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江湖人士只是點綴,一州之內(nèi),江湖中的四品高手,屈指可數(shù),能對三花寺造成多大威脅?
他們真正要釣的,是軍方的四品高手。
而這個雷州都指揮使,是其中最頂尖的人物之一。
...........
一刻鐘后,雷州都指揮使袁義,見到了傳聞中的飛燕女俠。
這位盛名在外的天宗圣女,果然是個難得的美人兒,英氣勃勃,五官精致,似是受了不輕的傷,俏臉微微發(fā)白,脖頸處纏著紗布。
膚色黝黑,身材魁梧的袁義頷首道:“李道長俠名遠播,今日得見,是袁某的榮幸�!�
雷州緊鄰西域,屯兵十萬,處處都是軍鎮(zhèn),當(dāng)?shù)氐亩贾笓]使,不管是職位還是戰(zhàn)力,都要比各州高一品級。
“李妙真”直言不諱道:“都指揮使大人,是為三花寺的異寶而來?”
袁義沒有點頭,捧著茶杯,悠悠道:“李道長何以斷定那件寶物能助四品突破超凡�!�
他對雷州傳聞不是很相信,但念及李妙真的名聲,以及自身對三品的渴求,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tài)度前來。
李妙真笑道:“大人誤會了,突破超凡只是那件寶物最微不足道的功效�!�
“此話可解?”袁義問道。
“大人可知楚州屠城案的始末?”
“鎮(zhèn)北王屠城煉制血丹,早已舉世皆知�!�
“那便好解釋了,浮屠寶塔里鎮(zhèn)壓著當(dāng)年山海關(guān)戰(zhàn)役中,被擒拿的高手,俱是三品以上,包括靖山城的前任城主納蘭天祿這位二品雨師�!�
“.......李道長的意思是?”
“如今,那些絕世高手都已經(jīng)被煉化成血丹和魂丹。因此三花寺才閉門謝客,禁止任何人進入浮屠寶塔。”
袁義瞇著眼,許久沒有說話。
.............
第二天,袁義拜訪聞人府,打探異寶情報的消息,被雷州商會傳播出去。
這進一步引起了轟動,刺激到那些觀望的勢力。
雷州雙刀門。
門主湯元武坐在堂內(nèi),一長一短兩把刀,靜靜豎在左右手邊。
雙刀門是屹立雷州多年的江湖大勢力,歷任門主都是四品,走到哪里都受人崇敬,年初的天人之爭,湯元武便曾帶門徒去京城參與“盛會”。
門下弟子柳蕓,依靠美貌和實力,在京城一舉成名,與萬花樓蓉蓉等人并列四大美人。
關(guān)于三花寺的“異寶”,雙刀門長老們意見各不相同,有人認(rèn)為佛門不好惹,建議觀望。有人則認(rèn)為這是門主的大機緣,也是雙刀門的大機緣。
身為江湖人,追逐機緣,不該膽怯。
他環(huán)顧下方的長老、門徒,沉聲道:
“不必再爭,此事不管真假,都值得一探究竟。佛門雖強,但雷州江湖人杰眾多,軍鎮(zhèn)之中,高手輩出,未必不能與佛門角力。
“蕓兒,你率領(lǐng)三十名門中好手,明日與我一同前往三花英氣勃勃的柳蕓背負(fù)雙刀,出列,抱拳道:“是,門主�!�
..........
某個軍鎮(zhèn)。
一騎沖出大營,身后追逐著一群士卒。
一騎絕塵的是一位身披甲胄的青年,胯下一匹毛色漆黑的駿馬。
他的身后,追逐而來的士卒們高喊道:“鎮(zhèn)撫大人,私自出營是大罪。速速與我等回去,向指揮使大人請罪。”
身穿甲胄的青年大笑道:
“請你乃乃個頭的罪,老子要是能搶到寶貝,那就是三品武夫,誰敢治老子的罪?搶不到,大不了革職,老子一個四品武夫,在哪里都能混的風(fēng)生水起�!�
............
第523章
沖突(兩章合一)
隨著浮屠寶塔開啟的時日將近,越來越多的江湖人士涌向金光山,試圖闖入三花雙方產(chǎn)生了不小的摩擦,但總體還算克制,一眾江湖人士沒有強闖,而是在寺外叫囂。
三花寺的武僧們守在寺廟外,與越來越多的江湖人士對峙。
供奉著佛陀的大殿內(nèi),主持盤龍大師坐在蒲團,與首座以及幾名長老商議對策。
“那天宗圣女李妙真竟也來攪混水,實在可惡�!�
身為主持接班人的首座,沉聲道。
“如今江湖人士越聚越多,趕也趕不走,如何是好?”一名長老皺眉。
眼前的情況是他們沒有預(yù)料到的,原本在佛門的考慮中,司天監(jiān)的孫玄機或許會調(diào)動軍隊前來鎮(zhèn)壓,爭奪龍氣。
這樣的話,度難金剛就有了出手的理由,便是將軍隊盡數(shù)“除魔”在此,佛門也是占理的。
佛門圣山阿蘭陀,甚至能以此為由,撕毀盟約,進攻大奉。
當(dāng)然,這是撕破臉皮的情況,佛門和大奉的關(guān)系還沒惡劣到這個程度。但佛門完全可以責(zé)難大奉,要求道歉、賠償?shù)鹊取?br />
誰知大奉軍隊沒來,卻來了一大群的江湖匹夫。
這些人做的事,大奉朝廷可不會買單。
“趕不走?阿彌陀佛,那就除魔�!绷硪幻L老沉聲道。
首座聞言,緩緩點頭:
“正是,我佛門清凈地,豈容大奉武夫逞兇。師父,不如在寺外布下伏魔陣,讓那群匹夫闖一闖。這一來能震懾那群烏合之眾,二來則定制規(guī)則,穩(wěn)住他們。
“度難金剛雖然沒說什么,但想必心里已經(jīng)極度不滿,師父,這件事咱們務(wù)必要處理好�!�
眾人看向主持。
主持沉吟片刻,頷首道:“可!”
...........
山道上,許七安混跡在雷州商會的隊伍里,由聞人倩柔帶隊,緩緩靠向金光山下的牌坊。
牌坊建在山腳下,高三丈,匾額刻著:三花呵,人還不少。”
李靈素騎在馬背,笑道。
他沒再假扮李妙真,三花寺面臨群雄“圍攻”的場景,全拜飛燕女俠李妙真所賜,這時候他還易容成李妙真的模樣,與找死何異?
而且還有身份被曝光的風(fēng)險。
許七安“嗯”了一聲,目光掃視,三花寺的牌坊下,拴著一匹又一匹的馬,山道兩邊的樹林里,拴著更多的馬匹。
放眼望去,手持各種武器的江湖人士,或聚在一起閑聊,或倚在樹干抱著武器閉目養(yǎng)神,或盤坐在路邊,啃著烤雞。
熱鬧程度堪比集市。
來的人不少,高手也很多..........許七安滿意點頭,這證明他的“宣傳”效果不錯。
武以力犯禁,這群混亂中立的江湖人士,當(dāng)真是最好的炮灰和馬前卒,誰都能薅一把他們的羊毛,讓他們充當(dāng)工具人。
各大體系中,以儒家和術(shù)士“人口”最少,又以武夫數(shù)量最多。
九州走武道路線的武夫,比其余各大體系所有人加起來,都多好幾倍。
但根據(jù)我在地宮里看到的壁畫,結(jié)合古尸提供的信息,神魔隕落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九州的修行體系只有三種:
一,武者;二,道;三,妖族。
其中,武者和妖族是殊途同歸,都是錘煉體魄,走的是以力證道的路子,只不過妖族有妖丹,有天賦神通。而武者有“意”,有合道。
至于道,那會兒還不能稱為“道門”,因為古尸并不知道“道尊”的存在。僅憑這一點,就能證明道尊根本不是“道”的開創(chuàng)者。
但是,這三條體系在后來發(fā)生了截然不同的變化,武道和妖道昌盛無比,道門體系卻只剩下“天地人”三宗,其他流派要么湮滅,要么沒落,不值一提。
這就很不合理了,雖說“天地人”三宗后遺癥很大,但其他流派總不可能有這類后遺癥吧。
結(jié)果,有大問題的三宗流傳下來了,其他流派卻沒落了..........
這時,呼喊聲打斷了許七安的思路,有人驚喜道:
“雷州商會的人來了,哈,終于有人出頭了�!�
說話的是一個穿勁裝的年輕人,手里拎著一桿長矛,那是軍隊制式長矛,外觀陳舊。想必是從黑市里買的。
販賣淘汰的武器,是軍隊高層司空見慣的牟利手段。
聞人倩柔轉(zhuǎn)頭,朝身邊一位侍衛(wèi)低語幾句,那侍衛(wèi)一夾馬腹,奔到持長矛年輕人面前,問詢了幾句。
“大小姐,三花寺的和尚非常霸道,已經(jīng)打傷好多人了,不讓任何人進侍衛(wèi)低聲回稟。
聞人倩柔頷首,望向李靈素和許七安,柔聲道:
“雷州緊鄰西域,背靠宗門,三花寺向來霸道。便是官府,一般也不愿招惹他們�!�
許七安望向金光山,道:“說說�!�
“幾年前,三花寺附近干旱,百姓顆粒無收。寺里的和尚不事生產(chǎn),日子難以為繼。首座恒音和尚,下山化緣,化來了幾千斤糧食,幾百位愿意散盡家財?shù)南憧��!?br />
聞人倩柔挑起嘴角,譏笑道:“三花寺就此度過干旱,但不知道多少人因此餓死。佛門向來是先修己,再度人�!�
許七安瞇著眼,“這既觸犯了大奉律法,也違反了佛門當(dāng)初和大奉的約定�!�
聞人倩柔頷首,道:
“但雷州布政使只是象征性的登山進寺,斥責(zé)了一頓。一來是惹不起佛門,二來邊境之州,處理這類事,需小心翼翼,能忍則忍。
“事情若是鬧大了,朝廷未必愿意和佛門翻臉,到時候,布政使就是頭一個替罪羊。佛門有多強大,前輩想必是知道的。”
許七安沒再說話。
“佛門最虛偽了,五百年前,就是看上了南疆十萬大山的疆域才打仗的,偏打著為人族的旗號�!�
小白狐嘰嘰喳喳的抨擊。
她蜷縮在慕南梔溫暖的懷抱里,兩只爪子捧著一塊甜膩的糕點。
慕南梔只用了一塊糕點,就成功擼到她了。
小白狐吃完糕點,肉乎乎的兩只爪子按在慕南梔的胸脯,用力按了按,嬌聲道:
“姨,你的胸脯比夜姬姐姐還大呢�!�
.........許七安咽了咽口水。
眾人系好馬匹,沿著臺階登山。
臨近三花寺時,聽見助威聲和怒吼聲,以及兵刃碰撞的銳響。
“當(dāng)當(dāng)!”
三花寺,石階盡頭的空地處,一名手持狼牙棒的漢子,被幾名武僧用棍棒接連點在周身各處大穴,身軀驟然僵硬。
主陣的中年武僧趁機旋身,氣機注入木棍,整個人帶動棍棒旋轉(zhuǎn)數(shù)圈,重重砸在狼牙棒漢子的腦袋上。
啪!
狼牙棒漢子護體神光崩散,殷紅的鮮血順著臉頰流淌。
中年武僧目光一閃,見到聞人倩柔帶領(lǐng)雷州商會的人馬上來,當(dāng)即伸出棍棒,將狼牙棒漢子的尸體輕輕挑起。
挑到許七安等人面前。
周遭的江湖人士臉色微變,嘩然不止。
雙方對峙半天,終于鬧出第一條人命,三花寺顯然是不耐煩了,打算痛下殺手。
“臭和尚,你敢殺人�!�
有人喝道。
這是在喝問三花寺的和尚,是不是真要不死不休。
“咄!”
中年武僧將棍棒杵在地上,豎目環(huán)顧,施展佛門獅子吼:
“爾等強闖本寺,意圖染指佛寶,其罪當(dāng)誅。然,主持心懷憐憫,不愿妄造殺孽,若想進寺,先過伏魔陣,只允許一人破陣�!�
“混賬!”
江湖匹夫們破口大罵:“你們九人打一人,簡直無恥�!�
中年武僧冷冷道:“也可退去。”
他一副佛門地盤,佛門做主的姿態(tài)。
身后,眾武僧齊吼一聲。
鏗鏘!
周遭江湖人士紛紛抽出佩刀,與三花寺武僧們對峙。
這才是武僧的正確畫風(fēng)啊,兇惡霸道,相比起來,恒遠大師明顯走了歪路,我身邊怎么盡是些畫風(fēng)不對勁的朋友.........許七安踏前一步,問道:
“敢問大師,三花寺出了什么寶物?”
中年武僧道:“浮屠寶塔功德圓滿,僅此而已�!�
“未曾聽聞,法寶也能修行的。再者,寶塔功德圓滿,三花寺為何不讓我等進入?難不成,我們還能搶了寶塔?”許七安又問。
中年武僧道:“與你何干,一介凡夫,豈知佛寶神妙�!�
無恥,這分明是大奉的龍氣,怎么就變成佛門的寶貝了。
許七安沒再說話,目光遠眺,遙望寺廟深處,那座高大的,白墻黑瓦的高塔。
在他眼里,那座寶塔是另一個模樣,通體金燦燦,一道金色龍影攀附塔身,緩緩游走。
這道龍影體型龐大,將高聳的塔身團團纏繞,與當(dāng)日貞德帝腳踏的龍脈之靈擁有同等規(guī)模的體型,但金光不夠凝練,遠不及龍脈之靈宛如實質(zhì)的身軀。
“大師不愿意說,那我來替你說,據(jù)飛燕女俠所說,寶塔內(nèi)鎮(zhèn)著當(dāng)年山海關(guān)戰(zhàn)役時,妖蠻兩族和巫神教的高手。二十年過去,那些絕世高手化作血丹和魂丹,這便是超凡的契機,是踏入三品的助力�!�
“胡說八道!”
中年武僧大怒,棍棒指著許七安,道:“休要妖言惑眾,你若是個人物,就與貧僧打一場�!�
“氣急敗壞了?浮屠塔內(nèi)鎮(zhèn)壓的人物,當(dāng)年亦有我大奉的功勞,佛門要獨吞寶物,未免太霸道了些。是不是認(rèn)為大奉軍神捐軀,便沒人能治你們了?”
許七安振臂一呼,高聲道:“諸位,魏公戰(zhàn)死在靖山城,而今佛門欺他不在人世,意圖謀奪二十年前大奉的戰(zhàn)果。”
“沒錯,血丹和魂丹也該有我們大奉一份,佛門憑什么獨吞,欺我大奉無人嗎�!�
“交出血丹,不然放火燒了三花江湖匹夫們紛紛響應(yīng),叫囂起來。
不少人看向許七安,連連點頭,這位仁兄說的有道理。
他們這不是搶奪佛門法寶,而是佛門先不當(dāng)人,他們只是要回屬于大奉的那一份。
腰桿瞬間挺直了。
中年武僧勃然大怒,惡狠狠的瞪著許七安:
“一派胡言,三花寺沒有血丹和魂丹,這是有心人在挑撥是非�!�
許七安反唇相譏:“信你,還是信飛燕女俠,我等只會判斷。”
江湖人士們再次響應(yīng):
“禿驢,臭不要臉�!�
“出家人不打誑語?睜眼說瞎話�!�
要論罵街,三花寺的和尚十張嘴,也抵不過這群混江湖的一張嘴。
各種下三濫的話滿天飛,左一句問候全家女性,右一句你是我兒子。
武僧不是禪師,沒有那份定力,九位持棍武僧氣的額頭青筋怒跳。
“呸,無恥!”
小白狐最恨佛門了,見大家都在辱罵和尚,她也跟著罵了一句,并為此激動的在慕南梔懷里活蹦亂跳。
“狐妖?”
中年武僧恨不得一棍子敲死許七安,見狀,抓住機會,喝道:
“膽敢勾結(jié)妖族,死!”
手里棍棒抖出圓弧,疾奔而來,一棍子劈向慕南梔。
慕南梔嚇的連連后退,尖叫不止。
許七安鬼魅般閃現(xiàn)在她面前,抬起手臂擋住兇狠劈來的棍棒,“咔擦”一聲,灌注了磅礴氣機的棍棒應(yīng)聲而斷。
雖然被封魔釘禁錮氣機和氣力,但皮肉筋骨是貨真價實的三品,唯一的抗揍性能算是保留了。
中年武僧瞳孔微縮,武者的本能給出危機預(yù)警,正要抽身后退,與身后的同門組成伏魔陣,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個強烈的念頭:
“跟他干!”
這個念頭轉(zhuǎn)瞬即逝,卻讓他失去了先機,許七安輕輕吹出一口氣,帶著綠色的氣體撲在中年武僧的臉上。
“嗬,嗬嗬.........”
中年武僧呼吸困難,肺部火燒火燎,呼吸聲像是破舊的風(fēng)箱。
他絕望的盯著許七安,搖搖晃晃的倒地。
心蠱的精神影響配合毒蠱,效果還不錯,嗯,以七絕蠱現(xiàn)在的力量,四品之下,我?guī)缀鯖]有敵手,當(dāng)初離開京城時,我的實力最多是弱五品........
許七安對七絕蠱的培育進度還是很滿意的。
剛才正是用心蠱影響了中年武僧,讓他做出了錯誤的決定。
周遭的江湖人士見到這一幕,又驚又喜,方才中年武僧以陣法圍殺一名六品銅皮鐵骨武者,強大無匹,讓人忌憚。
結(jié)果碰到了這個青衣人,一照面,倒了?
“他用的是毒........”
人群里,有人說道。
“這一眼便能看出來,可是,這個和尚至少是煉神境,一般的暗算不管用。”
當(dāng)即就有人反駁。
眾人交頭接耳的議論,頻頻看向許七安,知道這是一位高手。
不過.........
“他似乎想毒死武僧,在三花寺殺武僧,會遭到報復(fù)的�!�
“三花寺的主持可是一位四品禪師,很不好惹�!�
“怕什么,他似乎是雷州商會的人,商會里也有四品�!�
正說著,一個眼眶深邃,鼻子高挺的青年和尚,從寺內(nèi)走了出來。
“凈心師兄�!�
八名持棍武僧大喜,指著許七安,道:“此人帶頭鬧事,用下三濫的手段偷襲了印順師兄�!�
“放下屠刀,回頭是岸。”
飽含慈悲的溫和聲音里,蘊含著洗滌心情的力量,讓在場所有人戾氣一空,內(nèi)心柔軟向善。
“當(dāng)當(dāng)”聲里,眾人手中武器摔落在地。
幾秒后,江湖匹夫們先后從佛門戒律的影響中掙脫,面露驚色。
“是律者?不,也有可能是苦行僧�!�
“大概率是苦行僧,普通律者的戒律沒這么強........”
雷州的江湖人對佛門極為了解,這點是其他州的江湖人士無法比擬的。
“阿彌陀佛,又是施主�!�
凈心和尚雙手合十,不理會眾人,臉色冷峻望向許七安:
“施主屢次三番來本寺挑釁鬧事,需知佛門慈悲為懷,卻也有金剛怒目。”
周圍的武僧、江湖人士紛紛看向許七安,看他會如何應(yīng)對。
許七安腳尖一挑,像剛才中年武僧挑飛那名六品武夫的尸體那樣,把他挑飛到凈心和尚腳邊。
凈心和尚雙手一撈,借助中年武僧,仔細查看后,眉頭緊皺。
“他身上的毒只有我能解,讓我們進寺,或者,他死�!�
許七安維持著高人的人設(shè),語氣平淡。
術(shù)業(yè)有專攻,佛門并不擅長解毒,藥理是毒蠱師和術(shù)士的領(lǐng)域,道門粗通。
原以為許七安服軟,而大失所望的雷州江湖人,聞言頓時眼睛一亮。
難怪輕易還人,原來是有恃無恐。
凈心和尚深深看了一眼許七安,側(cè)了側(cè)身,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道:
“施主大可進寺,貧僧做主,讓你進去�!�
一道道目光,齊刷刷看向許七安。
你這是要關(guān)門打狗啊.........許七安看懂了對方的意思。
見他猶豫,凈心和尚問道:“怎么,施主膽怯了?”
要是再年輕十歲,我腦子一熱就上頭了.........許七安負(fù)手而立,高聲道:“幾位,此時不出面,更待何時?”
話音落下,石階下方傳來爽朗的笑聲:“湯某愿意陪兄臺進眾人回眸看去,只見一個身高八尺,背負(fù)雙刀的勁裝男子拾階而上,身后跟著一群同樣背負(fù)雙刀的門徒。
“雙刀門來了。”
有人驚喜喊道。
許七安的目光自動掠過雙刀門主,看向了他身后一名英氣勃勃的女子,身段高挑,豐唇,明眸,臉型嬌俏,是個很颯的美人。
叫,叫........柳蕓來著,在京城時,我見過她。
許七安后知后覺的想起了這位美人的名字,旋即看向天宗圣子,發(fā)現(xiàn)渣男面帶微笑,一臉欣賞的端詳著柳蕓。
這時,密林里一陣響動,伴隨著甲胄鏗鏘聲,一個皮膚黝黑,雙眸明亮的年輕將軍,踏著灌木走出來。
他背著一桿長槍,腰胯制式軍刀,眼神桀驁兇狠,透著軍人的肅殺之氣,嘴里叼著一根草。
“方州鎮(zhèn)撫李少云!”
他拄著槍,斜著眼睛看眾人,自報姓名。
“聽說三花寺出了寶貝,能助四品踏入超凡領(lǐng)域,特來看看。禿驢,敢攔我,老子一槍捅死你們�!�
雷州當(dāng)兵的桀驁,當(dāng)將軍的四品更桀驁。
好狂.........眾江湖人紛紛側(cè)目打量,此人一看就是軍方的人,語氣狂傲,毫不掩飾自身的氣息。
這還沒完,不多時,天空中傳來嘹亮的鷹啼。
十幾只展翼三丈七尺的赤尾烈鷹,從遠處飛來,在金光山天空游曳,緩緩降落。
雙翼撲打出強風(fēng),吹起塵埃和落葉。
底下的眾人散開,清理出一片可供赤尾烈鷹降落的空地。
為首的騎士,身穿鎧甲,有著雷州人標(biāo)志性的黝黑皮膚,身材魁梧,胡渣子粗硬。
他身后的赤尾烈鷹背上,清一色的甲胄軍人。
袁義!
雷州都指揮使袁義。
江湖匹夫們大多無緣得見這位雷州地位顯赫的武夫,第一時間沒認(rèn)出來,直到人群里有人詫異道:
“都指揮使袁義?”
嘩然聲一下子響起。
前幾天傳出雷州都指揮使袁義,拜訪飛燕女俠,打聽三花寺異寶的消息。
果然不是騙人的。
袁義真的來了。
這下熱鬧了,對于大伙來說,是好事。
高手越多,局勢就越亂,渾水摸魚的機會也就越多。
袁義環(huán)顧一圈,自動忽略了江湖人士,先朝聞人倩柔頷首,而后看向那名覆甲青年,愣了一下,皺眉道:
“李少云,你怎么來了,身為鎮(zhèn)撫,擅離軍營是大罪。”
拄著槍的青年咧嘴:
“都指揮使大人,你少拿官銜壓人,老子就是來搶血丹的,要是能晉升三品,您屁股底下的位置就得拱手讓我。
“要是沒搶著,大不了挨幾百軍棍,或革職或降職,問題不大�!�
身為四品武夫,修為就是最大依仗,只要沒有犯下大錯,適當(dāng)?shù)娜涡�,朝廷和官府都會容忍�?br />
他有恃無恐。
“我看你是皮又癢了�!�
袁義瞪了他一眼,罵道:“還不滾過來�!�
李少云嘿嘿一笑,屁顛顛的跑了過去。
“都指揮使袁義,雙刀門湯元武,方州鎮(zhèn)撫李少云,還有那個穿青衣的神秘高手,以及雷州商會的四品客卿........”
“在場就有五名四品了,五品高手也超過雙手之?dāng)?shù),這下看三花寺的和尚怎么囂張�!�
“不能大意,三花寺的主持和首座都是苦行僧,再加上這個不知哪來的,叫凈心的和尚,實力也不弱。再說三花寺高手如云�!�
“這不是還有我們嗎,三花寺高手再多,能有我們多?山腳下還有一群混子沒上來呢。待會兒浮屠塔開啟,咱們登高一呼,全來了�!�
交談間,眾人看見一個白眉白須的老和尚,率領(lǐng)一眾僧人走來。
“阿彌陀佛,袁都指揮使大人,多年不見了�!�
盤龍方丈雙手合十行禮。
“盤龍大師�!�
袁義拱手。
“都指揮使大人,你是代表雷州官府,代表大奉而來?”
盤龍方丈責(zé)問道:“大奉與佛門是盟友,江湖人士如何,與大奉朝廷無關(guān),但你不行。速速退去吧�!�
袁義搖頭:“本官卡在四品多年,不得突破,聞三花寺有血丹出世,特來求丹。當(dāng)年山海關(guān)戰(zhàn)役,我大奉出力良多,這血丹,沒道理由佛門獨吞吧。
“再者,本官是以私人身份而來,只帶了心腹,沒帶軍隊,與朝廷無關(guān)�!�
盤龍方丈又念了一聲佛號,道:“老衲誠心勸說,爾等不聽,罷了�!�
他不再多言。
但眾人又看到,寺廟里走出來一伙人,抬著沒有頂?shù)霓I子,垂下帷幔,軟塌上坐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姐妹花。
其中一名嬌媚女子咯咯笑道:
“主持大師,不若讓我們姐妹倆替你宰了這個袁義,大奉朝廷問起來,也與你無關(guān)。如果大奉有膽子責(zé)問佛門的話�!�
袁義瞇了瞇眼。
李靈素立刻低頭,并迅速與徐謙拉開距離。
這個老頭子不講武德,此時要是再來一腳,他就難受了。
看到那襲青衣時,東方姐妹倆下意識的瞇著眼,仔細審視后,便挪開目光不再關(guān)注。
只是穿著同樣的青袍,但不是平州擄走了李郎的那家伙。
“賤人!”
聞人倩柔忽然暴怒,踏步而出,指著東方姐妹倆怒罵。
東方婉蓉斂去笑容,瞇著眼審視,緩緩道:“這位姑娘,我們認(rèn)識?”
東方婉清審視了幾秒,恍然,冷笑道:
“哦,是那個負(fù)心漢當(dāng)初逃走時勾搭的賤人,姐姐你一路占卜追蹤時,曾經(jīng)找到過她。要不是這賤人身邊有幾個高手,且當(dāng)時急于追蹤負(fù)心漢,早把她給宰了�!�
說話間,帷幔突然分開,東方婉清化作黑影掠出,殺向聞人倩柔。
李靈素臉色大變,正要沖出去阻攔,聞人倩柔身邊的四品客卿反應(yīng)更快,疾奔幾步,雙掌奮力推出。
砰!
氣機碰撞聲宛如焦雷,塵埃瞬間揚起,周遭的樹木像是被強風(fēng)壓彎了腰。
英雄好漢們東倒西歪,踉蹌后退。
聞人家的四品客卿臉色陡然一白,繼而漲紅,強行咽下沖涌到喉嚨的鮮血。
反觀東方婉清,輕飄飄的落回轎子,面不改色。
四品也是有強弱之分的。
“又,又是四品?”
“看起來比雷州商會的四品客卿還強�!�
“嘶......這對姐妹什么來頭?”
“不是雷州的江湖高手�!�
察覺到東方姐妹的實力,眾人心里一沉,這對姐妹顯然是三花寺陣營的高手。
這樣一來,雙方四品高手的人數(shù)就扯平了。
袁義、李少云,以及雙刀門主,三位四品高手臉色凝重。
“原來三花寺早就有了盟友,難怪如此霸道,如此的有恃無恐�!�
都指揮使袁義淡淡道。
凈心和尚轉(zhuǎn)身,朝寺內(nèi)躬身合十,道:
“請度難師叔驅(qū)趕這群閑人�!�
東方婉蓉笑吟吟道:“請伊爾布長老驅(qū)逐閑雜人等�!�
這兩人的突然開口,讓雷州的英雄好漢們一陣茫然,同時又本能的心里一沉。
當(dāng)是時,兩道可怕的氣息沖天而起,一道氣息來自三花寺深處,另一道氣息來自左側(cè)的密林。
感受到兩股氣息的剎那,眾人腦海里油然而生兩個字:超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