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孫師兄在司天監(jiān)的日子里,師兄弟們隨身攜帶筆墨紙硯,見到孫師兄,二話不說先遞紙筆。
某次她去找監(jiān)正老師說話,發(fā)現(xiàn)八卦臺上也多了一套筆墨紙硯。
最后,她說自己明年也要教導師弟了,心情很激動很忐忑。
但有一件事很不開心,司天監(jiān)的術(shù)士們偷偷給她將來的師弟們?nèi)×艘粋名兒:吃黨。
后半部分是鐘璃的內(nèi)容,言簡意賅的表示自己很好,問候他是否平安。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但五師姐啊,您只要一離開司天監(jiān),就是狂風暴雨,電閃雷鳴.........”
許七安想起那個穿著樸素長袍,走路總低著頭的師姐,心里感慨萬千。
旋即又想到了許元霜。
“她若是也想晉級,恐怕要面臨和鐘師姐一樣的遭遇�!�
第四封信是許玲月寄來的。
她說自己已經(jīng)成了人宗的外門弟子,但她并不想修行,所以幾乎從不去靈寶觀。
信上都是一些家常話。
“爹自從成了千戶,時不時的就要買一些青橘,我知其中必有隱情,只是娘還是一如既往的不當回事,大哥你知道什么原因嗎?”
妹子,你在試探我嗎?二叔只是簡單的應酬而已,你不要想太多。對了,你注意一下二郎有沒有經(jīng)常買橘子,如果和二叔一樣,我建議你偷偷告訴王思慕........
“褚采薇前陣子來家里混吃混喝,給娘送了一爐駐顏丹,娘吃了半旬,愈發(fā)的年輕貌美。但后來被鈴音和麗娜偷吃了個精光。
“娘不打算要女兒了,提著掃帚追著麗娜和鈴音打.........”
嬸嬸,她們只是餓了........許七安默默捂臉。
“前天,王夫人邀請我和鈴音到府上做客,王家女眷自視甚高,讓我極為忐忑和害怕,大哥你知道的,大戶人家里的勾心斗角,我向來不會。
“對啦,鈴音去了王家私塾念書,沒幾天兒,聽說王家教書的先生便病了。鈴音說,先生從此以后,便不搭理她了。
“但是,王家的先生舉薦她去宮中做伴讀,隨皇子皇女們一起聆聽太傅教導�!�
那位先生是不是和太傅有仇�。吭S七安心里閃過這個念頭。
皇子皇女,指的是懷慶和臨安的侄子侄女。
元景帝的九位皇子,都已成家立業(yè)有了子嗣。公主里,三公主已經(jīng)嫁人生子,其他三位還未出閣。
信的末尾,許玲月委婉的表達了自己對大哥的思念。
最后一封信是許二郎寄來的。
信上提及自己在朝中任職的日常,抱怨了官場風氣,并對國庫空虛感到擔憂。
許二郎說,他上書永興帝,希望他能搞一搞捐款,讓達官顯貴們吐出些銀子來賑濟百姓。
但被永興帝駁回。
捐款有什么用呢,到最后還不是百姓的錢三七分賬,豪紳的錢如數(shù)奉還!許七安心說。
“近來再去王府,發(fā)現(xiàn)王家人對我的態(tài)度有了極大的轉(zhuǎn)變。細思起來,是玲月去了王家做客后才有的變化。我想,這是玲月以自己的溫柔,感動了王家眾人。大哥你說是否?”
二郎,你這話就顯得陰陽怪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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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章
街頭偶遇
“唉,如果沒有糟糕的局勢,游歷江湖還算是一個不錯的旅程�!�
許七安捏了捏眉心,把信件收到懷里。
大奉風雨飄搖,若是坍塌了,他這條命多半也就沒了。
監(jiān)正說過,他體內(nèi)有大奉一半的國運,命運早已和大奉融為一體。
國在人在,國亡人亡。
“為今之計,是先恢復修為。哪怕不能盡數(shù)拔除封魔釘,多拔幾根,我修為就恢復一些。這樣才好應對糟糕的局勢。
“另外,雖然昨日千金散盡,但雙修的好處實在明顯,我都感覺丹田要炸了。這股渾厚的氣機........”
昨夜他和洛玉衡把道門上古房中術(shù),盡數(shù)修行了一遍。
現(xiàn)在他一閉眼,便不自覺的浮現(xiàn)國師白花花的、玲瓏浮凸的身段。
腰子在哀嚎,丹田卻瞬間成了暴發(fā)戶。
換成其他女子,除了掛逼花神,不可能再有這樣的效果。
二品的人宗道首,雙修起來確實精進神速。
“如果持續(xù)不斷的雙修,最多半年,我就能達到當初鎮(zhèn)北王的水準,也就是三品巔峰�!�
許七安心道。
只是,過了這七天,以洛玉衡矜持驕傲的性格,多半是不愿意再和他雙修了。
“都怪臨安她們這些魚兒不爭氣,她們要是二品該多好........”
李靈素非常想看看信件內(nèi)容,但徐謙有意防備他,每個他機會。
“對了,有件事忘記于你說。”許七安突然道。
李靈素見他神色嚴肅,也跟著嚴肅起來:“前輩請說�!�
“近日來,如果遇到天宗的聯(lián)絡暗號,莫要搭理,即使聯(lián)絡人是你師父�!彼f。
天宗的聯(lián)絡暗號?我?guī)煾�?這句話透出的信息量頗大,李靈素既茫然有震驚:
“前輩此言何意?”
“此事說來話長�!痹S七安抿了一口甜滋滋的枸杞茶,徐徐道:
“天宗的冰夷元君、玄誠道長,正下山捉拿你和李妙真,要把你們帶回山禁閉。李妙真已經(jīng)落入他們之手�!�
???
李靈素腦子里一大片的問號。
他定了定神,逐個問出疑惑:“冰夷師叔和我?guī)煾�,為什么要捉拿妙真還有我?前輩你又怎么知道這件事的?聽您的意思,他們快到雍州了?”
許七安逐個回答:
“你們天宗的事,我不清楚;我的情報網(wǎng)遍布大奉,而你們天宗也沒有刻意低調(diào);他們近日便會到達雍州。”
許七安相信,這樣的提醒已經(jīng)足夠。
相處這么久,李靈素的性格他有所了解,這個渣男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聽的進人話。
不管多么難以置信,只要是他所信賴的人說出的話,李靈素便會放在心上,然后去留意,去觀察。
這是很多年輕一代的高手不具備的優(yōu)點。
“前輩,別開玩笑,天宗怎么會捉拿我和妙真師妹�!�
李靈素笑容勉強。
............
雍州城,南城門口。
行人們紛紛扭頭,看著一行三人,他們分別是冷艷美貌的女道士、長須及胸的中年道士,以及英氣勃勃的年輕女子。
值得一提,冷艷美貌的女道士,用一根繩子牽著那位英姿颯爽的年輕女子。
年輕女子雙手被捆著,亦步亦趨的跟在冷艷女道士身后。
好羞恥,要是遇到認識我的人,飛燕女俠的格調(diào)蕩然無存.........李妙真跟在師父身后,抱怨道:
“我不會逃的,我也逃不走。師父,您就送了這縛靈索吧。”
冰夷元君神色冷漠,并不搭理。
“給朋友看到,我會顏面盡失的�!崩蠲钫驵止镜�。
冰夷元君這才開口,語氣冷漠:“你若能太上忘情,便不會在意丟臉這種小事�!�
李妙真不服氣,抬杠道:“那你有本事就趴在地上學狗叫�!�
冰夷元君停下腳步,冷冰冰的注視著她,黑潤的美眸,漸漸透明。
下一刻,李妙真愕然發(fā)現(xiàn),嘴巴背叛了自己,并發(fā)出“汪汪”的叫聲。
她連忙閉緊嘴巴。
“汪汪.......”
但是沒用。
“師,師父,我錯了,徒兒錯了,你不能這么對我........汪汪!”
冰夷元君轉(zhuǎn)回身,牽著她繼續(xù)走。
“汪汪,汪汪!”
李妙真一邊走,一邊學狗叫,在街邊路上指指點點的目光中,留下了羞恥的眼淚。
我一定是和許七安那狗東西待太久,傳染了他最賤的毛病.........李妙真張開嘴,又學了幾聲狗叫:
“汪汪!”
............
大角場,營房。
姬玄坐在廳內(nèi),左右兩邊是柳紅棉、蕉葉老道幾位核心團隊。
“事情的經(jīng)過大致如此,諸位對此有什么看法?”姬玄環(huán)顧眾人。
許元霜沉吟一下,悅耳的聲音說道:
“按理說,此人既為武林大會而來,遲早會來大角場。但如今已有數(shù)天,我卻沒有觀測到他的存在。
“有兩種可能:一,他來過了,但恰好與我休息時間錯開。這是龍氣宿主的好運。
“二,有什么事讓他耽擱了,這同樣是龍氣宿主的好運在冥冥中影響了他。”
在氣運方面,身為術(shù)士的許元霜是專業(yè)的。
柳紅棉蹙眉:“之前你不是說,只要我們有龍氣宿主握在手里,以龍氣互相吸引的特性,他遲早會碰到我們嗎�!�
許元霜嘴角一挑,嘲諷道:“你記性很好,我說的是遲早。但誰知道是什么時候?或許是今日,或許是明日,或許是更長時間。”
“而在這之前,他如果被人抓住,我們從青州追到此處,辛辛苦苦,卻前功盡棄。”乞歡丹香裹了裹色彩斑斕的長袍,提醒道:
“別忘了,那個徐謙也在收集龍氣。而他身上有兩道龍氣。按照龍氣之間互相吸引的規(guī)律,他先遇見那小子的可能性,比我們更高�!�
蕉葉老道撫須道:“我倒是有幾個點子�!�
姬玄聞言笑了起來:“道長,就等你發(fā)話呢。”
論江湖經(jīng)驗、閱歷,在場無人能及蕉葉老道士,而閱歷和經(jīng)驗,往往可以轉(zhuǎn)化成應對事件的辦法。
“若是放任自流,恐怕那小子最先遇到的,必然是徐謙。因此我們要做的是阻擾徐謙,并加快搜尋力度。如何阻擾徐謙?簡單,讓佛門高僧在城中巡游便是了。如果高僧們擁有近距離接觸便能發(fā)現(xiàn)他的秘法,那就更好。
“至于我們?nèi)绾嗡褜つ切∽�,一方面,監(jiān)視公孫家族的人。另一方面,向城中各大客棧的店小二打探情報,花點錢的事兒。
“監(jiān)控公孫家,可以讓乞歡丹香去做,他是心蠱師,既有足夠的“人手”,又能做到隱秘。打探情報,讓天機宮密探去做。
“此外,要勞煩元霜小姐多外出活動,以望氣術(shù)搜尋。最好帶著咱們手里的龍氣宿主出行�!�
聽完蕉葉道長的話,眾人微微頷首。
這時,許元霜突然道:“蒼龍七宿到了。”
蒼龍星宿........廳內(nèi)眾人為之沉默。
潛龍城那位國師,有三大直屬勢力,分別是城中的術(shù)士組織、二十八星宿,以及天機宮。
其中天機宮作為情報網(wǎng),最為神秘,外人難以了解太多。
但術(shù)士組織和二十八星宿,在潛龍城高層廣為人知。
二十八星宿中,朱雀七宿在軍隊任職,掌控著一支八千人的飛獸軍,此外,他們還是最出色的斥候。
白虎七宿為首的白虎衛(wèi)隊,則是以侍衛(wèi)的身份,被安排在國師的心腹和一些重要大臣身邊,作為保鏢。
玄武七宿,是一支五千人規(guī)模的重騎兵。
而蒼龍七宿,包括蒼龍在內(nèi),只有把個人,他們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獵殺團隊。
也是國師親手打造的頂級戰(zhàn)力,八人依靠合擊陣法、法器,能爆發(fā)出三品的破壞力。
三品超凡,無論什么時候,在任何勢力,都是頂峰的存在。
魁梧壯漢白虎笑道:“蒼龍一來,雍州城的事,便不會有什么意外了。我們要考慮的,反而是佛門會不會出爾反爾。”
姬玄搖頭:“天機宮早已與佛門做好約定,這不關(guān)我們的事,不必擔憂�!�
許元槐冷哼道:“等抓住徐謙,我要親手宰了他。”
他至今還認為徐謙玷污了姐姐。
聞言,眾人忍不住看一眼許元霜,白虎嗡嗡笑道:“到時候,此人任由元槐少爺處置�!�
乞歡丹香淡淡道:“我這里有很多折磨人的毒蠱。不過,殺人不過頭點地,倒也沒必要折磨�!�
這位心蠱師性格偏激,但正常狀態(tài)下,并不嗜好殺戮。
柳紅棉玩著指甲,沒有發(fā)表評論。
對于美貌出眾的她來說,大部分男人都不值得關(guān)注,世上能引起她興趣的男人,要么地位非凡,要么修為高深。
年輕一代,能讓她有興趣的,在座的只有姬玄。
即便是許元槐這樣的身份,她也看不上眼,當然,對方是個初出茅廬的少年,她平時還是很有興趣口花花調(diào)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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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黃昏中。
許七安和李靈素在橘色的光輝里,朝著客棧方向返回。
從茶館出來后,他們?nèi)チ艘惶肆┵坊,但那里早已關(guān)門。
考慮到這件事同樣被天機宮,乃至佛門的人關(guān)注著,許七安沒有多做打聽,事情的經(jīng)過他已經(jīng)從公孫家的情報里得知。
案發(fā)現(xiàn)場沒有目擊者,但根據(jù)公孫家主的推測,以及賭坊看場子的人交代。
那個叫陳二的賭場老板,多半是因為輸?shù)你y子太多,又因?qū)Ψ绞峭忄l(xiāng)人,起了歪心思,因而遭遇反殺。
“你通知公孫向陽,讓他注意一下城中客棧,外鄉(xiāng)人過來,總歸是要住店的。”
李靈素“嗯”了一聲,目光前視,突然看見一位穿著黃紅相間袈裟的魁梧和尚,從街面盡頭走來。
他身高八尺,比普通人高了兩三個頭,鶴立雞群的身高是如此的醒目。
度難金剛!
李靈素心頭一顫,差點低下頭。
“別慌,不要自亂陣腳�!�
耳邊傳來徐謙的傳音。
前輩果然是前輩,如此鎮(zhèn)定........李靈素深吸一口氣,忌憚的情緒蕩然無存,面不改色。
臥槽,怎么在這里遇見了度難,千萬不能被發(fā)現(xiàn)啊,我腰子疼的很.........許七安暗暗齜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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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知道你們在別的網(wǎng)站看過了,但還是希望沒訂閱那一章的,能不能補個訂啊。謝謝大佬們了。
第575章
天宗來人
面對度難金剛,許七安既緊張警惕,瞧瞧繃緊脊背,又如釋重負,放下了陡然懸起的心。
之所以會有這么復雜的心思,是因為度難金剛作為武僧,粗鄙程度不遜色武夫。
因此許七安不用太擔心被這位金剛發(fā)現(xiàn)
可正因為對方是武夫,擁有可怕的武者直覺,很可能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暴露出些許敵意,就會被他感知到。
到時候,天蠱“移星換斗”的特性都未必好使。
堪稱兩個極端。
李靈素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正了正帷帽垂下的輕紗,微微低頭,神色如常的往前走。
雙方擦身而過。
呼........圣子松了口氣,待對方的身影看不見后,他后怕道:“三品金剛的壓迫力果然驚人啊�!�
哪來的壓迫力,只是你自己的心里壓力而已!許七安點一下頭,道:
“有急事,迅速聯(lián)系我�!�
他打算回青杏園去。
本來還想繼續(xù)搜尋龍氣宿主的,碰到度難金剛后,他覺得穩(wěn)一手更好,因為對方明顯也在這片區(qū)域活動。
另外,他始終沒能找到佛門僧人的落腳處,沒弄清楚他們近期的謀劃,這讓許七安心里不太安。
他有很強的老銀幣ptsd,但凡不在掌控中的東西,他都會習慣性的茍一下,哪怕會因此錯過機會。
“明白�!�
李靈素點頭,然后便聽徐謙問道:“雍州城有你的相好嗎?”
“沒有�!�
李靈素搖頭:“不過我看公孫秀姑娘挺不錯的,只是一直沒有時間和她更進一步的發(fā)展。我能感覺出,她對我也頗有好奇。而好奇,往往是好感的開端�!�
說著,帷幔里的他,微微昂起下頜。
“嗯,公孫姑娘的確是個不錯的女子�!痹S七安點點頭,認同了他的目光。
李靈素嘴角笑容泛起,剛要謙虛幾句,又聽徐謙說道:
“我先回去了,洛玉衡和慕南梔兩人留在青杏園,我怕她們打起來�!�
........李靈素嘴角笑容頓時僵住!
混蛋,你是在向我炫耀嗎?!
“前輩慢走。”他強顏歡笑道。
告別徐謙,李靈素往客棧方向走,想起他說過的話,有些納悶的嘀咕:
“冰夷師叔和師父為什么要捉拿我和李妙真?我們好端端的修行,謹記天宗教義,沒犯什么錯啊。難道我勾搭靈鈺師姑的事,被天尊發(fā)現(xiàn)了?
“不,以天尊的性情,根本不會把這種事放在眼里。說什么師父要捉拿我,開什么玩笑,我是師父一手養(yǎng)大的娃,他待我如子。
“徐謙這個糟老頭子,就是喜歡危言聳聽�!�
邊走邊想,他很快回到客棧,前腳剛踏入客棧大堂,李靈素忽然一愣,有些愕然的退回客棧門口,側(cè)頭看向左側(cè)。
客棧左邊的墻壁上,用白色的白灰畫了一個九瓣蓮花圖案。
這是天宗用來聯(lián)絡的暗號。
不是吧........李靈素臉色復雜。
他略作猶豫,從錦囊里取出剛收起來的帷帽,重新戴上。
這個錦囊里只有一只帷帽,空空蕩蕩。
擋住俊美的臉后,李靈素跨入客棧的門,他徑直收斂氣息和元神波動,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正常人。
他一直有被徐謙施展“移星換斗”的法術(shù),只要擋住臉,自身不主動暴露天宗法術(shù),即使和師父擦身而過,也不會被認出來。
“客官,住店還是打尖?”
店小二沒認出他,殷勤的迎上來。
李靈素掏出房門鑰匙,示意一下,店小二便知這位是店里的客人,奇怪的打量他幾眼,默默退下。
圣子掃了一眼大堂,沒見到師門長輩的身影。
穿過大堂,他順著樓梯來到二樓,沿著長長的走廊緩慢行走。
這家客棧規(guī)格中等,二樓和三樓是客房區(qū),外設廊道。
沿著廊道緩行,李靈素將聽力放大到極致,監(jiān)聽著沿途房間里的動靜。
排除掉雜音、沒有營養(yǎng)的對話、嗯嗯啊啊的聲音,即將走到廊道盡頭時,李靈素終于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師父,你殺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這是一位年輕女子羞憤欲絕的聲音。
李妙真!
是那個對師兄的悲慘遭遇無動于衷,冷眼旁觀的蛇蝎少女李妙真!
李靈素放緩了腳步,深吸一口氣,壓住驟然加快的心跳。
徐謙沒有騙他,師門的長輩真的來雍州城了。
這時,李靈素聽見冰夷元君冷漠的開口:“我或許應該將你扒光丟在街上,這樣你或許能領(lǐng)悟太上忘情�!�
冰夷師叔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用冷漠的語氣,說出可怕的話.........李靈素心里嘀咕。
他雙手撐著護欄,假裝看堂內(nèi)的食客,實則豎起耳朵偷聽。
身為圣子,他非常清楚師門的作風,不會在意是否有人偷聽談話。
“您要扒就扒吧,先把縛靈索給我解開,我被這東西捆了一旬啦。我上個茅廁,您都要在外頭牽著我�!崩蠲钫娲舐暤馈�
噗!李妙真啊李妙真,你也有今天.........李靈素差點笑出聲。
“我若不用繩子捆著你,你又要多管閑事,圖惹是非。我們沒時間處理亂七八糟的事。”
冰夷元君淡淡道。
沒錯,李妙真這死丫頭就喜歡多管閑事。
圣子早就覺得,師妹李妙真的路子走錯了,何為太上忘情,凌駕在感情之上,讓自己變的絕對理智,這才是太上忘情。
瞧瞧李妙真干的是什么事兒,是一個天宗弟子能干的事?
難怪冰夷師叔要懲戒她。
“我們現(xiàn)在首要任務,是找到李靈素,帶回天宗�!北脑a充道。
找我?李靈素心里一凜,嘴角泛起的,幸災樂禍的笑容漸漸消失。
李妙真哼了一聲:“那家伙不知道在哪個女人的肚皮上風流快活呢。”
你在污蔑我!
李靈素心里大怒,接著,便聽自己的師父,玄誠道長淡淡道:
“找回李靈素,我會把他鎮(zhèn)壓在山底,禁閉三年。直到他領(lǐng)悟太上忘情�!�
真的是來捉拿我和李妙真的啊.......
李妙真抬杠道:“如果他本性不改呢�!�
玄誠道長沉默一下,緩緩道:“劁了并不影響修行。”
“........”李靈素收回撐在欄桿上的手,默默轉(zhuǎn)身下樓,默默離開客棧,默默走在街道上。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突然狂奔起來,背影倉惶,仿佛后面有可怕的猛獸在追趕。
徐前輩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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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山莊。
山腳下,佇立在巨大牌坊上的麻雀,未能等來目標人物,便放棄了監(jiān)控。
振翅飛入山莊。
此時的公孫向陽,正與幾位美婢飲酒作樂,享用晚餐。
身為家主,他不會頻繁在武林大會露面,有龍神堡弟子,以及公孫家族子弟負責維護秩序,并充當裁判。
海選階段尚未過去,擂臺比斗者的水平相對不高。
恐怕只有到百強名單爭奪戰(zhàn)時,才需要龍神堡主,或公孫向陽親自充當裁判。
美婢們衣著簡單,肚兜褻褲,外罩輕紗,在溫暖如春的室內(nèi)推杯換盞,嬌笑不斷。
嬉戲打鬧時,胸口顫巍巍的甚是誘人。
公孫向陽一直都是個愛美酒美人的老紈绔。
“篤篤!”
窗戶傳來輕微的響動。
美婢們絲毫沒有察覺,面色微醺的公孫向陽壓了壓手,示意美婢安靜,先是看了一眼窗戶,語氣平靜的說道:
“都出去。”
美婢們相視一眼,默默起身,施了一禮,然后抓起各自的衣裙,不敢穿衣,快速離開。
等她們走遠,公孫向陽打開窗戶,迎接麻雀入內(nèi)。
嬌小的麻雀飛進屋子,目的明確的飛到桌邊,啄食米飯、糕點。
太特么冷了,連耐寒性極強的麻雀都受不了這鬼天氣.........許七安感同身受的吐槽著,一邊享受炭火的烘烤,一邊進食,很快填飽了肚子。
“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嗎?”
許七安問道。
公孫向陽搖頭:“那小子自從在六博賭坊露面,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我的人還在尋找�!�
許七安提議道:“去客棧里找,向店小二打聽。”
公孫向陽頷首,說道:“不過佛門僧人今日倒是有動靜了�!�
這個我知道.......麻雀安沒有說話,等待公孫向陽說下去。
“晚膳前,剛有情報匯總過來,城中各處都發(fā)現(xiàn)了僧人的蹤影,他們在找,找您.......”
“找我?”麻雀腦袋一動,黑紐扣般的眼睛注視著公孫向陽。
“和尚們拿著畫像,找的就是您�!惫珜O向陽給予肯定。
不暗地里設埋伏,而是堂而皇之的尋找我?
現(xiàn)在連和尚打拳,都不講章法了?
許七安聽的眉頭直皺。
按理說,悄咪咪的潛伏,伺機而動,才是一個合格的捕獵者該干的事。
他們不怕打草驚蛇嗎.......不,也許這正是他們想要的.........許七安心里一動,想到一種可能性。
佛門想以這樣的方法驅(qū)趕我,阻礙我尋找龍氣宿主的進度,好讓他們捷足先登。然后,再以龍氣宿主為誘餌,逼我上鉤。
這不是無端的猜測,而是根據(jù)度難金剛之前的釣魚手段,做出的合理推測。
“想釣我上鉤,他們就必須有足夠的誘餌。尋常龍氣宿主不可能引出我,但如果是九道龍氣之一,對我來說有足夠的誘惑力了。
“就算我茍著,不上鉤,他們也沒損失,順勢就收走龍氣宿主,同樣達到了目的�!�
許七安并不慌,他本身就打算狩獵羅漢,如果佛門提前找到龍氣宿主引誘他上鉤,那他就將計就計。
“龍氣宿主該找還是要找,能搶先一步得到龍氣是最好。如果真的被佛門搶先一步得到,那我第二階段的反獵殺計劃就順勢啟動。”
交代了幾句后,許七安振翅離開臥室,繼續(xù)做監(jiān)控任務。
他得防備姬玄等人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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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杏園。
天黑了,洛玉衡站在窗邊,迎著刺骨的冷風。
風撩起她的鬢發(fā),把她的袍子吹的向后飄蕩,再搭配上她的絕色容顏,倒是有幾分飄逸仙子的韻味。
不過,這位熟透了的女子國師眉宇間淡淡的憂懼,破壞了她以往的仙氣,但也讓她多了些許人味兒,讓人意識到她是個凡間的女子。
凡間女子要經(jīng)歷的事,她同樣也要經(jīng)歷。
“他怎么還沒回來。
“他是不是不回來了.......
“他是否因為我昨日的索取無度,害怕了,早已逃之夭夭.........”
洛玉衡心里分外擔憂。
他要是不回來,那接下來的業(yè)火灼身,自己該怎么熬過去?
深深的恐懼將她吞沒。
隨著夜色的彌漫,她的恐懼和擔憂越來越甚,連晚膳也不想吃了,雖然以她的修為,已經(jīng)不需要用膳。
“唉~”
國師輕嘆一聲,打開房門,蓮步款款的走向園子深處的溫泉。
心神不定之際,她喜歡盤坐在靈寶觀深處的池上,要么就沐浴。
這個習慣保持了很多年。
一路上,青杏園的丫鬟、仆人用驚艷的目光打量著這位傾國傾城的仙子。
丫鬟們自慚形穢,仆人們口干舌燥,眼神熾熱。
她身段高挑,雖穿著頗為寬松的道袍,身材比例卻極好,腿很長,腰帶勾勒出纖細的腰肢。
別看這位女子是道士打扮,但青杏園的人都知道,她是有男人的。
且整日與男人在房間里歡好纏綿,這些事,負責伺候主臥的兩名丫鬟早就說開了。
洛玉衡走到池邊,抖手甩出幾張符箓,把溫泉池與外界隔絕。
接著,她兩只白嫩嫩的腳丫,從云紋靸鞋里掙脫出來,赤足如雪,踩在池邊的石頭上。
青蔥玉指捻住腰帶,輕輕一拉,伴隨著腰帶的脫落,衣襟向兩側(cè)滑開,里面是一件嫩青色的肚兜,胸脯把肚兜撐起........
道袍順著圓潤的香肩滑落,白嫩如凝脂的肌膚仿佛沒有摩擦力。
洛玉衡把秀發(fā)盤好,穿著白色綢褲和嫩青色肚兜,跨入溫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