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察覺到森然的劍氣直逼頸側(cè),卻徑直掠過了她——
打向樹上一直隱匿氣息的冼梧。
冼梧躲過劍氣,但面具“咔嚓”的一聲,出現(xiàn)了裂痕,他伸出白而瘦削的手,輕輕撫了兩下裂痕,看師塵光的眼神,陰森到極致。
墨羽不受控制地顫抖著,她是最能察覺冼梧情緒變化的人。
她知道,冼梧生氣了。
所以,這里沒有人能活下來。
包括她。
冼梧輕飄飄地從樹上跳下,難得地松了松肩膀。
只是玩一會兒,主人不會怪他的吧?
下一秒。
連空氣都未有絲毫起伏,冼梧就這樣憑空消失在原地。
快,太快了,連殘影都沒留下。
根本不給人窺探的機(jī)會。
宋涯這個時候才明白,原來冼梧方才與他交手時,連一成的實(shí)力都沒用上。
第47章
代價。
天地間煙塵四起,
萬物都變得模糊不清,嗤嗤兩聲,師塵光就已經(jīng)對上冼梧。
兩人的身影穿越天際,
眨眼間在眼前,
倏而又至遠(yuǎn)處,
速度快到肉眼所不能見,無數(shù)縷寒光迸現(xiàn),
仿佛天邊湛湛而亮的晚星。
周玉煙只看了幾秒,便轉(zhuǎn)而將注意力放到了瘋狂的獸潮上,她從納戒里拿出長久未用的鳳霞劍,
凝神靜氣,
待心神穩(wěn)定后,
便朝著墨羽攻去。
根本既失,
枝葉自仆。
那個神秘人有師兄對付,所以只要她把最強(qiáng)的妖獸解決,就能讓那些殘存理智的妖獸自行退卻。
這是周玉煙第一次將學(xué)過的技巧運(yùn)用于實(shí)戰(zhàn),雖然劍術(shù)課上于天水也會讓他們對戰(zhàn),
但那都是留有余地的切磋,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
鼻尖充斥著血腥味,
耳邊滿是凄厲的呼號,一個不留神,
死的就是她。
周玉煙腳踩樹干,
稍一用力,呼地一下朝墨羽的翅膀砍去。
墨羽覺察到森然劍意,稍稍扇動翅膀,
扭出一個極難的姿勢,躲了過去。
一直看著她的宮懷述,
則是趁她分神之際,冷不丁地抬手將劍甩了出去,令銳利的劍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穿過墨羽的翅膀,留下一個血洞。
傷口帶來的疼痛,讓墨羽的表情有些猙獰,她伸手再一次凝聚風(fēng)球,狠狠地朝宮懷述所在的位置扔去。
這次的風(fēng)球比起之前的要小上許多,但數(shù)量卻倍數(shù)增加,跟雨點(diǎn)似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宮懷述無處可逃。
宮懷述雖然失了劍站在原地,但面上未見慌亂。
墨羽見他不躲,以為是放棄掙扎的意思,面上浮現(xiàn)出笑意。
然而就在這時,忽然一道黑影自他身邊掠過,探出一只手,飛快地將宮懷述推到了三尺外的地方。
風(fēng)球嘩啦啦地落在地表,砸出一個深至幾米的大坑,地面飛塵涌動,余音陣陣。
待煙塵散去,周玉煙再看時,墨羽已經(jīng)抓住這個機(jī)會,趁亂逃走了。
原來她反擊宮懷述是假,逃脫才是真。
墨羽逃走后,剩下來的妖獸沒了主心骨,變得張皇失措。原先逃跑的只是一個兩個,后來逃得多了,本氣勢雄渾的妖獸大軍,就變成了潰爛的蟻穴,縱然還有妖獸存留,也不足為懼了。
周玉煙收了鳳霞劍,松口氣,轉(zhuǎn)頭時,見宋涯面色不佳,便開口問道:“你怎么了?哪里受傷了嗎?”
宋涯搖搖頭,深深地看她一眼,才猶猶豫豫地道:“玉佩......褪色了�!�
周玉煙低頭看向他的劍柄,見粉潤的芍藥玉佩已然變成了平凡無奇的白色,正想開口說無礙,然宋涯卻搶在前頭道:“我會賠你的,你想要什么?”
他垂著眼,靜靜地等著周玉煙的回話。
得到的一切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他從出生起就知道了。
出生,以母親身死為代價;入天辰宗,以被妖獸滅族為代價;修為精進(jìn),則以日夜不休,咳血不止的努力為代價。
周玉煙的玉佩救了他一命,這次他又要付出什么代價呢。宋涯想,一條命的代價,他也許付不起,但付不起,也得付,他不想欠旁人什么。
聞言,周玉煙疑惑地偏了偏腦袋,不解道:“為什么要賠?我本來就是送給你的啊,你的東西你怎么用我都無權(quán)過問�!�
宋涯對這個答案有些無所適從,向來波瀾不驚的臉上甚至出現(xiàn)了一點(diǎn)慌亂。
他從沒有遇到過不需要代價的東西,直覺告訴他,若是接受了,也許就再也回不了頭。
周玉煙說完,轉(zhuǎn)身欲走,然袖子卻被宋涯拽住,這似乎是他第一次拽她。
她問道:“你還有什么要說嗎?”
宋涯的手收緊又松開,然后又收緊,啟唇卻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而是默然一陣才說:“我給得起的,我真的給得起的,你相信我,我——”
他話說到一半,周玉煙抓著他的手腕,將他的手給扯下去,彎唇笑道:“說了不用賠,就是不用賠,你沒事才是最重要的。”
周玉煙放開他的手,很溫和地說:“師弟,你還記得嗎,我說過的,從今以后我會做一個好師姐,所以,你不必如此緊張,好嗎?”
宋涯有些呆怔地站在原地。
周玉煙往華舒那頭走,然走到一半,就被溫嘉玉給攔下,他見獸潮退卻,第一時間就湊了上來,關(guān)心道:“煙煙你沒事吧,讓我看看有沒有哪里受傷。”
他說著就把兩只爪子伸過來。
周玉煙啪一下,把他的手拍開,警告道:“溫嘉玉!你要是再隨便碰我,我打你了��!”
溫嘉玉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地眨眨眼睛,說:“可是可是......”
周玉煙冷酷無情地說:“沒有可是,再可是我就動手。”
雖然她已經(jīng)動手了。
一旁的沈流霞看在眼里,不嫌事兒大地問著蘇幕:“你家少主,到底是哪個?我瞧著周小姐似乎兩個都不喜歡的樣子啊。”
蘇幕忙不迭地捂著他的嘴,“祖宗誒,算我求你了,你要找死別拖上我�!�
縱然他攔得快,可溫嘉玉耳聰目明,還是將兩人的談話給聽了進(jìn)去,問著蘇幕:“他這是什么意思?”
蘇幕東扯西扯地和稀泥,愣是不提剛才沈流霞的話。
而沈流霞雖然被捂著嘴,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看向宋涯。
溫嘉玉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見剛才還冷靜的宋涯,此刻突然道:“小心!”
還未來得及弄清楚發(fā)生什么,耳邊就有什么東西破空而來,然后砰的一聲炸開,而原本待在那的周玉煙和溫嘉玉,全被炸得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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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又黑又沉,濃稠到快化為實(shí)質(zhì),幽靜的大漠肅殺十足,冷風(fēng)吹起沙塵無數(shù),露出掩埋其下的腐朽尸骨。令人作嘔的氣味逐漸蔓延開來,嗆得人咳嗽不斷。
“咳咳咳咳�!敝苡駸熜褋淼臅r候,只覺得嗓子又干又熱,她抹了兩把臉上沾到的沙子,環(huán)顧四周。
入眼是一片遼渺的荒漠,耳邊則是嗚嗚如泣的風(fēng)聲。
周玉煙用手肘撐著地面站起來,習(xí)慣性地?fù)哿藫垡路?br />
秘境由內(nèi)往外依次是沙漠、雪原、森林,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在秘境的最內(nèi)環(huán)。沒想到師塵光本事那么大,居然直接給她干沙漠來了。
她低頭開始檢查傷口,發(fā)現(xiàn)自己不僅沒有受傷,甚至連皮都沒擦破,若不是頭發(fā)散亂著,誰能想到她是被炸來的。
周玉煙捏了一把仍舊潔白的羽衣裙,暗自嘆了口氣。欠了溫嘉玉人情,以后就不好再拿冷臉對著他。
她開始慢慢地往外圍走。
秘境越往內(nèi),妖獸的實(shí)力就越高,現(xiàn)在大漠雖然沒什么動靜,但誰知道妖獸會從哪兒冒出來。
腳下的沙十分軟和,哪怕是輕輕的一腳,沙子都會立刻吞到人的小腿。
因而周玉煙一腳一腳,邁得十分吃力,若在外圍,她還可以用靈力減輕負(fù)擔(dān),可在最內(nèi)圍,靈力定然是要留著對付妖獸的。
她要是現(xiàn)在就把靈力用光,等妖獸一來,就只有等死的份。
然而就算周玉煙再小心,也只能看到明面上的危險,埋在沙子里的,自然無法察覺。
再又邁出一步后,她忽覺小腿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趕忙把腿從沙子里拔出,拉開褲腳,見細(xì)白的小腿處,已然出現(xiàn)了兩個小而明顯的血洞。
是蛇咬出來的。
秘境內(nèi)不會有普通而無毒的蛇的,何況還是在內(nèi)圍。
所以,只可能是劇毒蛇。
周玉煙終于明白為什么在沙漠走了這么久,一只妖獸都沒碰見了,是它們也怕挨上這么一口。
不,或許不止一口。
周玉煙借著朦朧的月色,隱約看見十米之外的沙漠表面,開始出現(xiàn)了水波一樣的紋路,水紋密密麻麻地從遠(yuǎn)處涌過來,若不是沙漠仍是原來的土黃色,看著真像漣漪起伏的湖面。
操。
周玉煙罵了一聲。
她不是傻子,當(dāng)然知道這水波紋是什么,不是一條兩條,而是成千上萬條毒蛇游過來了!
哪怕是普通的蛇,這么龐大的數(shù)量,一條來一口都夠把人啃光,要是劇毒蛇,估計還沒咬兩口,她身體就已經(jīng)潰爛發(fā)臭了。
但說來也奇怪,從剛才被蛇咬了開始,她絲毫沒覺得任何不適,傷口好像只是看上去恐怖而。
具體細(xì)節(jié)來不及多想,周玉煙只能凝聚靈力,開始拼了命地往外跑。
她現(xiàn)在不用顧方向,因為沙漠外頭必然是冷意十足的雪原,只要跑到那里,這些生活在炎熱沙漠里的毒蛇就不會再追。
或許是這次跑不用注意周圍,她難得有閑心想,要是能有機(jī)會穿回原來的世界,應(yīng)該可以在長跑項目上為國爭光。
跑著跑著,周玉煙發(fā)現(xiàn)眼前出現(xiàn)一個小小的黑影,她當(dāng)即心頭一凜,想著該會是什么妖獸。
后面還有一大群蛇群在追,前面又有妖獸擋路,天這是要亡她。
周玉煙心中生出無限悲哀,然而悲哀到一半,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那黑影并不是妖獸,而是一個身材十分瘦弱的小男孩兒。
他雖然瘦,眉眼卻生得精致漂亮,肌膚看著就是沒受過苦的,白而有光澤。
除了臉色有點(diǎn)不正常的紅。
后頭蛇群吐信的聲音猶如傾盆大雨般嘶嘶不斷。
周玉煙來不及猶豫,摟著小孩兒的腰,把他帶走了。
第48章
小梧。
萬幸,
在那些毒蛇追上前,周玉煙抵達(dá)了雪原。
雪原是與荒漠截然不同的景象,四處雪白一片,
不見絲毫綠意,
鵝毛大的雪花慢慢悠悠地朝下落著,
很快,就將周玉煙的眼睫打濕。
她能感覺到小孩兒的氣息越來越微弱,
剛才起碼還能聽見幾聲喘息,現(xiàn)在卻幾近沒有,若不是他的體溫尚且炙熱,
周玉煙真要覺得自己背著的是具尸體。
她環(huán)顧四周,
勉強(qiáng)在兩座雪山的夾縫處,
找了個雪不怎么飄進(jìn)來的空地。
周玉煙把小孩在地上放好,
正想看看他有沒有哪里受傷時,聽他皺著眉小聲嘟囔著:“水......水......”
他的嘴唇已經(jīng)干到皸裂,像是龜殼。
周玉煙起身,從夾縫里鉆出去,
站在冷冽的寒風(fēng)中,用合起來的雙手接了點(diǎn)剛下的雪。
其實(shí)地上的雪可以直接用,
但她覺得不干凈,要是喂給這孩子,
估計會讓他的情況惡化。
雪下得很大,
她沒花多少工夫就接夠了。
周玉煙回到夾縫,坐在地上,等體溫融化掌心的雪,
才將手貼著他的唇,慢慢喂著水。
用手掌喂水本就不方便,
加上他昏迷不醒,喝也喝得不順暢,所以一掌的水基本上都喂給了衣服,落到嘴里的沒多少。
所以他還是皺著眉說渴。
周玉煙沒辦法,只能來來回回不停地接水,等喂到他說不渴的時候,她在冰天雪地都累出了汗。
周玉煙坐著歇起來,想著她過會兒該怎么做。
她已經(jīng)救下了這個孩子,不可能把他扔在這兒不管,但要是帶他出去,一定會碰上妖獸,她的實(shí)力不算強(qiáng),若遇上難對付的妖獸,不一定能保他周全。
但把他留在這兒等她回去喊人就更不現(xiàn)實(shí),妖獸隨時會出現(xiàn),等她走到秘境外圍,估計他連骨頭都不剩下。
周玉煙想起被上官原風(fēng)偷走的玉牌,要是有玉牌在就好了,華舒她們一定會找她,屆時離得近了,她們就可以用玉牌交流。
可惜,只能想想。
周玉煙發(fā)現(xiàn)最后唯一的解決辦法,居然是原地不動。
等小孩兒醒了,問問他的身份,再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可以通訊的法器。
周玉煙用兩只手撐著下巴,想看他幾時醒,可水喂下去后,小孩的情況不僅沒有好轉(zhuǎn),臉反而還變得更紅了。
不是那種正常的紅,而是跟朱砂一樣的顏色。
周玉煙知道情況不對,上前用手去探了一下他的額頭。
嘶,好燙。
周玉煙觸電般收回手,剛才那一瞬,她差點(diǎn)以為自己摸到了火。
他身上怎么會那么燙?
發(fā)燒不可能會有這么高的溫度。
不管怎么樣,現(xiàn)在必須給他降溫,不然人早晚要燒壞掉。
周玉煙嘗試性地抓了一捧雪,扔到他的額頭。
一秒,雪就全化了,剩下來的水珠也滋啦作響,很快蒸發(fā)。
周玉煙不停地朝他身上堆雪,想把他整個人都給埋住,可是她堆的速度,遠(yuǎn)沒有雪化的速度快。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他的溫度終于降下來。
周玉煙背靠著冷硬的山崖,累得直喘氣,余光中看到小孩的手動了兩下后,連忙坐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臉,說道:“醒醒,你醒醒。”
小孩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他睜開了眼。
跟他精致的長相相同,他的眼睛也極為漂亮,清透明澈,看著似乎有些泛紅,但紅色實(shí)在太深,已經(jīng)到了發(fā)黑的地步,不貼著他的臉看,根本無法察覺。
周玉煙見他醒過來,松了口氣,問道:“你是誰?”
小孩皺眉,臉上滿是茫然。
周玉煙心想不會吧,她猶豫片刻,才開口問道:“小朋友,你該不會是......失憶了吧?”
這么狗血的劇情也能被她碰上?
小孩雖然沒開口,但神情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周玉煙嘆口氣,又問:“那你身上有沒有什么可以與旁人通訊的法器?”
他看著氣質(zhì)長相都不俗,按理出身不低,家里的長輩應(yīng)該會給些法器什么的。
小孩低頭,在懷里摸了一陣,最后掏出一個菱形的玄鐵令牌,遞給了周玉煙。
周玉煙伸手接過,見上頭只有個龍飛鳳舞的“梧”字。
哪家宗門名字里帶梧的?
她想了半天,似乎沒有這樣的門派。
周玉煙明白了,這令牌應(yīng)該是證明他身份的東西,不過只有個梧字,沒有姓,就嘗試性地問道:“咱們倆現(xiàn)在相依為命,你總得有個稱呼給我叫,這樣吧,我叫你小梧怎么樣?”
她拍拍她的胸口,又說:“我叫周玉煙,你可以叫我姐姐�!�
小孩一言不發(fā),只是用那雙沉靜幽深的眸,看著四周。
周玉煙撇了撇嘴。
一個小孩,這么高冷干嗎。
這時,有誰的肚子突然咕嚕地叫了一聲,當(dāng)然不是周玉煙。
她們修士天天挨餓,早就餓習(xí)慣了。
“你餓了?”周玉煙問。
小梧只是點(diǎn)頭,一句話也不說。
周玉煙抬頭看了看眼前的一片純白,這樣惡劣的環(huán)境,估計找不到吃的。
但她人都救了,總不能最后讓他餓死。
周玉煙從地上起身,交代著小梧:“你在這里,別亂動,我馬上就回來�!�
雖然是出去找吃的,但周玉煙也沒敢走太遠(yuǎn),生怕離小梧遠(yuǎn)了,不知道從哪兒冒出個妖獸把他吞了她都不知道。
周玉煙花了點(diǎn)時間才回來,她本來是看見有只雪兔,打算抓它回來,但兔子狡猾,又熟悉地形,跑得很快。
而她又不敢動用靈力,怕引起雪崩,找不到回去的路。
所以最后自然是沒抓到兔子,不過雖然兔子沒抓到,她卻在兔子冒出來的雪洞里,找到了它儲存的紅色小漿果。
周玉煙把漿果帶回去之前,狠狠地用雪洗了很多遍,毒肯定是沒有毒,不然兔子已經(jīng)先死了,她只是怕小梧嫌棄,不肯吃。
畢竟他看著就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少爺。
“你吃這個嗎?”周玉煙把漿果舉到小梧面前晃了晃。
他還坐在剛才的位置,周玉煙讓他不動,他就真的一點(diǎn)都沒動,甚至姿勢都沒變。
小梧看著周玉煙放在手里的漿果。
漿果又圓又胖,表面還覆著一層淺雪,瞧著像糖霜,看著很好吃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