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溫以凡覺得嘴唇有點兒發(fā)麻。本就狹窄的房間似乎變得更加逼仄，
曖昧為室內(nèi)加了溫，平添了一股燥。
盯著他唇角的位置，
定格幾秒，
溫以凡忽地站了起來。
“我去洗個蘋果�！�
說完，
溫以凡也不等桑延回應(yīng)，直接拿上倆蘋果就進(jìn)了廁所。她欲蓋彌彰地把門關(guān)上，
盯著鏡子里耳根明顯變紅的自己，
腦子里全是剛剛不經(jīng)意間的碰觸。
她平復(fù)了下呼吸，
打開水龍頭。
洗個蘋果也不需要太長的時間。
怕過于明顯，溫以凡沒呆太久，
洗完便出了廁所。
這會兒桑延正站在桌邊，
將裝著晚飯的袋子拆開。溫以凡坐到他旁邊，沒主動出聲。
桑延瞥她一眼，也沒再提及剛剛“收禮物”的事情。
似乎事情過了，
兩人都不好意思再提及。
這事情就這么翻了篇。
溫以凡的心情也漸漸放松。她咬了口蘋果，突然覺得他很凄慘，過生日的時候得跟她一塊呆在這破爛的酒店里，連晚飯都只能吃在外面隨意打包的東西。
現(xiàn)在再想起來，
溫以凡依然覺得在面館碰到他的事情格外迷幻。本來因為一直沒等到他的回應(yīng)，當(dāng)時她都已經(jīng)做好了，
回南蕪之后就跟他商量搬家的心情。
正準(zhǔn)備離開時。
他卻在那一刻從天而降。
老板說的那句：“這么多年了，你們還在一起啊。”
他沒有回應(yīng)。
之后，
也沒有在提起過任何。
沒有問她為什么會去那，沒有不依不饒地提起從前的事情，也沒有一定要找她要一個理由。
像是不在意，又像是不想再提以前的事情。
也像是，在兩人在一起的那一刻。
他就已經(jīng)放下了過去，將所有一切釋懷。
只把目光，放在眼前的當(dāng)下。
……
等桑延吃完晚飯，溫以凡也剛好啃完了蘋果。她想跟他找點話題聊聊，卻又不知道該說點什么，總有點小小的不自在。
仿若還沒適應(yīng)兩人的這個新關(guān)系。
注意到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加上蘋果也吃完了，溫以凡感覺自己沒有繼續(xù)留下來理由，卻又想跟他呆多一會兒。她垂頭，沒主動出聲，自顧自地低頭玩手機。
桑延把飯盒整理好，看了她一眼：“還吃么�！�
溫以凡抬頭：“��？”
桑延拿起桌上的另一個蘋果，走過來塞進(jìn)她手里。仿若看出了她的狀態(tài)，他輕挑了下眉，唇角也勾了起來：“這回吃慢點�！�
溫以凡：“你不吃嗎？”
“不吃�！�
“哦�！睖匾苑灿挚戳搜蹠r間，盤算了下，小聲地說，“那我再吃半個小時？”
桑延瞧她：“還能再慢點不？”
溫以凡咬了下蘋果，含糊不清道：“…能�！�
房間又陷入了沉默。
收拾完東西后，桑延坐到了溫以凡旁邊，也百無聊賴般地玩著手機。她下意識側(cè)頭看他，恰好對上了他微微上彎的嘴角。
溫以凡盯著看了幾秒，默默地收回了視線。
她第一次談戀愛。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
就算沒有話說，就算有些局促，但還是想跟對方呆在一塊，還是會因為這樣有點不自在的相處感到心情愉悅。
溫以凡主動問：“你高鐵票什么時候買的？”
桑延抬眼：“嗯？”
“我昨天本來也想買今天的票，回去給你——”溫以凡稍稍停了下，繼續(xù)說，“過生日的。但是都已經(jīng)沒票了。”
桑延放下手機，慢騰騰地說：“上周�！�
溫以凡愣了：“那你上周怎么知道我今天趕不回去？”
“不知道，就先買著�！鄙Ｑ诱f，“這不是還能退么�！�
溫以凡咀嚼的動作微頓，過了好半晌，她把嘴里的東西咽下去，也提了句：“那我以后也這樣。”
“……”
桑延低笑了幾聲。
溫以凡繼續(xù)吃著蘋果。但這點蘋果，就算她盡可能放慢速度，也吃不了多長時間。她咬掉最后一口，猶豫地說：“那我先回去了？”
桑延嗯了聲。
溫以凡：“我們明天早上八點就要出發(fā)了，那你今天早點兒睡�！�
桑延：“行�！�
把蘋果核扔進(jìn)垃圾桶，溫以凡起身，往外走了幾步，又回想起自己還有一件沒做的事情，忽地回頭：“桑延�！�
桑延跟在她后邊：“怎么？”
溫以凡對上他的眼，很認(rèn)真地說了句：“生日快樂�！�
桑延笑著應(yīng)下。
“你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不說了�！�
溫以凡脫口而出：“為什么？”
“因為，”桑延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似認(rèn)真又似漫不經(jīng)心地說，“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
-
回到自己的房間，溫以凡半個身子躺到床上。她怔怔地盯著虛空，模樣像是失了神，過了好半晌，忽地扯過旁邊的枕頭，打了個滾。
一整晚壓抑著的情緒，在此刻，在獨自一人的空間里，似乎才能完完全全地釋放出來。
溫以凡的眼睛亮晶晶的，用枕頭捂住自己的臉，覺得完全沒法斂住這飄飄然的心情。直到情緒緩過來了，她才從口袋里翻出手機，看了下未讀消息。
一眼就鐘思喬給她發(fā)了一連串的消息。
【[圖片]】
【我靠，桑延發(fā)朋友圈了�！�
【他有對象了？】
【你知道是誰嗎�。�！】
【那你還跟他合租嗎？到時候他女朋友會不會找你麻煩��？你要不要借此跟他提一下讓他搬出去的事情？】
溫以凡頓了下，下意識點開那張圖。
是鐘思喬截圖的桑延的朋友圈。
他只發(fā)了張圖片，沒有配任何文字。
圖上是溫以凡給他訂的那個生日蛋糕，上邊是她特地囑咐店員寫著“桑延生日快樂”六字。
桑延拍照技術(shù)不太行，這照片看著還有點兒糊，像是只是隨手一拍。
鐘思喬跟桑延的共同好友不少。截圖能能看到底下有一堆評論的人，大多是在祝福他生日快樂，但其中還夾雜著不少吐槽桑延行為的話。
【？】
【你被盜號了？】
【我上回生日跟這傻逼提了下，他還說大老爺們兒過什么生日，還說我矯情�。�！】
【正常點兒ok？無人care！】
最底下。
桑延統(tǒng)一回復(fù)了句。
【不好意思呢，對象讓發(fā)的�！�
……
溫以凡退出圖片。盡管她根本沒提過這個要求，但看到桑延的朋友圈，她剛壓下的情緒又瞬間高漲了起來。
溫以凡眨眼，給鐘思喬回：【應(yīng)該不會�！�
溫以凡：【他對象是我�！�
敲完這句，溫以凡盯著看了會兒，唇角彎了起來。她點擊發(fā)送，又打開跟錢衛(wèi)華的聊天窗，提了一下明天回去想捎上一個朋友的事情。
錢衛(wèi)華很好說話，立刻同意下來：【行�！�
收到這話的同時，溫以凡的微信也炸了。
全是鐘思喬單方面的轟炸。
【？】
【？？？】
【？？？？？？】
這事兒，溫以凡確實完全沒跟鐘思喬提過。她有點兒不好意思和小內(nèi)疚，回了句：【就大概是這么個情況。】
溫以凡：【剛確認(rèn)的事兒。】
鐘思喬：【你之前不是跟我說你倆！完全不來電嗎！】
溫以凡想不起自己有說過這樣的話：【有嗎？】
鐘思喬：【當(dāng)然有！】
鐘思喬：【可能原話不是這樣，但意思就差不多是這樣！】
溫以凡：【哦……】
溫以凡：【那就是我】
溫以凡：【沒把持住吧】
鐘思喬：【……】
鐘思喬：【？】
-
隔天早上。
溫以凡收拾好東西，先是去桑延的房間找他。見到他，她依然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溫聲道：“我們在樓下吃個早餐，然后就開車回去了。”
桑延困倦地嗯了聲。
溫以凡又看他一眼，也沒再說什么，帶著他到錢衛(wèi)華和穆承允所在的房間門口。
沒多久，另兩人也從房間里出來。
四人都見過面，錢衛(wèi)華在桑延家著火的時候見過他一次。所以此時見到桑延，錢衛(wèi)華也不驚訝，只是打了聲招呼：“來北榆出差還是來玩？”
桑延言簡意賅：“找人�！�
穆承允的目光在桑延和溫以凡身上轉(zhuǎn)悠了圈，什么話也沒說。
四人下了樓。
錢衛(wèi)華和溫以凡拿著房卡去退房。
桑延和穆承允在一旁等著。
站了半分鐘，穆承允主動出了聲，笑容很奶：“桑學(xué)長，雖然知道你是想見以凡姐。但她出差你還跟過來，這好像不太合適吧�！�
聞言，桑延側(cè)頭瞧他，神色淡淡的。
“以凡姐性格好，應(yīng)該不會跟你生氣�！蹦鲁性收f，“但你也得多替她考慮一下�！�
似乎覺得他說的有理，桑延慢騰騰道：“噢�！�
可能是因為上回被他吐槽了，這回穆承允想為自己爭回點面子。他頓了幾秒，嘆息了聲：“你這樣追人，也怪不得沒用�！�
……
退完房，溫以凡拿上押金，跟錢衛(wèi)華往桑延的方向走。
兩人離這兒大概五六米遠(yuǎn)，正說著話。桑延比穆承允稍高些，長身鶴立，氣質(zhì)也完全把對方壓過。他的神色優(yōu)哉游哉地，像是完全沒把對方看著眼里。
也沒把對方的話當(dāng)話，只當(dāng)成是耳旁風(fēng)，聽了就過。
溫以凡隱隱聽到桑延說：“早過了那階段了。”
站在他對面的穆承允似是愣了下。
過了幾秒。
“我倆現(xiàn)在是，”說到這，桑延的眼睫動了動，與她的視線對上。仿若想到了什么，他勾了下唇角，一字一頓道，“兩、情、相、悅。”
“……”
“兩情相悅，”桑延重復(fù)一遍，傲慢地補了句，“聽過這個詞么？”
“……”
錢衛(wèi)華不知道前情，沒聽懂他們在說些什么，只當(dāng)是他們是在說些年輕人的話題，所以也沒插入他們的話題。
但溫以凡很清楚這話是出自她的口中，而且距離她說完才過了不到一晚的時間。
再加上桑延這話是盯著她說的。
此時此刻，溫以凡莫名有了種，桑延這話更像是在說給她聽的感覺。而且她昨晚說完這話之后，桑延確實還笑了半天。
那基本就可以破案了。
他估計是覺得自己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說這話，看起來很傻。
溫以凡抿唇，有點兒小尷尬。
唉。
但她又沒有經(jīng)驗。
只覺得這種事情一般都得有個儀式感，畢竟又不像結(jié)婚證那樣有法律效力。既然沒有別的證明，至少也得用言語走點兒流程。
才顯得這段關(guān)系能正式點。
因他倆的到來，桑延和穆承允的對話也就此被打斷。
溫以凡默默走回桑延旁邊。
兩人走在后邊。沒多久，溫以凡感受到，桑延突然用指尖輕勾了下她的手指，只一下便松開。力道不輕不重，有點兒癢。
溫以凡下意識仰頭，對上他微側(cè)著的臉。
桑延眼皮耷拉著，瞧著她，笑容略顯玩世不恭。他稍稍彎腰，湊到她耳邊，低聲問：“你呢，聽過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淺水炸彈的小天使：故里?
1個；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已已的寶貝Cici
2個；妧少爺、旭旭醬、kaffer、桃悸霧川istp.、EXO、婧婧婧
1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五月、段狗我愛啊啊啊、小可愛一枚、半宵人、團(tuán)狗超甜耶！、房東、奶糖不加鹽、沈倦段嘉許桑延的老婆、咋也不、我想睡桑延、越越、桃二說桑延真行、xuanxuanangie、1個；
第五十一章
難哄
尷尬一過去，
溫以凡的情緒調(diào)整得也快。她沒覺得這話有什么不能提的，坦然了許多。她輕點了下頭，附和般地說：“聽過。”
桑延側(cè)頭看她。
“是我說的。”
“……”
這酒店開在一條有些偏的街道上，
周圍的店面不多。但對面剛好就有一家早餐店，
這會兒還店里已經(jīng)有不少人了，
大多是住在周圍的街坊。
四人隨意點了份早餐，吃完便離開。
車子就停在酒店附近，
路程大約五十米。
錢衛(wèi)華年紀(jì)上來了，
這段時間的奔波和熬夜，
他的身體確實吃不太消。這幾天一直腰酸背疼的，極其缺乏休息。
穆承允還沒拿到駕照。所以昨晚他們就已經(jīng)說好，
今天讓溫以凡來開車。
車程總共三個小時，
算起來也不算太遠(yuǎn)。一路上，
另兩人多是在休息，只有副駕上的桑延偶爾會跟她說幾句話。
到南蕪后，
溫以凡先把桑延送到小區(qū)門口，
又把車子開回臺里。
把車子開到停車場，溫以凡下了車。三人把設(shè)備從車上拿下來，往樓里的方向走。錢衛(wèi)華一個人走在前頭，
此時不知正在跟誰打電話。
像是憋了一路，沒多久，穆承允突然喊她。
“以凡姐�！�
溫以凡側(cè)頭：“怎么了？”
穆承允沉默幾秒，語氣似肯定卻又不太想相信。
“你是跟桑學(xué)長在一起了嗎？”
因為讓桑延蹭車，
溫以凡先前也不太好意思直白說兩人的關(guān)系。怕會給人一種，她公私不分，
比起工作更像是過來談戀愛的的感覺。
不過仔細(xì)想想，除了回程的路上帶上了桑延，
這趟出差，溫以凡似乎也沒耽誤些什么。
覺得此時也沒什么再瞞著的理由，溫以凡點頭：“嗯。”
穆承允又安靜了會兒，很快便笑著說：“這樣啊�！�
先前根據(jù)蘇恬的話，以及穆承允表現(xiàn)出來的行為，溫以凡倒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但兩人平時接觸不多，再加上他沒直白提過，她也沒太放在心上。
溫以凡松了口氣。
覺得此時說了這個事情，也算是對彼此都好。
回到辦公室。
溫以凡跟其他人打了聲招呼，之后便開始翻閱資料瘋狂寫稿。她只想盡快把收尾的工作完成，結(jié)束這場持續(xù)了半個月的加班，回到家里休息。
臨下班前，溫以凡收到了桑延的微信，問她什么時候下班。她看了眼時間，回了個大致的時間：【七點左右�！�
溫以凡：【怎么了？】
下一刻。
桑延發(fā)了條語音過來，聲音慢條斯理地。
“就跟你說個事兒。”
過了三秒，又一條。
“你對象要來接你�！�
-
把剩余的工作做完，溫以凡收拾好東西，出了公司。她一眼就看到桑延的車子就停在附近，快步往那邊走，直接上了副駕駛座。
桑延換了身衣服，看著似乎是下午回家休息了會兒，此時精神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