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清早的自來水冰的人牙疼。
時玉站在水池前刷著牙,眉眼間的沉郁之氣逐漸被這新奇的體驗沖散。
他還從來沒端著大瓷缸在大水池旁洗漱過。
周圍是樹林里傳來的清脆鳥鳴,早晨的空氣清新舒暢,似乎帶著些微甜。
“要是有照相機就好了。”
系統(tǒng)頭也沒抬:“把你刷牙的英姿照下來?”
時玉:“……”
時玉:“我說的是周圍的環(huán)境!”
他快速刷牙洗臉,開始琢磨早飯。
廚房在距離正屋不遠的對面,是一間小瓦房。
時玉推開門走了進去,廚房被收拾的干干凈凈,調味料整齊的放在爐灶旁,柴火也被劈成方便燃燒的小塊,上面蓋了一層茅草。
充分考慮到了時玉不會做飯這一點,爐灶旁還有一本外皮鮮艷、嶄新明亮的菜譜。
——《美好生活由雙手創(chuàng)造》。
可以說很周到了。
但時玉在廚房門口沉默的站了兩秒,又默默合上門,站在院子里放空。
“我突然能理解原主了�!�
系統(tǒng):“怎么了?”
“我也好想找個會做飯的小弟�!�
系統(tǒng):“……出息�!�
“那你說怎么辦,”時玉突發(fā)奇想:“或許你會做飯嗎,就是里寫的那樣,現(xiàn)在你來操控我的身體,然后我……”
系統(tǒng)嗤笑:“你怎么不讓我?guī)湍阃瓿扇蝿漳�?�?br />
時玉嘆氣:“那任務還沒開始我就先餓死了。”
“人的潛力是無窮的,”系統(tǒng)安慰他:“做個飯而已�!�
時玉拿起菜譜:“油適量、鹽適量、糖適量,醬油少許,炒熟即可出鍋。提問,適量是多少,少許是多少,什么叫熟?”
系統(tǒng):“……”
系統(tǒng):“這菜譜太不嚴謹�!�
一人一統(tǒng)對著菜譜無語凝噎。
忽然,鐵柵欄門外響起的一聲犬吠打斷了此時的平靜,
“汪——”
時玉一怔,立刻放下菜譜回頭。
清晨明媚的陽光下,細碎的光線灑在狼犬茂密的毛發(fā)上,狼犬豎著飛機耳,懶洋洋的趴在鐵柵欄門前,悠哉悠哉的掀著眼皮盯著他。
“威廉!”
脫口而出這個名字,時玉一臉驚喜的跑到門前,打開大門鐵鎖,門開的瞬間撲到黑黃狼犬身前,依賴的抱住它的脖子,親昵蹭道:“你來找我啦?”
黑黃狼犬并不為這些糖衣炮彈所動,尾巴隨意地甩動著,回蹭了下抱著自己不放的青年,從嗓子眼里低低的“嗚”了幾聲,像某種安撫性的回應。
雖不確定這個到底是不是威廉,但從心底升起的親近感還是讓時玉抱著大狼犬不放手。
村子里被眾人嫌棄的大狼狗在他這里卻是個大寶貝,順著狼犬背上順滑茂密的黑毛,時玉笑道:“要不要進來看看?”
大狼狗掀著眼皮,矜持的回蹭他一下,慢吞吞起身,甩了甩身上的皮毛,像巡視領土的國王一般倨傲的走在小院的路上。
遇到有些尖銳的物體就湊上去嗅一嗅,再沖身后的時玉“嗷嗚”一聲。
時玉笑瞇瞇應道:“知道啦知道啦,會注意的�!�
一樓客廳被它巡視完了。
它自然的跑上樓梯,徑直聞著氣味進了時玉的房間。
毛發(fā)旺盛的黑黃大狗左右看了看,又撲到大開的窗戶前朝外看去,扭頭去時玉“嗷嗚”一聲。
時玉不太明白的走過去,順著它的叫聲朝外看了眼,發(fā)現(xiàn)直通后山的小道上正緩緩走來一個人影。
黑皮男人手里拿著一只野兔,一只山雞,身形高壯,低著頭,看不見表情,微敞的黑褂下終年勞作的麥色胸肌結實精悍,正滴著汗,順著肌肉線條滾落至堆起的褲腰下,一股鄉(xiāng)野粗糙漢子的氣味,沖的人頭疼。
時玉不適的收回視線,不知為何又覺得渾身發(fā)熱,細汗?jié)L著。
明明男人也沒有看他,可他就是覺得每次相遇,自己都像赤裸裸的站在那人眼前,連皮帶肉都被掃了一遍。
膚肉燒的灼燙。
他匆忙離開窗戶前,坐到椅子上緩了口氣。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黑黃狼狗迅速跑了過來,干凈的大眼睛擔憂的望著他,腦袋也放到他腿上,輕輕蹭著又“嗷嗚”一聲。
緊繃的身體稍稍放松,時玉揉揉狼狗的大腦袋,對上那雙溫柔的黑色眼睛,忍不住俯身親了口它:“我沒事,讓你擔心了�!�
狼狗身后垂落的尾巴頓時甩的飛快,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手腕,高興的“汪”了一聲。
樓下,鐵柵欄門外忽然傳來敲鎖聲,清脆響亮。
時玉松開抱著狼狗的手,在狼狗的陪伴下下了樓。
剛一走到正廳門口,那股令他頭腳發(fā)軟的燒灼感再次從后背蔓延至全身。
他呼吸一急,倉促間扶住桌子,朝門外看去。
鐵柵欄門外,高壯魁梧的男人站在那,低著頭,看起來格外的老實本分,寬厚粗糙的手里提著一只雞一只兔,聲音低低啞啞,模樣有些木訥:“……我的狗好像在你這里。”
他還是敞著衣服,精壯結實的身上有一層薄汗,皮膚被汗水覆的黑亮,胳膊一個有時玉兩個半強壯,肌肉勻稱且不夸張,好像能輕而易舉的將人提起抱住。
盯著他那張穩(wěn)重老實的臉,時玉氣的臉色通紅,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每次見他都能狼狽成這樣,狼犬在一旁擔憂的圍著他轉了兩圈,困惑的“汪”了兩聲。
正廳內(nèi)的青年鳳眸瀲滟著莫名的水汽,細膩的膚肉暈上一層更加莫名的潮紅,整個人吐息急促,嘴唇嫣紅水潤的像被重重親吻過,軟的快成一團水,又強撐著站著,怒道:“不在我這……滾!”
見門口的男人居然還沒有動作,他越發(fā)氣急,不知道哪來的火氣,居然直接重重拍著桌子怒喊道:“——你還不滾!”
主神空間里的系統(tǒng)都被他嚇了一跳,一言不敢發(fā)。
鐵柵欄門外的男人更是沉默。
拎著雞兔的大手緊了緊,默不作聲的抬了下眼,不遠處的正廳之中,鳳眸瀲滟、黑發(fā)雪膚的青年正眼含薄怒兇巴巴的瞪著自己,白襯衫黑西褲整整齊齊的穿在身上,連著脖頸的大片膚肉都被掩飾的覆蓋住,只露出細長白皙的手指和一張漂亮妖冶的臉。
那臉雪中透紅,嘴唇也像花瓣似得吐著清晨的霧水,鮮潤飽滿,看的男人倏地低下了頭,喉結滾動著,眼眸黑漆漆的,嘴上卻是木訥無措的應道:“哦,那大白,中午記得回來吃飯�!�
說完這句話,他抓緊手中還沒死全的山雞,瀕死的山雞腳趾抽搐的抖了抖,死死握著它翅膀的男人老實巴交的低著頭,局促道:“不回來吃也行……我也可以給你送�!�
“你還有完沒完了!”時玉怒而大吼。
他熱的渾身冒著汗,襯衫下的膚肉一陣一陣泛起觸電似得麻癢,細密滲出的汗珠牢牢貼合著絲綢質地的襯衫,隱約露出纖薄透白的漂亮肩背。
倏然間,肩膀黏膩汗水冒的越發(fā)的多。
像被什么濃稠潮濕的東西舔.舐過一般,他半邊身子直接無力地軟了下去,直直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似是沒聽出他聲音里幾近崩潰的憤怒。
男人只忠厚的“哦”了聲,像是怕他繼續(xù)吼自己,頭也不敢抬,又聽話又順從的撈起地上的死兔子,轉身走了。
直到小道盡頭再沒了那道高壯魁梧的身軀。
時玉才終于緩了口氣,身體還在一陣一陣浪花般的打著細密的抖,他瞳孔都有些渙散,好半天才從那股被什么東西扣在懷里愛撫過一般的驚顫中醒過神。
回過神的第一件事,他抖著嗓子,嗓音里有些哽咽的泣音。
“我要洗澡……”
自始至終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的系統(tǒng)被他這哭聲嚇得一怔,連忙道:“哎,洗澡就洗澡唄,陸逞那屋有昨晚剛裝好的淋浴……不過都是涼水,你這身子骨——”
話還沒說完,時玉眼眶啪嗒啪嗒落下眼淚來,細細發(fā)抖的身子剛平復下來,身體深處那股被電流戳刺般的麻癢卻還未散去。
細密的長睫被淚水濡濕,他小臉雪中透紅,兩頰上暈著尚未消散的薄紅,烏黑細軟的發(fā)絲粘在額前,黑的越黑,白的越白,哭的也越發(fā)委屈茫然。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要洗澡,我一定要洗澡�!�
黑黃大狗焦急地圍著他團團轉,探出舌頭安撫的舔著他的手腕,“嗚嗚”叫個不停,眼神一會兒兇一會兒也是茫然。
好像是想替主人討個公道卻不知到對象是誰。
系統(tǒng)快被這一人一狗愁死:“行行行,你別哭了,你也別叫了。洗澡是吧,等我兩分鐘,我給你弄點熱水來�!�
兩分鐘后,熱水來了。
比之自己的臥室大了一倍、也豪華了一倍有余的主臥內(nèi),洗手間里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門口的地面上扔著幾件衣服,汗?jié)竦陌滓r衫、以及不知為何,比襯衫還要濕的黑色長褲。
哪怕有淋浴,這淋浴條件也依舊簡陋。
只有一個塑料水管被固定在墻壁上,往外流著熱騰騰的水,浴室內(nèi)的燈光昏暗模糊,時玉狠狠將自己渾身上下洗了個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又紅了眼眶,憤怒的往自己小腹上打了一下,細膩雪白的膚肉頓時冒出了一個紅手印。
系統(tǒng)覺得這一上午自己明明沒缺席,卻又好像錯過了許多。
“我的寶,你跟自己發(fā)什么火呢?”
時玉悶聲悶氣的:“煩!”
系統(tǒng):“……”
系統(tǒng):“哎,你這就過分了�!�
時玉眉頭一豎:“嗯?我怎么就過分了?”
系統(tǒng):“是,我知道人家主角攻長得不好看,那你至于看人家一眼,還沒到劇情點就嚷嚷著叫人家滾嗎?”
說到這系統(tǒng)就尷尬極了:“而且人家的狗就在你腿旁邊站著呢。也就主角攻是老實人,不然這事不得變成你偷狗拒還,甚至惡語相向!信我,這絕對能入圍清水村年度八卦�!�
想到今天上午門內(nèi)自己狂拍桌子囂張的說“沒看見”的場面。
時玉滿肚子火氣頓時無縫銜接轉成了濃濃的尷尬和羞惱。
“我也不知道,怎么每次碰見他就……”
系統(tǒng)頓時精神了:“就怎么了?寶,你說,我給你分析分析�!�
時玉厭煩的垂著眼,“你能知道什么�!�
系統(tǒng):“……嘿,你這話說的,你跟我說實話,你每次見到主角攻就臉紅脖子粗的……”
時玉無語的洗著毛巾,下一秒就聽系統(tǒng)壓低了聲音神秘道:“是不是發(fā).春了?”
時玉:“?”
時玉:“???”
……
半分鐘后,正在窩在門口幫時玉守著門的黑黃大狗驟然聽到一聲怒吼。
“系統(tǒng)!”
它嗖的一下彈起身,警惕的“汪”了一聲。
接著,是繼續(xù)一聲強壓火氣的吼:“你又欠了是吧?”
作者有話要說: 玉玉:被動發(fā)那啥
老實人主動技能仍在繼續(xù)發(fā)射中
看評論有寶子說黑皮修茍不會是威廉吧
——當然不是了!威廉是黑黃相見!
我們威廉是純潔的!你們也給我純潔點(點煙.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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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年代文里的老實人(3)
淅淅瀝瀝的水聲不知什么時候消失。
洗手間的房門被清脆的敲了敲,接著是一聲柔啞的低喚:“威廉�!�
在門口等候已久的黑黃大狗吐著舌頭,叼著竹筐蹲到洗手間前,尾巴飛快地甩著。
開了一條小縫的洗手間里伸出一只手。
繚繞的水汽順著縫隙幽幽泄出,干凈的衣服隨之被勾了進去。
時玉換好衣服,赤著腳從洗手間出來。
陸逞的臥室不光大,用的東西也是極好,放眼望去床鋪書桌椅子風扇,都比時玉屋里的好了不知多少。
他擦著頭發(fā)的手不知不覺停了下來,若有所思的:“陸逞應該不會回來了吧�!�
“我懂你意思,”系統(tǒng)翻著劇情,打包票:“信我,不會�!�
時玉沉吟:“我想跟他借床被子。”
系統(tǒng):“你冷?”
“不是,我床鋪太硬,我想再墊一層。”
系統(tǒng)滿腦袋問號:“你上個世界也沒這么嬌氣啊?”
時玉坐到大床上,黑黃大狗自然的依偎到他身邊,用柔軟的腹部絨毛給他暖腳,他笑了下,彎身摸了摸狼犬的大腦袋,溫聲道:“謝謝威……大白�!�
大白“嗷嗚”一聲,黑色的大眼睛關切的看著他的腳。
順著它的視線看去,時玉腳板底下幾個磨破的白色水泡十分明顯。
系統(tǒng)一瞥,傻眼了:“別告訴我是昨天走出來的�!�
時玉:“我也是今早才發(fā)現(xiàn)�!�
系統(tǒng)百思不得其解:“按理來說你這個世界的身體比上個世界還好啊,怎么會這么容易受傷……不行,我得掃描一下你的身體�!�
時玉耐心等著,兩分鐘后,系統(tǒng)道:“簡直莫名其妙,你身體的敏感數(shù)值怎么高了快十個點�!�
“什么意思?”隱約覺得不妙,時玉追問。
“就是說你的身體對外物觸碰的敏感度比以前高了一倍有余�!�
“對咱們的任務會有什么影響嗎?”
“那倒沒有,”系統(tǒng)解釋:“頂多就是容易受傷了,什么癢、刺、疼,會比以前更加敏感的感受到,持續(xù)的時間也會更久�!�
它嘟囔著:“是出bug了嗎?宿主的身體數(shù)值連我們系統(tǒng)都沒法改,還有誰有這個權限,我過兩天去給你查查�!�
時玉沒放在心上,無所謂的擦著頭發(fā):“等這個世界結束再說吧。只要和任務無關就行�!�
腳下,黑黃大狗哀哀的叫著,頗有些心疼的舔了舔他的腳腕。
他被癢的一顫,低頭對上狼犬那雙溫潤的大眼睛后,頓時笑出了聲,俯身抱住它的脖子蹭了蹭:“沒事大白,兩天就好了�!�
黑黃狼犬機敏豎起的飛機耳都因為難受垂了下去,被男主人溫聲細語的哄了會兒,才重新恢復精神,昂首挺胸的陪在男主人身后繼續(xù)審視自己的領地。
兩層樓的小院沒什么好看的,除了一樓正廳就是時玉的臥室了。
一人一狗邊玩邊看,沒過一會兒日頭便升到天空正中央,散發(fā)著灼人的熱浪。
時玉把陸逞屋里的電風扇放到八仙桌上,屋外蟬鳴聒噪,他往躺椅上一躺,腳下是暖烘烘、又恢復了慵懶閑適的大狗,堂屋除了電風扇嗡嗡吹拂的聲音,再無其他。
“統(tǒng),”躺了半天,他摸摸肚子:“我好餓�!�
系統(tǒng):“別為難我胖虎,熱水還能運作一下,憑空變食物不屬于我的業(yè)務范圍。”
寂靜仍在持續(xù)。
又過了片刻,時玉幽幽道:“你真的不能操控一下我的……”
“不能,”系統(tǒng)斬釘截鐵:“美好生活由雙手創(chuàng)造,你要不去廚房試試�!�
“現(xiàn)在的問題不是我試不試,”時玉嘆氣:“問題是我連火都不會生�!�
大鍋灶都是燒柴做飯,一般來說廚房得有兩個人,一個負責添柴加火,控制火候,另一個負責炒菜做飯,有時候家里客人多了,廚房里擠得都是女人們,也不會顯得亂,因為大家各有所忙,分工合理。
系統(tǒng)沉默了:“聽我一句勸,去村子里討點飯吃吧�!�
時玉:“……”
“一定要這樣嗎?”
系統(tǒng)沉重點頭:“我怕你餓死在這屋里。”
時玉焦慮了。
他忽的坐起身,身下本來還舒舒服服躺著的黑黃狼犬緊跟著豎起腦袋,疑惑的看著他。
“沒事,”時玉摸摸它的腦袋:“中午了,大白你該回去了�!�
狼犬不明所以的趴到他腿上,拱著他的肚子,“嗷嗚”“嗷嗚”的叫了兩聲,似乎在問他為什么不去吃飯。
時玉裝沒看懂它的意思,語氣依舊溫柔:“下午你再來找我玩,我現(xiàn)在有點事�!�
狼犬一動不動,幾十斤的身子虛虛的壓在他身上,干凈清澈的大眼睛在他身上掃了一圈。
它似乎有些明白了,急急跳下躺椅,沖時玉叫了聲,飛快地跑出小院,離開前還細致的用頭頂著黑柵欄門,將門穩(wěn)穩(wěn)合上。
系統(tǒng)嘖嘖稱奇:“這狗成精了吧�!�
“嗯,”時玉揪著墊在躺椅上的棉毯,悶悶道:“可惜不是我的狗。”
“那就把它變成你的狗�!�
“誒?”
系統(tǒng)實在太像個資深大反派,干壞事簡直渾然天成:“咱們把它搶過來吧�!�
它說的很有道理:“反正你的任務就是挑戰(zhàn)主角攻的忍耐底線,咱們把威廉……咳,大白搶過來,這不一舉兩得!”
時玉被它聰明的小腦袋瓜震住了,連連點頭:“你真是個大聰明。”
“那咱們怎么搶?”他虛心求教。
系統(tǒng)老練道:“還能怎么搶,必須是當著他的面搶,一邊搶一邊還要嘲諷他幾句,不然不能對他造成身心打擊。”
當著面……?
時玉有些不安,想起自己每次見到主角攻時的異樣,硬著頭皮問:“必須當著面嗎?”
“那當然,咱們干壞事必須光明正大!”系統(tǒng)義正言辭:“偷偷摸摸那叫什么反派!”
時玉一窒:“……我明白了。”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逐漸堅定。
反正暫時還沒到時間節(jié)點,再過兩天他這一見主角攻就奇奇怪怪的癥狀說不定就能好了,到時候管他是不是大白的主人,大白,他要定……
“汪!”
熟悉的犬吠聲響起。
時玉從沉思中回神,就看見才走沒幾分鐘的黑黃狼犬意氣風發(fā)的站在門外,警戒的三角耳直直豎起,嘴里叼著一個蓋著蓋的竹筐,陽光下的毛發(fā)熠熠生輝,頗有些打了勝仗凱旋歸來的驕傲。
時玉:“?”
他茫然地起身去給狼犬開門,門才剛開,下一秒大白嗖的一下沖進堂屋,催促一樣的扭頭對他囫圇叫了兩聲。
“來了來了�!�
時玉關好門,三步并作兩步回了屋。
屋內(nèi),一股飯菜清香撲鼻。
他頓時低頭往沒了竹蓋的竹筐里看去,一小蠱奶白色的湯,一碗大米飯,一道清炒青菜。
有菜有飯有湯,時玉傻眼了,盯著吐著舌頭熱的癱倒在電風扇前的大狼狗。
所以,他家大白剛剛那么急匆匆的跑出去……
是給他打家劫舍去了?!
那這無辜被搶的倒霉蛋是誰?
時玉僵硬的握著手中的竹筐,風中凌亂。
系統(tǒng)圍觀完全程,甘拜下風:“這才是反派的狗該有的樣子嘛!”
“先別說這個了,”他頭疼不已,邊說還有點想笑:“這是哪個鄉(xiāng)親的午飯,我給人家送回去的�!�
系統(tǒng)在大事上也不含糊:“給我一分鐘奧,我查查的�!�
這一分鐘還沒到,苦主便已經(jīng)找上了門。
鐵柵欄門外才消停沒一會兒,一個熟悉的、低沉木訥的聲音有些猶豫的傳了進來:“大白……大白,你在嗎?你把咱家午飯拿哪去了?”
時玉:“……”
系統(tǒng):“……”
系統(tǒng):“好了不用找了�!�
時玉定定的坐在堂屋里,一點也不想回頭。
他一動不動的,系統(tǒng)狐疑:“主角攻在你背后?你餓傻了?”
時玉咬著牙:“你才傻了�!�
系統(tǒng)莫名:“那你轉個頭啊�!�
時玉:“我不想轉�!�
系統(tǒng):“?我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里我是越來越不理解你了�!�
時玉絕望:“別說你了,我都不了解我自己的了�!�
閉上眼深吸兩口氣,做足了心理準備后時玉才拎著竹筐轉頭。
耀眼灼熱的日光下,黑皮男人老老實實的站在門外,高壯魁梧的身體上覆著一層汗水,寬厚粗糙大手似不經(jīng)意般的在空中蜷了蜷,掌心和指節(jié)上是顯而易見的厚重粗繭。
他模樣忠厚,面對氣質矜貴的小少爺時,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放,只牢牢的盯著時玉手中的竹筐看,視線某一刻似乎隱晦的下移了一瞬,瞥到了青年雪白晶瑩的小腳。
那一剎那熟悉的熱浪再次灼燒著身體。
像被扒掉衣服摁在黑暗里舔過一樣,時玉渾身打著細密的哆嗦,瞳孔渙散,虛軟無力的跌坐到躺椅上。
腳腕黏膩潮濕,十個精致粉嫩的腳趾連著中間的縫隙似乎都被細細的舔舐把玩過一遍,熟悉的奇怪感覺再次沖垮了理智,他蜷著身體,脖子顫抖的縮著,纖瘦透白的肩背弓的緊緊的,剛換上的干凈衣褲再次被水跡染臟。
“宿主?”
“汪!”
……
無機質的機器音和擔憂的犬吠似乎隔著很遠的距離響起,聽不太清。
滴滴答答的粘稠水聲滴落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清晰可聞,令人不堪忍受。
時玉死死捏著手中的竹筐,細白的手背青筋泛起,神經(jīng)末梢是殘留的羞恥感和麻癢,他眼眶倏地升起一層水汽,一動也不敢動,坐的直直的,紅著眼睛摸著身邊的棉毯,想讓汗?jié)竦纳眢w不要顯得這么狼狽。
尚未能回過神的眼前是一陣眩暈,不知掉到哪去的棉毯忽然出現(xiàn)在手邊。
他一把拽過棉毯裹住自己,深深吸了兩口氣,仍有顫栗余韻的身體緩緩平靜下來,這才朝著門外的方向望去。
潮濕空茫的視線里,本該老老實實待在門外的黑皮男人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眼前,正半跪在躺椅邊,一雙眼睛黑漆漆的,看不出什么情緒,面上卻掛著木訥內(nèi)向的擔憂,抓著他的手腕問:“……小少爺,你沒事吧?”
鄉(xiāng)里人私底下都這么叫他。
京城來的小少爺。
“宿主?”系統(tǒng)也沒覺得他的稱呼奇怪,而是一頭霧水的問道:“你怎么了?我這里檢測你的體溫忽然高的不正常�!�
耳邊的聲音再次隔絕在了一片朦朧的白霧下。
對上那雙漆黑幽邃的眼睛,時玉像被扼住了喉嚨,半點聲音也發(fā)不出。
他大腦如漿糊般混沌,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下,皮肉敏感的泛起一層層潮紅,眼眶含水,嫣紅鮮潤的唇瓣細細抖動著,嬌嫩的唇珠紅艷似爛熟的櫻桃,陣陣可怕的歡□從和男人手掌相接的手腕處傳遍全身。
……我要熱死了。
他艱難渙散的想。
別碰我……滾,離我遠點……
事與愿違,老實沉穩(wěn)的男人似是覺察出了他的不對,覆著一層厚重粗繭的大手居然摸上他的嘴唇,稍稍使力撬開他的嘴,粗糙的手指不知道有意無意摁著他的唇瓣,揉搓著,沉聲道:“舌苔正常,不是中暑�!�
大白急得團團轉,“汪汪”的沖著躺在躺椅上徹底渙散了眼眸的青年吼著。
系統(tǒng)更是心驚,看著時玉一瞬間達到37°多的體溫:“……這不是中暑還能是什么?你這老實人專不專業(yè)啊你!”
似乎是聽見了系統(tǒng)的聲音,黑皮男人面色嚴肅,粗糲寬厚的大掌上移。
剛要碰上青年被汗?jié)窈诎l(fā)覆蓋的額頭,下一瞬一聲清脆的“啪”聲響起。
艱難找回一分理智的時玉呼吸急促,眼中渙散未褪,卻重重抬手打飛男人的手掌,腳上接著就是一踹,硬生生把眼前這個每次都讓他狼狽不已的男人踹翻在地。
系統(tǒng)瞪大了眼:“……臥槽�!�
“嗷嗷”叫喚個不停的大白也倏地閉上吐著舌頭的嘴,澄澈的大眼睛里滿是茫然和害怕,瞅了眼忽然軟著腿起身對自己主□□打腳踢的男主人,它低低的嗚咽著,夾著尾巴直接縮到堂屋角落。
偏心偏的系統(tǒng)都感慨不已:“說實話,你想打你前主人好久了吧。”
說完它扭頭看了眼不知道在發(fā)什么瘋的時玉,又看了眼老老實實坐在地上任打任踢穩(wěn)如泰山的主角攻陳政。
覺得自己好像重復了早上那一幕,明明沒有缺席,卻又錯過了好多。
系統(tǒng):你們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jpg
這場單方面的“毆打”簡直一解時玉的心頭之恨。
他的身體出了問題,雖然不確定和眼前這老實任打的男人有沒有關系,但一想到今天一天廢了的兩條褲子和現(xiàn)在還黏膩潮濕的皮膚,他就恨不能把陳政大卸八塊找原因。
這他媽難不成還是個靈異世界???
這不是見了鬼了還能是怎么回事!
心口堵著的惡氣還沒出完全,突然,鐵柵欄門外傳來一聲驚天大吼:“住手,你在干什么!陳大哥,你沒事吧!”
不鎖門的弊端在這個時候就展現(xiàn)出來了。
一個不知道哪沖出來的年輕人悶頭便沖進屋里,一把推開時玉就要扶起地上的男人。
時玉本就腿軟腰軟,還沒看清這不速之客的臉就被推了一把,連連后退兩步,瞳孔一顫就要摔倒在地。
下一秒,腰肢被結實的胳膊牢牢攬住,他被穩(wěn)穩(wěn)當當、輕柔的放到了鋪著棉毯的躺椅上。
時玉茫然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后一步起身拍著身上塵土的陳政,又看著他身邊嘰嘰喳喳像只小麻雀一樣圍著他問個不停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長相清秀,皮膚白皙,穿著整潔干凈的“的確良”質地的衣服褲子,踩得是才在市面上出現(xiàn)沒多久的圓頭皮鞋,看起來內(nèi)斂溫柔,偏偏這會兒卻挨在黑皮男人身邊面帶焦急,回頭還惡狠狠的給了時玉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來了,空氣里那道一直黏在自己身上潮濕黏膩的觸感緩緩潛藏起來。
一切似乎都恢復了正常。
時玉:“?”
他坐在棉毯上,都快被氣笑了:“你是誰啊?”
年輕人擋在陳政跟前,臉都氣紅了。
他是個身形略纖弱的男人,冷著臉時沒什么氣勢,但是說出口的話卻很有意思:“你管我是誰?大家都是城里來的,沒有誰比誰高貴一說。我問你,你憑什么打陳大哥,陳大哥招你惹你了?”
他兇巴巴的,時玉還沒說話,咆哮著沖過來的大白便猛地橫在時玉跟前,陰惻惻的黑眼睛冷冷瞪著年輕男人,腿刨著地,看樣子只要時玉一聲令下它就能撲上去咬人。
年輕男人一驚,頓時心痛道:“大白,是我�。∥沂悄\�。 �
黑黃狼犬的回應便是更加兇悍的兩聲“汪!”。
“主角受?”時玉視線一凝,“還有這劇情呢?”
系統(tǒng)焦頭爛額:“管他呢,反正你跟主角攻受不對付,怎么壞怎么來吧�!�
“明白了。”
時玉表面放松,實則緊緊貼著棉布毯,面色不變、百無聊賴般的道:“大白,別叫了�!�
黑黃狼犬猶如最衷心的武士,聞言頓時不再兇狠的叫喚,而是吐著舌頭,弓著身環(huán)著時玉的腿,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對面的莫錦。
莫錦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哀痛:“是我啊大白……你怎么能幫欺負陳大哥的人,陳大哥,你——”
他轉頭,似是想討個公道,卻發(fā)現(xiàn)身邊的男人已經(jīng)不知去向。
時玉也才發(fā)現(xiàn)陳政沒在他身后站著,視線梭巡一圈,順著主角受難以置信的眼神,時玉扭頭,看見了自己斜后方像個門神一樣站著的男人。
男人正低頭看著歪倒在地的竹筐,竹筐流出了些奶白色的液體,他垂下的額發(fā)遮住了眼瞼,看不出情緒。
聞著空氣中香濃的雞湯味,時玉肚子極小的叫了聲,他干脆眼不見為凈,冷著臉道:“我沒心情跟你們廢話,你,帶著你的陳大哥給我走。”
他撩了下眼皮,懨懨的瞥了眼一臉心痛的莫錦,不耐道:“愣著干嘛呢?還不走�!�
莫錦抬手擦了下眼淚,看著沖自己露出獠牙的大白,轉身沖向一言不發(fā)的陳政,猶豫了一下,他小心地想要拉上男人的袖子,卻被不留痕跡的躲開,只能勸道:“陳大哥,我們快走吧。”
這個情況?
時玉不解:“這會兒這兩人不是已經(jīng)在曖昧期了嗎?”
系統(tǒng)也很是迷惑:“是啊,我查查。沒問題啊,是在曖昧啊�!�
時玉:“那暴雨夜后上山救人的劇情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