫、熟悉的壓迫感,這些紛亂的感知來回碾壓著容澄的理智。他感受到了痛苦,那個唯一能拯救他的人偏偏又是罪魁禍?zhǔn)住?br />
“小野……”容澄很艱難地偏過頭,唇瓣擦過陳不野的側(cè)臉,昏黃的燈光下那層紅暈從他的臉頰一直延伸到眼尾。他懵懵地看著陳不野,可臉上滿是掙扎的神色。他蹙著眉,努力伸手去抓陳不野。
胳膊上多了幾根細(xì)瘦的手指,男生被他扯了一下。力道很輕,看上去更像是觸碰。
陳不野似乎知道他想說什么,在容澄好不容易組織好語言前截住了他的話。
“容澄哥哥,”他還是這么喊他,拖長了尾音,語調(diào)撒嬌又繾綣。然而陳不野話說得溫柔動作卻不含糊,他低下頭狠狠咬住容澄細(xì)瘦的脖頸,容澄痛得哀哀地叫了一聲。陳不野松開牙,偏過頭去看他。
“我記得我說過的,無論秦衍晟給你發(fā)什么消息你都要告訴我,可是你好像沒有履行承諾�!标惒灰暗氖种阜旁诹巳莩蔚难劬ι�,他抬起眼,忽然抬起手去拿床頭柜上的手機。
相機里的視頻功能被開啟,陳不野調(diào)整好角度,前置攝像頭顯示出兩人交疊在一起的身影。容澄不清楚陳不野的目的,卻依然遲鈍地覺察到了危險。
“我還記得我警告過秦衍晟的�!闭Z氣平靜的男生面無表情地按住容澄,他目光冷靜而執(zhí)拗,像是在極力克制某種恐慌的情緒,“既然這樣,如果我把我們的視頻發(fā)給他看,他總該死心了吧?”
三厭
放心,不可能會發(fā)的。(這是修改過三遍的版本,這次好像沒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