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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許七安離開打更人衙門,買了兩袋子炒豆,屁顛顛的去討好頂頭上司。

    李玉春正在案前查閱資料,頭也沒抬。

    “春哥,我給你買了炒豆�!痹S七安一時順口喊了出來。

    春哥?李玉春抬起頭,神色嚴肅的看著他。

    “頭兒�!痹S七安補充。

    “嗯,放桌邊吧�!崩钣翊赫f完,繼續(xù)埋首資料。

    許七安探頭探腦的看了一下,道:“頭兒,你是在查硝石礦的案子?”

    “朱廣孝養(yǎng)傷,宋廷風偷閑,你怎么不在家呆著?”李玉春問了一句,然后點頭:

    “這件案子目前由我負責�!�

    “索性也無事,便來衙門熟悉熟悉環(huán)境�!痹S七安試探道:“這事兒與妖族有關(guān)?如果是機密,便當我沒問�!�

    李玉春抓了幾粒炒豆丟進嘴里,邊吃邊說:“案子詳情不能與你說,我挑些能與你說的....初步懷疑,是萬妖國的余孽潛伏在京城附近�!�

    “萬妖國?”許七安想起了“甲子蕩妖”的歷史。

    “萬妖國雖然成了歷史,但這些年來,萬妖國的余孽一直千方百計的想要復(fù)國,想要奪回國土�!崩钣翊旱溃�

    “佛門統(tǒng)率西域諸國,實力強大,鼎盛時期的萬妖國都不是對手,想要復(fù)國,必然得有其他手段�!�

    許七安心里一動:“所以主意打到我們大奉的火藥上?所以,那妖物才驅(qū)趕附近的灰戶�!�

    豁然開朗。

    李玉春正忙著呢,問道:“還有什么事嗎?”

    許七安識趣的說道:“沒了,您忙,我就在偏廳吐納,有什么吩咐盡管使喚。”

    李玉春點了點頭。

    許七安走后,春哥一邊查閱資料,一邊吃著炒豆,不小心把炒豆掃到了地上,嘩啦啦一下,豆子撒了一地。

    李玉春愣愣的盯著地上的豆子,痛苦的捂住了眼睛。

    ......

    隔壁的偏廳,許七安正端詳著玉石小鏡,忽然察覺到隔壁傳來暴走般的氣機波動,僅是那么一瞬,就立刻平息了。

    他沒在意,思忖著大宦官讓他執(zhí)掌玉石小鏡的目的。

    雖說地書滴血認主,但既然老道士能把鏡子贈予他,說明滴血認主并不是不可改變。

    我一個銅鑼,沒道理把這么重要的寶貝交給我保管吧?

    算了,先不管了,既然說有暗樁盯著我家,那嬸嬸和妹子們的安全暫時不用擔憂。

    地宗的高手被打退,短時間內(nèi)估計不會再來京城。

    許七安一直吐納到散值,就這么輕松愉快的度過一天。

    今晚是去找浮香呢,找浮香呢,還是找浮香呢....

    不行不行,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存錢買房子,把二叔他們接到內(nèi)城居住,這樣更安全....

    不能因為一時的歡愉,浪費銀子。雖然浮香花魁對我情深義重,堅持不要銀子,但丫鬟、舞姬的賞錢我還是要給的。

    幾錢銀子也是銀子。

    許七安以莫大的決心,調(diào)轉(zhuǎn)馬頭,離開了內(nèi)城。

    回家時已經(jīng)華燈初上,天色青冥。

    .....

    吃完飯,翻墻回了自己的院子,在這個沒有手機和電腦,缺乏夜生活的時代,除了去教坊司,也就只有深夜里寫篇日記來消磨時間了。

    浮香真是個叫人欲罷不能的女子啊。

    許七安進入屋子,掏出桌上的火石,點亮了蠟燭。

    突然,他肌肉緊繃,身體僵在那里。

    床榻上盤坐著一位穿破爛道袍的老道士,花白的頭發(fā)用烏木道簪束起,垂下一道道凌亂的發(fā)絲。

    顯出不拘一格的灑脫和滄桑。

    “我們又見面了�!崩系朗磕抗馄届o的凝視,“上次一別,你還是個煉精境的武夫。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練氣境,施主果然是福星高照之人�!�

    許七安站在桌邊,身體處在臨時作戰(zhàn)的戒備狀態(tài),沉聲道:

    “道長夜闖民宅,欲意何為?”

    老道士對許七安的敵意毫不在意,語氣淡然:“來與施主說一聲,貧道的師弟紫蓮已經(jīng)羽化,施主再沒有后顧之憂了�!�

    “你殺了他?”

    “是助他羽化�!�

    那你今晚是來助我羽化的?

    玖號死了,死在這個道士手里....他如果能獨自對付紫蓮,根本不用舍棄寶貝.....許七安推測,老道士極有可能來了一場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問題是,他怎么提前設(shè)好埋伏?

    我知道了...你特么的,又跟蹤我!許七安嘴角一抽。

    老道士能摸到許府,說明早就跟蹤過他了,因此,對于他打更人的身份,對于打更人的部署,當然也清楚。

    周府殺手、打更人、老道士....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穿越者,你們這群混蛋,一個兩個的都跟蹤我。

    “是我考慮不周了,他把寶貝贈予我,又怎么可能不跟蹤我、留意我....”許七安試探道:“道長是來收回地書的?”

    老道士搖搖頭:“我已經(jīng)有了�!�

    他袖子里滑出一面玉石小鏡,與許七安懷里那個一模一樣。

    “這是貧道那師弟執(zhí)掌的玖號碎片,如今總算物歸原主。至于施主那面,就當是貧道送你的謝禮�!�

    沒等許七安回應(yīng),他自顧自說道:“地書碎片總共九塊,貧道分別贈予了不同的人。施主也是貧道相中之人�!�

    “那七個不同的人,組成了天地會�!�

    許七安問道:“他們是誰?”

    老道士搖頭:“他們有各自的身份,來自五湖四海,施主要是好奇,可以自己問,你懂的如何使用地書。貧道不會泄露任何人的身份,包括你。

    “貧道今晚來此,便是邀請你加入天地會�!�

    “我?”許七安抱著極大戒心的問道:“我只是個初入練氣境的武者,何德何能讓道長如此看重。”

    “貧道方才說了,施主是福星高照之人。”

    許七安心里一動,果然,這老道士能看穿我古怪的氣運。

    總算有個知情人為我解惑了,時不時的撿銀子,雖然很爽,但心里一點都不踏實。

    畢竟我是個腳踏實地的人。

    他沒直接說出自己莫名其妙的運氣,充分利用話術(shù)技巧,道:“請道長解惑�!�

    PS:py一本書,幼幼的《這號有毒》,每次看他的書,我都臉疼,總有車轱轆從上面碾過去。

    那書車速很快,和我這種正經(jīng)的、賣正能量的作者,是截然不同的風格。

    第77章

    在下陳近南

    道號叫金蓮的老道士,悠悠道:“前些日子,貧道受了重創(chuàng),無奈躲進京城,直覺告訴我,會遇上一個能助我解決危機的人。

    “貧道在路邊等了許久,終于等來了施主。不過,貧道只知施主福星高照,卻不知道根腳在何處。

    “倒是當時馬車里的那女子,氣象瑰麗萬千,神華內(nèi)斂,世間少有。施主贈她一枚手串,你二人將來會有一段淵源�!�

    說的頭頭是道,卻又毫不點題,這不是神棍嗎....許七安道:“你也像選我一樣,選中天地會的其他七個人?”

    “是!”

    “我能問原因嗎?”

    老道士第一次笑了:“可以,只是聽了貧道接下來的一番話,施主可就沒有退路了�!�

    許七安沉吟了許久,在心里權(quán)衡利弊,而后點頭:“你說�!�

    老道士點點頭,“貧道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拯救地宗�!�

    拯救地宗?

    “施主不覺得奇怪?地宗修功德之力,貧道那位紫蓮師弟卻想置你與死地,殺死了代替你交易的死囚。這與地宗的修行理念完全背道而馳。”

    玖號殺死了我的替身....許七安神色自若,心里卻升起了一股寒意。

    他對交易過程不清楚,魏淵沒解釋,現(xiàn)在才知道還有這回事。

    幸好沒有被寶物和黃金蒙蔽心智,選擇了最從心的辦法。

    既躲過了這次危機,又表了忠心。

    “此事關(guān)乎到地宗的秘辛,施主記得莫要外傳�!苯鹕彽篱L見許七安點點頭后,沒有立刻解釋,而是沉默了許久,才嘆息道:

    “地宗當代道首入魔了,影響了幾乎所有人,只有包括我在內(nèi)的小部分門人沒有被道首影響。

    “而庇護我們的,就是地書�!�

    “入魔?”許七安覺得難以置信,地宗修功德,身為一派之主的道宗,肯定有無量功德,出門撿一兩銀子不過分吧。

    這樣的人都入魔....社會這么冰冷的嗎。

    “成也功德,敗也功德�!苯鹕徖系阑秀钡哪曋灎T的火苗:

    “道德天尊開創(chuàng)地宗時,留下過一句誡言:福禍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

    說人話啊你....許七安心說。

    “施主覺得,救人一命,是不是功德?”金蓮老道問。

    “難道不是?”許七安反問。

    “如果你救了一個十惡不赦之人呢?他本該遭天譴,卻因你出手相救活了下來,繼續(xù)做惡事。”金蓮老道看著許七安:

    “這還是行善嗎?”

    許七安沉吟了片刻,皺著眉頭:“人性多變,光暗交織,不能因為見到過黑暗,就憤世妒俗,厭棄光明。

    “我不可能在救人之前,刨根問底的去查人家的過去,這不現(xiàn)實�!�

    老道士腰桿悄悄挺直,目光欣賞,笑道:“施主能說出這番話,我才真正放心把地書托付與你。

    “哎,常人行此原則,自是沒錯。但對于我們來說,這是最可怕的因果。功德累積越深,因果越重。

    道首一生都在行善積德,甲子前,他渡劫失敗,因果反噬,墮入了魔道。所謂物極必反,便是此理。

    “想以功德證道,就必須承受相應(yīng)的因果。一念成仙,一念成魔,這是每一位地宗門人都無法擺脫的宿命�!�

    原來地宗還有這樣的隱秘!

    這個時候就需要儒家來教育你們了,所謂君子,中正中庸....走極端是不能長久的.....許七安忽然想到了什么,臉色一變。

    如果我身上的福氣和地宗是同出一源,那我是不是也有入魔的危險?

    他對金蓮道長還沒有掏心掏肺的信任,強忍著沒有問出口。

    “天人兩宗不管嗎?”許七安借機探知內(nèi)幕消息:“怎么說都是道門�!�

    “地宗有成魔的隱患,你認為同出道門的天人兩宗,就沒有相似的隱患?”金蓮道長嗤笑一聲:

    “再說,這是我地宗的事,與他們何干,要他們多事?”

    所以天人兩宗的隱患是什么呀.....一甲子,天地會也是甲子前出現(xiàn)的,這與許七安查閱的資料相吻合。他問道:“那道長成立天地會....”

    金蓮道長沉聲道:“殺道首,清理門戶�!�

    “地宗道首什么境界?”

    “二品�!�

    .....你快把鏡子拿回去,老子鐵骨錚錚,不受嗟來之食。

    五官深刻的老道士,似乎看穿了許七安的內(nèi)心想法,微笑道:

    “老道修功德數(shù)十載,大本事沒有,看人還是很準的。天地會中,包括施主在內(nèi)的這八個人,將來都非池中之物。

    “你們分處五湖四海,將來總有一天會相遇,早些加入天地會結(jié)下香火之情,省的將來天驕相爭,出現(xiàn)死傷。”

    原本對加入天地會有些抗拒的許七安,忽然改變了心意。

    倘若真如老道士所說,天地會里個個都是人才,是天之驕子,那么自己混在這個圈子里,肯定會有裨益。

    在關(guān)鍵時刻能起到重要作用。

    “好!”許七安點點頭。

    老道士微微頷首,“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通過地書向我求援,也可以通過地書向其他成員求助,如果他們在京城的話�;突ブ@是天地會成立的宗旨。

    “另外,地書持有者,以地書序號為名�!�

    老道士說完,化作一道青煙遁出房間,裊裊娜娜的飄向遠方。

    陰神!

    許七安坐在桌邊,倒了杯茶,將剛才的談話,在腦子里復(fù)盤了一遍。

    目前看來,這位地宗的高手對我并無惡意....但老陰幣布局深遠,草蛇灰線,你永遠無法從表面看穿他們的真正謀劃....他把鏡子贈予我,借打更人之手對付同門....然后漁翁得利成為最大得利者,單憑這點就說明老道士是個老銀幣了。

    但是不怕,許七安在這方面有充足的經(jīng)驗,他已經(jīng)想好怎么為自己留后路。

    能對付老陰幣的,只有老陰幣。

    魏淵!

    這位大宦官學富五車,能治國能統(tǒng)軍,能被當今圣上扶持到這個位置,來遏制百官。

    足以說明此人手段非凡。

    “想在京城混,我必須得抱住這根大腿....”許七安打定主意后,就不慌了。

    他拿起桌上的“地書”碎片,意識沉浸其中。

    混沌再次彌漫,眼前是鏡中世界,灰蒙蒙的混沌中懸浮著八個光點,其中一個最明亮。

    陸號!

    許七安逐一點亮光暈,隨后退出了混沌世界。

    他以指代筆,在鏡面寫道:“大家好,我是新人一枚,請多關(guān)照�!�

    許久沒人回應(yīng)。

    有點尷尬...許七安重新輸入信息:“諸位,在下陳近南,請多指教�!�

    【陸:陳兄,我通過地書聯(lián)絡(luò)道長,從金蓮道長處知曉了大概,多謝你助道長化解此處危機�!�

    【叁:小事一樁,不足掛齒�!�

    小事一樁?

    那天他和紫蓮道士的交談中,處處表現(xiàn)得懵懂,境界明顯是不高的.....可是卻能助金蓮道長擊殺紫蓮,奪回玖號地書....這個叁號,他可能本身實力不強,但背景深不可測...陸號見叁號回復(fù)的云淡風輕,內(nèi)心暗暗猜測。

    這時,許七安看見鏡面發(fā)來另一位成員的文字信息:

    【貳:我最近沒有關(guān)注地書傳訊,發(fā)生了什么?】

    PS:求推薦票。開車了開車了,要上車的請出示你們的推薦票。

    第78章

    互相試探

    【玖:前陣子我趁著道首沉睡,偷偷返回地宗辦事,結(jié)果遭了埋伏。一路逃到大奉京城才保住性命,為了躲避追殺,將被封禁的鏡子贈予了....陳近南小兄弟。】

    你這不但說出了我的性別,還暗示了我的年齡....許七安有些生氣,他本來可以在天地會里扮一扮人妖,或者高人。

    【玖:隨后,得到了陳近南小兄弟的幫助,擊殺了紫蓮,避過此劫�!�

    【貳:叁號,哪個衙門混的呀�!�

    你這相當于是網(wǎng)友問地址啊,我會告訴你才有鬼呢....許七安靈光一閃,模仿起許二郎的語氣:

    【叁:衙門?京城衙門不過是一群尸位素餐的家伙罷了�!�

    叁號似乎對衙門非常不屑,語氣有點狂傲。京城官方勢力就那么幾個,首先排除人宗,金蓮道長不會與人宗合作。

    打更人不會這么形容京城衙門,是司天監(jiān)還是云鹿書院?

    這語氣,與儒家那群自詡“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讀書人很像。

    鏡子前的貳號和陸號同時做出猜想。

    【貳:壹號也在京城,沒準你倆認識呢。壹號,我知道你在鏡子前看著,今兒的事有聽說嗎。】

    【壹:內(nèi)城桂月樓死了個江湖客,東城外六十里,一座山丘被未知手段洞穿�!�

    停頓了一下,壹號接著發(fā)了信息:

    【貳號,云州的匪患平息了嗎�!�

    有點意思!

    許七安眉梢一挑。

    他嗅到了一股宮斗劇的味道。

    貳號拉壹號下水,同時向他傳遞一個信息:壹號和你都在京城。

    這明顯是在針對壹號啊,理由很簡單,經(jīng)過剛才的聊天,大家都知道叁號是京城人。

    但作為叁號的自己,并不知道其他人的信息。貳號可以不透露這個的。

    而壹號立刻以牙還牙,大大方方的拋出消息,彰顯自己能渠道,給許七安打一個預(yù)防針,同時對貳號做出反擊。

    貳號是在云州....匪患....她也是衙門中人?

    云州年年鬧匪患,被其他各州人士戲稱為:匪州。

    許七安浮想聯(lián)翩時,陸號和貳號也在咀嚼壹號給出的情報。

    東城六十里,一座山丘被洞穿.....信息太少,無法判斷什么修行體系,但可以確定是高品強者。

    【貳:怎么可能平息,大奉的皇帝就是個沒腦子的猴子,成日想著修仙,不知人間疾苦�!�

    這話聽起來....貳號應(yīng)該不是吃朝廷俸祿的....許七安猜測。

    【貳:往年不提,單是今年,我查閱了云州各府各縣的戶籍,到處查訪,粗略估算,至少有六萬百姓出逃,當了流民,或落草為寇�!�

    流民就是沒有田地的人,是負擔不起賦稅、棄田出逃的百姓。

    田沒了,人還得活著,有的乞討、做工,有的直接落草為寇,劫掠良民,形成一種惡性循環(huán)。

    貳號繼續(xù)說著:“我剿滅了十幾股山匪,發(fā)現(xiàn)他們背后隱藏著更深的勢力�!�

    【壹:有眉目了嗎�!�

    【貳:沒有....對了,近來京城局勢如何?】

    許七安沒等壹號回答,搶先輸入信息:【叁:周侍郎落馬,政斗開始了。不過周侍郎的倒臺頗有些荒誕不羈,起因是獨子色令智昏,企圖玷污威武侯的二女兒。】

    他這番話既是向貳號傳遞信息;向眾人彰顯自己的水準,同時也在試探壹號。

    有資格參與朝堂斗爭的人都知道,周侍郎真正倒臺的原因是稅銀案。

    令他失望的是,壹號并沒有糾正。

    【壹:金蓮道長,我為你打探過了,云鹿書院亞圣學宮被封禁的確切時間是甲子日。當日在云鹿書院的外人里,除了長公主外,還有一個叫許七安的胥吏�!�

    “�。�!”

    許七安心頭跳了一下,有種被人肉,地址在網(wǎng)上公開的驚慌感。

    這壹號是什么來頭,為什么要查甲子日那天的事....許七安想起來了,甲子日那天,二郎帶著他游覽云鹿書院,一時興起,他在石碑上寫了橫渠四句。

    造成亞圣殿清氣沖霄異象。

    同時,他很好奇金蓮道長為什么在意云鹿書院的變化。

    按理說,這是國子監(jiān)的讀書人才關(guān)心的事兒,和你一個地宗的道士有什么關(guān)系?

    【壹:不過,那位胥吏平平無奇,除了詩才不錯,本身只是煉精境而已,不是云鹿書院的學生,更不是讀書人�!�

    【玖:嗯,我知道了�!�

    【叁:道長為何在意云鹿書院的變故?】許七安出言試探。

    【玖:我想知道程亞圣的石碑有沒有裂�!�

    【叁:這很重要?】

    【玖:相當重要�!�

    它裂開了....許七安沒有告訴金蓮道長,即使要說,也不是現(xiàn)在。

    【叁:有件事想請教諸位�!�

    【貳:你說�!�

    【叁:煉金術(shù)師是否是司天監(jiān)獨有?】

    許七安這句話,幾乎是排除了他司天監(jiān)弟子的身份。

    眾人愈發(fā)肯定他是云鹿書院的讀書人,是某位深受學院長輩重視的學子,不然也請不來高品強者擊殺紫蓮道士。

    而這,正是許七安想要的。

    你們覺得我是云鹿書院的學子,其實我是打更人,將來你們察覺到我可能是打更人,又會發(fā)現(xiàn)我真的是云鹿書院的學子,或者,你們還會發(fā)現(xiàn)我是司天監(jiān)煉金術(shù)師們的人生導師。

    【陸:這個問題來我回答吧,六百年前,是沒有術(shù)士體系的。大奉開國之后,司天監(jiān)才出現(xiàn)了術(shù)士�!�

    門派歷史短暫,沒有開枝散葉,也就是說,除了司天監(jiān),野生的煉金術(shù)師幾乎沒有....應(yīng)該還是有的,只是很少,要不然我掏出一本藍皮書來,煉金術(shù)師們就該奇怪了。

    難怪煉金術(shù)師們對我的化學理論知識如此渴求,他們明明都很強大。

    因為歷史短,所以沒有形成一套全面的理論基礎(chǔ)課程?

    另外,稅銀案幕后的煉金術(shù)師,到底是誰?

    稅銀案里的一件疑點,始終讓刑偵老手許七安耿耿于懷。

    司天監(jiān)對本案中涉及的煉金術(shù)師,似乎采取一種消極的態(tài)度,不聞不問。

    這點很不科學。

    不管是褚采薇、宋卿,還是其他白衣,都沒有在他面前提及過此事。

    【陸:叁號,按照規(guī)矩,你也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許七安這才發(fā)現(xiàn),壹號和貳號的對話是一問一答,剛才是自己橫插一杠,替壹號回答了京城朝堂近況。

    【叁:你問�!�

    【陸:儒家二品叫什么?】

    這又是一個試探,對我身份的試探....試探的不是我是不是云鹿書院學子,而是在試探我的社會地位。

    尋常的儒家學子并不知道儒家二品叫什么,當時那位錢鐘大儒的生平事跡碑中,也沒有詳細說清楚他的境界,是許新年解說后,許七安才知道的。

    二郎之所以知道,因為他是大儒張慎看重的學生,是秋闈高中的舉人。

    這在云鹿書院學子里,已經(jīng)是精英層次。

    倘若我不是云鹿書院的學子,這個試探同樣有效。非儒家學子,也知道二品的話,社會地位只會更高。

    要是我回答不出來,大概會被這群家伙嫌棄層次不夠吧。

    許七安以指代筆,寫道:

    【叁:儒家二品叫大儒�!�

    第79章

    背靠組織的好處

    信息發(fā)出去了。

    好長時間沒有人接茬,也沒人喊666,許七安坐在桌邊,等了半天,才確定這群家伙下線了。

    太沒禮貌了吧....下線不會說一聲?一群沒素質(zhì)的網(wǎng)友。他心里腹誹了一句。

    收好玉石小鏡,鎖上門,許七安吹熄蠟燭后,躺在床上,任思維發(fā)散。

    天地會是一個相對松散的組織,成員之間彼此聯(lián)絡(luò),卻又彼此防備。

    這點可以理解,畢竟散布在五湖四海,甚至未必是大奉王朝的人,彼此間保留一點戒心是正常的。

    目前能看得到的好處,是信息分享。

    這一點非常重要。

    這特么不就是聊天平臺嗎,線上聊的好了,將來或許有線下面基的機會?

    貳號在云州,太遠了,身份地位應(yīng)該不低,不然怎么查閱各府各縣的戶籍。

    壹號也在京城,是真正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比我這個水貨要強,也是我最應(yīng)該防備的。

    陸號....之前他警告我不要回應(yīng)玖號,說過他也在京城。

    壹號和陸號是我接下來要上心的對象,其他成員相隔千山萬水,即使被他們知曉身份,問題也不大,因為缺乏利益沖突。

    壹號和陸號是那種“你給老子等著,這就來干你”,說到做到的網(wǎng)友。

    但是反過來,如果能和他們達成親切友好的PY交易,這兩人就是近水,可以幫我解決燃眉之急。

    其他人暫時沒有上線。

    我有種玩狼人殺的感覺,有趣,有趣....

    想著想著,他進入了睡眠。

    .....

    夜色如水,月華如霜。

    冷風呼嘯中,靈寶觀的燈火在黑夜里灼灼明亮。

    自從人宗道首被封為國師后,大本營便搬來了皇城,當今圣上為人宗建了一座氣派的道觀。

    奢華的檀木馬車在道觀外停下,魏淵披著青色大氅,踏著小梯下來。

    守門的道童恭敬的迎他入內(nèi)。

    穿過庭院、走廊、花園,來到一間寬敞的靜室。

    道童離開后,魏淵屈指扣房門。

    格子門自動大開,清冷的聲音傳來:“魏公大駕光臨,小道誠惶誠恐�!�

    魏淵對話中的譏諷之色毫不在乎,邁過門檻進屋,房間清冷,案上檀香裊裊。

    前廳與塌上隔著一扇屏風,隱約可見屏風后,婀娜的身影盤膝打坐。

    魏淵神色冷淡,語氣冷淡:“地宗發(fā)生了什么事�!�

    女子國師的聲音聽不出年紀,既有妙齡少女的清脆悅耳,又有成熟女子的柔媚動聽:

    “魏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何須請教小道?”

    魏淵搖搖頭,“無非是當年罵了你一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便嫉恨如今?”

    屏風后的人兒沉默不語。

    “打更人掌握著一塊地書碎片,你要嗎?”

    “那是地宗的東西。”

    魏淵頷首,轉(zhuǎn)身就走。

    出了靈寶觀,馬車邊等候的楊硯迎了上來:“義父,打探出消息了嗎�!�

    魏淵搖搖頭:“那女子道首不愿說,但地宗肯定出事了�!�

    進了馬車,魏淵將冰冷的手湊近獸頭火爐,待身體暖和起來了,他才沉聲道:

    “這些年天災(zāi)頻發(fā),人禍四起,大奉的氣數(shù)不對勁。各大修行體系也陸陸續(xù)續(xù)暴露了問題。

    “我總感覺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了�!�

    楊硯皺了皺眉:“義父是不是多慮了,那天我們?nèi)ニ咎毂O(jiān),監(jiān)正說天象一切正常�!�

    魏淵嘆息一聲:“窺探天機的人,說的話最不能信。”

    頓了頓,他臉色嚴肅,斬釘截鐵:“不惜一切代價,查出地宗近況。”

    楊硯:“地宗門人向來低調(diào),神龍見首不見尾....”

    魏淵眸光一下子凌厲:“我說了,不惜一切代價�!�

    極少見到義父如此鄭重嚴肅的姿態(tài),楊硯低頭:“是。”

    ......

    清晨,穿著厚厚棉襖的許鈴音,手里握著一根枯枝,邁著小短腿追趕一群跟她一樣幼小的鵝。

    看見大哥走過來,許鈴音雙手叉腰,驕傲道:“大哥大哥,我已經(jīng)同輩無敵了。”

    許七安看著她:“蠢到無敵嗎�!�

    許鈴音焦急的辯解:“不是蠢到無敵,是無敵�!�

    她說著,揮舞幾下枯枝,表示是打架無敵。

    小豆丁解釋:“姐姐說,府上跟我一樣大的孩子沒人能打的過我,我是最厲害的�!�

    因為府上就只有你一個稚童....許七安說:“姐姐沒騙你�!�

    許鈴音開心了,與大哥去廳里吃飯的路上,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

    餐桌上,嬸嬸優(yōu)雅的吃著早膳,隨口道:“老爺,玲月似乎到了出閣的年紀�!�

    早就到了,普通人家的女子,十四歲就可以婚配。許家是大戶人家,犯不著那么急的嫁女兒,但十七歲確實是到了待嫁的年紀。

    因為過了十八歲再不婚配,就成老姑娘了。明明十八歲的姑娘還處在最粉嫩的階段。

    許玲月一下子抬起頭,水潤有光澤的眸子透著倔強:“娘,我還不想嫁人�!�

    嬸嬸美眸一橫,訓斥道:“這是你想不想的問題?”

    許玲月不服,抿著嘴,嘴角精致如刻,“二哥都還沒娶嫂嫂�!�

    許新年膝蓋中了一槍。

    嬸嬸自有她的道理,說道:“你二哥即使要婚配,也得等春闈之后,不急�,F(xiàn)在先把你的婚事定下來�!�

    許玲月鼓著腮,受氣包般的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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