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隗辛的身影消失在數(shù)據(jù)空間里，她最后留下一句話：“但和我開戰(zhàn)前，你得先對付恨你恨得牙癢癢的特情處，與之相對的，你可以把我的身份隨便宣揚。”
與浮崗市相隔不遠的聯(lián)邦行政中心。
特情處部長鐘信鷗在忙碌時突然接收到人工智能秘書的提醒：“有一封內(nèi)容存疑的電子郵件，我無法判斷真?zhèn)�，但根�?jù)內(nèi)容分析，這封電子郵件的優(yōu)先處理等級是S級，按照規(guī)定需交給您親自過目。電子郵件是通過您在部門官網(wǎng)上的公共郵箱發(fā)送來的。”
鐘信鷗吃了一驚，特情處的人工智能擬人化程度非常高，郵件有沒有問題、是否是偽造的、以及信息真實程度、處理優(yōu)先級都可以進行準確的判斷，信息處理錯誤率經(jīng)過測算只有不到億分之一。
真正危急的重要性比較高的信息是萬萬不可能通過官網(wǎng)的公共郵箱發(fā)送來，
S級無疑是一個很高的等級評定，鐘信鷗不明白特情處的人工智能做出S級的評定的依據(jù)是什么。
他皺眉查看，光屏懸浮，信息閃出。
轉瞬間一張地圖彈了出來，紅色的密密麻麻的坐標點嘀嘀嘀挨個浮現(xiàn)。
一個寫了文字的彈窗閃了閃，上面顯示著一行字：“機械黎明基地坐標點。小小禮物，不必道謝�！�
第268章
天平兩端49
黑海市。
何康時翻看隨身通訊器投射出來的光屏，光屏上列著一個個待辦事項。
“地下?lián)c有了，合法身份證明有了，裝備沒消耗多少……”他心算了一下，“在黑市疏通關系搞到合法身份花了不少錢，不過矛頭蝮除了公司注冊的啟動資金還給額外打了一些錢，目前我們的財政狀況是比較樂觀的�！�
“萬事俱備，接下來要做的是拿到注冊公司需要的各種證明材料�！绷~刀說，“這些材料一部分可以網(wǎng)上申請，我已經(jīng)在申請了，整套下來明天就可以完成�！�
幽暗的會議室里，何康時、蘇蓉、柳葉刀圍坐在圓桌周圍，四葉在隔壁房間。
衛(wèi)鯉和金環(huán)在外辦事，沒參加這次的會議。黑海市的無光小分隊需要多準備幾個備用的據(jù)點，他們是出門打家劫舍去了，蘇蓉還派遣了影子二重身一同前往。
柳葉刀在翻看自己的假身份。
他的身份證明上顯示出一張陌生的臉，這并不是他的臉。照片上的人年約三十歲，相貌不是很出眾，但是氣質沉穩(wěn)可靠。身份證明上有一個編造的假名“羅敏智”，很普通的人名，若無意外，這就是柳葉刀今后對外活動時用的人名了。
無光組織創(chuàng)業(yè)小分隊的所有成員都給自己編造出了一個新的身份，這個新的身份是他們費了好大力氣才從黑市上找到門路造出來的。
這世道，只要有錢有門路，沒有什么是買不到的。
“雖然有了新的身份，但這只是我們的備用身份�！绷~刀說，“我今后的身份是公司老板，是需要經(jīng)常拋頭露面的。我必須有完整的生活成長軌跡，這樣就算有些人查到了也不會懷疑我，而我們的假身份只能讓我們在出入公眾場合機器掃描的時候不會突然發(fā)出‘不明人員’的警報�！�
“老柳你的能力很方便，其實這是有辦法解決的�！焙慰禃r猶豫地看著柳葉刀。
“嗯�！绷~刀淡淡地說，“我已經(jīng)在物色合適的人選了。”
柳葉刀能在獵人這個行業(yè)中混跡這么久，當然也是個狠角色。
他的計劃是找個合適的人直接頂替他的身份，把“羅敏智”這個身份當做備份。
從加入無光開始，柳葉刀就知道這是個灰色組織，為了達成目的，這個組織會采取一些非常手段，這從波波夫家族綁架事件就可以看出來。
不過手段不重要，這些必要的手段是為了保障玩家們的存活，柳葉刀明白這一點。
無光組織的其他成員也讓他比較滿意，他們中沒有拖后腿的，可以看出每個人都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加入這個組織的，組織內(nèi)的每個成員在必要的時刻都可以狠下心腸，哪怕他們之前生活在相對和平的社會環(huán)境中。
“公司名字起什么？要不要向矛頭蝮請示一下？”蘇蓉看看桌上其他兩人。
“我之前發(fā)消息問過了，姐說讓我們自由發(fā)揮�！焙慰禃r說，“沒必要起那么高大上的名字，起個普普通通的就好了。讓我想想，‘宏漸傳媒’怎么樣？宏圖霸業(yè)漸漸開始，寓意好，也不是很惹眼�！�
柳葉刀表示贊同：“可以，就這個吧。這個傳媒公司多半只是個起點，是我們的跳板，沒必要在細枝末節(jié)上浪費精力�！�
“可以�！碧K蓉點點頭。
柳葉刀的通訊器嘀嘀一響，是隊友金環(huán)發(fā)來了消息。
金環(huán)：“第二個據(jù)點拿下了，沒有引發(fā)大動靜。衛(wèi)鯉受了點小傷，帶她去治療，稍后歸�！�
“效率挺高的。”柳葉刀放下通訊器，心情愉快地說，“最后要考慮的問題是招人�！�
“上頭的意思是混招�！焙慰禃r言簡意賅地說。
“混招”。
何康時沒有講明，但柳葉刀還是意會了。
就像無光組織里面招收第二世界的土著NPC也招收玩家一樣，無光組織的公司也會是混合的公司，無光組織吸納的玩家可以在公司中擁有正當職位，玩家藏在土著之間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
“經(jīng)過這幾天的相處，我有點好奇�！绷~刀的目光在蘇蓉和何康時間游動，“你們……是我的同類嗎？”
“再隱瞞好像也沒什么意義，我們是�！碧K蓉微微點頭。
何康時說：“這些事，最好還是不要明著說。我們組織現(xiàn)在人少，我們接觸多，互相發(fā)現(xiàn)身份也沒什么。今后組織人多了，對于彼此的身份要保密，不要去問，也不要探究，這不光是為了我們，也是為了他們。日常相處的話，一律把對方當做第二世界土著就好了�！�
“我懂。衛(wèi)鯉她是土著吧？她沒有給我那種同類的感覺。”柳葉刀說。
“總之，相處的時候要小心，不要透露不該透露的秘密�！焙慰禃r說。
柳葉刀往深了想，擁有無效化能力卻不經(jīng)常參與對外行動的“四葉”，被矛頭蝮親自帶在身邊去往外地的“琥珀”，還有在無光創(chuàng)業(yè)小分隊在黑海市摸索時適當給予他們指導和幫助的“鏡子”……這幾個人都給柳葉刀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覺得，這幾個人應該都不是玩家。
可是這幾個非玩家成員居然成為了黑蛇的下屬，被無光所信任，甚至跟著矛頭蝮一起辦事。
這三個非玩家成員在組織中的地位和衛(wèi)鯉在組織中的地位明顯不一樣。
柳葉刀判斷四葉、琥珀、鏡子、獵隼、灰燼這幾人屬于核心，知道得多。而矛頭蝮顯然是除了無光組織首領黑蛇之外權力最大能力最強的玩家，這幾個核心成員都愿意受她驅使。
黑蛇隱藏在暗處，從不露面，對外事務一應是矛頭蝮負責。
在之前的面試和幾次碰面中，矛頭蝮也顯露出了她不俗的實力和超凡能力。
矛頭蝮到底是誰？這樣一個玩家，在論壇上不可能籍籍無名。
論壇上有許多名聲比較大的玩家，他們有的是剝奪者，被官方論壇通報過，有的則經(jīng)常進行知識共享，在玩家群體中有很大的聲望。
矛頭蝮會不會是其中之一？她這樣的人應該能接觸到很多上層的秘密，知曉很多不為人知的情報，也許她在論壇里面做過科普。
那些熟悉的ID在柳葉刀腦子里過了一遍，他眉頭一皺，在心里嘆了口氣。
算了，不要去問，不要深究……知道得太多沒什么好處，只要能達成目的就可以了。
金環(huán)和衛(wèi)鯉還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來，柳葉刀靠在椅子上放松肩背，抬起通訊器進入暗網(wǎng)，瀏覽網(wǎng)頁獲取有用的情報。
幾十萬的賞金獵人散布在世界各地，他們會通過這個網(wǎng)站交流和交易，柳葉刀可以在不同人的發(fā)帖和回答中搜尋出有用的信息。
柳葉刀點進交流板塊，隨意掃了一眼獵人們交流的內(nèi)容，然后當場愣住。
“有個安保員假死叛逃然后被通緝了？還是官方通緝令，
SS級通緝犯……這等級我從未見過，原來通緝等級上限不是S級，是SS？”柳葉刀嘀咕，“不愧是第二世界，假死脫身這種只存在于電影里的離奇情節(jié)也能發(fā)生……”
“可是我們經(jīng)歷的事比電影還離奇。”何康時咂咂嘴，“我覺得我們每個人的故事都豐富到能拍至少三部的系列電影，集動作、犯罪、諜戰(zhàn)為一體的那種好萊塢大片，預算沒幾個億下不來。”
柳葉刀接梗：“等我賺到錢了就找個人給我寫自傳然后投資拍攝，說不定能大賣呢�！�
何康時被柳葉刀剛才的話勾起了興趣，他也打開暗網(wǎng)去看通緝令了。
“靠……懸賞金額三個億？我眼花了嗎？”何康時爆了個粗口，甚至想揉揉眼睛。
他接著往下看：“原名隗辛，一個地下組織派往聯(lián)邦的緝查部的間諜，畢業(yè)于黑海學院……黑海學院不就是黑海市的高校嗎？該通緝犯危險程度極高，并且具備特殊的超凡能力，能力是……臥槽！”
柳葉刀也看到了那行字，他眼珠子都凸了出來，滿臉震驚。
蘇蓉早在聽到熟悉的名字時眼神就變了，她扭頭瞪著何康時的通訊器光屏，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超凡能力：剝奪。效果是可以奪走被殺者的超凡能力�！绷~刀身體僵硬，“這不就是……剝奪者嗎？第二世界的土著居民有沒有可能覺醒出和剝奪者類似的能力？”
“是有可能，人們的能力千奇百怪……可是這概率也太小了��！”何康時反復看了三四遍通緝令，“會不會是聯(lián)邦知道了某個剝奪者的真實身份，但不好把玩家的事情對外公開，所以就宣稱‘剝奪’是她本身具有的超凡能力，而非被游戲賦予的？”
他直抽冷氣，不祥的預感在蔓延，“所以被懸賞三億的這位史無前例的SS級通緝犯是我們的同類？！”
“很有可能……”柳葉刀順著通緝令繼續(xù)往下看。
一般來說，通緝令上還會寫著被通緝者犯下的罪和做過的事，他視線下移，嘴巴漸漸張大。
“危害聯(lián)邦安全罪，這是一定的，都當臥底了，可不得危害安全嗎？”何康時也在讀，“為某非法地下組織辦事、綁架兩名波波夫家族成員……等等！”
他表情怪異，猛然間明白了什么。
下面的內(nèi)容更加勁爆，柳葉刀念了出來：“參與刺殺聯(lián)邦特情處專員，毀壞浮崗市公共建筑……”
“矛頭蝮……不是人就在浮崗市嗎？我前兩天還看到了新聞，說浮崗市遭遇了不明人員的襲擊，造成了很大的損失�！彼D難地說，“再加上波波夫家族那個事……”
完全可以確定了。
被聯(lián)邦通緝的緝查部前安保員、某地下組織臥底、敢于刺殺特情處專員的刺客、給浮崗市造成重大損失的罪魁禍首……就是他們無光組織的矛頭蝮？！
最恐怖的是聯(lián)邦居然把矛頭蝮的真實面孔和名字公布了出來。
通緝令的最后還寫：“凡提供有效情報者保底獎勵一千萬，上不封頂。此人危險性極大，具備多種超凡能力，戰(zhàn)斗力等級初步被評判為S級，如偶遇，應避免與其發(fā)生沖突，及時撥打舉報熱線�！�
蘇蓉臉色慘白，甚至身體都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她猛然從座位上站起來，無視柳葉刀和何康時離開會議室沖到了隔壁房間關上隔音門，快速點了幾下屏幕撥打了通訊器。
原本在房間里看書的四葉一臉茫然地抬頭看著她：“怎么了？”
“能請你先出去嗎？我要打個電……通訊�！碧K蓉勉強地說。
四葉合上書：“哦�！�
他起身走了，臨走前還帶上了房間的門。
蘇蓉按下通訊按鈕，沒過兩秒，通訊接通了。
“矛、矛頭蝮！”她壓制住顫抖的聲線，沒忘記喊代號，“通緝令……你的身份被曝光了，怎么辦？”
蘇蓉聽到通訊器那頭傳來平穩(wěn)的聲音：“問題不大�！�
“問題不大？”蘇蓉呆了呆，緊繃的肩膀停止了顫抖。
“意料之中的事，不用驚慌�！壁笮劣终f。
蘇蓉愣了好幾秒，“好……”
她想問，第一世界怎么辦？為什么聯(lián)邦會知道你的身份？你是不是處境很危險？
可是聽到隗辛平穩(wěn)的聲音，蘇蓉心中的焦慮和恐懼一下子就緩解了很多。
辛辛姐說沒問題，那就一定沒問題。
“我在忙，先掛了�！壁笮琳f，“交給你一個秘密任務吧，注意觀察組織內(nèi)成員對此事的反應。”
蘇蓉調整好情緒，冷靜了下來，“我明白了�！�
通訊掛掉，蘇蓉站在空房間里安靜了一會兒，推門回到了會議室。
四葉在圓桌一邊坐著，何康時在跟柳葉刀說話，他居然在緊張地安慰柳葉刀。
“我跟著矛頭蝮姐辦了很久的事兒了，她人不太愛開玩笑，別的都特別好，可靠譜了，我光是待在她身邊就安全感爆棚。”他緊張兮兮地盯著柳葉刀的臉，“兄弟你可千萬不要因為姐的職業(yè)特性心里有疙瘩啊，她絕對不是那種見利忘義的人�！�
柳葉刀復雜地說：“我心里沒疙瘩，就是有點驚訝�！�
柳葉刀作為一名剝奪者，自然不可能因為剝奪者這個職業(yè)對自己的同類抱有偏見，更何況這個職業(yè)又不是他們想選的。
“那就好�！焙慰禃r松了口氣。
“我感覺到矛頭蝮很年輕了，但沒想到她那么年輕�！绷~刀看著屏幕上的人像說，“比我年齡要小呢�！�
何康時也仔細看了看通緝令附帶的照片，得出了一個恐怖的結論——這年齡哪是姐？她比他年齡還要小啊！
他老臉一紅，想起來這段時間整天姐長姐短地喊，不由感到有點害臊……怪不得剛認識她時她老說：“別喊我姐�！�
“我剛才跟矛頭蝮通話了�！碧K蓉坐回位置上，“她說問題不大。我們按照原計劃行動就好，她不讓我們?nèi)ジ徥�，顯然是怕我們卷入可怕的紛爭中，如今在黑海市也好，不給她添麻煩，也能幫到無光。”
她觀察在場三個人的表情，何康時明顯地放松了，柳葉刀情緒內(nèi)斂，表情沒有變化。
至于四葉，他說：“不去幫矛頭蝮嗎？”
何康時截斷他的話頭：“如果她需要幫助，她會告訴我們的�！�
蘇蓉初步得出結論：這三個人目前是可信的，沒有被辛辛姐的身份嚇到。
隨即她又想起，這三個人在短暫的驚訝后很快就調整了心態(tài)，接受了他們頂頭上司是個剝奪者的事實……這到底是因為他們真的不在意，還是他們像她一樣，早對辛辛姐的身份有所猜測呢？
……
黑海市緝查部。
今天緝查部內(nèi)的工作氣氛很不同尋常，變得沉重而詭異。
安保員們隱秘地交換眼神，在休息時間用含糊的意味深長的語句交流。
“你還記得那個加入緝查部不久就被神秘宣告失蹤的新人嗎？姓隗……”
“記得，你說的是那件事，對吧？我也沒想到她的身份居然……”
“這么說，特情處的安妮·沙利特長官……”
張霄云走了過來，巧妙地加入了談話：“對啊，真沒想到……我和她還打過照面呢，現(xiàn)在想想都后怕。咱們部里打算怎么辦？”
“怎么辦？當然是挨個審查嘍�！币幻蛷埾鲈葡嗍斓陌脖T說，“特別是曾經(jīng)和叛徒關系密切的幾個隊友，他們和叛徒接觸多，會成為重點審查對象。”
“那可真是倒霉。”張霄云眉毛動了動，自然地跟同事們交談了起來，“希望審查快點結束吧……這事兒也真是，誰能想到呢……”
蘭藍、江明、劉康云從蔚芝的辦公室出來后相互對視，表情難明。
每個人都沒說話，他們間的氣氛沉悶到令人窒息。
一個事實擺在他們面前——他們被騙了，他們的隊友背叛了，他們被耍得團團轉，以為她死了，還真心實意地為年輕生命的逝去感到難過。
現(xiàn)第七小隊隊長劉康云低聲說：“我給舒隊長打個通訊……說不定他已經(jīng)知道了�！�
舒旭堯離隊了，可是他們還是習慣叫他隊長。
舒旭堯的確知道了。
通訊接通，他聽劉康云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后說：“事情的內(nèi)幕沒有你們想得那么簡單�！�
通訊器那頭，舒旭堯在抽煙。
他以前從不抽煙的，這是最近才有的習慣。
煙頭明明滅滅，舒旭堯把煙頭掐滅，注視著消失的灰色煙霧說：“隗辛她……不是單純的背叛者。不過，這不重要了�！�
第269章
天平兩端50
習涼是在父母經(jīng)營的便利店里吃早飯時看到新聞的。
看到這個新聞的一瞬間，他忘記了呼吸，瞳孔放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放映屏幕。
新聞上在播報的是浮崗市市中心被毀事件。
這事已經(jīng)發(fā)生有一段時間了，但是市中心前兩天是被封鎖的狀態(tài)，所以只有報道沒有畫面?zhèn)鞒�，直到今天浮崗市政府才讓記者進入調查。
浮空攝影機從高空向下拍攝，把狼藉的景象完完全全地展現(xiàn)了出來。一整條街道到處都是下陷的大洞，好像有巨人生生把地面挖出了一個個巨坑。
高樓搖搖欲墜，馬路像被轟炸過一樣破碎，地上的消防拴歪扭到一邊。施工隊的工人們正在四處忙碌，建筑車在城市的道路間穿行。
街道兩側的高樓早就成了危樓，攝像機拍攝間居然有一棟危樓跟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似的砸了下來，煙塵四起，磚塊滾落一地，幸好在這里施工的是自動工程車，沒有工人受傷，就是車被埋了個嚴實。
浮空攝影機的拍攝角度轉變，一棟中間破了一個大洞的摩天大樓出現(xiàn)在習涼眼前。
那個圓形的大洞如鑿穿群山的隧道，透過大洞可以直接看到大樓后方的景象。
習涼簡直可以想象這個貫穿摩天大樓的大洞是如何產(chǎn)生的——一個堅硬的大家伙撞上了大樓，像子彈穿過人體一樣透體而出，這個洞是摩天大樓的傷痕，一個貫穿傷！
習涼邊吃早飯邊聽記者進行現(xiàn)場報道：“一名極端恐怖分子于9月2日凌晨四時許對浮崗市市中心進行了襲擊，特情處專員及時趕到并與其交戰(zhàn)，最終嫌疑人沖破封鎖逃脫，目前下落不明……”
記者進行報道時把“極端恐怖分子”的臉給放了出來，看到這張臉的那一刻，習涼表情麻木，兩眼發(fā)直，飯在嘴里忘了嚼，嘴巴也忘了閉上，甚至沒注意到一串口水順著嘴角滴了下來。
不是他不想做表情，而是實在不知道該擺出什么表情了！
身體的隱秘反應出賣了他的內(nèi)心，他拿筷子的手在輕微發(fā)抖，如果他的雙腿沒換成機械義肢還是原裝腿的話，這會兒他的腿也一定會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你這一看電視就忘記吃飯的毛病，怎么從小到大就沒改呢？”老媽嚴厲地教訓他。
“哦哦哦哦……”習涼一個激靈，點頭如搗蒜，趕緊悶頭扒飯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
父母沒發(fā)現(xiàn)習涼的異常，餐桌氛圍和諧。
新聞播報還在繼續(xù)。
記者：“該嫌犯身份已鎖定，為緝查部前安保員，曾在黑海市緝查部任職。已確認其真實身份為某地下組織干員，潛入緝查部是為盜取聯(lián)邦機密情報。”
“該嫌疑犯危險性極大，具備特殊超凡能力……請市民得到情報后及時撥打舉報熱線……目前該嫌疑犯通緝等級定為SS級。”
“
SS……這是什么等級？”習涼食不知味地咽下嘴里的飯，“最高等級不就是S級嗎？這個SS難道是特設的嗎？”
“肯定是特設的�！崩习终f，“我沒見過三億的懸賞金，聯(lián)邦以前發(fā)布的懸賞金額最高也就一點五個億�！�
“咳、咳咳……”習涼一下子被嘴里的飯噎到了，彎腰止不住地咳嗽。
咳嗽間，記者說：“請注意，通緝犯具有同伙，目前尚未得到其同伙的準確信息，在此公布部分戰(zhàn)場畫面截圖，望廣大公民提供線索�！�
幾張較為清晰的身體輪廓截圖顯示在屏幕上，還有大致的身體數(shù)據(jù)。
性別男，身高180，黑發(fā)，蒙面，全副武裝，身材較瘦但能看出明顯的肌肉輪廓……
真奇怪，習涼看到這張圖片的時候覺得這人雖然長得高身體壯，穿著打扮酷似電影里的冷血戰(zhàn)士，但給人的感覺好像還挺年輕的，頂多二十歲出頭的樣子。
而他的老熟人的通緝令照片則是個證件照，標標準準的藍底證件照，超清版，想必是她在緝查部工作時拍攝的工作照片。
習涼的老媽感嘆：“這通緝犯看著好年輕……才二十多歲吧？”
“不……其實是十八歲出頭，頂多十九歲�！绷暃鲈谛睦锬f。
才上大一的人，年紀能大到哪里去？
習涼的老爸也說：“通緝令上寫了，年齡二十二……怎么就成通緝犯了呢？”
“因為想活命就必須得離開緝查部，留在那里被查到了早晚是死，所以不得不背叛……”習涼又在心里說。
“這人長得眼熟啊�！绷暃鰦尦虺隽瞬粚诺牡胤�，她順著公布的通緝犯的生活軌跡往下看，“黑海市的……原先住在安寧街�！�
習涼爸驚訝地說：“就是有點眼熟�。 �
夫妻倆面面相覷，都愣住了。
習涼沒參與父母接下來的討論，他邁著機械腿回了便利店休息用的小隔間，推測隗辛被通緝的前因后果。
隗辛背叛緝查部假死——為黑蛇做事——前往浮崗市——和特情處發(fā)生戰(zhàn)斗。
一定是她的行動哪里出了意外，導致她行蹤泄露，所以被迫和特情處的人在市中心進行了戰(zhàn)斗。
至于新聞報道的隗辛主動在浮崗市市中心發(fā)動恐怖襲擊，習涼一個字都不信，這并不符合邏輯！玩家們都知道小心蟄伏有多重要，怎么可能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主動展露自己的力量？而且在市中心搞事情有什么好處？她甚至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說真的，從新聞得知隗辛的特殊能力是剝奪的時候習涼竟然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他能從隗辛的一系列行動中看出她是個狠人，既然是狠人，那她必然有與心智相匹配的實力。
剝奪者隗辛就是論壇上著名的233號，隗辛的家鄉(xiāng)是桐林市，第一世界的233號最初就在桐林市活動！全都對上了！
“她真的如論壇上眾多玩家猜測的那樣瘋狂冷酷殺人如麻嗎？”習涼腦海中浮現(xiàn)出這個疑問的下一秒就將其否定，“要是她是那種人……根本沒必要給我指路，讓我投奔黑蛇。”
習涼思索間，便利店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他心有所感，推門查看，聽見一句話。
“緝查部辦案，請配合行動�！币幻碇品陌脖T出示了電子調查證。
習涼的父母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他心里一驚，同時立刻控制住情緒裝出一副疑惑的樣子——這是固有天賦“偽裝者”。
“怎么了？我們犯什么事兒了嗎？”習涼小心翼翼地說，“本店經(jīng)營證齊全，從不從事不法勾當，每件貨品都來源正當……”
“不是這件事。”安保員冷淡地說，“給你們五分鐘時間關閉店面，跟我們回部里接受調查�！�
習涼的爸爸媽媽趕緊忙活著關店去了。
習涼想了想，上前一步憂慮地說：“能問問到底是因為什么事調查嗎？今天周末我在這兒幫父母看店，明天就要回黑海學院上課了，怕調查耽誤上課影響考勤成績……”
固有天賦“交際大師”，釋意為：“社交天賦非比尋常，可以很快獲得他人的好感，在任何環(huán)境下都能迅速和陌生人打成一片�！�
安保員打量他兩眼，“喲，黑海學院的大學生？”
這年頭平民家庭出個大學生不容易，習涼了解過學院招聘事宜，知道緝查部每年都會在黑海學院進行內(nèi)招，許多安保員畢業(yè)于黑海學院，說不定這幾位來調查的安保員他還能叫聲學長學姐拉拉關系。
果然，習涼如愿以償?shù)乜吹竭@名安保員的神色緩和了一些，說：“例行調查，你們和一名通緝犯有過接觸，需要錄口供記錄，順利的話一下午就可以結束，不耽誤你學習。”
“原來是這樣，那就好�！绷暃稣f，“麻煩您了�！�
他表面輕松，實則內(nèi)心一陣恐慌。
希望調查順利通過……他壓制住恐慌感，竭力保持冷靜，思考接受審訊時要如何應對。
……
浮崗市市立大學。
李莞然不久前跟著特情處的龐玲返回了浮崗市，因為無光組織撤出白鯨市，特情處在白鯨市的行動基本宣告破產(chǎn)。
而波波夫家族正在接受特情處的調查——阿布拉·波波夫疑似為反抗軍成員，被懷疑犯有危害聯(lián)邦安全罪。
這不是李莞然的工作范圍，所以她得以回到浮崗市。
只是回了浮崗市，又有新的工作在等著她了。
市中心被破壞，部分區(qū)域封鎖。
封鎖不僅是因為那些區(qū)域的危樓容易傷及人命，還是因為緝查部和特情處必須保留現(xiàn)場進行數(shù)據(jù)分析。
李莞然作為刑偵專家也要參與其中。
“真是……可怕的破壞力�！崩钶溉蝗滩蛔≌f。
抬頭望去，滿目瘡痍。
入目全是玻璃碎片和散落的磚石。
“現(xiàn)場我們已經(jīng)進行了初步的探查，摸清了嫌犯的行動軌跡，以及嫌犯同伙的開槍位置。”緝查部刑偵組安保員向李莞然匯報，“細節(jié)部分還需李教授再確認一遍。某些區(qū)域我們特意保留了現(xiàn)場，沒有讓任何人踏足，只是讓機器進行了遠程掃描�！�
“好。”李莞然說。
一番忙碌，李莞然結束偵查，斟詞酌句地撰寫了一份現(xiàn)場情況匯報遞交了上去。
她是特情處外聘專家，還是浮崗大學的教授，回去之后要忙著教課，住所就在大學校園內(nèi)。
待她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住所，已經(jīng)是深夜了。
李莞然推開門就察覺到了不對勁——電子燈沒有自動感應開啟，房間內(nèi)的智能管家也沒說：“歡迎回家�！�
黑暗中站著一個人——一個令她感到相當熟悉的人。
“教授，你回來了。”房間里的人上前一步。
隨著她的動作，電子燈亮起。李莞然注意到她用的是變聲器，沒有用本音，也沒有摘下臉上的面罩，即便她已然暴露身份。
“是你�！崩钶溉谎凵駨碗s地說。
“謝謝你幫我遮掩。”隗辛開門見山，“不過我今天來不是為了道謝，是想尋求幫助。你是否認識潛伏在聯(lián)邦行政中心的玩家？我需要他們幫我完成我的下一步行動�！�
李莞然沉默片刻，“認識。但我不確定他們會不會幫你，玩家們各有各的打算，有些玩家他們只在論壇給我們提供情報，不做深入合作，有些玩家和我們合作程度則會深一點。在第一世界我們會互相聯(lián)系，但在第二世界，我們的聯(lián)系是完全中斷的，每個人都被監(jiān)控著，找不到合適的聯(lián)絡渠道�！�
“可以提供信息嗎？”隗辛問，“我會自己聯(lián)絡他們。”
“我猜你要做的是大事……一般玩家是沒法幫助你的�！崩钶溉煌鲁鲆豢跉�，“我可以給你提供一個合適的人選，這個人在聯(lián)邦內(nèi)部有著很廣的信息渠道，但是我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只能給你提供他的論壇ID，你可以自行聯(lián)絡他�！�
隗辛：“ID是？”
“幸運鵝�！崩钶溉徽f，“你應該對這位玩家有印象�！�
何止有印象，“幸運鵝”是繼隗辛之后最早在論壇披露聯(lián)邦針對玩家的秘密行動的人，這位玩家在那次爆料后再也沒有在論壇發(fā)過言，隗辛還以為這人已經(jīng)身份敗露身死了，沒想到他居然還活得好好的。
這是個有本事的人。
“你來找我尋求合作或幫助，我并不意外，我們之前也在互幫互助�！崩钶溉徽f，“但是你為什么如此急切？最穩(wěn)妥的辦法是回到第一世界后你來找我，而不是在第二世界冒著風險前來見我……”
“不會有風險的，我抹掉了監(jiān)控，控制了你的智能管家，來訪記錄我會全部刪掉，不會有任何錄音錄像備份殘留。”隗辛說，“我沒有時間了，沒有辦法在第一世界找你。”
李莞然驚了一下，“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進入了暗界，不知道能不能出來，所以這些信息不能等到第一世界去收集。”隗辛簡潔地說，“謝謝你，李教授，后會有期。”
深藍色漩渦展開，隗辛退入其中，消失不見。
“需要做好準備�！壁笮拎哉Z。
此刻她產(chǎn)生了慶幸——幸好當初救下了何康時，何康時就是個金字招牌。他是無光組織的人，是她延伸出去的手腳，假如她無法及時離開暗界，這些她信任的人就能在外界能替她辦完她來不及去辦的事。
有小弟有同伴，比一個人單打獨斗強太多了。
隗辛心中過了一遍計劃流程。
“還有兩天是回歸日�！彼f，“兩天內(nèi)，我們要盡可能救出黑曜，不然無法展開下一步行動。”
琥珀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后，說：“我隨時準備著�！�
“你會成功的，我堅信這一點。”亞當說。
第270章
天平兩端51
隗辛和琥珀在今天白天花了整整十二個小時養(yǎng)精蓄銳。
從夏娃那里打劫到的裝備有很多，隗辛前來浮崗市的時候當然也帶了一些，可惜在浮崗市的戰(zhàn)斗中裝備損毀了大部分。
她在浮崗市穿的作戰(zhàn)服就是從機械黎明打劫的，防御力十分不錯，可惜已經(jīng)破損了。武器她也拿了，但大部分武器都留給了黑海市的柳葉刀小分隊。高科技機械外骨骼隗辛不便攜帶，她將它放在了白鯨市的據(jù)點里。
返回白鯨市或黑海市拿裝備未免太浪費時間，隗辛昨天從黑市搜羅到了不少武器裝備，她清點了一下武器數(shù)量，覺得差不多是夠用了。
讓隗辛感到十分惋惜的是機械臂和機械義眼用不成了，她真的很喜歡那個機械臂，功能繁多方便好用。義眼也很不錯，只需要看一眼就可以迅速計算距離，還有圖像放大縮小功能。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隗辛今后是再也不能用機械更換身體器官了，血肉再生是個保命符，某種程度上也是個麻煩。
臨時休息據(jù)點里，琥珀正在挨個檢查武器。
他將各種大威力槍械的零件一一拆解，確定沒問題后再重新裝上。
注射了緝查部偷取的藥劑后琥珀的傷口迅速愈合，現(xiàn)在已經(jīng)差不多恢復到可以參與戰(zhàn)斗的程度了。
“都檢查好了�！辩陮⑽淦鞣诸�，“激光手炮這種高耗能的特殊武器哪怕是黑市也不容易搞到手，你運氣不錯，居然能碰到賣家……而且還附贈電池液？”
“我沒有碰到賣家，這是我換的。”隗辛隨口說。
琥珀：“換？”
“強行換的。”亞當似乎是在揶揄，“用三把普通的槍交換到了一把手炮，那個賣家之所以會同意做這個買賣是因為隗辛用槍頂著他的腦袋�！�
琥珀點點頭說：“原來如此。”
激光手炮射速快穿透力強，打在人身上一燒一個洞，威力很大。
隗辛還補充了幾種手炮子彈，能令電力設備停止運轉的電磁干擾彈、可以輕易洞穿金屬裝甲的穿甲彈、以及威力巨大的爆裂彈……算上身上剩下的零零散散的裝備，火力是足夠猛了。
時間來到了9月4日晚上22:59。
他們要前往聯(lián)邦行政中心了。
黑曜營救計劃，黑曜的定位不難確認，因為琥珀具備精神感應，可以大致感知到黑曜的所在位置，距離足夠近，他們還可以進行思維交流。
據(jù)琥珀所說，只要他和黑曜的直線距離不超過一公里，就可以進行心靈感應溝通。
難的是獲取準確坐標以及潛入作戰(zhàn)，因為黑曜是被囚禁狀態(tài)，他也不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是哪里。
理論上來說，只要坐標精度足夠高，就可以直接把空間漩渦開到黑曜的身前。
唯一的問題是，夏娃顯然不想讓隗辛的營救行動順利進行下去。
“我們直接轉移到機械黎明基地附近�！壁笮镣队俺鲆粋�立體地圖，盤腿坐在地上指著地圖上的小紅點說，“黑曜的大致位置在這兒�！�
她手指畫了一下，將地圖上的部分區(qū)域標成紅色。
“由于距離太遠，你沒有辦法提供精確坐標，所以我們先到紅色區(qū)域外圍，然后慢慢向紅色區(qū)域靠近，等你和黑曜的直線距離縮減到一公里，你們就進行思維交流，向他確認一下他身邊的具體情況�！壁笮琳f。
琥珀說：“明白。”
“還有一點�！眮啴斞a充，“夏娃太了解我們了，它知道我們都有什么敵人，也知道我們下一步的目標是什么。夏娃可能會在黑曜身邊提前布置點東西，阻止我們營救他，而我們并不知道夏娃會給我們制造什么阻礙�！�
琥珀遲疑地說：“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換我們是夏娃，我們會怎么應對？”
“換成我的話……”隗辛沉思，“我會給黑曜注射強效鎮(zhèn)定劑，讓他失去意識，無法主動配合我們的行動，我還會在黑曜的身體里面加點炸彈之類的東西……把那個地方當做陷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我會往黑曜的關押地調遣戰(zhàn)斗人員，敢來救他，就要做好把命留下的準備�！�
她說：“當然這一切都有個前提，那就是夏娃確信我們會先救援黑曜而非玩家，畢竟它那邊的戰(zhàn)斗力也有限，沒法把戰(zhàn)斗力平均分配到所有的基地里。當時我給特情處發(fā)郵件的時候是留了一手的，玩家比較集中的那幾個基地，我并沒有告知特情處�！�
“這么做是對的，我們無法預判特情處會先對哪個基地下手，萬一他們挑了有玩家的基地下手，說不定會在鏟除機械黎明的時候順便把玩家們給殺了�！辩暾f，“給夏娃留幾個基地，既大范圍打擊了機械黎明的勢力，又不至于把它給逼上絕路殊死一搏……”
“除非夏娃有秘密基地連夜蟬也不曾告知，否則它要轉移人員，就只能往剩余的這幾個基地轉移，算是變相集中了打擊目標和營救目標�！壁笮晾潇o地說，“做人留一線，免得真把夏娃逼得狗急跳墻。語言上不能退讓，但行動則要適當調整�！�
亞當提醒：“我們的行動依然要突出一個‘快’。聯(lián)邦行政中心也是反抗軍的老窩，天使多半在那里，離他近了，說不定會發(fā)生不好的事。我們誰也不知道他的精神力影響范圍到底有多大�！�
隗辛和琥珀的表情變得有些沉重。
“等黑曜救出來，就不必再畏懼他們了，我們的目的就是這個。”隗辛說，“好了，走吧……一切順利的話，今晚就可以救出黑曜了�！�
終于要去救人了……琥珀胸膛起伏了一下，情緒很克制。
他脫掉上衣，一言不發(fā)地卸下上半身纏繞的繃帶，換上防彈作戰(zhàn)服。
他從地上拿起分好的兩個裝備包，把其中一個裝備包遞給隗辛。
隗辛佩戴好裝備，往頭上扣了一個全包式防彈頭盔。
深藍的漩渦洞開，他們走了進去。
在黑夜的掩蓋下，他們來到了這座冰冷森嚴的城市。
月亮和星星的光亮都沒有聯(lián)邦行政中心的霓虹燈耀眼，銀色藍色紫色的光輝在流淌，光輝映照下的建筑物透著金屬的質感，有一種冷酷的美。
隗辛腦袋后仰，腳步后撤，想要看清城市的全貌。
可是這太難了——這座城市里的建筑簡直就是連綿不絕的群山，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擎天之塔，貫穿天地，像神話里支撐著天穹的柱子，又像沉默地守衛(wèi)神殿的戰(zhàn)士。
不僅威嚴，而且整齊劃一，連一排排建筑物的高度都是漸變的，由高到低排列，再由低到高過渡。如果從天空向下望，整個城市的建筑就像不斷起伏的海浪。
“很規(guī)整，是嗎？”亞當說，“充滿著人造美，所有的建筑都整整齊齊，按照方塊劃分——像棋盤�！�
隗辛說：“我想說的是當時的城市規(guī)劃師是不是有強迫癥……”
只有強迫癥才會要求一整座城市的所有建筑都排列的這么有規(guī)律，這么整齊。
“的確是這樣，那位設計師被診斷患有極其嚴重的強迫癥，他的設計圖規(guī)整到連地下水道的路線都是被劃分好的�！眮啴斦f，“這座城市的建筑物很整齊……也很壓抑，因為過于嚴密，以至于顯得僵硬，帶給人強烈的壓迫感�！�
“這座城市沒有名字，只被人們叫做聯(lián)邦行政中心？”隗辛問。
“是�！眮啴敾卮�，“不過它有一個別稱——”
“——眾神的棋盤。”琥珀接口，“矩陣形狀的城市，能讓人聯(lián)想到棋盤，所以聯(lián)邦行政中心被稱為眾神的棋盤，權力和財富匯聚于此，人們在此博弈�！�
“這座城市最高的建筑就是政府大樓了�！眮啴攩尉�聯(lián)絡隗辛，隱晦地提了一句，“城市共有ABCD四個大區(qū)域，
A區(qū)是信息開發(fā)區(qū)，我和夏娃的核心機庫，就在那里�！�
“以后會去的，這不是我們此行的重點�！壁笮劣脭�(shù)據(jù)操控回道。
“事不宜遲，我們立刻行動吧。”琥珀說。
他按了一下身上的光學迷彩紐扣，進入隱身狀態(tài)。
隗辛同樣按了一下紐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