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時魚的態(tài)度轉變了。
既然沈慕青根本不在意她的心情,她也懶得再對他裝好臉色。
摒棄僥幸與逃避心理后,時魚一改原本小心翼翼的態(tài)度,開始無所顧忌地索取、踐踏。
比如,她當著沈慕青的面,把通訊器的數(shù)據(jù)一鍵刪除,猛地砸到他身上,冷冷地要求他拿錢,自己再去買一個新的——沒有定位、沒被監(jiān)視的通訊器。
又比如,任由沈慕青蹲下來給她換好衣服后,她踩著他的肩膀,嘲諷他,說,但凡他有點公德心,最好找人把整個醫(yī)療室消一遍毒。
沈慕青替她整理好褲腳,抬頭看著神貌銳利的時魚,幽怨地說:“小魚好兇哦�!�
時魚瞥了他一眼,冷笑,踩著他肩膀的力道又重了幾分。
被硬生生逼出來的尖刺,浮現(xiàn)于溫和的表面,劃傷觸碰者的雙手。時魚用自己能做出來的行為,表達她的厭煩。
然而沈慕青樂得接受,甚至感到愉悅。
比起虛假的取悅,他更偏愛真實的抵抗。
沈慕青又抱著人親親蜜蜜地吻了一會兒,最后被忍無可忍的時魚推出門外。
嘴唇被她狠狠咬出血。
對著緊閉的門,沈慕青舔去鐵銹的腥味。
他能感受到,時魚在一步步往后退,為他的索求騰出位置。
蹁躚的蝴蝶被捏住翅膀,停在掌心,由掙扎到順從,總需要一個過程。
他可以慢慢等。
-
想好了未來的退路,時魚此刻異常冷靜。從醫(yī)療室里拿好急救用品,她又去買了點止血的藥物和簡單易攜帶的食物,打包帶好,她重新回到訓練場。
她不屬于這個世界,孤身一人,無親無故、無牽無掛,沒什么可失去的,也從不希求得不到的。
或許她應該慶幸,慶幸自己還沒來得及與這個世界的人產生太多聯(lián)系。
人有顧念,才會猶豫。
而她可以舍棄一切。
可對上氣喘吁吁擦著汗、還趕來關切她身體的方文珠時,心口遲來的澀然驀然涌上,時魚眼眶一熱,生出一種莫名的委屈。
可憑什么,她要為了一個傷害她的人,拋棄現(xiàn)在的朋友,遠離她已經熟悉的地方。
方文珠擔憂地問:“我用通訊器給你發(fā)消息,一直沒見你回復,還以為你出什么事了呢。出來問老師,才知道你受傷了,沒事吧?傷得重不重?”
時魚忍下淚意,笑著答:“沒事,就是擦傷,剛已經涂過藥了。通訊器訓練的時候摔壞了,我一會兒再去買一個�!�
方文珠知道時魚經濟條件不好,急忙道:“我這里還有個備用的,雖然舊了點,但勉強還能用,你要是不嫌棄就先拿著,免得出什么事聯(lián)系不上�!�
“好,謝謝你,文珠�!�
時魚沒有推脫。
通訊器確實是必要的東西,身上不帶一個總覺得不安心。
方文珠早就瞧見時魚手里提著東西,以為她是為了不浪費任何訓練時間,帶著食物進場,忍不住感慨:“小魚,你好努力哦。照你這么練下去,軍事訓練肯定能取得好成績�!�
她嘆了口氣:“可惜我們班都是Beta,不能去練習機甲,否則,如果你真有天賦,說不定還能去參加比賽。這次伊爾軍校和我們學校一起進行軍事訓練,他們的機甲水平很高,所以兩個學校安排了聯(lián)賽,名次靠前的學生可以選擇去對方的學校學習交流�!�
“……交換生嗎?”
時魚不動聲色,心卻猛地一跳。
——說不定,這個離開的辦法。
她最近跟著沈慕青學習機甲,偶爾還有紀朔幫忙指點,基礎知識已經扎實到足夠她開始實體操作。而沈慕青承諾給她的機甲就放在機甲訓練室。
為避免上次差點被人發(fā)現(xiàn)的事再次發(fā)生,她讓沈慕青重新找了個專屬的訓練室。
放在以往,時魚或許還會怕沈慕青在兩人獨處時做些什么,如今破罐子破摔,她明白,就算她防備得再嚴密,也只會讓自己惶惶不安。
沈慕青想做什么,她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每一次,面對他肆意的侵犯,她的狼狽與無力,都是血淋淋的教訓。
她是可以懇求紀朔幫忙。
可這些天之驕子畢竟是世交,家族利益交往深切、有多年的情誼,難道真的會為了她一個普通人,為了那點可有可無的無聊感情,鬧得不可開交嗎?
再者,倘若事情真鬧大了,他們作為高高在上的貴族公子,最多不過被輕飄飄地罰一頓,而她要面臨的困難只會更多。
從方文珠那里得到交換生的消息之后,時魚默默勾勒計劃的雛形。
騎在黑貓背上,時魚一路心不在焉,直到被它叼著衣領拎到地上,才恍然回神,訕訕地摸了摸它順滑的皮毛。
原先的灌木叢里,地上血跡依舊,男人卻不見了蹤影。樹林蔥郁,風吹葉動,發(fā)出簌簌的聲響�;囊爸兀瑳]有信號,時魚一個人提著物資,心頭浮現(xiàn)出不好的預感……
不會是仇敵找來,把人帶走了吧。
異獸匍匐在樹蔭下,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趴在地上懶洋洋地瞇起眼。雖然體型變得碩大,情態(tài)還是貓咪的樣子。
時魚看它都松懈,心情稍稍放松了些。
“你終于來了。”
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褪去沙啞,帶著點無奈的笑意。
時魚皺著眉看去。
灌木蔥蔥,繁雜的色彩是天然的保護層,她循著聲音去找,猛然看見一雙金色的眼眸在枝葉間閃動,宛若隱匿在叢林里準備狩獵的野獸,危險而冷漠。
不開玩笑,時魚身上的雞皮疙瘩瞬間被激起一層,后頸汗毛直立。
腳踩著地上干枯的樹枝,發(fā)出“咔嚓”的聲響。
男人剛清洗過傷口,上半身赤裸,水珠順著優(yōu)越的面部骨骼滑下來,流過鎖骨、胸部起伏的肌肉,臂彎里搭著換下來的衣服。
周立澤撩開順手洗過、濕漉漉的頭發(fā),深邃的輪廓透出野性的氣質,眉眼間自帶幾分戾氣,水汽混著皮膚里滲出的熱氣,一步步走向時魚。
高大身軀逼近的壓迫感讓時魚下意識往后退了退,警惕地與人拉開一定距離。
他的步伐平穩(wěn),一路走來,每當胡亂生長的樹枝將要劃破他的面龐時,都會被他精準地撥開。若不是看得出他雙眼無神,時魚幾乎要懷疑他不是真的失明。
時魚把物資扔到地上,說:“你要的東西我給你帶來了。急救用品、藥物、食物,都在這里。足夠維持你幾天的生存,之后每隔三天,我會給你帶一次物資�!�
周立澤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和時魚冷淡的話語,停下腳步,驀地低笑一聲。
“我現(xiàn)在失明,不方便療傷。小姐,能麻煩你幫幫我嗎?”
周立澤懶散地提出請求。
然而他此時的形象過于兇戾——赤裸的上身傷痕遍布,肌肉健碩,如矯健的獵豹,蓄著爆發(fā)力,任誰看了都不由想遠離。
時魚猶豫了一會兒。
想到他給出的豐厚報酬,又顧及自身安全,最終,時魚咬了咬牙,把包裹里的繩索拿出來,扔到男人腳下,命令道:“靠著樹坐好,我會把你的手捆起來,再幫你包扎�!�
“以及,得加錢。”
第46章
43
“哦。我曾經被Alpha始亂終棄過,現(xiàn)在帶著倆孩子,一邊上學一邊打工一邊喂奶�!�
周立澤靠著樹,任由對方把自己綁起來。黑暗中,失去視覺,觸感更為敏銳,他感受到一雙略小的手,不甚熟練地按著他的手腕,用繩索用力地綁緊。
“小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綁架�!�
周立澤嘆了口氣,頭倚著樹干,閉眼感受陽光穿過樹葉縫隙落在皮膚上的灼熱感。
眼前的人背景不簡單,哪怕兩人做了交易,時魚還是得留個心眼。和兩個Alpha交鋒的慘痛經歷讓她不得不警惕每一個陌不相識的男人。
粗糙的樹皮磨著后背,消毒藥水抹在傷口上帶來尖銳的刺痛,肌肉因為疼痛時不時抽搐。慘不忍睹的傷痕,時魚下手都面目扭曲,他卻漫不經心,甚至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聊天。
“小姐,能問問你的名字嗎?”
時魚手上動作一停,撩起眼皮看他:“你不覺得這問題很冒昧嗎?我們只是簡單的交易關系。我提供物資,你打錢,事情結束之后,我們就不會再有交集了�!�
“至少算救命恩人吧�!敝芰纱蛉�,“我們還挺有緣分的,別說得這么疏離。”
曾經追劇看過的經典橋段冷不丁鉆進腦海,讓時魚不合時宜地想到一些“以身相許”的戲碼,猛地一陣惡寒。
她突然問:“你是Alpha嗎?”
周立澤愣了愣:“……是,怎么了?”
“沒什么。我生理性厭惡Alpha,如果你還想讓我?guī)湍�,就離我遠一點�!�
周立澤挑眉:“能問問為什么嗎?”
“哦。我曾經被Alpha始亂終棄過,現(xiàn)在帶著倆孩子,一邊上學一邊打工一邊喂奶。如果不是實在缺學費和奶粉錢,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幫你這個忙。”
“……”
時魚的語氣太過一本正經,讓周立澤的表情有一瞬的停滯。
“小姐,你認真的嗎?”
時魚忙著給他包扎,聽到他堅持詢問,手上的動作稍微重了點,按得他倒吸一口涼氣。她很不耐煩地說:“你愛信不信。”
時魚在看見這個男人的第一眼,就猜到他是Alpha。但哪怕他是頂級Alpha,她也沒什么可畏懼的。
信息素威壓對她不起作用,如今身份不明,她根本沒必要偽裝。況且她手里有槍,還有黑貓幫忙,就算這人想做什么,她也有足夠的能力反抗。
如今兩人身份都未暴露,他身負重傷還失明,對她的情況一無所知。之后物資送到她就離開,事后拿錢她也不會親自出面。
時魚冷笑。
她就不信了,這種程度的掩護,她還能被發(fā)現(xiàn)?
大部分血跡已經被清洗干凈,沒初見那么觸目驚心。時魚運用急救知識簡單處理,最后拿療愈貼往上一按,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
“好了�!�
時魚把束縛的繩結解開,立刻遠離緩慢起身的男人,拍了拍在一旁休憩的黑貓,示意離開。
周立澤摸了摸身上貼得到處都是的療愈貼,跟破舊街巷墻上亂貼的小廣告一樣,大致能猜出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有多滑稽,哭笑不得。
最后走的時候,時魚望向男人,提醒道。
“這個地方我沒來過,有沒有別的野獸我也不知道,但你最好別死了�!�
周立澤把衣服往赤裸的上身一搭,收緊而明顯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xiàn),隱隱透出的蓬勃野性散漫而勾人。
那雙金色的眼眸精準地望向時魚,明明他什么也看不見,卻莫名讓她感到一種被人盯上的不自在。
他向她招了招手,笑得痞氣:“謝謝小姐幫忙。剛剛是我冒犯了,沒說自己的名字,就貿然先問你……”
名字是交換信息的前提。一旦暴露身份,就代表著要開啟背后的利益交換。俗話說得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若她不想惹上麻煩,什么都不知道,才最安全。
時魚感到不對,心跳驟然加速,慌忙說:“你不用告訴……”
可話音未落,時魚就聽見男人用低啞的聲音,意味深長地說。
“我叫,周立澤。”
“小姐,請你一定……記住我。”
-
查完周立澤這個名字,時魚感覺手里的通訊器都變成了燙手山芋。
周家,聯(lián)邦的軍事家族,家族中人世代從軍,在聯(lián)邦的各個層級都有一席之地。能在軍隊里能站穩(wěn)腳跟的家族,其地位之高、實力之強,顯而易見。
而周立澤在伊爾軍校,以極為高超的機甲水平聞名。她隨便一查,就能看到星網(wǎng)上關于他曾獲榮譽的報道。
查閱完相關資料,時魚甚至開始糾結還要不要幫他——雖然她已經猜到他的身份不一般,可沒想到能貴重到如此地步。
周立澤重傷淪落荒野這件事,背后一定牽扯極廣,仇家也絕不是她惹得起的人。
目光停留在屏幕上那一項項讓人眼熱的機甲比賽獎項上,時魚心里突然浮現(xiàn)出一個想法。
——周立澤,能幫她快速提高機甲水平嗎?
沈慕青的機甲指導雖然挑不出錯處,可對于剛開始接觸機甲、還沒進行實體操作的她來說,進度還是太慢了。但她又不能透露出自己想通過機甲比賽逃離這里的心思……
躊躇再三,時魚咬咬牙。
既然她已經選好了道路,哪怕冒著風險也要走下去。她的機會太少,阻礙太多,若不奮力嘗試,她只會被困死在沈慕青為她構造的囚籠里。
這次軍事訓練,她一定要爭取到交換生的機會。
而且……MJZ36二1凌
時魚打開方文珠給她的通訊器,輸入紀朔的聯(lián)系方式,撥通。
她眼里閃過一絲冷光。
沈慕青絕不能和她一起去。
她需要找人拖住沈慕青,才能毫無負擔地在軍事訓練中實行自己的計劃。
今天她剛在體檢中交過信息素樣本,如果紀朔一直沒出現(xiàn)在學校,也沒聯(lián)系她,可能就是去調查她的身體數(shù)據(jù)了。
夕陽漸落,溫柔的暖光斜映入訓練場的樹林,光線透過蒙蒙的灰塵,繪出一道道清晰的光柱,照清時魚眼眸里的堅定與平靜。
“你好。請問你是?”
熟悉的冷淡聲音在耳畔響起。
時魚沉默片刻,漠然地垂下眼睫。
一張口,她的聲音顫抖,帶有隱忍的哭腔,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紀朔……你為什么沒有來?你不是說會保護我的嗎?”
-
后來逮到人
周立澤輕笑:倆孩子?一邊上學一邊喂奶?
魚:……
周立澤:所以,奶呢?
魚:?
第47章
44
“他摸了哪里,哪個部位,時魚,全部說清楚……我才能幫你�!�
醫(yī)療室里,沈慕青殘留的信息素氣息已經盡數(shù)散去,連同那些荒唐的痕跡,都不見了蹤跡�?礃幼铀_實找人過來消過毒,整個房間重回最初冰冷、整潔的模樣。
時魚的視線觸即她躺過的地方……領帶綁住手腕,她被男人舔得門戶大開、汁水橫流,只能抖著腰呻吟哀求的羞辱記憶不斷沖擊脆弱的神經。
“我……”
身后熟悉的冷淡聲音未落,時魚就扭頭沖進他懷里,親密地抱住腰,喊他的名字,肩膀微微顫抖:“紀朔……”
她姿態(tài)太脆弱。
……可紀朔心里清楚,她想誘騙些什么的時候,往往是這種姿態(tài)。
剛剛查探過眼前人的身體數(shù)據(jù),他也有一些疑問需要得到時魚的解答。紀朔不動聲色地握住她的肩膀,輕輕說:“嗯,我在這里。”
皙白的手緊緊抓住紀朔的襯衫,指節(jié)發(fā)白,顯出她的緊張和不安。
頭抵住他的胸膛,時魚沉默片刻,底氣不足地質問:“你今天為什么不在?”
她始終不敢抬頭。
私心、引誘、利用,是把她和紀朔粘合在一起的源頭。
對紀朔,她不愧疚,卻惶恐。
她不肯對眼前人付出真實的感情,又期望他能替她幫忙擺平一切麻煩。用一點若有若無的親近勾住他,讓他予取予求的同時,恐懼著未來可能付出的代價。
她對紀朔的感情不同于對沈慕青那種純粹的抗拒。
每次她用那些不甚熟練的拙劣的手段賣弄可憐、試圖誘騙紀朔為自己做些什么,迎上他平靜的目光時,她的局促會忍不住從眼中跑出來。
如同渾身赤裸,她羞恥到想尋條縫鉆進去。
這場虛假的表演里,時魚懷疑紀朔早就看清楚事情的本質,他靜靜地俯瞰她掩飾在矯揉下的所有卑劣,又情愿主動伸手替她遮好搖搖欲墜的偽裝。
明明是第一次接觸情愛,可紀朔在感情這一事里,包容度高得超乎常人。
又或者,他只是在旁觀度量的容器,凝視不斷膨脹上升的愛欲,看她在一步步的放肆中自取滅亡,直至滿溢的那一刻,便可以毫無顧忌地索取應得的報酬。
“我去查了一些事情�!�
紀朔捏著她的耳垂揉了揉,安撫她的情緒。
“時魚,你是A級Beta,對嗎?”
……果然。
時魚心里一沉,抬起頭,面上裝出驚愕的表情:“你查了我的身體數(shù)據(jù)?”
“是。我侵犯了你的隱私,我向你道歉。”
紀朔嘴上說著抱歉,眼神里卻透出幾分隱秘的探究。
拿到數(shù)據(jù)報告的那一刻,他的猜忌都得到了合理的解答。A級Beta掩飾信息素等級,因此在面對他無意放出的信息素威壓時,副作用并沒有那么強烈。
既然問題得到解答,他本不該再提起這件事。
可他還是坦然地說了。
強忍躲避目光的沖動,時魚憤怒地推開紀朔:“紀朔,你到底為什么懷疑我?從最初你捏破我的傷口開始,我次次因為你受傷,難道這還不夠嗎?就算我掩蓋了信息素等級那又怎么樣。我又沒有傷天害理,這是我自己的秘密,我憑什么要向你解釋原因。”
只有時魚自己才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氣去掩飾色荏內厲。
紀朔嘆了口氣,把人拉進懷里,耐心地解釋:“是我的錯,如果你不想說,我不會強求你回答。時魚,其實我擅自拿走你的信息素,目的是進行信息素匹配……我們的匹配度并不低�!�
——其實是,并不高。
紀朔垂眼看著神情怔然的Beta,吻了吻她的額心,心口泛起一點奇異的酸楚。
Alpha或Omega和Beta的信息素匹配度最高也只能達到50%,信息素匹配度越低,孕育高等級孩子的幾率就越小。
這也是世家大族難以接受族人和Beta結合的原因。
他嘴里很少有謊言。
在看到信息素匹配度的那一瞬間,所有的僥幸變成難以言喻的苦澀……那是很正常的Alpha和Beta的匹配值,40%,低到無法被任何世家大族接受。
Alpha和Beta于生理上,從來不是命中注定的愛人。
他面無表情地注視著數(shù)據(jù)報告,耳畔是紀斯衡苦惱的嘆息:“要拿這份匹配度說服族中人,還真是件讓人頭疼的難事�!�
那一刻,他久違地感到一絲不甘。
“……你什么意思?”
揮出去的拳頭被承接,怒火與怯意霎時轉變?yōu)殄e愕,時魚怎么也沒想到紀朔偷拿她的信息素是為了進行匹配。
無法言說的荒謬。
——作為地球人,她根本沒有信息素這種東西,就算匹配度高,也跟她沒有任何關系。
預想中氣勢洶洶的質問全都用不上,身份暴露的危機就這么輕飄飄落下。時魚以為紀朔會憑敏銳的直覺參破她的掩飾,結果想象中的刀光劍影全然化為他柔軟的試探。
時魚甚至開始無措:“……你為什么要查這些?”
“因為我要考慮日后的事情�!�
“日后的……事情?”
時魚望進這雙深邃的棕色眼眸里,失神地喃喃著。
明明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她的大腦卻突然失去了處理的能力。
在反應過來他意思的那一瞬間,時魚突然感到恐懼。
紀朔在認真地思考他們的未來。
他傾訴的感情,沒有半分虛假。
——她開始后悔了。
如果說沈慕青纏著她的腳腕往欲望里拖的藤蔓,那紀朔就是她慌亂中胡亂抓住的浮木,她暫時攀附著他獲得喘息的機會。
將來斬斷束縛、剝除藤蔓的那一瞬,她會毫不猶豫地推開他,棄之如弊。
可如今看來,紀朔居然也想留住她。
逃避心理下,時魚身體僵硬,下意識想要推拒。
紀朔手臂的力度重了幾分,把人緊緊箍在懷里,神情淺淡:“你還沒有告訴我,你今天遇到了什么事?”
“沈慕青他……為難我……”
時魚支支吾吾。今天的事太過難以啟齒,她連傾訴委屈的理由都無法訴之于口。
紀朔的聲音一寸寸冷下去:“我去找他�!�
“等一下!”時魚驚慌地阻攔。
以往的矛盾不過是強迫親吻或擁抱,唯獨這次,她不能讓紀朔知道沈慕青做了什么……那些光是回憶就讓她羞恥到渾身顫抖的經歷,她怎么敢說出口?
時魚勉強維持表情:“我……我今天只是被他嚇到了,我找你來是為了別的事……”
紀朔從這份含糊其辭的話語里,敏銳地觸碰到一絲難言的羞恥,一道猜想驀然閃過。
目光漸漸變得沉暗。
“今天,他做了什么�!�
手掌貼著她的脖頸,像是把纖弱的脖頸握住,紀朔俯視著神情惶惶的時魚,嗓音又恢復初見時的冷淡。
“時魚,如果你不說,我會親自去問�!�
時魚無措地垂眸,躲避他的目光,眼睫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像蝴蝶的翅膀,顫顫巍巍、撩撥心弦。
她咬著嘴唇,聲若蚊吶。
“他……他今天摸過我�!�
“摸了哪里�!�
“……”時魚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蔓延的妒忌與憤怒里,紀朔虛握住她的脖頸,指腹摩挲脆弱的皮膚,眼神晦暗不明。
“時魚,如果你想讓我?guī)湍銛[脫他,就把事情都說清楚�!�
“他摸了哪里,具體哪個部位,全部說清楚……我才能幫你。”
第48章
45
微H
掰穴捏著陰蒂問有沒有被摸過
“時魚,他具體摸了哪里,你自己說出來。”
“……”
快感與屈辱的浪潮淹沒了記憶里的細節(jié),叫她怎么能再去仔細回憶。
時魚反復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沉默蔓延。
迎著紀朔耐心的目光,終于,她輕輕開口,尾音發(fā)顫:“……下面�!�
“他摸過下面�!�
她的模樣可憐至極,眸光晃動,難以啟齒,說出口的話仿佛能燙傷自己的唇舌,含糊不清。
猜想得到驗證。
明明他已經預料到沈慕青會對她下手,而驟升的妒火還是被她的話撩得愈發(fā)旺盛,侵蝕的毒液從嫉妒所化的蛇的尖牙上滴落,“嘶嘶”地在心尖上激開疼痛的漣漪。
他凝視著時魚,像盯上一只即將被逮捕的野兔。
“指給我看。”
“什么……”
時魚怔怔地看著他,大腦一片空白。
紀朔看著她:“我說,既然你不愿意用嘴說,那就指給我看�!�
“紀朔!”
時魚終于反應過來,面對這種荒謬的要求,她不堪受辱,怒極地盯住他。
“你不要得寸進尺!我都已經做到這種程度了……你到底還想怎樣!”
“我不逼你�!�
紀朔替她挽好額邊的頭發(fā),又吻了吻她的額心——比起沈慕青一言不合就強勢發(fā)起的深吻,紀朔的親吻總是輕柔的,留有余地的。他很少用舌頭勾著她吮,往往只是簡單的嘴唇相貼,曖昧、親密,保有一定的距離。
“做不做,全權在你�!�
“但我說過,如果你想讓我?guī)湍�,就要把事情都講清楚�!�
時魚的表情瞬時變得頹然。
她知道眼前人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但紀朔與沈慕青不一樣。
沈慕青從來不顧她的意愿,所以可以她奮力抵抗,而對于紀朔,是她利用他的感情在先,她需要得到他的幫助。
——相對應,她必須暫時付出些什么。
她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發(fā)展成這樣。
時魚坐在桌子上,赤裸的腳踩在桌子的邊緣上,腳背緊繃,腳趾因為羞恥而蜷縮,另一條腿隨意垂下。
這個姿勢,會讓腿間的一切都暴露出來。
她垂下頭,手顫抖著、不甚熟練地解開褲帶,在面前人的注視下,褪去短褲,只留一條單薄的、嶄新的白色內褲——甚至,這是不久前沈慕青親手給她換上的。
細白的手指按在柔軟的布料上,時魚能感受到私處正在被自己觸碰,羞憤讓她忍不住咬緊了牙關。
“這里�!�
腿間對著男人張開,手指著腿心,這樣的動作,仿佛她在當著紀朔的面自慰。
“他摸過這里。”
“這樣……夠了嗎�!�
時魚凄然地望向沉默的紀朔,她的聲音里甚至含著隱隱的怨恨。080305靈貳760
琥珀松香無聲無息地滲進空氣里,紀朔靜靜地俯視著她主動褪去衣物,高大的身軀只需稍稍前傾,便能將她整個人覆蓋在陰影里。
他的聲音很平靜,沒有威脅的意味,更像是一種引導和詢問。
“繼續(xù)�!�
“繼續(xù)……什么?”
“脫掉內褲,繼續(xù)指�!�
沉暗的目光落在被布料遮掩的地方。
時魚氣得渾身發(fā)抖,說不出話。
可到了如此地步,若她不繼續(xù)做下去,一切都會前功盡棄。她得讓紀朔再幫她一次……
一次就好、一次就好。
只需要這一次,她就可以逃離這里,推開所有阻礙,再不受任何人的束縛。
希望變成了吊在兔子面前的胡蘿卜,誘惑著她一步步上前,咬下最終的獎勵。
指節(jié)勾著內褲邊緣扯下,腿間的一切都暴露在目光下,她下半身徹底赤裸,甚至主動張開雙腿,任由男人……觀賞。
指尖點在陰唇上。
她壓著顫抖的聲音,說:“摸過……這里�!�
紀朔嘆了口氣,伸出手,貼心地用食指和中指分開替她閉合的陰唇。
“不掰開,我怎么看得清�!�
他突然的動作讓時魚渾身都僵硬了,穴口因為敏感而微微收縮。
未被觸碰的、青澀的陰蒂半藏在陰唇里,隨著被分開的動作悄悄露出頭,可憐又稚弱。
直勾勾的目光刺得穴口處縮緊,泛出水光。
紀朔的聲音略微喑啞。
“繼續(xù)指�!�
“如果你說不出口,我來替你說。”
哪怕時魚做足了心理準備,也無法接受當著男人的面,用手一一指著私處與他說明……
太羞恥了。
僅是讓他注視著陰唇,穴口就不受控制、興奮地收縮翕動,淫水從洞里一點點淌出來,略微粘稠的液體幾乎能牽出絲來。
——她的身體淫靡到,讓她想要掉眼淚。
似乎看出她的眼眶已經開始泛紅,喉嚨因為壓抑嗚咽而動,紀朔寬容地吻了吻她的眼角。
“沒關系,你不想說,我自己來問�!�
指尖精準地掐住藏在包皮里的陰蒂,揉捏著、擠出來,指腹按在最敏感的蒂珠上微微晃動,像撫慰,又像折磨。
“哈啊——別、別捏!嗚——”
“陰蒂,他碰過嗎?”
奇異的觸感帶著淫水的潤滑,軟得讓他捏不住,稍微夾著晃一晃、玩一玩,就能聽見懷中人崩潰的、從喉嚨中溢出的嗚咽。
蛛網(wǎng)般蔓延開的快感動搖著時魚的理智,爽利逼得她胡亂揪住紀朔的衣領,把布料揉皺,哀哀地祈求:“別……”
不滿她答非所問,捏著陰蒂的力道猛地重了幾分,幾乎要把這點軟肉捏扁,紀朔又冷冷地問了一遍:“陰蒂,他碰過嗎?”
“嗚——!碰過……他碰……”
話音未落,最脆弱的地方被揪著提起,突如其來的快意讓大腿的肉都在抽搐,時魚崩潰地質問:“我已經按你的要求說了……你到底為什么……哈……嗚……”
呻吟聲被一個小高潮吞沒,她的泣音顫抖著流出來,雙腿因為抽搐試圖合攏,卻被握著膝蓋拉開。
“抱歉。我只是有點……生氣�!�
紀朔毫無誠意地向她道歉。
手指終于放過被捏得紅腫的陰蒂,順著小陰唇間的縫隙滑動,勾出一指淫水。偶爾捏著旁邊軟肉輕輕地揉一揉,像是在玩弄兩瓣蚌肉。
“哈……”
時魚偷得喘息的機會,手拽著他的衣服,抬起頭失神地小口喘氣,嘴唇微張,口腔里蓄滿的口水順著唇角流出,落在紀朔眼里,可憐又淫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