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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兩人半天沒說話,專心下棋。

    “地宗道首入魔了。”魏淵說。

    “物極必反,功德成仙豈有那么簡單�!北O(jiān)正說。

    “魏某收到消息,有萬妖國余孽潛伏在京城�!�

    “都是小角色�!�

    魏淵聞言,放心的點了點頭。

    又下了一陣,魏淵語氣隨意的說了一句:“沒記錯的話,人宗是十九年前搬來皇城,之前陛下苦求仙道,天地人三宗不予理睬�!�

    監(jiān)正沉默不語。

    “最近萬妖國余孽在京城周邊有所行動,再過三天,便是陛下祭祖的日子。監(jiān)正可要好好看著京城�!�

    ....

    “云州的匪患越來越嚴重了,陛下無心剿匪,讓人憂心啊�!�

    ....

    “稅銀案幕后的煉金術師,監(jiān)正可有看法?”

    兩人落子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后幾乎連思考的時間都不需要了,直到黑白棋子布滿整個棋盤。

    平局。

    監(jiān)正揮了揮手,讓棋盤消失,抬起了溝壑縱橫的蒼老臉龐,凝視著魏淵:

    “當日你修武道,我曾預言大奉將出一位二品,可你最后自廢了修為。”

    “沒意思。”魏淵搖頭。

    “為何不走儒道?”

    “與云鹿書院的讀書人湊不到一起,無趣�!�

    “二十五年前,本座問你,可愿做我弟子�!�

    “魏某無心術士�!�

    監(jiān)正默然片刻,道:“精彩絕倫,小友替我教導學生,我也贈小友一份禮物�!�

    第93章

    三號不愧是讀書人

    還有這種好事....許七安一臉愕然,心說監(jiān)正大人,您不會也掏出一面鏡子,然后跟我說:是兄弟,就加入天地會!

    他在還愣神間,忽聽耳邊傳來破空聲,望向樓梯方向。

    一黑一金兩塊鐵坨子疾射而來,呼嘯著掠過兩位金鑼和許七安之間,飛向監(jiān)正。

    兩塊鐵坨子在飛行的過程中熔化,變成明艷艷的鐵漿,潑水似的潑向監(jiān)正。

    兩股鐵漿交融在一起,勾勒出長刀的輪廓。

    “嗤嗤”

    蒙蒙水汽憑空誕生,硬核淬火。等落到監(jiān)正手里是,已經(jīng)是一柄長刀的刀胚。

    監(jiān)正握住刀胚,另一只手在刀身一抹,一柄暗金色的長刀便成了,刀身色澤內(nèi)斂,刀鋒銳利。

    監(jiān)正屈指一彈,這口刀胚飛旋著落在許七安面前,切豆腐一般切進青石板。

    不用刀的兩位金鑼,盯著這口暗金色長刀,目光火熱。

    這是煉金術?!

    這明明是魔法,煉金術不應該是在瓶瓶罐罐里提取、分離物質(zhì)嗎?

    許七安三觀受到了強烈沖擊。

    震驚之余,許七安意識到監(jiān)正露這一手,僅僅是贈送禮物而已?不,他在打我臉。

    他在跟我說,小伙子,你對煉金術一無所知....

    這口刀的外觀,介于前世的唐刀和太刀之間,比唐刀要彎曲,比太刀要直。

    刀身修長,達四尺,低調(diào)奢華內(nèi)斂,但又很炫酷。

    “還不謝過監(jiān)正�!蔽呵嘁碌�。

    “謝監(jiān)正大人�!�

    按捺住心頭的喜悅,許七安脫下袍子,裹住刀身,提在手里。

    這刀鋒芒太盛,容易傷人、傷己。

    “有了這把刀,我的戰(zhàn)力至少上升一個臺階,不,兩個臺階。”許七安暗暗興奮。

    魏淵朝監(jiān)正作揖,領著三個手下離開司天監(jiān)。

    下樓時,許七安遇到了褚采薇和長公主登樓,似乎要上八卦臺。

    在魏淵和長公主等人的注視下,他拉著褚采薇的下手,噔噔噔的走向一旁。

    “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去桂月樓吃飯�!痹S七安提出約會邀請。

    誰知道吃貨褚采薇一口拒絕,“晚些時候要入皇城,今兒歇在長公主府上�!�

    長公主府里有吃不完的糕點和佳肴,桂月樓的飯菜雖然好吃,可怎么能與皇城的廚子相提并論。

    這樣啊....明后兩天要值夜,大后天是皇帝祭祖的日子,打更人要負責安保工作....許七安想了想,便道:“那等陛下祭祖之后,來我家吃飯�!�

    他想著,干脆直接制取簡陋版雞精吧,桂月樓的消費還是有點貴的。

    “你下面條給我吃嗎�!瘪也赊毕肫饋砹�。

    “嗯�!�

    “嗯。”她也點點頭。

    許七安露出笑容:“jing候佳yin�!�

    兩人分開,褚采薇領著長公主登樓,許七安隨著魏淵下樓,許七安抬頭看了一眼,恰好看見長公主在俯視他。

    兩人目光交匯,許七安咧嘴一笑,長公主面無表情,等看不見許七安的身影后,她輕輕撇了一下嘴。

    沿途碰到一位白衣,許七安把黑金刀交給他,囑托對方交給宋師兄鑄柄,明日他要過來取。

    出了觀星樓,魏淵進入車廂,楊硯看了眼許七安,招了招手:

    “會駕車嗎?”

    許七安搖了搖頭,正經(jīng)人誰開車啊。

    楊硯點點頭,把馬韁交到他手里,自己進了車廂。

    “???”許七安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面癱領導這是要培養(yǎng)他啊。

    ......

    八卦臺。

    褚采薇坐在八卦臺邊緣,穿著小皮靴的腳丫子凌空晃蕩。

    懷揣著一包蜜餞,津津有味的吃。

    長公主站在邊上,裙擺飛揚,翩翩如仙子。

    “監(jiān)正,本宮一直有個疑問。”長公主聲音清冷悅耳。

    “公主請說�!北O(jiān)正老頭舉著酒杯,目光總是在看向遠方。

    “人宗搬入皇城,蠱惑父皇修道,十九年來不理朝政。云州匪患難平,各地災難頻發(fā)。朝廷對南疆的掌控越來越薄弱,北方各部狼子野心,大奉內(nèi)憂外患。”長公主嘆息道:“您在等什么?”

    許久沒人回答,長公主回頭一看,監(jiān)正瞇著眼睡著了。

    褚采薇沒好氣道:“公主你別理這個糟老頭子,年紀一大把了,能活幾年是幾年吧�!�

    “....”長公主看了她一眼,司天監(jiān)就一個女弟子,所有人都寵著她,也就她敢這么說監(jiān)正。

    “你和那個銅鑼很熟?”長公主換了個話題。

    “嗯吶,”褚采薇瞇眼笑,月牙兒似的眸子:“許寧宴是個人才,說話又好聽,我覺得他挺有趣的�!�

    .....

    養(yǎng)生堂。

    在周邊住戶里靜等了兩天的恒遠大師,終于等來了異常。

    一位穿綠袍繡鵪鶉的九品小官,領著一群工匠進了養(yǎng)生堂,沒多久,里頭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一直持續(xù)到黃昏。

    恒遠大師等到夜里,確認周邊沒有埋伏的打更人和司天監(jiān)白衣,這才離開民戶,進入養(yǎng)生堂查看。

    他驚奇的發(fā)現(xiàn),養(yǎng)生堂的大門換了新的,坑坑洼洼的地面鋪上了青石板,年久風化的石桌石凳換了新的。

    門窗、屋檐、各種用具都被修繕一新,或者干脆更新?lián)Q代。

    身材魁梧的“魯智深”站在院子里,沉默了許久。

    管理養(yǎng)生堂的老吏員睡眠淺,聽到動靜醒了過來,提著燈籠出來查看。

    “恒遠大師,你回來了?”老吏員驚喜了一下,說道:

    “你不用去化緣了,朝廷剛剛撥了款,彌補了往年拖欠的銀兩,下午還派工匠修葺了院子�!�

    “撥款?”恒遠大師低聲道。

    “是啊,兩百兩銀子呢。”老吏員欣慰道:“院子里的孩子和老人們,來年的開支有了,我明天打算給每人配一套冬衣。哎,真及時啊,要不然很多老伙伴都挨不過冬天了。”

    .....

    許七安半夜被驚醒,心里一陣惱怒,心說特么的哪個神經(jīng)病大半夜的水群。

    他抽出枕頭底下的鏡子,走到桌邊點亮蠟燭,看了一眼信息。

    【六:一號、三號,你們是不是發(fā)現(xiàn)我的藏身之地了?】

    【二:死光頭,大半夜不睡覺,吵什么吵。】

    二號脾氣很大,似乎也被吵醒了。

    【九:發(fā)生了什么�!�

    金蓮道長冒泡了,提醒天地會成員,六號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兒。

    一號沒有說話,應該又在窺屏。

    許七安摸不清狀況,同樣沒有開口。

    【六:呵,沒想到藏身之處這么快暴露了,說了也無妨,我在東城的養(yǎng)生堂我把救下來的孩子都送來了這里。

    這地方一直茍延殘喘的維持著,幾個同樣沒地方去的老吏員,還有一群無家可歸的孩子、孤寡老人。

    可是今天,朝廷忽然記起了這個地方,派人修繕了院子,彌補了往年拖欠的銀兩。老吏員曾經(jīng)去過幾次戶部,都給趕出來了。

    我知道,沒有特殊原因的話,是不可能有銀兩撥下來的。】

    如果是打更人找過來,六號不會吃驚。但一號和三號能這么快查出他的藏身之地,讓魯智深大吃了一驚。

    【一:不是我�!�

    一號當即否認。

    不是一號,那只有三號了,三號不愧是云鹿書院的讀書人,他因為平遠伯的案子,查出了六號的根腳,但沒有采取任何對六號不利的舉動,反而默默無聞的在背后幫助。

    三號不愧是讀書人。

    天地會成員們心里升起了些許欽佩,對三號的人品愈發(fā)認可。

    【二:三號你是做的嗎。】

    ....不是我,我沒有,你別抬舉我。許七安保持沉默。

    不解釋就當我默認了,如果事后大家知道真相,我同樣可以說:我也沒承認呀!

    另外,許七安想到了一件事,前天他把六號賣給魏淵了,以魏淵的手段,根據(jù)他提供的線索,要查出六號的位置并不難。

    六號救了那么多孩子,如何安置?

    換成許七安,第一選擇肯定是查京城各處的養(yǎng)生堂。

    再根據(jù)六號的說法,除了魏淵,誰能使喚得動朝廷的人。

    當然,一號也有這個能耐,但他(她)剛才否認了。

    查出了殺死平遠伯的兇手,卻沒有緝拿,反而彌補了拖欠養(yǎng)生堂的銀兩,遣人修葺了院子。

    “魏淵....”昏暗的燭光里,許七安低聲道。

    PS:推一本書:《反派就很無敵》。都市文,作者二寶天使,老司姬了。

    嗯,二寶姐真棒!

    第94章

    兇殺案

    早起的許七安剛來到后廳,就聽見許鈴音吵吵嚷嚷的聲音。

    她光潔白嫩的小臉上,冒了一顆紅艷艷的痘痘,按一下就很疼。

    嬸嬸騙她說,這是臉蛋長了蟲子,蟲子在吃她的肉,明天她就毀容了,將來也嫁不出去。

    許鈴音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嫁出去,但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可愛的小孩,將來會和母親、姐姐一樣漂亮,成為優(yōu)秀的搗蛋鬼。

    聽母親這么說,她傷心的泫然欲泣。

    所以說嬸嬸也是蔫兒壞的人,連自己的幼女都騙,還洋洋得意,在邊上嘲笑。

    “大哥...”許鈴音搖著小屁股,跑到大哥面前,一個急剎,側(cè)著臉,短短的指頭點著自己的臉頰,癟著嘴:“我要毀容啦�!�

    “你這不是毀容,”許七安摸了摸她的腦瓜:“你這是美的冒泡�!�

    “什么是美的冒泡?”

    “就是將來肯定比你娘和姐姐漂亮。”

    許鈴音相信了,很開心,早飯吃了三碗粥。

    .....

    到了打更人衙門,負責日巡的許七安、宋廷風和朱廣孝三人結(jié)伴在大街上溜達。

    “你這口刀不錯�!彼瓮L察覺到許七安掛在后腰的佩刀,樣式變了。

    許七安單手按刀,拇指一挑,讓黑金刀出鞘三寸,又迅速回鞘,笑容得意:

    “司天監(jiān)送的�!�

    他沒說是監(jiān)正送的,說了也沒人信,萬一信了,傳揚出去,還會惹來覬覦者的目光。

    “法器?”宋廷風和朱廣孝眼睛一亮。

    許七安搖頭,不是法器,沒有銘刻陣法,唯一的特點就是硬。

    這點倒是與許七安很吻合。

    內(nèi)城街道寬廣,四通八達,許七安買了許多小食,分給兩位同僚,邊吃邊走。

    日巡有日巡的好處,除了打更人之外,還有巡城的御刀衛(wèi)、府衙的捕快等。

    這讓打更人的工作壓力減弱許多,可以有時間摸魚,走累了,進茶館喝茶聽書,也可以勾欄聽曲。

    走著走著,許七安腳下踩到了硬疙瘩,他目視前方,幾乎沒有停頓,彎腰撿起。

    動作過于自然流暢,表情過于平靜,以致于宋廷風和朱廣孝以為他只是做了“摸褲管”、“拍靴子”之類平平無奇的動作。

    沒有發(fā)現(xiàn)這位新同僚剛才見了三錢銀子。

    許七安捏著銀子,提議道:“勾欄聽曲,如何?”

    宋廷風和朱廣孝遲疑了一下:“好�!�

    三人輕車熟路的進了勾欄,來到二樓的雅間,桌子擺在欄桿邊,客人可以一邊喝茶吃酒,一邊俯瞰大堂舞臺的節(jié)目。

    舞臺上正進行著一場雜劇。

    “后天是陛下祭祖的日子,你們應該有過幾次經(jīng)驗了吧�!痹S七安打開話題,順帶向兩位同僚求取經(jīng)驗。

    “我們只要守著桑泊邊緣就行了,祭祖大典在桑泊舉行,這個你知道吧�!彼瓮L嚼著花生米,啜了一口小酒。

    許七安點點頭,桑泊是皇城外的小湖,恰好在京城五衛(wèi)軍營的拱衛(wèi)之中。

    打更人的任務很簡單,就是維護秩序,保護皇室宗親的安全。

    祭祀流程有太常寺和禮部負責,外圍的巡邏有御刀衛(wèi)、金吾衛(wèi)等皇城禁軍。

    看完一場雜劇,宋廷風嫌無聊,喊來老鴇,俄頃,打扮花枝招展的一群姑娘就進來了。

    笑吟吟的站成一排,朝三位貴客拋媚眼。

    許七安三人身上的打更人制服,還是非�;H说�。

    許七安三天內(nèi)不想碰女人,練氣境的武者不需要禁欲,但也要節(jié)制,不能放縱。

    “你們聽我說....”他招了招手,在兩位同僚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宋廷風和朱廣孝難以置信的盯著他,仿佛在說:你是禽獸?

    挑了兩個面容姣好的女人后,兩人沒出雅間,而是進了里屋,勾欄這種地方,當然不會純粹聽曲,大多時候,是一邊聽曲,一邊把完成了生命的傳遞。

    “勾欄就相當于前世的演唱會+馬戲團,花樣真多,真好看�!痹S七安喝著酒,小口吃菜,興致勃勃的欣賞。

    ....

    臨近中午,三人離開勾欄,因為一肚子的糕點茶水小食和酒,午飯索性就不吃了。

    今天玩的還挺盡興�!彼瓮L瞇著眼,心滿意足。

    “這算什么�!痹S七安撇嘴。

    宋廷風一臉陌生,但不妨礙他的興趣:“什么東西�!�

    “我也不太清楚。”許七安聳聳肩。畢竟這游戲有錢人才玩得起。

    宋廷風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那你與我說啥。”

    許七安無奈。

    邊走邊聊,忽然看見前方一隊穿公服的府衙捕快,快馬加鞭的趕來。

    為首的是個女子,身材高挑,五官秀麗,眉毛比一般女子濃,英氣勃勃。

    呂青一眼就看到了三人,畢竟打更人的差服又帥又惹眼,當即勒住馬韁,在馬匹高高揚起前蹄的長嘶中,聲音清越:“許公子,又見面了....兩位別來無恙。”

    喊他許公子,到我們就是“兩位”,合著我和廣孝只是倆沒有名字的小角兒....宋廷風臉上笑吟吟,雙眼瞇成一條縫,招呼道:

    “多日不見,呂捕頭愈發(fā)英姿颯爽�!�

    呂青抿嘴一笑,隨后想起正事,開門見山道:“三水街發(fā)生了一起命案,也在你們巡查的范圍內(nèi),既然遇上了,就一起去吧�!�

    有命案....宋廷風臉色一肅:“行,呂捕頭先去,我們后面跟來�!�

    ....

    許七安和同僚趕到三水街,在一處宅院門口看到了府衙捕快栓在路邊的馬。

    進入大門,穿過院子,看見幾個府衙快手在問話,家中女眷們紅著眼圈,哭哭啼啼的。

    呂青在屋內(nèi),不在院中。

    許七安審視著容貌姣好的女主人,道:“死者是你丈夫?”

    女主人瞅見打更人的差服,溫順的點頭,一邊用手帕抹眼淚。

    許七安在她玲瓏浮凸的身段上掃了一眼,沉聲道:“把你兒子喊出來�!�

    女主人不懂這位銅鑼的想法,遣仆人去了,幾分鐘后,仆人領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出來。

    “還有嗎?”許七安問。

    “....只有一位獨子�!迸魅税押⒆訑堅趹牙铩�

    是我想多了!許七安放心的點點頭,越過眾人,與兩位同僚進了屋子。

    這是一間書房,死者就趴在書案上,干涸的鮮血凝固、覆蓋半個桌面,出血量很大。

    僅是看一眼,許七安就估測出對方被割破了喉嚨。

    呂青帶著兩名府衙的快手,在檢查書房的角落、門窗和房梁。

    許七安問道:“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呂青搖了搖頭:“各處完好,沒有被撬動的痕跡,也沒有翻窗的腳印,房梁上同樣沒有。”

    許七安道:“熟人做的�!�

    這么快得出結(jié)論?

    知道許七安是高手,眾人沒有反駁,看著他,等待解釋。

    “門窗完好,房梁沒有腳印,基本排除是闖入書房行兇�!痹S七安繞著死者走了一圈:

    “死者坐姿端正,從趴桌的角度來看,是一瞬間死亡,沒有掙扎。這說明死者與兇手是認識的,不但認識,還是讓他非常敬畏或害怕的人�!�

    “何出此言?”呂青虛心求教。

    “死者應該不是讀書人吧。”許七安問。

    呂青不明白他這么一問的意思,回答道:“金吾衛(wèi)小旗官。”

    許七安點點頭:“正常人,在家里書房坐著,應該是放松的,愜意的。不應該是這么端正的,一絲不茍的坐姿。除非面對的人讓他不得不恭敬對待。

    “另外,死因乍一看是割喉,但我猜真正死因是這里...”許七安抓起死者的頭發(fā),把那張慘白的臉抬起頭。

    屋里眾人看見死者額頭有淺淺的凹陷。

    第95章

    桑泊

    割喉不會當場死亡,兇手手法很利索,沒有割喉管,而是直接把側(cè)面的頸動脈給割斷了。

    一看就是老手了。

    在許七安前世,割斷頸動脈,屬于神仙難救的致命創(chuàng)傷,必死無疑。

    但是,這不會造成當場死亡。

    而這位小旗官直接趴在書桌上死掉了,沒有掙扎,沒有讓鮮血濺的到處都是,由此推斷,死因并不是割喉。

    真正讓他當場死亡的是大腦受到了致命傷,沒有反應的機會、沒有掙扎的機會,當場去世。

    兇手擊碎了他的額骨,然后一刀割喉,干脆利索....盯著死者額頭處的淺坑,眾人腦海里浮現(xiàn)了畫面。

    許七安摸了摸死者的身體,仔細觀察后,道:“死后僵直遍及全身,尸斑不再位移,角膜相當混濁,死亡時間超過十七個小時。也就是說,兇手是在夜里殺人的。

    “我建議從這幾個方面追查:一,府衙近期開的夜行憑書;二詢問御刀衛(wèi)是否有在附近遇到可疑人物;三詢問負責夜巡該區(qū)域的打更人;四詢問家屬死者近期的人際交往狀況�!�

    半天沒人說話,呂青等人愣愣的看著他。

    這,這就好了?

    給出方向了?

    這才多久,就做出清晰明確的推理,并以此為基礎,給案件的偵查指明的方向。

    盡管知道許七安是破案高手,可眾人心里依舊升起“太快了”的情緒。

    呂青想了想,道:“先讓仵作檢查一下吧�!�

    一般遇到人命案子,捕手們都會帶上仵作,先進行初步的檢查,這樣能更好的結(jié)合現(xiàn)場的蛛絲馬跡進行推理。

    仵作給出的結(jié)果與許七安的判斷差不多,甚至不如后者詳細。

    宋廷風和朱廣孝還好,呂青幾個府衙快手,對許七安油然而生敬佩之意。

    “可惜了,他已經(jīng)是打更人,府衙要不過來...”呂青在心里惋惜的嘆口氣。

    如果有這么一個優(yōu)秀出色的同僚,與她緝拿犯人,勘破案件,真是人生一件快事。

    呂青喊來外面問話的快手,詢問他們的問話收獲。

    得出結(jié)論的是:死者近期沒有與人結(jié)仇;昨夜沒有客人來訪;死者近來精神狀態(tài)良好。

    一時沒有頭緒的呂青,眉頭緊皺。

    “死者只是一個小旗官,排除了仇殺,那會是什么原因,讓兇手深夜入宅,殺人行兇呢?”許七安在她身邊,輕聲道。

    呂青有豐富的刑偵經(jīng)驗,聞言,眸子一亮,當即喊來死者原配,問道:“家里是不是突然多了銀子?或者,劉漢與你說過些什么?”

    那面容姣好的婦人,努力回想了許久,哀聲道:“前幾天,夫君他倒是說過,要帶我們離開京城,去外頭過瀟灑的日子�!�

    呂青和許七安相視一眼:“具體是多少天前�!�

    “一旬左右吧�!眿D人也記不太清楚了。

    .....

    離開院子的路上,呂青沉聲道:“他收受了賄賂,被人滅口了�!�

    許七安點點頭,這是非常合理的推測,他也是這么想的。

    宋廷風皺眉道:“但是,一個小旗官,會因為什么事被滅口?”

    許七安想了想,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問道:“沒記錯的話,金吾衛(wèi)負責內(nèi)城的東城門和皇城的東城門�!�

    這話一出,所有人臉色微變。

    許七安道:“或許我們應該去見一見劉漢的直屬上司,先回衙門上報此事,領了牌票后,再登門問話�!�

    劉漢的上司是金吾衛(wèi)百戶,雖然都是百戶,但金吾衛(wèi)的地位可比御刀衛(wèi)要高太多了,后者是單位保安,而前者是領導的保鏢。

    許七安等人要上門問話,得有衙門發(fā)的牌票做憑證。類似于上輩子的搜查令。

    回到打更人衙門,將此事上報給李玉春,春哥非常重視,沉吟道:“此事甚是蹊蹺,不過皇城守備森嚴,一個小小旗官翻不起什么浪,照例問話便是,金吾衛(wèi)自己會查。另外,陛下祭祖的日子馬上就到了,我們的重心應該放在這件事上�!�

    當即給了牌票。

    在打更人衙門等了片刻,呂青等府衙的快手風風火火趕來,一行人去了皇城的東門。

    周百戶正帶人巡邏,等了一個時辰才回來,得知打更人和府衙找上來,便立刻過來接見。

    周百戶有著濃密的絡腮胡,三角眼,滿臉橫肉,一看就不是好相處的人。

    宋廷風道:“周百戶,你手底下可有一個叫劉漢的旗官?”

    臉色不悅的周百戶正要回答,忽然看見其中一位銅鑼,從懷里摸出一張紙,以氣機引燃。

    下一刻,他的瞳孔染上了一層清光。

    望氣術?周百戶不動聲色的收斂了眉宇間的暴躁:“是�!�

    “他死了。”宋廷風說。

    “什么?”周百戶難掩驚訝。

    呂青問道:“劉漢最近可有異常?”

    “沒有�!�

    “他值守東城門期間,有沒有可疑的人和物出入皇城?”

    “沒有�!敝馨賾魮u頭:“守衛(wèi)皇城的士卒眾多,單單賄賂一人是沒用的,除非賄賂全部,而這是不可能的�!�

    朱廣孝道:“如果賄賂你呢�!�

    周百戶臉色一變,壓抑的暴躁再次涌起:“你什么意思。”

    宋廷風笑道:“只是例行問話,周百戶何必動怒。陛下祭祖在即,我們也不想關鍵時候出岔子�!�

    又問了一會兒話,因為有一個望氣術的銅鑼在邊上盯著,周百戶有問必答,按捺住了火爆的脾氣。

    直到許七安的望氣術持續(xù)時間過去,宋廷風他笑道:“感謝您的配合,我們先告辭了。”

    帶著呂青等人返回的路上,許七安道:“他沒說謊。”

    宋廷風瞇著眼:“或許,劉漢是因為其他未知的事情被滅口。”

    朱廣孝沉聲道:“這件案子暫且擱置吧,祭祖大典為重�!�

    后天就是皇帝祭祖的日子,任何事都要往后挪。

    告別呂青等人,許七安在偏廳推敲了整個過程,無果,便將劉漢的事情拋在一邊。

    ....

    庚子年,十月十五,甲子日。

    宜祈福、齋醮、祭祀先祖。

    很快,皇室祭祖的日子來臨。許七安對此并不陌生,每年的這個時候,內(nèi)城的城門就會關閉,身為御刀衛(wèi)百戶的二叔,在今天會被調(diào)到內(nèi)城戒嚴,內(nèi)城百姓被要求待在家里不準出門。

    類似的祭祀在開春時還有一次,就是祭天,祈求今年風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

    從昨日開始,內(nèi)城的客棧便被逐一排查,把江湖客統(tǒng)統(tǒng)趕到外城,酒樓歇業(yè),客棧不得留宿。

    身為打更人的許七安,被安排在桑泊,負責站崗。

    桑泊是一片小湖,緊挨著皇城,湖畔種著一顆顆柳樹,這個季節(jié),柳葉還沒抽芽。

    水面搭建著曲折的長廊,連接湖中心的漢白玉高臺,臺上有一座廟,匾額書寫四個鎏金大字:

    永鎮(zhèn)山河!

    祭祖的地點就在這里。

    桑泊不是普通的湖,它有一段讓人津津樂道的歷史,與大奉那位開國皇帝有關。

    相傳“桑泊”古稱玄武湖,湖里住著神獸玄武。

    有一次,大奉的那位開國皇帝,起兵失敗,帶著殘部逃到桑泊時,彈盡糧絕。

    正絕望之際,湖水沸騰,玄武劈波斬浪而來,它背上插著一柄斬天滅仙的神劍。

    玄武說,它在此地等待了數(shù)百年,等一位天命之人。

    說完,奉上神劍,踏波而去。

    那位開國皇帝得了神劍,在湖中悟道三年,破關而出,重新集結(jié)兵力,從此百戰(zhàn)百勝,推翻了腐朽的前朝。

    統(tǒng)一中原后,大奉便在桑泊建立帝都。

    桑泊是大奉開國皇帝的證道之地,有著非凡一般的象征意義,因此,大奉皇室每年都會在桑泊舉行祭祖大典。

    湖上的廟里供奉著那位開國皇帝的法相。

    “劉邦還斬白蛇起義呢,也不知道這段傳說的水分有多大....”許七安眺望著湖中的高臺,心里腹誹。

    PS:別的作者都是抄書評寫書,卡文了,打開本章說,抄著抄著,一章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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