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永興帝等的就是這一刻,笑了起來:
“此法甚妙,首輔大人認為該如何號召�!�
王首輔道:“當由諸公帶頭捐款,臣愿捐出半數(shù)家財,賑濟災民�!�
此言一出,堂內(nèi)諸公嘩然。
王黨和前魏黨的幾位成員當即響應(yīng),表示和王首輔一樣,捐出半數(shù)家財,填補國庫。
但更多的大臣采取反對態(tài)度。
“陛下,此事不可�!�
“我等兩袖清風,勉強度日,何來家財?”
“商賈逐利,讓他們捐款,便如割肉,必定引起嘩然。”
“國庫空虛,不得宣揚,讓巫神教得知,恐有兵災。于內(nèi),亦讓百姓知曉朝廷外強中干,屆時流民落草為寇,禍患無窮。”
一聽皇帝要號召捐款,王首輔帶頭捐出半數(shù)家財,諸公反響極大,無比默契的站在同一陣營。
哪怕他們平日里勢如水火。
永興帝抬了抬手,平息大臣們的喧嘩。
這里是御書房,不是金鑾殿,沒有太監(jiān)揮鞭呵斥。
待諸公安靜后,他看向大理寺丞,道:
“寺丞大人,你意向如何?”
在場的諸公都是黨派核心人物,搞定他們,就能搞定大部分黨派。
而大理寺丞現(xiàn)在是齊黨的黨魁,唯一領(lǐng)袖,他要是點頭了,齊黨就能拿下,至少能拿下大半。
“陛下!”大理寺丞出列,哀聲道:
“臣為官二十載,兢兢業(yè)業(yè),兩袖清風,酷暑無冰,嚴寒無炭,不過勉強度日罷了�!�
說著,抖了抖手,讓寬袖滑落,露出一雙生滿凍瘡的手。
“臣為朝堂愿肝腦涂地,死而后已。但臣憐憫妻兒,不愿他們凍死街頭。陛下若執(zhí)意如此,臣乞骸骨�!�
老狐貍..........永興帝大腦“突突”的疼,連忙擺手:
“不至于此,不至于此........”
真要這樣的話,他就成了逼迫官員捐款,導致大臣辭官的貪婪皇帝,名聲就臭了,史書若再記上一筆。
得,不比先帝好多少。
永興帝相信這般讀書人肯定會這么寫。
因為被逼捐款的是他們。
永興帝又問了其他大臣,遭遇了不同的軟釘子。
不是哭窮就是乞骸骨。
年輕的皇帝臉色越來越難看,騎虎難下,最后一拍桌子。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朝廷養(yǎng)你們何用?三日之內(nèi),朕要一個萬全之策。拿不出來,統(tǒng)統(tǒng)都朕滾蛋!”
“陛下息怒!”
諸公紛紛下跪。
...........
小朝會因永興帝的失態(tài)暴怒提前結(jié)束。
王首輔正了正官帽,雙手攏在袖中,與魏淵的接班人、御史臺右都御史、打更人領(lǐng)袖劉洪,并肩走在青石板鋪設(shè)的寬敞道路上。
前方就是午門了。
遠處有侍衛(wèi)站崗,禁軍巡邏,王首輔的目光,百無聊賴的追逐著禁軍,片刻后,收回目光,緩緩道:
“陛下把愛名聲的弱點暴露的太明顯,如何與這群老狐貍斗?
“陛下還是太年輕了啊。”
“有強國實干之心,奈何水平差了些。”劉洪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
王首輔吸了一口冷氣,鼻子凍的發(fā)紅,淡淡道:
“手段稚嫩,心機不夠深,這些都可以學。換成四皇子,不比他好到哪里�!�
劉洪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可惜懷慶殿下是一介女流�!�
王首輔冷笑道:“二郎上奏折提議朝廷號召捐款的點子,不就是懷慶殿下給出的嘛。你當我不知?”
劉洪坦然道:“首輔大人慧眼如炬。”
“沒有單獨讓商賈捐款,而是讓陛下發(fā)動群臣捐款表率,她還算有些遠見�!�
王首輔哼一聲,臉色冷了下去:
“你告訴懷慶,以后想嘗試自己的法子,別拿我未來女婿當槍使。陛下注定會因此事丟盡顏面,到時候,少不得遷怒二郎�!�
劉洪沒有說話。
兩人并肩走了一會兒,王首輔平息了怒火,淡淡道:
“朝廷國庫空虛,戶部難以為繼。陛下之所以不動那些錢糧,是為防備云州的叛軍。”
劉洪沉聲道:
“但若任由災情擴張,流民數(shù)量日益增多,禍亂各地,這同樣是叛軍樂意看到的。挪用軍資,正中叛軍下懷。不挪用,叛軍仍是樂見其中。
“我雖沒與那許平峰打過交道,卻已知此人手段高明,令人頭皮發(fā)麻啊。”
打仗如果發(fā)不出軍餉,軍隊是要嘩變的。
可不管災情,不遏制流民的增長速度,局面就會越來越亂,后院失火的后果同樣可怕。
“懷慶殿下也是不得以為之�!眲⒑閲@口氣:“原以為先帝去了之后,朝廷將迎來一個嶄新的時代,誰知是一個爛攤子�!�
王首輔目光遠眺,似有觸動。
隔了一會兒,他沉聲道:
“此計若是可行,確實能解燃眉之急。但她忽略了一個關(guān)鍵點。想讓這群老狐貍,以及各階層的官員心甘情愿的掏腰包,需要一個鎮(zhèn)的住場的人。
“縱觀朝廷,監(jiān)正算一個,先帝算一個,我和魏淵加起來算一個,許七安算一個。
“監(jiān)正不管朝政,先帝和魏淵都已是故人,許七安游歷江湖,我前陣子問過二郎,他至今沒有消息。”
劉洪心里一驚,王首輔原來早就看穿、吃透了這個計策,在沒有人察覺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暗中打探、推敲。
...........
景秀宮。
永興帝乘著大攆抵達,在宦官們的簇擁下,進入景秀宮。
他在院子里停頓腳步,深吸一口氣,捏了捏眉心,讓表情不再那么嚴肅沉重。
嘴角帶起微微的笑意,然后穿過院子,跨入門檻,看見了等候多時的母妃和胞妹。
吩咐宮女熱了好幾回菜的陳貴妃,輕聲責備道:
“陛下雖春秋鼎盛,但也要注意龍體,不要太過操勞了�!�
“母妃你就別擔心啦,靈寶觀有的是養(yǎng)身滋補的靈丹妙藥�!迸R安招招小手,笑靨如花:
“皇帝哥哥,快來用膳。”
永興帝露出笑容,一掃朝堂郁氣,在宮女的服侍下開始用餐。
他吃了幾口,便與母妃、胞妹聊起家長里短的閑話。
“前些天,聽稚兒說,尚書房來了一個小姑娘,是王首輔府上來的。長康不小心招惹了對方,結(jié)果挨了打。
“稚兒替堂弟報仇,也被打的滿頭是包�!�
“稚兒”是永興帝的第三子,今年十歲。
長康則是臨安六哥的次子。
陳貴妃一聽孫子挨了打,神色大變,柳眉倒豎:“此事我怎么不知?”
“朕給壓下來了�!�
“為何?”
陳貴妃狐疑道,無法理解兒子的做法。
永興帝苦笑一聲:“那是許七安的幼妹,幸而當天就被送出宮去了,書也沒讀上。”
陳貴妃當即沉默。
殊不知,太傅逃過一劫。
吃了一會兒,陳貴妃見永興帝始終悶悶不樂,柔聲道:
“陛下,是否朝中有難事?”
永興帝猶豫了一下,無力嘆息:
“國庫沒銀子了,又剛打完仗,各地的糧倉儲備不足,無力賑濟災民。以致于流民四起,化作流寇。
“朕的江山,一片狼藉啊�!�
他把自己號召捐款遇到的挫折也說了出來。
永興帝捏了捏眉心,“坐到這個位置上,才知道有多難。朝堂上下,人人皆敵�!�
雖說登基不久,但他已經(jīng)感受到了重重阻礙,以及政令不由己的無力感。
這是以前當太子時,無法切身體驗到的。
桌上氣氛一下變的沉凝。
永興帝忙說:“不必想這些糟心事,母妃,兒臣敬你一杯。”
喝完酒,永興帝挑了些輕松的話題,試圖逗陳貴妃發(fā)笑,讓家宴更輕松些。
臨安默默的看著兄長,有些難過。
以前她覺得太子哥哥心心念念繼承皇位,很多想法和觀念讓她不適。
可時過境遷,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她也成熟了許多。
太子哥哥對皇位執(zhí)念這么深,除了自身渴望皇位外,大部分原因出在她們母女身上。
母妃被皇后壓的抬不起頭,她又時常被懷慶欺負,另外,四皇子在朝中有魏淵撐腰。
太子哥哥就是想爭口氣,讓母妃能在皇后面前抬頭挺胸,讓她能在懷慶面前可勁兒的耀武揚威。
...........
用過午膳,臨安借著散步消食的名義,去了德馨苑。
剛進懷慶的地盤,就看見一個俊美挺拔的年輕官員從里面出來。
目若星辰,唇紅齒白,臉頰線條硬朗了許多,顯得更有男子氣概。
“微臣見過殿下�!�
許新年停下腳步,拱手作揖。
“許大人怎么在這里?”
臨安多情嫵媚的桃花眸子轉(zhuǎn)動,上下打量。
許新年道:“臣來找懷慶殿下探討學問�!�
頓了頓,他問道:“對了,我大哥近來有寄信給殿下嗎?”
臨安一聽,就很怨念深重,嬌哼一聲:
“你大哥是誰,本宮不識的,莫要攔路�!�
裙裾飛揚,與許新年擦身而過。
狗奴才離京一個多月,音信全無,分明就是沒把她放在心上。
一路直達內(nèi)院,在宮女的引路下,來到內(nèi)廳,看見坐在案后喝茶的懷慶。
“我方才在外頭遇見許辭舊了,他來此作甚?”
臨安問道。
通常來說,能被公主請入府的,都是關(guān)系非同一般的人。
女子尚且不論,男子的話,基本都是心腹。
但臨安知道,許新年是王家未來女婿,而王首輔是她皇帝哥哥的人。
“討論學問�!�
懷慶隨口敷衍,轉(zhuǎn)而問道:“你又來作甚。”
她是不太歡迎臨安的,這個妹妹嘰嘰喳喳的像只麻雀,你一不留神,她就飛過來啄你一臉。
雖然戰(zhàn)力還是一如既往的渣,但現(xiàn)在畢竟是永興帝在位。
懷慶多少會有些忌憚。
盡管臨安戰(zhàn)敗了不服氣,卻從未向永興帝告狀。
臨安來到案邊,提起裙擺坐下,說道:
“懷慶你點子多,請教一個問題�!�
懷慶清冷的點一點頭。
臨安就把捐款的事說了一遍,秀眉輕皺:
“你有什么法子讓那群老狐貍自掏腰包?”
懷慶淡淡道:“別人要搶你家財,你給還是不給?”
臨安想了想,道:“這得看誰啦,狗奴才要是問我要銀子,本宮是給的�!�
懷慶抿一口茶,“所以,非親近之人不行。你皇帝哥哥伸手要錢,當然要不來�!�
臨安覺得有道理,試探道:“威逼?”
懷慶搖頭:
“這是最好的辦法,也是最愚蠢的辦法。愚蠢在于,不能是陛下去做,否則朝野上下一片罵聲,必定遭遇巨大反彈。
“但有的人可以做,而群臣無可奈何�!�
臨安眼睛一亮:“誰?”
懷慶對這個妹妹的智慧又一次失望,和她打機鋒,實在無趣。
“你覺得監(jiān)正如何?”
“可以吧.......”
“若是當年的大奉第一武夫鎮(zhèn)北王呢?”
“可,可以吧......”
“那現(xiàn)在大奉第一武夫是誰?”
臨安終于明白了,恍然大悟,小手一拍桌案:
“你說狗奴才��!”
旋即垮下小臉,失望道:“可他不在京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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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2章
參觀司天監(jiān)
自從許七安離開京城,懷慶從未主動聯(lián)絡(luò)過他。
許新年剛才前來拜訪,商討捐款計策的遺漏,便點出了新君威望不夠,壓不住朝堂諸公的弊端。
“如果大哥在京城就好了!”
許二郎如此感慨。
可惜許七安游歷江湖以來,便斷了與京城的聯(lián)絡(luò),從未有家書寄來。
懷慶當然知道如果許七安在京城,號召力會更強,而且,依照他過去堵午門、斬國公、殺先帝的作風。
他振臂一呼,愿意捐出銀子的大臣不在少數(shù),誰都不想惹這家伙。
但懷慶沒有這么做,不是不方便開口,或交情沒到。只是覺得,如果大奉真的到了事事需要一個人來處理的地步。
那就真的氣數(shù)已盡了。
“你的狗奴才有給你寄信嗎?”懷慶問道。
“當然有!”
臨安昂起雪白的下頜,驕傲的說:“老多了。”
“在夢里吧�!睉褢c毫不留情的拆穿。
“你.......”臨安瞪她一眼。
懷慶心情頗佳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臨安生氣的走了,悶悶不樂的回到韶音宮。
“殿下,是不是又在德馨苑受氣啦?”
貼身宮女掩嘴輕笑。
臨安沒有說話,有些意興闌珊。
她接過宮女奉上的茶,沒有喝,捧在手里暖著。
坐了一會兒,臨安突然說道:
“有時候我會想,其實我對他來說并不重要�!�
貼身宮女自然而然的聽懂了她的意思,柔聲道:“殿下為何有這般想法?”
“我沒有懷慶聰明,性子也不好,又沒有修為,以前他還是銀鑼的時候,本宮是公主,本宮是很自信的�!�
“自信的天天在他面前掐腰�!睂m女小聲補充一句。
“可現(xiàn)在公主在他面前也掐不起腰啦,我對他根本就沒用。”
臨安臉上有著少見的哀愁。
這些心里話,她只能對從小一起長大的宮女傾訴。
宮女道:“奴婢覺得,許銀鑼喜歡殿下,與殿下是否有用是沒有關(guān)系的。如果喜歡一個人的前提是這個人“有用”,那這樣的喜歡有何意義呢?
“殿下只要做自己便好了�!�
臨安忽地有些激動:
“那他為何不聯(lián)絡(luò)我?
“以前查案時,他便只惦記著懷慶,什么事都只和懷慶商量。
“如今離了京城,再無音信,我很早前托司天監(jiān)送信給他,他也不曾回我。
“現(xiàn)在皇帝哥哥有了麻煩,我能依靠的便只有他,但我卻找不到他........”
說著說著,她聲音低了下去,垂著頭,神色落寞。
...........
臨近黃昏。
一抹淡金色流光劃過京城上空,降落在司天監(jiān)八卦臺上。
金光散去,正是許七安一行七人。
監(jiān)正坐在案后,背對眾人,俯瞰著京城。
苗有方緊張的四顧,雙腿竟有些發(fā)軟,這是他第一次來京城,第一次登上傳說中的觀星樓,更是第一次見到監(jiān)正。
白發(fā)白衣,不愧是神仙人物.........苗有方望著監(jiān)正的背影,油然而生感慨之情。
李靈素也是第一次來京城,第一次見到監(jiān)正,除了有些拘謹外,大體還算鎮(zhèn)定。
洛玉衡揮舞廣袖,抖出閉眼盤坐的度情羅漢。
“你們自行去吧,我和監(jiān)正有話要談�!�
許七安掃一眼眾人。
好想留下來聽聽,或許能聽到高層隱秘,能猜出徐謙真正的身份...........李靈素心里好奇心爆表,但既然徐前輩發(fā)話了,他只能乖乖離開。
目送李妙真等人,沿著臺階下樓,許七安吐出一口氣,終于不裝高人了。
“監(jiān)正,我和國師在雍州擒住度情羅漢了�!�
許七安朝監(jiān)正拱手作揖。
監(jiān)正似乎沒有聽到,背對著他和洛玉衡,一動不動。
不會是死了吧.........許七安心里腹誹一句,聽見洛玉衡說道:
“他元神出竅了�!�
哈?
許七安難掩驚訝,倒不是說驚訝監(jiān)正竟會元神出竅。
他也算司天監(jiān)�?�,登上八卦臺的次數(shù)不在少數(shù),每次只要有人來,監(jiān)正一準而等待著。
許七安驚訝的是監(jiān)正遇上了什么事?以致于來了家里來了“客人”,依然沒有及時返回。
............
“難得來一趟司天監(jiān),我?guī)銈z參觀一番。”
李妙真輕車熟路的帶著眾人下樓,沒走多久,看見一位手持軟毫筆和宣紙的白衣術(shù)士,從眾人身邊經(jīng)過。
“這位師兄,采薇師妹在哪兒?”
李妙真喊住他。
白衣術(shù)士答道:“采薇師妹在藏書室看書。”
李妙真吃了一驚,“褚采薇在看書?”
心說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采薇師妹明年就可以代師教徒,如今天天窩在藏書室�!卑滓滦g(shù)士解釋了一句,便匆匆離開。
李妙真原還想找褚采薇來當向?qū)�,見她這么忙,便作罷了。
反正她和楚元縝來司天監(jiān)好幾次了,并不陌生。
一行人繼續(xù)走著,李靈素和苗有方左顧右盼,好奇的打量著傳說中的司天監(jiān)。
這里是術(shù)士云集之地,也只能在這里,才能見到大規(guī)模的術(shù)士群體。
苗有方低聲問李靈素:“為何司天監(jiān)的術(shù)士都隨身帶著筆墨紙?”
一路走來,他們發(fā)現(xiàn)白衣術(shù)士們,隨身攜帶紙張和軟毫筆,仿佛一言不合就會大寫一通。
李靈素沉吟一下:“術(shù)士都比較好學�!�
苗有方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真是讓人慚愧,小爺我只會寫自己的名字�!�
說話間,他們來到七樓。
李妙真介紹道:“這一層是煉金術(shù)師聚集的地方,司天監(jiān)的丹室就在這里。我們趕緊離開�!�
李靈素見師妹頗為忌憚的模樣,好奇道:
“這里是司天監(jiān)的禁地?”
他說著,露出恍然之色:“工藝保密?”
“不!”
楚元縝淡淡道:“是因為這一層的煉金術(shù)師都是魔怔之人,如果你是對煉金術(shù)一竅不通的人,他們會用鼻孔看你,并嘲諷你智慧不夠�!�
“真是孤傲啊�!崩铎`素問道:“若是對煉金術(shù)略同一二,會被奉為上賓?”
“不!”
恒遠大師沉聲道:
“如果你表現(xiàn)出對煉金術(shù)感興趣,他們會向你人來說�!�
李靈素表情僵硬:“有區(qū)別?”
旁邊的楚元縝忽地感慨:“再過幾年,司天監(jiān)的弟子們相互問候時,說不定要互相遞瓜果糕點。”
可憐的監(jiān)正.........李妙真楚元縝和恒遠同時心想。
李靈素和苗有方面面相覷,不明白三人的臉色為何如此復雜。
李妙真道:“我和楚元縝還有恒遠大師打算去一趟地底,見一位朋友�?头吭谒臉�,你們可以讓司天監(jiān)的師兄弟帶你們?nèi)��!?br />
苗有方有些意外:“不用接受盤問嗎?我和李兄初次來此。”
“不用!”
李妙真擺擺手:“他們才懶得盤問,有監(jiān)正坐鎮(zhèn),還怕有人搗亂?”
李靈素道:“觀星樓地底?我和苗有方陪你們?nèi)�。�?br />
李妙真遲疑了一下,道:“也好�!�
一行人來到一樓大堂,打開了堂內(nèi)的鐵門,沿著陡峭的臺階進入地底。
地底的石壁上嵌著一盞盞的油燈,驅(qū)散黑暗。
“司天監(jiān)的地底是用來關(guān)押犯人的,不過一年到頭也沒什么值得長期囚禁的犯人,所以這里通常是監(jiān)正兩位弟子的“客房”,時常居住�!�
李妙真不忘介紹。
監(jiān)正的弟子為什么要住在這種陰暗潮濕的地方........李靈素心里嘀咕。
光暈搖曳的廊道里,回蕩著眾人的腳步聲。
突然,某扇門里想起一個低沉的嗓音:
“你們來這里做什么。”
眾人停在那扇門前,楚元縝回應(yīng)道:
“楊師兄,我們回京來看看你和鐘師妹,以后分散江湖,各自游歷,很久都不能回京了�!�
李妙真道:“楊師兄又做了何事?”
只要楊千幻在地底,那就說明他又被監(jiān)正關(guān)進來了。
楊千幻有個幾秒的沉默,悶聲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年冬天酷寒,京中百姓缺炭缺棉,我欲散盡司天監(jiān)的銀庫里的黃白之物,賑濟災民。監(jiān)正老師不同意,把我關(guān)在這里。
“監(jiān)正老.......老師總是誤我�!�
苗有方聽了,睜大眼睛。
司天監(jiān)竟有如此俠義之事,吾道不孤。
“閣下高風亮節(jié)!”
李靈素贊了一句,透過鐵門的小窗口往里看,看見一個背影,孤傲的站在室內(nèi)。
高人風范!
這時,他聽見背影高人,用一種很糾結(jié)的語氣問道:
“我久居司天監(jiān),無法打探外頭的事。許七安那狗東西,離京一個多月,可有消息傳來?”
...........
過了許久,許七安聽見監(jiān)正長長吐出一口氣,便知他已返回。
我完全沒看到元神回歸啊.........許七安忍不住好奇的問:
“監(jiān)正方才是去了何處?”
“在雷州邊境和伽羅樹打了一架。”
監(jiān)正抓起酒杯,抿了一口。
他沒說輸贏,也沒說打架的動機,擱下酒杯,側(cè)頭看著盤坐的度情羅漢。
監(jiān)正在雷州邊境和伽羅樹打了一架?是因為我,還是別的事.........
許七安心里思忖之際,監(jiān)正轉(zhuǎn)過身來,審視他一眼,又看了看度情羅漢,贊賞道:
“懂的另辟蹊徑。”
許七安知他指的是擒拿佛門頂尖高手拔除封魔釘這件事,順勢說道:
“國師雖擒住了度情羅漢,卻難以命令他做事。因此我們帶他回了京城,交由監(jiān)正您來處置�!�
監(jiān)正手指伸入酒杯,沾了一滴酒水,輕輕彈出。
啪!
這滴酒水彈在度情羅漢眉心,許七安仿佛聽見了震耳發(fā)聵的雷聲,可想而知度情羅漢是一番怎樣的體驗。
長發(fā)垂在臉頰的老和尚渾身一顫,緩緩睜開雙眼,如初夢醒。
他掃了一眼監(jiān)正、洛玉衡、許七安,雙手合十道:
“阿彌陀佛,見過監(jiān)正�!�
監(jiān)正淡淡道:“拔除封魔釘,我將你鎮(zhèn)在觀星樓底三年,三年之期一過,任你回西域�!�
度情羅漢沉吟片刻:“貧僧還有一個條件�!�
老和尚看向許七安:“放了凈心和凈緣,貧僧替你拔除三根封魔釘�!�
沒有威逼利誘,也沒有寧死不屈,看到監(jiān)正的剎那,度情羅漢便妥協(xié)了。
而監(jiān)正也做出適當?shù)淖尣�,使雙方達成協(xié)議。
“三根?”
許七安強調(diào)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