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嬸嬸咬牙切齒,紅潤小嘴里蹦出一個字:“滾�!�
許七安當即滾回自己的小院。
推開屋門的一瞬間,他忽然心悸了一下,并不是地書碎片傳信的那種心悸,而是汗毛一根根豎立,雞皮疙瘩一顆顆凸起的心悸。
許七安僵硬的扭過頭,看向床鋪,看見一只通紅的斷手靜靜躺在床上。
他瞬間頭皮發(fā)麻,腎上腺素飆升,冷汗一顆顆滾落。
寫個總結
哎呀,總算把京察的第一個大案寫完了,真特娘的累。其實今天狀態(tài)有點差,因為爆更爆的太厲害了。
如果一天一章,我感覺會寫的更加完美,一天三章的話,留給我思考的時間其實不多。不過,快還完盟主加更了,到時候就不用一天三章。
錯別字也很多,但沒時間改,只能先發(fā),然后讓你們這群工具人捉蟲。我再挨個看本章說,改錯別字。
完美!
最后這章算是承上啟下的章節(jié)吧,把前面案子都交代清楚了,是不是感覺環(huán)環(huán)相扣?
回顧一下,每一件案子都是有用的,都是伏筆或者鋪墊,目前為止,有些伏筆已經交代完了,但更多的伏筆還沒交代,等后面的劇情吧。不過,你們這群干啥啥不行,搞黃第一名的讀者,估計根本沒注意到我那些草蛇灰線的伏筆。
桑泊案的本質就是妖族和朝廷二五仔的一場交易,寫完平陽郡主的劇情,其實案子差不多結束了。
封印物是后面幾卷劇情的伏筆,不會在這一卷寫出來。
嗯,這本書是爽文,但總會有些喜怒哀樂。畢竟寫的是歷史類仙俠嘛,不是現(xiàn)代和諧社會。(1154681155)
最后,求個月票。
第153章
申猴和守秘
皮膚深紅色的斷手,安安靜靜的躺在床榻,表皮凸起一根根深青色的血管。
許七安現(xiàn)在的感覺,就像剛在客廳看完山村老尸,一邊害怕,一邊返回臥室睡覺,打開門,發(fā)現(xiàn)楚人美就站在床邊,用森森白瞳盯著他。
心里的恐懼“轟”的炸開,每一根神經都在催促他:趕緊逃跑,趕緊逃跑...
這時,許七安看見斷手的食指,輕微的動了一下,篤...食指輕敲床鋪。
下一刻,空氣似乎變的黏稠,許七安覺得自己是掉進了泥潭里的老牛,空有一身菿奣的體魄,卻難以邁動一步。
斷手的五根指頭動了動,然后,它以指代腳,從床鋪爬了下來,沿著地面爬向許七安。
這一幕過于驚悚,就像在見證恐怖片中的情景,許七安渾身不能動彈,轉動著眼珠子,絕望的看著它爬到腳邊,順著自己的褲管,一路往上....
它要寄生我,就像寄生恒慧和尚....為什么?為什么要盯上我,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銅鑼....許七安驚恐的念頭閃爍間,斷手爬到了他的胸口,依舊往上,然后,拇指和食指撬開了許七安的小嘴。
....許七安無法反抗,雙眼瞬間睜大,表情恐懼。
緊接著,他的口腔被撐開,斷手粗暴的侵入,手指、手掌一寸寸的挺進喉嚨深處。
許七安的嘴角裂開,鮮血淋漓,人的嘴怎么可能塞進一只手?更何況是喉嚨,但斷手似乎正有此意。
很快,斷手進入了喉嚨,只見許七安的喉管一點點的凸起、撐開,清晰的印出指頭的紋路。
這個過程很快,因為斷手壓根不考慮許七安的承受能力,像異形一樣,粗暴簡單的通過了口腔、通過了喉嚨。
斷手進入體內的剎那,許七安痛苦的哀嚎一聲,意識仿佛炸成無數(shù)碎片,朦朧中不知過了多久,他看見一座寺廟,廟里沒有供奉佛陀法相,蒲團上盤坐著一位年輕的僧人。
許七安竭力想看清他的模樣,但僧人的臉仿佛籠罩著迷霧,怎么也看不清。
我為什么會來到這里....我死了?然后進入西方極樂了嗎....不可能,我這種不禮佛的家伙,佛陀只會用門夾我腦袋,然后把我踢出極樂世界....許七安自嘲的想著,耳邊聽見年輕僧人溫和的聲音:
“小僧想借施主的身體溫養(yǎng)斷臂,望施主通融�!�
....他就是那只魔物斷手?許七安驚疑不定,試探道:“我要不通融了?”
年輕僧人安靜盤坐,不搭理他。
....許七安沉聲道:“你是誰,為什么會被封印在桑泊?”
“小僧法號神殊。”年輕僧人說道這里,頓了頓,語氣有些遲疑:
“我為什么會在桑泊....記不清了....我為什么會被封印在那里....我來自那里?”
“我是神殊,可我為什么在桑泊?我來自哪里?”
他最開始還是平靜的,可漸漸的,隨著一句句的自問,他情緒開始失控,平和安詳?shù)臍赓|消失,整個空間出現(xiàn)了震動,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氣息從僧人體內溢散。
那是宛如地獄的氣息,讓許七安毛骨悚然,心臟劇烈跳動。
這股熟悉的氣息...這一刻,許七安才確認年輕僧人確實是那只斷手。
“小僧著相了...”年輕僧人恢復了平靜,令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氣息收斂,他溫和的語氣說:
“我的元神是殘缺的,所以記不起過去的事情了。我只知道自己的法號,卻記不起來自哪里,以前發(fā)生過什么�!�
說到這里,年輕僧人語氣透著無奈和痛苦,似乎竭力想知道過去發(fā)生了什么,但無可奈何。
殘缺的元神?是因為只有一只斷臂的原因?嗯,身體是殘缺的,所以元神也是殘缺的,這很合理....和尚你有點慘啊....許七安試探道:
“大師,我可能知道一點信息,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
年輕僧人的氣息頓時微微動蕩,迷霧內,那雙眼睛似乎在灼灼的盯著許七安。
“您被封印的陣法,是由大奉皇室、司天監(jiān)以及西方佛門共同完成,您既是佛門中人,恐怕,您是來自西域�!痹S七安道。
他說著說著,自身也展開聯(lián)想:斷手的主人是個僧人,而封印他的三方勢力分別是大奉皇室、西域佛門、司天監(jiān)....根據(jù)青龍寺中得到的信息反饋,佛門明顯更重視桑泊底下的封印物....等等��!
許七安眼睛猛的亮起,他想起了桑泊案時的幾個細節(jié):永鎮(zhèn)山河廟炸毀的第三天,魏淵告訴他,元景帝開啟了城禁止。
永鎮(zhèn)山河廟炸毀的第二天,監(jiān)正那個糟老頭子裝病,全程袖手旁觀。
青龍寺的盤樹方丈,從他口中證實斷手出世后,當即西行。
從這些細節(jié)中可以推測,佛門才是桑泊封印的主導者。被封印的年輕僧人,十有八九出身西域佛門。
難怪,難怪元景帝要打開城禁。難怪監(jiān)正要裝病....這是明擺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不是自家的麻煩。
許七安后知后覺的領會了監(jiān)正和元景帝的想法,旋即,他又記起了一個細節(jié):魏淵曾經反復強調,讓他別搭理封印物,只負責調查朝廷內部二五仔。
魏淵十有八九也是知道斷手身份的,至少知道它源自佛門。
難怪京城高層對封印物不上心,精力都在揪出二五仔這方面....一個個的,都是老銀幣啊。
幸好我聰明機智,通過小旗官滅口案和周百戶的屏蔽望氣術細節(jié),追索到了青龍寺,一層層揭開了謎團。
這時,年輕僧人輕嘆一聲:“貧僧想拜托施主一件事。”
“大師,我只是個練氣境的武者�!痹S七安想委婉的拒絕,魏淵說過,封印物的層次,至少也是二品,甚至一品。
這個層次的斗爭,他一個小爬蟲實在沒底氣摻和。而且,許七安沒忘記金蓮道長成立天地會的初衷:懟死地宗二品道首。
難度僅比讓我登基當皇帝要小,而如果再因為你的事牽扯到佛門的恩恩怨怨,我還不如自己篡位登基呢....許七安心說。
年輕僧人不搭理他,自顧自道:“幫貧僧追索過去,找回記憶....”
“在這個過程中,貧僧會給予施主一定的助力�!�
給予一定的助力?許七安想到了四位金鑼裹著紗布的模樣,心里一動。倘若有封印物伴身,相當于多了件底牌。
他在這個皇權和神權至上的世界,可以更好的安身立命,至少不用擔心被抄家滅門,誰敢動家人一根汗毛,就把誰腦漿子打出來。
而且,等周赤雄抓住之后,他肯定會升職加薪,自身的權力也會增強。
不過,答應僧人之前,有兩件事需要弄清楚。
“大師,你是不是需要時常吞噬氣血?”許七安盡量用平和的措詞。
“只要在你體內,便無需外來氣血補充。當然,如果你要使用我的力量,事后需要精血溫養(yǎng),最好是修行者。”
就是說,平時只要待在我身體里就行,不會有什么事,但如果要讓你打工,就得給你吃飯....許七安點點頭,這個等價交換附和他的理念。
“為什么,要選擇我?”許七安道。
“有人將我?guī)砹四氵@里�!蹦贻p僧人說:“因為我們是一類人。”
許七安忙追問道:“什么是一類人,大師,請指點晚輩。”
年輕僧人說:“我本能感覺如此,更多的記不起來了�!�
記不起來了...許七安嘴角一抽,又問:“誰帶前輩來的?”
年輕僧人具現(xiàn)出一副畫面,畫面中,一個身穿黑衣,頭戴兜帽的人影,鄭重其事的打開一只錦囊,將斷手收入其中。
從身形上推測,飽滿的胸脯,圓滾的翹臀,顯然是個女子。
錦囊上繡著一只白色的動物,形狀似狐,靈動漂亮,背后展開屏風般的白尾。
狐貍,屏風般的狐尾....九尾天狐?嗯,根據(jù)教坊司中那只灰狐貍的口供,參與桑泊案的正是萬妖國余孽....而萬妖國隕落的女皇就是九尾天狐....嘶,萬妖國的人把斷手帶到了我這里。
為什么?
他們注意到我了....許七安深深擔憂起來。
.....
許七安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冰涼的地上,淡淡的月光為寂靜的屋子提供了一絲絲的微光。
他來到桌邊,點燃油燈,提著燈走到銅鏡前,鏡中映出他陽剛的臉,嘴角殘留著干涸的血跡,輕輕抹去,發(fā)現(xiàn)沒有傷口殘留。
神殊僧人不講道理的申猴,所帶來的傷口已經消失。
水漏顯示,時間是寅時一刻,也就是晚上九點十五分。
許七安坐在銅鏡邊,發(fā)散思維,斟酌著自己接下來該怎么做。
近在眼前的問題是,他該怎么處理斷手,要不要把這件事稟告魏公?
“魏淵很賞識我沒錯,但我畢竟不是他親兒子,再賞識也有個限度。而這件事涉及到桑泊的封印物....
“他若是能替我取出斷手,倒是沒有問題。若是不能,他是會包庇我,還是連同我一起封印在桑泊?
“而我只是一個練氣境的銅鑼,不可能不吃不喝五百年還不死�!�
“監(jiān)正肯定能替我取出斷手吧?他好歹是一品術士,問題是,我和他又不熟...許七安啊許七安,你又墮落了,沉迷在浮香溫暖的柰子里不可自拔。忘記了褚采薇等著你攻略嗎。早點成為司天監(jiān)的女婿,監(jiān)正就是自己人了啊。
“監(jiān)正老頭子知道我的古怪運氣,我不能對他毫無保留的信任,因為他必然暗中謀劃著什么....”
此外,還有一個遙遠的問題:
萬妖國費勁千辛萬苦,釋放出封印物,總不可能是為他做嫁衣吧。
暗中把斷手帶到他這里,肯定是有目的的,這一點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而這個目的,對他是好是壞?
神殊僧人說,我能溫養(yǎng)他的手臂和元神....這是不是萬妖國將它帶到我這里的原因?
那將來有朝一日,他們會不會來取回斷手?到時候,我的下場是死是活,誰都說不準。
這時,他聽見神殊僧人溫和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
“守秘!”
....許七安臉色一滯。
第154章
審問恒遠
次日,許七安蹲在屋檐下刷牙洗臉,于腦海中呼喚道:“神殊大師?”
無人回應。
“大師?您昨晚說我和您是一類人,我就想問問,寧也每天撿銀子嗎?”
無人回應。
他平時已經是沉眠的,畢竟是封印物嘛....回頭再嘗試召喚,如果還是沒有回應,那么用我火熱柔軟的嬌軀溫暖他冰冷的身體,我也勉強能接受....許七安暗暗松口氣。
穿上帥氣的差服,束好長發(fā),許七安把黑金長刀掛在后腰,翻過一丈高的圍墻,去主宅吃早食。
手搭在刀柄,忽然想到監(jiān)正當初送他這把刀,算不算是一種示好?
“....我太飄了,一品高手怎么可能向我示好。不過,這把刀和我的《天地一刀斬》非常匹配,感謝監(jiān)正�!�
嗯?
許七安忽然頓步,愣在原地。
黑金長刀是監(jiān)正給的,《天地一刀斬》是司天監(jiān)送過來的,黑金長刀和《天地一刀斬》無比契合,而監(jiān)正知道我身懷古怪氣運....清晨的冷風里,許七安緩緩打了個寒顫。
此時此刻,他有種“異界套路深,我要回地球”的緊迫感。
“呼...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提升實力和地位,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收拾好情緒,許七安來到前廳,天色蒙蒙亮,嬸嬸和二叔坐在餐桌邊吃飯,綠娥也坐在餐桌邊,大腿上擱著一只小豆丁。
“大哥!”許鈴音熱情的打了聲招呼,悄悄把肉包子和油條往自己懷里挪了挪。
....真是塑料兄妹情啊。許七安坐下,給自己盛了碗粥,掃一眼美婦人:
“嬸嬸起這么早?”
早起的嬸嬸心情不好,不怎么愛搭理侄兒,白皙纖細的玉指捻著瓷調羹,攪拌著米粥,淡淡道:
“玲月身子不適,我剛去探望�!�
“怎么了?”許七安皺眉,他對清麗脫俗的妹子還是很上心的。
“女兒家的事...”嬸嬸小聲嘀咕,不想解釋。
哦,大姨媽來了....可大姨媽來的話,不至于嬸嬸去探望。所以,是痛經?
名偵探許七安得出結論。
吃完早餐,許七安說:“我去探望玲月。”
二叔和嬸嬸都沒有意見,武將世家的好處就是,沒有書香門第里那一套繁瑣的規(guī)矩。
比如兄妹或姐弟之間,說話要保持一個固定的距離,見面一定要先行禮,私底下相處不能超過多少時間,除非是好幾個兄弟姐妹一起開席。
等等等等。
否則,許玲月這個時候很尷尬,當長輩的應該拒絕才是。
“大鍋,大鍋...我也要去看姐姐�!痹S鈴音從綠娥大腿蹦下來,牽住許七安的衣角。
許七安嫌她走得慢,把她夾在咯吱窩下面,很快到了許玲月閨房門口,敲了敲門,道:
“妹子?嬸嬸說你身子不舒服?”
屋里傳來許玲月虛弱的聲音:“我,我沒事....”
“大哥能進來嗎?”許七安心說,擦拭傷口的布條要不要收拾一下?
“咯吱...”丫鬟打開門,迎著許七安和小豆丁進屋。
許玲月躺在床上,側著身,捂著肚子,精致的眉毛緊皺,俏臉有些蒼白。
這看起來有點嚴重啊....真有那么疼嗎....許七安安撫道:“來葵水了吧,喝過藥沒?”
許玲月愣了愣,蒼白的臉蛋涌起兩抹暈紅,搖搖頭:“娘說硬挨就好了....”
她語氣里有些委屈。
終究只是小姑娘,躺床上忍著痛苦,孤零零的,身邊只有丫鬟陪著。
痛經這種事,在這時代普遍都是硬挨,畢竟不是病,過段時間自然而然就好了。而對大部分中低層平民來說,不死人就不用看醫(yī)生。
我記得紅糖姜茶是不是能治痛經?算了,回頭找褚采薇來看看....
許鈴音走到床邊,伸出粗短的手指,替姐姐抹平緊皺的眉頭,可憐巴巴的看向大哥:
“姐姐要死了嗎?”
許玲月:“....”
“姐姐不會死的�!痹S七安安慰她。
“那姐姐怎么了�!痹S鈴音害怕的問。
痛經你又不懂....葵水你也不懂....許七安斟酌片刻,有了,他摸著許鈴音的腦瓜,用樸素的語言解釋:
“姐姐太懂事,不知道搗蛋,所以身子不舒服了,等將來成為搗蛋鬼,肚子就不會痛了�!�
痛經這種事,將來嫁人了就會減輕,甚至沒有。所以許七安的解釋可謂點題之精準、之通俗易懂,世所罕見。
許鈴音這么愚蠢的孩子都聽懂了,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小臉蛋非常嚴肅:“我也要做個搗蛋鬼,這樣以后肚子就不會痛啦。”
“大,大哥...你在跟她說什么呀�!痹S玲月聽不懂,就是覺得許七安說的話,怪怪的。
“你好好休息�!痹S七安輕輕捏一下妹子的臉蛋,帶著小豆丁離開。
回前廳的路上,他看見小豆丁跑到花園里,抓了一把泥土,鬼鬼祟祟的藏在小手心里。
她想干什么?許七安一愣。
回到前廳,二叔和嬸嬸還在吃飯,前者問道:“玲月好些了嗎?”
“正疼著呢....”許七安說話的時候,看見許鈴音爬到凳子上,小小的身板扶著桌沿,當著她爹娘的面,把黑泥土丟進了一大鍋粥里。
然后,她站在凳子上,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氣,這樣她就不會肚子疼了。
嬸嬸和二叔臉色僵硬,一寸寸的扭頭,看著幼女:“你....在干嘛?”
“我在搗蛋!”許鈴音驕傲的說:“我以后肯定好好搗蛋,不像姐姐那樣,總是給爹娘添麻煩。”
說完,她掐著腰,等待著爹娘的夸贊。
嬸嬸想起了蟑螂事件,一時間新仇舊恨在心里翻涌,一把拎起她的脖子,放在大腿上,啪啪啪的揍屁股。
小豆丁不服氣,一邊哭一邊辯解:“娘你為什么打我�!�
嬸嬸巴掌不停歇的招呼:“往粥里丟泥巴你還這么理直氣壯?”
“大哥教我的,大哥說只要好好搗蛋,肚子就不會痛....嗷嗷嗷....”
嬸嬸氣炸了,柳眉倒豎:“許寧宴你又亂教她什么了。”
“今天天氣真好,二叔我先去衙門了。”許七安屁顛顛的跑開。
.....
打更人衙門,地牢。
身為臨時犯的恒遠,幸運的沒有遭遇嚴刑拷打,只在剛來時被獄卒抽了兩鞭子,理由是鐵公雞都沒他這么干凈。
一個沒油水的臭和尚。
“哐當...”牢房的門被打開,獄卒對著戴枷鎖的魁梧和尚吆喝道:“有大人要問話,出來。”
恒遠睜開眼,起身,跟著獄卒來到審訊室。
略顯昏暗的審訊室,一位陽剛俊朗的銅鑼,大馬金刀的坐在大椅上,目光銳利的盯著他。
恒遠認識這個銅鑼,當初熱心腸的三號助他潛伏,躲避搜捕時,他就見過這個銅鑼。那時他站在屋脊上,單手按刀,腰桿筆挺,氣度非凡,一看就是人中龍鳳。
“大師請坐,本官有幾個問題想問你。”許七安道,他審視著國字臉,五官粗獷的和尚。
乍一看,似乎是個莽漢,但仔細觀察,會發(fā)現(xiàn)他眼神明亮、冷靜,氣質深沉內斂。
恒遠雙手合十,行了個禮,然后坐了下來。
“姓名�!痹S七安低頭喝茶。
“僧不言名,貧僧恒遠�!�
“年齡�!�
“三十�!�
許七安驚訝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想起了一個段子:大爺,你是怎么保持這么年輕的。
熬夜。
那您今年貴庚啊。
二十歲。
恒遠瞧著有四十幾,接近五十了....您也天天熬夜嗎....許七安心里吐槽。
“出身�!�
“青龍寺武僧�!�
“什么修為�!�
“八品武僧�!�
許七安皺了皺眉,指頭敲擊桌面:“不要跟我耍心眼�!�
一個八品武僧,能夜闖平遠伯府殺人,輕而易舉的重傷兩名練氣境的銅鑼,自身不帶任何傷勢的揚長而去?
恒遠沉聲道:“貧僧確實是八品武僧�!�
八品武僧....我記得佛門修行體系中有一點很奇怪,九品沙彌的下一品級是七品法師,直接跳過了八品武僧。
佛門難道有兩個體系?既然有兩個體系,為什么又要合并在一起?還有,武僧的下一個品級是什么?
許七安問出了心里的疑惑,恒遠搖了搖頭:“青龍寺沒有相應的絕學,只有西行才能知道�!�
只有西行才能知道?那么衙門的案牘庫里多半也沒有相關的記載了....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小問題....許七安道:
“恒慧已經圓寂,平陽郡主的尸骨也找到了,陛下今日下了告書,平遠伯、兵部尚書張奉和戶部都給事中孫鐘鳴三人,謀害宗親,夷三族。你可以安心了�!�
“阿彌陀佛�!焙氵h閉上眼睛,低聲念誦佛號。
“原本你只是偶然間誤入此案,打更人不會追究你任何責任,但你是不是應該給本官解釋解釋,這是什么東西?”
許七安從懷里取出一面玉石小鏡,哐當一下,丟在桌上。
這面玉石小鏡是從井底找到的,是屬于恒遠的六號碎片。
PS:頸椎病犯了,疼的要死。我是碼半小時,就在床上躺一會,碼半小時,就在床上躺一會兒。真心坐不住,太酸疼了。
下一章的盟主加更應該還有,嗯,是應該....我會繼續(xù)碼字,但不保證碼到幾點,大家明早看吧。如果沒法更新,那明天就是四章,所以大家不要熬夜等了。我不保證一定在晚上更新。
頸椎太疼了,先去躺一會兒。
第155章
三號人設坍塌?(為盟主“旺財i7”加更)
恒遠的目光落在玉石小鏡中,這是他遺落在井底的。在與恒慧的沖突中,不慎跌出懷中。
隨后聽完恒慧的故事,看著他坐化,內心悲慟,便沒有顧忌到地書碎片。
再后來打更人便來了,他知道自己會進一趟地牢,為了防備鏡子被打更人搜走,留在井底是最好的選擇。
恒遠的打算是,如果有機會脫身,再去取回地書碎片,或者金蓮道長會替他拾取。
沒想到它最后還是落入打更人手中。
許七安盯著恒遠,等待他的回復。
玉石小鏡是魏淵今早交給他的,沒留下其他吩咐,但許七安覺得魏淵的意思是,通過他的手,把地書碎片交還給六號。
見大光頭久久沉默,許七安喝了口茶,慢悠悠道:“這面鏡子是在井底發(fā)現(xiàn)的,不是你的,便是恒慧的。而它的真正名字,叫地書。”
恒遠霍然抬頭,凝視著他。許七安笑了笑,自信滿滿的語氣:“世上不識它的人很多,但不包括我們打更人�!�
恒遠復而低頭,低聲道:“這正是貧僧的�!�
許七安道:“據(jù)我所知,這是道門地宗的法寶,怎么會在你一個和尚手里?”
恒遠回答:“貧僧因緣際會,得到了此件法器,希望大人能將他歸還�!�
許七安搖搖頭,收回玉石小鏡,拿在手里把玩,笑道:“大師,本官覺得恐怕不止于此吧?道門地宗的法寶,一句“因緣際會”便能解釋?
“你若開誠布公的說一些有用的話,本官就讓你離開,否則,你下半輩子就在打更人的地牢里待著吧。”
恒遠沉默片刻,起身就要走。
許七安皺眉道:“你去哪里?”
“貧僧回地牢。”
....六號人品還不錯,沒有出賣天地會,當然,也可能是沒受刑的緣故。但這樣就不是我想要的了。許七安沉聲道:“只是一件法寶,大師何至于此,世上有比自由更可貴的東西?”
恒遠沒有回身,只是說:“請大人為貧僧戴回枷鎖�!�
許七安看向做筆錄的吏員:“你且先出去�!�
吏員收拾好紙筆和硯臺,離開審訊室。
許七安咳嗽一聲,語氣轉為柔和:“大師,請坐請坐。”
他起身,拉扯著恒遠的手臂,做出恭敬的姿態(tài)。
恒遠茫然的坐回桌邊,看著這位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銅鑼,不知道他心里打什么算盤。
“大人,在下什么都不知道,地書確實是機緣巧合得到的。”恒遠無奈道。
....話別說的這么死,出家人不打誑語,待會你會尷尬的!許七安似笑非笑道:“寧就是天地會的六號吧�!�
Σ(°△°|||)
恒遠瞪大眼睛,既驚且懵的看著他,臉上那股淡然的氣質消失無蹤,充滿了敵意和戒備。
似乎只要許七安透露出要對天地會不利的信號,他就一巴掌拍死這個銅鑼,以命換命。
許七安壓低聲音,用一種地下黨接頭的語氣,趴在桌上,說道:“在下許七安,是云鹿書院安插在打更人衙門的諜子。
“地書碎片不是衙門找到的,是我從井底撈上來的,也是我?guī)苏业降哪銈儭6@一切,都是三號命令我做的,他是我的上級�!�
三號?!恒遠陷入了深深的震驚中,他沒有立刻否定和懷疑眼前銅鑼的話,因為這一瞬間,他想到了什么東西。
“三號是云鹿書院的學子,他不止一次透露出書院在朝廷各個衙門安插人手的消息....作為曾經執(zhí)掌朝廷的儒家正統(tǒng)學院,這樣的行為委實正常不過....
“桑泊案發(fā)生后,三號亦曾在天地會內部的傳書中提及過桑泊案的細節(jié)....打更人衙門確實有云鹿書院的諜子....
“但三號怎么知道我的位置?是了,金蓮道長知道我們每一個人的身份,當時恒慧與我一起,金蓮道長必定會避免與恒慧起沖突,那么就只能求助他人。而打更人負責桑泊案,在打更人衙門內部有諜子的三號就是最好的求助對象....
“我又欠了三號一條命,三號不愧是讀書人,俠肝義膽,是個值得信賴的朋友,這份因果,將來恐怕難還了�!毕氲竭@里,恒遠深吸一口氣,看向許七安的目光沒有了戒備和敵意,柔和問道:“三號還說了什么?”
“他說春闈在即,無法離開云鹿書院,以后若是再遇到類似的麻煩,很可能會援救不及。所以,讓本官與大師接洽,大師往后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可以盡管找我�!�
許七安在心里補充一句:有什么需求,我也可以找你,又不會暴露三號的身份。至少短期內不用。
他現(xiàn)在暫時不想暴露自身,一來之前樹立的逼格有些浮夸,天地會成員都覺得他是云鹿書院的頂級精英,是學富五車的才子。
結果發(fā)現(xiàn),三號明明只是一個銅鑼。
二來,凡事留一手,真身不暴露,相當于留了很大的余地,有了很多操作的空間。
反正對于六號恒遠來說,我是打更人還是云鹿書院學子,沒太大區(qū)別。我又不騙炮。
恒遠點點頭,接過俊朗不凡的銅鑼遞過來的地書碎片,道:“以后若有需要貧僧相助的,大人盡管開口。”
許七安笑著擺擺手:“大師,我這就帶你出去�!�
送走恒遠,許七安返回春風堂,府衙的呂青等捕快已經不來衙門了,因為知道許七安很可能會因平陽郡主案將功補過。
宋廷風和朱廣孝在偏廳打坐,李玉春則在收拾東西,每一個擺件都務必整整齊齊。
“頭兒,我?guī)湍?..”
“別,你別動�!崩钣翊哼B忙喊停:“我自己來,我自己來就夠了�!�
許七安樂得清閑,在桌邊坐下,道:“等案子結束后,一起去教坊司喝酒吧,我請大伙�!�
“教坊司啊....”李玉春有些猶豫。
“頭兒,你不會從沒去過教坊司吧。”許七安發(fā)現(xiàn)了華點,擠眉弄眼陰陽怪氣。
這時代,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沒去過教坊司的....罕見程度,就像許七安上輩子的女博士還是處子,三十歲的男博士從來不用手裝逼。
都是舉世罕見。
“烏煙瘴氣的地方,有何可去?”李玉春搖搖頭,說道:“那三位今日午時斬首,去圍觀嗎?”
許七安連忙搖頭:“不去,我受不了那種場景�!�
李玉春投來疑惑的眼神。
砍頭這檔子事,在大奉實在太正常了,不說京察都有一批官員被拖到菜市口斬首,便是那些秋后問斬的死刑犯,就夠老百姓們一回生二回熟,三回邊吃飯邊旁觀。
毫無心理壓力。
“反正我不去�!痹S七安說。
數(shù)百人斬首現(xiàn)場,對他來說沖擊力還是太大了,會睡不著覺的。這還是他有過幾年刑偵經歷,看過不少血腥的兇殺案文件。換成普通人,恐怕會落下心理陰影。
.....
午時,菜市口。
行刑臺上,跪著百余人,排頭的兩個是兵部尚書張奉以及其子張易。
他們穿著白色的囚服,眼睛用黑布蒙著,等待著死亡的降臨。周圍聚集著上千名百姓,里三層外三層的看著。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看殘忍血腥的一幕,盡管在百姓眼中,被斬首者都是罪大惡極的兇犯。主要是朝廷對“圍觀”這件事,采取半強迫半鼓勵政策。有些人是不得不來,被逼著來看。
理由很簡單,弘揚朝廷威嚴,震懾百姓。
“斬!”執(zhí)行官員看了眼日晷,擲出了令簽。
死亡降臨,蒙著眼睛的親屬破口大罵,怒罵兵部尚書張奉害人害己,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劊子手高舉屠刀,一顆顆人頭滾落,鮮血噴濺的非�?鋸�,濃郁的血腥味連外圍的百姓都能聞到。
之后又斬了兩批死刑犯,分別是平遠伯和孫鐘鳴的家屬家眷。
站在人群之外的恒遠和尚默默的轉身離開,他來觀看行刑現(xiàn)場,理由有兩點:
第一是替師弟恒慧了卻因果,故而來看仇人斬首。第二是平復自身的執(zhí)念,避免將來產生心魔。
恒慧是他一手帶大的師弟,如弟如子。一報還一報,此間事已了。
.....
“神殊大師...您醒了嗎?”
偏廳,一邊吐納練氣,一邊召喚神殊,許七安依舊沒得到這位高僧的回復。
他似乎是能感應到我的想法,是佛門他心通?他心通應該是不能讀取記憶的....不管怎樣,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這是好事。
許七安正想著,心里悸動了一下,睜開眼,見兩位同僚都在閉目吐納,他安心的掏出玉石小鏡,瀏覽傳書。
【六:諸位,我已無礙,感謝掛念。】
【五:六號真的是六號嗎?會不會是打更人假扮的?】
五號率先提出質疑,乍一看是個小心謹慎的,其實是最蠢的。
【四:呵,如果是假的,金蓮道長早就提前給我們示警了。五號,你應該思考的是,六號有沒有被打更人策反�!�
四號不愧是讀書人出身,且當過大官啊,心思敏銳....許七安嘖嘖兩聲。
【五:那六號你有被策反嗎?】
【六:貧僧很好,貧僧是想感謝三號和金蓮道長的搭救之恩�!�
【九:不必道謝,你那位師弟沒有殺你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