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大手一揮,探視鏡上就出現(xiàn)了盛清云的身影。
此刻,盛清云正別著臉,大聲說:“不要,我才不背她呢,原先在天辰宗我就成天背師姐來背師姐去的,到了秘境還要背人,驢都沒我這么勤快的。”
他說著又把下巴朝上抬了點,儼然不愿屈服。
“我可是你大師兄,”師塵光嘖了聲,“師兄請你辦事兒都不成嗎?”
盛清云態(tài)度堅決:“不成。”
師塵光伸手指他:“你小子別太囂張啊�!�
聞言,盛清云轉(zhuǎn)過臉看他,說:“我哪兒囂張了,分明是你欺人太甚,真這么放不下這姑娘,你自己背啊,讓人背算什么本事�!�
師塵光瞥了眼那坐在地上的柔弱女子。
說實話,不是他想偷懶,而是他打心眼里兒抵抗和陌生女子接觸,但這姑娘受了傷又不好不管,所以只能讓盛清云來背。
哪兒知道盛清云在天辰宗還唯唯諾諾一個人,到了秘境,骨頭就硬了,說什么也不同意。
想到這兒,師塵光好像突然明白什么,他看著盛清云,然后邊嘆氣邊搖頭。
盛清云被他的眼神看得發(fā)毛,問道:“你搖頭做什么?”
見他上鉤,師塵光問道:“盛清云,你是不是怕你師尊和師姐啊?”
他說著嘖嘖兩聲:“男子漢大丈夫,膽子居然如此之小。”
“誰說我怕了!”盛清云梗著脖子,繼續(xù)說:“還我膽子小,剛才來的一路上,你叫了多少次,你自己心里沒數(shù)嗎?我要是膽子小,那你連膽子都沒有!”
師塵光沒想到激將法剛用到一半,就挨了盛清云一通數(shù)落,當(dāng)即就有些較真,“喂,我可是大師兄,你這么朝我說話,分明是不把我放心里�!�
盛清云哼一聲,“什么大師兄,不就是靠年紀(jì)混上去的,要是我進(jìn)宗再早些,指不定今日就是你喊我?guī)熜至恕!?br />
“盛清云,你瞧不起我是吧!”師塵光連道三聲好,“虧我還當(dāng)你是君子,原來你和那些兩面三刀的小人也沒什么區(qū)別�!�
世上哪兒有人樂意被人指著鼻子罵小人,若說剛才盛清云只是為了遮掩怕李滿元的事實,才說那些話,此刻倒是多了點真心實意。
他不可置信地伸手指著自己:“我是小人?”
師塵光不答反問:“不是你還是誰?”
盛清云:“我當(dāng)初就不該給你治傷,干脆疼死你算了!”
提到治傷,又牽扯出別的事,師塵光:“你不提治傷還好,提到治傷我就難受,你要了我多少東西你自己不清楚?別把自己說得跟救世濟民的圣人似的,有本事,你把拿我的東西都吐出來��!”
齊悅眼見著二人吵架愈演愈烈,適時地咳嗽兩聲。
剛才弟弟們被打暈后,她就趁亂逃跑,誰知道沒跑多久,就碰上他們兩個,她不知他們實力幾何,只能裝作柔弱無辜的女子,謊稱扭傷了腿,來騙取他們的同情。
但兩人卻為背她的事兒吵起來,要是動靜引來別的修士可就不好了。
齊悅又虛弱地咳嗽兩聲,她睜著微紅的眼睛,強忍著不讓眼淚流下,倔強道:“兩位公子不要再為我的事爭吵不休了,小女子看著心中實在不忍�!�
“閉嘴!”
盛清云和師塵光同時開口,說完,二人相視一眼。
師塵光冷笑道:“我是大師兄,你怎么好跟我同時開口,目無長幼尊卑,實在不像話!”
他很少拿著大師兄的身份壓人,但現(xiàn)在情況所迫,不得不這么說:“盛清云,我再問你最后一遍,這姑娘你是背還是不背?”
盛清云固執(zhí)地看著他,一字一句道:“就、不�!�
師塵光:“那你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盛清云面露不屑,“就你那三腳貓功夫,殺雞都難,還想對我不客氣?”
師塵光生氣地說:“你終于把你的真面目暴露出來了!”
在一旁聽著的齊悅耳朵一動。
三腳貓功夫?
那也就是說,這兩個修士修為都不高咯。
她慢慢從地上站起來,用看獵物的眼神看著他們,她早就餓了,現(xiàn)在正是吃點什么補補的時候。
盛清云見她安然無恙地站起來,不解地問道:“姑娘,你不是扭到腳了嗎,怎么......”
齊悅囂張地邁著步子,仰天大笑兩聲,“那是騙你們兩個糊涂蛋的,現(xiàn)在,我知道你們倆修為不高,何必還要再裝下去!”
她以手撫臉,笑得溫柔又狠辣,“你說,你們兩個,我先吃誰比較好呢�!�
齊悅又皺眉做苦思狀,“哎呀,要是有誰先向我求饒,我就放過他怎么樣?”
快害怕,快顫抖吧,她最愛看的就是人類驚恐慌張的表情了!
不過修士應(yīng)該比普通人類有骨氣些,她也許要費些時間,不過......她現(xiàn)在很有時間。
齊悅開始好奇這兩個修為不高,又無法忍受下跪之辱的修士,會露出什么樣的表情。
害怕、恐懼、還是屈辱?
沒關(guān)系,她都喜歡。
齊悅想著想著,面上的笑意加深些,但下一秒,笑意就僵在臉上。
盛清云與師塵光,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雙膝著地。
速度太快,用力太猛,甚至激起一圈浮塵。
師塵光皺眉朝盛清云恨恨道:“下跪都要跟我同時,你眼里究竟還有沒有我這個大師兄?”
盛清云的回答是別過臉,壓根兒不看他。
師塵光被他這挑釁的行為氣到,干脆地拔出初一和十五,“我要殺了你!”
盛清云嗤笑一聲,“就憑你?”
他說著從懷里掏出幾個藥瓶,回敬道:“那就看看到底是誰先殺了誰!”
齊悅:“......”
她伸出雙手試圖勸阻。
“現(xiàn)在是我要吃你們啊,你們這個時候還要吵架?”
“給我閉嘴!”
師塵光又和盛清云異口同聲地呵斥她。
這話一出,硝煙味更濃。
師塵光:“今日,我就要殺了你這個奸邪小人!”
盛清云:“懦夫之詞,不足為懼。”
二人說話間已倏然站起,師塵光毫不猶豫地朝盛清云沖去,疾如閃電,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不過盛清云也不是吃素的,他轉(zhuǎn)身避開,就朝師塵光扔去浸了毒汁的銀針。
齊悅眼看著兩人打得難分難解,指著自己說:“我還在這兒呢,你們要吵架也看看時候啊�!�
她說著又補了句:“我可是妖獸,窮兇極惡的妖獸,會吃人的,特別可怕的哦�!�
但兩人根本不看她,只顧著打?qū)Ψ健?br />
齊悅還沒這么被人忽視過,正打算發(fā)怒,但身子卻突然變得無力起來,她驚恐地抬頭,發(fā)現(xiàn)空氣中正飄散著無數(shù)細(xì)小的粉末。
她瞬間明白,看向盛清云。
是這小子使的毒!
中毒的不光是齊悅,還有師塵光,他原先還有力氣提著劍,現(xiàn)在人也立馬軟了下來。
他呆呆地跌倒在地,看著盛清云:“你......”
話尚未說全,便頭一歪,暈了過去。
盛清云顛著手里的瓶子,得意地狂笑。
“師姐的毒就是厲害!看你以后還敢不敢仗著師兄的身份猖狂!”
想著,他還覺得心里不服氣,就地取材,用食指在地上沾了點黑泥,一筆一畫地在師塵光臉上,寫了“王八”兩個字。
寫完,盛清云才哼著小曲,優(yōu)哉游哉地離開。
叢探視鏡里看到一切的李滿元,突然有些不敢面對于天水的目光。
偏偏這個時候,元凌回來了,他徑直走到探視鏡前,看著狼狽的師塵光,長眉微皺,訝異道:“怎會如此?”
于天水的話剛到嘴邊,就見李滿元緊握雙拳,用嫉惡如仇的眼神,憤憤道:“可惡的妖獸!居然敢這么對元凌長老的弟子,若被我碰上,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于天水:“......”
真的嗎,她不信。
第41章
少主。
周玉煙見一部分人朝宋涯那頭去。
此時不跑,
更待何時!
她找了個包圍弟子沒那么多的方向,提著劍就開始猛沖。
蘇幕余光中看到她的動作,趕緊命令道:“不能讓少夫人跑了!快追!”
他已經(jīng)到了宋涯面前,
再轉(zhuǎn)身去追少夫人顯然不現(xiàn)實,
先不說來不來得及,
要是分神的時候被這少年偷襲可就不好了。
所以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拿下少夫人的情郎,然后再去追少夫人。
蘇幕瞇著眼打量宋涯。
少年的容貌的確極好,
與少主不分上下,就是不知道修為如何。
若換成旁人,蘇幕還不至于如此嚴(yán)陣以待,
可眼前這位雖生得白凈俊秀,
但一雙黑眸冷冽又幽深,
平白叫人無法忽視了去。
蘇幕全神貫注,
握緊了手中的劍,正準(zhǔn)備攻擊,卻見少年突然斂眸,朝他衣服上的家紋掠去一眼,
輕聲問道:“閣下可是離緣谷之人?”
蘇幕點頭道:“正是�!�
話一說完,就見少年長眸微彎,
露出個友善至極的笑容來,他說:“都是誤會�!�
“我名宋涯,
乃周師姐同門師弟,
”他收起劍,坦然道:“我與師姐之間并無情分,一切都是誤會罷了。”
蘇幕雖然還不信,
但宋涯收了劍且毫無攻擊姿態(tài),所以他只得半信半疑地讓其他弟子停止攻擊,
聽宋涯繼續(xù)往下說:
“其實師姐這些時日已明白你家少主的心意,但你家少主卻遲遲不曾來尋,她因而心中氣惱,便故意說與我有情,好讓你家少主著急。”
蘇幕猶疑地朝身邊的弟子看,可那些弟子又怎么能給他正確答案呢,只能是再回個困惑的眼神。
宋涯復(fù)舉起劍。
蘇幕心神一凜,以為宋涯剛才說的那些話,是為了讓他們放松警惕,好反擊。
誰料宋涯舉起劍,卻沒有朝著他們,他徑直飛掠到周玉煙面前,將劍指向她,漫不經(jīng)心地說:“師姐,你要到哪兒去呢?”
周玉煙還指望宋涯分散火力,誰料他轉(zhuǎn)眼就投了敵營,跺了跺腳道:“你這人怎么這樣!”
宋涯不回她的話,只略微轉(zhuǎn)身,朝身后的蘇幕道:“看見了?我?guī)熃惴讲胖皇窃谘輵�,她分明對我無情�!�
周玉煙沒想到一時情急的跺腳,會被他說成演戲的證據(jù),當(dāng)即緩和了語氣,朝他軟聲道:“師弟,你忍心把師姐讓給旁人嗎,你忘了我們花前月下的回憶了嗎�!�
她死命地朝宋涯擠眉弄眼,希望能喚回他的良知,幫她跑路。
可宋涯只是舉著劍,連神情都沒有一絲變化。
旁邊圍著的離緣谷弟子面面相覷,不明白兩人究竟是在打什么算盤。
周玉煙知道宋涯做了決定就不會再變,他是鐵了心要幫離緣谷,她這會兒絕對是逃不走的。
但她逃不走,他也別想好過。
周玉煙略微思忖一陣,收起劍走到宋涯跟前,握住他沒拿劍的左手,放到自己頰側(cè),輕輕地蹭了蹭,然后用她這輩子能夾出的最嬌軟的聲音喊著:“師弟~”
肉麻死你!
看你惡不惡心!
宋涯唇角的弧度漸漸收斂,黑眸定定地落在周玉煙身上,他用力地把手抽回,冷硬說道:“師姐的戲演得過了�!�
他退到離緣谷弟子的身后,不再拿劍指著周玉煙。
蘇幕把兩人的互動看在眼里,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
周玉煙知道逃不走,也不掙扎了,找了棵粗壯的樹,就靠著樹背坐下。
蘇幕無聲地命令著。
于是,離緣谷的弟子就以周玉煙和宋涯為圓心,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周玉煙用手支著下巴,嘆了口氣。
蘇幕在不遠(yuǎn)處的地方,看了她一會兒,才走過來,恭敬問道:“少夫人,您的衣服臟了,可要更換?”
溫嘉玉有潔癖,蘇幕跟隨他這么多年,也養(yǎng)出了愛干凈的習(xí)慣,而周玉煙剛才裝死,吐了一身的血,看著實在是嚇人。
蘇幕一開始看見就被嚇得不輕,可周玉煙的活蹦亂跳讓他明白,她衣服上的血不是她的,但即便如此,還是要騙少夫人把衣服換了,不然少主看見,一定要責(zé)怪他沒照顧好。
周玉煙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
換衣服的話......這些男弟子肯定要回避,那她是不是就有機會跑路了?
她答應(yīng)道:“換!現(xiàn)在就換!”
蘇幕拿出衣服,又讓身邊的幾個女弟子帶周玉煙往隱蔽的地方走。
周玉煙抱著衣服,假模假樣地欣賞著。
女弟子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直言道:“少夫人還是放棄吧,這里有離緣谷的結(jié)界,您逃不出去的�!�
聞言,周玉煙抬頭,果然看到結(jié)界的波紋,只是波紋太小太隱秘,她剛才只顧著想逃跑的事兒,所以忽略了。
她喪氣地把衣服換好,換好衣服后,開口讓女弟子帶她回去。
女弟子們轉(zhuǎn)過身,在看到她時,眼里不由得露出一絲驚艷。霓裳羽衣裙,果然配少夫人,少主的眼光真是好。
周玉煙沮喪地回到營地,回去的路上,經(jīng)過宋涯身畔,見他抬頭看她,她當(dāng)即回了個眼刀,語氣也很沖:“看什么看!沒見過美女��!”
宋涯愣了一下,別開頭,不說話。
一拳頭打在棉花上,周玉煙的火氣反而更大了。
要不是宋涯,她早就跑了,何必在這兒跟坐牢似的被人看著。
他憑什么舒坦!
但她不能直接動手,得想法子讓蘇幕他們?yōu)殡y宋涯。
周玉煙不走了,她干脆在宋涯身邊坐下來,和他肩膀并肩膀地靠著。
宋涯身子一僵。
見他沒躲,周玉煙干脆伸出雙手把他整個人抱住,然后“情真意切”地說道:“師弟你放心,我絕不會讓離緣谷的人拆散我們的,我這一生只愛你。”
說完,周玉煙就開始看離緣谷弟子的反應(yīng),見他們個個如臨大敵般看著宋涯,正打算繼續(xù)說肉麻的話。
但卻有另一隊人迎面走了過來。
蘇幕率先站起,朝著那方向皺眉道:“沈流霞,這里是離緣谷的地盤,不是你流光派的地方!”
沈流霞是流光派宗主的兒子,而流光派與離緣谷向來不對付,現(xiàn)在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兩方的弟子紛紛拔劍,氛圍劍拔弩張。
但先收劍的是流光派,沈流霞微微抬手,那些神色緊張的弟子就把劍收回劍鞘。
但即便如此,蘇幕還是皺著眉,冷臉看著他們。
沈流霞微微挑眉,饒有興致地看著他身后,問道:“那位,是周玉煙?”
他用手摸著下巴,說:“早就聽說玄靈山莊的二小姐是位絕世美人,今日一見,才知傳聞不虛�!�
沈流霞的目光一點點游移著。
周玉煙垂下頭,卻仍然掩蓋不住容貌傾城,肌膚賽雪,烏順的長發(fā)在身后流水般傾瀉,身潔白的羽衣裙又在漂亮之外,給她添了不可褻玩的清冷出塵,任誰看了,只怕都會淪陷。
蘇幕被他的輕佻激怒,一個閃身就擋到周玉煙身前,道:“沈流霞,你是不想要你那雙眼睛了嗎!”
沈流霞被他擋了視線,有些不高興,但想起正事,還是收起脾氣,吊兒郎當(dāng)?shù)溃骸疤K幕,我要與你家少主議事�!�
少主?
溫嘉玉明明不在這兒啊,他跟誰議事?
周玉煙想不明白。
蘇幕也想不明白,皺眉道:“我家少主不在此�!�
沈流霞嗤笑一聲,“你當(dāng)我傻子嗎,你說你家少主不在這兒,那我倒是要問問,周二小姐懷里抱著的是誰?”
周玉煙終于想起來手還搭在宋涯肩膀上,趕緊收回。
收回的時候,心里不禁嘀咕,她是心眼兒大,不小心忘了,但宋涯心思細(xì)膩,處事謹(jǐn)慎,他也會忘嗎?
她不由得去看,但宋涯只是垂著眼,濃密纖長的眼睫遮掩去了他眼底的情緒,叫人看不分明。
蘇幕反駁著沈流霞,“你胡說什么,他不是我家少主!”
溫嘉玉對周玉煙以外的事兒不感興趣,很少在修真界露面,所以對沈流霞不認(rèn)識溫嘉玉這件事,蘇幕并不覺得奇怪。
他只是覺得膽戰(zhàn)心驚。
為什么膽戰(zhàn)心驚呢,因為宋涯不僅被周玉煙抱著,還被沈流霞叫少主。
別說溫嘉玉,就是他都受不了。
你說說這叫什么事兒,老婆被人搶就算了,連正夫的身份都沒留下。
蘇幕越想越覺得害怕,繼續(xù)朝沈流霞道:“我勸你還是趕緊離開,不然就休怪我不客氣!”
一定要在少主回來之前,把這催命的大爺趕走。
沈流霞絲毫沒被他的話給威脅到,反而雙手環(huán)臂,一副閑適的姿態(tài),繼續(xù)剛才的話題:“你們一群人,小心謹(jǐn)慎地把他們圍在中間保護(hù),都這樣了,你還要嘴硬跟我說他不是你們少主?”
他朝蘇幕露出些不耐煩的表情,“我可不是傻子,你要騙我,還沒那么容易�!�
蘇幕:“......”
他好累。
來個人把這傻子毒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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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穹頂如墨,山峰巍峨�?v目遠(yuǎn)眺,見橙紅色霞光正悄悄暈染天際,照亮蒼宏古樹上坐著的男子。
他懶懶地倚著樹干,右手支下巴隨意地往外頭看,微風(fēng)吹掠男子淺青色長袍,如墨長發(fā)隨衣玦輕舞,更襯得他身姿修長,氣質(zhì)出塵。
男子長眉斜逸,壓著其下那雙懨懨的黑眸,日光細(xì)碎地點綴在他精致的臉龐,顧盼之間便是說不出的神清骨秀。
不知過了多久,蔥郁的樹林里傳來點窸窸窣窣的聲響,一只木頭做的麻雀飛了出來。
心神不屬的他眼睛倏然一亮,靈巧地翻身下樹,穩(wěn)穩(wěn)落地,跟著麻雀慢悠地朝某個方向走。
邊走,還邊小聲嘀咕著:“躲有什么用,還不是被我找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