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你看看,這是不是你祖上留下的那半卷地圖。”
柴杏兒伸手接過,展開看了一眼:
“似乎是,這與當年宮主從柴家?guī)ё叩牡貓D材質一樣�!�
“你見過另外半卷地圖嗎?”許七安問道。
柴杏兒苦笑道:“許銀鑼覺得,我有資格知道?”
許七安又問道:
“對于你們柴家的祖上,你還知道些什么?”
柴杏兒搖頭:
“現(xiàn)在柴家能追溯到的先祖,便是從南疆回來的那位,再往上,經(jīng)歷過一次滅門,早就徹底煙消云散�!�
這就有點頭禿了啊.........許七安無奈的收回獸皮地圖。
能入許平峰眼的,絕對不同尋常,大墓的主人是誰,許平峰又是如何注意到柴家的..........唉,目前來說,這件事不急,先緩緩。
.............
陳設簡陋的臥室里,洛玉衡慵懶的打了個哈欠,從儲物小袋里取出干凈整潔的小褲和肚兜,慢條斯理的穿上,罩上羽衣袍子。
手里把玩著蓮花冠,妙目盈盈的望著桌上的玲瓏小塔,嘴角一挑:
“三品武夫,就這?”
她隨手把蓮花冠丟在桌上,離開臥室。
因為族中青壯出征,上山狩獵的人數(shù)少了許多,身為族長的龍圖不得不重新上山干活。
在力蠱部,族長既是手握權力之人,也是責任最重的人。
在面臨人力不足,食物短缺的時候,族長龍圖被迫營業(yè),上山打獵。
洛玉衡來到院子外,看見許鈴音和麗娜蹲在樹蔭下,升起一團篝火,篝火邊插著六只剝皮洗凈的老鼠。
“等我們吃完老鼠,火堆下面的地瓜也烤好了。”
麗娜哼哼道:“期待嗎�!�
“期待的!”小豆丁抹了抹口水。
麗娜使喚徒弟:
“你去給師父拿水袋來,口渴了�!�
小豆丁警惕的看著她:“那,那你別偷吃�!�
得到師父的保證后,小豆丁邁著小短腿沖進院子。
“國師好�!�
麗娜瞅見洛玉衡,恭敬的打招呼。
她可不是許鈴音這種沒腦子的笨蛋,深知眼前這位的強大,以及超然地位。
近日來,洛玉衡與許七安在極淵里出了不少力,雙修道侶橫掃極淵的傳說,已經(jīng)傳遍蠱族。
洛玉衡審視著麗娜:
“你是那個,那個地書碎片持有者�!�
麗娜吃了一驚,沒想到國師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洛玉衡腳步不停,繼續(xù)往外走。
麗娜的目光追隨著她,敏銳的察覺到今天的國師有些不對勁。
她旋即收回目光,滿懷熱情的看著快要烤好的老鼠..........卻發(fā)現(xiàn)篝火邊空空如也。
老鼠,沒了?!
麗娜茫然無措的站起身,環(huán)顧四周,老鼠呢?我辣么多的烤老鼠呢?
噔噔噔........同時,許鈴音抱著水袋跑了出來。
看著篝火邊空蕩蕩的,她陡然僵住。
師徒倆大眼瞪小眼。
麗娜動了動嘴唇,艱難的說:
“老鼠自己跑了,你信嗎?”
.........小豆丁水袋一丟,坐在地上雙腿亂蹬,嚎啕大哭起來。
遠處。
微風里,青絲揚,羽衣翻飛,洛玉衡笑靨如花,妖冶絕美。
...........
南法坍塌的封印之塔外,廣場上。
腦后亮著一輪七彩光輪的度厄羅漢,盤坐在蒲團,掌心拖著一只金缽。
“過八苦陣,受問心關,這是廣賢菩薩的意思。你若過了這兩關,封印之塔被毀的事,便揭過了。”
黝黑枯瘦的老僧,目光平靜的望著對面的阿蘇羅。
“弟子明白�!�
阿蘇羅雙手合十,跨出一步,進入金缽。
度厄羅漢收回手,金缽徐徐浮空,缽口投射出一道光幕。
光幕中,身披袈裟的阿蘇羅雙手合十,昂然而立,站在八苦陣前,卻遲遲不曾入陣。
第698章
應運之人和應劫之人
八苦陣,佛門高僧用來頓悟的陣法,過得此陣,煩惱去除,心生佛念。
從此皈依佛門,從此佛法精深。
反之,則永墮八苦之中,元神崩潰。
當然,每一位進入八苦陣磨礪佛心的僧人,都會得羅漢或菩薩關注,以保元神安穩(wěn)。
簡而言之,八苦陣其實是佛門“四大皆空”中的一部分。
阿蘇羅若還是阿蘇羅,還是那位皈依佛恩的修羅子,那他就無懼八苦陣。
見阿蘇羅久不入陣,度厄淡淡道:
“阿彌陀佛,阿蘇羅,有何猶豫?”
聲音透過法器,傳入金缽內的佛界。
阿蘇羅淡淡道:
“只是回憶起了前塵往事,那些早已化作云煙的往事�!�
說罷,他不再猶豫,踏入了八苦陣中。
度厄微微瞇眼,審視著陣中的阿蘇羅,只見這位相貌丑陋卻又英武不凡的修羅王幼子,步伐緩慢,但異常堅定的穿過八苦陣。
過程中,他的表情始終平淡。
穿過八苦陣后,阿蘇羅腳步不停,拾階而上,不多時來到了山頂?shù)墓艅x。
古剎頂上有一座青銅大鐘。
阿蘇羅緩步登樓,在青銅大鐘前雙手合十,念誦佛號。
“當!”
他推動鐘捶,敲響第一聲。
青銅古鐘蕩起空曠悠揚的鐘聲,以及漣漪般的金光。
“當當當........”
鐘聲不斷響起,漣漪狀的金光層層疊疊掃在阿蘇羅身上,先是眉心亮起金光,繼而身軀覆蓋上一層淡淡金輝,澄澈剔透。
八十一聲后,阿蘇羅松開鐘捶,雙手合十,低頭垂眸。
度厄羅漢拈花微笑:
“佛心無垢,本座會回稟廣賢菩薩。近日來,十萬大山外圍,妖氣沖天,南妖復國的野火憋了五百年,此番欲燃遍十萬大山。
“我等奉命鎮(zhèn)守南疆,不可疏忽大意�!�
阿蘇羅頷首:
“自當如此。”
.............
南疆。
院子外,麗娜啃著地瓜,看一眼身邊的小背影,無奈的解釋:
“老鼠真不是我吃的�!�
小豆丁捧著屬于她的地瓜,默默的啃著,用小小的背影和后腦勺對著師父,一副恩斷義絕的姿態(tài)。
麗娜沉吟一下,推了推許鈴音的肩膀,許鈴音扭了一下身子,不要她碰。
“吶吶,地瓜給你吃行了吧�!�
小白皮麗娜說道。
許鈴音猛的扭回頭,雙眼放光的盯著師父:“真的?”
麗娜依依不舍的看一下剛咬一口的地瓜,忍痛點頭,遞了出去。
許鈴音開心的搶過來,抱在懷里。
“不生氣了?”
“嗯!”
師徒倆重歸于好。
麗娜眉開眼笑,說:
“那有好東西,是不是要和師父分享?把地瓜給師父一個唄�!�
小豆丁也眉開眼笑,頭一低,朝著地瓜“呸呸”兩聲。
麗娜:“.........”
............
房間里,許七安從浮屠寶塔內出來,轉頭四顧,沒看見洛玉衡。
空氣中殘留著國師幽幽的體香,以及一股怪味兒。
床鋪一片狼藉。
小白狐雖然是幼崽,但也很懂事了,烏溜溜的眼睛轉動,看著床鋪,怒道:
“我要和夜姬姐姐說出來,你瞞著她和別的女人好�!�
小妖怪還挺聰明..........許七安斜她一眼,沒好氣道:
“你憑什么說我和別的女人好,你有證據(jù)嗎。”
小白狐抬起爪子,拍一下桌面,奶兇的語氣說:
“你每次和夜姬姐姐睡完覺,床就這么亂。我還看到你撞她�!闭f到這里,它突然蓋下尾巴,擋住屁股。
許七安賞了它一個頭皮,罵道:
“小崽子懂什么,我那是給她拍蚊子,趕緊召喚娘娘,我有事找她�!�
攝于許銀鑼的淫威,白姬屈服了,蜷縮在桌上,尾巴蓋住身子,俄頃,一股強橫的意志力從她體內覺醒。
兩只巴掌大的小狐貍站了起來,左眼溢出清光,嬌媚悅耳的聲音嘆息道:
“本座的威嚴江河日下,已經(jīng)成了你隨時都能召喚的人物了?”
廢話少說,有正事.........許七安皺眉道:
“我今日復盤了與阿蘇羅戰(zhàn)斗的經(jīng)過,發(fā)現(xiàn)他當日沒盡全力�!�
“你才發(fā)現(xiàn)啊。”九尾天狐笑吟吟道。
這小賤人,當初果然看出端倪。許七安面無表情的說:
“娘娘,你這樣會失去我的友誼�!�
九尾天狐“呵”了一聲,乖巧的蹲坐,嗓音柔媚,富有磁性:
“兩種可能:一,阿蘇羅出于某種目的,不漏痕跡的讓你帶走了神殊的殘肢。他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許七安皺了皺眉:“什么意思�!�
“阿蘇羅轉世重修,五百年后歸位,可歸來的依舊是修羅王幼子阿蘇羅。他的轉世之軀在哪里?轉世之軀若到了四品,已經(jīng)發(fā)完宏愿,那么只要完成宏愿,他便能證得菩薩果位。
“以此推測,他的宏愿多半與妖族有關�;蛘哒f,為佛門奪得南疆�?赡辖呀�(jīng)是佛門的領土。”
許七安摸了摸下巴:“所以要重新丟一次?”
“二,這一切都是佛門設局坑我妖族。也許我們攻打“南國城”,會直接遭遇廣賢菩薩。我肯定是能逃走的,但你們嘛,難說了�!�
許七安若有所思:
“你似乎有應對之策?”
九尾天狐狡黠一笑:
“若阿蘇羅是想證得菩薩果位,那便將計就計。若是佛門坑我妖族,那還是將計就計�!�
許七安直接了當?shù)膯枺?br />
“你想怎么做�!�
小白狐乖巧蹲坐,笑吟吟道:
“想不想打到阿蘭陀去,看一看佛陀到底是什么狀態(tài),看一看儒圣的雕塑有沒有被破壞?
“當日助你對付許平峰時,本座從監(jiān)正那里討要了幾件傳送法器,而后派人將刻了相應陣法的石盤暗中送到了西域,我們只要捏碎傳送法器,就能傳送到石盤所在的位置。它距離阿蘭陀,只有三十里。
“廣賢敢離開阿蘭陀,我們就直接傳送過去,搶回神殊的頭顱,讓他徹底復生。”
許七安沒好氣道:“廣賢菩薩會讓我們傳送?”
至于監(jiān)正和九尾天狐私底下的勾當,他倒是不奇怪,對前者來說,這是基操。對后者來說,謀劃五百年,要是這點布局都沒有,那還復什么國,早點嫁人生娃,相夫教子吧。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
九尾天狐語氣很篤定。
許七安點點頭,道:
“如果這次復國沒有意外,那我要你助我俘虜度厄羅漢,讓他拔除我身上最后一根封魔釘�!�
九尾天狐笑道:
“我額外再告訴你幽冥蠶絲的位置�!�
許七安心臟砰砰狂跳兩下,語氣急促道:
“你知道幽冥蠶絲在哪里?”
幽冥蠶絲是煉制招魂幡的主材料之一。
招魂幡則是復活魏淵必備的法器。
九尾天狐道:
“不急,等妖族復國后再談這些�!�
..........
東陵城。
許平峰坐在青銅丹爐前,手里握著芭蕉扇,輕輕扇動青色火焰。
“要不要回南疆一趟?”
他側頭,看向斜對面盤坐的伽羅樹菩薩。
“本座若是回去,正中監(jiān)正下懷�!辟ち_樹菩薩淡淡道。
“倒也是,老師早就與九尾天狐勾結了�!�
許平峰點點頭:“利用南疆的妖族牽制佛門,是他早就打好的算盤,借我長子之手去做罷了。咱們在青州等消息吧�!�
伽羅樹菩薩閉目打坐,說道:
“機關算盡太聰明�!�
他沒說后邊一句。
許平峰聽完,笑容忽然詭譎起來。
..........
靖山城。
薩倫阿古站在荒山之巔,眺望南方。
“山海關戰(zhàn)役后,氣運盡在西南方啊�!�
披著斗篷的老人低聲感慨。
“大巫師覺得,南妖能復國嗎?”
巫神教唯二的靈慧師,烏達寶塔問道。
“僅憑妖族,差了些,但不是還有許七安嘛。”薩倫阿古笑道。
“不知道他的實力到了什么層次,此戰(zhàn)若是南妖得勝,那邊真正轟動九州了�!睘踹_寶塔皺著眉頭:
“就如當年佛門甲子蕩妖,舉世皆驚�!�
頓了頓,他嘀咕道:“伊爾布送鳴金石,送這么久?”
薩倫阿古淡淡道:
“時機沒到。”
............
京城。
觀星樓,八卦臺。
趙守站在高聳入云的天臺邊緣,俯瞰著下方的京城。
“京城繁華依舊,然,于我眼里,卻蒙上了晦暗蕭條,氣運渾濁了啊。”
他撫須感慨道。
接著,轉頭看向監(jiān)正:
“你的力量流失嚴重,甚至連伽羅樹的兩尊法相都打不破,長期以往,大奉還有勝機?”
監(jiān)正淡淡道:
“萬物盛極而衰,皆為天數(shù)。從貞德到許平峰,再到許七安,都是應運而生之人,都是中原、人族之大劫�!�
趙守皺了皺眉:“人族?”
而不是大奉!
監(jiān)正笑道:“天機不可泄露,我窺探天機,知曉天命,亦是應劫之人。趙守,你可知我為何要壓儒家兩百年�!�
趙守淡淡道:“天機不可泄露�!�
監(jiān)正頷首:“孺子可教�!�
趙守“呵呵”一聲,他轉了個身,面朝南方:
“能不能牽制佛門,就看這一戰(zhàn)了。希望他不會讓我們失望�!�
監(jiān)正笑著反問:
“他何時讓我們失望過�!�
抬起酒盞,喝了一口,道:
“此番進京,是與我閑聊來的?”
趙守“哦”一聲,似乎才想起來,道:
“楊恭傳了一封折子給我,說是蠱族愿與大奉結盟,幫著一起打云州叛軍。希望我能轉交給小皇帝,我進宮需要你的同意�!�
即使是八百里加急,速度也沒施展儒家秘法傳送的快。
監(jiān)正頷首:
“去吧,青州戰(zhàn)事緊迫,小皇帝和諸公正愁著呢,安一安他們的心也不錯�!�
第699章
婚事
御書房。
年輕的永興帝,臉色沉凝的坐在鋪設黃綢的大案后,聽著新任首輔,武英殿大學士錢青書的奏報。
王貞文養(yǎng)病之后,朝廷內部廷推,經(jīng)過各黨一番廝殺,首輔之位落到了武英殿大學士錢青書頭上。
依舊還是王黨。
“各地多有匪患劫掠鄉(xiāng)紳望族之事,在江州和劍州,甚至有城中百姓與匪徒勾結,里應外合打開城門,放匪徒進城劫掠。
“各地皆有類似之事�!�
山羊須花白的錢情書沉聲道:
“陛下,還請早些派兵剿匪,不然大亂將至。若不能穩(wěn)住后方,青州局勢危矣。”
王黨成員紛紛附和。
各黨成員,一半沉默,一半附和。
專劫掠士大夫階級的匪徒,無疑刺激到了諸公們的神經(jīng)。
“陛下三思!”
高呼聲里,御史臺左都御史劉洪出列,作揖道:
“青州戰(zhàn)事如火如荼,朝廷應傾盡全力助楊恭將叛軍擋在青州。豈可在朝廷缺錢缺糧之際,耗費國力去清剿流民匪寇。
“那不過一群烏合之眾而已,難成大勢�!�
原魏黨成員立刻附和,支撐如今黨派魁首劉洪的諫言。
王黨成員立刻跳出來反駁:
“烏合之眾?如今流民成災,劫掠搶糧,已經(jīng)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放任不管的話,云州叛軍還沒打到京城,那些流民匪寇先一步兵臨城下�!�
雙方展開爭論,御書房議事又稱為“小朝會”,相對于早朝,比較松散隨意,爭論漸漸演變成罵戰(zhàn)。
永興帝冷眼旁觀,時至今日,魏淵和王首輔一死一病,朝堂內的格局依舊是兩黨相爭,各黨摻和湊熱鬧。
他掃過群臣,目光落在大理寺卿身上,淡淡道:
“寺卿大人有何高見?”
諸公目光不可避免的投向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年過五旬,須發(fā)之間不見白絲,保養(yǎng)的相當好。
“陛下,臣以為,對流民匪寇可采取招安之策,授予賊首官職,讓其率麾下人馬前往青州抵御叛軍�!�
大理寺卿說道。
永興帝沉吟不語,許久后,緩聲道:
“此事暫且擱置�!�
停頓一下,沉聲道:
“青州第一道防線已被叛軍攻占,楊恭未能對云州叛軍造成沉重打擊。諸位愛卿有誰能告訴朕,這青州能不能守住?能守多久?”
無人應答。
永興帝沉著臉,看向兵部尚書和戶部尚書:
“兩位愛卿,朕讓你們調兵調糧支援青州,可有進展?”
戶部尚書出列,作揖道:
“尚需時日,請陛下再寬限一旬。”
永興帝本來想責難,但看了一眼戶部尚書憔悴的模樣,心里嘆息一聲,沒做為難。
轉而望著兵部尚書,淡淡道:
“徐尚書舉薦的趙俊濡,昨日給朕上了份折子,說是建議把支援青州的軍隊,由他率領,繞路襲擊云州。搗毀叛軍大本營。
“真是位不可多得的將才啊�!�
兵部尚書心里一凜,見永興帝面帶微笑,眼神卻異常冰冷,額頭瞬間沁出冷汗,急聲道:
“臣有眼無珠,請陛下責罰�!�
永興帝沒搭理,讓他保持著躬身的姿勢,臉色難看的掃過諸公:
“要糧草沒有,要能打仗的也沒有,朝廷養(yǎng)士六百年,就養(yǎng)出你們這群東西?幸而西域諸國沒有舉兵入境,只在雷州邊境騷擾。
“不然,西域大軍此時都打到京城來了�!�
說到最后時,永興帝是大聲吼出來的。
諸公默然不語,知道他是在埋怨錢糧籌備不及時,無法立刻派兵前往青州。
可國庫要是有錢,援兵此時已在奔赴青州的途中。
這段時間,戶部已經(jīng)在征收賦稅,搜刮民脂民膏了,這是戰(zhàn)爭之下,朝廷必然會做的,歷朝歷代皆如此。
而這樣行為,是在積累民怨,耗損國力。
戰(zhàn)事若能平定,一切好說,一旦朝廷戰(zhàn)敗,民怨反撲,國家氣運瞬間消耗一空。
“戰(zhàn)場局勢瞬息萬變,前方將士以命抵抗,爾等遲遲沒有籌備好錢糧、軍隊,可知會耽誤多少戰(zhàn)機?”
永興帝破口大罵。
諸公還是沉默。
這時,清光升騰,一道人影顯化在諸公和皇帝之間,正是趙守。
他穿著漿洗發(fā)白,但一絲不茍的儒衫,花白的頭發(fā)隨意垂落,整體形象如同落魄的書生,還是老書生。
永興帝和朝堂諸公吃了一驚,完全沒料到趙守竟能“闖”進皇宮。
“陛下!”
趙守微笑作揖。
永興帝定了定神,擠出一絲禮節(jié)性的笑容:
“院長無事不登三寶殿�!�
趙守笑道:
“事已在陛下桌前。”
永興帝茫然低頭,看見大案上多了一份折子,他有些愕然的拿起,再抬頭時,趙守已經(jīng)消失不見。
諸公望著永興帝,等待他的說法。
永興帝展開折子,隨著,他的表情出現(xiàn)極為生動的變化,先是滿臉愕然,然后眉頭緊皺,看到后面時,瞪大眼睛,似乎看到了令人驚訝的事。
而后驚訝變成狂喜。
“好,好�。 �
永興帝龍顏大悅:“有了蠱族精銳的加入,可暫緩青州燃眉之急,許銀鑼屢屢讓朕驚喜。”
蠱族精銳?許銀鑼...........堂下諸公面面相覷。
錢青書目光閃爍一下,道:
“陛下,可有喜事?”
永興帝沒有回答,望向御座之下的掌印太監(jiān)趙玄振,笑道:
“傳閱諸公�!�
趙玄振恭敬接過,他內心無比好奇,但不敢窺探內容,恭敬的把折子遞給新任首輔錢青書。
錢青書神色平淡,但接折子的速度卻極快,他展開折子凝神,半晌后,深吸一口氣:
“劉尚書可以睡個好覺了�!�
劉尚書就是自寒災以來,整個人蒼老好幾歲,發(fā)際線上移好幾公分的戶部尚書。
聽到這話,劉尚書猛的看了過來,急道:
“上面說什么?快,快給本官瞅瞅。”
和你不是一黨的........錢青書臉色平靜的把折子遞給身后的刑部孫尚書。
孫尚書默默看完,臉色極其復雜,既有欣喜,也有悵然。
悵然是因為那個以前被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小子,如今已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九州頂尖的高手。
折子在諸公手里傳閱,一張張老臉或如釋重負,或欣喜萬分,最激動的是劉尚書。
“如此一來,青州局面必將得以緩解,本官也能松口氣了,睡個好覺了..........”劉尚書險些喜極而泣:
“許銀鑼竟能讓蠱族與大奉結盟,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
語氣里毫不掩飾自己的敬佩和贊賞。
諸公們低聲議論起來。
“能以這么小的代價讓蠱族出兵,他是如何做到的?”
“蠱族與我大奉仇恨甚深,此次竟沒有與云州結盟,而是與我大奉結盟?”
“他總能讓人刮目相看,他雖然不像魏淵那樣,能統(tǒng)率三軍,戰(zhàn)無不勝。但作為武夫,他在超凡領域里也算是個人物了�!�
“有他和監(jiān)正在,大奉多少還是有些希望的........”
永興帝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