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0章

    “不是,我沒看錯吧?那是江橘白?”

    “倒數(shù)第一熬夜寫作業(yè),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那不還有人陪著,有人陪著一起寫,肯定輕松很多啊!”矮個子男生一直回頭張望,江橘白桌子前面還坐了一個男生,他面朝著江橘白坐的,只能看見側(cè)臉,精致帥氣得有些過分了,“我怎么覺得那人有點眼熟?”

    “什么人?”

    “沒有人啊!”

    “有病吧你,大晚上嚇?biāo)廊肆�,回頭貞子從你的開水壺里爬出來哦。”

    江橘白做題做得太認(rèn)真,那群男生跑遠(yuǎn)了,他也沒聽清他們在鬧什么。

    一百三十多道題終于寫完時,江橘白長舒了一口氣,見四下寂靜無人,他把筆丟在桌子上,從椅子上跳起來,又是跳又是比劃了一通,得意像只成功撈起水里皮球的小狗。

    發(fā)泄舒服了,他理了理衣服,恢復(fù)成平時面無表情的樣子,把資料一合,嗤了一聲,轉(zhuǎn)身關(guān)燈,離開教室。

    在他走后,他放在桌子上的資料兀自轉(zhuǎn)了一圈,換了個方向。

    徐欒托著腮,看著江橘白離開的方向,他眼神太漆黑,人類的瞳孔到達(dá)不了這種程度,像死水一灘。

    過了會兒,他才悠悠然低下頭,拾起江橘白剛剛用過的筆,還是熱的,只是跟他毫無關(guān)系了,用不上兩秒鐘,本來溫?zé)岬墓P管就在他的手中變涼。

    資料被一頁一頁翻過去,翻到最后一頁,徐欒將筆掐斷。

    就對了11道題,剛剛是在得意些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只對11個也很厲害啦:(

    評論前200發(fā)紅包

    第22章

    第一晚

    還不到熄燈的時間,操場上還有零星的學(xué)生來往,以及拎著超級大手電的李主任,他用手電照著學(xué)校的各個角落,看看有沒有打架的、親嘴的。

    結(jié)果一晃,晃見了江橘白,李主任臉上的肉都抖動了兩下,沒好氣地說:“這么晚了還在外面游魂?等會熄了燈把你關(guān)在外面!看你怎么辦!”

    沒人會覺得這么晚還在外面走的江橘白其實因為今天學(xué)得太晚。

    江橘白也懶得解釋,掠過李主任,直接朝宿舍的方向走了。

    他前腳踏進(jìn)宿舍樓的大門,咔噠一聲,整棟樓都陷入了一片黑暗,只剩下樓道的聲控?zé)暨亮著。

    一樓和二樓的轉(zhuǎn)角設(shè)置了一個單人間給當(dāng)夜值班的老師住,江橘白走在樓梯上,那扇門被推開,陳白水從里面走了出來。

    “......”

    “怎么這時候還在外面晃?”

    “我剛從教室下來。”江橘白說。

    陳白水眨了眨眼睛,看表情簡直是快要喜極而泣了,“這么努力?你還挺容易開竅的,趕緊回宿舍睡覺去,明天接著學(xué)。”

    從小到大,江橘白就沒被老師夸過,一是他總板著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拽得二五八萬跟誰欠了他兩百萬似的;二則是他成績差。

    前者理由所占比甚至要更大,要是嘴巴能甜一點,成績差也不是什么特別要緊的問題。

    陳白水的認(rèn)可,像秋天到處飄的茅草絨,軟的,帶著秋天獨(dú)有的芬芳。

    這股芬芳的氣息在江橘白站在宿舍門口的時候就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宿舍門在江橘白眼前緊閉著,江橘白握著門把手往下扭了一下,沒扭動。

    少年垂下眼皮,擋住眼底的不耐,抬手敲了敲門。

    里面還是毫無動靜。

    “砰”!

    江橘白一腳揣在門上,門框上的窗戶都在哐哐直晃。

    睡在門邊上鋪的江柿鉆出被子,看了眼外面,他用被子裹著頭,小聲說:“武星哥,還是把門開開吧,不然江橘白真的能把宿舍門踹開的,要是他把門踹開了,今晚大家就別想睡了。”

    徐武星靠在床頭還在用手機(jī)玩小游戲,“你敢給他開門試試。”

    李觀嬉已經(jīng)躺下了,他閉著眼睛說道:“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他就算去找了值班老師,老師來了,我們是睡著了啊,沒聽見,又不是故意的,我們怎么可能故意把他關(guān)在宿舍外面,我們是那種人嗎?很明顯,我們是�!彼l(fā)出笑聲,笑得床架子一直搖晃。

    宿舍其他的人其實都沒睡,但這種現(xiàn)象在他們這所牛屎一樣的高中里面,早已經(jīng)是見怪不怪的事情。

    反正不管他們的事,他們也不會插手去管,要是管了,那就是站隊,那就是樹敵,以后的日子必定是水深火熱,沒人受得了。

    他們要鬧就自己鬧去,其他人權(quán)當(dāng)沒聽見,一派歲月靜好。

    門把手被踹得搖搖欲墜,門框發(fā)出難捱下去的叫喚聲。

    里面躺在床上的人都豎著耳朵高度注意著門外的動靜,他們以為按照江橘白的武力值,肯定能成功,估計要不了幾腳,門就會被踹爛。

    結(jié)果外面忽的安靜下來了。

    江橘白體力耗盡,他捂著胸口,撐著墻壁,彎下腰大口喘息才得以緩過來。

    這群雜種。

    聽著操場上成群的蟲鳴,寂靜的走廊一眼望到頭仿佛望見了一塊黑漆漆的墓碑,江橘白直起身,仰頭靠在了宿舍外面的墻壁上。

    他在想,如果那天他沒說要幫李小毛和陳港出口氣,不進(jìn)入那個地下室,那么他跟鬼靈之間的結(jié)界就不會被打破,一切都平靜如初。

    而不是像如今,死的死,傷的傷。

    旁邊樓道里傳來腳步聲,陳白水拎著手電來巡邏了,他一照照見江橘白,“還站在這兒做什么?今天也沒月亮給你看啊,想家了?”

    江橘白讓到一邊,“他們把門從里面反鎖了。”

    “什么?!”陳白水大喝一聲,他隨即一巴掌拍在門上,“做什么呢你們?��?快點給我把門打開,我數(shù)三聲,三!二......”

    最方便開門的位置上跳下來一個男生,他叫李藥香,個子又小又瘦。

    但占了體型的好處,他的動作跟猴子一樣靈活,從跳下床到開門后又竄回到床上可能只花了一秒鐘,陳白水都沒看清到底是誰來開的門。

    江橘白跟在陳白水身后走進(jìn)宿舍。

    陳白水舉著手電,刺眼的光從每個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去,“誰叫你們這么干的?”

    沒人吱聲。

    江橘白已經(jīng)走到了放臉盆毛巾的位置,取了洗漱的東西,拐出門往浴室的方向去了。

    陳白水冷笑一聲,“我平時是這么教你們的?你們別以為我跟你們以前的班主任一樣什么都裝作不曉得,我給你們兩分鐘的時間,穿好衣服褲子樓下跑道集合!誰不來的,明天請家長,我陪他們好好喝一回茶!”

    江橘白低著頭在水池子邊上刷牙,聽見外面走廊凌亂擁擠的腳步聲,他扭頭掃了一眼,正好看見徐武星拎著褲子朝樓道沖,屁股后面跟著宿舍里的一堆人。

    再扭頭看回鏡子,身后一道白影晃了過去。

    江橘白握著牙刷的手猛地頓住,他不敢回頭,緊盯著鏡子里面自己的身后,深紅色的地板磚上刻著柚子的圖案,里面刮著一地的水漬,還沒干,在慘淡的白熾燈下,反著冷光。

    江橘白收回目光,慢慢地將眼皮落下來,加快了洗漱的速度。

    “老陳,你也太不厚道了,晚上多冷啊,我就穿了條秋褲�!�

    “今天只有十六度呢!”

    “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啊,干嘛非得站在操場上說?老陳我搞不懂你,我真的搞不懂你。”

    “我們又不是故意把江橘白關(guān)在外面的,我們真的睡著了,沒聽見�!�

    陳白水關(guān)了手電,“沒聽見?那門上全部都是腳印,他肯定是踹門了,踹門你們都沒聽見,謊話張口就來?”

    十一個人的隊伍里沒人再出聲了。

    陳白水的面色緩和下來,到底還只是一群小孩子。

    “蛙跳兩圈,跳完回宿舍睡覺�!彼f。

    “老陳!你這是干嘛呀?我們下次不這么干了還不行嗎?怎么還罰我們呢?”徐武星大聲嚷嚷起來。

    “不跳今晚就別指望回宿舍睡覺了,”陳白水走到了臺階上面,“跳吧,我?guī)湍銈冇浿�,要是有偷奸�;�,被我發(fā)現(xiàn)一次,就增加半圈。”他的面孔在月光底下,顯得特別冷硬無情,讓十一個人同時感到絕望。

    他們知道,末班的好日子這下應(yīng)該是結(jié)束了,新來的班主任不是個好惹的。

    江柿偷偷翻了個白眼給徐武星,第一個把手背到腦后,蹲下來,往前面跳去。

    有個第一個,其他人也立刻自覺地跟上。

    徐武星罵了句臟話,認(rèn)命地蹲下來往前跳。

    李觀嬉最后一個跟上,他看起來很不情愿。

    高中操場一圈四百米,兩圈跳下來就是八百米,蛙跳跟跑步不一樣,蛙跳八百米相當(dāng)于跑步八千米。

    四百米還不到,剛過一半,就有四五個人開始雙手雙腳在跑道上面爬著前行。

    “陳白水,不愧是從市里下來的啊,牛氣沖天啊!”

    “有必要這么較真嗎?”

    “累死我了,小馬,幫我盯著陳白水,我跑一段,我實在是不行了�!�

    被叫小馬的男生伸長了脖子去看操場宿舍樓門口的陳白水,陳白水可真是一點空子都不給他們鉆,還是之前那個姿勢,直勾勾地盯著他們,好像讓他們喘一口氣偷一下懶會死一樣。

    “不行啊,他看著呢!你別跑別別別......”

    “李藥香,加半圈�!标惏姿穆曇�,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

    “......”

    徐武星躲在一個男生的側(cè)邊,對方跳一步,他跟著走一步,讓陳白水發(fā)現(xiàn)不了他。

    “怕個屁�!毙煳湫谴謿庹f道。

    旁邊的男生不屑于理他。

    徐武星把頭擰了回去,繼續(xù)往前挪,他抬手抹掉眉上的汗珠,一抬眼,看見了幾棵杉樹旁邊,一個身穿紅衣的女生正裊裊婷婷地往前走著。

    現(xiàn)在的天氣已經(jīng)降溫了,平常人都得穿件外套才不覺得冷,晚上更是得穿厚衣,但這個女生卻穿著一條長度不到膝蓋的連衣裙,踩著一雙紅白雙色的帆布鞋,鞋帶都是散開的,隨著她步伐的邁動,時不時甩到她纖細(xì)白皙的小腿上。

    “嘿�!毙煳湫亲笥铱纯�,“這誰啊,這么晚了還在學(xué)校里走?”

    對方走得很慢,特別慢,不斷有室友超過她,但也沒驚動她半分,她始終保持著均勻的速度行走著。

    “喂喂喂,你看那是誰?”徐武星撞了撞旁邊的人。

    被他撞的男生一點準(zhǔn)備都沒有,一下就摔在了地上,可面對著徐武星,徐鄭敢怒不敢言,抿了抿唇,從地上爬起來,一聲不吭就繼續(xù)往前跳。

    徐武星看著徐鄭的背影,瞠目,“什么玩意兒�。俊�

    徐武星回頭想找李觀嬉一起聊,結(jié)果李觀嬉落后他老遠(yuǎn),他沒耐心等了,橫著起勁跳,一直跳到了紅衣女生的腿邊。

    他跟著對方行走的速度跳,對方裙擺時而揚(yáng)起來,帶來一陣清甜的橘子味道。

    “那個,同學(xué)你好,我叫徐武星,你哪個班的啊?”徐武星跟上對方,氣喘吁吁地問道。

    女生沒有回答。

    “同學(xué),同學(xué)?我問你哪個班的?”

    “藝術(shù)班,我學(xué)民族舞的�!迸曇魷販厝崛幔犞貏e舒服悅耳。

    徐武星:“藝術(shù)班?你騙誰呢,我們學(xué)校就只有文理班,哪來的藝術(shù)班?”

    “我就是藝術(shù)班的呀,但是藝術(shù)班在幾年前取消了,所以現(xiàn)在沒有了�!�

    徐武星覺得這女生前言不搭后語,“藝術(shù)班取消了你怎么還是藝術(shù)班的?”

    “因為我之前就是藝術(shù)班的啊。”

    女生終于停了下來,語氣聽起來有些微的不耐煩。

    徐武星這會兒也正好抬起了頭,他看清對方的面龐,那一刻,他的心臟在胸腔中停止了跳動。

    女生頭發(fā)凌亂,臉色青白,像被抹了發(fā)灰的墻灰,她的眼眶是空的,里面纏結(jié)了一些蛛網(wǎng)。

    徐武星瞳孔呆滯地放大,朝下望去,女生穿的也并不是什么紅裙子,是從她喉管那豁口里汨汨流出來的血液,將裙子染紅了。

    帆布鞋也不是什么紅白雙色,是白色帆布鞋,只是被裙子上面滴下來的血珠給弄成了混色。

    “你...你你你..你......”徐武星渾身的肌肉都僵住,致使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女生彎下腰,她雙手捧在胸前,“因為有人拜托我來找你,所以如果我有嚇到你的話,那么很抱歉哦�!�

    “她”從口中吐出的氣息冰冷刺骨,將徐武星整個人冰封在原地。

    徐武星甚至忘了喘氣,失去了聲音,他的血液被急凍住,他滿腦子都是鬼啊兩個字,但卻喊不出聲來。

    下一秒,女鬼伸手便掐住了徐武星的脖子,將他拖拽往前。

    “救命啊”徐武星終于喊出了聲,但是卻沒有人聽得見。

    他似乎被隔絕在了人群之外,在其他人眼里,他跟剛剛的表現(xiàn)沒什么區(qū)別,只是跳的速度比之前快了。

    不,是快得多,他幾乎像一只青蛙那樣,快速地朝前面跳,甚至連擋在他面前的人,都直接被他撞了開。

    江柿和李藥香氣喘吁吁地倚靠著對方,看著徐武星的速度,瞠目結(jié)舌,“我靠,牛�!�

    徐武星被女鬼拖行著,他一開始還劇烈掙扎,越掙扎,脖子上那只手就掐得越緊,他像一條狗一樣在地上爬,一旦跟不上,便直接像爛肉一條被拖著走。

    膝蓋和手掌傳來劇痛,粗糙的跑道磨破了徐武星的褲子、膝蓋和手掌,冷汗和熱汗混著從臉上一塊滾滾而下,但此刻恐懼大過于身體上所有的疼痛,女生還在不停地說話。

    “我有什么辦法呢?他那么厲害,我根本拒絕不了呀�!�

    “其實我每天都只是在禮堂跳跳舞,我從來不害人的哦�!�

    “好奇怪,他到底是什么人死掉的呢,他身上......有好幾種氣息呢。”

    “你也是比較倒霉啦,怎么會招惹上他那種臟東西嘛�!�

    女生的語氣時而歡快時而嬌嗔,卻并不像正常人類的聲線,其中含著濃濃的寒意。

    跑道上被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徐武星接近暈厥。

    “OK,任務(wù)完成!”女鬼將徐武星直接丟到了陳白水面前,她筆直地站在原地,長發(fā)蒙著半張臉,她幽幽地笑起來,“嗬嗬嗬�!�

    徐武星從地上爬起來,他狂咽口水,嗓子里面都是血腥味,他的眼神終于聚焦。

    徐武星在原地瘋狂地喊叫起來,往后退,"有鬼,有鬼!陳老師,學(xué)校里有鬼!"

    江橘白躺在床上,他還沒睡著,自然也聽見了徐武星的叫喊。

    他知道肯定沒人把徐武星的話當(dāng)真,說不定還會覺得他是借機(jī)鬧事,但江橘白相信他說的話。

    雖然看不見學(xué)校里到底有什么,但從返校開始,周圍給他的感覺就一直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很快,宿舍里的人都喘著粗氣回來了,沒人講話,有一部分拿了臉盆去沖澡,一部分則直接踹了鞋子回到了床上。

    “要是江橘白當(dāng)時幫我們說一句話,陳白水也不會罰我們�!�

    “還不如徐武星�!�

    不知道是哪兩個人,在路過江橘白的床邊時,竊竊私語了兩句。

    一只拖鞋直接就拋向了他們的后背,砸得重,但落得輕。

    江橘白手肘撐著床,頭發(fā)柔順地搭在額前,眼神卻凌厲,他冷冷道:“撿起來。”

    李藥香緩緩轉(zhuǎn)身,徹底轉(zhuǎn)完之前,他臉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討好的笑容,他彎腰把拖鞋撿了起來,放回到了江橘白的床前。

    放完,他跟小馬一起一溜煙地跑出了宿舍。

    江橘白又躺了回去。

    剛躺下來,走廊外面?zhèn)鱽硪宦暩呖旱摹鞍。 �,很是凄厲�?br />
    很快,江柿急匆匆地跑進(jìn)宿舍,“李藥香摔了一跤,頭上撞了好大一個洞!”

    江橘白翻了個身,面朝著墻壁,這次,他真的要睡覺了。

    外面的吵鬧聲就宛如催眠一樣睡意如潮水一般席卷而來,這幾天他用腦過度,沒有精力再分心給別的事情,加上身體情況大不如以往,還得保持著跟以前一樣的狀態(tài)。

    要是被這些人看出來他精力不濟(jì),應(yīng)付不來,他們就會立馬化身為禿鷲撲上來。

    少年沉入夢鄉(xiāng)之后,他面朝的墻壁里,探出一只手來,給他捻了被子,同時擦了下唇角的口水,又在江橘白的衣服上擦了擦手指。

    還算是一夜好夢,后面寢室因為李藥香腦袋破了個洞的事情鬧翻天,也沒能吵著江橘白。

    起床鈴是在早上六點二十敲響的,外面的天還只是蒙蒙亮,窗外成片的柚子樹,像立著一個個模糊不清的人影在那里。

    全宿舍只有江橘白起來了,他緩了緩神,下了床。

    離開宿舍去教室時,天比之前要亮了一點,但宿舍里的人還全部都在呼呼大睡。

    江橘白在路上碰到了也正好出宿舍的徐文星,徐文星看見他,一臉驚訝,“你起這么早?”

    改頭換面人人都會說,但不是人人都會做。

    徐文星還真是沒想到,江橘白居然還是認(rèn)真的。

    早起去教室自習(xí)這種事情通過江橘白來做,尤其是他頂著一張不耐煩的臉,怎么看怎么違和。

    江橘白草草地“嗯”了一聲,單手拎著連帽衛(wèi)衣的帽子蓋住了頭,快步朝教學(xué)樓走去,沒有要跟人閑聊的意思。

    徐文星看著他的背影,微微一怔,這人怎么這么難搞?

    末班的教室,早上六點多的時間是絕對不可能出現(xiàn)學(xué)生的身影的,江橘白打開自己那一塊的燈管,看見攤在桌面的作業(yè),他蹙眉,心情十分不好。

    只是剛一走到課桌邊上,還未來得及坐下,他就愣在了原地。

    江橘白伸手快速地翻閱著自己昨天晚上剛做完的題目。

    他是用藍(lán)色的中性筆寫的,上面不該有別的顏色,但入目所有的題目都被紅筆修改批注了一道。

    這肯定不是他寫的,因為許多符號他都是昨晚剛認(rèn)得,畫不了這么流暢。

    批注比題目和課本上給的公式以及資料給的詳解要更清晰好理解,江橘白對著自己做錯的地方,一看幾乎就能明白一道題的考點在哪里。

    他拿著資料怔怔地坐下來,不用猜了,肯定是徐欒寫的,在昨天晚上他離開了教室之后。

    一瞬間,江橘白對對方的心情變得很復(fù)雜,他以為徐欒逼他學(xué)習(xí)是在滿足自己什么奇怪的惡趣味,或者,只是在享受惡鬼對人類的完全掌控。

    少年坐在凳子上,臉上的提防和冷漠幻化成一絲絲無措。

    “咔嚓”

    “哎喲!”教室前門走進(jìn)來幾個女生,她們打開教室全部的燈后才注意到了最后面的江橘白,驚訝出聲。

    江橘白飛快把資料合上,還蓋了兩張試卷在上面,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他還沒想好怎么編。

    他的動作把壓在試卷底下的斷筆給帶了出來,兩截一塊兒掉在了地上。

    是他的筆,江橘白撿起來一看,但為什么是斷的?

    住宿的第一個晚上,李藥香受傷,額頭上貼了塊方形紗布,而徐武星也變得魂不守舍的,一進(jìn)教室就趴在桌子上,動也不動。

    班里的人以為他們是被陳白水罰的,好幾個人聚在一起討論說活該,徐武星平時盡知道欺負(fù)人,不僅欺負(fù)其他班的人,也欺負(fù)自己班的人。

    “今天考個試,”數(shù)學(xué)老師摸著腦袋走進(jìn)來,“兩堂課,下課交卷,班長上來發(fā)一下試卷�!�

    老師把試卷丟給了班長,自己則坐了下來開始批閱一同帶進(jìn)來的試卷,看也不看底下的學(xué)生。

    說是考試,教室里一直有人在不停講話,不少人連抄都懶得抄,選擇題全選c,填空題全空著,大題寫個解,一分鐘,完事!

    只有零星十來個人還在埋頭認(rèn)真地解著題,但時不時也需要翻一翻書。

    江橘白也想翻,但翻書還不如翻徐欒給他批過的資料。

    但一想到現(xiàn)在是考試,數(shù)學(xué)老師不管,徐欒不一定不管,說不定徐欒現(xiàn)在就在哪兒看著自己,要是抄著寫,說不定又會折騰他。

    江橘白寫得鼻尖都冒出了小汗珠。

    一旁趴著睡覺的江柿一覺醒來,匆匆看了一眼江橘白的試卷,發(fā)現(xiàn)對方居然寫了不少,草稿紙也寫滿了好幾張。

    江柿不可思議地呆了很久,要不是江橘白確確實實還是原來那張臉,他甚至都快要懷疑江橘白是不是被另一個人給替換了。

    下課鈴響了。

    江橘白給試卷寫了名字,他正要交,就看見數(shù)學(xué)老師卷著自己帶來的試卷離開了,根本沒有要把他們班的試卷收上去的意思。

    也是,末班的試卷收上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也沒有批改的必要,完全是浪費(fèi)時間,用作擦屁股的紙還嫌拉屁股。

    換做以前,江橘白早就不屑一顧地把試卷揉了丟垃圾桶里去了,但如今

    江橘白咬了咬后槽牙,一把抓起試卷,追出了教室。

    數(shù)學(xué)老師拎著水杯,夾著試卷,已經(jīng)打算去下一個班接著上課了,他哼著曲,猝不及防被人叫住。

    叫他的是末班的江橘白,他哼著的曲戛然而止,“干什么呀?”他口吻不耐煩。

    江橘白把試卷遞出去。

    “干嘛呀?”老師也沒接,看也沒看。

    “我自己寫的,”江橘白不怎么跟老師打交道,對方明晃晃的嫌棄和瞧不上讓他恨不得把卷子一巴掌拍到對方臉上,他忍著口氣,“你不是說要考試?考完不收上去你考什么考?”

    “誒喲!”陳芳國被嚇了一跳,不過他身為老師,也沒直接把“你們班的試卷什么好改的”這種話說出口,他打量了江橘白一會兒,誰不認(rèn)識他?誰不認(rèn)識他?學(xué)校出了名的刺頭兒,他交試卷?陳芳國都懷疑他在試卷上抹了屎故意來惡心人。

    “行,跟我來辦公室,我倒要看看你想做什么。”陳芳國說。

    江橘白面無表情地跟上去。

    陳芳國是數(shù)學(xué)老師,一科一個大辦公室,課間時間,辦公室里的老師不少,見陳芳國氣沖沖地回來,身后還跟著江橘白,瞬間就想到,肯定是江橘白又惹事了,陳老師明顯被氣得不輕啊!

    “還是小孩子,陳老師消消氣,別計較。”有女老師打圓場。

    陳芳國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從筆筒里抽了支紅筆,一把抓過江橘白手里的試卷。

    “錯!”

    “錯!”

    “還是錯!”

    陳芳國一個一個地打著叉,他幾乎可以肯定江橘白就是故意來浪費(fèi)他的時間以及故意來氣他的,他的臉都?xì)夂诹藥讉度。

    直到他打出了第一個勾。

    陳芳國的筆尖頓住,撩起一只眼看著江橘白,“不錯,終于做對了一個�!�

    可能是因為整張試卷走的是先抑后揚(yáng)的風(fēng)格,后邊接連又對了好幾個題,陳芳國看著江橘白那雞抓出來的字本來打算直接略過那寫得一塌糊涂的大題,但由于前面對了不少,他愿意花點心思看看后面的大題。

    他埋頭認(rèn)真地一行一行地看著解題過程,一個小勾一個小叉地打,最后小心地在隔壁打個整道題的總分。

    “3分,2分,4分,1分.....”陳芳國總了好幾遍,確認(rèn)無誤后,他喲呵了一聲,“47分?不得了不得了!”

    他心情明顯好了太多,打趣道:“鬼上身啦?”往常,江橘白都是“6分”“9分”這樣的分?jǐn)?shù),十幾分就算高分試卷。

    “起先你班主任和我說你最近在認(rèn)真學(xué),我還不信,”陳芳國把試卷卷了卷,塞到江橘白手里,“考得不錯,再接再厲,下次爭取考個60分。”

    江橘白直視著陳芳國的眼睛,淡淡道:“你下回收不收試卷?”

    嘿!

    陳芳國摸了摸腦袋,“收,但你們也沒幾個人交得上來啊。”

    “這樣,我收,你們交不交隨意,好吧?”

    江橘白點了下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說了句謝謝后才轉(zhuǎn)身走出辦公室。

    “那是江橘白啊,又惹麻煩了��?”在他走后,好幾個老師湊過來問道。

    “不是,這小子追著我讓我給他改卷子,我還以為他沒事找事,結(jié)果一改,他還得了幾十分,估計是要好好學(xué)習(xí)了。”

    “不會是抄的吧?”

    “那不會,末班的學(xué)生不興抄作業(yè)�!标惙紘鴶[擺手,對這一點很是自信。

    “......”

    江橘白一邊往教室走一邊把試卷展開看,這是他數(shù)學(xué)考得最好的一次。

    他沒看路,但有人看見他就主動讓開了。

    不過少年的心情看起來不錯,路上還有不少人和他打著招呼。

    直到一個男生迎面撞了上來,江橘白繞開對方,對方朝旁邊走了一步,重新筆直地撞上來。

    江橘白抬眼,疑惑地看過去。

    不認(rèn)識。

    男生長著一張很普通的臉,扔進(jìn)人群里便瞧不見了,但此刻,他眼神直勾勾的,竟看得人心里發(fā)毛,日光鼎盛下,后頸也發(fā)涼。

    “他說,”男生開口了,低頭看了眼江橘白手中的試卷,又抬起頭來,“考得不錯,但驕傲使人落后,讓你繼續(xù)聽話,他才會繼續(xù)教你。”

    江橘白以為自己聽錯了,他蹙起眉的樣子,不悅寫在了臉上,“你說什么?”換做別的人,早就閉上了嘴。

    但男生張開口,開始重復(fù)剛剛的話。

    而就在男生這張平平無奇的面孔下,江橘白恍然看見了藏在下面的另一張臉,一張與對方完全不同的,完美無暇可鬼氣森森的臉。

    “他說,考得不錯,但驕傲使人落后,讓你繼續(xù)聽話,他才會繼續(xù)教你�!�

    “我說,考得不錯,但驕傲使人落后,你要繼續(xù)聽我的話,我才會繼續(xù)教你�!�

    兩道聲音重疊在一起,一道毫無起伏也無任何情緒,一道輕飄飄的,像風(fēng)一樣吹拂在耳邊,像刀片一樣夾帶著威脅感刮過臉頰。

    “知道了嗎?”藏在對方面孔底下那道聲音單獨(dú)開了口。

    被惡鬼盯著的毛骨悚然的感覺,在這一刻到達(dá)了巔峰,江橘白感覺自己的聲音和舌尖都在發(fā)顫,“知、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還得為......

    評論前50發(fā)紅包

    第23章

    江橘白回到教室后,江柿偷偷瞄了眼他的試卷,分?jǐn)?shù)用鮮紅的鋼筆寫在最上方:47。

    江柿不可置信地看了江橘白半天,47分?這兩個數(shù)字拆開來無論是哪一個,都比4和7同時出現(xiàn)在江橘白的分?jǐn)?shù)欄都更要合理。

    “你去追小芳,就是為了讓他給你改試卷兒?”

    班里的人都叫陳芳國的外號,叫他小芳,雖然陳芳國是一個身高一米八的光頭壯漢。

    江橘白“嗯”了一聲,開始學(xué)著之前資料上徐欒給的批注,依樣畫葫蘆地修改錯題。

    江柿失了語。

    過了會兒,他又靠過來,“五班那個徐夢窈,請假休息半個月,你說她好好的上著課,怎么就暈倒了?”

    見江橘白沒有理他,江柿小心翼翼地開口問,“你是不是在計較我昨天晚上沒有給你開宿舍門?”

    “沒有,”原來江橘白一直有在聽,但他沒看也沒什么表情,讓人以為他充耳不聞,“我們沒什么關(guān)系,你犯不上為了我去得罪徐武星�!�

    在這點上,江橘白看得很開,以前這種事情,他跟李小毛他們也遇見過不少,他們都沒放在心上過。

    江橘白是打不過就一塊死的臭性格,但趨利避害是動物天性,他不能要求其他人也都跟他一樣,他們?yōu)樽约旱米镄煳湫牵煳湫侵粫阉麄儺?dāng)做下一個欺負(fù)對象,而他們多半也無法反抗。

    這種犧牲自己的幫助,對江橘白來說是累贅。

    江柿癡癡呆呆地“哦”了一下,他用拳頭敲敲大腿,酸得他呲牙咧嘴。陳白水可真不是個東西。

    前桌的女生從后面走來,她邊走邊從手里的牛皮紙袋里拿出兩塊糕點,給了江橘白和江柿一人一塊,“我媽做的茯苓糕,嘗嘗�!�

    “謝謝�!苯烈豢诔缘�。

    江橘白只說了謝謝,他忙著糾錯,沒空去吃零食。

    “你這是在......”女生彎下腰,仔細(xì)看著江橘白的試卷,“你是在做作業(yè)?”她露出跟見了鬼一樣的表情。

    江柿嘴里全被茯苓糕塞滿了,他沖女生搖搖頭,示意她別打擾江橘白思路。

    江橘白其實也沒什么思路,糾錯的前提就是他知道哪兒錯了,錯了怎么改。

    他不知道。

    筆尖都在卷子上暈開了花,他才伸手把桌子上那塊茯苓糕喂進(jìn)了嘴里,吃著,他抓著試卷站起來朝外走。

    還在埋頭猛吃茯苓糕的江茯苓猛地一抬頭,“又干嘛去?”

    江橘白已經(jīng)從前門走出了教室,直奔1班的教室過去了。

    1班的教室在教學(xué)樓的另一頭,地理位置最好,末班不受待見,教室一般的窗戶都被伸到窗臺的樹枝給擋住了,且這種樹四季都郁蔥,末班教室三分之一的面積見不著太陽光,常年陰著。

    越往1班走,光線就越發(fā)明亮,也越發(fā)安靜,更沒有洗手間里時不時傳來的沖水聲。

    江橘白一年到頭都來不了這邊一趟,雖然不常來,但各班的人基本都認(rèn)識他。

    學(xué)校的名人學(xué)生不一定要靠成績好,靠長相也可以,巴掌大的一塊地方,任你有任何一項出色的地方,都會成為學(xué)生課后的解壓趣談。更何況,江橘白這樣的臉,在徐欒去世之后,也找不出第二張來了,哪怕是徐文星......徐文星差得遠(yuǎn)了去了。

    少年沒什么表情地走過去,看起來像是要找誰麻煩。

    有人在他過去之后,立馬趴上窗臺,“江橘白又要打誰?”

    正好有個男生要進(jìn)教室,江橘白抓住他,對方被嚇了一跳,一回頭認(rèn)出是江橘白,驚嚇值直接成倍增,“你、你做什么?我又沒、沒惹你�!�

    “幫我叫一下徐文星,”江橘白松開他,看著對方跟腳底下安裝了彈簧似的跳了出去,抿抿唇,“謝謝�!�

    “?”男生搓了搓手臂,“我馬上幫你去叫�!�

    他逃進(jìn)教室,“班長,江橘白找你!”他叫完了人,繼續(xù)往徐文星的方向走,到了徐文星面前,他低聲道:“他有可能是來找你麻煩的,要是他打人,我們幫你叫老師�!�

    “沒事,我跟他是朋友。”徐文星拍拍同學(xué)的肩膀,走了出去。

    江橘白看見那個男生如驚弓之鳥一般同徐文星說話的時候,就有點后悔過來了,但已經(jīng)站到了人家教室門口,再掉頭走顯得玩不起。

    他大大方方地受著1班里那些惡意和善意摻雜的視線,直到徐文星走了出來,“你找我啊?”

    江橘白把揣在校服口袋里的試卷掏了出來,“有幾道題想問問。”

    聽見江橘白說是來問題的,徐文星表現(xiàn)得很是驚喜,“可以啊,哪幾道,我?guī)湍憧纯��!?br />
    47分的試卷斷不可能出現(xiàn)在1班人的手中,徐文星也好多年沒見過47分的試卷了,但看見江橘白好像覺得自己這個分?jǐn)?shù)還不錯,徐文星也沒說什么。

    “我現(xiàn)在先幫你講幾道簡單點的,課間時間不夠,等會午休吃完飯我給你接著講剩下的。”徐文星推了推眼鏡,徐徐說。

    江橘白沒意見,“好�!�

    徐文星轉(zhuǎn)身回教室就近找同學(xué)要了支筆,走出來又跟江橘白兩個人就近趴在陽臺上看起了題目來。

    1班的人紛紛趁兩人背過去后張望個不停。

    “居然是來問題目的?天啊,那真的是江橘白嗎?”

    “他們怎么認(rèn)識的?八竿子打不著啊�!�

    “班長不會是被霸凌了吧!我們班長那么和藹可親,風(fēng)韻猶存......”

    “江橘白應(yīng)該不會搞霸凌吧,他跟我們好學(xué)生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上課鈴響了,徐文星才把筆還給了江橘白,“上課了,中午繼續(xù)�!�

    江橘白接了筆,“謝謝,中午我給你打飯�!�

    “沒事,舉手之勞,給你講解的時候我自己也能再鞏固一遍,”徐文星看著江橘白笑起來,“雖然現(xiàn)在才開始學(xué)有點晚了,但你挺有天賦的,比我們班好多人都聰明�!彼筮叞刖鋲旱土寺曇糁v。

    江橘白笑了一下。

    “那我先回教室了,你加油�!毙煳男钦f道。

    江橘白轉(zhuǎn)身往末班的方向走后,徐文星又出現(xiàn)在他們班教室門口,他輕輕倚靠在了門框上,看著江橘白的背影。

    對方不是挺有天賦,是天賦異稟。幾乎一點就通,不像其他人頻繁地追問為什么,講一遍他就能懂,讓人教起來毫不費(fèi)力。

    而且江橘白性格也跟外表看起來不一樣,看著冷漠,其實不然,認(rèn)真思考的時候,小動作特別多,撇嘴、擠腮、掰手指頭、掐手心,咬唇...本質(zhì)是個很可愛的男生。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biāo)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