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說罷,他捻起一枚丸子,塞進嘴里,細細咀嚼。
吃,吃下去了........公孫向陽呆若木雞,臉色僵硬,脊背發(fā)寒。
雷正瞳孔劇烈收縮,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驚恐的情緒在瞬間有爆炸傾向。
兩位五品高手目光死死的盯著許七安,盯著他的嘴,盯著他的喉嚨,看見喉結滾動,意味著那粒丸子咽進了肚子。
為什么要拿毒丸當零嘴?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果然是個可怕的人物,是隱世的頂級高手.........公孫向陽默默挺直腰桿。
公孫向陽沒騙我..........雷正被深深震驚到了,他迅速回顧了一遍自己的態(tài)度,為自己之前的輕慢感到擔憂和懊惱,害怕已經引起這位表面溫和的高人的不滿。
“好了!”
許七安把小玉瓶收入懷里。
其實論真實戰(zhàn)力,他打不過五品,除非他有辦法把毒藥直接灌入五品高手的肚子里。
除了毒之外,他缺乏有效的,擊破銅皮鐵骨的手段。
當然,武者同樣也打不過他,因為七絕蠱手段詭譎,有太多的辦法立于不敗之地。
等我把這些毒丸全部消化,應該就能打贏五品..........許七安心里想著,表面依舊平靜:
“正好,兩位就算不來,我也打算登門拜訪�!�
公孫向陽和雷正對視一眼,前者立刻恭敬問道:“不知晚輩有什么能為前輩效勞�!�
許七安望著兩人,眼神溫潤平靜:
“我想請兩位幫忙,召開雍州武林大會,時間定在一個半月后�!�
這是他不久前想出來的辦法,與其漫無目的尋找龍氣宿主,不如想辦法把他們召集過來,一網打盡。
雖然武林大會面向的是江湖人士,但以人類湊熱鬧的天性,肯定會有家境優(yōu)渥的人士過來共襄盛會。
之所以委托公孫家和龍神堡牽頭此事,首先是低調,他得防備許平峰的后手,因此隱在幕后是最好的選擇。
至于時間定在一個月后,則是考慮到消息的傳播,以及交通的不便,雍州各地人士收到消息,再趕來雍州,肯定需要不少時間。
“這.........晚輩能否問一問原因?”
公孫向陽試探道。
.......許七安
這本身就很低級,沒有格調。
于是,他淡淡一笑:“因為有趣�!�
公孫向陽和雷正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要召開武林大會,必須有吸引人的噱頭........”
“不如這樣,我們兩家聯(lián)合定一份雍州武林百強名單,邀請雍州各路豪杰進行筆試,訂制排名,這對那些喜好名聲的江湖人來說,是難以抗拒的誘惑........”
“還得有重金獎勵........”
公孫陽和雷正喋喋不休討論,許七安喝著茶,含笑旁聽。
半時辰后,商議出結果的兩人起身告辭。
等兩人離開,慕南梔看著他,一針見血的問道:“你剛才是不是在扮演魏淵?”
許七安不理會,說道:“我們明日離開雍州城,去雍州各處轉一轉�!�
...........
富陽縣。
小母馬被主人牽著,噠噠噠的走著,馬背上拖著的,從最帥的男人變成了最美的女人。
慕南梔坐在馬背上,左顧右盼,這是一個不算太富裕的小縣城,不管是年久失修的街道,以及同樣年久的房屋,都在昭示這一點。
行人的衣著也不夠光鮮,樣式和料子都比較平常。
但富陽縣的黃酒,是整個雍州都出名的。
許七安這趟過來,就是來喝酒的,王妃也喜歡喝酒,于是欣然同意,兩人一馬,噠噠噠的走江湖,走到哪兒,吃喝就到哪兒。
途徑一條小河,河上有座石板橋,白墻黑瓦,小橋流水,若是再有煙雨蒙蒙,佳人撐著油紙傘,那便完美了。
許七安牽著小母馬,上了一座石板橋,忽聽不遠處傳來驚呼聲:
“有人跳水啦,有人跳水啦!”
他和王妃一起側目看去,上游處,一位婦人隨著河水載沉載浮,情況分外危急。
兩岸的行人或指指點點,或者找到竹竿伸向婦人,試圖搭救。
婦人嗆了幾口水,臉上扭曲,努力撲騰的想自救,但水流頗急,自身又不通水性,越撲騰,嗆進去的水越多。
漸漸的,就剩半條命了。
“救人,快救人........”
遠處的百姓見到橋頭有人,立刻高喊。
縱身躍下橋頭,抓起婦人的肩膀,腳尖在水面疾點,輕飄飄返回岸邊.........許七安腦海里完成一系列操作,然后,他縱身躍下橋頭。
“撲通!”
他砸入冰冷的河水里,奮力朝著婦人游去。
七絕蠱的七種能力中,沒有一個是能飛行的。
周遭百姓這么多,許七安打消了在眾目睽睽之下,利用暗蠱救人的想法。
有時候,粗鄙的武夫,也能比別的體系更優(yōu)雅.........撈起落水婦人的剎那,許七安心里涌起這樣的念頭。
“后生,握著竹竿!”
一個老漢站在岸邊,朝許七安伸出竹竿。
在老漢和路人的幫助下,許七安抓住竹竿,和婦人一起被拉上岸。
婦人嗆了口水,神志不清。
她臉色蒼白,五官竟頗為不錯,是個極有姿色的小婦人。
許七安一掌拍在她后背。
“嘔.......”
婦人吐出一大口水,昏沉的神智得以恢復,但她并沒有死里逃生的喜悅,反而痛哭起來。
“讓我死吧,死了干凈,求求你們了........”
她捂著臉哭泣。
“這不是張跛子的媳婦嗎�!�
“好端端的跳什么水�!�
“唉,她是個可憐人.......”
周圍的百姓低聲議論。
..........
PS:有錯字,先更后改。
第510章
不平事
“噠噠噠........”
小母馬踩著優(yōu)雅的小碎步,馱著王妃,小跑過來。
它打了個響鼻,輕輕蹭著許七安的臉。后者不停的撫著它的脖頸,將它安撫。
王妃則解開掛在馬背上的包裹,抓出一件青袍遞給許七安,而后,她看一眼小婦人,略作猶豫,把自己的棉衣也取了出來。
“穿上吧,感染了風寒,救人也白救了�!�
深秋季節(jié),雍州的氣候陰冷到骨子里,人剛從河里撈出來,不及時更換衣物、取暖,一旦染病,死亡率還是很高的。
“老漢家就在前面,到老漢家去換衣裳吧�!�
握著竹竿的老漢忙說道。
許七安抱著干凈的青袍和棉衣,作揖道:
“多謝老人家。”
當即牽著馬,拽著小婦人,跟在老漢身后。
周圍的百姓依舊在議論,指指點點,或說八卦,或感慨張跛子的媳婦命大,遇到了一個水性好,又愿意在大冷天不顧感染風寒,跳水救人的。
走了百米不到,老漢拐入鋪設鵝軟石的小巷,推開黑色的,布滿腐蝕痕跡的木門。
門后是一個小小的四合院,頭頂是四方天井。
小婦人此時已是臉色鐵青,嘴唇發(fā)白,渾身不停哆嗦。
如果許七安還是武夫的話,氣機渡送,很容易就能驅除她體內的寒意。
但氣機屬于武夫的專利,在中低品級時,各大體系中,只有武夫能施展氣機。
到了高品,其他體系隨著肉身的增強,也能施展氣機,但遠無法和武夫相比。就如力蠱,到了麗娜的層次,她可以主動煉精化氣,以肉身為主,氣機為輔,更好的發(fā)揮戰(zhàn)力。
“帶她去換衣服吧�!痹S七安把大包裹取下來,丟給慕南梔。
王妃緊緊抱在懷里,看了小婦人一眼,悄悄把那件漂亮的棉襖塞回包裹,取出一件不怎么漂亮的棉衣。
剛才草率了,一不小心拿了件好衣裳.........
望著兩人進了主臥,許七安在老漢的引導下,去偏房換衣褲。
“老人家,您要不先避一避?”
許七安委婉的說道。
老漢一愣,納悶道:“怎么滴,后生你還害羞?”
不,我是怕嚇到你.........許七安歉意的笑了一下,看著老漢沒說話。
老漢便把干凈的汗巾放在桌上,退出房間。
許七安解開袍子,脫下里衣,他前腹、后背各有四根釘子潛入血肉,傷口暗紅,猙獰可怖。
他的頭頂百會穴,更有一根釘子封住了元神。
封魔釘封印了他的修為,包括氣力,如今空有三品武夫的皮實,但揮不出足夠的力量,便是想靠肉身堅硬這個特點來殺人都難以辦到。
換好一套干爽的衣裳,許七安和老漢坐在簡陋的堂內,烤著爐火,爐上架著一壺黃酒,兩人閑聊著。
“老人家,家里就你一個人��?”
“是啊。”
“家人呢?”
“老伴去年走了,有一雙兒女,女兒嫁到外鄉(xiāng),好多年沒回來看過我了。至于兒子........”
老漢停頓了一下,略渾濁的眼里閃過無奈:
“前些年水患,莊稼全沒了,為了一家人填飽肚子,他隨獵戶上山打獵,失足跌落懸崖,摔死了�!�
一時沉默。
許七安自己是經歷過大悲大痛的人,所以不會去說“節(jié)哀”之類的話。
這時,老漢提起酒壺,笑道:“這酒溫到剛剛好便成,沸了,味兒就散。后生,嘗嘗�!�
家里沒有多余的杯子。
許七安傾倒酒壺,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味道鮮甜醇和,酸苦辣澀皆有,卻又恰到好處。咽下酒液后,唇齒間馥郁芳香久久不散。
京城好酒數不勝數,但這種酒,他確實第一次品嘗。
這時候,再來一盤白切雞和咸煮花生就好了.........許七安心里遺憾的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客棧住下來,和王妃暢飲到天明。
老漢滿意的點頭,見他一副回味悠長的模樣,滿臉褶皺的臉露出笑容。
“聽后生的口音,不是雍州本地人吧�!�
“京城來的�!�
老漢肅然起敬,道:“原來是京城人士,難怪,后生和你媳婦兒,真是郎才女貌�!�
喂喂,老人家你說這話良心真的能安么.........許七安心里吐槽。
恰好這時,王妃和小婦人出來,后者臉色依舊蒼白,纖細窈窕的身子因寒冷而微微發(fā)抖。
老漢招呼兩人過來烤火,許七安從王妃的臉色里看到了異常,似是極力壓制怒火。
“怎么了?”
許七安把酒壺遞給小婦人,示意她喝一口暖身子,然后扭頭看向慕南梔。
老漢嘆息一聲:“張跛子是不是又去賭了?”
小婦人低著頭,點了點腦袋。
見狀,老漢評價道:“看來是日子沒法過了。”
小婦人搖搖頭,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
慕南梔小臉陰沉沉的說:“她男人把她送人了.........”
送人是委婉的說法,事情是這樣的,小婦人的丈夫叫張有福,是個跛子,因為殘疾的緣故,干不了重活,家境一直貧寒。
偏張跛子是個眼高手低之人,不甘心過苦日子,于是沉迷賭博。
幾年下來,本就不富裕的日子愈發(fā)的過不下去。
賭博十賭九輸,張跛子并不特殊,不但輸光家財,還欠了一屁股的債。
其中最大的債主是一個叫朱二的大混混。
朱二串通賭場,榨干了張跛子的錢財,而后借錢給他,九出十三歸。
其目的并非為錢,而是看上了張跛子的媳婦,也就是眼前的小婦人。
他以債務威逼,要求而張跛子把妻子典當給自己,何時能還上錢,何時再來帶回妻子。
走投無路的張跛子無奈答應,簽了契約。
小婦人昨日被朱二帶走,被迫委身于他,今晨趁著朱二沉睡,偷偷逃了出來,欲跳河尋短見。
老漢聽完,又嘆了口氣,似乎早就料到張跛子遲早走到這一步。
典妻在大奉南方頗為常見,日子太平時還好,一旦遇到天災人禍,典妻風氣就會盛行。
對于這樣的風氣,律法是嚴令禁止,但官府對此通常是睜只眼閉只眼,采取默許態(tài)度。
許七安再次審視小婦人,確實長的標致,氣質柔柔弱弱,很能激起男人的占有欲。
慕南梔頻頻用目光示意,詢問許七安如此處理小婦人。
“你丈夫欠那個朱二多少銀子?”
小婦人抬頭,怯怯的看他一眼,低聲道:“三十兩�!�
三十兩銀子不少了,在京城,這是殷實人口一年的收入。而在富陽縣這樣的小縣城,三十兩銀子足夠買一個大宅子。
不過賭錢的話,就不能這么算了。
如果小婦人沒有騙人,朱二和賭坊串通殺豬,那么三十兩銀子其實是一分都沒出,空手套白狼,套了一個嬌媚的良家小婦人。
老漢低聲道:“這個朱二是縣里臭名昭著的大混子,與縣長的內侄是拜把子的交情。手底下養(yǎng)著幾十號人。縣里最熱鬧的那片街,都要給他交保護費。
“不滿他的人很多,但害怕他的人更多。上頭有縣長罩著,他可以無法無天�!�
而且還很聰明,會有“合理”的手段欺男霸女..........許七安心里補充了一句。
“俗話說好人做到底,你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一,你丈夫欠朱二的三十兩,我們替你還了,你回去和你丈夫繼續(xù)過日子。
“二,契約不合律法,我替你擺平,但你要和你丈夫和離。事后給你一筆銀子,你回娘家也好,去別處也罷,都隨你�!�
小婦人垂著頭,細聲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哪還能回娘家,小女子是本地人,出了縣,哪里去討生活?”
許七安知道,她選擇了第一種。
當即給小婦人留了三十兩銀子,牽著小母馬和慕南梔離開老漢家。
“后續(xù)有什么問題,到縣城最好的客棧來找我。
“老人家,酒不錯,謝謝款待�!�
兩人一馬走出小巷,漸漸遠處。
老漢目送他們離去,回到屋子,愕然發(fā)現(xiàn),那位后生方才坐過的地方,留了一錠官銀。
老漢這輩子都沒見過份量這么足的銀子。
.............
縣里,某座三進大院。
滿臉橫肉的朱二坐在堂內,臉色陰沉,朝著堂里的下屬喝道:
“把那小娘皮給抓回來,給臉不要臉,以后就留在宅子里給兄弟們泄火。討不著媳婦的兄弟這么多,正好物盡其用。”
那小娘子的滋味他已經嘗過,朱二向來是個喜新厭舊的人。
雖說契約里并不容許他這樣處置,但那跛子一貧如洗,別說三十兩,三兩銀子都拿不出來。
這女人從今以后就是他的,他想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
“咕嚕.......”
幾個漢子吞了吞口水。
朱二很滿意下屬們的反應,認為自己的決定無比正確,極大的籠絡了人心。
這段時間以來,朱二覺得自己時來運轉,這主要表現(xiàn)在四方面,一,他在賭坊賭錢,贏多輸少,這里指的是沒有出千的情況下,純粹是手運滔天。
二,他經營的幾個鋪子,產業(yè),生意突然變好,紅紅火火。
三,原本態(tài)度不冷不熱,一邊收取賄賂,一邊又看不上他的縣老爺,忽然轉了性子,與他稱兄道弟。
從賭場方面下套,榨干張跛子,而后以債務逼迫,把小娘子收入房中的主意,就是縣老爺提點的。
要不然,按照朱二的性格,他更喜歡霸王硬上弓,然后威逼良家女子服從。
縣太爺不愧是讀書人,想的法子滴水不漏,沒有任何后遺癥。
四,手底下的兄弟們對他愈發(fā)的敬畏、忠心。
財力和勢力急劇膨脹的朱二,甚至動了去雍州城闖蕩的想法。
相比起雍州主城,富陽縣這個小小縣城,又算的了什么.........朱二收斂發(fā)散的思緒,思考著尋個怎樣的禮物送給縣太爺。
女人直接從選項里剔除,縣太爺會缺女人?
銀子也剔除,因為銀子一直有送,且不夠有特色,無法展現(xiàn)出他的心意。
這時,一名下屬匆匆進來,道:“二爺,張跛子和小嫂子來了,說是來還錢�!�
還錢?朱二一愣,差點以為耳朵聽錯,沉聲道:“讓他們進來�!�
俄頃,走路一瘸一拐的瘦弱漢子,拉著一個姿容俏麗的小婦人進來,小婦人懷里鼓脹脹的,緊緊護著。
她臉上有幾處淤青,似乎剛挨過打,但依舊抱緊懷里的東西,不曾松懈半分。
“二爺,我們是來還銀子的�!�
張跛子點頭哈腰,滿臉諂媚。
朱二沒有搭理,而是看向小婦人,瞇著眼道:
“你跑哪兒去了�!�
小婦人又緊了緊懷里的東西,有些畏懼,又強行壯膽的模樣:“我們是來還錢的,契約呢?”
朱二盯著她:“銀子呢�!�
小婦人把布袋子取出來,里面裝著三錠官銀,每錠十兩。
官銀不是普通百姓能用的,倒不是說沒資格,而是“面值”太大,普通百姓一般用銅錢和碎銀居多。
“哪來的官銀!”
朱二瞪眼,大聲問道。
小婦人嚇的一抖,張跛子連忙說:“一個外鄉(xiāng)人給的�!�
當即,他把事情說了一遍,小婦人回去后,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張跛子,張跛子當時的想法并不是還債,而是拿著銀子去賭。
但這個典當出去的媳婦死命護著,他本就瘦弱,腿腳不便,一時竟搶不過來。
只好妥協(xié),先來把人給贖回去。
外鄉(xiāng)人,有錢.........朱二目光一轉,忽然拍桌怒喝,道:
“賤人,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趁我睡覺,偷我的銀子。把他們兩個綁了關到柴房�!�
張跛子夫婦臉色大變,哭鬧著被拖了下去,關進柴房。
“二爺高明!”
下屬嘿嘿道:“張跛子哪來的三十兩?說出去都沒人信,必是從二爺這里偷的�!�
“二爺,那個小媳婦......”
一名下屬露出垂涎欲滴之色,剛才朱二說的話,他們可是記在心里的。
“急什么,人都關起來了,害怕逃走?”
朱二皺眉,訓斥道:“沒出息的東西。你去查一查那個外鄉(xiāng)人,看是什么來路。嘿,能隨隨便便拿出三十兩,就能拿出三百兩,甚至更多�!�
...........
縣城最好的客棧里,許七安手里拎著一壺酒,剛溫過的酒,讓酒壺也增了幾分暖意。
王妃坐在桌邊,手邊也有一壺酒,酒里泡了姜絲,香料,她酒量不好不壞,喝了幾口后,臉蛋酡紅如醉,倒是有了幾分嬌媚。
“古來圣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
他輕聲道。
“好詩!”
王妃大贊,側頭看他:“下面呢?”
許七安沒好氣道:“下面沒了�!�
他慢悠悠的喝著酒,“待會兒我去那個小婦人家里瞅瞅。既然幫了,就幫到底�!�
王妃感慨道:“其實不該管,這一路走來,破事一大堆�!�
第511章
姐妹花入懷來
剛來到富陽縣,就遇到小婦人跳水自殺。
尷尬在于,他和慕南梔還沒找到下榻的客棧,因此按照許七安的打算,是先在客棧住下來,再解決這件事。
但小婦人會相信一個外鄉(xiāng)人說的話嗎?
三十兩銀子在她眼里是巨款,事實上,確實算是一筆豐厚的財富。不拿出點實際的,光是口頭承諾,人家根本不信。
回頭想不開,又跳河了怎么辦。
因此提前給她銀子,是安她心,等自己找到客棧,在前去解決,這種民間小糾紛,早已不能給見慣大風大浪的許七安造成絲毫緊迫感。
“破事也是事,我曾經許過宏愿,愿世間沒有不平事。我管不了天邊的事,但我能管眼前的事�!�
許七安抿了一口黃酒,道:
“現(xiàn)在我又明白了一個道理,做好事并不能改變世界,就像當醫(yī)生救不了國。想要世間少一些不平事,就得改變大環(huán)境�!�
慕南梔單手托腮,眼里閃爍著欣賞,道:“因此,佛門的許宏愿,才關系到果位?”
這段時間以來,她聽許七安講過很多事,包括各大體系的修行、不同,純粹當故事聽。
大奉第一美人毫無疑問是冰雪聰明的,牢牢記在心里。
“宏愿越大,果位越高,但相應的,難度也越高........”
許七安忽然愣住了,他想到一個問題:神殊當年許的是什么宏愿?
時至今日,他勉強看出一點神殊的特殊,禪武雙修,且都到了極高的層次,神殊算菩薩還是羅漢?
這是他從未思考過的問題。
但不管是羅漢還是菩薩,都是無上果位,這樣的話,肯定會留下痕跡。舉個例子,某位苦僧行許宏愿: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那么,苦行僧必定要做出相應的舉措,比如,瘋狂蓋房子,發(fā)展房地產行業(yè)。
這樣的話,就會留下很明顯的痕跡。
如果能知道神殊當年許的是什么宏愿,或許就能解開神殊身上的秘密,了解他被分尸封印的內幕。
............
“帶著一個女子,還有一匹戰(zhàn)馬?確定是戰(zhàn)馬?”
三進的大院里,朱二眼睛驟放光明。
“那匹馬特別神駿,個頭也比一般的馬高大很多,那身體曲線,真是讓人欲罷不能�!�
負責打探的下屬贊不絕口。
戰(zhàn)馬是稀缺物,有錢也買不到那種。隨著今年朝廷與巫神教的戰(zhàn)爭,大奉軍隊死傷慘重,戰(zhàn)馬一下子變的更加緊俏。
而在朱二眼里,值錢還是其次,關鍵是它罕見。
用來送縣令老爺正好。
這年頭,沒人不喜歡馬,尤其是好馬。
朱二沉吟許久,靈機一動:“去,通知李捕頭,讓他帶幾個兄弟,去山陽客棧。”
..........
富陽縣的黃酒確實不錯,口感極佳,不懂釀酒的許七安只能猜測是水質或谷物的原因。
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一方水土有一方水土的特色。
“離開富陽縣的時候,買幾壇酒帶著.......”
慕南梔抿著嘴,樂滋滋的說。
對她來說,行走江湖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品嘗各地美食美酒,欣賞不同的風土人情。
雖然途中會因為一些不好的見聞,讓心情出現(xiàn)消極和不快,但那也是閱歷之一。
兩人放下酒壺,結伴出門,去處理小婦人的事。
順著樓梯來到客棧大堂,忽聞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四名快手,還有一群滿臉橫肉的兇悍漢子沖進客棧。
為首的中年男人穿著黑色為底,鑲紅邊的捕頭差服。
這身裝扮實在太熟悉了,讓許七安莫名的升起親切感。
中年捕頭目光一掃,看向客棧小二,沉聲道:“今日是否有外鄉(xiāng)人住店�!�
店小二立刻看向許七安和慕南梔:“差爺,他倆就是�!�
中年捕頭審視著許七安,道:“有人狀告你奸污民女,跟我們去一趟衙門。”
我?奸污民女?許七安覺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污蔑,堂堂許銀鑼如果想睡哪家的小娘子,小娘子們會開心的合不攏腿。
何須奸污。
奸污民女?客棧里,食客們紛紛看過來。
聽到外鄉(xiāng)人奸污本地良家,食客們頓時露出敵視的表情。
“誰告我,有憑票嗎。”
許七安很清楚衙門拿人的流程,說話的同時,他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那群彪悍的漢子,看向其中一位衣著光鮮,膘肥體壯的男子。
在許七安的視線里,此人繚繞著淡淡的金光,隱約有一道細小的龍影盤繞游走。
這讓他又高興又遺憾,高興是因為出來這么久,終于見到一位龍氣宿主,遺憾則是這位宿主的龍氣,屬于細散類型。
不是那九道關鍵性龍氣。
那衣著光鮮的中年男子,嘿了一聲,道:
“我叫朱二,便是我向衙門告你。今日你在河邊救了一名失足落水的女子,可有此事?”
許七安頷首。
朱二悲憤道:“你以換衣為由,將她帶去一個寡居老頭屋里,趁機將她奸污。那返回家后,向我哭訴了此事。”
說著,他看向中年捕頭,道:“李捕頭,你要為草民做主啊。”
許七安恍然,臉色冷峻的盯著他:
“原來你就是朱二,設套坑張跛子傾家蕩產,而后霸占其妻,逼她跳河自盡。我見她可憐,出手相救,并給了她三十兩銀子還債。怎么,壞你好事了?
“嗯,張跛子的媳婦在你那里?”
他心里升起明悟,憑借龍氣和氣運的聚合效應,他這一路走來,遲早會遇到那些龍氣宿主,只不過時間尺度無法掌控。
可能需要一年,可能需要兩年,甚至更久。
聞言,堂內的食客立刻就懂了。
雖然這是個外鄉(xiāng)人,但縣里百姓誰不知道朱二的為人,誰不知道他和縣老爺搭上關系。
相比起他的話,大家更愿意相信外鄉(xiāng)人說的。
李捕頭一臉公事公辦的姿態(tài):“廢話少說,跟我們回衙門�?h老爺明察秋毫,從不冤枉人�!�
突然,高亢的馬嘶聲傳來,伴隨著慘叫聲。
眾人奔出客棧,只見寬敞的街道上,幾名漢子正竭力制服一匹駿馬,兩名漢子負責拉拽韁繩,另一名漢子試圖騎上去。
但被小母馬一個漂亮的旋身后踢,踢飛出去,氣息奄奄的躺在地上,口鼻里沁出鮮血。
朱二又驚又喜,這匹馬比他想象的更有靈性,心中貪念大熾,高聲道:
“李捕頭,他縱馬行兇,罪加一等�!�
慕南梔聞言,掐著腰,冷笑道:“你們不招惹它,它會傷人?分明是你們想偷馬�!�
慕南梔因為顏值太差,遭到了眾人的無視。
李捕頭板著臉:“這匹馬也是共犯,統(tǒng)統(tǒng)都要帶走,剛才是他吹了口哨,操控馬匹行兇,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