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宋卿璃擔(dān)不起他的感謝。
發(fā)現(xiàn)尸體后,他在別墅的煙灰缸里發(fā)現(xiàn)了一張被燒毀到一半的小紙片。
紙片上只寫了一句話,“十月十三日,宋家人就把別墅里的傭人調(diào)走了”。
他認(rèn)出這是程硯洲的字跡,把這張紙片交給了警察。
在之后的問詢中,他如實告訴警察,他的父母一直都很討厭程硯洲,覺得是因為她,所以兒子才會一直不娶的。
同樣的,他也把孟淮堂遲到的聚會,和崴腳后打的電話,在拍賣行被刺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尸體被發(fā)現(xiàn)第三天,案件就被偵破了。
他去領(lǐng)回了程硯洲的尸體,因為京中只能火葬,他就聯(lián)系了程父程母,將她送回老家土葬。
程家人說找不到合適的遺照,他就從錢包里翻出了一張她十七歲時拍的的證件照送過去。
照片上的人笑意吟吟,背后用圓珠筆寫著日期,一月一日。
是他們第一次見面那天拍的照片。
高中畢業(yè)那天,她第七十八告白失敗后,親手將這張照片放進(jìn)了他的錢包里,然后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送給你,以后,應(yīng)該能用得上吧�!�
第二十六章
宋卿璃八十五歲那年,已經(jīng)是名揚海外的鋼琴大師了。
他從沒有放棄過鋼琴,就算工作再忙,也會空出周五的下午,彈上幾個小時的鋼琴。
每一次的曲目里,都有《海邊的祈禱》這一首。
琴聲依舊,只是聽琴的人已經(jīng)逝去多年了。
等到元旦這天,他已經(jīng)病重到走不了路了。
只能委托律師去一趟綏海,請她幫忙在程硯洲的墳?zāi)骨埃裢昴菢铀蜕弦皇凵拿倒濉?br />
他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她想要送給他的,就是這樣一束花。
可那時候的他沒有接下,便只能用六十捧粉玫瑰,償還當(dāng)初欠下的人情。
律師打電話過來,說花送到后,他也就安心了。
宋卿璃抬起那雙已經(jīng)渾濁的眼睛,看向窗外。
又是一年冬,初雪又降臨了。
他的眼神盯著那些不停飛舞旋轉(zhuǎn)的雪花,很快就看花了眼,眼底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我跟你說了多少遍,我和淮堂只是商務(wù)合作,沒有私情。我和他以前確實是訂過婚,可當(dāng)年為了能嫁給你,我放棄父母,放棄繼承人位置,不惜叛離家族與全世界為敵,你還要懷疑我?你在家里能不能不要胡思亂想,不要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我身上,你找點事做,去追求追求夢想好不好!”
「因他」泳池邊聚集了人,身上都籠罩著白霧。
他們像下餃子一樣,跳進(jìn)了泳池里。
老當(dāng)益壯的宋卿璃也不遑多讓,跟著跳了下去。
泳池里是一座房子,四面都刷著白色的涂料,看起來陰森森的。
門口杵著八個鬼差,正在一一核對跳水人的身份。
輪到宋卿璃時,他學(xué)著前面的人把手放在檢測機器上,機器沒有發(fā)生任何異響。
一旁的鬼差看著屏幕上他的身份訊息,皺著眉看了他一眼,然后揮手放行。
“出門左轉(zhuǎn)走到底是往生門,你還有兩世壽命,去投胎吧�!�
直到這一刻,宋卿璃才意識到,原來他已經(jīng)死了。
但對他而言,生與死其實也沒什么差別,都不過是夢一場。
所以他沒有任何異議,聽話地點了點頭,一路直行,然后左轉(zhuǎn)。
看著他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鬼差長長嘆了一口氣。
一旁的同事撞了撞他的肩膀,指了指宋卿璃,語氣里滿是驚奇。
“那個人身上只亮了六盞燈哎,你說他損壞的,究竟是哪一盞呢?”
鬼差沒有回答,但他的目光卻定定看向了宋卿璃的胸口。
是愛欲之燈,位于心口。
如果只是心臟受損,燈會變得微弱一些,但不會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