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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與此同時,他腰間的錦囊里不斷飛出一塊塊青銅法器部件。

    青銅部件自動于空中拼接,組建成巨大的金屬圓盤。

    寇陽州的刀意接二連三斬在青銅法器上,震落濛濛清光,卻無法毀壞這件天命師法器分毫。

    這個過程中,許平峰還不斷施展傳送、防御等陣法,阻斷寇陽州的強(qiáng)攻,青銅法器組建的時間不長,四五息后,組裝完畢。

    許平峰抬腳一踏,與法器配套的圓陣豁然擴(kuò)散,形成順逆旋轉(zhuǎn)的領(lǐng)域,將皇宮隔絕在另一片世界中。

    這是早就制定好的計策,考慮到傳送玉符的存在,許平峰一直在觀測皇宮中的氣數(shù),鎖定女帝的位置。

    以他的位格,一般的屏蔽氣息法術(shù),根本瞞不過他的眼。除非是初代監(jiān)正留下的法器,或天蠱“移星換斗這種超凡領(lǐng)域的法術(shù)。

    .............

    “退去一百丈!”

    張慎大手一揮,剛攀上城頭,揮舞著戰(zhàn)刀準(zhǔn)備大開殺戒的十幾名敵軍,詭異消失。

    “回去!”

    李慕白揮舞袖袍,將迎面射來的箭矢、炮彈一股腦兒的打了回去。

    相比其他城門,擁有云鹿書院大儒坐鎮(zhèn)的北城門守的最穩(wěn),城墻保存最為完好。

    大儒們配合守軍中的四品高手,很好的把北城門守了下來。

    但因?yàn)椤把猿龇S”使用過度,兩位大儒體表籠罩一層淡淡的清光,已經(jīng)稀薄到快一滴都沒有了。

    體力和精神處在枯竭的邊緣,繼續(xù)下去,沒了浩然正氣的護(hù)持,法術(shù)的反噬會直接施加在身。

    “咻~”

    凄厲的破空聲里,一道冷箭裹挾磅礴氣機(jī),射向張慎胸口。

    精疲力竭的張慎心里一凜,這時,耳邊傳來許二郎冷靜的吟誦聲:

    “朝左偏三尺!”

    清光鼓舞,法術(shù)涌動,那道箭矢硬生生朝左側(cè)便宜了三尺,擦破張慎的手臂掠過,在身后的城墻炸出一道深坑,碎石激射。

    許二郎抖了抖手中的灰燼,如釋重負(fù)。

    潯州城一戰(zhàn)后,他成功晉級,正式踏入六品儒生境,這個境界的儒生,能白嫖別人的技能,凡眼見,皆能附之筆端,錄于紙上。

    真正擁有不俗的戰(zhàn)力。

    以許二郎這樣的年紀(jì),算是極有天賦的。

    在許家,也就大哥這種妖孽能壓他一頭,父親許平志目前是七品煉神境武夫。

    方才他一直在記錄張慎和李慕白的法術(shù),只成功了一次,剛薅完羊毛,就用回了羊身上。

    許二郎品級低,記錄的法術(shù)效果不及原版,所以只能偏三尺。

    許二郎湊到女墻外,張望一眼,射箭的是前云州都指揮使楊川南。

    這位云州前都指揮使,在青州戰(zhàn)役中展現(xiàn)出不俗的軍事素養(yǎng),深諳兵法,極擅攻城拔寨。

    這狗東西.........許新年咬了咬牙,沉聲道:

    “老師,慕白先生,你們暫且休息吧,這里交給禁軍們。”

    比體力是比不過武夫的,打到現(xiàn)在,武夫還是活蹦亂跳,城上城下來回奔走。

    張慎和李慕白剛要點(diǎn)頭,忽地心有所感,齊刷刷朝皇宮方向望去,那里,有一塊巨大的、散發(fā)磅礴偉力的圓盤,籠罩整個皇宮。

    在場的五品、四品高手,同樣感應(yīng)到了天命師法器散發(fā)的磅礴力量。

    他們或許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都能察覺到皇宮方向的異常。

    “陛下........”

    許新年臉色微變。

    楊川南如釋重負(fù),繼而嘴角勾起。既然打到京城了,那么大奉皇帝的人頭,怎么也要收入囊中,才不枉此行。

    斬了女帝,大奉士卒軍心還能穩(wěn)固?百官還能鎮(zhèn)定?百姓還能壓住心里的恐慌?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是從古至今都顛簸不破的理兒。

    ...........

    怎么回事..........楚元縝御風(fēng)而起,直入云霄。

    金身燦燦的恒遠(yuǎn)大師縱身躍起,踩在飛劍上,過程中,替楚元縝擋住了一顆炮彈。

    “這是什么法器?”

    恒遠(yuǎn)大師臉色凝重的望著遙遠(yuǎn)處,那件籠罩皇宮的青銅圓盤。

    潯州城的戰(zhàn)斗中,天地會成員負(fù)責(zé)圍獵地宗妖道,因此沒見過這件法器。

    “陛下有危險�!�

    楚元縝臉色凝重,他知道懷慶應(yīng)該有保命手段,但直覺告訴他,懷慶危險了。

    云州軍陣前,戚廣伯深吸一口氣,朗聲道:

    “攻城!”

    他身后尚有五千兵馬,是云州最后的精銳。

    擂鼓聲里,傾巢而出。

    青銅圓盤現(xiàn)世的剎那,京城里高品級的修士,幾乎都感應(yīng)到了它的存在。

    這類頂級法寶,每一件都有它特殊的象征,注定無法低調(diào)。

    張慎、李慕白、楚元縝,以及金鑼和禁軍中的高手等等,心里一凜。

    青銅圓盤既是出現(xiàn)在皇宮方向,那不管這件圓盤是敵是友,皇宮定是遇襲了。

    魏公怎么還沒下令回援.........部分終于女帝的高手,心急難耐。

    而顧全大局的,想的是,此刻若是回援皇宮,便等于放棄了城墻。

    ..............

    西苑地下密室里,嬸嬸心里陡然一顫,結(jié)結(jié)巴巴道:

    “玲月啊,娘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好怕........”

    她說著,看向女兒,發(fā)現(xiàn)許玲月臉色凝重,微微抬頭,目光盯著頭頂東南方。

    身邊的好姐姐慕南梔,與許玲月目光一致。

    “怎么了?”嬸嬸追問道。

    許玲月低聲道:

    “有高手來了�!�

    至于多高,她不太清楚,畢竟自學(xué)成才,缺乏相應(yīng)的知識和經(jīng)驗(yàn)。

    “是超凡境的高手,有,有三個........”

    慕南梔吞了吞口水,終于有些害怕了。

    盡管跟著許七安經(jīng)歷了大風(fēng)大浪,可現(xiàn)在姓許的不在啊,而且敵人似乎就在附近,花神該慫還是會慫的。

    嬸嬸顫聲道:

    “是,是許平峰嗎?”

    她聲音有些尖。

    聽見許平峰三個字,另一邊的陳太妃轉(zhuǎn)頭看了過來,表情復(fù)雜。

    地下室里,女眷們騷亂起來,膽子下的“嚶嚶嚶。哭起來。

    膽子大的嚷嚷著要禁軍護(hù)送她們逃離皇宮,場面一下子亂起來。

    不是只有嬸嬸突然害怕,她們同樣感受到了超凡境高手的威壓,陷入惶恐和畏懼的情緒里。

    太后深吸一口氣,訓(xùn)斥道:

    “肅靜!吵吵嚷嚷,成何體統(tǒng)!”

    嘈雜的聲音這才稍稍停歇。

    這些女眷里有后宮妃嬪,有文臣武將的女眷,懷慶把他們聚集在皇宮里,名義上是保護(hù),實(shí)則是人質(zhì)。

    太后雖然不喜歡懷慶這個女兒,但既然她把這些女眷交給自己,那身為后宮之主的自己,就理當(dāng)管好她們。

    太后繼續(xù)道:“陛下還在上面,她既然沒有安排我們撤走,自然有所依仗,不必驚慌。”

    許玲月當(dāng)即道:

    “我,我大哥不會不管我和娘的�!�

    她這句話比太后的安慰更管用,妃嬪們、高官女眷們終于平靜下來,默默抹著眼淚。

    吵鬧兇的幾個,也不再想要逃出去。

    太后看了許玲月一眼,有些驚訝。

    許玲月回了一個柔弱可人的姿態(tài)。

    .............

    姬玄一刀斬滅蜂擁而來的禁軍,耳邊傳來許平峰的傳音:

    “金鑾殿!”

    趁著許平峰與寇陽州糾纏,他一步跨過層層宮墻,視禁軍如無物,穿過午門,來到金鑾殿外的廣場上。

    前方,金鑾殿外的檐角下,丹陛上,站著一襲龍袍的女帝。

    望著風(fēng)華絕代的女帝,姬玄眼里閃過一抹恨意,正是這個賤人和許七安謀逆造反,才害的他弟弟姬遠(yuǎn)身死。

    死前受盡凌辱。

    至于魏淵敢奇襲云州,殺他族人,姬玄已經(jīng)從許平峰那里得知。

    作為“七皇子”,他當(dāng)然也要為族人報仇,屠戮大奉皇室,男女老幼,一個不留。

    不過心里并無恨意,只有大本營被破壞的惱怒,云州那些族人殺了便殺了,最好連他老子一起殺。

    姬玄不但不生氣,反而要拍掌叫好。

    老子活著,兒子怎么出頭?

    反正對國師來說,只要是皇室血脈,扶持誰都是一樣。

    姬玄掃了一眼女帝手里的傳送玉符,嘿道:

    “不妨傳送試試�!�

    女帝面無表情,眼神冷淡的俯瞰,冷冰冰道:

    “不需要!”

    姬玄點(diǎn)點(diǎn)頭,道:

    “大奉將士們在外拼殺,身為一國之君,豈能龜縮在皇宮中?

    “我?guī)闳ヒ娨姶蠓顚⑹�。�?br />
    他要在大奉守軍面前,親手?jǐn)貧⑴邸?br />
    姬玄沒有廢話,氣機(jī)一蕩,推動他掠向懷慶。

    懷慶依舊沒動,揚(yáng)起左手,手中一面地書碎片,她用地書碎片,指了指姬玄頭頂。

    下一刻,一道黑影從天而降,重重砸在姬玄和女帝面前,砸的金鑾殿外的廣場劇震,無數(shù)磚石齊齊震飛,塵土飛揚(yáng)。

    那嵌入地底的,是雙手合十,渾身沾滿金色血液的伽羅樹。

    姬玄猛的抬起頭,望向天空。

    看見了青銅法器一件件崩解,看見隔絕皇宮與外界聯(lián)系的“幕布”散去。

    看見立在高空,渾身潔白如玉的許七安。

    初代監(jiān)正留下的法器,被一品武夫以暴力硬生生轟開。

    ...........

    從皇城到內(nèi)城,從內(nèi)城到城外,留心此處的高手,不管是大奉方還是云州方,都看見青銅法器的瓦解。

    ..........

    PS:生產(chǎn)隊(duì)的驢羞愧的磕頭,繼續(xù)碼字去。

    第791章

    止戈

    伽羅樹菩薩雙手合十,半身嵌入地表,巍然不動,像一尊被砸飛的雕塑。

    他的衣服仿佛打過蠟,透著一股厚重堅硬感。

    “許七安!”

    姬玄臉色陡變,眼神里閃爍著憤怒、仇恨、畏懼、茫然,以及一絲絕望。

    國師說過,北境渡劫戰(zhàn)極為不利,許七安和洛玉衡雙雙晉升一品。

    晴天霹靂!

    姬玄驟聞消息,險些癲狂,無法接受這樣的現(xiàn)實(shí)。

    但大戰(zhàn)當(dāng)前,他壓下了包括嫉妒和惶恐在內(nèi)的一切情緒,投入戰(zhàn)爭。

    畢竟伽羅樹和白帝還在,兩位一品實(shí)力雄厚,就算許七安和洛玉衡雙雙晉升一品,頂多是轉(zhuǎn)劣勢為優(yōu)勢,想決出勝負(fù),尚需時間。

    而這段時間里,只要他們斬首女帝,擊潰大奉軍,奪下京城。

    國師再順勢沖擊天命師........一旦成功,云州軍再添一位一品,而許七安的眾生之力必定因京城失守有所削減,此消彼長,云州仍有希望。

    在見到伽羅樹菩薩被砸入皇宮,砸在眼前之前,姬玄是這么想的,許平峰也是這么想的。

    這里唯一出問題的地方是,不管是他還是許平峰,都錯估了許七安的戰(zhàn)力。

    首先,自武宗皇帝后,九州五百年沒有一品武夫的公開戰(zhàn)績,唯一驚鴻一現(xiàn)的神殊,因?yàn)槭前氩轿渖�,沒有太大的參考價值。

    其次,一品陸地神仙數(shù)百年來,只有一位天尊,且避世不出。陸地神仙與一品武夫配合能爆發(fā)出多強(qiáng)的戰(zhàn)力?這個沒人知道。

    最后,許七安的成分過于復(fù)雜,鎮(zhèn)國劍、浮屠寶塔、眾生之力、七絕蠱諸多手段,肯定和正常的一品武夫不同。

    以上種種元素疊加,讓許平峰難以估算嫡長子的真實(shí)戰(zhàn)力。

    別說是許平峰,伽羅樹和白帝同樣錯估了許七安和洛玉衡的戰(zhàn)力,后者開戰(zhàn)前,信誓旦旦的說,要嘗一嘗一品武夫精血滋味。

    結(jié)果天賦神通被陸地神仙克制,肉身之力又難以與一品武夫比肩。

    死的憋屈。

    “你還真塊茅坑里的臭石頭。”

    許七安居高臨下的俯瞰伽羅樹,評價了一句。

    他接著望向臉色鐵青的姬玄,皮笑肉不笑道:

    “好久不見啊,七表哥�!�

    姬玄鋼牙緊咬,沒有絲毫猶豫,袖子里滑出一枚玉符,掌心猛的發(fā)力。

    國師行事向來習(xí)慣留后手,姬玄也一樣,身上不缺保命玉符,傳送陣最遠(yuǎn)的距離,是一州之境,捏碎了玉符,他可以直接返回雍州。

    不止是他,云州軍中的幾個關(guān)鍵人物,手頭都有傳送玉符。

    清光沒有騰起,他依舊在皇宮里,下一刻,姬玄察覺到右臂傳來劇痛,不知何時,整條右臂已經(jīng)脫離了身體。

    而高空中的許七安被狂風(fēng)扯散,那只是一道殘影。

    “表哥好啊,我最喜歡殺表哥�!�

    身后傳來許七安的冷笑,旋即又補(bǔ)充一句:

    “也喜歡殺表弟。”

    他以天蠱的移星換斗法術(shù),蒙蔽了姬玄的武者危機(jī)預(yù)感。

    姬玄身軀朝前一個踉蹌,瞬間奔出數(shù)十米,咆哮道:

    “國師.........”

    現(xiàn)在能救他的只有許平峰。

    吼聲的余音里,許七安再次以夸張的速度,瞬移般的出現(xiàn)在姬玄面前,左腿為軸,擰動腰身。

    “砰!”

    右腿化作鞭子,掃斷了姬玄的腰身,下半身兀自狂奔,上半身飛出一段距離后,重重摔在地上。

    “伽羅樹,帶姬玄走!”

    高空中,傳來許平峰驚怒交集的低喝。

    這位二品術(shù)士理智的沒有在嫡長子面前秀操作,把距離拉滿。

    看到許七安返回京城的瞬間,他便知大勢已去。

    許七安一腳踩住姬玄的上半身,回頭望向伽羅樹,冷笑道:

    “你敢動嗎!”

    伽羅樹凝眉不語。

    兩人從北境一路打到京城,暴力對抗暴力,伽羅樹很清楚單憑金剛法相,不是許七安的對手,身上暗金色的鮮血就是證明。

    一品武夫加眾生之力,許七安的戰(zhàn)力已經(jīng)超過青州時的監(jiān)正。

    他能在監(jiān)正面前巍然不動,卻被這位新晉的一品武夫,當(dāng)石頭砸來砸去。

    不過現(xiàn)在的許七安距離神殊,仍有不如,因此沒有像前者一樣,三拳打爆他的不動明王。

    但伽羅樹僅僅是自保有余。

    撤了不動明王,僅憑金剛神功帶來的肉身加持,扛不住這位一品武夫的拳頭和鎮(zhèn)國劍。

    “把姬玄交給我,你不敢在京城與我動手。”

    伽羅樹沉聲道。

    這個時候伽羅樹的態(tài)度決定了姬玄的生死,也決定了京城大部分普通人的生死。

    許七安挑了挑眉:

    “你可以拿京城威脅我,這確實(shí)是我軟肋。但你覺得,毀了京城,我會讓你活著離開中原?”

    許七安不吃這個威脅,提醒道:

    “你毀了京城,趙守不會讓你走,洛玉衡不會讓你走,阿蘇羅不在乎京城,但有可能的話,他絕對會拼上一切把你留在中原。金蓮道長更不會放過這個撈取潑天功德的機(jī)會。

    “我想知道,不動明王能不能扛住這么多高手的攻擊。

    “你現(xiàn)在有兩條路,要么起身與我死戰(zhàn),毀了京城,但等大奉的超凡強(qiáng)者趕回來,你必死無疑。要么現(xiàn)在就滾,我給你離開京城的機(jī)會。自己選擇吧�!�

    伽羅樹想用京城威脅他,他一樣能用性命反威脅對方,就看誰更狠!

    “伽羅樹菩薩,別被他蠱惑,他不敢跟你賭,他不敢的!”姬玄竭力昂起腦袋,朝著伽羅樹大叫。

    許七安臉色平靜,一切盡在掌握,說道:

    “但就算你伽羅樹愿意為許平峰大業(yè)豁出命,你覺得他現(xiàn)在還有入主中原的希望?就憑他一個二品術(shù)士,還有我腳下的廢物?白帝已經(jīng)逃回海外,云州大勢已去。

    “不管他許諾了佛門什么好處,都注定不可能實(shí)現(xiàn)�!�

    伽羅樹或許夠狠,但絕對不會為了許平峰豁出命,因?yàn)榫瓦B許平峰都未必愿意為自己的大業(yè)豁出命。

    短暫沉默后,伽羅樹緩緩起身,肉身傷勢瞬間愈合,暗金色鮮血染滿全身的他,雙手合十,緩緩道:

    “阿彌陀佛,許平峰,佛門與你的盟約,就此作罷,好自為之。”

    他看著許七安,緩慢后退三步,見沒有阻攔,猛的沖天而起,化作金光遁向西方。

    許平峰似乎早料到伽羅樹的選擇,冷漠的俯瞰皇宮一眼,直接傳送離開。

    姬玄滿臉絕望。

    呼.........許七安吐出一口濁氣。

    他有玉石俱焚的狠厲,玉碎的存在,足以說明一切。

    但能保下京城的話,他愿意做出妥協(xié)和讓步,任由伽羅樹離開。

    將來遲早要去一趟西域,這筆賬日后再算。

    “該結(jié)束了,我送你去見你的弟弟�!�

    許七安低頭看著姬玄,手掌輕輕按下。

    姬玄額角青筋暴凸,憤怒、恐懼、不甘皆有,他出生便是庶子,為了不搶嫡子姬謙的風(fēng)頭,韜光養(yǎng)晦了二十多年。

    姬謙死后,他才真正開始平步青云,歷經(jīng)九死一生后,終于晉升超凡境,成為年輕一輩,第二個超凡境武夫。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他就能殺死女帝,成就王圖霸業(yè)。

    生命的最后,他走馬燈般的回顧了一下人生。

    “許——七——安——”

    姬玄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咆哮,下一刻,聲音戛然而止,猙獰的表情凝固在臉龐。

    他的元神被許七安一掌震散,魂飛魄散。

    “借你頭顱用一用�!�

    許七安召來鎮(zhèn)國劍,割下姬玄的頭顱,而后轉(zhuǎn)頭朝女帝說道:

    “把他的肉身收集起來,回頭我要煉血丹�!�

    姬玄的肉身依舊活著,充滿旺盛生命力,但已經(jīng)是一具空空如也的軀殼。

    .............

    “糟了!”

    楚元縝臉色鐵青,忍住扭頭看向恒遠(yuǎn),發(fā)現(xiàn)后者眼里有著與自己一樣的憤怒和悲傷。

    在城外激戰(zhàn)的高手的視野里,青銅法器的崩解沒有那么多的細(xì)節(jié)。

    從外城到皇宮,由于距離原因,青銅法器體型巨大,在城墻上的眾人看來,小的就像菜碟子,更何況是正常人族體型的許七安。

    四品高手的目力,無法透過遙遠(yuǎn)的距離,觀測到太多的細(xì)節(jié)。

    因此青銅圓盤的崩解,更像是完成使命后被收回。

    張慎等大奉方的高手或悲愴或憤怒或茫然,紛紛猜測女帝慘遭了許平峰的毒手。

    成了?楊川南心里一喜,眼神閃爍著振奮,情緒微微激動。

    斬殺女帝后,大奉守軍必定陷入慌亂,人心一旦浮動,還打什么仗?接下來的抵抗力度也會降低。

    攻占京城,等于成功了一半。

    葛文宣踩著一件御風(fēng)法器,遠(yuǎn)遠(yuǎn)的眺望皇宮,他一瞬間想到了很多,云州入主中原,他可以封王拜相。不但有足夠的氣運(yùn)來輔助修行,晉升預(yù)言師、陣法師,乃至沖擊天機(jī)師。

    與他而言,真正的修行之路才剛剛打開。

    云州方的其他四品武夫,一個個振奮不已。

    “女帝已死,占領(lǐng)京城便在今日�!�

    “放下武器,降者不死�!�

    幾位桀驁的武夫大喝。

    戚廣伯不用御風(fēng)查看情況,從城頭上己方高手的回饋中,就能猜到事情進(jìn)展順利,國師和姬玄斬首成功。

    魏淵,接下來該我們一決勝負(fù)了........戚廣伯瞇著眼,嘴角噙笑。

    殺女帝于他而言,是戰(zhàn)爭需要,事情本質(zhì)卻沒有成就感。

    他真正的目標(biāo)是魏淵。

    這也是他當(dāng)年愿意跟著許平峰加入潛龍城的原因。

    他和魏淵素不相識,但正如許多名動江湖的高手,即使素未謀面,也要踏千山過萬水的邀戰(zhàn)。

    因?yàn)檫@世間,知己與對手最難得。

    距離城墻不遠(yuǎn)的營房里,魏淵放下渾天神鏡,伸了個懶腰:

    “備車,本座要去浩氣樓小憩�!�

    渾天神鏡映照出的畫面里,城頭萬籟俱寂,一個青衣飛揚(yáng)的年輕人,手里拎著一顆頭顱,俯視下方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

    許七安立于半空,緩緩道:

    “姬玄已死,云州敗局已定,降者不殺!”

    “許,許七安.........”

    葛文宣嘴唇動了動,艱難的吐出三個字。

    他的目光旋即落在姬玄頭顱,臉色瞬間煞白,這時候,他才意識到天機(jī)盤的潰散,不是姬玄和國師斬殺女帝,恰恰相反,是許七安回來了。

    國師和姬玄在皇宮遭遇了他。

    姬玄已死,那,老師呢?

    “姬玄死了?!”

    楊川南的心情兩極反轉(zhuǎn),方才有多得意,現(xiàn)在就有多絕望。

    “不可能,白帝和伽羅樹都?xì)⒉凰浪�?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

    姬玄死了,國師不知所蹤,云州軍大勢已去,他壓上整個家族命運(yùn)的這場豪賭,以慘敗終結(jié)。

    不只是楊川南,云州軍中的高手,一個個面如土色,既茫然又絕望,不知道為什么局面突然會變成這樣。

    敗的莫名其妙。

    遠(yuǎn)處,戚廣伯嘴角笑意尚未退去,便隨著臉色,一點(diǎn)點(diǎn)的僵硬。

    他的心,也緩緩沉入谷底。

    他一瞬間辨清了局勢,北境渡劫戰(zhàn)提前結(jié)束,許七安返回京城,挫敗了姬玄和國師的行動。

    姬玄身死,國師多半是逃了。

    云州完了。

    苗有方一屁股坐倒在地,背靠女墻,擦了一把沾滿血污的臉,虛脫般的說道:

    “他終于回來了�!�

    邊上,張慎、李慕白、許新年以及禁軍們,真正的如釋重負(fù),就像有了主心骨,就像卸下了心頭的巨石。

    楚元縝和恒遠(yuǎn)大師相視一眼,邊露出笑容,邊松口氣。

    剛才的異動,不是懷慶死于許平峰之手,是許寧宴回來了。

    這也意味著,北境渡劫戰(zhàn)的結(jié)果,是大奉贏了。

    “是許銀鑼回來了�!�

    “許銀鑼殺了云州的超凡高手�!�

    城頭,大奉守軍爆發(fā)出沖天的歡呼聲,士卒們對天空中的身影敬若神明。

    “這下穩(wěn)了,他娘的,咱們不用死了�!�

    一位斷臂的守軍靠著城墻,咧嘴,露出血紅的牙床。

    “不用死了,不用死了........”

    傷卒們掩面而泣,放聲痛哭起來。

    在大奉軍歡呼聲里,葛文宣、戚廣伯、楊川南等十余位云州軍核心人物,同時從懷里摸出傳送玉符。

    這是國師給他們的保命法器,相應(yīng)的傳送臺設(shè)在雍州和京城邊界。而到了雍州,他們可以使用另外幾枚傳送術(shù),通過途中的一座座傳送陣,一直返回云州。

    這期間,花費(fèi)的時間最多就一刻鐘。

    傳送玉符的煉制極為麻煩,材料談不上價值連城,但也不便宜,因此只位軍中的核心人物配給。

    “此地不得傳送!”

    又一道人影出現(xiàn)在城頭的空中,是頭戴儒冠的趙守。

    他第一個趕回京城,可見儒家法術(shù)在各大體系中,絕對名列前茅,出類拔萃。

    戚廣伯等人手里的玉符已經(jīng)捏碎,卻沒有清光騰起,帶他們離開。

    最后的希望沒了。

    趙守朝許七安輕輕頷首。

    “轟!”

    震耳欲聾的音爆里,許七安當(dāng)即消失在眾人視野里,他現(xiàn)在的速度已經(jīng)達(dá)到武夫的極致。

    應(yīng)該說,達(dá)到了御風(fēng)飛行的極致。

    除了傳送術(shù)這種涉及到空間的法術(shù),世間任何御風(fēng)術(shù)都不會比他更快。

    之所以沒立刻追上許平峰,是因?yàn)楹ε沦ち_樹半途殺回來,來一個釜底抽薪。

    趙守回來了,阿蘇羅和金蓮就不會遠(yuǎn),他們?nèi)嗽偌由峡荜栔莺蛯O玄機(jī),絕對能抗衡體力消耗巨大的伽羅樹。

    就算伽羅樹抱有釜底抽薪的心思,見到這樣陣容,也會打消念頭。

    而且,許七安知道許平峰會去哪里,不怕找不到他。

    父子之間,要有一個了結(jié)。

    當(dāng)兒子的給父親送終,天經(jīng)地義。

    ............

    西苑,地下密室。

    一列禁軍打開了沉重的鐵門,清新清冽的空氣涌入密室,讓眾女眷們精神一振。

    領(lǐng)頭的禁軍頭目躬身道:

    “奉陛下之命,請?zhí)螅魑荒锬�,還有夫人小姐們回去�!�

    可以出去了?

    一位哭花了妝容的貴婦人試探道:

    “叛軍被打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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