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周玉煙縮著腦袋,跟沒出息的鵪鶉似的,小聲講:“我、我不討厭你的�!�
“哦,不討厭的話......”宋涯把她的面紅耳赤收進眼里,聲音愈發(fā)輕柔:“那師姐喜歡我嗎?”
院外是清朗的日光,料峭的春寒隨著東風(fēng)漸漸飄遠,日子雖不冷,但也說不上熱。
可周玉煙卻覺得整個人都快燒起來,身上似乎也出了層薄薄的汗。
人一緊張,連帶著眼睛也不知道該往哪處瞧,抬頭看,要正對上宋涯的眼,往前看,又要看見兩人相握的手,好像看哪兒都不對,看哪兒都是錯。
宋涯就站在她跟前,兩人的衣衫隨風(fēng)勾纏,分散,然后再次相觸。
周玉煙活了兩輩子,大概是頭回被人逼到這樣進退兩難的境地。
她說不討厭都說得那樣艱難,現(xiàn)在宋涯叫她說喜歡,簡直是要她的命。
這句話,說不出來,實在是說不出來。
周玉煙生出退縮的心思,手也跟著松開力道,可就在她的手要離開的時候,宋涯往前略一俯身,又把她的手,重新?lián)屏嘶貋怼?br />
他甚至還加點力度,導(dǎo)致周玉煙被拉著往前兩步。
她堪堪在他面前停下,兩人之間的距離大概只夠塞下一朵落花。
周玉煙咬著下唇,垂著腦袋,在宋涯看不到的角度死死閉著眼,心里不停地默念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可眼睛看不到,鼻子倒越發(fā)靈敏,宋涯身上那股清新的皂角味道,總是在若有似無地撩撥著她。
宋涯瞇著眼笑,說:“師姐不喜歡我也不打緊,來日方長,咱們可以慢慢親近�!�
“都這樣了,還要怎么親近?”周玉煙一個不留神,把心里的嘀咕給說了出來。
他舔著唇,說:“師姐想怎么親近,就怎么親近,好不好?”
第22章
他真是瘋了。
這話比之前說得更加曖昧,但周玉煙的局促反而煙消云散了。
她跟宋涯的關(guān)系根本沒有好到可以說這種話的地步,但他卻還是說了,除了故意逗弄看她出洋相,周玉煙找不到別的理由。
想到這兒,她也不再當畏縮的鵪鶉了,一鼓作氣,用兩只手將他的手給硬生生掰開,再朝后連退好幾步。
宋涯把她的所作所為都收進眼底,臉上和煦的笑意淡了點,問道:“師姐不愿意嗎?”
周玉煙的手腕被他捏出了道紅痕,她伸手揉了揉,抬頭肯定道:“你故意想看我的笑話是不是?其實你根本不想跟我和好,只是接近我想讓我出丑,看從前厭惡你的師姐為你心緒起伏。”
“宋涯,你沒必要作踐我和你自己,這樣的事做起來毫無意義,你若討厭我,可以直說,不必虛情假意。”
意識到話的語氣有些重,周玉煙深吸口氣,勉強溫和點,道:“宋涯,我知道從前很多事是我做得不對,也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我決定改,那就真的會改。我不再是以前那個周玉煙,跟你道歉我是誠心的,想跟你改善關(guān)系也是�!�
宋涯垂眸,看著她抿唇不悅的模樣。
他一直知道他這個師姐長得漂亮,即便是生氣,配著神女似的臉,也總能讓人品出無限韻味,但從前他只覺得惡心,今日,卻有些許不同。
也許是因為那張總帶著不屑的臉,變得靈動起來了。
周玉煙見宋涯不吭聲,望著他幽深的黑眸,繼續(xù)說了下去:“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不久前開始,我就覺得你是好人,佩服你,也敬重你了�!�
和她未來凄慘不一樣,他的悲劇在過去。經(jīng)歷那樣的童年,宋涯沒瘋,反而越發(fā)上進。
原身認為他是卑賤之軀,所以他所有試圖往上爬的努力都是僭越,但她不覺得。
難道出身低的人,就要一輩子奴顏屈膝,不能靠努力去改變命運嗎?
宋涯對這個問題的回答,跟她一樣。
所以拋開原著那些為虐而虐的狗血失智劇情,她對宋涯這個人,其實是十分欣賞的。
聽了一番真心話,宋涯眼底的卻有譏諷滲出來,他快維持不住臉上偽善的表情。
他,好人?
她知不知道這話有多令人發(fā)笑。
他敢肯定,若周玉煙知道他的真面目,一定也會跟那些人一樣,尖叫著喊他是妖怪,是孽種,然后拼命想置他于死地。
屆時,她想起現(xiàn)在的話,會不會覺得臉熱?
他想出言嘲諷幾句,可低頭對上周玉煙,他忽地意興闌珊,什么也不想說了。
她沒用惡心的眼神看過來,眼睛清澈見底,像是一汪清泉似的映著他的身影。
宋涯別開臉,自嘲地冷笑兩聲。
他真是瘋了,居然有一瞬間覺得周玉煙跟別人不一樣。
周玉煙說的是真心話,但真心話說出去后,得到卻是宋涯的冷笑,她怕他還要出言譏諷,所以握著劍,咬牙離開。
話都說清楚了,不相信是他的事,她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
周玉煙的步子邁得很急,到最后幾乎成了小跑。
院內(nèi)輕風(fēng)吹拂,浮塵飛花,宋涯站在原地,看著那道纖細的身影,默默看了許久。
周玉煙跑了好長一段路,氣息有些不穩(wěn),她找了塊平地,扶著墻休息半晌,才稍微恢復(fù)點。
來來往往通行的弟子沒注意到她,大聲地說著話:
“你聽說沒啊,宗主醒了�!�
“切,還用你說,我早就知道了,而且除了這件事,我還知道宗主馬上要發(fā)急報,派人在宗內(nèi)搜尋妖獸的蹤跡呢�!�
“誒誒誒,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這件事是可是我?guī)熥鹩H口說的。聽說那只妖獸是純藍色的,很好認,要是咱倆能提前抓住,就可以在宗主面前露個臉了,那得多神氣啊�!�
“對對對,你說得對,咱們趕緊去找!”
兩個弟子匆匆忙忙地去找妖獸。
周玉煙把手從墻上收回,拍拍沾上的灰,對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慢慢搖頭。
宗主和妖獸對戰(zhàn)時只看到藍色,下意識覺得妖獸是藍色的,其實它可以變換黃藍白三種顏色,所以發(fā)這樣的急報,根本找不到人家。
但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她不打算把這件事說出去,不然到時候要被有心人污蔑她跟妖獸同謀了。
休息好,周玉煙久直奔著煉藥居去,想問問華舒對她的癥狀有沒有辦法。
華舒對她的到來絲毫不意外,高興地笑笑,說:“最近可真是稀奇,來我這兒的人越來越多了�!�
周玉煙拉把椅子坐下,隨意地問道:“怎么,除了我還有別人?”
華舒嗯了聲,說:“方曲箬剛走沒多久�!�
“她?”周玉煙摸著下巴,猜測道:“又是來給樂桃拿藥的?”
“對,”華舒點頭,“樂桃用藥可真快,這還沒多久呢,一瓶就見底了�!�
她轉(zhuǎn)而問著周玉煙:“不提她了,說說你,你今日找我是干什么呀?”
周玉煙把情況簡單地說明了。
華舒聽完,沉思一會兒,說:“你這樣的病癥倒是少見�!�
她走到放藥的架子旁,爬上梯子,邊挑邊說道:“一般而言,經(jīng)脈不受損的話,運行靈力是不會受到阻礙的。你之前是不是受過重傷?”
周玉煙搖搖頭,原身在玄靈山莊被嬌慣著長大,莫說受重傷,估計手破皮都少見。
“沒有嗎?”華舒皺著眉把一瓶藥放回去,看著高而寬敞的藥架,又思考一會兒,才伸手挑起來,“既然經(jīng)脈沒有問題的話,那你要不要試著沖破阻礙?”
她將一瓶藥扔給周玉煙。
周玉煙捧著白瓷瓶,看著上頭的字,念了出來:“聚靈丹?”
“對,”華舒告訴她,“既然你無法靠自身沖破阻礙,那就吃聚靈丹吧,它能讓修士體內(nèi)暴漲靈力,但時間不長,只有半個時辰�!�
“這藥......”周玉煙有點猶豫。
事物都有兩面,聚靈丹可以讓修士完成越級挑戰(zhàn),宗內(nèi)卻沒有多少人用,說明副作用一定跟效果一樣大。
“這可不是普通的聚靈丹,”華舒微微揚下巴,語氣里滿是自信:“是經(jīng)過我改良的,服用以后不會對身體造成任何傷害,只是有點熱而已�!�
周玉煙這才放心,舒口氣,朝她道:“謝謝你�!�
“不用謝,小事一樁。”
“對了,”華舒突然正色道:“樂桃是不是朝你發(fā)起挑戰(zhàn)了?”
“你怎么知道?”周玉煙不解。
她跟樂桃說這件事的時候,旁邊沒有人在場,縱使樂桃后來傳出去,但華舒跟樂桃的關(guān)系不好,又怎么會聽說。
華舒知道她的疑惑,開口提點道:“你忘了我剛才跟你說的話了?”
“什么?”周玉煙努力回憶剛才說話的內(nèi)容,死活想不出是哪句跟這事兒有關(guān)。
華舒微微一笑,“方曲箬才走。”
這下周玉煙明白了。
方曲箬那張嘴跟漏勺似的,根本瞞不住事兒,她肯定是在和華舒說話的時候,不小心說出來了。
華舒:“你猜除了這件事,她還跟我說了什么?”
周玉煙:“還有別的事兒嗎?”
“哼,”華舒撅了噘嘴,很不高興的樣子,“虹云雀原來是師塵光偷走的,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出聲,讓師尊狠狠罰他了。”
提到虹云雀,周玉煙關(guān)心的卻是——“你師尊的脾氣,還挺......善變的�!�
對他們像是吃人的老虎,在華舒面前卻收起爪子,成了聽話的家貓。
華舒兩手撐著下巴,“我也不知道師尊為什么會這樣,他對我真的很好,不僅萬事順著我,還給我起了小名。”
“小名?”周玉煙來了點興致,“你小名叫什么?”
“紅蓼,”華舒反問她,“你呢,你有小名嗎?”
“好像沒有,”周玉煙想了一陣兒,“但是你可以叫我煙煙�!�
上輩子,她的好朋友們也叫她煙煙。
“煙煙,煙煙......”華舒把這兩個字放在嘴里念了兩遍,“我記住啦�!�
她又問:“這個小名能叫嗎?”
周玉煙不明白,“小名不就是用來叫的嗎?”
華舒嘆了一口氣,“師尊不讓我將這個小名朝外說,所以我也就只告訴了你,師弟都不知道。你可要替我瞞好,別像方曲箬那樣,都不用人套話就自個兒說出來了�!�
“你放心,我不會亂說,我的嘴可嚴實了,”周玉煙琢磨一陣,又問:“那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能叫你紅蓼嗎?”
“好啊,”華舒笑完,又想起什么,“你一定要小心樂桃�!�
周玉煙見她突然神色一凜,問:“你是知道了什么嗎?”
華舒否認:“倒也不算是知道,只不過前些日子我去給師尊問安的時候,瞧見樂聞年從他房里出來。他們兩人關(guān)系不算好,我本來還奇怪樂聞年怎么會來,今日聽方曲箬說了才明白,他興許是特地來給他女兒求藥,好讓她能在比試里贏過你�!�
周玉煙不像華舒那樣緊張。
因為這場挑戰(zhàn),她從一開始就沒奔著贏去,只打算不留痕跡地輸給樂桃,躲開秘境試煉。
華舒見她不以為意,重復(fù)道:“你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我會的。”
周玉煙在煉藥居又待了會。
走出煉藥居的時候,外頭的天不知什么時候黑了。
沉沉的烏云壓在人頭頂,好像永不會散去。夜風(fēng)經(jīng)過房檐,瓦片被帶得互相碰撞,清脆密集的響聲,在這寂靜的夜里分外詭異。
周玉煙抬手,掌心朝上。
好像又要下雨了。
第23章
艷。
比試的那天,練武場上人頭攢動,好奇的弟子們把空曠的場地擠得水泄不通,熱鬧的氛圍叫人根本看不出現(xiàn)在是清晨。
方曲箬看著眼前密密麻麻跟螞蟻似的人群,驚得目瞪口呆。她和鄧空名比試那會,圍觀的人估計連這兒的零頭都比不上。
楊意情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內(nèi)門弟子的比試稀罕得很,就連我也是頭回看,所以這些外門弟子自然抓住機會找個好位置,這樣不光能湊上熱鬧,還能借此機會偷偷學(xué)會個一招半式。”
方曲箬似懂非懂地點頭,把目光放到擂臺上。
李滿元站在正中,滿面嚴肅地說道:“今日樂桃向周玉煙發(fā)起挑戰(zhàn),以輸者無條件答應(yīng)對方一個要求為賭注。天地見證,若有違背誓言者,請讓其終生受萬箭穿心之苦�!�
他話音一落,指尖便有兩道亮光飛出,分別落在周玉煙和樂桃的眉間。
言咒一出,說的話便做不得假。
周玉煙和樂桃都坦然說了聲是。
李滿元點點頭,道:“比試開始�!�
說完,他便退下去。
樂桃把軟鞭從腰上抽下來,活動下手腕,昂著下巴倨傲道:“請師姐賜教!”
說著,她便飛身上前,毫不猶豫地把鞭子朝周玉煙臉的方向打去。
周玉煙是想輸不錯,但也不能白白讓鞭子毀容,就腰身一彎,靈巧地避過去。
一擊未中,樂桃倒也不氣餒,轉(zhuǎn)而伸腿打算踢周玉煙的臉。
這姑娘怎么這么愛挑人臉打。周玉煙嘖了一聲,用左手抓住她的腳腕,令樂桃無法動彈。
見狀,樂桃咬咬牙,干脆也不掙扎了,又揮動手腕,將鞭子甩過來。
周玉煙放開手,用劍接住來勢洶洶的軟鞭。
鞭子雖是軟的,但劍鞭相碰,猶如金屬相接,驀然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嗡鳴。
她們二人就這樣你一鞭,我一劍,半斤八兩地打著。幾百個來回下來,別說分出勝負,連誰有贏的苗頭都看不出。
臺下的弟子看得發(fā)困,周玉煙打得也發(fā)愁。
雖然她實力不高,但好歹也是元凌的弟子,修為自然是勝過樂桃許多,所以縱然樂桃攻擊飛快,在她眼里也慢了好幾倍,輕而易舉地就能躲過去。
周玉煙是想輸給樂桃的,所以她一直努力找機會,想趁著樂桃攻勢最猛的時候,佯裝不敵落敗。
但樂桃和她對上,發(fā)出的攻擊卻輕飄的像毛毛雨,她要是輸了,估計這些圍觀的弟子會覺得在打假賽。
思及此,周玉煙回憶看過的電視劇,學(xué)著里頭的低智反派,昂首挺胸、聲若洪鐘地大喊一句:“你沒吃飯嗎!”
她料想樂桃聽了以后一定會勃然大怒、怒不可遏,然后朝她發(fā)出驚天動地的一擊。
但樂桃表情平平,語氣也毫無起伏,絲毫沒被挑釁到得樣子,只說:“我當然不吃飯。”
修士全都辟谷清身,個個都不吃飯,這在修真界是大家公認的常識。
所以這句本來挑釁味兒十足的話,落在樂桃耳里,就跟說“你是個人”差不多。
不光她,在場的這么多人,估計誰聽這句話都不會有反應(yīng)。
周玉煙知道挑錯話后,側(cè)身躲過樂桃一擊,又開始琢磨有什么話能挑釁人,但是又沒那么惡毒。
可就在她沉思的時候,異變陡生。
樂桃軟綿綿的鞭子,一下子像是變得有千斤重,令周玉煙的格擋變得毫無用處,她的掌心被震得發(fā)麻,劍差點脫手。
見自己的攻擊奏效,樂桃勾著唇角微微一笑,抓住周玉煙愣神的間隙,揮著鞭子,直接在她肩膀上留下一道食指寬的血痕。
周玉煙穿著淺青色的紗裙,因而這一抹鮮艷的紅,就顯得分外突兀。
臺下的華舒嚇得身子一顫,喃喃道:“煙煙......”
旁邊的宋涯聽到這稱呼,偏頭看她一眼。
周玉煙捂著火辣辣的傷口,疼到吸了口冷氣,疼痛讓她在這一刻終于意識到——
她不再是穿書的旁觀者,而是切切實實的書中人。
樂桃似乎對她疼痛的表情感到十分滿意,笑到嬌艷的面龐都扭曲。
她用著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著:“你瞧不起我,覺得我勝不了你,所以才會答應(yīng)這場比試,好讓我當眾輸給你,狠狠羞辱于我吧�!�
周玉煙捂著流血的肩膀,一時語塞。
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說,她是真想把機會讓出來。
樂桃緊了緊手中的鞭子,得意道:“不過可惜了,今日這一戰(zhàn),贏的人......一定是我!”
她說著腳尖點地,一個閃身,速度快到極致,與方才的拖拖拉拉完全不同。
周玉煙眨眼間,三丈開外的樂桃就出現(xiàn)在面前,揚起的鞭子也要在下一秒落到身上。
但......樂桃并沒有這么做,她睜著眼看著周玉煙提劍,卻狡猾地收回鞭子,轉(zhuǎn)而用力地踹上她的腹部。
這一腳用了大力度,所以周玉煙整個人直接被踹飛開來,纖弱的身子在冷硬的地面上滾了好幾滾。
她不得不拿劍劃著地面,試圖增加阻力以此抵擋。
劍尖與地面之間爆出激烈的火花,刺耳的聲音響了好一陣,但好在是停下了。
周玉煙握著劍,慢慢地站起來。
經(jīng)過剛才那幾滾,她潔白的紗裙變得臟污不堪,銀絲著塵,灰撲撲的樣子,絲毫看不出往日的清冷華貴,發(fā)髻也散亂著,頭上的沉香木簪不知去處,幾縷青絲就那樣落在頰側(cè)。
臺下眾弟子看著瞬間變化的局勢,毫不顧忌地交流起來:
“嘶,是我記錯了嗎,樂桃?guī)熃愕男逓楹螘r這么高了,竟然能讓周師姐毫無還手之力�!�
“你懂什么,興許樂桃?guī)熃銖那耙恢痹诓刈荆徊贿^今日才顯露真實水平罷了�!�
“可我瞧著......不像啊,”弟子嘀咕一陣,又問:“周師姐今日不會是要輸吧?”
“我看啊,是一定會輸�!�
這些弟子說得沒錯,要是再這樣下去,周玉煙的確會輸,但輸不是周玉煙怕的,她真正擔(dān)心的是別的。
周玉煙用食指擦去唇邊溢出的血,看向樂桃。
若是要她輸,樂桃方才那一擊完全可以將她打落擂臺,定下輸贏,但樂桃卻沒有這么做,還是留了一絲余地,讓她站在臺上。
樂桃想要的不光是贏。
弟子比試,不允許有人死亡,但這并不表示不可以重傷。她是想借此機會將她重創(chuàng),只要她去不了秘境,就算元凌再不情愿也只能將機會讓出去。
可,重傷和重傷之間,也有區(qū)別......
周玉煙再一次把手覆上肩頭的傷口,不出意外的,她摸到了自己的骨頭。
在她沉思之際,樂桃的鞭子再一次抽了過來,但這次的力度跟之前相比,截然不同。鞭子凝聚著濃厚的靈力,逼得它周身的空氣都有些許扭曲,足以證明這一擊的厲害程度。
周玉煙雖然知道現(xiàn)在憑劍根本擋不住樂桃的攻勢,但擋總比不擋好,所以她強行忍住肩膀的痛苦,咬牙將劍舉起。
樂桃看穿了她的心思,所以這回她的攻擊不是沖著周玉煙來的。
方才能絞鐵斷鋼的鞭子,現(xiàn)在輕柔的好若女兒家的衣帶,輕飄飄地裹著周玉煙的劍身。
樂桃略微使勁,就輕而易舉地把劍給奪了過來。
沒了劍的劍修,就像是被拔掉毒牙的蛇,中看不中用而已。
周玉煙知道現(xiàn)在憑攻擊已經(jīng)不能阻止樂桃,就開始飛快地思考,觀察起擂臺周圍的環(huán)境,想找到逃過這一劫的辦法。
樂桃揚眉,嬌嬌一笑,譏諷道:“沒用的,失去劍的你,只能任我處置�!�
周玉煙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躲,但躲又能躲多久呢,人體內(nèi)的靈力總有耗盡的時候。
樂桃沒興趣玩兒貓抓老鼠的游戲,每一下攻擊都是朝著要周玉煙命去的,鞭子唰唰唰地落在擂臺上,無數(shù)道殘影出現(xiàn),顯得樂桃像是拿了不止一根鞭子。
堅硬的地面被打出一道道長坑,鞭痕交叉錯雜,分布其上,讓擂臺像極了砧板,而周玉煙則是那待宰的魚。
躲了半天,通身的力氣好像在這一刻耗盡,她身上傷口不計其數(shù),血也不停地流,很快就蔓延全身。
樂桃抓住機會,將體內(nèi)暴漲的靈力,一股腦地凝聚在鞭子上,打算趁著這個機會,給周玉煙致命一擊。
可坐在地上的周玉煙,卻仿佛察覺不到危險的來臨,只是突然笑了一下,她的衣服被血浸染,早成了紅裙,那張端麗婉約的臉因此,清冷之外,多了分艷。
樂桃知道情況不對,但手中的鞭子已然收不回,她只能直挺挺地朝周玉煙所在的方向攻去。
就是這個時候。
天地間突然傳來一陣爆響,堅硬的擂臺像是受到重壓,一下子被碾碎,嗆鼻子又沙眼的灰塵四散而開,跟霧霾般四處吞吃,叫人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兩道人影,跟斷線的風(fēng)箏似的,同時飛了出去
眾弟子捂著鼻子,咳嗽兩聲,慌忙問著周圍的人:“發(fā)生什么事了,到底誰贏了?”
第24章
吹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