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重力撞擊下,她的頭頂被撞開了一道很深的口子,鮮血汩汩涌出,沿著眉眼鼻梁流的到處都是,看起來像是地獄里爬出來的活死人一般。
哪怕傷成了這樣,她依然沒有放棄,拼著最后一點意識,手腳并用地往臺階上爬去。
一步,又一步,在石面上印下了鮮紅的掌印。
第十一章
宋卿璃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大夢。
而夢里發(fā)生的一切,幾乎教她肝膽盡裂,當場喪命。
但她活著,活著睜開了眼,觸目所見,是潔白的墻面。
空氣中漂浮著消毒水味道,一個模糊的人影正抬著一只手在她眼前晃著,耳邊傳來了細微的人聲。
“譚警官,病人醒了。”
她循聲看過去,就看見了一身警察制服、神情肅穆的高大男人,沖著她拿出了一本警察證。
“宋小姐,你好,我是負責(zé)1031冰箱藏尸案的警察,我叫譚偉民,想向您了解一下情況�!�
幾句話像驚雷一樣落在了宋卿璃耳畔,她直接呆住了,眼中神采頓失。
夢里那些血腥而恐怖的畫面再一次涌上腦海,像吐著蛇信子的毒蛇一般,將她所剩不多的理智團團圍住從四面八方襲來,她再忍受不住倒在床上,緊緊抱著額頭,不停地往欄桿上撞著,似是想以痛止痛。
一旁的醫(yī)護人員見狀連忙沖上來打了一支鎮(zhèn)定劑。
再醒來時,窗外的天已經(jīng)黑了。
宋卿璃側(cè)過頭,一眼就看到了守在一旁的小警察,對著她投來了憐憫的目光。
她慢慢張開干枯蒼白的嘴唇,似是想說什么,小警察連忙湊了上來。
但她卻什么也沒說,猩紅的眼眶里涌出大滴大滴的淚水,喉嚨里不停發(fā)出狀似野獸哀鳴的哭聲,混雜著干嘔聲,在房間里不住回響著。
一聲一聲,悲情而凄厲,哀婉而絕望。
聽得小警察眼里也泛起了淚意,悄悄退出了病房,然后給上級發(fā)了消息過去。
半個小時后,譚警官推門而入,宋卿璃的喉嚨已經(jīng)發(fā)不出具體的聲音里,只剩下嘔啞嘲哳的喘氣聲。
奔波了十多個小時,譚警官已經(jīng)了解到了案件的初步情況,一進來就對著她深深鞠了一躬。
“宋小姐,請你節(jié)哀保重身體,我這趟來,是想向你了解一些基本情況,還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提供更多細節(jié),以便早日偵破這起案件,抓獲兇手以慰死者�!�
這一次,宋卿璃沒有再掙扎了,只是在聽見末尾一句時,已近干涸的眼眶里又涌上了許多淚水。
她的嘴唇翕動了幾下,吐出一些模糊的音節(jié)來。
“是,是誰?”
譚警官知道她問的是兇手,為了讓她配合調(diào)查,便把目前偵查到的情況都告知給了她。
“根據(jù)勘驗,死者是被人用水果刀刺進了心臟,一擊斃命的。我們利用魯米諾試劑檢測到了血跡,案發(fā)現(xiàn)場應(yīng)該是在別墅門口。根據(jù)從死者身上檢查到的情況,我們判斷死者應(yīng)該是出門時被兩個男人劫持刺殺,然后一路拖行進了別墅,將死者塞進了冰箱里。案發(fā)時間應(yīng)該是在十月十五日,那天下了大雨,所以屋外的血跡都被沖干了,屋內(nèi)的血跡也被歹徒處理掉了�!�
十月十五日。
是她買下第一百個包包,回家遞到他手上的那天。
宋卿璃腦海里閃過了一些模糊的記憶。
吵架,浴室,消息,出門,聚會……
原來她離開家的那天,就是他的死期。
怪不得,怪不得從那天起,她就徹底失去了他的消息。
原來他不是離家出走。
而是,
死了啊。
第十二章
宋卿璃最后還是沒有開口。
她沉浸在和程硯洲天人永隔的痛苦中,難以自拔。
醒著的時候,她就睜著一雙無神的眼望著窗外,像是會喘氣的行尸走肉。
睡去后,她被無窮無盡的噩夢糾纏困擾著,一刻也未曾安寧過。
這一個多星期里,所有和這起案件有關(guān)的人員都被控制起來,也沒有任何人來探望她。
她不吃不喝,水米未進,一心求死,靠著營養(yǎng)液才吊住性命。
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第七天,法檢工作完成。
考慮到宋卿璃的精神狀態(tài),警方聯(lián)系了他的父母來領(lǐng)走尸體。
而宋父宋母打著讓程硯洲早日入土為安的旗號,直接送去了火葬場。
尸體被燒成一捧骨灰后,他們也沒領(lǐng)走,丟在了火葬場,然后徑直去了醫(yī)院。
醫(yī)生說宋卿璃的狀態(tài)很不好,譚警官就把她父母請過來,想勸勸她。
兩位老人進入病房看到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的女兒,頓時老淚縱橫地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