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凈緣的金剛神功比正常的四品巔峰武夫還強,除非是同境界的道門、夢巫直接針對元神,想憑蠻力打破金剛神功,幾乎不可能.........
許七安的心蠱術距離撼動四品高手的元神還差遠,再說,有我在旁掠陣,可抱凈緣的元神無礙.........
浮屠寶塔是師祖法濟菩薩的法寶,不可能幫助許七安對付同門.........
種種念頭在凈心腦海閃過,最后的判斷是——虛張聲勢!
“一刀?”
凈緣自打修成金剛神功以來,便再沒有遇到過能打破他金身的對手。
同門中不乏四品武僧,但不是每個人都能修成金剛神功,那些同境界的武僧,對凈緣的金剛神功徒呼奈何,毫無辦法。
許七安右手握在了太平刀的刀柄,坍塌氣息,收斂情緒,久違的天地一刀斬蓄力。
同一時刻,凈緣撩起僧袍,抽出戒刀,朝著許七安怒斬。
鏘!
燭光明亮的廳內,眾人清晰的看見暗金色的刀光一閃而逝。
緊接著,震耳欲聾的獅吼聲響起,震的在場眾人氣血翻涌。
廳內,許七安和凈緣面對面而站,凈緣高舉戒刀,許七安依舊按住刀柄,保持著之前對峙的姿態(tài)。
好像剛才的刀光只是眾人的錯覺,其實兩人都沒有出刀。
凈心突然睜大了眼睛,慣常的溫和平靜不見了,滿臉錯愕.........凈緣體表的金光,宛如瓷器,布滿裂縫。
俄頃,崩潰成金色的碎光。
金剛神功,破了。
這還不止,凈緣前胸出現一道從胸口蔓延至小腹的傷口,鮮血如噴泉般涌出。
“你,你........”
凈緣死死盯著許七安,嘴唇開闔,艱難的吐出話語。
“別說話,一邊呆著去�!�
許七安掐住他的咽喉,隨手一丟。
砰!凈緣被丟了出去,一路翻滾,在地上拖出累累血痕,他努力掙扎了幾下,卻始終沒能站起來。
可怕的刀意在摧毀著他的生命力,消磨著他的精神。
內廳瞬間陷入死寂,所有人都怔怔的看著許七安。
李靈素一邊擔憂著徐謙會不會陰溝里翻船,一邊又對這位超凡境的老怪物保持信心。
他有想過徐謙或許有辦法解決凈緣,但絕對不會容易,事實是,就是這么簡單。
號稱九州第一護體神功的金剛神功,竟然被他一刀斬開。
“他,他真的是超凡境的強者?”柴杏兒喃喃道。
她下意識的扭頭看向凈心,發(fā)現這位從容鎮(zhèn)定的年輕和尚,額頭竟沁出了汗珠。
柴杏兒忽然涌起一陣快意。
“這才是強者,這才是我想成為的強者.......”柴賢滿臉渴望,眼神炙熱。
凈心喉頭滾動一下,“你,恢復修為了?”
他平靜的心湖,此刻掀起驚濤駭浪,眼前這一幕告訴他,許七安恢復修為了。
那個斬殺二品皇帝,叱咤風云的許七安,解開封印了!!
恢復修為?!李靈素就像鯊魚嗅到血腥味,猛的精神一振,望向了凈心。
然而,他沒能聽到更多的東西,凈心說完,便沒再開口。
許七安淡淡道:“這世上沒人能壓我,佛陀也不行。”
因為佛陀懶得壓我.........他在心里補充一句。
好狂妄!他怎么敢這么說,他到底是什么人...........李靈素因為這句話,浮想聯翩,低聲道:
“徐前輩的身份,或許比我們想象的更加可怕�!�
這難道不是一句隨口的狂言嗎!柴杏兒心里嘀咕。
許七安拄著刀,睥睨眾僧:“你們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撤去陣法,把龍氣宿主交給我。二,我親自劈開陣法,傷亡不論�!�
凈心一陣糾結后,嘆息一聲:“事已至此,貧僧和眾同門只能任由施主施為�!�
當即讓禪師們撤去陣法,又為李靈素和柴杏兒松綁。
禪師們“嘩啦啦”的涌到凈心身側,武僧則去查看凈緣的傷勢,一番檢查后,如釋重負的回頭,低聲說了一句:
“還沒死�!�
“前輩!”
李靈素牽著紅顏知己的手,開心的奔向許七安,只覺得有靠山的感覺真好。
許七安表情冷淡的“嗯”了一聲,轉而看向凈心:
“小和尚,我有事要問你,這群禿驢能不能活,就看你的表現了。”
凈心沉聲道:“徐施主,有話便問�!�
許七安操縱著恒音上前一步,施展戒律:“不打誑語�!�
戒律的力量盈滿廳內。
許七安問道:“佛門此次可有菩薩出山?”
凈心搖頭:“沒有�!�
“只有度情羅漢,以及度難度凡兩位金剛?”
“還有兩百零八位僧眾�!�
“是為我而來?”
“是�!�
“他們在哪兒?”
“不知,但度難師叔與我等在約好在雍州碰面�!�
為什么要在雍州碰頭,而不是同行?度難金剛中途去辦其他更重要的事?
許七安問出了這個疑惑,凈心道:“小僧不知�!�
又問了幾句后,許七安轉過身子,看向柴賢,嘆息道:
“二丫一家是你殺的?”
柴賢臉色一下僵硬,旋即恢復,嘿道:
“我本來不想殺他們的,我甚至從未在他們一家面前“現身”過。但那天,他回到村子,收到了你的紙條,此時我仍然沒打算出面殺人,可二丫告訴我,她把我有六根腳趾的事告訴了那個好心腸的叔叔。”
柴賢臉色一下子猙獰起來:
“離開村子后,我趁著他睡覺,又返回了二丫家,把她們全殺了。她說了不該說的話,她就該死�!�
許七安拄著刀,手背青筋凸起,但臉上卻一片平靜,輕聲道:
“她到死,都沒有穿上一雙新鞋子。
“柴賢不知道你的存在?”
“他當然不知道,因為他是個懦夫,拒絕面對真實的自己�!边@個柴賢冷笑道。
這就是個人格分裂癥患者啊..........許七安沉吟片刻,扭頭看向李靈素:“有什么辦法可以治離魂癥?”
李靈素為難道:“我若修為恢復,倒是可以進入他識海,消弭那個人格�,F在的話.........”
這時,凈心合十道:“佛門能幫他洗清孽障,徐施主抽取龍氣后,可以把他交由佛門�!�
許七安沒搭理和尚,俯視著柴賢:“我要見他�!�
柴賢沒有說話,只是垂下頭,安靜幾秒后,他重新抬頭,環(huán)顧四周,眼神里有著明顯的茫然。
還真不知道........許七安心蠱已經登堂入室,僅是感應一下對方的情緒變化,便知柴賢此刻一臉懵逼。
柴賢看了看佛門的僧人,又看一眼許七安等人,以及地上的血跡,猜出這里可能發(fā)生過沖突。
“我就是那天夜里,在村子里和你做過約定的橘貓�!�
許七安道。
雙手被捆綁著的柴賢一愣,繼而臉色狂變,竟不顧一切的沖了過來,似乎要撕咬許七安。
李靈素搶先出手,一巴掌把柴賢拍翻在地。
柴賢聲嘶力竭的咆哮:“為什么要殺死他們,他們是無辜的啊,你這個畜生........”
“你才是畜生!”李靈素怒罵道。
許七安緩緩道:“柴賢,所有人都是你殺的,兇手就是你自己。你有離魂癥知道嗎。”
柴賢又憤怒又茫然:“你說什么?”
許七安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的告之這個可憐的家伙。盡管對柴賢來說,現實是如此的殘酷,但事實就是事實。
“胡說八道!”
柴賢收斂了怒火和恨意,清俊的臉龐流露出不屑:淡淡道: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既落入閣下之手,任打任殺隨你便。但想詆毀我,還是少費勁了�!�
記憶選擇性遺忘,難怪那個柴賢說,這個柴賢是懦夫,害怕面對自己.........許七安指著柴建元的行尸,道:
“你忘記自己昏迷前,都看到了什么?”
柴賢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柴建元還坐在椅子上,左腳脫掉的鞋子沒有穿上,六根腳趾赫然在目。
見到這一幕,柴賢表情忽地僵硬,宛如石化,愣愣的看著柴建元的腳趾。
就在眾人以為許七安咄咄逼人,壓迫柴賢時,他卻說出了讓在場眾人極為意外的一句話:
“這案子,其實還沒到結束的時候。你說對嗎,柴杏兒�!�
..........
PS:繼續(xù)碼下一章,突然發(fā)現自己是戲臺上的老將軍.......插旗從頭到尾。
第557章
自戕
柴杏兒露出無辜且茫然的笑容:“徐前輩此話怎講?”
“怎講?”許七安笑瞇瞇的反問:“這一切的幕后黑手,難道不是你嗎。”
李靈素臉色微變。
凈心等和尚,也詫異的看了過來,包括已經醒轉,臉色蒼白的凈緣。
柴杏兒搖搖頭:“前輩,你誤會我了�!�
女人不愧是戲子,她的眼神語氣,誠摯又無辜,看不出絲毫心虛。
你在堂堂大奉許銀鑼面前裝模作樣........許七安“呵”了一聲:
“先別急著否認,聽我說完。
“這段時間以來,我對柴建元的案子查的還算深入,咱們從頭梳理案件,首先,按照你的說法,柴建元是在書房被柴賢殺的,時間是夜里,當你們趕到的時候,看見屋內有柴賢和柴建元。
“而后者已經死了,對嗎�!�
柴杏兒點頭:“這是柴府眾人有目共睹的事,前輩難道以為我說謊?”
“你當然沒有說謊,你看到的都是真的,但未必是事實�!�
許七安道:“柴建元和柴賢都是五品化勁,銅皮鐵骨防御了得,即使柴賢出其不意的偷襲,想在短時間內殺死柴建元,根本不可能�?墒牵銈冓s到的時候,柴建元已經死了,柴府就這么大�!�
李靈素眼睛微微發(fā)亮,想起了許七安說過的話:“是中毒,柴建元事先中毒了�!�
凈心微微點頭,認可了李靈素的說法。
其他和尚默默聽著。
許七安接著說道:“為此,我刻意潛入地窖,解剖了柴建元的尸體。發(fā)現他確實有中毒的跡象�!�
說話的同時,他走到柴建元身邊,撕開他胸口的衣衫,露出里面的被縫合好的“傷口”。
柴杏兒神色一下復雜起來,道:“原來如此,當晚潛入地窖的人是你........”
頓了頓,她沉聲道:“看來是柴賢早有預謀,暗中給大哥下毒�!�
眾人的目光旋即落在懷疑人生中的柴賢,他低著頭,碎碎念著什么,對周遭的事務完全不在意。
自閉了........
“阿彌陀佛。”
凈心搖搖頭,低聲念誦佛號。
“不,下毒的人不是柴賢,是你柴杏兒�!痹S七安朗聲說道。
眾人霍然轉移目光,看向柴杏兒。
李靈素睜大了眼睛。
柴賢的碎碎念停了一下。
柴杏兒俏臉略顯僵硬:“前輩還是不相信我?”
許七安不理會,侃侃而談:
“諸位還記得嗎,為什么柴建元不告訴柴賢他的身世?僅僅是因為怕他受到打擊?能修煉到五品化勁的,哪個不是心智堅韌之輩。這點打擊算什么?
“最初我也沒想明白,可當我看到柴賢的離魂癥,突然就明白為何柴建元會隱瞞他的身世。這樣只會加重他的病情,甚至發(fā)生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我們現在看到的結局。”
眾人若有所思。
李靈素恍然,旋即皺眉問道:“但這和杏兒有什么關系?”
許七安看了一眼清麗的人妻:
“柴杏兒的前夫因柴建元而死,你心生怨恨,于是你借父子倆因為柴嵐婚事鬧矛盾這個契機,暗中讓柴賢知道了他的身世,刺激了離魂癥加重。
“同時給柴建元下毒,讓他合理的死在柴賢手中。柴賢自幼偏激,他的另一面更加偏激狠辣,發(fā)現柴建元就是導致他悲慘童年的罪魁禍首,也正是柴建元要把他心愛的姑娘嫁給別人,他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內廳忽然安靜了。
柴杏兒能感覺到那些目光,在此刻盡數聚焦在自己身上。
她只是看了一眼李靈素,說道:
“徐前輩,這些都是你的猜測,沒有證據。而且,小嵐至今下落不明,她和柴賢關系親近,未必就不知道柴賢的身份,或許早就看過他的六趾。因此,她才不會愛上柴賢�!�
“這一點,你們問一問柴賢,是否知道他左腳有六趾就知道了�!�
柴杏兒繼續(xù)說道:“她不愿意嫁給皇甫家,于是給大哥下毒,并暗中透露柴賢的真實身份,然后逃離,至今,她都下落不明。前輩,我的這番推測,是否合理?”
還不承認!
“僅僅是因為不愿意出嫁?”
一個年輕的和尚忍不住開口質疑。
“那杏兒也不會因為柴建元將前夫煉成鐵尸,便害死自己的親大哥。”
李靈素低聲道:“前輩,柴建元是逼不得已才將杏兒前夫煉成鐵尸,并非刻意,杏兒即使心有怨念,也只是怨念而已�!�
許七安不理,笑了一下:
“你的動機我確實不太明白,這是后話。柴杏兒,祠堂底下的密室里,關著的是誰,需要我說出來嗎?”
柴杏兒臉色瞬間蒼白。
許七安環(huán)顧眾人,接著看向柴賢:“柴嵐就被柴杏兒關在祠堂密室里,我已經找到她了。”
柴賢猛的抬起頭,嘴皮子顫抖:“她,她可好........”
“李靈素,你去把人帶過來�!痹S七安朝門口抬了抬下巴。
“我?”李靈素指了一下自己。
“難道是我?”許七安反問。
可我不知道密室在哪里啊.........李靈素本能的不想去,害怕揭開真相,但他看見門口站著一只橘貓,不悅的抬起爪子拍了一下門檻。
于是知道再不去徐謙這個死老頭子就要生氣了,只得硬著頭皮邁步出門。
內廳安靜下來,誰都沒有說話。
佛門的眾僧半期待半忌憚,期待的是案件的進展,忌憚則是不知道待會兒許七安會如何處置他們。
禪師們還有一戰(zhàn)之力,可自問面對那神鬼莫測的一刀,沒有半分勝算。而且對方也有一具傀儡可以施展、抵消戒律。
至于凈心,他是最知道許七安身份和修為的人。
其他人或許還有博一博的念頭,凈心完全不抱這方面的僥幸。
半刻鐘后,李靈素橫抱一位蓬頭垢面的女子進來,剛才一起離開的橘貓沒有跟來。
柴杏兒臉色又白了幾分。
柴賢死死的盯著女子,距離近了,透過凌亂的發(fā)絲,看清了女子的面容。
“小嵐........”
他顫抖著,發(fā)出類似哭喊的聲音。
柴嵐張了張嘴,情緒激動之下,無法成言,嚎啕大哭起來。
“小嵐,小嵐........”
柴賢扭動身子,挪到她面前,仔細的審視了好幾遍,悲喜交織:“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許七安審視著漂亮人妻:“還有什么要狡辯的?”
柴嵐的出現,是指控柴杏兒的鐵證,強行狡辯沒有意義,因為還有戒律在等著她。
柴杏兒明白這個道理,她沒有再說什么,緩步走向李靈素,抬起雙手,捧住圣子俊美的臉,柔聲道:
“李郎,我早知道你是浪蕩子,從見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
她嘆息道:“我本不想理會你,可你偏要招惹我,你從千絕谷回來后,我就再難違背本心的愛上你。那時候想的是,縱使你是個浪子,可一個愿意為你豁出命的男子,就算是個浪子,我也喜歡。”
“杏兒,你,你這是何必呢.......”李靈素憐惜道。
為了一口怨氣,何至于此?僅僅是因為柴建元將亡夫煉成鐵尸?
李靈素難以理解,他剛想說些什么,捧著他臉頰的柴杏兒突然掌心反轉,朝她自己眉心拍去。
變化來的太快,李靈素猝不及防,只能在瞳孔急劇收縮間,看著蘊含氣機的掌心往柴杏兒眉心拍去。
突然,一只手出現在李靈素的瞳孔里,握住了柴杏兒的手腕。
“想自盡?我允許了嗎�!�
許七安冷笑道。
“徐前輩........”
圣人一下子驚喜起來,心說前輩你真是太靠譜了,你永遠是我的靠山。
旋即,涌起一陣后怕的李靈素按住柴杏兒的雙肩,又驚又怒又憐惜:
“自盡?口口聲聲說愛我,反手就自盡?為什么�!�
柴杏兒沒搭理他,側頭望向許七安,苦澀道:“前輩,我已無話可說,只能以死謝罪,你也要管?”
“話還沒問完呢,現在想死,是不是太急了�!�
看著徐謙似笑非笑的表情,迎著對方灼灼的目光,柴杏兒忽然有一種被剝光的感覺,什么秘密都無法隱藏。
什么意思?
幕后兇手已經認罪,案子真相大白,還有什么要問?
眾人詫異的表情里,李靈素道:“前輩?”
“我有兩個疑點,想請柴姑姑解答�!�
許七安掃過眾人,“諸位不覺得奇怪嗎,柴杏兒前夫死了近三年,為何這三年里,她一直按兵不動,非得等到現在才出手?”
凈心和李靈素眉頭同時一皺。
他們理解了徐謙的話,隱忍的前提是尋找機會,或積蓄實力。但過去的三年里,有什么阻攔了柴杏兒復仇?
柴杏兒抿了抿嘴,坦然道:“我在等待一個機會,加重柴賢離魂癥的機會。柴家和皇甫家聯姻就是機會�!�
“呵,以柴賢的病情,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了。即使沒有皇甫家的事,他恐怕也會做出弒父之舉,當然,你非要說等待機會,也可以�!�
許七安表情沉穩(wěn),有著老刑警的冷靜和自信:
“第二個疑點,你為何要囚禁柴嵐呢?
“假設你的一切謀劃都是為了復仇,柴建元是你仇人,柴賢是你工具,但柴嵐是局外人,你為何囚禁她?”
柴杏兒沉默許久,眼里閃過憤恨,“你們可知當日我夫君和大哥外出辦事,為何會遭到仇人伏擊?”
她“呵”了一聲,環(huán)顧眾人,譏笑道:“根本沒有所謂的仇人,一切都是大哥設的局�!�
“胡說�!�
柴嵐激動的大聲駁斥,哽咽道:“父親為什么要這么做,姑姑,你害了父親,還要再污蔑他嗎?”
柴杏兒冷笑道:
“當然是為了他的孽種。我和夫君都是五品,夫君入贅柴家,便是柴家人。而他的兩個兒子一事無成,唯有柴賢資質絕佳,卻患了離魂癥。他一邊尋找治病方法,一邊又擔憂如果無法治好柴賢的離魂癥,以他養(yǎng)子身份,如何繼承家主之位?
“族人是會支持一個外人,還是支持我們夫妻?他自信活著的時候,能壓住我們夫妻倆,可一旦他死去,柴家就是我們夫妻的囊中物。
“于是,他要趁我沒有子嗣,除掉我夫君,來維持平衡。這樣,哪怕將來治不好柴賢的病,也能讓柴賢以養(yǎng)子的身份,協(xié)助老二或老三。
“讓柴家的家主之位,不落在我手里。
“他害我夫君慘死,我就要以牙還牙,對她最寵愛的女兒。可嵐兒終歸是我侄女,我還是沒能狠下心來殺她�!�
“怎么會這樣.......”李靈素完全沒料到此案背后還有這樣的隱秘。
“阿彌陀佛,功名利祿都是浮云。柴建元施主因一己之私,犯下大錯。柴杏兒施主因放不下仇恨,同樣犯下大錯�!�
凈心搖搖頭,感慨道。
“我不信,我不信.......”
柴嵐拼命搖頭。
柴杏兒望著許七安:“徐前輩,你若不信,可以用戒律審我�!�
“我信�!痹S七安點頭,笑道:“但你還是說謊了。”
這下子,大家又把目光從柴杏兒身上,挪到了許七安這里。
柴杏兒臉色一變。
“你說的是實話,柴建元當初或許真的害了你夫君。但,這和你關押柴嵐并無關系。你狠不下心,大不了就不殺她。狠下心,便殺她。你言辭鑿鑿的說了一大堆,其實是在轉移我們的注意力。”
在我面前搞這套轉移注意力,偷換概念的說辭,呵,女人,你是不知道許銀鑼三個字怎么寫..........許七安只恨自己沒有眼睛,無法犀利反光。
“另外,柴建元有兩個兒子,你想報復他,難道不該選擇兩個侄子么,怎么偏就選擇了侄女。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囚禁柴嵐的目的,是想把柴賢留在湘州�!�
噔噔噔........柴杏兒連連后退,她的表情很古怪,像是看到了魔鬼。
她所有的秘密都被看穿了。
“你,你到底是誰��?”柴杏兒尖叫道。
李靈素和凈心隱約聽明白了一些,至于其他人,思維已經跟不上了。
包括柴賢和柴嵐。
“我是誰不重要,現在請你回答我最后一個疑點:你為什么要把柴賢留在湘州�!�
柴杏兒銀牙緊咬,半個字都不肯說。
許七安打了個響指。
恒音身子一正,腳下一踏,抬起手行了個軍禮:“yes
sir.”
接著,三花寺首座雙手合十,緩聲道:“不打誑語!”
無形但磅礴的力量將柴杏兒籠罩,讓她處在無法說謊的狀態(tài)。
“為什么要囚禁柴嵐。”許七安問。
包括李靈素在內,眾人齊刷刷的看向柴杏兒。
柴杏兒臉龐一陣扭曲,終究無法違背本心,如實道:“為了把柴賢留在湘州。”
還真是這樣!!
在場眾人頓時明白,一切都如徐謙所料。
“理由是什么?”許七安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柴杏兒秀美的臉龐已經完全扭曲,一字一句道:
“他,他是龍氣宿主.......在上級還沒趕來之前,我不能讓他離開湘州�!�
她知道龍氣宿主?!許七安和凈心臉色大變。
龍氣宿主,又是龍氣?什么是龍氣?我被東方姐妹軟禁的半年里,外界都發(fā)生了什么啊.........李靈素茫然的想。
浮屠寶塔里,他知道徐謙和佛門搶的那道金龍,叫做龍氣。
但更多的信息就不知道了,徐謙沒有告訴他。
許七安臉色凝重,沉吟片刻,問道:“你的身份是什么�!�
柴杏兒掙扎了好幾秒:“我是“天機宮”的暗子,為組織收集漳州、江湖方面的情報�!�
“天機宮是什么組織,屬于什么勢力�!�
“我,我并不清楚.......”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痹S七安沉聲道。
“不久前,組織傳來情報,讓我注意漳州地界是否出現異常。這包括一些突發(fā)的大事件、突然揚名立萬的江湖人士、修為突飛猛進的高手等。
“情報上說,大奉龍脈潰散,龍氣散落中原各州,擇主寄宿。沒多久,我便發(fā)現柴賢修為突飛猛進,竟在短時間內領悟了化勁。
“要知道,他去年前剛踏入六品,而以他的資質,至少得五年才能領悟化勁。我將情報上報給了上級,一邊等待消息,一邊觀察柴賢。
“我突然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既能報復大哥,又能順勢掌控柴家的機會。于是策劃了這一切.........”
李靈素閉上了眼睛,嘆息道:“杏兒,是你把我和徐前輩的信息泄露給凈心他們的吧�!�
柴杏兒苦澀的點頭:
“我囚禁是小嵐是為留住柴賢,等待上級到來�?蓻]想到等來的是你們,還有佛門。更讓我無奈的是,你們都對柴賢產生強烈的好奇。
“為了不讓你們找到柴賢,破壞我的事,我便將你和他的消息泄露給佛門,讓你們專注對付彼此,忽略柴賢�?上粜臎]能找到徐前輩。”
我有天蠱的“移星換斗”法術,當然找不到我.........天機宮,這熟悉的名稱,要沒猜錯的話,是不當人子建立的諜子組織了。
等閑的江湖勢力,根本不可能知道龍氣潰散,作為龍氣潰散的罪魁禍首之一,他怎么可能不搜集龍氣?
作為打算起兵造反的二品“練氣士”,他的眼線、暗子,不可能只局限于云州,沒想到這就讓我碰上一個。
我或許可以順著柴杏兒這條線,把不當人子的暗子連根拔除........額,這樣的話就太簡單了,以不當人子的智商,不可能那么蠢..........許七安捏了捏眉心。
大奉龍氣潰散?他們在說什么啊........李靈素莫名的覺得自己和時代脫節(jié)了。
他連忙看向其他人,驚愕的發(fā)現,除了柴賢柴嵐兄妹倆和自己一樣,其他人竟絲毫不驚訝,像是早已知道。
等等,龍氣?龍脈?!
李靈素霍然想起,曾經在天宗的古籍里看過關于龍脈的知識。
他從而聯想到了大奉皇帝被那個許銀鑼斬殺的事件。
兩者會不會有關?
這時,凈心突然道:“徐施主打算如何處置他們,如何處置我們?”
在場所有人的生殺大權,盡握在許七安手中。
他率先看的是柴賢。
抽取龍氣是必須的,至于柴賢,他犯下累累命案,卻是個精神病患者,不是主觀犯罪,按照我上輩子的法律,這種人應該關在精神病院里一輩子不能出來.........但按照大奉律法,這種人凌遲處死.........我果然只適合破案,做不成法官。
許七安正斟酌著。
這時,柴賢抬起頭說道:“能解開我的繩子嗎?”
他表情一片平靜,語氣也顯得波瀾不驚,似乎早有了決斷。
許七安抽出太平刀,刀光一閃,輕易的斬開法器繩索。
柴賢朝他頷首,輕聲道:“我犯下的過錯,我會以命贖罪。他說的對,我太懦弱了,一直沒敢正視自己�!�
這個他,指的是另一重人格。
“我八歲那年,母親病逝,便開始乞討為生,受盡了欺凌,餓瘋了的時候,甚至要和狗搶吃的。最難捱的時候,恨不得自己立刻就死了,死也是一種解脫。我無時無刻不在痛恨生父。后來義父找到了我,把我領回柴家.......”
他側頭,看著身邊的柴嵐,笑容溫和:“我找到了活下去的意義,可惜這只是鏡花水月�!�
柴賢伸出手掌,想觸摸柴嵐的臉頰,手伸到一半就僵在半空。
“如果能回到過去,我不會進柴家,情愿這輩子沒有遇到過你�!�
僵在半空的手收了回來,拍在自己眉心。
砰!
骨裂聲里,伴隨著柴嵐的尖叫聲,柴賢身子驟然僵住,眼眶里溢出鮮血,然后軟綿綿的倒地。
一道粗壯的龍氣從柴賢體內飛出,張牙舞爪的沖向屋頂,要離開這里。
........
PS:終于寫完了,近六千字。
第558章
國師傳信
龍脈脫離宿主的剎那,凈心似有感應,抬頭望向房梁。
其他人紛紛抬頭,看見了這道半透明半真實的龍氣,與散碎的小股龍氣不同,九道至關重要的龍氣是可以被看見的。
完整形態(tài)的龍脈,當初從地底被抽離時,京城目睹過的百姓不知凡幾。
但尋找到宿主后,龍氣就不可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