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大哥這是自作孽不可活.........許二郎和老師們遙遙碰杯,小小的幸災(zāi)樂禍了一下。
在場的人里,除了嬸嬸、麗娜兄妹、鈴音、白姬、褚采薇,這幾個由于特殊原因,反應(yīng)遲鈍,其他人都在暗戳戳的等待許寧宴的應(yīng)對,等待那桌女子的反應(yīng)。
值得一提,許鈴音坐在嬸嬸的腿上,半張臉埋在餐盤里。
她這一桌,酒菜無限供應(yīng),吃完就上,吃完就上,這讓褚采薇和麗娜極為羨慕,并且打算把桌上的菜吃得差不多了,就去那一桌蹭。
“啪!”
響亮的拍桌聲里,白袍小將慕南梔策馬而出,怒視李靈素,訓(xùn)斥道:
“你敢詆毀國師是庸脂俗粉?李靈素,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除了許七安外,誰都沒想到率先發(fā)起攻勢的居然是一個姿色平平無奇的婦人。
厲害了........幾桌的賓客紛紛看向慕南梔,嘖嘖驚嘆。
在座的,誰不知道國師是許寧宴的雙修道侶,這位婦人的一番話,是把國師架在火堆上烤。
堂堂人宗道首,一品陸地神仙,雙修道侶竟娶了其他女子,她若是不表態(tài),顏面何存?
她若是借機(jī)大鬧一場,破壞婚禮,這桌子的女子里,大半都要開心死。
果然姐妹內(nèi)卷才是最可怕的,這桌子的人里,只有南梔敢得罪國師了.........許七安心里嘀咕
洛玉衡冷冰冰的瞅她一眼,道:
“這位是?”
“這是我慕姨,嬸嬸的結(jié)義姐姐�!闭f時遲那時快,許七安迅速搶答,為花神的身份蓋棺定論。
洛玉衡“哦”了一聲,素手端起酒杯,淡淡道:
“慕姨瞧著特別親切樸實(shí),本座敬你一杯�!�
‘親切樸實(shí)’咬的特別重。
慕南梔深吸一口氣,看一眼許家眾人,突然笑了起來:
“不用客氣,乖侄女�!�
堂堂花神,前任王妃,她是要體面的,在社死和摘手串之間權(quán)衡之后,選擇忍下這一回合。
沒能激國師發(fā)作..........李妙真等人一陣失望。
她們都想把彼此當(dāng)槍使,但她們都不愿意當(dāng)那桿槍。
喝了幾個回合后,李妙真用力咳嗽一聲,吸引來眾人注意,語氣平靜的說道:
“許銀鑼今日大婚,可喜可賀,妙真為你備了一份薄禮。”
大可不必........許七安本能的警惕。
李妙真低頭,摘下腰間的香囊,輕輕打開,一股青煙從里面裊娜浮出,在眾人的注視下,于廳內(nèi)化作一名黑發(fā)白裙,傾國傾城的嫵媚女子。
她艷而不俗,媚而不妖,渾身上下都透著讓人沉醉的氣息,驚艷了在場的男人。
“這是我的姐姐,蘇蘇,自幼陪我一起長大。奈何姐姐紅顏薄命,化作孤魂野鬼。”
李妙真說到這里的時候,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許鈴音抬起頭,舔了舔流油的嘴,看向蘇蘇的目光一陣期待。
簡單解釋了一下蘇蘇的身份后,李妙真說道:
“她與許銀鑼相識于微末,共同患難,許下過海誓山盟,許銀鑼答應(yīng)納她為妾。可惜,相識于微末,能共患難,卻未必能共富貴。
“許銀鑼平步青云,扶搖直上后,便再沒找過她,蘇蘇成日以淚洗面,郁郁寡歡。妙真作為妹妹,豈能容忍,今日借著大婚,特意問許銀鑼一日,可還記得當(dāng)初的承諾?”
既然大家都不愿意當(dāng)槍,那就制造槍。
蘇蘇配合著做出拭淚動作,嚶嚶哭泣:
“你這個負(fù)心漢,當(dāng)初在云州時,口口聲聲說不嫌棄人家.........”
不愧是飛燕女俠,直來直往........魏淵、云鹿書院大儒等人默契的端起杯喝了一口。
很下酒。
李靈素悲憤的看著許七安:
“蘇蘇也是我姐姐,你,你竟對我姐姐下手?還始亂終棄?”
楊千幻緩緩起身,背對眾人,大喝一聲:
“許寧宴,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
我差點(diǎn)都把小妾給忘了!許七安心里嘀咕,他就知道,這些家伙肯定要作妖的,心里的怨氣肯定要發(fā)泄,絕不是板著臉坐著喝酒而已。
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許七安一點(diǎn)都不慌,正要應(yīng)對,便聽那一桌的許玲月,開口說道:
“李道長嚴(yán)重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大哥要娶蘇蘇姑娘為妻呢。世人皆知大哥一諾千金重,既然答應(yīng)了,就一定會做到�;仡^等大婚結(jié)束,娘,你做主,找個花轎抬蘇蘇姑娘過門便是。
“娶妻納妾,總要分清主次�!�
李妙真一愣,忽然有種“我太小題大做”、“我無理取鬧”的錯覺。
不,不是錯覺,是這個許玲月陰陽怪氣的話術(shù)引導(dǎo)產(chǎn)生的效果——大婚當(dāng)日,你一個做妾的多什么事?蹬鼻子上臉,你是要做妾還是要當(dāng)娘?
這,這,似乎說的有些道理,許寧宴這個妹妹,竟如此牙尖嘴利?楊千幻絞盡腦汁的苦思對策無果,有些焦急。
李靈素略作沉吟,無奈嘆口氣,妙真的這個計(jì)策,頂多就是讓狗賊許寧宴的風(fēng)流之名再添一筆,可問題是,人家就是這種貨色啊。
關(guān)鍵是,一個鬼魂能有什么威脅?
連肉身沒有.........
看看國師、王妃,還有陛下幾個,完全沒反應(yīng)好嘛。
許七安贊賞的看一眼許玲月,心說不愧是自稱最心疼哥哥的妹子。
他旋即看了一眼王思慕,不行啊,這位弟妹全程看戲,完全沒有站出來擋刀的想法,我得推她一把。
許七安清了清嗓子,笑道:
“新娘子不方便出來見客,所以我讓思慕代替臨安入席,思慕既是臨安弟妹,又是閨中密友,代表臨安完全沒有問題。二郎,你說對吧�!�
王思慕懵了,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防備。
二郎,二郎,你大哥要害我.........她求助的看一眼許新年。
大哥就是這樣蔫兒壞,我也沒辦法..........許新年回了她一個眼神。
生母姬白晴心里一動,笑道:
“既是代表新娘子,那便與二郎一起,逐個敬諸位一杯吧。
“小茹,我說的對吧�!�
許寧宴作為新郎官,還沒到與客人敬酒的時候,通常來說,得等到大家吃個半飽,醉意微醺時敬。
嬸嬸一點(diǎn)都沒有兒子兒媳被“暗算”的認(rèn)識,立刻點(diǎn)頭:
“大嫂說的有理�!�
許二郎嘆了口氣。
他是知娘莫若子,但在王思慕看來,這是未來婆婆在暗示她,替大哥許七安分擔(dān)壓力,甚至里面還有考校她的想法——看她能不能駕馭住這些鶯鶯燕燕,以及作妖起哄的客人。
前者代表國師、鐘璃等與大哥有曖昧關(guān)系,或已是生米煮成熟飯的女子。后者代表?xiàng)钋Щ煤屠铎`素。
穩(wěn)住局面,向來是大婦應(yīng)有的能力。
王思慕看了一眼同桌的女子們,心里凜然。
未來婆婆對她給予厚望啊。
有了許二郎和王思慕的犧牲,一輪酒敬下來,一炷香時間過去了,徹底擺脫剛才刀光劍影的氣氛。
對新郎官來說,每熬過一分鐘,距離勝利就近一分鐘。
這時,懷慶笑容矜持含蓄,道:
“朕也為許銀鑼備了一份禮�!�
熱鬧的氣氛微微一靜,眾人不自覺的停下高談闊論,保持肅靜。
一來是懷慶的身份,九五之尊,她開口說話,臣子們自當(dāng)保持安靜。
二來,熟悉的人都知道這位女帝心機(jī)深沉,手段高超,她的“禮物”,可比李妙真的有趣多了。
李靈素和楊千幻暗暗搓手。
“陛下,不用這么客氣!”
許七安微微搖頭,希望上解人意的懷慶能懂他的意思,高抬貴手。
懷慶一點(diǎn)都不懂,笑容矜持:
“許銀鑼才不要客氣!”
說著,招來廳外候著的宮女,吩咐了一句。
宮女應(yīng)聲退去,俄頃,她領(lǐng)著一群人進(jìn)來。
一群身穿紗裙,妖艷魅惑的........狐女。
總共十八位狐女,妍態(tài)各異,或嫵媚或清純或冷艷或孤傲,姿容都是上上之選。
尤其領(lǐng)頭的黑裙女子,瓜子臉、狐媚眼,妖嬈動人,即使廳內(nèi)已是美女如云,她仍能不掩光芒。
懷慶笑道:
“南疆萬妖國知許銀鑼大婚,特獻(xiàn)上十八位狐女,以示誠意,萬妖國與大奉世代為盟,守望相助。”
夜姬嫣然道:
“許郎,奴家想死你了。”
這是早有奸情的?!幾桌客人神色古怪。
慕南梔臉色一黑。
洛玉衡俏臉如罩寒霜。
鐘璃抬起頭,沒什么表情的審視著狐女。
李妙真咬牙切齒。
蘇蘇秀眉緊蹙。
褚采薇握著豬蹄,瞠目結(jié)舌。
向來心疼哥哥的許玲月,氣質(zhì)也變的危險起來。
就連嬸嬸和姬白晴,也覺得侄兒(兒子)風(fēng)流的有些過分了。
許元槐看了一眼姐姐,遲鈍如他,也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
南宮倩柔看了看瞠目結(jié)舌的許七安,心情爽了。
勾欄聽曲不好嗎?教坊司花魁不漂亮嗎?偏要招惹這些亂七八糟的女人.........還是說你愛喜歡勾欄,要把自己變成勾欄?宋廷風(fēng)和朱廣孝是很為兄弟捉急的,奈何位卑言輕,只能看熱鬧了。
這么多狐女,我還沒嘗試過創(chuàng)造妖族..........宋卿眼睛一亮。
還是娶一個媳婦好........許二叔看了眼嬸嬸,心里又補(bǔ)充一句:
還得娶笨一些的。
臨安殿下今晚得氣炸了.........王思慕想到了自己的閨蜜。
大哥,我也幫不了你了.........許二郎低頭喝酒,不能讓自己笑出來。
君子當(dāng)色而不淫,回頭用寧宴的例子警示書院學(xué)子,寫入教材,當(dāng)做反面.........云鹿書院的大儒們暗暗下決定。
魏淵、趙守、金蓮道長、阿蘇羅、楚元縝,這幾個人同時舉杯,喝了一口。
下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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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9章
互相傷害
廳內(nèi)氣氛怪異,像是在醞釀某種情緒,等待達(dá)到臨界點(diǎn),然后爆發(fā)。
楊千幻的目光從兜帽底下掃過眾人,尤其注意爭奇斗艷的那一桌,他算是看出來了,李靈素所料沒差,這些女子或多或少都想破壞婚禮。
但礙于種種原因,難以直接破壞。
所以要“矯揉造作”一番,各出奇招,出一口惡氣,總之就是不能讓許寧宴和臨安殿下好受。
楊千幻又看向許七安,見他一副頭大如斗的模樣,楊師兄爽了.........
此事傳揚(yáng)出去,姓許的好色如命的風(fēng)評絕對少不了,有了這個污點(diǎn),他就能逮著這個使勁黑許寧宴。
許七安確實(shí)頭大,現(xiàn)在是他和魚塘里的魚兒斗智斗勇。
魚兒們心懷鬼胎,既是盟友又是敵人,而他和魚兒們,既是敵人,又要穩(wěn)住魚兒的心態(tài)。
懷慶這一招就很用心險惡,她直接引爆魚兒的心態(tài),刺激她們發(fā)狂。
比如花神摘掉手腕,大鬧一場,控訴他風(fēng)流好色,薄情寡義;比如李妙真拂袖而去,冷嘲熱諷;比如國師拔劍砍他;或者臨安聽聞消息,跑出來一哭二鬧三上吊,逼他趕走狐女.........
用心險惡啊。
同時,許七安有些狐疑的盯著夜姬觀察,這可不像是她的風(fēng)格。
九尾天狐先前有提過要給他送禮,許七安一邊拉開袋子,一邊擺手拒絕說:不要不要。
態(tài)度很明確——把幾只姬留在南疆就好,他抽空會光顧。
九尾天狐當(dāng)時沒有表態(tài),許七安就當(dāng)她默認(rèn),豈料在這里憋大招。
送十八個狐女,你這是敗壞我名聲啊,讓人覺得我好色到身邊的所有雌性都不放過.........這事兒傳出去,我騎小母馬都成喪心病狂了..........許七安一邊轉(zhuǎn)動念頭,一邊環(huán)顧眾人,試圖找一個幫忙和稀泥的盟友。
玲月看起來很生氣,指望不上了;生母畢竟“初來乍到”,不宜擺譜;苗有方在裝死,而且戰(zhàn)斗力太弱,當(dāng)炮灰的資格都沒有。
嬸嬸身份和地位都夠了,只是毫無戰(zhàn)力可言。
鐘璃審視著夜姬,披散的頭發(fā)里,眉頭漸漸鎖起。
“見過許銀鑼!”
除夜姬外,十七位狐女盈盈施禮,笑吟吟道:
“奴婢們以后就是許銀鑼的人了�!�
漂亮女子都是互有敵意的,看到狐女們搔首弄姿,別說慕南梔等人,就連王思慕、許元霜、嬸嬸這些局外人都心生不喜了。
許七安順勢道:
“諸位姑娘能來參加許某大婚,萬分感謝,喝完了喜酒,我便送你們回南疆。
“國主恩情,難以消受�!�
夜姬掩嘴輕笑:
“許郎又假正經(jīng)了,這些都是你在南疆的侍妾,怎么,到了中原,便不要了?”
!��!許七安驚了。
此言一出,廳內(nèi)的男人眼神變的古怪曖昧起來。
許七安雖然不是皇帝,但這后宮規(guī)模,可比皇帝要龐大多了。
我算是明白李靈素為何這么仇視大哥了。
許二郎心說。
慕南梔輕輕按住了手串,心里突然就有一股要和負(fù)心漢同歸于盡的沖動。
她能容忍洛玉衡,既是無奈,還有就是對方好歹是陸地神仙,有資格和自己并列。
至于娶臨安,她現(xiàn)在滿肚子怒氣和怨氣,恨不得撓花許寧宴的臉呢。
還想在府上養(yǎng)這些妖艷jian貨?
老娘沒脾氣的嗎!
洛玉衡的心態(tài)和“好姐妹”差不多,能忍一個花神,就不愿意忍第二個臨安了,何況是這些貨色。
其他魚兒的想法大同小異。
許七安作為經(jīng)驗(yàn)豐富的魚塘主,立刻看到李靈素嘴角笑容不受控制的擴(kuò)大時,當(dāng)然也嗅到了其中的危機(jī)。
他剛要說話,揭穿夜姬的身份,便聽鐘璃小聲說:
“你是浮香?不對,你被誰控制了?”
廳內(nèi)眾人聽見鐘璃的話,都是一愣,齊刷刷的望向鐘璃,然后,又齊刷刷看向夜姬。
浮香?
這個女人是浮香?那個許寧宴的姘頭?
她不是早就死了嗎,而且,浮香也不長這樣啊,更不是妖族啊。
夜姬就是浮香這件事,知情者少之又少。
被控制了?
這又是什么意思,誰控制了浮香,為什么要控制浮香?
念頭紛呈間,鐘璃突然慘叫一聲,摔在褚采薇懷里,凄凄慘慘戚戚的叫道: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瞎了.........”
褚采薇大吃一驚,連忙撩起師姐的秀發(fā),發(fā)現(xiàn)她只是雙眼通紅,熱淚滾滾,雖然受了刺激,但沒有瞎。
即使有許寧宴在身邊,師姐還是會時不時倒一個小霉。褚采薇一陣憐憫,然后朝眾人擺擺手,表示鐘璃沒事。
幸好只是一縷神念,不然鐘師姐你就香消玉殞了..........果然是你這個臭狐貍,回頭老子把你的這縷念頭困在浮香身子里,讓你知道被頂撞的滋味..........許七安其實(shí)猜到了。
真正的浮香不會讓他這般為難。
性格古靈精怪的御姐九尾天狐,才會這么干。
許七安抓住機(jī)會,連忙一本正經(jīng),臉色嚴(yán)肅的抱拳,道:
“原來是國主,國主萬里迢迢來京城參加許某的婚禮,甚是感激�!�
行完禮,裝模作樣的苦笑道:
“至于這些狐女就不必了,國主莫要陛下捉弄我。今夜可是有什么要事與我商議?嗯,待酒席結(jié)束,我們再商議正事,現(xiàn)在且坐下來喝杯喜酒。”
他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并暗指九尾天狐聯(lián)合懷慶“陷害”他。
九尾天狐“嘖嘖”道:
“無趣!”
眾人看了幾眼懷慶。
慕南梔臉色稍好,洛玉衡也不板著臉了。
許玲月覺得大哥又是好哥哥了。
李妙真和蘇蘇低頭喝酒,還算滿意。
反而是浮香的問題,暫時沒有人問,只是記在了心里。
李靈素和楊千幻就不開心了,心說又讓這廝逃過一劫。
危機(jī)暫且解除,但剛才的“驚怒”情緒還這么容易散去,許玲月笑道:
“瞧著大哥的樣子,似是不知道狐族的姐姐們要來,陛下何故戲弄我大哥?”
她看似質(zhì)問,其實(shí)是用一副調(diào)侃玩笑的語氣說的。
虛虛實(shí)實(shí),讓人摸不清她的真實(shí)態(tài)度。
難得許玲月開團(tuán)了,性子直來直往的李妙真冷笑道:
“陛下與臨安公主姐妹情深,當(dāng)然是為了試探許銀鑼是不是三心二意之徒。”
懷慶淡淡道:
“許銀鑼的人品,朕是心得過的,朕怕的是一些包藏禍心的女子故意接近許銀鑼。比如易容喬裝啊,或以志同道合的朋友身份接近,又或者以裝柔弱扮可憐等等。
“臨安天真率性,可斗不過這些女子。”
這是在罵誰呢!魚兒們勃然大怒。
鐘璃也不太高興了,因?yàn)樗X得“裝柔弱扮可憐”是在暗指她。
慕南梔笑道:
“陛下有心,寧宴啊,慕姨覺得,你若是沒娶臨安公主的話,與陛下一定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這話一出口,廳內(nèi)不知道多少人臉色變了。
花神這一個直球,把懷慶都打的愣了愣。
花神繼續(xù)說道:
“對了,陛下榮登大寶,如今朝局穩(wěn)定,四海升平,也該考慮婚事了。此地少年俊杰云集,陛下可有心儀之人?不妨挑一個�!�
說完,她一臉惶恐,誠懇認(rèn)錯:
“民婦酒后失言,冒犯了陛下,陛下恕罪�!�
洛玉衡淡淡道:
“充入教坊司!”
懷慶點(diǎn)頭:
“可!”
李妙真和蘇蘇,還有剛剛?cè)胱囊辜�,三人默契的點(diǎn)頭。
慕南梔臉色微變,清楚自己貌美如花,艷冠天下,很容易被針對。
許七安干巴巴的打圓場,“國師,玩笑話過頭了�!�
洛玉衡低頭喝酒。
王思慕全程不敢說話,害怕殃及池魚,她倒不是怕唇槍舌劍,王大小姐冷嘲熱諷起來,那也是很能打的。
只是沒必要。
這才有點(diǎn)豪門的樣子嘛..........許二郎嘴角一挑,想起了伯母住進(jìn)來時,大哥當(dāng)初幸災(zāi)樂禍時和他說過的話。
精彩!精彩!
金蓮道長、趙守、魏淵等人冷靜吃菜,冷靜喝酒,聽的津津有味。
許平志咳嗽了一聲,道:
“寧宴,時辰差不多了�!�
許七安心領(lǐng)神會,立刻起身,笑道:
“諸位,失陪失陪!”
帶上苗有方和許二郎,人均一壺酒,出去敬酒去了。
他先去了武林盟眾人所在的院子,敬了一杯酒后,問道:
“曹盟主是不是閉關(guān)了?”
蕭月奴笑道:
“盟主在沖擊三品。”
他也確實(shí)到這個時候了.........許七安點(diǎn)了點(diǎn)頭,姬玄的血丹在他手里,之所以沒給曹青陽,并非他吝嗇小氣,而是太浪費(fèi)了。
曹青陽是半步三品,肉身開始蛻變,不算完全的凡人之軀,參與中原戰(zhàn)爭后,百尺竿頭更進(jìn)一步。此時的他不需要依靠氣運(yùn)就能扛住血丹的反噬。
但是,到曹青陽這個境界,三品可以說是遲早的事兒,沒必要搭上一顆血丹。
血丹晉升的方式就是這樣,能扛住的,不需要了,扛不住的,又用不上。
可以說,血丹只有兩個作用,一是給超凡武夫補(bǔ)補(bǔ)身子,二是為氣運(yùn)加身者提供一條快速晉升超凡的路子。
許七安望著成熟溫婉,容貌身段俱是一流的蕭月奴,笑道:
“有件事想問蕭樓主。”
蕭月奴青蔥玉手捏著酒杯,抿嘴微笑:
“許銀鑼請說�!�
許七安傳音道:
“你是雪姬嗎!”
蕭月奴笑容不變,“許銀鑼在說什么?月奴不懂。”
許七安笑了笑,帶著小老弟和小跟班離開。
他接著去了打更人聚集的院子,春哥混在這群粗鄙武夫里,就像泥石流中的一股清流,這無關(guān)容貌和穿著,而是大家吃完的碎骨頭,以及一些食物垃圾,要么隨地亂扔,要么堆積在桌上。
春哥不是,春哥他做了垃圾分類.........
骨頭和骨頭擺在一起,果皮和果皮擺在一起,魚刺和魚刺擺在一起。
李玉春現(xiàn)在的職位依舊是銀鑼,但管理的銅鑼人數(shù)增加了,俸祿也增加了。
日子過的還算舒坦。
許七安知道這個頭兒的性格,春哥和魏淵一樣,當(dāng)初賞識他,照拂他,都是出于公心,而非私心。
所以許七安也不能因?yàn)樗叫模憬o他加官進(jìn)爵,給予榮華富貴。
這是對春哥的不尊重,春哥多半也不會要。
當(dāng)然,必要的照拂肯定不會少。
參加婚禮的賓客太多,一桌桌的敬酒,每人閑聊幾句,等走完這個流程,夜深了,婚宴步入尾聲。
許七安沒有回內(nèi)廳,因?yàn)橛值萌ジT外送客。
從一起出來的二叔口中,他得知內(nèi)廳的“勾心斗角”并沒有因?yàn)樗碾x開而偃旗息鼓。
“盤子不知道為什么一直摔,接連摔碎十幾個了。大部分盤子都摔在了鐘姑娘身上,你說她倒不倒霉�!�
據(jù)二叔說,廳內(nèi)里的眾人,或多或少都經(jīng)歷了一些霉運(yùn)。
鈴音差點(diǎn)被雞骨頭噎死;麗娜被雞湯燙傷了舌頭;李靈素敬酒的時候摔了一跤,恰好撞在桌角,頭給嗑破了。
魏淵的衣衫被酒菜沾污,因?yàn)槔铎`素嗑的那張桌子就是打更人那一桌,南宮倩柔替魏淵擦拭時,不小心把他的衣服給撕破了。
楊千幻總是喜歡吃到一半,起身站在墻角背對大家,結(jié)果被嬸嬸的吊蘭砸到腦袋。
許七安望著漆黑的街道,笑道:
“那當(dāng)然了,鐘璃是預(yù)言師,霉運(yùn)纏身�!�
許二叔點(diǎn)點(diǎn)頭:
“對,宋卿和褚采薇也是這么說的,后來,你和二郎的老師張慎說,可以用儒家法術(shù)消弭災(zāi)禍。但他把“此地沒有厄運(yùn)”念成了“此地不得爭風(fēng)吃醋”。”
許七安一驚:
“沒死吧?”
“救回來了!”許二叔道。
這也是一種霉運(yùn)啊..........許七安頓時松口氣,內(nèi)心感慨。
此地沒有厄運(yùn),消的是鐘璃的霉運(yùn)。
此地沒有“爭風(fēng)吃醋”,那針對的就是不死樹轉(zhuǎn)世的慕南梔、九五之尊懷慶、陸地神仙洛玉衡。
張慎確實(shí)命大。
他之所以會念錯,多半是鐘璃的鍋,當(dāng)然,這里面也有他津津有味看戲半天,形成了深刻印象。
至于洛玉衡這些魚兒.........社死了!
云鹿書院大儒張慎,憑一己之力,把她們錘翻了。
“所以不管怎么樣,我是報仇了�!�
許七安叉腰大笑。
許二叔想了想,恍然大悟:
“你故意的��?嘿,你這小子,蔫兒壞。”
許七安溜出來敬酒,故意不帶鐘璃,就是為了報復(fù)那些看戲的和作妖的,這是婚宴開始前,就已經(jīng)定好的計(jì)劃。
既然逃不過,那就互相傷害。
“呦,魏公來了�!�
許七安看見魏淵帶著打更人,浩浩蕩蕩的從府里出來。
魏淵沉著臉,胸口的沾著一大片的油漬和污斑,以及一道裂痕。
“哎呦,魏公啊,怎么如此不慎?”
許七安笑容滿面的迎上去,壓低聲音:“這還是太后給您做的袍子呢,似乎就這一件?”
魏淵看他一眼,一臉不高興的走掉了。
然后是趙守帶著四位大儒出來,張慎萎靡不振的被楊恭背著。
“老師啊,您這是怎么了?”許七安故作驚訝。
趙守笑道:
“今兒甚是精彩,份子錢沒白給啊�!�
李慕白陳泰和楊恭,撫須而笑。
倒霉的是張慎,又不是他們,他們是看的過癮,聽的過癮。
許七安一臉慚愧:
“是學(xué)生照顧不周,連累了老師�;仡^,我寫首詩送給老師你�!�
張慎一聽,容光煥發(fā)。
趙守幾個大儒,臉色一沉,頓時笑不出來。
送走一批批客人后,許七安知道戰(zhàn)斗還沒結(jié)束。
除了魏淵和云鹿書院的大儒,走的都是一些關(guān)系不遠(yuǎn)不近的賓客。
而前兩者要么身居高位,要么為人師表,需要維持形象和身份,所以沒有選擇留下來鬧洞房。
天地會成員、池塘魚兒、司天監(jiān)孽徒、勾欄狐朋狗友、武林盟匹夫們等,這群家伙還在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