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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宋熙:……

    真的是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與倪素香這頓酒,一直喝到了下午才散,好在,在藥王谷的那十年,宋熙的酒量是徹底練出來,即便是喝了一下午,她也半點(diǎn)事都沒有,只是略略有些微醺,腳下輕飄飄的,心情也不錯。

    以至于看到院子里石桌上,擺著的醒酒湯時,她也沒有覺得周淮岸是多管閑事,還心情極好的朝虛空淡淡道:“謝了,但用不著。”

    倪素香與宋熙差不多,她雖然酒量一般,但修為深厚,帶著微醺回到客棧歇下之后,她翻來覆去的將宋熙的主意細(xì)細(xì)想了一遍。

    第二天就帶著弟子們返程了。

    但她并沒有回風(fēng)月宗,而是走了半路之后,將弟子們托付給了門中長老,自己獨(dú)自往玄天宗而去。

    第323章:她失憶了

    溫友河如同往常一般,處理了宗門事務(wù)之后,回到主殿準(zhǔn)備打坐修煉。

    他門下弟子,早已各個獨(dú)擋一面,成為了旁人的師父,離開的主殿。

    如今,主殿之內(nèi)只有他一人,平常時候,有些內(nèi)門弟子會過來打掃整理,添置些必備之物。

    主殿的路,他已走了近兩千余年,師父在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熟悉無比,即便是閉了眼,關(guān)了感知,他也能憑著本能回到臥房。

    正是因為太過熟悉,故而他很是放松,也不曾特意用感知去探查什么。

    以至于,他推開房門看到臥榻上的倪素香時,整個都有些懵了。

    倪素香躺在被窩里,只露出一個腦袋來,朝他笑著道:“師父,你回來啦,我已經(jīng)給你將被窩暖好了,你要不要來睡?”

    溫友河聞言頓時回了神,皺眉看著她,冷聲道:“倪素香,你這又是在做什么?!”

    “在給師父暖床啊�!蹦咚叵阏0驼0脱劬�,滿是無辜:“弟子這些日子不都是這般做的么?”

    這些日子?

    溫友河眉間皺了更緊,冷喝道:“倪素香,你又在玩什么把戲?!”

    倪素香聞言頓時更加委屈了:“師父為什么對我這么兇?分明昨日還好好的,今日不但突然換了住處,還嫌棄我了!分明你之前不是這樣的,你是不是收了什么旁的女弟子了?!”

    溫友河聞言,額頭青筋直跳,他若是聽不明白她話里的意思,那他也不配成為一宗之主了。

    只是他壓根就不信!

    失憶這種把戲,只有小孩子才玩!

    看著她那委屈的臉色,溫友河心頭火起,將他當(dāng)傻子一般玩弄一次還不夠,如今還要來第二次?!

    他有些抑制不住心頭怒氣,抬腳上前,一把掀了她的被子:“倪素香,你……”

    眼前這一幕,瞬間讓他沒了聲,他騰的一下紅了臉,略有些慌亂的背過身去。

    她……她……她……

    居然還是這般無恥!

    都是一宗之主了,居然還玩這種把戲,居然被子之下什么都沒穿��!

    溫友河面上的紅,一直延伸到了脖子,他深深吸了口氣,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怒聲道:“穿好衣服,起來!”

    倪素香知曉這人已經(jīng)快要惱羞成怒了。

    她謹(jǐn)記著宋熙,凡是要適可而止,不能太過的話,委委屈屈的道了一聲:“好,徒兒都聽師父的。”

    身后淅淅索索穿衣服的聲音響起,溫友河這才找回自己的理智,他冷哼了一聲道:“我在外間等你!”

    說完,他便抬腳出了屋。

    來到屋外之后,他當(dāng)即拿出玄靈鏡給邴世恩、柳枝青和施萬清發(fā)去了聯(lián)絡(luò)。

    身為一宗之主的倪素香,忽然出現(xiàn)在這兒,他卻一無所知,唯一的可能就是邴世恩他們聯(lián)手欺瞞了他!

    然而玄靈鏡接通之后,邴世恩等人卻死活不承認(rèn),唯有柳枝青笑著道:“大師兄莫要動怒,師弟我替倪宗主診治過,她真的是失憶了,記憶停留在了被你帶回玄天宗之后�!�

    “呵!”溫友河冷笑:“依我看來,腦子有病的不是她,而是你們!”

    聽得這話,柳枝青邴世恩和施萬清,頓時縮了縮脖子。

    沒辦法,長兄如父,大師兄雖不是他們的親兄長,可與親兄長也并無區(qū)別,積威仍在,他們還是有點(diǎn)慫的。

    身為‘確認(rèn)’倪素香失憶的柳枝青最為心虛,他輕咳了一聲道:“倪宗主是真的失憶了,大師兄你可要好好待他。”

    說完這話,他立馬就慫慫的斷開了聯(lián)絡(luò),并立刻對門下弟子道:“若是宗主問起來,就說為師閉關(guān)了,最少要閉關(guān)個月余!”

    門下弟子聞言一愣,正要詢問,就見他已經(jīng)布下禁制,將自己關(guān)在了里間。

    柳枝青遁走之后,邴世恩和施萬清,頓時也表示自己還有事,急急掛斷了聯(lián)絡(luò)。

    溫友河額頭青筋直跳,一回首就見倪素香已經(jīng)穿戴齊整,正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他皺眉看著她,冷聲道:“別同我玩那些把戲,回你的風(fēng)月宗去!”

    倪素香聞言一臉的驚訝:“你……你都知道了?”

    呵!

    還玩上癮來了!

    溫友河收回目光,冷聲道:“你要玩就隨你�!�

    說完這話,他立刻抬腳朝外走去,倪素香看著他的背影挑了挑眉,抬腳跟了上去:“師父,你等等我……”

    玄天宗的主殿是一陣雞飛狗跳,宋熙那邊卻是一片平靜。

    人看了一波又一波,白虎卻如同消失了一般,再也沒出現(xiàn)過。

    宋熙委實弄不明白,白虎是怎么想的,既然來了為何不出現(xiàn),若是當(dāng)真不敢興趣,又為何要來?

    依著空寂的說法,白虎通過魔修在她體內(nèi)留下魔氣,是為了尋她。

    雖然他不知道為何要尋,但他一定跟她一樣,在相遇之時有所反應(yīng)。

    那他必然也已經(jīng)知曉,他要尋的人就是她。

    既然如此,他又為何要躲著她?

    難道是息壤的砝碼也不夠重?

    宋熙在芥子袋里扒拉了半天,也沒找到什么能讓人垂涎的東西了,

    哦不,還是有一個的,兵主煉制的續(xù)魂。

    但這東西有些雞肋吧?

    宋熙猶豫了一會兒,罷了,不管了,先將人騙過來再說。

    她找來喜玲,對她道:“勞煩你再傳出風(fēng)聲去,就說我手中有兵主用鳳凰蛋殼煉制的寶物,此寶物名為續(xù)魂,若是將靈寶之上的寶物放置其中,可使其孕育出器靈,我打算將此寶物連同息壤一起,贈與有緣之人。”

    喜玲聞言遲疑了會兒道:“這寶物如此珍貴,宋峰主當(dāng)真要贈與旁人?”

    宋熙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留著也是無用,而且能不能孕育,還要看幾分運(yùn)氣,你這般傳揚(yáng)出去便是�!�

    喜玲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當(dāng)即散布消息去了。

    海州的人原本已經(jīng)越來越少,在喜玲發(fā)布續(xù)魂也要贈與之后,人又開始多了起來。

    然而,那些人皆是滿含希望而來,滿載失望而歸。

    宋熙瞧著,這般下去不是辦法,便又開始實施,但凡是來過的,不管是否是有緣人,都會得到一千下品靈石,用作辛苦費(fèi)。

    要知道,尋常宗門弟子,也不過才一百下品靈石的月例,一千下品靈石,可是十個月的月例了。

    如此一來,海州又重新熱鬧起來。

    當(dāng)然了,這一千下品靈石,由妖王來出。

    反正他有錢。

    如此又過了一月,這日妖王照舊來尋宋熙打發(fā)時間,臨走之時,他忽然吐槽道:“幽冥宗宗主真是不要臉,他好歹也是四大宗門的宗主之一,居然也來蹭這一千靈石!”

    第324章:那家伙要跑!

    “不就是一千下品靈石。”宋熙挑了挑眉:“你還缺這么點(diǎn)?”

    妖王一臉的無奈:“你不知道,那幽冥宗宗主應(yīng)子珩有多無恥,他一個人來倒也罷了,他將整個宗門的人都給帶過來了!說什么,最近宗門收入不豐,正好帶弟子們過來,打個秋風(fēng)�!�

    還挺押韻。

    宋熙回憶了下:“若是我不曾記錯,幽冥宗從不給弟子們發(fā)放月例,加入幽冥宗,反而要交靈石的吧?所以但凡是有靈根的,只要交的起靈石,幽冥宗都收,這么算算,他們應(yīng)該有很多人?”

    “就是啊!”妖王氣呼呼的道:“那應(yīng)子珩簡直就是無恥!幽冥宗上下,少說也有好幾百人!一人一千下品靈石,我這幾十萬就沒了�!�

    “也沒多少啊�!�

    宋熙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宋熙,她可是見過世面的人了!

    她白了妖王一眼,淡淡道:“幾十萬下品靈石,連一顆極品靈石都沒有,你有什么好心疼的�!�

    “嗯?好像是這樣�。 毖蹶岁种割^:“之前聽到幾十萬,把我嚇了一跳,搞半天,連一顆極品靈石都沒有,白心疼了!”

    宋熙:……

    說起應(yīng)子珩,宋熙對他唯一的印象,是當(dāng)初在梵天城的萬寶閣,他同她爭奪鳳凰蛋,最后還是宇文澈出面,給了他一株七霞蓮,這才讓他將鳳凰蛋讓給了她。

    這種不肯吃虧的性子,也難怪會做出,帶弟子來掙銀子的事兒。

    “來就來吧�!彼挝鯂@了口氣:“眼下還是找到白虎要緊,你將海州城都搜遍了沒?有沒有發(fā)現(xiàn),分明已經(jīng)來了很久,卻從未來妖仙宗見過我的人?”

    “沒有�!毖鯂@了口氣道:“我每個地方都打聽過了,不管是外間來的人,還是妖仙宗內(nèi)的人,都已經(jīng)見過你,那些還未見的,都是新來的,沒有一個人是在這兒待了許久,卻沒有見你的。”

    “甚至,離開的人之中,也沒有一個人,是沒見過你就離開的�!�

    聽得這話,宋熙有些泄氣,白虎他分明就知道,她與他之間有了某種聯(lián)系,也知道,他潛意識里,冥冥之中要找的人就是他,而且,她要找的有緣人極有可能就是他,他卻沒有光明正大在她面前出現(xiàn)。

    他腦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又過了幾日,幽冥宗的人,終于都到了。

    正如妖王所料,應(yīng)子珩不僅自己來了,還將幽冥宗上下所有人都帶了過來。

    幽冥宗的人很多,約莫有三百多人,若是單論人數(shù),幽冥宗可以說是修仙界的第一大宗門了。

    宋熙看了兩天,才將幽冥宗的人都給看完,然而讓她失望的是,其中并沒有白虎。

    眼看著已經(jīng)沒什么人來,她漸漸開始煩躁起來,妖王也跟著著急。

    要知道,宋熙一個月前,已經(jīng)突破了化神到達(dá)了煉虛,在周淮岸的喂投下,修為簡直是蹭蹭蹭的往上漲,如果一直找不到白虎,待到宋熙歸位之后,他就真的要變成烤王八了!

    妖王急的跟宋熙道:“要不,我干脆對將萬寶閣也拿出幾個來吧,我就不信,白虎他不會心動!”

    “不至于�!彼挝鯂@了口氣:“續(xù)魂和息壤,都不能吸引他現(xiàn)身,幾個萬寶閣也未必能夠。再等幾日吧,我聽聞漢州城建立了什么魔仙宗,要是實在不成,咱們?nèi)ツ勺诳纯础!?br />
    妖王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只能如此了�!�

    “話說回來,我好像還沒見過應(yīng)子珩�!彼挝蹩粗醯溃骸安皇钦f,他也來了么?你見到他沒?”

    “沒有。”妖王回答道:“一直是他門中長老,在安排此事,他自己卻未露過面。你想見他?”

    宋熙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總有一種感覺,白虎離我已經(jīng)很近了,閑著也是閑著,我們?nèi)ヒ娨娝�。�?br />
    兩人說走就走,應(yīng)子珩就在海州城最大的客棧落腳,并不難找。

    宋熙和妖王來到客棧,還未進(jìn)門,宋熙就明顯感覺到,體內(nèi)魔氣激動了起來。

    原本躺在體內(nèi)裝死的魔氣,此刻像是被添了柴的火苗,跳躍的很是歡快。

    宋熙心頭一喜,她終于知道白虎是誰了!

    可真是讓她好找��!

    宋熙磨了磨牙,等她逮住他……

    正當(dāng)她想著,逮住白虎之后要如何報復(fù),才能彌補(bǔ)她這么長時間損失的時候,體內(nèi)魔氣的小苗苗,卻有了越來越弱的跡象。

    宋熙連忙朝一旁妖王道:“快追!那家伙要跑!”

    妖王一臉的莫名:“追什么?誰要跑?!”

    宋熙簡直被這蠢貨給氣炸了:“應(yīng)子珩就是白虎,這家伙知道我們來了,要跑!”

    聽得這話,妖王頓時也急了,立刻展開神識尋找起來,在發(fā)現(xiàn)應(yīng)子珩的身影之后,二話不說一個遁術(shù)就追了過去。

    體內(nèi)魔氣越來越平靜,沒過一會兒就徹底安分了下來。

    宋熙皺了皺眉,應(yīng)子珩跑遠(yuǎn)了,也不知道妖王捉到他沒,她有些后悔,這家伙滑不溜秋,剛剛應(yīng)該喚周淮岸來追的!

    若是當(dāng)真讓他跑了,在找到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宋熙越想越覺得不安,立刻喚道:“周淮岸�!�

    周淮岸應(yīng)聲而出,墨發(fā)散于身后,只著一身中衣,儼然是從榻上起身的模樣。

    看到他的樣子,宋熙這才想起來,上界與下界的時辰其實是不同的,上界一日,下界一年,除了時間流速不一之外,連晨昏也不相同。

    所以,這些日子,他是如何做到,日日三餐都給她備好的?

    要知道,上界一日下界一年,他躺下去不到一會兒,可能對她而言就是半日多過去了。

    更不要說這種隨叫隨到。

    然而眼下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她看向周淮岸道:“我找到白虎了,他就是幽冥宗的宗主應(yīng)子珩,但是他不知道什么毛病,見到我就跑!妖王已經(jīng)去追了,我怕他追不上,你快些去幫忙。”

    周淮岸聞言柔聲道:“好,你不必著急,既然已經(jīng)知曉他是誰,那他便逃不掉。”

    有了他這句話,宋熙頓時放下心來,看著他猶豫了會兒道:“既然不怕他跑了,你不若收拾好了,再去捉他不遲�!�

    周淮岸聞言,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衣衫不整。

    他微微愣了愣,耳根漸漸犯了紅,尷尬的看了宋熙一眼,眨眼消失在了原地。

    第325章:自己竟然那般可悲

    宋熙微微挑了挑眉,她現(xiàn)在可以確定一件事,比起上次他墨發(fā)微濕,衣衫微敞出現(xiàn)在她面前,這次他當(dāng)真不是故意衣衫不整的。

    只可惜,上一次他的一番姿態(tài)都喂了狗,她壓根就沒注意。

    現(xiàn)在想想,好像……還挺誘人的啊。

    客棧的掌柜是個兔子精,此刻正躲在柜臺后面瑟瑟發(fā)抖,未曾完全進(jìn)化的尾巴,對著宋熙,正一抖一抖的。

    有了周淮岸的保證,宋熙的心情頓時輕松許多,瞧見那尾巴,輕咳了一聲道:“弄點(diǎn)吃的過來,什么貴上什么,賬都記在幽冥宗宗主應(yīng)子珩的頭上!”

    兔子精一聽有錢賺,當(dāng)即也不害怕了,歡快的應(yīng)了一聲就去了后廚。

    海州,是一個島,此時,妖王正將應(yīng)子珩堵在了一個碼頭。

    他看著一身黑衣的應(yīng)子珩得意的笑了笑:“你跑啊,你不是挺能跑么?怎么現(xiàn)在不跑了?!”

    應(yīng)子珩一臉淡漠的看著他,沉默了許久,才冷聲開口道:“男人何苦為難男人�!�

    妖王:……

    MD,要不是知道他就是白虎,自己差點(diǎn)就要被他說動了!

    妖王輕咳了一聲道:“別說那些沒用呢,你分明就知道,宋熙她找的就是你,你跑什么?快點(diǎn)隨我回去見她!”

    “不可能�!�

    應(yīng)子珩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他看著妖王冷聲道:“不是誰都如你一般,半點(diǎn)男子的尊嚴(yán)都沒有,即便我與她有命定之緣,我也絕不會放下自尊�!�

    “什么跟什么?!”妖王聽得一頭霧水:“見她一面,怎么就傷你自尊了?以前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多毛��?!”

    應(yīng)子珩沉默著沒有答話。

    這世間無人知曉,他其實是天生魔胎,生下來便是魔。

    而且他與旁人不同,旁人出生便是一張白紙,唯有他卻帶著幾世的記憶。

    在那幾世里,他皆是魔修,他總是在執(zhí)著的尋找著一個人,一個女子,一個從他有記憶開始,就只記得,緊緊擁抱著他的女子。

    他尋了她幾世,無日無夜無時無刻,他猜想過很多那女子的身份,或許是他的母親,或許是他的妹妹,亦或是他的姐姐,甚至,可能是他的所愛之人。

    按理來說,他既然已經(jīng)新生,就不該執(zhí)著的去尋,可不知怎的,冥冥之中有一股念頭在支撐著,告訴他,他必須找到她不可!

    所以,他一世接著一世的尋找,甚至因為魔修不方便在九州行走,他還特意學(xué)會了魔氣和靈氣轉(zhuǎn)換之法。

    他記憶皆在,其實早就可以飛升上界,然而如同要尋找到那個女子一般,冥冥之中他總有一個念頭,那個女子就在下界。

    故而他每一世都在壓制修為,直到最后無法壓制,這才直接轉(zhuǎn)世輪回,就連鬼界的負(fù)責(zé)轉(zhuǎn)世的鬼差,都跟他相熟了。

    這一世降生之后,他立刻掩藏起了魔氣,入了幽冥宗,又開始了前幾世的尋人之旅。

    前幾世的時候,為了方便尋人,他修改了魔修功法,在所有功法之中,種下了魔種,只要那個女子一出現(xiàn),只要她與魔修爭斗過,魔種就會入她體內(nèi),他就能知曉她的存在。

    接連尋找了幾世,應(yīng)子珩以為這一世也會無功而返,重復(fù)一世又一世的軌跡。

    可他萬萬沒想到,有一日,魔種居然種下了。

    那一天,除了魔種種下的消息之外,他還得到了另一個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消息:玄天宗四峰峰主之一、宇文澈的未婚妻宋熙,裙下之臣不僅有宇文澈,還有她的親傳弟子周淮岸,以及妖王。

    他們還有排序,周淮岸是大房,宇文澈是二房,而妖王則是三房。

    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整個人都驚呆了,這完全顛覆了他的認(rèn)知,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也完全理解不到,身為男子,怎么能甘心與旁人共事一婦,還那般心甘情愿。

    臉面不要么?!身為男子的尊嚴(yán)不要了么?!

    簡直傷風(fēng)敗俗,不可理喻!

    好在,跟他沒什么關(guān)系。

    宋熙,他有些印象,當(dāng)初在梵天城萬寶閣,有過交道。

    那日萬寶閣拍賣一顆很是奇怪的蛋,本來他是沒什么愛好養(yǎng)靈寵的,更不要說還是一顆要孵化的蛋。

    但那蛋給他的感覺太過熟悉,總有一種親切感,他便出價了。

    可沒想到,那蛋后來居然自己跑去認(rèn)主,他本來都準(zhǔn)備作罷了,宇文澈卻冒了出來,說那人是他的未婚妻,愿意以一株七霞蓮來交換。

    區(qū)區(qū)幻宋丹的易容術(shù),在他眼中形同虛設(shè),他一眼便瞧見了柳枝青,以及服了幻宋丹的宋熙。

    她與柳枝青的幻宋丹儼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加上柳枝青對她百般呵護(hù),稍稍想一想,就能猜到她的身份。

    蛋他本來也沒怎么想要,七霞蓮算是白撿的便宜,他便欣然點(diǎn)頭應(yīng)允了。

    如今細(xì)細(xì)回想,宋熙的樣貌確實難得一見,也難怪能迷得那三人臉面都不要了。

    應(yīng)子珩對此嗤之以鼻,他眼下只想知曉,他尋了幾世的女子到底是誰。

    他當(dāng)即在九州尋找起來,可他尋了十多年,幾乎走遍了九州大陸的每一個角落,見了九州每一個人,卻依舊沒有找到。

    直到有一天,他得知了一消息,宋熙在尋找有緣人,而且愿意以息壤相贈。

    宋熙在兵主秘境待了十多年,得了兩只鳳凰,前不久剛剛出秘境的消息他是知道的,再一聯(lián)想,他十多年都沒尋到人,應(yīng)子珩整個人頓時都不好了。

    有緣人……

    誰不知道,她找的是四房?!

    應(yīng)子珩拒絕承認(rèn)自己就是那個四房,抱著僥幸心理,掩藏了蹤跡來到海州城偷偷見了宋熙一面。

    也就是這一面,他確認(rèn)了一件事。

    他就是那個四房。

    啊呸!

    應(yīng)子珩唾棄了自己至極!

    辛辛苦苦尋了她幾世,他本以為,若不是至親,那必定是個驚天動地、可歌可泣、纏綿悱惻、刻骨銘心的一段愛情。

    可結(jié)果呢?!

    他這里,倒是驚天動地、刻骨銘心了,可她卻只是在大房和二房都沒了的時候,才想起他來!

    應(yīng)子珩說什么,也不會承認(rèn),他只是她無聊的消遣,更不會承認(rèn),自己竟然那般可悲!

    第326章:誰給他的勇氣

    所以,他走了。

    可走了之后,又有些不甘心。

    憑什么呢?

    憑什么他在這里,對她念念不忘,為了她壓制修為,連飛升都不飛升,為了她辛辛苦苦,尋了幾世都不放棄,可她呢?!

    他不僅只是她的幾分之一,還是那般的可有可無!

    應(yīng)子珩回去之后,越想越氣的心肝脾肺腎都疼,越想越覺得心有不甘,這時,他又聽得一個消息,宋熙不僅要將息壤贈與有緣人,還要將兵主煉制的,能夠孕育器靈的續(xù)魂相贈。

    續(xù)魂和息壤,無論哪一樣,都可令世人瘋狂,更不用說是兩樣了。

    應(yīng)子珩的氣頓時就消了些,這么看來,他在她心里,還是有點(diǎn)分量的吧?

    看著門下弟子,各個蠢蠢欲動,借由各種各樣的理由,想要離開宗門。

    應(yīng)子珩糾結(jié)了許久,畢竟尋了她幾世,費(fèi)了那么大的勁,如今人找到了,卻就這般佯裝不知,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他決定再去看一看,雖然他是她的四房,可從不從,他還是能夠自己做主的。

    所以,他又帶著宗門的人,光明正大的來了。

    或許是近鄉(xiāng)情怯,當(dāng)真來到海州要面對宋熙之時,他又有些慫了,窩在客棧內(nèi)好幾日,都不知到底該不該出現(xiàn)在宋熙面前。

    可他沒想到,他沒去找宋熙,宋熙卻找上了門來。

    應(yīng)子珩心頭一慌,下意識的竟然選擇了逃走。

    逃到半路,他一想,不對��!

    怎么看都是宋熙負(fù)了他,他逃什么?

    看著面前毫無羞恥心,還覺得一切理所當(dāng)然的妖王,應(yīng)子珩只覺得牙疼。

    他深深吸了口氣,平復(fù)了下心情,這才對妖王開口道:“你回去跟宋熙傳話,就說是我說的,我是個有自尊、有羞恥心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從了她的!”

    “那怎么行!”妖王頓時急了:“你不從了她,我怎么辦?!”

    難道,要讓他一個人承受朱雀的怒火么?!

    “不不不,你必須從了她!”

    被朱雀的火烤的恐懼支配著他,妖王二話不說立刻上前,就想強(qiáng)行拉著應(yīng)子珩走。

    應(yīng)子珩整個人都不好了,他一臉懵的看著妖王:“你難道就不會嫉妒么?你難道就不會不甘心么?你不覺得,這樣的關(guān)系不正常么?!“

    妖王皺了皺眉:“我覺得你不正常!”

    瘋了瘋了!

    應(yīng)子珩一把抽回手腕,冷冷的看著他道:“我和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若再強(qiáng)求,不要怪我不客氣!”

    “呵!”妖王頓時惱了:“你還要怎么跟我客氣?我看你是打架沒打夠!我再問你最后一遍,你跟不跟我去見宋熙?!”

    應(yīng)子珩沒有再跟他廢話,只冷冷的看著他道:“來吧,我倒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來就來!”

    一黑一白,瞬間就戰(zhàn)在一處。

    應(yīng)子珩這一世距離渡劫只有些許差距,加上他是天生魔胎,又能將魔氣和靈氣轉(zhuǎn)換,竟然能和已是渡劫期的妖王,不分伯仲。

    妖王越打越氣,分明他是下界修仙界第一人,為什么一個個的,他都打不過?!

    還有這個白虎!

    他是不是腦子有什么毛�。恳婚_始要找宋熙的是他,怎么現(xiàn)在宋熙來了,他卻跟得什么大病一眼,說什么自尊、不是一個世界?!

    莫不是他想逃避責(zé)任?!

    妖王越想越覺得是這個可能!

    好家伙,這大貓真是有夠陰險的,自己把柱子給撞爛了,居然還想把責(zé)任都推到他身上來,讓他一個人承受小雀兒的怒火?!

    卑鄙��!好卑鄙!

    妖王一掌劈過應(yīng)子珩的臉頰,見他側(cè)身避過,不由怒聲道:“你還到底是不是個男人?!”

    應(yīng)子珩冷笑一聲:“這話該我問你才是?!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妖王:……

    “你有病!”

    “是你們病的不輕!”

    周淮岸換好衣衫趕過來的時候,妖王和應(yīng)子珩,正在半空之中,正在互相叫罵。

    兩人分明是雞同鴨講,卻偏偏還能吵的毫無違和感,也是一種本事。

    周遭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正當(dāng)個奇景看著兩人吵架,周淮岸是隱了身形的,周遭的人都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眼見妖王和應(yīng)子珩兩人,又要從吵變成打,周淮岸頭疼的嘆了口氣,一揮衣袖,直接將二人瞬移到了客棧內(nèi)。

    客棧內(nèi),宋熙正坐在桌旁吃東西品著茶,忽然眼前一暗,妖王和應(yīng)子珩出現(xiàn)在了對面。

    他們二人,一個維持著要動手的姿勢,一個跟斗雞似的插著腰,兩人都維持了一個動作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用想也知道,能做到的人只有周淮岸了。

    但周淮岸卻沒有現(xiàn)身。

    宋熙看了看面前動彈不得的妖王和應(yīng)子珩,閑適的蹺了腿,端起桌上的茶盞品了一口,這才笑著開口道:“呦,怎么不跑了?”

    妖王整個人,只有一張嘴和眼珠子能動,聽得這話,當(dāng)即委屈的撇了撇嘴道:“小雀兒,犯錯的是他,能不能先放了我?”

    宋熙輕哼了一聲:“你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

    “我冤枉�。 毖趼勓灶D時嚎了起來:“我這次真的沒找事兒,是他莫名其妙,說什么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還罵我不是個男人!”

    應(yīng)子珩冷哼了一聲,面上的不屑和鄙夷,即便宋熙只看到個側(cè)臉,也能明顯感覺得出來。

    宋熙看著應(yīng)子珩皺了皺眉,在她的印象里,白虎應(yīng)該不是個嘴炮選手才對,他都是不吭聲,然后直接動手!

    怎么如今好端端的,反過來了?

    不過就是個轉(zhuǎn)世,性子都變了不成?

    宋熙不解的看著應(yīng)子珩:“你為何說妖王不是個男人?外間不過是傳言罷了,他……應(yīng)該還是行的�!�

    妖王聞言,連忙在一旁的道:“就是就是!聽見沒,有小雀兒為我作證,我行的很!”

    應(yīng)子珩聞言頓時啐了一聲:“無恥!”

    宋熙再遲鈍,也看出了應(yīng)子珩對她和妖王的不屑來。

    看樣子,要好好談?wù)勈遣豢赡芰�,這家伙躲了她那么久,如今又給她甩臉子,到底是誰給他的勇氣?

    小世界的梁靜茹么?!

    第327章:居然要?dú)⒘怂?br />
    宋熙冷笑了一聲,淡淡開口道:“把妖王給放了吧�!�

    這話,她是對著周淮岸說的,雖然周淮岸沒有現(xiàn)身,但她知道,他肯定就在身邊。

    果不其然,宋熙話音剛落,妖王立刻就恢復(fù)了自由,他狗腿的跑到宋熙身邊,朝應(yīng)子珩瞪了一眼,冷聲一聲,然后對宋熙道:“小雀兒,他這么不識好歹,一定要狠狠的罰他!”

    應(yīng)子珩的嘴角抽了抽,冷哼一聲道:“不知廉恥!”

    宋熙聞言挑了挑眉,按下了要蹦跶起來的妖王,看向應(yīng)子珩道:“那在應(yīng)宗主看來,怎樣才是知廉恥呢?”

    應(yīng)子珩現(xiàn)在心情很復(fù)雜,妖王那個狗腿樣子,實在讓他不齒,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以前很可能也是這樣,畢竟若不是太過刻骨銘心,又怎么會這般念念不忘。

    他咬了咬牙沒有吭聲,倔強(qiáng)的想要保留自己最后一點(diǎn)尊嚴(yán)。

    兔妖精掌柜,又躲到后臺里瑟瑟發(fā)抖,宋熙看了看她那抖動的毛茸茸尾巴,站起身來道:“去我那吧,免得影響了別人做生意�!�

    妖王聞言立刻狗腿的應(yīng)了一聲好,跟著宋熙屁顛屁顛的出了門,壓根就沒有管應(yīng)子珩會如何。

    等到宋熙和妖王回到院子的時候,應(yīng)子珩已經(jīng)像木雕一般杵在那兒了,周淮岸也現(xiàn)了身,正在一旁給宋熙泡茶。

    應(yīng)子珩依舊維持著原來的動作,他身子沒動,眼珠子卻一直在轉(zhuǎn)著,他看著妖王狗腿的擦了擦,石凳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引著宋熙落了座,看著明顯不屬于下界的周淮岸將泡好的茶放到宋熙面前,

    看著像大爺一般端起茶盞品了一口茶的宋熙,心里的又是震撼,又是不齒,又是委屈。

    震撼的是,宋熙居然如此有能耐,能夠讓周淮岸和妖王死心塌地,不齒的是周淮岸和妖王那明顯帶了討好的舉動,委屈的是,他對宋熙全心全意,即便忘了所有也要找到她,而他卻只能占據(jù)她身邊位置的幾分之一。

    說起來是四大神獸,天地誕生之初它們便誕生了,可實際上,幾人加在一起相處的時日,并沒有很長。

    宋熙并不知道,一向人狠話不多的白虎是腦補(bǔ)型選手,所以壓根就不知道,應(yīng)子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沒有心情,跟他繞彎子,放下茶盞看著他,直接進(jìn)入了正題:“我體內(nèi)的魔氣,是你種下的,你在找我�!�

    她說的是那般肯定,應(yīng)子珩又不是個喜歡裝傻的,當(dāng)下輕哼了一聲道:“現(xiàn)在不想找了�!�

    宋熙聞言皺了皺眉,玉兒和瑾兒還在上界等著她,世界之柱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裂隙又增大,她沒有空跟他在這兒繞圈子,直接道:“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么要找我?”

    應(yīng)子珩聞言垂了垂眼眸,他自然想過,可是現(xiàn)在他不想承認(rèn)了。

    他一副拒不配合的模樣,無疑是宋熙料想的最壞結(jié)果。

    她抬眸看向身旁的周淮岸道:“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夠讓他如玄武一般,直接恢復(fù)記憶?”

    周淮岸認(rèn)真思索了片刻,回答道:“這世間有諸多辦法,可以使人遺忘記憶,卻鮮少有讓人恢復(fù)記憶之法,尤其是如他這般輪回幾世,想要找回記憶更是難上加難�!�

    宋熙聞言皺了皺眉:“這些事情我都知道,我問的是,有沒有辦法?”

    周淮岸沉吟了一會兒:“或許,鬼界輪回鏡可以一試�!�

    天地分三階,上界、下界,不管是人也好、魔也罷,亦或是妖也罷,那都是活物,而鬼界,則是獨(dú)立兩界之外的另一界。

    周淮岸說是三界之主,可鬼界自成規(guī)矩,道一聲主,也只是尊稱罷了,事實上,鬼界根本不歸.周淮岸管。

    而且恰恰相反,若是周淮岸哪一日如同白虎玄武一般,失去神格轉(zhuǎn)世輪回,他還得歸鬼界管束,從鬼界輪回。

    而不是司命寫個話本子。

    下界分九州,上界分四海八荒,而鬼界,則分三處:地府、黃泉、地獄。

    輪回鏡是鬼界至寶,如同世界之柱支撐天地一般,輪回鏡則是支撐鬼界運(yùn)轉(zhuǎn)的法寶。

    莫說鬼界其實壓根就怎么歸周淮岸管轄,就算是歸他管,他也不能將輪回鏡給借出來一用。

    宋熙沉默了一會兒,看著應(yīng)子珩道:“鬼界,唯有死者方能入內(nèi),我不能把他殺了吧?”

    聽得這話,應(yīng)子珩頓時瞳孔一縮!

    她……

    居然要?dú)⒘怂�?�?br />
    就因為他不肯當(dāng)她的四房,不肯從了他?!

    這……便是傳說中的,得不到寧愿毀掉?!

    可悲啊可悲!

    他念念不忘,壓制修為生死輪回了幾世來尋她,而她呢?不過是因為他一時接受不了,就要?dú)⒘怂?br />
    應(yīng)子珩悲從中來,有了抬頭望天的沖動,然而他現(xiàn)在動彈不得,只能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頭悲涼。

    他的痛苦,宋熙絲毫沒有感覺到,她在認(rèn)真思索一個問題。

    輪回鏡有可能恢復(fù)白虎的記憶,但前提是在白虎必須活著的時候,否則,白虎成了亡魂入地府,即便在地府內(nèi)恢復(fù)了白虎也記憶,也沒什么用,因為他一旦轉(zhuǎn)世,鬼界的記憶是不會保留的。

    等于恢復(fù)了個寂寞。

    可輪回鏡又不能離開地府,這要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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