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婚禮不是打算在國內(nèi)辦嗎?”沈姒不動聲色地轉(zhuǎn)了話題,“我看海島流程里,也有一場婚禮�!�
“因為國內(nèi)要從簡了,就是走個過場,”許昭意解釋,“洗牌期間,各家都低調(diào),梁家也不太好太轟動,靖川嫌麻煩,所以干脆在海島搞一場�!�
她想了下,“對了,我差點忘了,你比賽怎么辦?”
“不要緊,”沈姒笑了下,“托顏若和她粉絲的福,比賽延期了�!�
這次的事,國風節(jié)目組的比賽受到一定波及,調(diào)整到半個月后進行。
可能是迫于網(wǎng)上輿論的影響,也可能是迫于齊晟過問的緣故,節(jié)目組突然發(fā)公告進行整改,重新比賽,原定在今天的第二期比賽延遲,已經(jīng)錄制剪輯好的初賽畫面也不再播出。
節(jié)目組導師全面換血,基本都改成了業(yè)內(nèi)的元老和泰山北斗,先前在,包括昆曲流派“小芙蓉”江尤,敦煌流派的阿依謝姆,漢唐流派的“云中仙”文靜一……基本都是國內(nèi)比賽歷屆冠軍,參賽成員直接提高了一個檔次。本來比賽水平參差不齊,這下初賽直接飆升王者局。
[歡迎來到國風比賽現(xiàn)場,前方即將開啟地獄挑戰(zhàn)模式(狗頭)]
[我靠,這陣容真嚇人,江尤是國家歌舞劇院首席,阿依謝姆比賽雙冠,文靜一國家一級舞蹈演員,哪個單獨拎出來都能當導師的水平……]
[評委老師更嚇人啊,全是目前業(yè)內(nèi)可望不可及的高峰啊。]
[誰讓之前某些粉絲臉大如盆,拿起鍵盤就以為自己是至高無上的神,罵人家小師妹沈姒不配�,F(xiàn)在好了,同批大佬紛紛下場了。]
[srds,重啟比賽會不會對初賽晉級的人不公平��?]
[怎么了,有意見?比賽不能總指望運氣吧?學校考試哪個穩(wěn)拿第一的學神會害怕繼續(xù)出題?害怕重新比賽的一般都是僥幸考第一的。]
[專業(yè)人員下場比賽更好看,神仙打架不比菜雞互啄有意思?]
[wtmxs,初賽都擔心輸不起,趁早退賽吧。冠軍是要在奧運會開幕式表演的,到時候國內(nèi)外多少人要看直播啊,沒實力請不要出來丟人。]
網(wǎng)上評論基本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輿論基本一面倒:“專業(yè)比賽請專業(yè)人士參賽”、“想看神仙打架請繼續(xù)”、“比賽越嚴格越好,別在開幕式丟人”,幾乎沒有反對的聲音。
對手換了一批有挑戰(zhàn)性的,幾家歡喜幾家愁,不過沈姒樂見其成。
本來她就需要更有實力的對手刺激靈感,繼續(xù)創(chuàng)作。而且比賽延期半個月,正好解決了她想去海島參加朋友婚禮但時間不夠的問題。
-
海島之行在兩天后,明晚的航班。
跟許昭意分開后,沈姒回到地下停車場,打算回自己公寓住一晚,收拾一下在海島需要準備的各種look。結(jié)果上車前,車子被人扣下了,她被人“點頭哈腰”地請到另一個地方。
這他媽要是沒有個心理準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綁架!
車子一路疾馳到榮寧公館。
這地方沈姒沒來過,一直到進門,她也沒見到對方的面兒。不過猜的出來,始作俑者是齊晟,幫兇估摸著是他哪個缺德的哥們。
沈姒心里壓著一股火,面無表情看對面的人把電話撥給了齊晟。
“好玩嗎?”
通話對面的的音色低冷,意態(tài)倦懶,但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壓迫感。
“你有毛病吧齊晟?”沈姒咬了下牙,有點被氣笑了。
“你不是喜歡跑嗎?我配合你一下,”齊晟漫不經(jīng)心地回了句,懶洋洋的,沉郁和陰鷙的感覺一散,他整個人有點邪氣,“玩夠了就喊停�!�
貓捉老鼠的游戲,有夠無聊。
沈姒深吸了幾口氣,面無表情,“打個商量,我就想清凈兩天,能不能讓你的走狗滾遠一點?”
齊晟似乎很愉悅,嗓音又低又啞地輕笑了聲,“求我�!�
“白日做夢也得有個限度,齊晟,少提這么無恥的要求,下輩子也沒這種可能�!鄙蜴湫α寺�,“不放人是吧?那你等著破產(chǎn)吧�!�
她沒好氣地掐斷了通話。
這票人還真就因為齊晟,無聊到陪她玩“貓捉老鼠”的游戲,好吃好喝地供著她,奉若上賓,要什么給什么,生怕怠慢了她,更怕她跑了。
沈姒不是沒想過打個報警電話,讓這群公子哥丟個人,但是電話沒撥出去,她的手機界面就被黑了。
這下沈姒知道幫兇是誰了,咝了一聲,“敢情這家公館姓徐啊?”
齊晟身邊真他媽沒一個正經(jīng)人。
國內(nèi)黑客里的“道爺”,云銳的掌權(quán)人,藍核合伙人之一,負責網(wǎng)絡安全團隊的徐宴禮,現(xiàn)在居然無聊且卑劣到幫齊晟黑她的手機了。
“給你老板打電話�!鄙蜴μа�。
對面的保鏢對視了一眼,沒敢動。
“別不領情,我也是為了他好,”沈姒懶懶悠悠地起身,和顏悅色道,“我這個人吧,心情不好喜歡砸東西,他要是再不放我走,可能來不及看最后一眼他完好無損的家,就被搬空了。”
都還沒反應過來沈姒的意思,就看到沈姒的手搭上了屏風。
“這好像是現(xiàn)代工藝吧?不是古董,看著好像不值幾個錢啊�!�
秘書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
一晚上的混亂和狼藉。
-
次日去海島的航班上,沈姒對面的徐宴禮臉色還差勁得要命。
昨晚他趕回去的時候,看著家里的場面,太陽穴突突起跳。
短短一小時,他家里的剛研發(fā)出的智能機器人,啟動音被她改成了狗叫;一整面墻的玻璃藏品,讓她拿來搭積木了;書房里的藏畫和酒窖里的藏酒,她都看上了……所幸她喜歡古董,對老物件下不去手,但她奉行“我看上了的東西就是我的”的強盜原則,榮寧公館的東西以各種形式慘遭她的毒手。
真能折騰。
沈姒昨天在他家里胡作非為完,一夜好眠,現(xiàn)在還是不爽他不肯放人的行為,折騰完也生不出一絲愧疚心來,“看我做什么嗎?找齊晟賠啊�!�
徐宴禮素來清冷寡淡的表情,破碎了一角,往日的好脾氣岌岌可危。
他們這票人身邊根本不缺人間姝色,美艷的、聽話的、烈性的,使出渾身解數(shù)地討好和取悅,可惜玩到頭也就四個字:千篇一律。
有點膩,也沒勁。
不過不安分和不順服,最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也許沈姒對齊三來說足夠鮮活,所以即使知道她的小動作,他也從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沒人想的通,這么多年齊三怎么還玩不膩。
畢竟不識趣,也要有個限度,但這妞兒從來不知道該見好就收。
沈姒可太知道怎么讓人不好過了。
硬是折騰到讓他把自己家里的小作精看順眼了,本來家族聯(lián)姻都沒什么感情,現(xiàn)在想想,他跟梁聲晚還過得下去。對比沈姒,跟他毫無感情基礎就結(jié)婚的妻子也還行,都能算得上人美心善了。
一路的死寂。
沈姒心安理得地又睡了一路。
醒來時航班快要降落,隱約能看到下方海島的輪廓,芙蓉花如火如荼,海島獨特的地貌中火山與瀑布并存。深藍色的海水勾勒著奇異的地貌,沖刷出細軟的沙灘,與遠處瑰麗壯闊的天色連成一線,海鷗在盤旋飛翔。
私人飛機直降在莊園外的停機坪。
徐宴禮冷了一整天的臉色,甩下沈姒——他現(xiàn)在跟這女的呼吸同一地方的空氣,都覺得郁悶得喘不上氣——快步朝莊園內(nèi)走過去,整個人像是在風雪里走過一遭,挨一下都刻骨的寒。
“三哥呢?”
“跟顧少攀巖呢,”旁邊的年輕人掃了眼時間,將望遠鏡撂過去,“三個多小時了,快回來了�!�
這邊前腳剛念叨完,齊晟和顧淮之后腳就到了莊園內(nèi)。
“趕緊把你家那小祖宗給我接走!”徐宴禮壓著火,低下來的嗓音像是淬了冰,冰冷得駭人,“你知不知道沈姒待我這就一天功夫,讓我損失了多少錢?
說完,他直接將賬單拍在了桌面上,“賠錢,不然我撕票了�!�
“呦,幾天不見您都淪落成綁匪了?”傅少則剛從跟自己未婚妻的爭論中脫身,直接抽走賬單,粗略地掃了一眼,“個十百千萬——兩億七?”
他詫異地挑了下眉,“這么多錢搶劫啊,你還真敢坐地起價�!�
“去你丫的坐地起價,”徐宴禮微蹙了下眉,面色不善地扯了下領結(jié),“我都沒算沈姒撞壞的那輛Veneno,喝掉的十幾支藏酒,還有順走的那副《千山別鶴圖》�!�
文件里一清二楚地羅列了個清單,沈姒昨晚折騰的東西,根本遠不止這個數(shù)。
徐宴禮點了點清單,面無表情地看向齊晟,“零頭我就當以后隨份子了,賠錢�!�
第54章
云海日出
誰要你的命?我要你的人……
“一支Isy
Whisky,
兩支Tequi
Ley
925,兩支Shipwrecked
1907
Heidsieck……我去,”傅少則掃了眼清單里的酒水一列,
看樂了,
“這妞兒真有眼光,挑得全是好東西�!�
他點了點其中一支酒名,
“這么烈的酒,她一個小丫頭片子口味真重�!�
清單上沒砸?guī)准䱷|西,
就一個高級定制的屏風值錢,
還不是沈姒動的手,
底下人怕她碰壞了,
自己弄碎了。其實想太多了,沈姒根本看不上,
畢竟屏風材料真不怎么樣,不值錢的水晶和種水一般的翡翠,根本不是真金白銀的物件,
奢侈品的限量款就貴了一個牌子。
沈姒主要是不講理,“強買強賣”。
“她可真能搬,
三哥,
看上什么帶走什么,
”徐宴禮往日的斯文和溫和消失得一干二凈,
冷道,
“就在榮寧公館住了一夜,
恨不得把我家全搬空�!�
他還真就納悶了,
“你平時怎么虧待她了嗎?你家沒好東西了嗎三哥?”
“前面喝了你的藏酒,間接碎了你的屏風,拿你收藏的玻璃杯搭積木我都能理解,
”傅少則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這條‘讓人工智能學狗叫’是什么鬼?”
“……”
徐宴禮沉默了兩秒,“她把我家所有AI啟動音改成了狗叫�!�
周遭靜默了一瞬,哄然大笑。
齊晟偏頭,點了一支煙,金屬的聲音格外清晰,燎起來的火光一瞬間擦亮了他漆黑沉冷的眼瞳。
“她人呢?”
話音一落,沈姒推開了門。
她面色更差,身段窈窕地走進來,腳下像是生了風,淡青色的旗袍流水一般落下來,如煙如羅,搖曳生姿,“你再敢讓人軟禁我,我遲早搞到你破產(chǎn)�!�
齊晟掀了掀眼皮,指尖敲了敲煙身,抖落了火星和煙蒂。
“說完了?”他朝她邁過去,漆黑的眸底起了點兇性,沒什么情緒,也沒什么溫度,盯得她毛骨悚然,“你還不如求求我,不然等你死了也看不到這一天�!�
他腕間的小葉紫檀佛珠色澤溫潤,和他陰鷙沉郁的氣質(zhì)相左。
沈姒不避不讓地看著他,笑得很虛假,只是細微地一動,精致的五官艷絕無雙,“我怕你死在我前面�!�
“姒姒,這是別人婚禮,”齊晟朝她傾身,壓著她的腕骨卸力,捏走了從她指間剛摸到的餐刀。即便是威脅,他和緩的語氣還是讓人生出一種溫柔錯覺,“你乖一點�!�
他溫和的時候反而讓人號不準脈,無端地讓人生怯。
沈姒下意識地后撤半步,直到后背抵上桌角,才驀地清醒過來。
齊晟根本沒碰她,提筆在她身側(cè)的文件上簽完名。他勾了下唇,狠勁散了去,少見的好脾性,笑她的自不量力,“你緊張什么?”
沈姒陡然生出一種被他耍了的惱意,側(cè)身避開他,“齊晟!”
齊晟半笑不笑地嗯了一聲,有點漫不經(jīng)心,動作卻不安分,抬手捏住她的耳垂,不輕不重地捻動了下。
“花了我這么多錢,你怎么補償我?”他的聲音壓在她耳側(cè),氣息沉沉。
沈姒耳根一陣麻酥酥的癢,下意識地避了避,面無表情地看了眼他,“要錢沒有,要命也不給�!�
“誰要你的命?”齊晟單手攏過她,貼著她的腰線而下,“我要你的人�!�
沈姒咝地倒吸了口冷氣。
她一把按住他作亂的手,偏頭時對上他漆黑的眼,微妙的情緒一覽無余。
兩人的聲音壓得很低,沒人察覺到氛圍的微妙和異樣,只有彼此之間才切實地體驗到對方一個動作,一句話的用意,曖昧流竄時,溫度節(jié)節(jié)攀升。
“玩牌嗎,三哥?”
附近有人在玩撲克,剛走了一個,正湊不齊人,到處找人湊個搭子。
“老子都快贏了,人竟然跑了�!�
“你叫他做什么?”牌桌上有人懟了下他的手肘,一言難盡地哀嚎,“被虐的記憶還不夠慘?玩一次血本無歸�!�
那哥們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把注意打到了沈姒身上,“那玩牌嗎,妹妹?”
“來啊,妹妹,”旁邊的趙東陽四雙手嘩啦啦地洗牌,跟著慫恿,“一局十萬,贏了算你的,輸了算三哥的�!�
“算了吧,我不擅長這個�!鄙蜴芙^得非常徹底。
玩撲克說白了就是記牌,但她學生時期就感性大過理性,跟理科生的大腦實在不相通,實在沒有齊晟對數(shù)字那種變態(tài)的記憶力和敏感度。
齊晟低眸,漆黑的眼捕捉到沈姒的視線。他輕拍了下她的臉頰,微妙地勾了下唇,“贏回來,姒姒,不然今晚讓你把兩億七償上。”
沈姒倒沒計較他輕佻的舉動和言論,反而蠻認真地想了想,看著他,似笑非笑道,“那可能不止要償兩億七�!�
“嗯?”
“你忘了,我不會記牌,”沈姒覺得齊晟簡直有病,把她往火坑里推,坑害得還是他自己的錢,“萬一按你的老規(guī)矩來,我今晚得輸多少?”
齊晟平時跟這票人玩牌的規(guī)矩,贏了按原籌碼,輸了自動乘十的倍數(shù)賠。
真就是一擲千金的作派。
平時也沒幾個人能贏過他,不過沈姒牌技真不行,想想都得賠到肉疼。
“不要緊�!饼R晟輕哂,意態(tài)輕慢又倦懶,不太走心,“輸了算我的�!�
沈姒心里門清兒,這會兒再推拒太矯情,就跟裝逼似的。左右不用自己賠錢,她也沒有拿喬的意思,爽快地朝牌桌走了過去,“行吧�!�
玩得是常見的梭-哈。
規(guī)矩比較簡單,暗牌下發(fā)后,就是不斷的“跟注”、“加注”或“放棄”,最后以牌面大小和花色等定勝負。但沈姒實在是不精通玩這個,齊晟出去接了個電話的功夫,籌碼流水一樣丟出去了。
“牌技這么差?”齊晟挑了下眉。
“都跟你說了,我又不會記牌�!鄙蜴�?shù)媚托圆惶茫笠豢�,沒好氣地抱怨了句,“又要輸了,沒意思�!�
她跟他脾氣倒挺大。
“這就讓你贏。”齊晟不太在意。
他掀了掀眼皮,沉冷的視線漫不經(jīng)心地在牌桌上一掠,落在了下家手上。
趙東陽算是怕了,已經(jīng)打算跟注的手硬是縮了回來,無可奈何道,“欸,你看到我那張Q了嗎?”
好好的順子,他愣是沒敢出。
牌桌上的梁小公子贏得興起,完全沒注意這里面的貓膩,殺紅了眼。
這種不知道放水的后果就是,齊晟明目張膽地替沈姒出牌了。
他的手腕搭在沈姒的肩上,冷冽的氣息覆蓋了她周身,嗓音倦懶又沉冷,低低地纏上她耳邊,“出那張梅花5�!�
沈姒想說這張牌實在太小了。
不過他支的招,輸了也算不到她的頭上,她也就蠻乖順得跟著他出牌。
“妹妹,你手氣不行啊,這都摸到了什么牌?”連贏了三場的梁小公子看了眼自己勝利在望的牌面,心情大好,“我這局又要滿堂紅了�!�
“你就欺負人妹妹不會玩�!蓖谱赖娜舜蛉さ剑靶⌒娜绺惴�。”
“哪兒能啊,”梁小公子已經(jīng)在心里默默數(shù)錢了,蠻爽利地擺了擺手,“再說三哥替她出牌了,我都沒說什么�!�
勝券在握的一局。
可惜明牌之后,牌桌上的人還是傻眼了。沈姒那幾張亂七八糟的牌湊下來,竟然是一副同花順。
說實話,她前面的牌面太亂了,成順的機會非常小,更何況是同花。
“這么走運?”梁小公子不太甘心。
“你贏了人家妹妹好幾場,還不準人翻盤一回?”趙東陽心說真沒分寸。
后面基本都是齊晟在出牌,他靠她很近,眉骨到鼻梁的輪廓沒入陰影里。咫尺之間,微熱的呼吸不斷地掠在她耳側(cè),緩慢地凌遲她的感官。
沈姒耳根一熱,有些不太自在。
她想躲,但又覺得太矯情,最后麻了大半邊身子,薄瘦的脊背僵得筆直,只麻木地跟著他出牌,動都不敢動。
剩下的人比她更不自在。
一連幾場下來,只要齊晟站在沈姒后面,該甩什么甩什么,不管開局贏面是誰的,最后贏的全是沈姒。
同花順,滿堂紅,最次是一套順子。
這下牌桌上的人都不干了。
“我去,三哥你不仗義啊,作弊。不算不算啊,替人出牌算什么贏?”
“就是,我都要贏了!”
“喊什么喊,不就是有人為了討小姑娘歡心,下場欺負人了嗎?大驚小怪�!�
牌桌上的人都摁不住了,一陣此哀嚎聲和陰陽怪氣的調(diào)侃聲此起彼伏。
“輸不起就直說�!鄙蜴澙讼露殉尚∩剿频幕I碼,也不跟這票人不客氣,直接動手攏過來,“欺負我一個不會玩兒的算什么�!�
輪渡一小時一班,賓客在今明兩天陸陸續(xù)續(xù)抵達海島,莊園內(nèi)仆人引領著安置行李和住處。海島在滄海盡頭伏波,曲折蜿蜒的海岸線被翻滾的海浪圍剿,海岸邊立著的全是高大的棕櫚樹、棗椰樹還有五顏六色的珊瑚,樹影婆娑。
海浪一遍遍沖刷著岸邊細沙,平靜的海面上粼粼的波光都顯得溫秀至極。
來往的游輪在海面無聲地推進,撞開了沉靜的海水,深不見底,海浪攢足了勁兒在船身附近翻滾,悠游自在的魚群四散開來,潛藏進更深的海域里。
今晚主要是入住,沒什么活動安排。
沈姒一個人待在房間里,將從徐家?guī)ё摺F(xiàn)在應該說買走,畢竟齊晟付錢了——的那副《千山別鶴圖》展開,手上一推,鋪在了地毯上。
探燈照過去,她看得有些出神。
“怎么蹲在地上?”
一道沉冷的男聲冷不丁地從身后傳來。
“桌子上鋪不開,”沈姒也沒抬頭,感覺到齊晟走到自己身側(cè),扯了扯他的衣角,“過來看看你的兩億七,馬上要升值了�!�
不知道她在倒騰什么,但齊晟難得肯配合,單膝蹲在她身側(cè),手腕浪蕩地搭在了膝蓋上。他的右手去探她的額頭,“你燒沒退?現(xiàn)在替我心疼。”
他以為她折騰完后悔了。
“別鬧,跟你說正經(jīng)的呢,”沈姒拍掉了他作亂的手,“這副畫底下還有一層�!�
齊晟輕瞇了下眼。
他半垂著視線,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眼畫卷,嗓音又低又冷,“什么意思?”
“國畫的色彩有輔助性,崔老先生喜歡用難罩色的焦墨,所以他的用色很獨特,是調(diào)過的,”沈姒隔空描繪了下國畫上山水用色的部位,示意他看,“你看,就是這種顆粒狀的感覺。”
室內(nèi)的光線明亮,清晰地照出了畫作的細節(jié)。
山水之間細膩的紋理纖細如牛毛,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用筆痛快恣肆,視覺摩擦力生動又強烈。
沈姒的指尖隔空點了一個位置,“但是瀑布附近的色彩有出入,然后我發(fā)現(xiàn),這副畫的畫紙厚度不對,所以我今天找了鑒定機構(gòu),借用儀器觀察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