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承諾不過是口頭的幾句話，完全沒有約束力，可即便如此，安君浩也要抓住那一絲希望。
“他在圣瑪麗安娜療養(yǎng)中心……”安君浩說。
隗辛勾起唇角，輕輕拍了拍安君浩的臉，就像大人拍小孩子的臉一樣漫不經(jīng)心，這樣的動作在她做起來有一種輕慢侮辱的意味。
“真聽話，你省了我非常多的時間，我看你很順眼，可以放過你�！壁笮琳f完站起身，對他揮了揮手。
她轉(zhuǎn)身要走，身后的安君浩突然說：“你真的讓我感到驚訝，隗辛�！�
隗辛一愣，腳步頓住。
“安君浩”臉上出現(xiàn)了模糊的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微妙笑容，“真的是……一個都靠不住啊。我的這些小輩們，能力不足也就罷了，連背叛家族這種事都能做得這么輕易……這樣的家族，衰敗也在意料之中吧？”
“天使？”隗辛冷冷地說，“你竟然可以附身嗎？”
“只是其中一項能力而已，不經(jīng)常用到。”天使禮貌地對隗辛點點頭，“來吧，來找我，我要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第311章
通向最終17
天使的話，像是邀請。
他為什么有恃無恐？
隗辛心臟下沉，腦海中不斷思考著這個問題。
自天使現(xiàn)身以來，他展現(xiàn)出了復合型超凡能力，有精神坐標、夢境潛入、精神投影、精神附身、精神屏障、精神感知……這能力也太全能了。
精神類超凡能力泛用性比較廣，但也不會廣到天使這種地步。他甚至能憑借自身的精神能力以精神坐標為鏈接設置一個精神網(wǎng)絡，并且他可以挑選特定的人成為精神網(wǎng)絡的管理員，比如Ghost，他就有這種權(quán)限，他能憑借權(quán)限感知到被種下精神坐標的人的所在方位。
這種“感知”，竟然可以被天使賦予給別人。
世界上真的存在如此全能的超凡能力嗎？如果存在，這項能力該被命名為什么？
隗辛曾經(jīng)以為天使是S級精神能力，但是以他目前展現(xiàn)出來的這些能力，用S級來定義他的能力等級似乎都不夠了。
隗辛自己就有復合型超凡能力，可她的能力是通過游戲剝奪的，假如天使并非天生就擁有這么多復合型的超凡能力，那他的能力是從何處獲取的？是由什么途徑獲取的？
“你就是安君浩的爺爺‘安元勛’？”隗辛看著地上“安君浩”的臉。
“想要探尋我的秘密，那就來找我，我等著你。”天使留下這句話，接著安君浩的頭一歪，軟倒在地上不動了。
隗辛眉頭一皺，走過去脫下戰(zhàn)術(shù)手套，伸手點在安君浩的臉頰上。
在超凡能力“狀態(tài)感知”的作用下，隗辛獲知了對方的身體狀態(tài)。這項超凡能力隗辛并不經(jīng)常用，因為發(fā)動條件是與被感知對象挨得足夠近。
“腦死亡�！壁笮脸林氐厥栈厥�。
安君浩的身體還在正�；顒�，心臟也是跳動的，但是他的大腦死去了，精神和自我意識不復存在，對外界刺激失去了反應，這就是腦死亡。
怪不得天使說他不經(jīng)常使用這項能力，因為他精神附身的后果是使被附身的對象腦死亡。
如果天使真身真是安元勛……那他和他的孫子安君浩真的“爺慈孫孝”啊。
隗辛沒去管腦死亡的安君浩，她直起身思量片刻，考慮是否要現(xiàn)在就去安元勛所在的療養(yǎng)中心。
天使像是在邀隗辛奔赴一場鴻門宴。
前方又一次是未知之境，隗辛不知道等待她的將會是什么。
她在網(wǎng)絡上檢索了療養(yǎng)中心的相關(guān)信息，發(fā)現(xiàn)那是一間幾十年前就創(chuàng)立的私人療養(yǎng)院，信息很少，只有一個大致的地址。
隗辛沉悶得呼出一口氣。
不得不說，天使拿捏住了隗辛的命脈，他知道她想要去探知真相，她不能不去，所以他故意發(fā)出了邀請，讓隗辛趕來，而他好整以暇地坐在臺下，就像擬定劇本的編劇看著演員在臺上來回奔波。
隗辛握緊雙拳，胸膛起伏，最后一次通過加密渠道向琥珀黑曜發(fā)送了一則信息，又給何康時發(fā)送了一條信息。
當前時間，9月9日，晚10:06。
隗辛開啟空間漩渦，表情平穩(wěn)地邁進了深藍色的漩渦中。
一從空間漩渦中出來，周圍的景物給人的感覺立刻就變了，原先她待在荒郊野外，城市在很遠的地方，可是現(xiàn)在她置身于一個巨大的植物園中，稀薄的銀色月光透過巨大的透明玻璃罩灑下來，整間植物園像是被銀綠色的幕布覆蓋，各式各樣的植物郁郁蔥蔥，路邊是裝飾豪華的長椅。
在城市中綠色都很少看見，可這座植物園面積如此之大，如同古巴比倫的空中花園，透露著一股奢靡的氣息。
隗辛掃視一周，正要抬腳向前，一束燈光突然從玻璃穹頂投下，在地板上印下了一個前進的指向符號。
有人在為她指路。
隗辛在原地靜靜地站了兩三秒，最終抬腳向符號指示的方向走去。
她在植物園中七拐八拐，穿過茂密的植物迷宮，來到了出口。
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大道，大道的盡頭是一座氣派的古典宮廷式建筑，道路兩旁還有鐵藝路燈。
這座療養(yǎng)院的一草一木都散發(fā)著一股金錢的氣息。
都走到這里了，隗辛不打算打道回府，她用空間跳轉(zhuǎn)瞬間轉(zhuǎn)移到宮殿式建筑跟前，望向深棕色的橡木大門。
大門的門框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電子屏幕，電子屏幕上是空白的，只有一個聲音傳出來：“請進。”
“吱呀……”
大門自動開啟。
“你在打什么啞謎呢？”隗辛說著踏了進去。
這明明是療養(yǎng)院，可是建筑內(nèi)部似乎空無一人，沒有人在這里居住……或者說在這里居住的人非常少，這是專為一個人建造的療養(yǎng)院。
內(nèi)部燈光自動亮起，巨大的水晶吊燈懸掛在繪制著壁畫的天花板上，一排綠色的指示燈又一次投射而出，隗辛順著指示燈一路向前，精神緊繃到了極致，超凡能力蓄勢待發(fā)，隨時準備出手。她的面罩也已經(jīng)開啟了自動過濾系統(tǒng)，免得不知不覺中了敵人的氣體毒素。
她來到了地下室的樓梯入口前，入口是用高強度合金門板封著的，咔嚓一聲，門板打開了，露出了銀灰色的金屬隧道。
隗辛抿唇，走了進去。
“你來了，隗辛�！碧焓沟耐队皬堥_雙臂，似乎是在迎接她，“我對你的到來抱有極大的熱情，我這里很少有客人�！�
“我來到了這里，你卻依然只是投影�！壁笮磷I諷，“只知道躲藏的鼠輩，滿心陰謀詭計的蛆蟲�！�
“不要這么著急用難聽的話來嘲諷我。”天使說，“你難道不好奇這里是用來干什么的嗎？”
“嗯？”隗辛皺眉。
敵人從容不迫的態(tài)度讓她極度不安，她悄然開啟了“歸零”。
無形之界降臨，以她為圓心幾百米范圍內(nèi)，所有A級的超凡能力全都被一并抹除。在之前的戰(zhàn)斗中，隗辛一直不敢用這個超凡能力，因為這項能力在特定時間段內(nèi)的生效時長只有半個小時，她怕最后關(guān)頭歸零失效無法使用。
現(xiàn)在天使幾乎已經(jīng)亮出了明牌，那隗辛就沒有必要再繼續(xù)隱藏自己的牌了。
走廊一側(cè)的墻壁突然變成了透明的，隗辛猛扭頭，看到墻壁后方顯露出一個房間，房間里擺滿了類似療養(yǎng)艙的金屬膠囊，粗略數(shù)據(jù)有十幾個膠囊，每個膠囊里面都躺著人。
他們沉靜地呼吸，雙目緊閉，似乎正在做一場美夢。
之所以是美夢，是因為他們臉上的表情太安詳太美好，有幾個人在嘴角甚至露著笑容。
隗辛一愣，下意識走近了一步。
探查之眼生效了，她的視野飄出了一串一串的文字介紹，各種超凡能力看得她目不暇接。
“空間位移、坐標置換、身軀強化、精神幻象……”隗辛產(chǎn)生了一種想要揉揉眼睛的沖動，簡直懷疑自己看到的是幻覺。
每個躺在膠囊中的人超凡能力等級至少是B，還有少數(shù)的幾個等級是A，連緝查部都沒有這樣的豪華配置！
“這是我的養(yǎng)殖場。”天使隨意地說，“也是我的收藏館。這只是一號藏館，類似的藏館還有很多，你想要看的話，我也可以展示給你�！�
隗辛明知道這投影并不是天使的本體，可還是忍不住扭頭看著他質(zhì)問：“你搜集他們是想干什么？”
“只是一些特殊的愛好而已�！碧焓棺隽艘粋�手勢，指引隗辛向那邊看去。
又一堵墻壁變成了透明的，金屬膠囊顯露，這個房間中躺的人就比較少了，大概只有五六人。
隗辛說：“我猜這里面躺的人對于你來說很特殊，所以你把他們單獨關(guān)在一起。”
“的確是這樣�！碧焓剐α似饋恚澳憧床淮┧麄兊纳矸輪�？隗辛，他們是你的同胞啊，你的玩家同胞，我把他們都放在這里了�！�
隗辛心情瞬間變得更加糟糕，她表面不動聲色，“你想要表達什么？”
“我并沒有想表達什么，也不是想激怒你，只是對你展示一下我的收藏而已�！碧焓股斐鍪直壑赶蜃呃缺M頭，“去吧，去那里，你會見到你想要見到的。”
隗辛強忍著嘔吐的欲望快步向前，她的鞋底踩在地上發(fā)出噔噔聲響，很快就走到了盡頭。
滴的一聲，大門敞開了。
大門的后面是縱橫交錯的金屬管子和充滿淡綠色營養(yǎng)液的培養(yǎng)皿。
一個巨大的培養(yǎng)罐中，扭曲畸形的人體漂浮在里面。
這個人體畸形到哪種程度呢？它簡直可以用三頭六臂來形容，是由四五個人拼合而成的。
隗辛剛看了它一眼，就差一點當場吐出來。
這個人體的中央是一個白發(fā)老頭的形象，他皮膚皺縮得像橘子，皮膚上滿是斑痕，仔細一看他的面孔和安君浩有三分像。
與其說是一個人體，不如說是臃腫的肉瘤，肉瘤的左上方和右下方分別又長了一個頭，幾只手和腿橫七豎八地從肉瘤里伸了出來。
這根本不是人間能夠存在的東西，它惡心得像是地獄爬出來的魔鬼。
正在這時，培養(yǎng)皿中央的白發(fā)老頭睜開了眼睛。
他是……安元勛？！
天使的投影在隗辛身側(cè)出現(xiàn)。
“歡迎。”安元勛蒼老的臉上浮現(xiàn)出微笑，而隗辛身側(cè)的天使投影也在微笑，他說，“見到了我，有什么想說的嗎？”
第312章
通向最終18
隗辛的視野中，有幾行字顯露了出來。
“夢境侵襲、精神掌控、攫取之觸、軀殼同化、超速再生……”
只有簡單的文字，沒有超凡能力說明。
隗辛的探查之眼升級到A級后，理論上已經(jīng)可以看到
S級超凡能力者的能力名稱了�？墒茄矍暗奶焓�，身上飄出來的五項能力，其中有四項都沒有介紹，他竟然具備四項S級超凡能力！唯一不是S級的只有“超速再生”，這只是一項A級能力。
“很丑陋吧？”安元勛說，“這只是一點微不足道的代價。”
“你已經(jīng)不是人類了。”隗辛后退一步，不是因為恐懼，是因為惡心。
安元勛皮膚皺縮的老臉依然在保持微笑，他說：“但是當神有什么不好的呢？”
隗辛一頓，表情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天使收集這么多高等級的超凡能力者，不僅僅是為了收藏，還是為了搞軀體同化。
他可以通過軀殼同化將這些能力據(jù)為己有，那蠕動的肉瘤般的身軀上，一共顯露出來四個超凡能力，第二世界大部分人都只能覺醒一種能力，“軀殼同化”極有可能是安元勛最開始的能力，是他的核心能力！
夜蟬的記憶中，聯(lián)邦的實驗室在研究可以提升超凡能力的藥物，今晚襲擊隗辛的反抗軍成員的記憶里，他參加了安賽藥品的試藥后突然覺醒，安家似乎和聯(lián)邦一樣，也在研究類似的藥物。
安元勛難道是在世界各地挑選了許多擁有特殊超凡的好苗子，用藥物強行把他們給喂到S級，然后再使用自身能力將他們的身軀連同超凡能力一起給吞噬同化了嗎？
隗辛驚出了一身冷汗，驚悸地看著漂浮在淡綠色營養(yǎng)液中的丑陋肉瘤。
往更深一處想，安元勛將自己起名為天使，他想要成為“神明”，想要永遠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俯視著所有人，可這個利欲熏心的老頭子老得快要死掉了。
安元勛不止想要這些超凡能力，他和聯(lián)邦許許多多的大人物一樣，被世俗的欲望支配，他所求的東西是那樣庸俗，對于他來說卻又那樣重要，為了得到那些東西他不惜一切，不擇手段。他想要的不只是力量，還有長生！
“嘭！”
安元勛的身體鼓脹了起來，他撐破了培養(yǎng)皿的玻璃，沉重的身軀咚的一下落到了地上，那些橫七豎八延伸出來的腿腳和手臂和肉瘤般的身體比起來是那么牽強，可它們撐住了地面，讓安元勛以無比扭曲的姿態(tài)爬行，就像螃蟹和章魚的結(jié)合體。
“你來了，獲知了真相……”安元勛貪婪地盯著隗辛，像是獵食者看到了心儀已久的獵物，“獲知真相是有代價的，你準備好支付了嗎？你的身體和能力，我非常中意……”
就像一幕荒誕的戲劇。
神秘之人終于揭開了神秘的面紗，露出了面紗之下隱藏的真相。隗辛雖然早有預料，但當其正式揭曉，她還是被那腐敗流膿的真相給惡心到了。
有的人的目光就只能看那么遠，有的人心里能裝下的東西就只有那么多，那些大人物們高高在上、蔑視平民、摧殘生命、操控世界的局勢，可是他們的心里想的東西很好猜，真的很好猜。
不是為了權(quán)力和永生，難道是為了崇高的理想嗎？反抗軍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崇高的理想，自由與平等不過是他們喊的口號，喊口號是為了獲取平民的支持，從而更好地掌控權(quán)力。
從始至終，安元勛想要的就只有權(quán)力而已。
隗辛還以為反抗軍的首領是多么了不得的人物，她還以為能驅(qū)使“天使”為他服務的人必定有獨到之處，結(jié)果天使只是安元勛套的一層身份，安元勛則是個快進棺材的老頭子。
她大感意外，卻又覺得這沒什么好驚訝的。
安元勛……就是聯(lián)邦的縮影，是整個聯(lián)邦所有上位者的縮影。
扭曲畸形、腐爛發(fā)臭，靠洗腦讓別人保持忠誠，靠陰暗的手段成了吸取別人生命活著的吸血蟲。
“嘖……”隗辛看著爬行的安元勛，差點不合時宜地笑出聲。
哪怕他很強，但隗辛此刻心中的畏懼、不安、迷茫已經(jīng)蕩然無存。
這個敵人曾經(jīng)在她眼中是那么強大，那么不可戰(zhàn)勝，可此時的他形似一條在地上爬行的蛆，哪怕他再強大，擁有再多的東西，掌控再多的權(quán)力，他也是蛆！
隗辛會忌憚他的力量，卻不會再對他懷有敬畏之心。就像她知道自己也許會死，卻不能允許自己稀里糊涂地死。未知才讓人敬畏，此時隗辛已然知曉了他的真面目，天使和反抗軍的面貌已然不再模糊，既然如此，還有什么好怕的？
安元勛蠕動的身軀上忽然伸出了數(shù)十條透明的觸手，觸手并沒有攻擊，而是穿過了墻壁，像蜘蛛的絲網(wǎng)一般覆蓋了整個地下密室，每一只觸手的末端都連接著躺在金屬膠囊里的“收藏品”。
“攫取之觸”！
效果是暫時奪走某個特定目標的超凡能力化為己用。
安元勛的眼神中滿是志在必得，可下一瞬他臉上的表情僵在了那里。
“失效了……差點忘了……你也有空無之界�！卑苍獎啄樕怀痢�
這項S級能力“攫取之觸”不會被隗辛的能力無效化，但是被攫取之觸奪走的能力并不是S級的，會被歸零影響無法使用。
他說：“不過，在開啟那個能力的情況下，你的其他能力還能用嗎？”
隗辛用實際能力回答了他的疑問。
灰黑色的金屬微粒從地板上崩解，灰燼在她身體周圍盤旋，一柄漆黑的刀刃凝聚而出，她左手持槍，右手握刀，黑色的金屬刃逐漸被高溫侵襲，變成了赤紅的顏色。
“熾刃”！
隗辛甩手一擲，轟的一聲巨響，在能力的加持下金屬刃與空氣摩擦竟然爆發(fā)出了巨大的噪音，聲音震耳欲聾，它如被火藥推進的子彈那樣初速度直接突破了音速！那巨大的聲響正是代表速度突破極限的音爆！
安元勛的眼睛甚至來不及捕捉那一抹灼目的紅色便被擊中，燒紅的金屬刃噗嗤沒入他的身軀，隨后透體而出，迅速折返，又一次戳刺進他的身體。
這一次金屬刃沒有穿透身體，而是直接停在了他體內(nèi)，高溫燒灼著他的血肉，與金屬刃相觸的那一部分細胞炭化，一縷白煙從創(chuàng)口冒出，血液澆在燒紅的刀刃上，就像鐵板炙烤著肉排。
如果不是他的身體強度和本身的恢復能力是尋常S級超凡能力者的數(shù)倍，只是這一下他就會遭受重創(chuàng)。
隗辛高抬起手中的微沖，火舌噴發(fā)，子彈瘋狂噴射！
安元勛身上炸開一朵朵血花，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哀嚎，丑陋的身體真的像被放到了鐵板上的鮮活食材般掙扎扭動。
他哀嚎的同時，身軀上鑲嵌的那幾顆人頭也一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發(fā)出無聲的哀嚎，他們被徹底同化了，思維也和安元勛完全同步。
隗辛此時猛然意識到了一件事：安元勛養(yǎng)尊處優(yōu)，根本沒有戰(zhàn)斗的經(jīng)驗，而他同化的那些覺醒者多半是被強行開發(fā)到那個等級的，也不具備戰(zhàn)斗經(jīng)驗。一個素質(zhì)優(yōu)秀的戰(zhàn)士在受到重創(chuàng)之后會強忍疼痛而不是不管不顧地嚎叫，連反擊都忘了。
隗辛乘勝追擊，深藍色的漩渦在安元勛腳下飛快擴張，安元勛身軀下陷，終于在危機中恢復了神智，在他的身體即將被截斷的下一秒，龐大的身體以不可思議的高速和靈活性掙脫了漩渦，他身體一彈，竟然像蜘蛛一樣倒掛在了天花板上朝隗辛爬行。
安元勛表情猙獰地抽出了身體里的金屬刃，他如泰山壓頂般撲了下來。
隗辛使用空間跳轉(zhuǎn)轉(zhuǎn)移，安元勛撲了個空，身體砸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巨響。
安元勛說出指令：“武器啟動！”
室內(nèi)的墻面突然變形冒出來一挺激光槍，緊接著天花板各處和幾處墻面也伸出了銀白色的槍口，槍械自動追蹤瞄準，橙紅的光線迸射，在空間有限的室內(nèi)密集如漁網(wǎng)！
隗辛的身體在空間各處閃爍避開光雨，然后抓住機會使用物質(zhì)重組，墻面的金屬層頓時分解出了一個大洞，連同那個地方的激光槍也被分解消失。
她在半空中旋身，金屬微�；癁榧讣ど�，安元勛躲避不及再次受傷，血花飆飛，他渾身上下都鑲嵌著鋼箭，像被激怒的豪豬。
安元勛發(fā)出怒吼，就在這時，他失去了聽力！
“感官剝離”！
這項能力生效需要時間，敵人等級高就會發(fā)作緩慢，隗辛和安元勛纏斗一陣，這項能力終于生效了。
可惜失去聽力對他來說沒什么影響，如果能力繼續(xù)生效讓他失去視力、觸覺，情況對于隗辛來說就比較有利了。
隗辛擁有的能力實在太多，使用能力是需要集中精神的，同時使用多種能力也會使體力加速消耗，她在戰(zhàn)斗中心分二用甚至心分三用，精神十分容易感到疲憊，所以通常情況下她只使用最順手的幾項能力。
必須速戰(zhàn)速決！
隗辛拿出隨身攜帶的爆破裝置，一個空間跳轉(zhuǎn)轉(zhuǎn)移到緊貼著安元勛的位置。
嘀的一聲，裝置啟動，隗辛一把將其貼在安元勛的腦門上和后背上，隨后立刻轉(zhuǎn)移。安元勛驚叫著揮舞著手臂，想要扯下炸彈。
“轟！”
火光爆發(fā)！血雨如瀑！
安元勛龐大殘破的身體倒下了。
可就在這時，本該陷入劣勢的安元勛喉嚨里出現(xiàn)了低沉的哼笑聲。
“藍雀啊藍雀，逃不掉的小鳥�！彼谕纯嘀写�，身上的血洞在流血，可是他的神情完全不像陷入了劣勢，“老老實實的讓我吞噬掉你……不然我就把你的玩家朋友全部殺掉。就算我死了，我的手下還會執(zhí)行我的命令，你不會以為我只把玩家們藏在了這一個基地里吧？”
隗辛面色未變，鋼柱從地下升起，將安元勛捅了個對穿。
鋼柱瞄準的是安元勛的頭，但是他奮力一扭，避開了這一擊，繼續(xù)說：“你不在乎那幾個人……那她呢？”
一束投影從天花板上降下來，隗辛瞳孔放大，終于徹底變了臉色，她頭一次如此失態(tài)，因為她在投影上看到了她在乎的人。
“寒雪！”她在心底念出那個名字，強烈的殺機溢滿瞳孔，情緒劇烈起伏。
被精神免疫保護著的精神屏障因情緒劇烈起伏而不穩(wěn)，安元勛先前就悄然使用自己的精神能力多番試探，發(fā)現(xiàn)以自己S級的精神能力也不能輕易入侵隗辛的大腦，就知道他不能輕易動用自己的精神力量，不然隗辛就會有所防備，屆時更難入侵！精神能力的強度一向是與技能等級還有自身意志力掛鉤的，眼看隗辛終于出現(xiàn)了漏洞，他不禁瞬間狂喜！
安元勛抓住機會，S級精神能力夢境侵襲和精神掌控同時發(fā)動！
他生怕不能完全控制住隗辛，甚至主動透支了自己的生命力使能力提升到最大！肉瘤般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枯，他身上鑲嵌的兩個人體干癟了下來，變得和他中央的本體一樣蒼老。
深紫色的精神能量就像病毒一樣蔓延開，眨眼間便將隗辛吞噬，具有腐蝕性的精神力入侵了隗辛的大腦，將她拖入了深不見底的噩夢之中。
隗辛身體晃動，咣當?shù)乖诘厣稀?br />
安元勛盯著隗辛的身體看了兩三秒，確定她不再動彈。
他嘴巴一咧，爆發(fā)出欣喜若狂的大笑。他笑得那樣瘋狂，整張臉都在抽搐，干枯皺縮的皮膚伸展開了，他甚至覺得自己容光煥發(fā)，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如果不是他現(xiàn)在也在極度虛弱狀態(tài)，他肯定要像猴子一樣抓耳撓腮振臂歡呼了。
他得意洋洋，爬動著靠近了隗辛，先試探性地動了動她的肩膀，沒反應，然后他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貪婪地打量著這具年輕完美充滿力量的身體，發(fā)動了“軀殼同化”。
“我的……你的記憶會是我的，你的能力會是我的……你所有的一切都將融入我的身體……”安元勛喃喃低語，“我是天使，根植于你精神世界的掌控者，你逃不掉的噩夢……”
他的雙手緩慢融化，抓向了隗辛，將她舉了起來。
忽然，隗辛的手指動了一下，鋒利的矛刺從地板升起。
“噗嗤！”
安元勛的腦門被洞穿，他喜悅的表情僵住了
，手臂一松，隗辛掉在了地上。
她臉色慘白，噩夢纏身，像是有一千一萬個冤魂在她腦海中怒吼，她頭顱劇痛，精神受到了嚴重創(chuàng)傷，勉強保持著清醒。
他死了嗎？
不，還沒有！隗辛沒有聽到系統(tǒng)播報！
安元勛身軀一側(cè)的另一顆頭顱睜開了眼睛，他垂死掙扎，吼叫著抓起隗辛，將她的身體往旁邊的矛刺上狠狠一摜！
鐵刺洞穿了身體，隗辛猛然咳出一大口血，脖頸和腦門上都浮現(xiàn)出了青筋，她的胸腔發(fā)出憤怒的震動，雙拳攥緊。
轟然響動中，地上驟然抬升起更多的矛刺，隗辛用盡最后一絲余力，將安元勛的三個頭徹底殺滅！
“你殺死了……”
系統(tǒng)的播報剛開一個頭，隗辛就瞳孔擴散眼皮不受控制地想要閉上。
她的身體被鐵刺洞穿，血順著這些鋼鐵荊棘往下流。
由于體力消耗過大，沒有能量支撐身體愈合，她的傷口恢復速度遠遠跟不上血液流失的速度……最后，她失去了意識。
第313章
通向最終19
隗辛感到自己在下墜，但是耳邊并沒有傳來風聲，她像一朵輕飄飄的羽毛，緩慢地從云端跌落，墜入了沼澤，被沼澤中伸出的夢魘之手拉了進去。
不知過了多久，隗辛“醒來”了。
她真的躺在沼澤里，身邊滿是腐臭的水。
她精神恍惚，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自己身處何地，只是冥冥中有一種感覺提醒著她，她進入了“迷宮”，敵人將她拉進了迷宮。
那敵人在哪兒？
好像是……死了。
迷宮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
迷宮里面有什么？
也許……走下去會獲得答案。
隗辛茫然地眨動雙眼，將自己的雙腳從腐臭泥濘的沼澤中拔出來，蚊蟲在她身邊飛，發(fā)出惹人心煩的嗡嗡聲。
她艱難地在沼澤中跋涉，不知走了多久，腳下突然踩到一個滑溜溜的物體，她一下子跌倒了。
等她直起身保持住平衡，她伸手在骯臟的黑水中撈了一下，想要知道是什么絆了她一腳。
蒼白的手指揪到了一片濕黏的布料，隗辛一拽，竟然從黑水中提出來的一個人……一具腐爛發(fā)臭的尸體。
隗辛松開手，震驚地后退了一步，緊接著又一具腐敗的尸體從沼澤的深水中浮了出來，像漂浮的木塊一樣在水面上沉沉浮浮。
“這是誰？”隗辛感覺這兩個人浮腫的面孔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
他們衣著普普通通，一個人面部凹陷，一個人胸前有一大灘血跡，他們的面相不是那么和善，尸體僵硬的手里還握著武器，一看就是那種經(jīng)常在街頭尋釁滋事的小混混。
是誰？她在哪里見過他們？他們是怎么死的？
“你忘了嗎？”那個冥冥中在她腦海中出現(xiàn)的聲音又說，“他們是被你殺死的�！�
隗辛恍然間想起了什么。
對……在黑海市的安寧街，她遇到了兩個小混混，他們想打劫他，然后……他們就死了。
“要繼續(xù)向前走嗎？”那個聲音問她。
隗辛抬起頭，胡亂選了一個方向，繞開地上的尸體繼續(xù)前進。
這次她沒走多久，就又一次碰到了奇怪的事物。
沼澤地的中央突兀地長出了一棵大樹，黑漆漆的樹干上停靠著烏鴉，它們赤紅的眼珠盯著她，等她靠近就呼啦一下飛走了。
隗辛繞過大樹，突然看到樹干的背面竟然釘著一個人，他渾身上下有許多彈孔，被釘在樹干上的樣子像是受刑的耶穌，又像是無辜的祭品。
“柴劍……”隗辛念出了那個名字。
柴劍是怎么死的？啊，想起來了。
他從精神病院逃了出來，被異種生物寄生了，活不了了，隗辛了結(jié)了他的性命。
沼澤上突然彌漫起了白霧，濃霧遮蔽了隗辛的視線，她后退幾步，平靜的黑水泛起漣漪，她轉(zhuǎn)身離開，尋找出路。
她失去了時間的概念，只知道盲目地向前。走了一段距離之后，她又一次遇到了熟悉的尸體。
一個身上紋著紋身的壯漢歪倒在石頭上，身軀傷痕累累，有彈孔，也有被彈片割傷的痕跡。
“球蟒�！壁笮翜蚀_地叫出了他的名字，略微惶恐不安的內(nèi)心突然平靜下來，“他想殺我，我殺了他�！�
她沒有在這里停留，選定了一個目標就繼續(xù)向前走。
下一個遇到的會是誰？
無邊無際的黑水之中出現(xiàn)了一個小片陸地，男人跪在陸地中央，頭垂著，一副虔誠祈禱的姿勢。
隗辛登上了這一小片陸地，看了祈禱的教徒兩眼，一腳把他踹翻在地。
她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就走。
漆黑的水面上立起了一個絞刑架。
年輕的男孩被懸掛在絞刑架上，腦袋中央是一個彈孔。
“趙……趙文耀……”隗辛努力回想起這個名字，“一個被迫做了錯誤選擇的不幸之人�！�
似乎是因為和這個人接觸不多，所以記憶中的名字有些模糊，但隗辛的直覺提醒著她，這個名字她不應該忘記，所以她回想了起來。
被絞刑架懸掛的尸體姿態(tài)過于扭曲，隗辛仰頭看了片刻，走過去一把扯下了繩索。
趙文耀掉了下來，靜靜地漂在水面上，緊閉著眼睛像是在安睡。
隗辛沉默地看了一會兒，離開了。
輕微的水花聲停了，她止住了腳步。
呈現(xiàn)在她眼前的是一大片浮尸，黑色的直升機歪歪扭扭地插在沼澤里，機身被淹沒了一半。水波隨著她的動作蕩漾，隗辛撥開水面上的漂浮者，目光有意識地在那些慘白的面孔上搜尋，果然看到了熟人。
“林新霽，余亮�！边@些名字牢牢的刻印在隗辛的腦海深處，她認出了他們，并回憶起了他們的死因，“他們對我有威脅，攔了我的路，我為自保除掉了他們。”
隗辛回憶完畢，沒分給他們多余眼神，徑直離開了。
天上飛著食腐的禿鷲，它們紛紛落下，爭先恐后地啄食水面上漂著的尸體。
隗辛走過去驚飛了禿鷲，眼睛垂下，女人的面孔映入眼簾。
賀高誼。
我和她有過節(jié)嗎？好像是有的……不過那不重要，她死了才是最重要的。
走了沒兩步，下一個尸體出現(xiàn)了。
安妮·沙利特。
她的死因是幫反抗軍辦事，隗辛對這個記得尤為清晰。她感到十分可惜，因為人的命只有一條，她只能殺掉仇人一次。如今回想起來，仇恨之火熊熊燃燒的感覺是如此記憶猶新，干掉敵人一次無法把她內(nèi)心的怒火全部發(fā)泄出來。
接下來遇到的人，是Red。
那張畫著妖艷妝容的臉在水中若隱若現(xiàn)，他的好兄弟調(diào)酒師也在他身邊，兩具身體一起在水中飄蕩。再往前看……“隗辛”的尸體竟然也在沼澤中飄蕩。
和她擁有一樣面孔的夜鶯安靜地閉著眼。
隗辛端詳了Red一會兒，認真地說：“謝謝你，能力很好用。你的好朋友在陪著你呢，應該不會孤單吧？”
她甚至覺得她此刻應該給Red獻一朵花，可惜她摸遍全身上下也沒找到一朵花，于是她只能扯下Red的紅色西裝領帶，給他折了一朵領帶花放在胸前。
越往前走，隗辛的記憶就越清晰。
一具又一具尸體在沼澤中沉浮，她在進行一場長途跋涉，每走過一段路就會遇到幾具尸體。大多數(shù)尸體隗辛只是短暫地看一眼，然后就離開。不管她往哪個方向走，最終都會遇見尸體，每個尸體都是她曾經(jīng)熟悉的人。
她遇到了夜蟬。
隗辛很少看見夜蟬摘下頭盔的樣子，他大約二十八九歲，瘦弱得像根豆芽菜。
“你的能力很好用，但我太討厭你了，不想給你折花……下輩子別遇到我了�！壁笮镣崎_他的尸體，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她還遇到了奧格斯。
他尸體高度腐敗，蛆蟲在他眼眶和嘴里亂鉆，隔老遠都能聞到腐爛的臭味。隗辛嫌惡地干嘔兩聲，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直接繞道走了。
她走了很遠很遠的距離，來到了終點。
“天使”畸形的尸體癱在地上，他頭發(fā)花白，身體被泡脹了，一群鱷魚在撕咬他的肢體。
“安元勛……”隗辛思維停滯，不確定地自言自語，“他死了嗎？應該是死了吧……他的頭……他是敵人，這里是他掌控的地方？”
她陰郁地看著地上的尸體，想要確認他是不是真的已經(jīng)死透了。
隗辛走過去，鱷魚嘩啦散開，隨后漸漸朝隗辛聚攏而來，她面色微變，不知為何無法使用自己的超凡能力也無法使用武器。地上的安元勛也睜開了眼睛，他嚎叫著，表情猙獰地撲了過來，數(shù)只手扼住了隗辛的咽喉和四肢。
這里是真實存在的地方嗎？這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如果是現(xiàn)實，為什么她走不出去……如果是夢境，為什么痛苦迷茫的感覺這么清晰。
她呼吸困難，仍然竭盡全力反擊，最后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她茫然地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漂浮在死水中，放眼望去是無邊無際的沼澤。
她腦袋混沌，思維停滯，總覺得自己像是遺忘什么……她陷入了死循環(huán)之中，只得從最初的那個問題開始思考——我是誰？這里是哪里？
……
“都死了？天使死了嗎？”Ghost不可置信地輕聲問，“隗辛也死了？”
他占據(jù)了一副年輕有力量的軀殼，冒險來到了基地中。
原本他孱弱的本體也待在這個基地療養(yǎng)，但是天使在今晚突然把他轉(zhuǎn)移了出來，并勒令他不許回來。不久前Ghost發(fā)現(xiàn)基地失去了聯(lián)絡，于是折返，發(fā)現(xiàn)了這狼藉的景象。
“經(jīng)掃描，沒有。她大腦活動異常，應該是被殘余的精神力量影響，陷入了夢魘之中�！被氐妮o助人工智能給出了回答，“安元勛確認已死亡�！�
“是嗎？”Ghost若有所思。
他臉上不見驚恐，反而有那么一絲隱晦的喜悅。
他瞥了一眼地上怪物般畸形的身體，胃里翻江倒海，胃酸上涌，差一點點就吐出來了。怪不得天使一直不讓他知道他的本體是什么樣子，堅持要自己解決敵人，原來他的本體竟然如此丑陋，叫人看一眼就覺得是精神污染。
不過本體丑陋應該是次要原因中的次要原因……要不是軀殼同化具有限制，必須親自動手，天使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從幕后走到臺前的。
Ghost走近了隗辛，緩緩拔出槍，對準隗辛的額頭。
“砰！”
血花迸現(xiàn)。
……
夢境的迷宮消失了，沉沉浮浮的尸體消失了。
隗辛再度下墜，可原本被夢境影響而變得模糊的神智突然清晰了起來，她真正地醒來了，但隨之而來的是徹骨的寒冷。
她在冰冷的冥河中漂浮，那些詭異的囈語又出現(xiàn)了。
她奮力睜開眼睛，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
黑影俯視著她，對她伸出了“手”，一團由不明之物組成的觸手點在了她的眉心。
隗辛霎時間劇痛襲身，這不是身體上的痛楚而是遍及靈魂的痛楚，她感覺自己身上有什么東西被緩緩剝離，她的靈魂正在一分為二。
在未知之物被剝離的同時，還有一些詭異扭曲的事物隨著觸手被注入到了她的大腦中，她的靈與某個至高之物的靈進行了溝通！
凌亂的碎片閃爍。
核電站、污水橫流的荒蕪區(qū)、陰森破敗的貧民窟、荒涼的神廟、廢棄的煙草廠、巍峨的博物館……以及一座壁畫繚亂奔騰著地下暗河的神秘洞窟……
隗辛的頭顱像是要炸裂，她卻不能發(fā)出痛呼。
在劇痛之中，隗辛的靈魂猛地下墜，緊接著忽然落地——
她驟然睜開雙目，刺目的燈光映入眼簾，刺激得她流下了生理淚水。
她身體一晃，當場倒了下去。
“隗辛！”
“隗辛？”
“矛頭蝮！”
“臥槽，姐？！”
“你怎么了？”
這些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好幾個聲音疊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