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某些人很抗拒心理疏導和心理治療，性格強勢且在一些領(lǐng)域有所建樹的人在這方面尤其固執(zhí)，他們堅持認為心理疾病不算什么。但是心理治療是有必要的，他們或許有強壯的身體和卓越的頭腦，可不一定有無堅不摧的心靈，人們總是拒絕在別人面前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笔Y玫玫說，“我們緝查部有許多這樣固執(zhí)的人，你不要向他們學，有問題就及時去心理治療辦公室�！�
“我會記住您的建議�！壁笮琳f。
鞏子安看著隗辛說：“你有沒有什么想要實現(xiàn)的目標？”
隗辛說：“長期目標暫時沒有，短期目標是做好工作努力上進認真學習�！�
“要務(wù)實，可不能只看眼前，目光要放長遠。”鞏子安說。
蔣玫玫笑了一聲：“我挺喜歡你的，隗辛。轉(zhuǎn)正后要不要調(diào)來我們刑偵組？你的專業(yè)是刑偵技術(shù)，我看你成績挺不錯的，理論扎實�！�
蔚芝挑起眉毛：“你這就想挖人了？”
千萬不能調(diào)過去。隗辛警覺地心想。
傳聞中蔣玫玫的超凡能力是“謊言辨識”，隗辛調(diào)過去和蔣玫玫打交道的次數(shù)就會直線上升，她不可能每時每刻每次和蔣玫玫見面都說謊。更何況隗辛壓根沒有半點刑偵技術(shù)的理論知識，她還在艱難啃書階段，去了就完了。
隗辛想了個借口：“我跟舒隊長說了，要是其他小組的隊長沒有他體恤下屬我是不會申請調(diào)離的……”
蔚芝嚴肅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笑意。
蔣玫玫假裝惋惜道：“好吧，太可惜了，隗辛�！�
陳東昌的身上的通訊器發(fā)出震動，他低頭看了一眼，馬上站起身：“任務(wù)在身，我得先走了，諸位�！�
他簡單對會議室里的同事點了下頭算是告別，腳步不停地走出房間。
剩下的三個面試官又對隗辛問了一些問題，她均是穩(wěn)妥地進行了回答，整個面試過程持續(xù)了大概有十五分鐘。
“面試可以結(jié)束了�！笔Y玫玫說，“這次提前開始面試也是由于時間問題，我們大多有任務(wù)需要執(zhí)行，時間緊張，很難湊到一起�！彼戳搜蹠r間，“我有事要先去忙了。”
隗辛忍不住問：“那我的面試算是通過了嗎？”
“當然�！笔Y玫玫展顏一笑，“恭喜你正式加入緝查部，隗辛�！�
蔚芝也微笑了一下，“你很不錯，隗辛。”
“稍后你在緝查部的信息會更新，另外你的公民等級會從四級升為三級�！膘栕影舱f，“歡迎你的加入�！�
公民等級是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根據(jù)公民等級，人們在社會上享受的福利待遇也不同。比如一個人要去銀行借貸款，公民等級高的人往往會更容易的獲得低息的貸款，每個月養(yǎng)老金的發(fā)放和保險業(yè)務(wù)也有不同程度的優(yōu)待。
大多數(shù)守法者都是四級公民，有輕微犯罪記錄的人是五級公民，有重大犯罪記錄的人是六級公民，六級公民會被剝奪政治權(quán)利。隗辛升為三級公民，是因為她已經(jīng)是聯(lián)邦政府的一員了，身份上跟普通人有了區(qū)別。
這是一個階級分明的世界。
隗辛隱隱猜到了，這場面試考驗不是她的個人能力，而是她的心。
面試官們在確認她是否說謊、身份是否屬實、加入緝查部是否就別有用心……只要她身份和目的沒問題，轉(zhuǎn)正就是十拿九穩(wěn)的事。
蔚芝走過來對隗辛說：“去找你隊長吧，他會為你做正式成員培訓�！�
“培訓？”隗辛一愣。
“對，培訓�！蔽抵ヒ馕渡铋L地說，“帶你見識世界的另一面……其實你差不多見識過了，只是對那些東西沒有系統(tǒng)的認識�！�
隗辛想到了：“您說的是……”
“異種生物。你在之前的任務(wù)中見到的寄生水螅僅是其中一種，還有更多種類的異種生物，它們危險性更大，能力更可怕�！蔽抵フf，“去看看吧，隗辛。這個世界的秘密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第18章
無光之海18
隗辛乘坐電梯去往舒旭堯的辦公室。
進入電梯后，亞當給她發(fā)來了一份新的工作日程安排。
上午只有一項安排——入職培訓。下午的安排有兩項，兩點半到五點半是訓練時間，六點則需要去外勤組的集體會議室開會，會議內(nèi)容日程表上沒有寫。
一天要干的事情似乎非常少，但實際上完全沒有空閑，訓練枯燥無味又勞累，可是不練不行，隗辛指望這些技能保命呢。
嘀的一聲，電梯在三樓停下了。
電梯門開啟，舒旭堯正巧等在門邊。
“隊長！”隗辛放下通訊器抬起頭。
“時間正好�！笔嫘駡蛱みM電梯按下關(guān)門鍵，然后說，“亞當，負六樓�！�
“是，樓層封鎖已解開�！眮啴敾卮稹�
舒旭堯注意到隗辛眼神驚訝，于是耐心解釋：“我們緝查部有許多隱藏樓層，這些樓層的按鈕不會在電梯間標出來，只有擁有權(quán)限的人可以命令亞當解開樓層封鎖進入其中。”
“怪不得�！壁笮翏吡艘谎垭娞莅粹o，按鈕顯示的最高樓層是六十六樓，最低樓層是負三樓，而舒旭堯剛剛通報的樓層數(shù)是負六樓。
負三樓和負六樓之間，乃至負六樓之下，會不會有更多的隱藏樓層？這些隱藏樓層的作用是什么？
機械黎明對緝查部的滲透并不深入，組織讓黃醫(yī)生轉(zhuǎn)交的資料芯片里有些內(nèi)容是模糊的猜測，有些則提都沒提。隗辛是第一個成功打入內(nèi)部的臥底，像醫(yī)療中心的黃醫(yī)生，他雖然也是臥底，但是工作范圍局限治病救人方面，接觸不到安保員的工作，能取得的情報有限。
隗辛就不一樣了，她正式入職第一天，接受的培訓就與緝查部的核心機密有關(guān)。
電梯一路向下，很快停止。電梯門開啟的一瞬間，隗辛嗅到了陰冷潮濕的水的氣息，冰冷的空氣涌入小小的電梯間，她胳膊一下子起了雞皮疙瘩。
電梯間內(nèi)亮著燈，電梯間外的地下樓層一片黑暗，深邃的黑和冰冷的水汽讓人望而卻步。
突然燈光亮起，照亮了地下樓層。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嚴絲合縫的銀白色金屬墻壁，墻壁做了防反光處理，燈光映射上去不會叫人覺得刺眼，可是墻壁上凝結(jié)著一串串水珠，乍一看上去粼粼閃光。
這地方濕度怎么這么高？
“來吧，隗辛，我們先換防護服�！笔嫘駡蜃咴谇懊鎺贰�
“有種恐怖片的即視感�！壁笮恋溃斑@是什么地方，隊長？”
“標本館——之一�！笔嫘駡蛘f，“這地方存放著一部分異種生物的標本，異種生物一旦死亡，尸體很難保存，我們不得不把它們浸泡在特制溶液里，時刻控制濕度和溫度�！�
他們右轉(zhuǎn)，面前是一個長長的通道，舒旭堯率先進入，通道兩側(cè)亮起紅光，霧狀的消毒水從通道頂端噴灑而出。完成消毒后通道的紅色燈光變成了綠色，舒旭堯才從通道出來。
隗辛也學著舒旭堯的樣子走進通道進行消毒。
“有些異種生物是低溫液氮封凍的，里面很冷，所以防護服采用了比較厚的材質(zhì)。”舒旭堯取出一件防護服，向隗辛演示該怎么穿。
這防護服厚得像太空服，穿上之后體型跟雪人似的。
隗辛費力地拽衣服，在舒旭堯的幫助下拉上后背的拉鏈，最后他們還戴了玻璃頭盔。
防護服內(nèi)有通訊裝置，在玻璃頭盔的遮擋下隗辛依然能聽見舒旭堯的聲音。
最后一道金屬門開啟了，隗辛跟舒旭堯并肩走進“標本館”。
然后她迎來了開幕雷擊。
慘白的人體被浸泡在滿是淡綠色溶液的透明玻璃罐里，人體脖子上的頭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卷曲的暗紅色觸手，觸手從脖頸處冒出來，靜靜地在綠色溶液里漂浮。
這具標本不算什么，更可怕的還在后面。
隗辛一扭頭，看見左邊的玻璃罐里泡著的是被異種生物寄生后的一半人體。之所以是一半，是因為它被鋸成了兩半，清晰地展示出了畸形變異的人體橫截面，心臟腸子之類的臟器清晰可見。
“不要吐在防護服里。”舒旭堯提醒。
隗辛移開視線，勉強地說：“我……我早上沒吃多少，不會吐的�！�
“你算是比較冷靜的新人了�！笔嫘駡蛘f，“蘭藍當初就吐了，吐在了防護服里�！�
“他穿著滿是嘔吐物的防護服參觀了全程嗎？”隗辛問。
“怎么可能？我們緝查部沒有這么苛刻變態(tài)�！笔嫘駡蛐α�，“他回去洗了澡換了衣服下午接著來地下參觀�！�
“好慘啊，蘭藍。”隗辛說了幾句話轉(zhuǎn)移了注意力，感覺好受多了，“我看過寄生水螅了，它的觸手是透明的，視覺沖擊還好，這些暗紅色的觸手就……”
這些暗紅色的觸手猙獰、邪惡、詭異，比寄生水螅的觸手更惡心。
“這種名叫紅棘獵手，比寄生水螅的性情更加兇猛，被它寄生的人類基本活不過三天，也就是說它每三天就需要更換一次宿主�！笔嫘駡蛑噶酥覆ＡЧ蓿澳憧聪旅娴臉撕�。”
隗辛湊上前看了看，標簽上寫了這具標本的具體信息。
“種類：紅棘獵手。狀態(tài)：成長期。制作時間:2083.02.19。執(zhí)行人：蔚芝。”
“這只紅棘獵手是三年前蔚芝組長執(zhí)行任務(wù)時殺死的，她把它完整地帶了回來供研究人員解剖實驗�！笔嫘駡蛘f，“紅棘獵手非常罕見，它的成長周期長，且平均每三天就要更換一次宿主，這只紅棘獵手至少成長了兩個月，你可以想象一下它到底殺了多少人才成長到這個地步。”
隗辛驚了，“死這么多人，緝查部沒發(fā)現(xiàn)嗎？”
“這只紅棘獵手上了偷渡船，那只小小的偷渡船上有二十多個人，他們都是它的儲備糧。等偷渡船漂流到黑海市附近的海域，船上就剩下一個活人了，他奄奄一息，海岸安保隊發(fā)現(xiàn)了他乘坐的船只�！笔嫘駡蚩粗ＡЧ迌�(nèi)慘白的人體，“當然那個唯一的活人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死了，尸體就在我們面前的標本罐里�！�
他用平靜的語氣講述血腥的故事，言語中表露出習以為常的態(tài)度。
“你剛剛說，它是成長期？”隗辛說。
“嗯，順序是幼生期、成長期和成熟期�！笔嫘駡蛘f，“跟我來�！�
他繞過幾個標本罐，來到一個橫放的巨大金屬柜子前，伸手打開了密封的蓋子。
白霧裹著寒氣從柜子里冒了出來，一整塊質(zhì)地通透的堅冰內(nèi)部封存著一只半透明的寄生水螅，不同的是它個頭很小，大概只有拳頭那么大，像一朵水母，柔軟無害。
“我們沒有收集到幼生期的紅棘獵手，不過有幼生期的寄生水螅�！笔嫘駡蛘f，“這是它幼生期的樣子，這個階段的它十分脆弱。它會在海里漂流，寄生在魚類身上，如果漁民正好把被寄生的魚類打撈上岸，它們就會順勢寄生人類。如果沒有被打撈上岸，它便繼續(xù)漂流直到進入成長期，進入成長期后它們爬上岸，在碼頭尋找人類寄生，在人類身上吸取養(yǎng)分生長繁殖。”
舒旭堯關(guān)閉柜門，將它封死：“寄生水螅一死亡就會融化，用冰能把標本保存得久一點。”
他緊接著打開了旁邊的另一個金屬柜，“這是成長期的寄生水螅，我們那天遇見的就是成長期的。”
這具寄生水螅的標本跟紅棘獵手一樣，觸手連接著人類軀干，邪異崢惡如外星物種。因為觸手和人類軀干一起被封存在冰層中，所以顯得格外僵硬扭曲。
“它們并非是沒有弱點的，寄生水螅怕火，而且離不開水�！壁笮琳f，“警車上的噴火槍能對它們造成重創(chuàng)，它們的活動地點一般是海邊，幾乎不去城市內(nèi)部——這是蘭藍告訴我的。”
“是，水生的異種生物基本都有怕火和離不開水的缺點，這就是它們沒有在城市內(nèi)部大量繁殖的原因。”舒旭堯說，“黑海市的異種生物都是水生的，至于陸生的……我還沒有親眼見過，也許內(nèi)陸城市會有所記錄�！�
“有成熟期的異種生物嗎？”隗辛主動問。
舒旭堯微微點頭：“有一部分�！�
“一部分？”隗辛迷惑道。
“它被分割成了兩半，一半送去了黑海學院的實驗室進行研究，另一半在這里放著�！笔嫘駡蛘f，“跟我來�！�
他們穿過存放著奇形怪狀生物的玻璃罐和長滿怪異增生物的人類內(nèi)臟標本，來到一個單獨的房間外。
舒旭堯低頭驗證了虹膜，亞當說：“根據(jù)您的權(quán)限，您有三分鐘的時間進行參觀教學�！�
金屬門開啟，這次門內(nèi)飄出來的寒氣無比濃烈，隔著厚厚的防護服也能感受到凜冽的寒意，存放寄生水螅的冰柜跟它相比完全不夠看。
隗辛一進去就被震住了，她抬起頭時恍惚間以為自己是去了海洋館的海底隧道，透過玻璃能看見海水和暢游魚類，可是這里不是海洋館，而是一個大冰庫，冰庫被質(zhì)地通透的堅冰填滿。
堅固澄澈的冰塊里，形似章魚的異種生物伸展觸手，它是那樣巨大，大到幾乎填滿了整個冰庫，它黃澄澄的眼睛瞳孔是一條橫著的細縫，粗壯觸手上的吸盤比足球還要大一圈。
這份標本保存十分完好，簡直栩栩如生，隗辛被它的黃眼睛凝視時居然有些心悸�？上н@份標本只有一半，只能通過這一半的身體來想象它活著時的模樣。
“克拉肯獸。”舒旭堯說，“很震撼，對吧？”
“克拉肯？”隗辛被這個熟悉的詞匯喚回了思緒。
“民間傳說里的海中巨妖，在過去科技沒那么發(fā)達的年代，人們相信深海中生活著一種名為克拉肯的怪獸，它會把船只拖進水里吃掉船上的人�！笔嫘駡蛘f，“傳說是真的，名為克拉肯的巨獸其實是異種生物，只不過現(xiàn)在的人們不再相信這些海中怪獸的存在了，緝查部秘密地清除這些異種生物，維護著人類社會的秩序�！�
克拉肯號與克拉肯獸，難道那艘運載神秘貨物的貨輪的名字就是來自于這個民間傳說嗎？
“克拉肯獸這樣可怕的異種生物，緝查部是怎么將它成功清除的？”隗辛問。
舒旭堯說：“這只克拉肯獸并不是緝查部殺死的，它自然死亡，被沖上了岸。克拉肯獸不需要寄生人類，它可以自己捕獵，盡管它有時會捕獵人類。”
時間到了，舒旭堯帶著隗辛退出冰庫。
“緝查部保存異種生物的標本只是為了教學參觀嗎？”隗辛說，“總覺得這樣很費錢，控溫控濕和液氮冷凍全天二十四小時都要開著，需要很多資源吧？用圖片和全息投影也可以達成差不多的教學效果吧？”
“確實非常費錢，教學方面的確可以通過技術(shù)手段彌補�！笔嫘駡蛘f，“因此緝查部保留異種生物的尸骸當然不單是為了教學�！�
隗辛思索道：“應該還是為了研究吧。隊長你提到了黑海學院，黑海學院也在研究異種生物？”
“是的，沒錯�！笔嫘駡蛘f，“負六樓的標本館參觀完了，接下來我們?nèi)ヘ撐鍢�，還有一些別的事情需要讓你了解一下�！�
他們從寒冷的標本館退出，在換衣間脫下防護服，再次噴灑消毒水，回到電梯間。
“亞當，負五樓�！笔嫘駡蚩戳搜垭娞輹r鐘，“我們還有不少時間�！�
亞當回復：“樓層封鎖已解開�！�
電梯上升，只用了幾秒門就開了。
“這次還需要防護服嗎？”隗辛說，“那玩意兒好難穿啊�！�
舒旭堯說：“不需要了，但是需要換無菌防塵服�！�
這次的進入流程就簡單多了，消了毒穿上防塵服，把頭發(fā)一絲不茍地塞進帽子里束好就能進。
不同于負六樓標本館的冷清，負五樓竟然有不少人，透過玻璃隔離窗能看見穿著白色工作服的人在各自的工作臺前忙碌著。
“這是哪里？”隗辛驚訝地問。
“實驗室，研究異種生物的實驗室，這個實驗室是屬于我們自己的�！笔嫘駡蚝啙嵉�，“緝查部和很多機構(gòu)有合作，比如黑海學院的生物科技實驗室、聯(lián)邦政府的細胞研究所，以及一些私人財團旗下的研究部門，這些研究機構(gòu)有著共同的研究課題——異種生物�！�
隗辛環(huán)視這間實驗室說：“研究如何對付它們嗎？”
“不止如此�！笔嫘駡騽e有深意地說，“他們更多的是研究如何從它們身上榨取價值�！�
“榨取價值？”隗辛回過頭看著舒旭堯。
舒旭堯帶她走進實驗室說：“你看看就知道了�！�
一名明顯年紀比較大的研究員看見了舒旭堯，“小舒啊，帶新人？”
“是，您忙吧，我們十分鐘就好了�！笔嫘駡蚩涂蜌鈿獾卣f。
“不錯，”研究員看了看隗辛，“許久沒有新人加入了，小姑娘好好干�！�
研究員埋頭工作，舒旭堯則從桌面上拿了一支呈現(xiàn)出淡藍色的試劑。
“這是紅棘獵手的毒液，是未提純的狀態(tài)，它具有強烈的腐蝕性，連金屬都能腐蝕。”他帶上手套取了一個鐵片，把瓶內(nèi)的液體滴到鐵片上。
滋啦聲響中，一毫米厚的鐵片上出現(xiàn)了一個小圓洞。
“獵殺異種生物是很危險的，我們防彈作戰(zhàn)服抵擋不了寄生水螅觸手的擠壓，也抵擋不了紅棘獵手毒液的侵蝕�！笔嫘駡蛘f，“它們是危險的物種，但是它們的身體里也隱藏著寶藏。”
“寄生水螅和紅棘獵手都是依靠寄生人類生長繁衍的，它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只寄生活物，被它們寄生的人類不管身軀再怎么畸形，再怎么喪失神智，在養(yǎng)分被吸取完之前，他們會一直活著。哪怕他們的身軀瘦成了骷髏，哪怕他們難以移動身體，他們依然活著�！笔嫘駡蚍畔碌{色的試劑，“它們會分泌一種特殊物質(zhì)維持宿主的生命，讓宿主茍延殘喘�！�
“就像水蛭？”隗辛跟上了舒旭堯說思路，“水蛭在吸人類的血時會分泌抗凝血物質(zhì)，雖然它們吸血的行為是對人類有害的，可是它們體內(nèi)發(fā)現(xiàn)的抗凝血物質(zhì)可以用于醫(yī)療�！�
“嗯，我想表達的就是這個。”舒旭堯笑了笑，“它們是可怕的怪物，但是它們也具有價值。如果能搞明白分泌物的成分，將它人工合成，會給醫(yī)療領(lǐng)域帶來重大的突破�！�
“我們有成果了嗎？”隗辛好奇地問。
“當然有。”舒旭堯來到另一張桌子面前，取出兩支藥劑，“這是從寄生水螅體內(nèi)提取的其中一種物質(zhì)，作用是強效消炎鎮(zhèn)痛。還有這一支藥劑，它能夠加速傷口愈合，促進細胞分裂。這兩種藥劑已經(jīng)在緝查部獲得廣泛應用了。”
隗辛贊嘆道：“我動頭部手術(shù)時是不是也注射了這種藥劑？傷口復原速度快到不可思議�！�
“應該是用了�！笔嫘駡蛘f，“它很有效，這兩年我們的外勤傷亡減少許多，其中就有這些科研成果的功勞，研究者們在嘗試挖掘出異種生物更多的價值�！�
“異種生物的主要價值就是研究藥品？”隗辛說，“還有其他的作用嗎？”
“它有三種價值，第一種價值在醫(yī)療領(lǐng)域，第二種價值體現(xiàn)在材料學領(lǐng)域。”舒旭堯說，“材料學不是緝查部實驗室的研究課題，它被外包給了生物科技公司。不過，我們的實驗室里放著一些樣品�！�
角落的桌面上放置著一塊漆黑的布料，舒旭堯拿起它：“你拽一拽試試，隗辛�！�
隗辛抓過布料一拽，短短的布頓時伸展了好幾倍，她身體后退拉遠距離，布料的伸展仿佛沒有極限。
“這是從觸手形異種生物身上提取的新型生物材料，暫時不能量產(chǎn)，優(yōu)點是拉伸性好，而且不怕尖銳物品切割。”舒旭堯隨手抓過一把實驗用的小刀在布料上一劃，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他刀尖向下捅，布料依舊毫發(fā)無損。
“看來這些只是研究成果的冰山一角�！壁笮琳f。
“對，只是冰山一角，與我們合作的研究機構(gòu)還有更多的科研成果�！笔嫘駡蛘f，“隗辛，你要記住，我們的主要目的是清除異種生物維護民眾安全，不是捕獲異種生物獲取利益。新型藥品和新型材料僅是附帶的收益，與風險相比，我們的收益可以說是微乎其微……我不記得有多少隊友和同事死在戰(zhàn)斗里了，緝查部每年都開追悼會，而我每年都參加�！�
隗辛平靜地說：“我會努力活著的�！�
她早就有所覺悟了。在穿越到第二世界的頭一天，隗辛就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她要用盡一切方法活下去，避開所有BE走向HE。
“隊長，你剛剛說異種生物有三種用途，那么第三種呢？”她說。
舒旭堯拍了拍隗辛的肩膀：“跟我去負三樓，你會知道的�！�
“負三樓？我記得負三樓是臨時關(guān)押牢房，里面關(guān)著一些還沒來得及上法庭接受審判的犯人�！壁笮粮先フf。
“負三樓是臨時關(guān)押牢房，可是你大概不知道，牢房里不止關(guān)押著普通的犯人。”舒旭堯說，“負三樓是整個緝查大樓安保措施最嚴格的地方，它實際上分為兩個區(qū)域，東區(qū)和西區(qū)，東區(qū)關(guān)押普通罪犯，西區(qū)就不是了�！�
脫下防塵服，他們又乘上了電梯。
隗辛按捺住好奇心，等待謎底揭曉。
重量級的東西總是壓軸出場的，她了解了異種生物，知道了異種生物的危險與價值，接下來呢？接下來等待她的會是什么？
電梯門開了，門兩邊站著兩個持槍的安保員。
從電梯里出來后，左邊和右邊各有一條路，隗辛大致看了一下，兩邊的區(qū)域都被沉重的金屬門阻隔著。舒旭堯領(lǐng)著隗辛向右拐，隨后掃描虹膜。
門轟隆隆地向上抬升。這次金屬門開啟的聲響和以往不同，其他樓層的金屬門打開時無聲且順滑，這扇金屬門就發(fā)出了很大的動靜，仔細一瞧，負三樓的金屬門厚達三十多厘米，重量想必得上噸。
安保措施果然嚴格。
舒旭堯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走廊里回蕩，走廊兩邊的牢房沒有用鐵欄桿做阻隔，而是用了玻璃，防彈玻璃。牢房有不少是空的，西區(qū)的犯人似乎很少。
“前幾天新來了一個犯人，他身體狀況非常不好，可能過幾天就要死了，醫(yī)生救不了他。”舒旭堯說，“我?guī)闳タ此�。�?br />
這犯人一定很特殊。隗辛如此判斷。
沒走多久，舒旭堯停下腳步了。
他轉(zhuǎn)身指了指牢房，示意隗辛看過去。
“嘶�！壁笮量吹椒溉说谝谎劬腿滩蛔∥丝跉�。
這名男囚犯躺在地上，眼睛呆滯地望著牢房天花板，他露在外面的皮膚呈現(xiàn)出可怖的青灰色，雙手的骨節(jié)扭曲突起，指頭長得不可思議，而且軟趴趴的，像觸手！異種生物的觸手！
囚犯忽然咳嗽了一聲，哇的嘔出來一團血肉，那團血肉居然在地上微微蠕動。
“他被怪物寄生了？”隗辛嫌惡地說。
就算她早飯沒吃多少，也經(jīng)不住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視覺沖擊，她真的快吐了。
“不是，他沒有被怪物寄生�！笔嫘駡虻�，“他把自己變成了怪物�！�
他看向隗辛：“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異種生物的第三種用途。”
“一些非法宗教團體基于某種邪惡的目的，搜集并提純異種生物的血液，他們服下血液，試圖從中獲取力量�！�
“他們把異種生物稱為古神的遺脈，那種經(jīng)過萃取的異種生物的血被他們叫做‘神血’，而通過‘神血’獲得超凡力量的人，我們將其命名為‘異血者’�！�
第19章
無光之海19
“古、古神的遺脈？”隗辛只覺得荒誕。
異世界也有邪教團體嗎？這方面的知識她還沒來得及了解，回去一定要好好查查。
“他們是這樣認為的�！笔嫘駡蛘f，“異種生物從古至今都有，從廣為流傳的民間傳說就可以看出這一點。然而不可否認的是異種生物和我們平常見到的自然界的生物有很多差異……它們簡直不像我們這個星球能孕育出來的物種�！�
“確實……它們長得太惡心了�！壁笮镣虏�，“我中午會吃不下飯的。”
“聯(lián)邦政府三十年前通過了法案，一切宗教信仰和宗教團體都視為違法。混沌蒙昧的時代過去了，過去人們崇拜自然，幻想有神靈統(tǒng)治著這方天地，如今科學的光輝驅(qū)散了混沌，我們不需要神靈指引人類向前，指引人類的應該是科技�！笔嫘駡蛘f，“但是各種秘密教團一直死而不僵，如果他們安分老實，緝查部查不到他們頭上，可惜他們從來學不會老實。”
隗辛看著牢房地上躺的人道：“他屬于秘密教團？”
“是。一周前外勤組第三小隊突襲了他們的集會場所，當時他正在幾個教徒的主持進行服下神血的儀式。”舒旭堯唇邊的笑容有點嘲諷，“他們一個不漏，全部被抓。”
“所有的異血者都會產(chǎn)生身體變異嗎？”隗辛觀察牢房里的囚犯，“他好像活不了多久了，難道異血者都壽命短暫？”
舒旭堯沉吟道：“緝查部對于抓捕到的異血者都會做記錄，從記錄來看，每一個異血者身軀都會變異，只不過變異程度有輕有重。眼前的這個異血者身體畸變程度只能算中等。”
“那重度畸變得多惡心啊。”隗辛喃喃。
“這些記錄你可以找亞當申請查看，有圖片和變異過程的錄像�！笔嫘駡蛘f，“飯前飯后不要看，要么失去食欲，要么把胃里的東西吐出來�！�
隗辛咂舌：“感謝你的提醒，隊長�！�
“異血者的壽命我們這邊沒有進行過研究。可以告訴你的是，凡是被我們抓到的異血者，沒有一個能活過一月�！笔嫘駡蛘f，“這種變異是不可逆的，醫(yī)生和囚犯本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身體一點一點變成畸形的怪物，最后面目全非�！�
“真可怕啊……”隗辛呼出一口氣，“付出了這樣大的代價，他們獲得超凡能力了嗎？”
“也許是獲得了。”舒旭堯說，“通過觀察和實驗我們發(fā)現(xiàn)，異血者的受傷后恢復非�？欤葥碛袃�(yōu)秀身體素質(zhì)的高階覺醒者還要快，他們的身體力量也提升了，是普通人的二到三倍——這僅僅是我們根據(jù)抓到的異血者得出的數(shù)據(jù)，而獲得這些能力的代價就是他們的壽命極速衰減、身軀畸變。從目前的記錄來看，他們似乎沒有像覺醒者一樣誕生出各種各樣的超凡能力，提升的只是身體素質(zhì)�！�
“就沒有成功活下來的個體嗎？”隗辛道，“他們的付出和收獲根本不成比例，為什么還要前仆后繼地服用神血？”
“信仰科學的人無法理解宗教教徒的狂熱，可能在他們看來這是值得的�！笔嫘駡蛘f，“或許有服下神血后成功存活的個體，審訊這些異血者時他們對這一點深信不疑，他們認為自己失敗是由于神沒有接納他們，他們的死是在為古神獻上血、肉和靈，幫助沉睡的神靈復蘇�！�
隗辛沉思：“不知道存活下來的個體有沒有像覺醒者一樣誕生效果各異的超凡能力？我們不可以抓到一個審訊他嗎？”
“難抓，他們一貫很會躲藏，真正的教團領(lǐng)袖從來不出現(xiàn)在臺前。”舒旭堯說著，面色微微沉了下來：“也就是說，我們之前抓到的所有教徒和異血者，都是秘密教團的小嘍啰和外圍成員，真正的核心從未露面�！�
隗辛聽后極其訝異。
緝查部作為政府部門，擁有相當大的權(quán)力。
超級人工智能亞當擁有恐怖的運算力，可以快速篩查全城監(jiān)控鎖定嫌疑人，如果有需要，它也能遠程操控偵查無人機，從網(wǎng)絡(luò)上追蹤到一個人的痕跡，協(xié)助緝查部布下天羅地網(wǎng)。
緝查部內(nèi)部藏龍臥虎，覺醒者乃至高階覺醒者數(shù)量不少，這樣也抓不到秘密教團的核心成員嗎？
“入職培訓差不多完成了，隗辛。”舒旭堯轉(zhuǎn)過身，面對她溫和且鄭重地說，“我們要維護城市治安，要清除異種生物，還要和那些藏在社會陰影里的勢力對抗。今后的每一天，你都要履行自己作為安保員的職責�！�
他一副對隗辛寄予厚望的樣子，而隗辛面帶微笑說：“我會做到的，隊長�！�
履行職責得看情況來，為了履行職責喪命那是萬萬不行的。茍命的真諦就是遇事讓別人先上，自己看看局勢再做下一步打算。
“我們可以離開了。”舒旭堯說。
回到電梯后，隗辛一直在思索。
異血者，覺醒者。
這二者是不同的職業(yè)，不同的力量途徑。
而隗辛記得，她的游戲系統(tǒng)關(guān)于“剝奪者”的介紹是：“依靠獵殺特殊能力者奪走他們的超凡能力獲取力量的職業(yè)�！�
特殊能力者一詞沒有單單指向“覺醒者”，這是不是就說明，若隗辛殺死的是異血者，依然能夠剝奪他的力量化以及用？
“你在想異種生物的事嗎？”舒旭堯關(guān)切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不是。”隗辛回神，“我在想轉(zhuǎn)正后工資會漲多少�！�
“……”舒旭堯沉默了。
“隊長�！壁笮量粗难劬柕�，“怎樣才能成為覺醒者呢？”
“要足夠幸運�！笔嫘駡蛘f，“覺醒者的誕生并沒有規(guī)律可言，有時候睡一覺就覺醒了，有時候是遭受重大刺激后突然覺醒，這方面我難以給你什么經(jīng)驗，畢竟我自己并不是一個覺醒者�！�
隗辛順嘴問：“緝查部里都有誰是覺醒者？數(shù)量多嗎？”
保持適當?shù)暮闷嫘�，進行適當?shù)奶釂�。雖然有些問題舒旭堯不會回答，但是她的行為并不會引起懷疑，好奇乃人之天性，因為好奇而向頂頭上司打聽八卦是合乎邏輯的舉動。
舒旭堯果然沒有回答她，只是說：“這是機密，等你升職到隊長的位置就會知道�！�
隗辛笑道：“那我努努力，爭取和隊長平級�！�
中午去員工食堂吃飯時，隗辛特意避開了所有紅色和綠色的食物，以免產(chǎn)生不好的聯(lián)想導致失去食欲。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吃得很少，只是坐在那機械性地咀嚼下咽，強迫自己把東西吃下去，下午她得訓練，需要足夠的能量作為支撐。
訓練時間過得出乎意料的快。
隗辛進行了基礎(chǔ)搏擊訓練和射擊訓練后開始負重跑步，她背著幾十公斤負重累得氣喘如牛，衣服全部濕透，簡直想癱在地上翻白眼。
訓練場邊上的教練員掐著表驚訝地說：“意志力不錯！第一次測就取得這么好的成績，五公里很快就跑完了！再跑八公里試試？哎，不要用看魔鬼的眼神看著我嘛，嘗試一下突破自己的極限怎么了？不拼一下永遠不知道極限在哪里！”
隗辛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我……明天再說吧，半個小時后我們外勤組還有個會要開。”
教練員惋惜地放過了隗辛。
對于剛加入緝查部的新人，會有專門人員對他們進行訓練。今天是正式訓練的第一天，隗辛累得想吐血。
想當年她最害怕的課就是體育課，她不喜歡跑步，所以每當體育課來臨隗辛最期盼的事兒是正課老師把體育課給占了，她寧愿多做一張卷子，也不愿意去上體育課。
往事如過眼云煙，隗辛實現(xiàn)了自我突破，在生存壓力的逼迫下主動地開始訓練。
隗辛癱在地上歇了三分鐘站起來，晃晃悠悠地拖著腳步回到電梯間，打算回休息室洗澡。
她現(xiàn)在渾身是汗，去開會實在是太不體面了。
隗辛花了十分鐘時間洗澡，還好短頭發(fā)容易吹干沒花什么功夫，吹完頭發(fā)她換上制服跑步乘坐電梯去會議室。
會議室里的人差不多到齊了，隗辛眼尖地看見蘭藍在向她招手，于是她快步走過去在他身邊的空位坐下。
會議室內(nèi)足有四五十個人，都是各個小隊的成員。外勤組一般是五人至七人小隊，小隊成員之間各有分工，執(zhí)行任務(wù)也都是以小隊的形式，遇上比較艱難的任務(wù)就會采取多隊合作。
“好多人啊。”隗辛看了眼周圍。
舒旭堯作為小隊負責人坐在最前排，跟他們隔的有點遠。
“今天是大會，所有小隊都到齊了�！碧m藍說。
前面的劉康云回過頭看著隗辛道：“入職培訓完成了嗎，隗辛？”
“完成了……印象深刻�！壁笮帘砬橐谎噪y盡，“中午吃飯都不香了�！�
剛剛出院的江明說：“多正常啊，適應適應，以后出任務(wù)指不定還要見到更惡心的場景呢�！�
“說的也是�！壁笮羾@氣。
幾句寒暄過后，他們噤了聲，會議要開始了。
外勤組組長蔚芝走上會議臺，銳利的眼神掃視眾人，直接省去開場白直切重點：“近來港口幫派暴亂頻繁，給我們造成了不少傷亡，港口海岸安保隊的人員出現(xiàn)了不小的空缺，需要對外勤巡查隊負責的區(qū)域進行調(diào)整�！�
能進入外勤組的都是戰(zhàn)斗素養(yǎng)極其優(yōu)秀的人，外勤組是直面危險最多的，人員傷亡也是最多的。
但是港口海岸安保隊的傷亡，其中一部分或許要算在銀面頭上，因為他去調(diào)查的時候殺了六隊的兩個人。
“第七小隊�！蔽抵サ哪抗饪聪蚴嫘駡�，“明日起調(diào)至港灣區(qū)港口，與原屬于海岸安保隊的第五小隊第六小隊一起執(zhí)行海岸巡查任務(wù)�！�
舒旭堯起身敬禮：“是，保證完成任務(wù)。”
這可真是……剛想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隗辛不動聲色地心想。
第20章
無光之海20
這次集體會議，隗辛沒有獲得什么有用的情報，會議的內(nèi)容大多是工作安排調(diào)動，她最大的收獲是在這場會議上見到了外勤組的所有人，把某些成員的臉和資料上的信息對上了。
資料沒有把外勤組所有成員資料全都囊括進去，有的人員資料只有簡短的一兩句介紹和一個名字，凡是資料詳細一點的外勤組成員，基本上都在外勤組工作了一年以上，并且獲得過一些或大或小的功勛，像那些名聲不顯成就一般的成員，他們的資料并不具有什么價值。
會議結(jié)束后各個小隊陸陸續(xù)續(xù)離開會議室。
蘭藍在隗辛身邊說：“下班后去聚個餐唄，小隗�！�
“聚餐？”隗辛猝不及防。
新同事正式加入，按照流程走確實該聚餐聯(lián)絡(luò)感情，這在哪個單位都是如此。隗辛沒有和第二世界的人交心的打算，她和別人的感情聯(lián)絡(luò)局限在聊天和開玩笑上，聚餐那是想都沒想過。
作為合格的臥底，人際交往的是必須要有的。
隗辛看過一個諜戰(zhàn)電影，電影中的女間諜說：“知道我為什么成功嗎？因為我付出了感情，真正的感情，他們感受到了我的真誠，所以相信我�！�
感情和信任是需要經(jīng)營的，只有在這方面花費了時間和精力，才能夠得到他人的信任，聚餐就是增進感情的好方式。
來自隊友的聚餐邀請給了隗辛提醒，對于周圍的人，她不能顯得太過疏離。
“大家都去，隊長請客�！碧m藍說
江明走到隗辛另一邊：“要調(diào)去港口了，以后可能不會有今天這樣的空閑了，最后一天要好好放松�！�
“明天要執(zhí)行巡查任務(wù)，咱們不喝酒�！眲⒖翟普f，“一起吃頓飯就行了�！�
“有人請客那肯定去要去。”隗辛經(jīng)過短暫的考慮后答應了。
舒旭堯穿過人群來到隊友們身邊：“還有十分鐘下班，回休息室換上常服，去一樓集合�！�
“好嘞�！碧m藍吹了聲口哨。
“對了，隗辛你想吃什么？我去預定�！笔嫘駡蛭⑿�。
隗辛想了想：“肉，只要是肉就行�！�
異種生物帶給隗辛的惡心感消退了，她下午進行了長時間的訓練，現(xiàn)在身體極度缺乏能量，胃餓得發(fā)酸。
“那去吃烤肉好了�！笔嫘駡蛘f，“市中心有個烤肉店挺不錯的。”
眾人回休息室換裝，隗辛上廁所時順便打開手環(huán)查看消息。Red沒有發(fā)來新的內(nèi)容，倒是銀面依舊給隗辛發(fā)了一大堆話。
“沒暴露吧？”
“我搞不懂你到底是暴露了被抓所以回復不了消息，還是單純的沒空……你應該沒事吧？你要是被抓了Red會告訴我的�！�
“我去總部更新了裝備，拿了點武器，還給你帶了個專業(yè)的偽裝面具�！�
“今天好忙，沒空吃飯�！�
“你晚上回安全屋還是回家？”
隗辛冷漠地打字回復：“沒暴露，還活著，晚上回家，你晚飯自己解決。”
銀面秒回，給她發(fā)了一串省略號。
隗辛換好衣服乘電梯到達一樓，蘭藍、江明和劉康云已經(jīng)在等她了。
“隊長開車去了……他來了！”蘭藍指了下接待廳大門。
一輛拉風的寶藍色跑車停在了緝查大樓前的空地，車身的線條讓人聯(lián)想到獵食的鯊魚。跑車的車窗降下，舒旭堯坐在里面。
他換了身休閑的黑T恤，渾身的氣質(zhì)跟穿制服時截然不同了。
“啊……這�！壁笮劣杂种�。
“我替你說了，這車太騷包，完全沒有隊長平時的風格�！苯魈羝鹈济�，“坐上像富家公子哥帶著狐朋狗友游街。”
“老江，別那么說�！碧m藍笑瞇瞇地拉開車門讓隗辛先進，“隊長他本來就是富家公子哥嘛。”
老實的劉康云補充：“但我們不是隊長的狐朋狗友。”
舒旭堯：“……我聽得到你們在說什么�！�
隗辛坐上車，座椅靠背自動調(diào)整角度適應她的坐姿。
車里有一股好聞的香水味，香味很淡，完全不會讓人覺得難受。
“這車好酷好炫�！壁笮琳f，“只是我沒想到隊長的審美是這樣的。”
“這車是家里人買的，不是我的審美�！笔嫘駡驘o奈澄清。
車門關(guān)上，跑車在導航下自動調(diào)整方向去往目的地，車載音響播放了一支柔和的鋼琴曲。
只有警用車輛在城區(qū)有飛行權(quán)限，私人車輛只能在地上行駛。不過大多數(shù)高端跑車既有地面駕駛模式也有浮空駕駛模式，這是為富家子弟在郊區(qū)賽場飆車設(shè)計的功能。
導航選取了一條不擁擠的行駛路線，他們只花了二十分鐘就到達了餐廳。
投影出來的餐廳招牌是“異邦人烤肉吧”。
“異邦人？”隗辛看著招牌愣住了。
第二世界已經(jīng)全球統(tǒng)一，雖然各地擁有非常高的自治權(quán)，但世界上只有一個政府，那就是聯(lián)邦政府。理論上來說所有人的國籍都是一樣的，不存在“異邦人”。
“這烤肉店的老板是移民到黑海市的極地人，他們的料理風格很粗獷，肉多，你應該會喜歡。”舒旭堯停車。
金發(fā)碧眼的侍者笑容滿面地迎了上來：“您預定的房間在三樓，請跟我乘坐電梯�！�
侍者轉(zhuǎn)頭對身邊的同事嘰里呱啦說了一堆叫人聽不懂的話……隗辛聽著不對味，這種語言咋那么像俄語？
“每次聽他們講自己地區(qū)的語言我都覺得他們嘴里是裝了彈簧�！碧m藍嘀咕。
其余隊友紛紛認同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