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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本官趙錦,奉命押解人犯,請鐘姑娘安排�!�

    鐘璃就說:

    “這一層有二十個房間,隨便挑一個便是�!�

    宋廷風(fēng)聞言,隨手打開身側(cè)的一扇鐵門,推了一把許元槐:

    “進(jìn)去!”

    許元槐腳下一滑,狠狠摔在地上,腦袋磕到鐵門上,痛的悶哼出聲。

    宋廷風(fēng)嘲笑起來:“廢物........”

    話音方落,突然腳下一滑,直挺挺的后仰,腦袋也磕到墻上。

    作為一個煉神境的高手,他沒有受傷,只是摸著腦袋,臉色茫然。

    趙錦皺了皺眉,望著宋廷風(fēng),斥責(zé)道:

    “毛毛躁躁的�!�

    然后他也摔了一跤。

    “???”趙金鑼臉色茫然。

    他不明白自己一個四品武夫,掌控化勁的高手,為什么會在沒有障礙、沒有行走的情況下,突然就摔一跤。

    趙金鑼旋即想通,望著鐘璃,猜測道:

    “這是困住罪犯的陣法?”

    領(lǐng)頭的白衣術(shù)士背靠墻壁,點(diǎn)點(diǎn)頭:

    “你就當(dāng)是吧�!�

    接著,銀鑼銅鑼們把罵罵咧咧的親王、永興帝推入房間,過程中,雙方都有人無緣無故摔倒,不是腦袋磕墻上,就是臉撞地上。

    鐘璃負(fù)責(zé)關(guān)上每一扇鐵門,掌心貼在門上,激活陣法。

    見事情辦完,包括趙金鑼在內(nèi),一眾打更人背貼墻壁,謹(jǐn)慎的挪移,離開地底。

    靠著墻壁的白衣術(shù)士感慨道:

    “昨日還是帝王,今日就成了階下囚,嘿嘿,讓這些錦衣玉食的親王們嘗嘗階下囚的滋味也不錯,不然怎么能知道人間疾苦呢,是吧鐘師姐。”

    鐘璃愣住了。

    她呆呆的站了半天,眼睛越來越亮,急聲道:

    “你快去找許銀鑼,讓他來我這里一趟�!�

    白衣術(shù)士也沒問原因,點(diǎn)點(diǎn)頭:

    “好,不過鐘師姐,您能先回房間嗎?”

    他指了指敞開的鐵門。

    鐵門能鎖住鐘師姐的厄運(yùn),他可不想三步一摔,術(shù)士的肉身很精貴的,經(jīng)不起折騰。

    “哦!”

    鐘璃轉(zhuǎn)身進(jìn)了房間,鐵門關(guān)閉的剎那,白衣術(shù)士聽見“啪嘰”的悶響,他猜測是鐘師姐摔倒了。

    白衣術(shù)士走出地底,拾階而上,來到許七安暫住的臥房。

    他正要扣門,忽然福至心靈,想道:

    “不對,規(guī)避厄運(yùn)三大法則:鐘師姐的話不能聽;鐘師姐的身邊不能待;鐘師姐的東西不能碰。

    “我大意了,差點(diǎn)忘記這三條法則�!�

    一念及此,白衣術(shù)士默默轉(zhuǎn)身離開。

    還是把鐘師姐的話轉(zhuǎn)述給宋師兄,讓他當(dāng)炮灰吧。

    ............

    司天監(jiān),浮屠寶塔內(nèi)。

    白姬蜷縮在蒲團(tuán)上,聲音細(xì)軟,嬌聲道:

    “姨怎么還沒來,大師你放我出去吧,好無聊呀。”

    塔靈老和尚睜開眼,緩緩道:

    “小施主若是覺得無聊,不妨與貧僧一起參悟佛法�!�

    白姬一聽,頓時支棱起來,叫道:

    “我是妖族呀,我生來就是要打佛門的,哪能跟你學(xué)佛法�!�

    塔靈老和尚給出自己的理由:

    “了解敵人,才能打敗敵人。小施主跟我學(xué)佛法,將來長大了,才能找到佛門的弱點(diǎn)�!�

    白姬聞言,愣了一下,覺得很有道理,她的小腦瓜想不出反駁的話。

    正說著,塔靈老和尚耳廓一動,繼而笑道:

    “你的主人返回了�!�

    他屈指輕彈,一道金光激射而出,于室內(nèi)綻放,然后慕南梔就出現(xiàn)了。

    她穿著荷色的長裙,面容憔悴,眼神里滿是疲憊。

    許七安離開時,沒有帶走浮屠寶塔,和太平刀一起留在桌上,給花神三重保護(hù)。

    慕南梔蘇醒后,溝通塔靈,便被傳送進(jìn)來了。

    “姨!”

    白姬歡呼一聲,化作白影飛撲到慕南梔懷里。

    慕南梔接住白姬,順勢盤坐在蒲團(tuán)上,雙手合十,虔誠道:

    “大師,我悟了�!�

    塔靈老和尚反問道:

    “你悟了什么?”

    慕南梔無比虔誠,大徹大悟:

    “色即是空!”

    塔靈老和尚欣慰道:

    “善!”

    同時,他心里嘀咕一聲:這話聽起來好熟悉。

    白姬抽了抽粉色的鼻尖,茫然道:

    “姨,你身上有股怪味道,不是你的味道.......”

    “你聞錯了�!�

    “沒有沒有,我鼻子可靈了�!�

    “閉嘴,小崽子少打聽�!�

    塔靈老和尚聽著她們的爭論,伸出手指,輕輕點(diǎn)在慕南梔眉心。

    花神雙眼瞬間空洞,失去神采,身子一歪,昏迷過去。

    這變故讓白姬嚇了一跳。

    “貧僧是在幫她疏導(dǎo)氣機(jī),郁結(jié)在丹田,反而傷身�!彼`老和尚解釋道。

    一夜之間,她體內(nèi)多了一股無法消化的磅礴氣機(jī),這是她感覺到疲憊的原因。

    ...........

    王府。

    王貞文卯時便醒了,用過午膳,喝過藥,便睜著眼睛不肯睡,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天光大亮后,他就聽見了隱約的炮火聲。

    很快又趨于平靜。

    等啊等,等啊等,午膳到了。

    王貞文滴米未進(jìn),終于等來管家稟告,說錢首輔和幾位大人來拜訪。

    至此,王首輔如釋重負(fù),讓管家請人進(jìn)來。

    少頃,錢青書、孫尚書等幾位王黨骨干推門而入,在圓桌邊入座。

    錢青書把圓凳搬到床邊,坐的最近。

    王貞文看著他們的臉色,沉吟半晌,道:

    “看樣子是事成了,但你們?yōu)楹问沁@等表情?”

    幾位老伙伴較為沉默,但又不是凝重,而是那種不知該從何說起的復(fù)雜。

    刑部孫尚書和其他幾位,目光交接,而后齊齊投向錢青書。

    錢青書自知避不過,輕嘆一聲:

    “事成了,不過結(jié)果有些偏差�!�

    “偏差?”王貞文見他欲言又止,心里一沉,想到了一個可能,急道:

    “許七安,篡位了?!

    “糊涂啊,大奉氣數(shù)未盡,下至百姓,上至貴族,都還認(rèn)可皇室,便是那云州亂黨,也要千方百計的宣傳自身為正統(tǒng),不惜一切代價的要求永興認(rèn)可,便是為此。

    “他好不容易攢下不菲聲望,豈可自毀前程?”

    急怒攻心,劇烈咳嗽起來。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錢青書扶他坐起身,輕拍后背,欲言又止一番,道:

    “許七安沒有篡位,就他那性子,給他龍椅他都不會坐。

    “你覺得他是一個愿意埋首案牘,處理政務(wù)的人?”

    王貞文一想,覺得有理,心態(tài)平和了許多,問道:

    “他準(zhǔn)備立誰?”

    錢青書幽幽道:

    “長公主懷慶!”

    “咳咳咳........”王貞文又劇烈咳嗽起來,臉色漲的通紅。

    孫尚書忙倒了杯熱茶,遞上來:

    “喝口茶,壓一壓。”

    王貞文勉為其難的喝了一口,壓住咳嗽,而后迫不及待的問道:

    “你們同意了?”

    錢青書無奈道:

    “我們原以為會立炎親王,事后才知,那小子虛晃一槍,把我們都給騙了。

    “當(dāng)時箭在弦上,賊船已上,還能反悔?”

    喊出“請陛下退位”時,就已經(jīng)沒回頭路了。

    而且永興和一眾兄弟都被長公主牢牢控制,王黨便是想反悔,也沒合適的人物推出來。

    先帝的兄弟和一些郡王,資格差了些。

    再說,當(dāng)時看一眾親王、郡王的表現(xiàn),明顯捏著鼻子認(rèn)下懷慶,未必愿意冒險。

    王貞文勃然大怒:

    “女子稱帝,簡直胡鬧,胡鬧!”

    孫尚書突然說道:

    “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女子稱帝,大陽是有先例的。

    “再說,論才華、魄力、能力,長公主都是佼佼者,她當(dāng)皇帝,遠(yuǎn)比永興和其他親王要強(qiáng)。”

    王貞文難以置信道:

    “她給了你們什么好處。”

    孫尚書看向錢青書,新任首輔低聲道:

    “也沒什么好處,就是之前永興答應(yīng)我們,但以朝堂穩(wěn)定為由,一直遲遲不曾兌現(xiàn)的承諾。

    “再就是,朝堂重新洗牌,空出來的位置,魏黨和我們瓜分,從此再無群黨相爭的局面�!�

    王貞文不說話了。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反對無效,懷慶給的實在太多,多到王黨無法拒絕。

    哪怕都知道她將來肯定會扶持其他黨派,不會任由魏黨和王黨做大,但沒人會因為以后的事,拒絕眼前唾手可得的利益。

    這和聰明與否無關(guān),和人性有關(guān)。

    “好算計,和永興帝比起來,她更像元景�!�

    王貞文“呵”了一聲:“事已至此,老夫也只能順應(yīng)大勢。”

    他一個臥病在床的人,還能怎樣?

    “不過老夫要給你們一個忠告�!�

    王貞文掃過屋內(nèi)眾人,沉聲道:

    “女子稱帝,即使有史可依,亦非主流常態(tài),說服力有限。她想坐穩(wěn)龍椅,可沒那么容易�!�

    錢青書起身,拱手道:

    “王兄請說。”

    ...........

    許七安返回司天監(jiān),來到自家臥室門前,看見宋卿倒在門外。

    “果然有人來找我,還好我做了好幾手準(zhǔn)備.......”

    他心里嘀咕一聲,拎起宋卿,啪啪扇了幾巴掌,把他強(qiáng)行喚醒。

    宋卿迷迷糊糊的醒來,茫然道:

    “許公子,你回來了啊.........咦,我臉好疼�!�

    沒這么夸張啊,我就是輕輕打了兩巴掌,哦,我已經(jīng)是二品武夫了..........許七安轉(zhuǎn)移話題:

    “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宋卿揉著紅腫的臉,口齒不太靈光的說:

    “鐘師妹托人傳話,說有事要找你。”

    鐘璃小可憐找我啊。許七安點(diǎn)一下頭:

    “不急的話,我抽空過去一趟。

    “對了,宋師兄最近是不是熬夜做煉金術(shù)實驗,很長時間沒睡覺了?”

    宋卿一愣:

    “你怎么知道?”

    腦子靈光的話,你就不會接鐘璃的任務(wù),這是很簡單的推理.........許七安沒有解釋,恭敬的送走腦子不太好用的宋卿。

    目送他的背影離開,許七安抹去門上的強(qiáng)烈麻藥,推開而入。

    房間里空蕩蕩的,床鋪凌亂,沒了大奉第一美人,床單也已經(jīng)干透。

    許七安目光自然而然的望向桌上的太平刀。

    太平刀豎起刀尖,指向一旁的浮屠寶塔。

    許七安點(diǎn)點(diǎn)頭,身形旋即化作金光,遁入寶塔內(nèi)部。

    空曠的第三層,塔靈老和尚盤坐在蒲團(tuán)上,慕南梔歪歪扭扭的倒在另一張蒲團(tuán),昏睡不醒。

    白姬湊到她身邊,不停的抽動粉嫩的鼻尖,嗅啊嗅。

    “狐貍崽子,你干什么呢!”許七安心說,你在猥褻我老婆嗎。

    白姬見到他進(jìn)來,表示很開心,然后困惑的說:

    “姨身上有怪味道,嗯,我總覺得很熟悉�!�

    .........許七安吃了一驚,心說你怎么可能熟悉呢,你還是個孩子啊。

    白姬盯著他看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

    “我想起來了,夜姬姐姐每次和你交配完,身上就有這股味道。”

    它抬起爪子,用力拍打一下蒲團(tuán),怒道:

    “你是不是和我姨交配了,她是我的,不準(zhǔn)你搶她�!�

    “放心吧,她以后還會抱著你,陪你吃飯睡覺�!痹S七安安慰道。

    給你一個舒服的靠枕........他心里補(bǔ)充一句。

    白姬一聽,就滿意了,豎起了毛茸茸的狐貍尾巴。

    這時,塔靈老和尚找到機(jī)會,說道:

    “我替她梳理了氣機(jī),旁人十年都未必能修來這般磅礴的氣機(jī)。”

    這些都是許七安輸入她體內(nèi)的氣機(jī)。

    頓了頓,老和尚說:

    “她體內(nèi)似乎還有一股力量在蘇醒,非常神奇的力量,想來就是不死樹的靈蘊(yùn)。”

    當(dāng)日和幽冥蠶交流時,塔靈也是在場的。

    許七安點(diǎn)了點(diǎn)頭,抱起慕南梔離開寶塔,回到臥室。

    他提前回來,就是為幫她疏導(dǎo)氣機(jī),花神不通修行,無法自主的運(yùn)轉(zhuǎn)氣機(jī),這樣一來,許七安渡入她身體里的氣機(jī),會凝結(jié)在丹田。

    時間一長,反而對身體有害。

    現(xiàn)在塔靈主動幫忙,他倒是省了一番力氣。

    許七安把花神放在床上,脫掉繡鞋,盯著白皙玲瓏的小腳丫子看了幾眼。

    “不能操勞了美人�!�

    默默給她蓋上被子。

    這時,他感覺后腦勺被人敲了一棍,于是輕車熟路的摸出地書碎片,查看情況。

    魚塘一號,發(fā)來私聊。

    【三:殿下?】

    【一:本宮派人安撫了一下臨安,發(fā)現(xiàn)她情緒雖然不高,但已無大礙�!�

    【三:��?還有這等事?我完全不知情�!�

    御書房里的懷慶,看著地書碎片,“呵呵”了一聲。

    【一:方才錢首輔找本宮,提了幾個意見。】

    許七安沒有說話,耐心等待,不多時,懷慶的長篇大論發(fā)來。

    【一:女子稱帝,阻礙極大,本宮能壓制朝堂諸公、軍隊,卻未必能壓制各州官府、衛(wèi)所以及百姓的悠悠眾口。

    【因此在登基前,首要的是掌控、引導(dǎo)輿論,讓京城各大酒樓、茶館,說一說當(dāng)年大陽女帝的事跡,讓更多百姓知曉這件事。

    【而后將云州使團(tuán)游街示眾,拉攏民心。

    【最后,錢首輔提議,本宮登基當(dāng)日,若能有祥瑞之兆,則民心可定�!�

    提前吹一波大陽女帝的功績,讓百姓心里有個底兒,盡可能的打消抵觸心理........將云州使團(tuán)游街示眾,是一種拉攏民心的方式,嗯,這在上輩子某個“自由國度”的全民選秀里是常見套路,非常有用。

    祥瑞之兆,說白了就是劉邦斬白蛇起義那一套,給自己一個名正言順,而這一點(diǎn)恰恰是最重要的,永遠(yuǎn)不能小覷“民心所向”四個字。

    許七安在心里分析了一波,傳書道:

    【錢首輔有治國之才�!�

    【一:這是前首輔王貞文的意思。】

    【三:殿下與我說這個是?】

    【一:祥瑞之兆..........本宮思來想去,沒有一個適合的點(diǎn)子�!�

    這你不能問我,我只是個粗鄙的武夫..........許七安心里吐槽一句,提了一個建議:

    【讓靈龍馱著殿下,在京城上空飛一圈?】

    【一:京城百姓不識靈龍,拋媚眼給瞎子看�!�

    【三:我精通御獸手段,可引來百鳥朝鳳�!�

    他剛說完,就自我否定了此建議。

    京城不是南方,冬日里幾乎沒什么鳥類,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很多耐寒性高的鳥都凍死了。

    即使他累死累活,能召喚來的鳥類也有限,小打小鬧沒意義,凸顯不了女帝登基的儀式感。

    【三:你握著鎮(zhèn)國劍,駕馭靈龍飛一圈?】

    【一:皇室血脈之人,皆可握住鎮(zhèn)國劍。而且,百姓目力有限,飛太高看不到,飛太低,繞京城一圈,顯得本宮嘩眾取寵�!�

    懷慶想了想那個場面,覺得太丟人了。

    那你去找術(shù)士和儒家啊,他們才花里胡哨,我只是個粗鄙武夫..........許七安皺了皺眉:

    【抱歉,我沒法子了。】

    【一:罷了!】

    御書房里,懷慶放下地書碎片,輕輕嘆息。

    堂下的錢青書當(dāng)即道:

    “殿下,許銀鑼可有主意?”

    他不認(rèn)識地書碎片,只當(dāng)那是司天監(jiān)里用來聯(lián)絡(luò)的法器。

    懷慶微微搖頭。

    左都御史劉洪說道:

    “實在不行,可讓趙守在殿下登基時,顯化出龍鳳和鳴異象。”

    祥瑞之兆這種操作,他們這些文官是沒辦法的,只能求助超凡高手。許七安沒辦法,那便只能找趙守了。

    錢青書沉吟一下,道:

    “此法尚可,但場面稍稍欠缺了些,不夠深入人心�!�

    張行英難得的附和王黨大佬的話:

    “殿下登基,開我朝未有之壯舉,非同一般,這祥瑞之兆,自是越宏大越好。”

    他們想要的是震驚京城的那種祥瑞。

    文官們找遍史書,學(xué)習(xí)前人操作,共找出三種辦法,龍鳳和鳴算是最好的了,但懷慶還是不太滿意。

    當(dāng)然,如果是天生異象,那法子就多了,只是異象不代表是祥瑞。

    事實上,大部分規(guī)模宏大的天生異象,象征的都是災(zāi)難。

    比如地動,比如電閃雷鳴,比如血光沖天.........

    ...........

    最好的祥瑞之兆,難道不是我背著你在京城里逛一圈嗎,我就是大奉最有名的瑞獸啊..........許七安邊吐槽,邊放下地書碎片。

    突然,他聞了一陣陣花香,以及草木的清新氣息。

    愕然環(huán)顧,室內(nèi)早已變了一番模樣,慕南梔躺在一片花叢中,色彩繽紛的鮮花、翠綠的草,從床上長出來,從棉被里長出來。

    從浴桶里長出來,從茶幾長出來,從立柱長出來,從一切木質(zhì)家具里長出來。

    這一剎那,許七安懷疑自己不是坐在臥室里,而是坐在花房里。

    這,這簡直就離譜..........許七安一臉呆滯。

    說實話,這種能力,即使在超凡境都是鳳毛麟角,花神靈蘊(yùn)恐怖如斯。

    他正苦惱著怎么清理滿屋子的花花草草,忽然心里一動,再次取出地書碎片,向懷慶發(fā)起私聊:

    【殿下,我有一個注意,可讓你登基時,天降祥瑞,載入史冊那種�!�

    ..........

    PS:這章六千字,不算加更了,錯字晚上再改。

    第748章

    游街示眾

    卯時剛過,側(cè)臥在草席,蓋著又臭又臟破棉被的姬遠(yuǎn),被“哐當(dāng)”的開門聲驚醒。

    聲音從廊道盡頭的鐵門處傳來,緊接著是腳步聲。

    很快,十幾名打更人出現(xiàn)在姬遠(yuǎn),以及云州眾官員的視野里。

    “起來,帶你們出去曬曬太陽�!�

    一位銅鑼掏出鑰匙,打開纏在柵欄門上的鎖鏈。

    姬遠(yuǎn)被一名沉默寡言的銅鑼粗暴的拽起來,粗暴的推搡著離開牢房。

    這是他在打更人地牢里待的第三天,干燥的草席和破棉被救了他一命,沒讓他凍死在凄寒的地牢里。

    但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他,何曾受過這種罪?

    短短兩天時間,手腳長滿凍瘡,臉色發(fā)青,嘴唇缺乏血色,頭發(fā)蓬亂。

    這兩天里,他無時無刻不在后悔接任和談使者的身份。

    姬遠(yuǎn)博學(xué)多才,能言善辯,這些都是貨真價實的才華,但他畢竟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缺乏一定社會歷練,江湖經(jīng)驗的貴公子。

    有才華,不代表抗壓能力強(qiáng)。

    兩天來的遭遇,以及對未來的惶恐,讓他處在情緒崩潰的邊緣。

    唯一的盼頭,就是自身還有價值,許七安應(yīng)該不會殺他,而是會用他做籌碼,與云州談判。

    正是這個希望,支撐著他咬牙堅持下去。

    曬曬太陽也好,繼續(xù)在牢里待著,我遲早凍死.........姬遠(yuǎn)趔趄的走在幽暗的長廊,二十多名云州官員跟在他身后。

    出了地牢的門,空氣冷冽但清醒,太陽不慍不火的掛在天空,帶來一絲絲的暖意。

    姬遠(yuǎn)停下腳步,昂著頭,享受陽光照在臉龐的感覺。

    身后的銅鑼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把他踹翻在地。

    姬遠(yuǎn)艱難的爬起來,朝那名銅鑼投去憤怒又憋屈的目光。

    “瞅什么瞅,信不信挖了你的眼睛。”

    那銅鑼單手按刀柄,嚴(yán)肅刻板的臉上沒什么表情,道:

    “你不是很囂張嗎,進(jìn)京要禮部尚書、當(dāng)朝首輔,還有親王出城迎接,才肯入城嗎。

    “你不是在金鑾殿里訓(xùn)斥諸公,壓的滿朝文武抬不起頭嗎。

    “你不是略施小計,就讓京城百姓對許寧宴的威名產(chǎn)生質(zhì)疑嗎。

    “你繼續(xù)囂張啊�!�

    姬遠(yuǎn)雙拳緊握,咬牙隱忍。

    來日云州鐵蹄征服京城,他要親手摧毀打更人衙門,這些和許七安有交情的打更人,全部凌遲。

    這時,一個中年銀鑼走了過來,目光嚴(yán)厲的掃過眾人。

    銅鑼們紛紛整理衣襟,擺正胸口銅鑼的位置,確認(rèn)一切對稱,沒有問題后,恭聲道:

    “頭兒。”

    中年銀鑼微微頷首,滿意的收回目光,并不去看頭發(fā)蓬亂,囚服骯臟且布滿褶皺的姬遠(yuǎn)。

    “出發(fā)吧,不要耽誤時辰�!�

    出發(fā),去哪里?姬遠(yuǎn)心里一凜,想開口詢問,但又覺得注定得不到答案,反而會被一頓暴揍。

    那名沉默寡言的銅鑼押解著姬遠(yuǎn)往外走,隨口說道:

    “頭兒,寧宴今晚找我們喝酒�!�

    中年銀鑼沉默一下:

    “勾欄還是教坊司?”

    “勾欄吧,他說以后不去教坊司了�!便~鑼回答。

    中年銀鑼略感欣慰:

    “一諾千金重,他向來講信譽(yù)�!�

    李玉春知道當(dāng)初浮香死后,許七安承諾過以后不去教坊司。

    朱廣孝略作沉默,補(bǔ)充道:

    “他說可以把教坊司的花魁都請到勾欄去。”

    ........李玉春不想說話了。

    穿過衙門的后方,沿著回廊往外走,再穿過一座座辦公堂、庭院,終于來到衙門口。

    衙門口,停著一輛輛囚車。

    朱廣孝看著姬遠(yuǎn),淡淡道:

    “曬曬太陽去�!�

    姬遠(yuǎn)臉色僵硬,呆立當(dāng)場。

    ............

    京城各衙門的告示墻,內(nèi)外城門口的告示墻,在清晨時分,張貼了一份新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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