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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姜律中搖頭,笑罵道:“這小子坐堂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大部分時候都尋不到人,誰知道他干嘛去了。”

    懷慶點點頭,放下簾子,隊伍啟動,穿過外城,在官道行駛半個多時辰后,馬車緩緩?fù)O聛怼?br />
    “殿下,再往前就只能步行�!�

    侍衛(wèi)長說道。

    懷慶和臨安各自鉆出馬車,俱是一身勁裝,前者胸脯飽滿,前凸后翹,盡顯女子豐腴身段。

    后者用一根云紋緞帶勾勒出水蛇腰,行走間,扭的風(fēng)情萬種。明明不曾做出任何勾人舉止,卻比姐姐懷慶還要顯得嫵媚誘惑。

    在打更人和宮中侍衛(wèi)的保護下,懷慶和臨安離開官道,走入長滿雜草的荒地,行了一刻鐘,臨安的褲管和小棉靴沾滿了露水和草末。

    “好多人呀........”

    臨安突然停下腳步,發(fā)出感慨。

    渭水寬二十丈,汛期時,河面寬度甚至?xí)䴘q到三十丈。此時,渭水兩岸黑壓壓的站滿了人,有背刀提劍的江湖人士,也有京里出來看熱鬧的市井百姓。

    更有京城里無所事事的紈绔子弟、請假出來觀賞天人之爭的官員、以及勛貴等貴族階層。

    當(dāng)然,也少不了國子監(jiān)和云鹿書院的學(xué)子,以及王思慕這樣的豪門千金。

    這些人都帶著十幾數(shù)十名侍衛(wèi),蠻橫的清場,獨占一塊地方。

    “清場。”

    挑中一塊好地方的懷慶揮了揮手,命令侍衛(wèi)們干活。

    “又有大人物來了�!�

    “那女子好生漂亮,嘶......身邊竟然有這么多金鑼護衛(wèi)?!”

    被驅(qū)趕的江湖人士似乎習(xí)慣了,罵罵咧咧的轉(zhuǎn)換陣地,順帶八卦起懷慶的身份。

    “她是我們大奉的長公主,封號懷慶。”一位京城人士說道。

    “想起來了,當(dāng)日斗法時,她坐在皇棚里�!�

    “咱們大奉的公主竟是此等國色天香的美人,可有婚嫁?駙馬是誰?”

    “皇室的四位公主都沒有出嫁,待字閨中。她身邊的那位,是二殿下臨安。我覺得臨安公主......”

    本來想點評幾句,但想到金鑼們耳聰目明,很可能聽見這邊的議論,當(dāng)即閉嘴,不敢妄議公主。

    裱裱在人群里左顧右盼,蹙眉道:“狗奴才呢,懷慶,狗奴才在哪兒�!�

    懷慶不理她。

    “走開走開........”

    這時,一聲大喝傳來,裱裱和懷慶回身看去,數(shù)十名披堅執(zhí)銳的甲士,揮舞著刀鞘驅(qū)趕人群。

    甲士們拱衛(wèi)著一位戴帷帽的女子,帷帽垂下輕紗,內(nèi)里還有一張面紗,修為再高的武者,也無法透過兩層防護,看見女子的真容。

    “王妃來啦,我們?nèi)ゴ騻招呼吧。”裱裱看向懷慶。

    懷慶冷淡的轉(zhuǎn)過臉,不屑一顧。

    金鑼們紛紛扭頭,審視著被府衛(wèi)簇擁的王妃,眼里滿是好奇。

    鎮(zhèn)北王妃被譽為大奉第一美人,但真容極少有人見到,在場的金鑼不是第一次看見她,可每次都是做了層層防護,無緣一睹芳容。

    “連她也來了,上次斗法都沒驚動王妃。”姜律中感慨。

    “斗法玄而又玄,有什么好看的,道門的天人之爭甲子一次,醞釀了月余,沒人不好奇�!睆堥_泰道。

    此時,剛到卯時,再有三刻鐘,便是天人之爭。

    渭水河畔聚集了成百上千人,對接下來的戰(zhàn)斗翹首企盼,百姓的神色是興高采烈的,就像趕集一般。

    人群外,搭起了涼棚,賣茶水和早食,價格要比內(nèi)城的攤子還貴。

    江湖人士的神色是期待且興奮,天人之爭甲子一次,每一次都是大奉江湖的盛世,僅次于十三年一次的武林大會。

    “誒,你們看,雙刀門的柳蕓來了,她身邊的那位是不是門主程恨生?”有人叫道。

    循聲看去,一行穿勁裝的江湖人士走來,他們的特點就是背著兩把彎刀,皮膚黝黑,眉眼凌厲。

    其中一位背雙刀的小娘,特別美貌,皮膚是小麥色,眸子靈動銳利,宛如矯健的雌豹,極具野性。

    她跟在一個中年男人身后,那中年男人氣息內(nèi)斂,仿佛不如身后的門人鋒芒畢露。

    ...........

    “廬崖劍閣的人也來了,蝴蝶劍藍彩衣好漂亮,名不虛傳。”

    “閣主藍桓現(xiàn)在是什么修為?我記得去年傳聞他突破成為四品武者�!�

    “我看到萬花樓的蓉蓉姑娘了,嘿嘿,果然是個勾人的小妖精�!�

    “那幾個和尚是不是青龍寺的?”

    隨著決戰(zhàn)的時間臨近,越來越多的江湖門派高手抵達,他們與散修不同,是有地盤有名號的“大人物”。

    廬崖劍閣的閣主,藍桓挑了一個視野開闊的好位置,而后側(cè)頭,審視著不遠處的雙刀門門主,抱拳道:

    “都說雙刀門門主修為深不可測,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平平無奇的開場白。

    皮膚黝黑,不茍言笑的雙刀門主隨之看過來,淡淡道:“藍閣主過譽了,我不如你�!�

    他還沒到四品。

    什么?雙刀門的門主不如廬崖劍閣的閣主?

    周遭的江湖人士眼睛一亮,為吃到一個大瓜而振奮,將來與親朋好友吹噓時,就可以用這個“機密”來博眼球。

    長相甜美,氣質(zhì)活潑的蝴蝶劍藍彩衣,看向了小麥色皮膚的雙門女俠柳蕓,雙方目光一觸,藍彩衣驕傲的挺起胸脯。

    柳蕓則瞇了瞇眼,不屑的瞥開視線。

    藍桓繼續(xù)說道:“門主,天人兩宗比斗,你覺得哪一方勝算更大?”

    “天人兩宗斗了數(shù)千年,互有勝負,咱們不去置喙誰高誰低。不過,楚元縝和李妙真二人,我覺得楚元縝勝算更高�!彪p刀門門主說道。

    “為何?”藍桓笑著反問。

    “楚元縝在六年前,便被魏淵譽為京城第一劍客,而那時,李妙真尚未成年,單憑這份底蘊,就已勝過李妙真。”門主說。

    藍桓卻有不同看法,道:“你有所不知,那楚元縝是人宗記名弟子,走的是武夫體系,修的是人宗劍道。

    “路子出了問題,而李妙真是根正苗紅的天宗圣女。”

    竟還有這些內(nèi)幕........吃瓜群眾們聽的津津有味。

    突然,有京城百姓高聲問道:“這兩人,比我們的許銀鑼如何?”

    藍桓聞言,一笑置之,沒有回答。

    雙刀門門主嗤笑一聲。

    “嘿,你們倆匹夫,這算什么意思�!�

    京城百姓不高興了。

    蝴蝶劍藍彩衣環(huán)顧眾人,脆聲道:

    “許銀鑼雖是天縱之才,資質(zhì)堪比鎮(zhèn)北王,但他只是七品武者。而人宗弟子楚元縝和天宗圣女李妙真,前者在多年前,就能與四品的金鑼斗的難解難分,雖然落敗,可這么多年過去,實力恐怕不輸四品。

    “李妙真敢來京城下戰(zhàn)書,自然也是四品�!�

    京城百姓不懂修行,但簡單的品級劃分還是懂的,原來他們心目中的大奉英雄許銀鑼,只是七品武者?

    天人之爭里的兩位主角,確實四品。

    “你放屁,你敢詆毀許銀鑼,大伙丟石頭砸她�!�

    “小娘皮長的俊俏,嘴巴卻惡臭的很,hetui.......”

    平民百姓非常失望,繼而涌起怒火,遷怒到蝴蝶劍藍彩衣身上。

    “哼,狗奴才明明是六品了。”裱裱啐道。

    她心里有些不開心,在臨安的認識里,自家的狗奴才是大英雄,在云州獨擋數(shù)千叛軍。在觀星樓前力挫佛門羅漢。

    這是大人物才能做出的事情。

    她始終覺得狗奴才是最優(yōu)秀的,但現(xiàn)在,被人拿出來對比,拿出來分析。冷不丁的發(fā)現(xiàn)狗奴才的品級才七品。

    這種巨大的落差感讓她很不舒服。

    “在大奉京城,年紀輕輕,且有四品修為的,不超過五指之?dāng)?shù)�!币晃还谂鄣慕�,沉聲說道。

    “嗯,許銀鑼必定能稱為四品武者,但現(xiàn)在的他還太年輕,與楚元縝和李妙真差距很大�!庇钟薪耸垦a充。

    砰!

    一塊石頭砸過來,在無形氣罩上粉碎。

    那名江湖人士勃然大怒,卻又不敢發(fā)作,這里是京城地界,周遭都是達官顯貴和官府高手,他要是敢動手傷害平民,必定招來官府強者的嚴懲。

    “胡說八道,許銀鑼一刀破金身,何等威風(fēng)。怎么可能只有七品�!�

    “就是,那什么楚元縝這么厲害,他怎么不去斗法,不去破小和尚的金身�!�

    “我看京城年輕高手里,只有許銀鑼最厲害。你們這些匹夫,就是看不得許銀鑼風(fēng)光�!�

    罵聲四起,平民百姓反響激烈,義憤填膺。

    可罵著罵著,見沒有江湖人士為許銀鑼說話,連官府的人,以及打更人都不說話,他們漸漸相信了這個事實。

    心里涌起巨大的失望。

    就在這時,呼嘯的風(fēng)聲從頭頂傳來,一道人影踏劍飛行,凝于渭水河上空。

    此人一襲青衣,面容清俊,年歲不大,但也不小,額頭垂下的一縷白發(fā)訴說著他的滄桑。

    “楚元縝!”

    下方,人群里響起驚喜的叫聲。

    話音方落,又一道呼嘯聲響起,遠處,踏著飛劍的女子疾速而來,在楚元縝對面停下。

    天宗圣女穿著樸素的道袍,烏木道簪束發(fā),瓜子臉白皙尖俏,眸如點漆,嘴唇纖薄,正如傳聞所言,是個讓人眼前一亮的美人兒。

    見到這一幕,前一刻還惱火的京城百姓,突然失聲了。

    御劍飛行,凌空而立,這可是只存在于話本和說書人口中的神仙人物。這么一對比的話,經(jīng)常騎馬出行的許銀鑼,確實排面不夠。

    “今日一戰(zhàn),傾力而為�!崩蠲钫婺曋鴮γ娴那嗌绖�。

    “好�!背b點頭。

    道首之間的對決,是道首們的事�,F(xiàn)在的天人之爭,是他們兩人的事。

    楚元縝知道,洛玉衡如果無法突破一品,天人之爭兇多吉少。此戰(zhàn),他若避而不戰(zhàn),人宗照樣會派其他弟子出戰(zhàn)。

    與其輸給李妙真,丟人宗顏面,還不如他來。至少能贏下三招先機。

    也算還了人宗的授劍之恩。

    “所有人,退出十丈�!背b大喝。

    渭水兩岸,圍觀者“嘩啦啦”的退開。

    天人之爭,一觸即發(fā),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半空中的兩人,既緊張又興奮。

    突然,悠揚的琴聲響起,極具穿透力,回蕩在渭水上空,回蕩在晨光微熹的田野間。

    這道琴聲如此的不協(xié)調(diào),以致于打亂了楚元縝和李妙真的節(jié)奏,讓兩人攀升的氣勢為之一泄。

    楚元縝看見李妙真臉色突然僵硬,忍不住回頭看去........然后,楚狀元臉色也跟著僵住。

    圍觀群眾循著琴聲看去,只見遠處飄來烏篷船,船頭傲立一位挺拔的年輕男子,拄著刀,目光遙望波瀾起伏的河面,神色雋永。

    他來了,在專屬bgm里,緩緩而來。

    ............

    PS:頭疼,胸悶,渾身無力。中暑引起電解質(zhì)紊亂,刮痧后頭疼緩解了,可到了夜里,有突突突的疼,明兒要是沒好,我就得去醫(yī)院看看了。

    第333章

    神功小成

    渭水濤濤,晨曦的天空下,挺拔的身影拄著刀,踏舟而來。背景是曲調(diào)婉轉(zhuǎn),悅耳動聽的琴音。

    大奉的土著們沒有見過自帶bgm的出場方式,一時間都震驚了。他們努力的瞇著眼,想要于光與影交織的黎明中,看清那男子的容貌。

    恰好這時,一道晨光照射在船頭的男子身上,映照出陽剛俊朗的臉龐。

    “是許銀鑼�!�

    終于看清了,距離較近的百姓高呼一聲。

    “他也是來觀戰(zhàn)的嗎,不愧是許銀鑼,出場方式和這群匹夫不同�!�

    雖然剛才江湖人士的點評讓人氣憤且失望,但還是有很多百姓沒有掉粉。

    “狗奴才終于來了�!�

    裱裱墊著腳尖,昂起下巴,朝遠處張望,哼哼唧唧道:“就喜歡出風(fēng)頭,都搶了兩位主角的戲了。懷慶,快招呼他過來。”

    身為公主,肯定不是扯著嗓子喊,所以臨安把這個任務(wù)甩給懷慶。

    懷慶皺了皺眉,凝視著船頭,緩緩而來的許七安,她有些疑惑。

    許寧宴這個人,雖然意氣張揚,但僅限于他不得不出手的時候。比如科舉舞弊案,比如佛門斗法等等。

    這場天人之爭的主角是楚元縝和李妙真,沒有他什么事兒,按理說,以他的性格,這會兒應(yīng)該站在自己和臨安身邊,或者其他女人身邊,笑嘻嘻的看熱鬧。

    “嘿,這小子倒是有新意,踏舟而來,琴音相伴,如此奇特的出場,輕描淡寫的就壓過楚元縝和李妙真。”

    姜律中笑著搖頭,打趣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來參與天人之爭呢�!�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天人之爭的主角呢..........王妃墊著腳尖,遙望河面上,傲立船頭的男子,心里腹誹。

    許七安這個人,她很不喜歡,風(fēng)流好色,且饑不擇食,只要是個女人他就喜歡。做事又張揚跋扈,不知中庸內(nèi)斂。

    人群中,許新年臉色略有呆滯,連忙咳嗽一聲,低聲解釋:“我大哥,嗯,他比較喜歡玩,童心未泯.......”

    在他看來,大哥這番高調(diào)出場,實在令人覺得尷尬和丟臉。旁觀者就該有旁觀者的樣子,別看這會兒萬眾矚目,現(xiàn)在越高調(diào),待會灰溜溜匯入人群時,就有多丟人。

    就在這時,低沉的吟誦聲傳遍全場,壓過喧囂的議論聲。

    “橫刀踏舟苙渭河,不為仇讎不為恩。”

    咦,許銀鑼又要念詩了,這是要為天人之爭助興嗎?難怪他是踏舟而來。不少人露出恍然之色。

    人群里,最激動的莫過于讀書人,對啊,甲子一遇的天人之爭,豈能沒有詩詞助興?許詩魁玲瓏心思。

    許寧宴是來贈詩的?倒還不錯........身為讀書人的楚元縝微微頷首。

    念什么破詩,打擾我打架.........李妙真心里抱怨,臉上卻露出淺笑,知道同為天地會成員的許寧宴是在為天人之爭助興。

    許七安掃視圍觀群眾,繼續(xù)吟誦:“萬戰(zhàn)自稱不提刃,生來雙眼蔑群雄�!�

    萬戰(zhàn)自稱不提刃,生來雙眼蔑群雄........聞言,楚元縝心里“呵”了一聲,許寧宴這句詩,有拍馬屁的嫌疑,但身為讀書人的他,覺得很爽,很受用。

    李妙真卻覺得,這句詩是寫給她的,與她在云州剿匪的經(jīng)歷頗為契合。

    許詩魁的詩,一如既往的氣勢凌然啊。

    眾人想起了斗法中,他一步一詩,踏入佛境的場景,句句都是難得的佳句,讓人熱血沸騰。

    就在大家念頭起伏間,許七安突然語調(diào)一轉(zhuǎn),幾分義憤,幾分傲然,高聲道:

    “忍看小兒成新貴,怒上擂臺再出手。”

    琴聲貼合他的心意,驟然高亢,穿金裂石一般,仿佛是戰(zhàn)前的鼓聲,是鳴金的號角。

    楚元縝臉色瞬間凝固,睜大眼睛,瞪著許七安。

    李妙真文化水平稍低,過了幾秒才品出味道,滿臉錯愕,她懷疑自己聽錯了,或者許七安念錯了。

    她下意識的掃一眼兩岸的觀眾,發(fā)現(xiàn)許多人同樣露出錯愕、迷茫的表情。

    忍看小兒成新貴,怒上擂臺再出手.........這句詩的意思是:我眼睜睜看著兩個黃毛小兒出盡風(fēng)頭,成為眾人眼里的新貴,心中不憤,打算出手教訓(xùn)他們。

    猖狂!

    李妙真心里大氣,這家伙不是來助興的,是來挑釁的。

    琴音愈發(fā)高亢,一點點的攀升到巔峰,在一聲刺耳的“錚”響中,許七安語氣堅定,仿佛有著無與倫比的自信,緩緩道:

    “一刀劈開生死路,兩手壓服天與人�!�

    “嘩.......”

    喧嘩聲再也壓不住,群雄們交頭接耳,通過相互議論,來驗證自己從詩詞里領(lǐng)會的意思。

    “許銀鑼想出手?他想插足天人之爭,挑戰(zhàn)天人兩宗的年輕高手?”

    “兩手壓服天與人.......即使是我這樣不識字的,也聽懂詩里的意思了,再明顯不過。”

    剎那間,一眾江湖人士只覺一股麻意直沖頭皮,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刺激的興奮不已。

    “許銀鑼要上場打架,這下好了,讓那些看不起他的江湖人士瞧瞧,我們大奉的英雄是無敵的。”

    得知許銀鑼要參與天人之爭,平民百姓先是驚喜,而后充滿信心的吆喝起來,支持許銀鑼參與天人之爭,打敗道門年輕高手。

    狠狠打那些不好看他的江湖人士的臉。

    除了這些之外,他們也希望許銀鑼能證明自己,來打破他們剛才對許銀鑼的“懷疑”,堅定他們的信念。

    這種心情很好理解,擱在許七安熟悉的時代,就是飯圈心態(tài)。

    偶像遭遇質(zhì)疑,不停的被跳出來的專家打臉,粉絲(京城平民)們很憤怒卻無力反駁,只能口吐芬芳或丟石子。

    “爹,您不是說許七安在斗法時展現(xiàn)的威能,是監(jiān)正暗中相助么�!彼{彩衣看向父親,小聲詢問。

    “我只是說疑似,但不管是不是監(jiān)正出手,緊靠許七安自己是無法在斗法中劈出那兩刀的。他只是七品武者........得到金剛不敗后,或許有六品修為。與天人之爭的兩位主角依舊相差巨大�!�

    藍桓淡淡道。

    這......那他何來的自信要力壓天人兩宗?是路子走的太平坦,變的目中無人?蝴蝶劍藍彩衣暗暗猜測。

    她旋即掃了一眼吆喝的群眾,心道:你們現(xiàn)在有多熱情,待會就有多失望。

    狗奴才的扮相真好聽,一表人才,不愧是我一手提拔.........裱裱心滿意足的看著,聽著,直到一首詩念完,她猛的意識到不對。

    狗奴才這是要插足天人之爭,與兩位主角爭鋒?

    裱裱眼睛略有睜大,然后快速扭頭,征詢身邊的懷慶:“狗,狗奴才要和他們打架?”

    懷慶眼里有驚訝,又有“果然如此”的恍然,淡淡反問:“不然呢?”

    “可是,他才六品啊,難道........楚元縝和李妙真其實沒有四品?”裱裱心里一喜。

    真是這樣的話,那狗奴才未必沒有勝算。

    “不,殿下,楚元縝和李妙真都是貨真價實的四品�!苯芍谐谅暤�。

    眾金鑼點頭。

    剛才那節(jié)節(jié)攀升的氣勢,讓他們窺出了兩位天人之爭主角的水平。

    “那,那他.........”裱裱看不懂了,只能征詢“專業(yè)人士”的意見。

    南宮倩柔冷笑一聲,最先開口:“許七安絕對不可能是他們對手�!�

    楊硯緩緩點頭:“他或許有其他目的。”

    其他金鑼沒有說話,但態(tài)度與南宮倩柔一致,他們清晰的記得,許七安屬于“特招”人員,加入打更人時,修為是煉精巔峰。

    而銅鑼的最低標準是練氣境。

    這才一年不到,如果許七安能與兩位主角一較高下,那說明也能和他們抗衡,這是不可能的事。

    他將來或許可以,但絕對不是現(xiàn)在。

    若是真的發(fā)生這樣的事,他們把腦袋割下來當(dāng)球踢。

    打更人隊伍里,李玉春和宋廷風(fēng),以及朱廣孝三人心里涌起不真實的感覺,認為世界是虛幻的,不合理的。

    當(dāng)年.......去年那個小銅鑼,什么時候成長到可以和四品爭鋒的地步?

    戴著帷帽的王妃,側(cè)頭,看向身邊的褚相龍,語氣平淡的問道:“那個許銀鑼有幾分勝算?”

    帷帽里,她的表情遠沒有語氣淡定,靈秀的美眸緊盯著褚相龍。

    褚相龍嗤笑一聲,道:“毫無勝算,雖然他修成金剛神功,但自身的品級擺在這里,仿佛或許比一般的六品強,甚至比肩五品,可在四品武者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呵,王妃不必懷疑,五品與四品的差距,隔著一條跨不過的鴻溝。”

    王妃相信了他的話,微微頷首。

    而這個時候,烏篷船已經(jīng)漂近,距離兩位主角不到三丈。

    楚元縝沉聲道:“許大人,這是我人宗與天宗的糾葛,沒你事兒。莫要胡亂插手,徒惹是非�!�

    他在隱晦的警告許七安。

    李妙真默不作聲,悄然傳音:“混球,給我滾一邊去。這不是你該胡鬧的地方,我知道金蓮道長慫恿你出手攪局,別的不說,就說你現(xiàn)在的實力,真以為你參與我和楚元縝之間的交手?

    “不要以為上次和我斗的不相上下,你就真覺得能與我較量。我壓根沒用全力。”

    “你怎么知道我就用全力了?”許七安傳音回應(yīng),而后不去看李妙真氣鼓鼓的表情,朗聲道:

    “天人之爭是江湖盛事,兩位都是同輩中的佼佼者。在下不才,也想?yún)⑴c切磋,磨礪武道�!�

    停頓了一下,氣運丹田,讓聲音滾滾如驚雷,道:“許某在此挑戰(zhàn)人宗記名弟子楚元縝,天宗圣女李妙真。你倆若是能贏我,可如期舉行天人之爭。

    “若是贏不了我,呵,不妨回去再修行幾年。當(dāng)然,兩位也可以不接受我的挑戰(zhàn),畢竟許某聲名遠播,膽怯了也是正常�!�

    楚元縝和李妙真睜大了眼睛,心說這小子瘋了不成,竟然打算踩著他們上位。

    楚狀元掃一樣兩岸的群眾,傳音問道:“如何是好?”

    話說到這份上,但凡愛惜名聲之人,都不可能拒絕。何況,他們兩人代表的是天人兩宗。

    “答應(yīng)他,然后把他踢出局。”李妙真?zhèn)饕艋貜?fù),哼道:“我正愁沒機會教訓(xùn)他呢�!�

    雖然會讓他顏面盡失,可這都是許寧宴自找的。

    商量完畢,兩位主角同時頷首,朗聲回應(yīng):“好,那就領(lǐng)教許銀鑼的高招�!�

    許七安璨然一笑,一踏船頭,翩然落于岸邊。

    三股氣息默契的攀升,彼此碰撞,化作一陣陣狂風(fēng),掃起遠處觀眾的衣角。

    烏篷船遠去,三丈、五丈、十丈、二十丈.........船艙里,探出浮香漂亮的臉蛋,笑吟吟的揮手再見。

    楚元縝突然出手,指尖一點河面,氣機牽引,只聽“轟”的一聲,渭水炸起十幾丈高的水柱。

    水花沒有落下,而是化作一道道細微的小劍,劈頭蓋腦的射向許七安,猶如直面千軍萬馬,萬箭攢射。

    甫一出手,便是神仙手段。

    群雄們看的目眩神迷,也心驚肉跳,因為換位而處,他們會在這“萬箭齊發(fā)”中粉身碎骨。

    許七安沒有躲,雙手合十,高舉頭頂。

    嗡.......淡金色的圓形氣罩霍然膨脹,密集的劍雨在氣罩上撞的粉碎,濺起蒙蒙水霧。

    這是許七安的金剛神功接近小成帶來的改變。到了這一步,金剛神功可以催生出護體氣罩,不再是肉身硬抗攻擊。

    當(dāng)然,氣罩的防御比本體稍弱,等到小成之后,氣罩才與肉身等同。

    好強大的防御力........不僅是楚元縝和李妙真,圍觀的江湖高手,以及金鑼們,也被許七安展現(xiàn)出的強大金身驚到。

    尤其是金色氣罩,這是當(dāng)初凈思和尚都不具備的神異。

    沒錯,這就是金剛神功,他沒騙我........褚相龍忽然激動起來,他認得許七安的姿勢,因為他當(dāng)日修行金剛神功時,在走馬燈般閃爍的畫面里,見過一模一樣的姿勢。

    褚相龍練功失敗,經(jīng)脈俱斷后,懷疑過許七安用假的神功騙他。

    不過褚相龍沒有證據(jù),本身也沒見過金剛神功,無法取得有力的參考,再者,他不相信許七安膽子這么大,連他都敢騙。

    現(xiàn)在見到熟悉的姿勢,他的猜測偏向于金剛神功修行困難,自身沒有佛法根基,才遭了神功反噬。

    楚元縝伸出手,往下一按,繼而緩緩“拔出”,洶涌的河面升起一柄三丈長,由水組成的巨劍。

    巨劍緩慢抬頭,劍尖對準許七安。

    楚元縝青袍一鼓,劍指用力往前一刺。

    巨劍呼嘯而去,狠狠頂在金色氣罩,水聲轟隆如悶雷,氣罩劇烈晃動。

    就在這時,李妙真的瞳孔化作半透明的琉璃,充斥著冷漠。

    “叮!”

    許七安腰后的佩刀自動出鞘,斬在氣罩上,與巨劍里應(yīng)外合,瞬間破了金剛神功的護體氣罩。

    巨劍頂著許七安沖出數(shù)十丈,許七安翻滾著,摔的狼狽不堪。

    兩人聯(lián)手,破了護體氣罩。

    百姓們傻眼,威風(fēng)凜凜的許銀鑼剛一出場,就落的如此狼狽,不由的開始相信江湖人士們說的話。

    七品的許銀鑼,與兩位天人之爭的主角有著不小差距。

    “好強的護體金身,竟需兩人聯(lián)手才能破解�!彪p刀女俠柳蕓瞇著眼,詫異道。

    盡管不知道許銀鑼的佩刀為何“叛變”,但她看得出來,李妙真和楚元縝是聯(lián)手才破了對方的氣罩。

    “但還差的遠�!彪p刀門門主搖頭。

    抗揍不算本事,頂多是支撐的時間久些。許銀鑼缺乏制勝的手段。

    裱裱目光始終追隨許七安,見他雖然狼狽,但完好無損,頓時松了口氣,在心里暗暗為他鼓勁。

    半空中,李妙真和楚元縝展開激斗,兩人都沒有繼續(xù)嘗試打破許七安的金身之軀,因為太困難。

    破氣罩是用了取巧手段,破金身的話,許七安體內(nèi)可沒有一把里應(yīng)外合的刀。

    他們的想法是軟磨硬泡,交手之余,偶爾輸出許七安,一點點打掉他的金身。

    “剛才就是天宗的“天人合一”心法?厲害,讓人防不勝防�!背b興趣十足的問了一嘴。

    “人宗劍法也不錯�!崩蠲钫娴�。

    “還有更不錯的�!�

    楚元縝低喝一聲,抬起手臂,劍指朝天。

    剎那間,在場江湖人士感覺自己的兵器開始顫動,并越來越劇烈,突然,它們同時脫離了主人的手掌,沖天而起,成群結(jié)隊的涌向楚元縝。

    數(shù)百件兵器浮空,組成陣勢,場面蔚為壯觀。

    失去兵器的江湖人士非但不怒,反而露出了興奮的神色,激動的像個兩百斤的孩子。

    “呼.......差點就失去你了。”

    柳公子的師父拼盡全力,保住了司天監(jiān)得來的法器,沒有被楚元縝強取豪奪。

    “呼.......”見狀,柳公子也如釋重負。

    楚元縝劍指劃動,操縱著漫漫兵器組成的“劍陣”在空中游曳,它們突然急轉(zhuǎn)而下,“叮叮�!钡淖矒裟澄汇y鑼,打的他再次摔倒,狼狽不堪。

    臥槽,真當(dāng)我是軟柿子?信不信我泄露你的陣法破綻.........許七安有些生氣。

    這招他遭遇過,兩人曾在洛玉衡的院子里戰(zhàn)斗,楚元縝使的便是此陣,破綻就是只需用心劍斬擊劍法,就能打亂“節(jié)奏”。

    不過李妙真并不會人宗心劍,這招破解之法她用不了。

    打擊了一波許七安,楚元縝操縱飛劍陣法籠罩李妙真,可是,劍陣里出現(xiàn)了二五仔,一部分兵器突然調(diào)轉(zhuǎn)鋒芒,痛擊“隊友”。

    兩撥兵器在半空中打的難解難分。

    “鏘!”

    許七安的佩刀出鞘,他沖天而起,一刀斬向楚元縝,兇悍的插入戰(zhàn)斗。

    這時,兩撥飛劍似乎生出默契,同時撞向,嘩啦啦的射向許七安。

    “砰砰”聲響里,一件件兵器破碎,而許七安身上也隨之濺起金漆,金漆剝落,露出正常的皮膚,但又在瞬間覆蓋新的一層金漆。

    打的好........許七安一邊狼狽招架,一邊催動潛力,讓金漆源源不絕覆蓋身軀。

    他需要這樣的戰(zhàn)斗來磨礪金身,就像打鐵一樣,每一次的重擊都會讓他更加純粹。

    一刀斬空的許七安,不可避免的下墜,變成了活靶子,數(shù)百件兵器盡數(shù)碎裂,把他打成了金漆斑駁的古舊佛像。

    李妙真抓住機會,瞳孔再次琉璃化,感情褪去,冷漠填滿。

    許七安手里的黑金長刀再次叛變,脫離主人的手,狠狠一刀斬在胸口,這一刀,終于破了金身,斬出一道入骨的傷痕。

    一人一刀同時墜入河中。

    噗通........濺起水花。

    “這一刀夠他受的了,但不會危及生命。”李妙真開口解釋。

    “也好,讓他吃點教訓(xùn),總好過天宗下令你擊殺他。”楚元縝點點頭。

    兩人再無顧忌,盡展所能,于半空中激烈交手,時而劍氣縱橫,時而水龍騰空,斗的難解難分。

    ..............

    “許,許銀鑼敗了?”

    圍觀的百姓有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無法接受許七安落敗的如此迅速。

    巨大的失望席卷而來,他們終于意識到自己崇拜的,吹捧的許銀鑼,真的不是兩位天人之爭主角的對手。

    “他不應(yīng)該就這樣的啊,他在斗法中劈出的兩刀多厲害,為什么剛才不施展�!�

    “聽,聽說斗法時,是監(jiān)正在幫他?”

    .........他們面面相覷,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

    “比我想象中的好�!苯芍蟹Q贊道。

    眾金鑼頷首,在兩位四品高手的傾力攻擊中,支撐這么久,已經(jīng)非�?少F。許寧宴的肉身防御之強,僅是比他們這些四品差一些。

    六品與四品之間,差距實在太大,他已經(jīng)很厲害了.......懷慶望著河面,無聲嘆息。

    “狗奴才不會有事吧�!瘪疡褤�(dān)心的說。

    “好歹是六品武者,那點傷不算什么�!睉褢c安慰道,想了想,她補充了一句:“這已經(jīng)很好了,絕大部分的六品都做不到他這個程度�!�

    “嗯�!瘪疡腰c頭,還是有些小小的失落,誰不希望自己的欣賞的男人,是萬中無一的英雄。

    對于這樣的結(jié)局,一些修為高深的頂層江湖人士并不意外,比如蝴蝶劍藍彩衣,雙刀女俠柳蕓等。

    許七安在斗法中一鳴驚人,他的履歷、資料,自然會被人打聽、搜集,他真正修為到底如何,很容易分析出來,甚至直接打聽到。

    七品武夫如何對抗兩名四品?能堅持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可貴。

    他天資很好,再過幾年,突破四品是必然之事,但現(xiàn)在,還不足以與天人兩宗的杰出弟子抗衡.......萬花樓的蓉蓉姑娘心里暗想。

    “瞎逞強!”王妃啐了一口,用細若蚊吟的聲音說道。

    褚相龍一愣,皺了皺眉:“您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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