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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初挽微低著頭吃飯,視線掠過桌子上的飯菜,可以看到斜對面的他正擦手,他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指骨上沾染了剝蝦時的汁水,他慢條斯理地擦,手指便干凈如初。

    她的視線不著痕跡地往上抬一點,便能看到他的衣領(lǐng),風紀扣依然嚴謹?shù)乜壑�,微抵在喉處,遮住了那處淺淡的疤痕。

    其實他自始至終沒怎么正眼看她,但她卻覺得他的氣息蔓延到無處不在,幾乎將她籠罩,讓她鮮明地感覺到他的存在。

    這時候,他突然一個抬眼,正好把她目光捉住。

    初挽下意識想收回,不過一想,她為什么要不好意思?

    她干脆就那么和他對視。

    陸守儼看著她有點倔的樣子,如墨黑眸便染上幾分笑意。

    那笑里帶著了然和縱容。

    初挽耳根便有些發(fā)燙,她軟軟地瞪他一眼,之后匆忙收回視線,低頭喝了口米湯平復(fù)心情,算是敗下陣來。

    飯桌上,眾人吃飯的吃飯,說笑的說笑,但對于飯桌上發(fā)生的一切,所有的人也都心照不宣。

    陸建昭在心里輕嘆了一聲,想起之前幾兄弟還跑去挽挽家里種地,一個個都以為會娶挽挽,但其實——

    現(xiàn)在想想,他們撅著屁股在地里干活時,他七叔正在屋里伺候老太爺抽煙呢。

    七叔那樣的人,人情練達,處事老道,但凡他出手,哪還有他們的份?

    就算他不出手,可他們幾個晚輩在七叔面前一對比,一個個都嫩了,根本不是對手,只要有眼睛,都愿意選七叔那樣的吧。

    他嘆息,突然覺得,七叔和挽挽也是天作之合了。

    這么想著,他悄悄地瞥了陸守儼一眼,卻看到陸守儼眸底竟然略帶了一些笑意。

    他詫異,細看,又覺得那是自己錯覺。

    他嘆息,心想如果挽挽沖他撒嬌或者耍賴的,他還能這么端著嗎?

    這洞房花燭夜,他還能一臉沉穩(wěn)嗎?嬌妻在懷,他——

    陸建昭想到這里,臉紅了下,慌忙收住思緒。

    長輩的事,他不能想,不然太大逆不道了��!

    這時候,喬秀珺總算把餃子蒸好了,她陪笑著說:“爸,你看看這餃子�!�

    陸老爺子點頭:“坐下吧,飯都要涼了,快吃�!�

    一時又吩咐陸建靜:“給你三嬸剝個蝦�!�

    他這一說,哪用陸建靜動手,旁邊陸建昆幾個忙道:“我們剝�!�

    ——反正剛才都已經(jīng)下手了。

    喬秀珺剛才被陸老爺子當著這么多人下了面子,心里委屈得要死,又記掛著自己娘家兄弟的事,又憋屈,又擔憂,唉聲嘆氣的,現(xiàn)在聽老爺子對自己有個好話,這才心里稍微好轉(zhuǎn),一時眼圈都紅了。

    她的命,太苦了。

    這時候,陸老爺子嘗了個餃子,點頭:“這餃子,肯定不如外面賣的花哨,也不像咱家舍得用油用肉,但這餃子好吃,我吃著,是家常那個味兒,挺地道的,也怪不得挽挽非惦記著想吃!”

    她這一說,大家都嘗了一個,有人喜歡有人不喜歡的,不過自然都夸。

    陸建昆吃了一個,倒是覺得不錯:“我喜歡這味兒!地道!”

    陸老爺子:“這餡調(diào)得好,趕明兒咱們也吃這個�!�

    陸建冉也嘗了一個,嘗了一個后放下筷子,笑看著陸建昭:“對了,建昭,你那個朋友的事怎么樣了?”

    她這一問,陸建昭也是一愣,又有些尷尬,畢竟他當時也是心里難受,便說了,事后一想,覺得很不合適。

    這事肯定不能賴挽挽,和挽挽說,倒是讓挽挽不好受。

    陸建冉這么一提,陸守儼的目光便掃過來:“什么事?”

    陸建冉笑望著陸守儼:“七叔,你不知道?挽挽沒和你提?”

    陸守儼眼神淡淡的,沒說話。

    馮鷺希好奇:“到底怎么了,你們打什么啞謎呢?”

    初挽本來覺得這事就悄沒聲過去了,沒想到竟然在飯桌上提起,她也就只好含糊地道:“也沒什么,就是八——”

    她頓了頓,憋回去那個“哥”字,道:“就是建昭朋友買物件,覺得不太合適,當時是我?guī)椭蒲鄣�,我過去看了看�!�

    陸老爺子見此,也好奇了:“到底怎么回事?”

    陸建昭含含糊糊的,初挽其實也不太想提:“伯父,沒什么,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無非是看東西掌掌眼,本來就是朋友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

    陸建昭感激地看了初挽一眼。

    他也知道自己錯了,如果這個時候給老爺子知道,肯定罵他一頓。

    陸建冉:“解決了?那真好!我當時看建昭急眼了,我都替你們擔心!”

    陸建昭一聽這話,努力地給陸建冉使眼色,別提了別提了,提這個干嗎?

    陸建靜低著頭,也不吭聲,裝傻。

    馮鷺�?戳艘谎叟畠�,笑著說:“你們小孩子啊,就瞎鬧騰吧,不是什么大事。對了,今天這米粥熬得真好,估計用了火候吧!”

    她是有意轉(zhuǎn)移下話題,誰知道陸老爺子吃差不多了,擦了擦唇,道:“到底怎么回事,是買了什么物件?來,建昭,你小子好好說說�!�

    陸建昭心虛,不過也只好硬著頭皮把事情說了一遍,最后找補說:“其實就是問問,好奇下怎么回事……也沒別的意思�!�

    旁邊喬秀珺本來低頭本分吃飯,現(xiàn)在聽這個,也是疑惑,打量了幾眼,想著看來這是初挽惹禍了。

    這初挽惹禍了,老爺子是不是還得向著她?

    陸老爺子搖頭:“幫你們是情分,本來就是好心,這萬一買錯了,還得賴挽挽了?”

    陸建昭忙道:“那,那不至于!”

    陸建冉:“其實這事吧,也就是你們太熱心了,以后還是少幫忙,不然買錯了,白白讓人家花錢,那不是平白得罪人嗎,別人也不好意思說,心里肯定膈應(yīng)。”

    一旁陸建昆見此,微微皺眉,看了一眼自己妹妹,多少有些不贊同,不過也沒說什么。

    陸建靜小聲說:“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一百多,至于嗎,小家子氣,事兒多!要我說,沒那能力,就別學人家買老物件!”

    陸建昭忙點頭:“對對對,就是這樣!”

    陸老爺子聽著,卻是笑了,他望向陸守儼:“守儼,這事你怎么看?”

    他這一問,大家都有些尷尬,看向陸守儼。

    畢竟這件事是初挽做主讓陸建昭朋友買的,回頭買錯了,終究尷尬,這是初挽闖了禍,讓陸建昭也沒臉。

    現(xiàn)在初挽是陸守儼的未婚妻,老爺子這么一問,自然是在問陸守儼解決辦法。

    馮鷺�?聪蜃约号畠�,眸中多少有了幾分譴責。

    陸建冉微低著頭,沒說話。

    喬秀珺聽著,卻是幸災(zāi)樂禍得很,想著這下子可有意思了,剛才一群人看她熱鬧,現(xiàn)在,可是要看看這老七的熱鬧了。

    就知道護著這小媳婦,結(jié)果呢,小媳婦闖了禍,就看你自己拿真金白銀來填補吧,不然終究是個難堪!

    陸守儼捏著筷子,目光疏淡地掃過陸建冉,之后才道:“爸,這件事,沒什么好說的�!�

    馮鷺希忙道:“對,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建靜說的是,挽挽也就是幫襯著掌眼,誰也不是神仙,還能送佛送到西天不成!有什么好說的!”

    陸守儼卻道:“大嫂,我說沒什么好說的,是我覺得挽挽應(yīng)該解決了�!�

    他這一說,大家都疑惑起來。

    陸守儼喝了口水,很不在意地道:“挽挽既然給人掌眼,說那東西是真的,就不會看錯。買了,對方留著,那是對方占便宜了,對方覺得是假的,那我們自己出錢買下來就是了,不過是一百多塊的物件,還能缺了這個錢不成?”

    陸建昭:“七叔,不是,事情不是這么說的,這——”

    陸守儼掀起眼皮,瞥了一眼陸建昭:“建昭,你這所謂的朋友,自己沒眼力,要人掌眼,疑神疑鬼,還不知道感恩。這樣的人,你以后少打交道,和這種人處不出好來。”

    �。�

    大家詫異地看著陸守儼,之后,疑惑的眼神轉(zhuǎn)向陸建昭。

    初挽也是意外,看向陸守儼。

    陸建昭很茫然:“這……人家說好幾個博物館專家都說是假的,上面的款不對�!�

    陸守儼望著自己這侄子,下了定論:“所以你是陸建昭,她是初挽�!�

    之后,他看向初挽:“挽挽,以后,家里誰找你掌眼,你就說沒我允許,你不能看,誰要是有意見,讓他來找我�!�

    陸建昭目瞪口呆,他這七叔怎么了,這是有了一個小未婚妻腦子壞了?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就為挽挽說話,這可真是開眼了!

    周圍幾個也都是無言以對,滿臉懵,他為什么會覺得大家會找初挽掌眼?這也太把自己未婚妻當回事了吧?

    難道從小就喊著寶寶的,長大后娶到手,那腦子就覺得他家寶寶什么都是寶?

    喬秀珺更是皺眉,護短護到這份上??這還像話嗎?

    她下意識看向陸老爺子,老爺子不是一向自認公正嗎,做錯了事得罰吧,哪能這樣護短,把黑的說成白的?

    其它人也都望向陸老爺子。

    陸老爺子看著這場景,卻是笑了,他滿意地呵呵笑起來,卻是側(cè)首對初挽道:“挽挽,我就說吧,你選守儼,那就選對嘍!守儼說得對,以后,你們可別找挽挽,誰找挽挽,讓我知道了,不光是守儼那里,就是我,也饒不了你們!”

    初挽聽陸守儼那番話,其實明白他的意思。

    他話里嚴厲,仿佛是霸道管著她,但其實是把她擋后面去了,以后萬一誰找她掌眼,她也不用為難,直接推說他管著就是了。

    一時只覺得心就像被什么揉了一下,酸酸漲漲的。

    老爺子這么一說,她更覺得胸口滿滿的。

    就在大家的疑惑中,陸老爺子嘆了口氣:“你們啊,哪懂這個,挽挽如果不是有十足把握,又怎么肯輕易替人掌眼!這是她心善,送個人情,奈何那人有眼不識真金,倒是錯過這機緣罷了!”

    陸建昭一聽,也是呆了:“爺爺,什么意思,意思是那是真的?可,可人家博物館專家看的,這也能有假?”

    陸老爺子聽這話,呵呵笑了下:“博物館專家又算什么,當年琉璃廠竄貨場行家云集,一個個都是爺,可見了初老太爺,還不是低頭喊一聲初爺,哪個不是恭恭敬敬的!初老太爺看瓷,他斷在永樂,誰敢說是雍正?那時候,那些博物館專家估計還沒出來呢,他們又見過幾個好東西!挽挽傳承了初家的衣缽,陶瓷那是初家的根兒,這么一件明朝小蓋罐,她還不至于打了眼!”

    陸老爺子一番話,可是說得一群人驚詫不已,都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初挽。

    他們知道初家是做什么的,但是初挽平時根本不怎么提,他們也覺得初挽看上去不太起眼,連高中都沒上完,現(xiàn)在為了考大學在那里犯愁,哪里想到,她竟然被陸老爺子這么夸!

    唯獨喬秀珺,頓時眼睛都亮了,她就知道初挽家是有家底的,果然是,老爺子都這么說了!

    只是很快,她又開始心痛了。

    初挽那么有本事,她就這么錯過了?本來這媳婦是給自己兒子的,這就是一個能下金蛋的雞,就這么便宜了老七!

    而其它人等,自然更是吃驚,陸建靜好奇:“挽挽,那到底怎么回事,你說說!你問建昭要了地址,你真去看了?”

    陸建冉蹙著眉頭,打量著初挽,沒吭聲。

    陸老爺子笑呵呵地望著初挽:“挽挽,我以前,特別喜歡聽你太爺爺講故事,今日咱飯吃差不多了,你說出來聽聽?”

    初挽也就笑了,把事情經(jīng)過講了,最后道:“那物件已經(jīng)托朋友在賣,怎么也要賣一個好價,賣出去正好置辦嫁妝,賣不出去——”

    陸守儼道:“賣不出去放我這里。”

    馮鷺希聽著,也笑了:“我看這事,左右也是守儼沾大便宜了!”

    初挽聽陸守儼這么說,心中感激。

    她從蘇家手里買了,什么港商不過是托辭罷了,陸建昭陸建冉等都知道這事,自然也知道沒港商。陸建冉猜到是她買的,必然傳出去,她不可能留著招惹是非,必是要想法處理了,哪怕過一道手也行,反正不能讓大家知道留自己手里了。

    陸守儼說這話,自然是為她解圍,確保沒有后患。

    其他人聽得云里霧里,特別是陸建昭:“可那個怎么就是真的?挽挽你講講里頭的理,不然聽著真是懵�!�

    初挽也就解釋了一番,順便說了明三代禮儀規(guī)制,以及明朝祭祀習俗,最后道:“大明正統(tǒng)二年春月十七日恭造,這么一個款,字字句句都是講究,能編出這個的,不至于露這么一個怯,能露出這個怯的,也編不出這句話�!�

    陸老爺子聽得笑了:“這些老玩意兒,就是從細處摳,從這字縫里摳,四書五經(jīng),歷朝歷代的歷史文化,全都得裝到肚子里,當年我跟著你太爺爺也干過一段,后來發(fā)現(xiàn),我根本不是那塊料,讀書就把我腦子讀糊涂了,倒是你爺爺,他那腦子瓜子才叫好使——”

    這一番話,聽得大家面面相覷,就連陸建昆陸建星都敬佩地看向初挽。

    “挽挽沒讀大學,可這學問,比大學生不差!這學問,一般人根本沒有!”

    陸老爺子嘆道:“大學里那些歷史學教授,挽挽和對方比劃比劃,不見得欠了什么。我一直說,要苦其心志餓其體膚,要韜光養(yǎng)晦憶苦思甜,只是到底年代變了,條件不一樣,你們一個個的,都享福習慣了,老太爺是怎么磨煉挽挽的,你們是不知道,當然不能懂�!�

    陸守儼聽這話,突然道:“爸,飯吃差不多了,我記得胡同志今天還約了你吧?”

    陸老爺子看著小兒子,嘆:“瞧,還不想讓我提了,提起來往事你心疼是不是?”

    作者有話說:

    七叔說了“這樣的人,你以后少打交道,和這種人處不出好來”

    ?

    第

    48

    章

    第48章學業(yè)問題

    本來吃過晚飯,

    初挽想和陸守儼說說話的,不過她直接就被陸建靜纏上了,陸建靜對她敬佩得要命,

    話說她可以寫文章去投稿:“沒準能發(fā)表幾個豆腐塊文章呢!”

    初挽對此表示不感興趣,

    只說自己文采不行,

    陸建靜卻覺得行:“瞧瞧陸建昭那樣兒,別人都說他是才子了,你比他強多了,

    挽挽,你得有自信!”

    不過初挽確實不感興趣,

    她知道的太多了,

    寫文章一旦寫了不該寫的,總歸不合適�,F(xiàn)在這年月和以后不一樣,

    以后信息爆炸時代,

    什么事還能在網(wǎng)上找到資料,現(xiàn)在古玩這一行比較封閉,

    小圈子自己玩而已。

    這么說了一番,

    她也沒摸著陸守儼的邊,天晚了更不方便了,她拿出書來,

    重新開始學習。

    為了婚約的事,鬧騰了幾天,

    也沒怎么學習,

    感覺都要荒廢了,

    這兩天又這事那事的。她想著,

    等回頭帶著陸守儼回一趟永陵村,

    婚事定下來,

    她就可以消停了。

    到時候自己留在永陵村陪著太爺爺,專注學習,也省得陸家這攤子事了。

    陸家到底家大業(yè)大,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就上輩子來說,陸守儼那一輩,無論男女,其實也都還可以,家里媳婦女婿除了喬秀珺,其它都說得過去。其中尤其陸守儉和陸守仁,他們是生于三十年代后期,解放前吃過苦頭的人,知道陸老爺子當年的苦,

    陸守信其實本身還行,不過他這個人耳根子軟,容易被吹枕頭風,要不然當年也不至于娶了喬秀珺了。

    至于到了下一輩,就不好說了,相對各有各的性子,孫子們陸建時就算了,孫女輩,陸建冉確實不是什么好說話的。

    也幸好,陸建冉反正以后去上海,和她不挨邊的,一年到頭見不著幾次,誰在意她。

    以后她丈夫家企業(yè)出了問題,問她借錢,她肯定不借就是了。

    這么想著,她的思緒便到了陸守儼身上,想起他在晚飯上的種種。

    不假思索,問都不問,篤定地把信任拍在桌子上,驚了嫂子侄子侄女一臉。

    初挽對著書本,呆了很久,到底是微嘆了口氣,繼續(xù)拿出測試題來,埋頭做題了。

    第二天,據(jù)說陸守儼一大早買了菜回來,大家包餃子,初挽也跟著湊熱鬧,一群人包得風格不一,說說笑笑的,其間提起來陸守儼,據(jù)說買了菜便出去了。

    陸建靜打趣:“挽挽,你現(xiàn)在身份不一樣了,你應(yīng)該跟著我七叔混!”

    初挽笑道:“我也覺得我身份不一樣了,那我干脆不包了,等著吃現(xiàn)成的吧�!�

    陸建靜:“那哪行呢!”

    說話間,陸建晨陸建昭陸建暉也來了,陸建晨看了眼初挽,眼神淡淡的,微點了個頭。

    自從她選了陸守儼后,這幾天還是頭一次見陸建晨,彼此顯然比以往更生分。

    陸建昭則依然惦記著昨天那蓋罐,他嘆息連連:“我算是明白了,沒那金剛鉆,就不能攬瓷器活,這古玩行里水深,咱們玩不轉(zhuǎn)!”

    旁邊陸建冉對這個沒什么興趣,這時候餃子也包差不多了,擦了擦沾了白面的手,起身問陸建靜:“今天我出去開會,一個朋友有路子,能買港版的衣服,還給了我一個單子,你要不要看看?”

    陸建靜頓時來勁了,顯然很想去,看看初挽:“挽挽去嗎?”

    初挽:“我不了�!�

    陸建靜略猶豫了下:“要不這樣,我們先包餃子吧,包了餃子再去看,現(xiàn)在沾著手呢�!�

    陸建冉笑:“你再耽誤下去,就沒了,走吧,那衣服特別好!”

    說完拽著陸建靜就要走,陸建靜沒法,只好洗洗手起來,臨走前說:“你們先包著,我去去就回來�!�

    陸建昭見此,覺得有些尷尬,也找了個理由跑了。

    陸建晨抬眸,看了一眼,眼神中略有些譏誚的意思。

    陸建暉卻是悶頭繼續(xù)包餃子,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在那里和初挽說起如今單位的計劃,說是要去日本參觀學習,可能下個月出發(fā)。

    陸建晨包好了餃子,利索地洗洗手,之后翹著二郎腿喝茶,不搭腔,但也沒有要起身離開的意思。

    初挽見此,主動問起來陸建晨:“五哥打算什么時候去美國?”

    陸建晨表情冷淡:“下周四的飛機�!�

    初挽:“這幾天沒什么事,正好在家里多休息吧。”

    陸建晨漫不經(jīng)心地問:“你怎么沒跟著七叔出去?我看七叔去見朋友了?”

    初挽:“不知道,他去見朋友就去見,我正好在家沒事多學習,好幾天了,都沒正經(jīng)學。”

    陸建晨頷首,之后微出了口氣,才問:“復(fù)習得怎么樣了?”

    這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初挽嘆:“不怎么樣,今年是不指望了,就當增長經(jīng)驗教訓了,我想著明年再戰(zhàn)吧。”

    陸建晨優(yōu)雅地品了口茶,提議道:“實在不行你直接讀研究生得了�!�

    初挽:“……我還沒上大學呢,哪能讀研究生!”

    陸建晨:“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現(xiàn)在不上本科也能上研究生�!�

    初挽疑惑:“什么意思?”

    陸建晨:“也是我才問到的新政策,說是只要符合條件,可以直接考研究生,不需要前面的學歷。”

    陸建暉一聽,猛地想起來了:“對對對,有這個政策,也是最近幾年才出的規(guī)定,我記得我們同事的哥哥,人家就是研究紅樓夢特別通透,根本沒上過大學,直接就申請考了社科院的研究生,結(jié)果也被錄取了。出這個政策,也是怕之前十年期間耽誤了一些人,那些人本身有一定的能力了,再讀本科有些委屈,反正不拘一格降人才,就不設(shè)這些限制了�!�

    初挽:“研究生要考數(shù)學吧,會不會考得更難?”

    陸建暉也不太了解這個:“我也不知道,應(yīng)該不用吧,都學歷史了還研究數(shù)學做什么?我同事的哥哥之前下鄉(xiāng),沒上過高中,也沒上過大學,但人家研究紅樓夢就是厲害,分析出來的文章社科院的教授都佩服。”

    初挽便感興趣了:“我就直接考研究生吧,那我得打聽下,研究生具體什么要求,如果研究生不考數(shù)學,那我還愁什么!”

    她現(xiàn)在別的不愁,最大的攔路虎就是數(shù)學。

    陸建晨看她那期待的小樣,淡淡地道:“文科的研究生,估計是考政治英語,再加一些專業(yè)課,考古的話應(yīng)該是會考歷史考古相關(guān)的吧。”

    初挽激動:“太好了,這樣的話,對我最合適了!”

    政治的話,都是套路,就是要多背,她覺得狠下幾個月苦功夫不難。

    英語,她其實很小就學,太爺爺有遠見,從小就教她,雖然太爺爺口音不是太好,但該他的英語非常實用,而后來她更是出席各種場合,口語聽力都沒問題,突擊一下考試專用的語法不是什么難事。

    至于歷史,那就不用說了。

    她太爺爺先鑒陶瓷玉器,后學金石,那都是要懂歷史懂文化的,她五歲就開始背《論語》《孟子》,司馬遷的《史記》都要翻爛了,《左傳》和《春秋》也都了如指掌。

    就她這個年齡,生下來剛會爬就趕上了那個特殊時候,老歷史老文化啟蒙這么好,有她這么扎實底子的都少見。

    如果論起考古來,那她更是可以縱論上下五千年,歷朝歷代的瓷器玉器金石字畫甚至文房四寶,都能說個門清。

    上輩子大學考古教授和專家,在她跟前,還不是一樣不敢小看了。

    所以,如果政策允許,直接考研究生,繞過數(shù)學這個攔路虎,那完全不用擔心了!

    陸建晨搖頭,嘆道:“瞧你,悶頭就知道要考大學,也不知道打聽打聽,你多和我們聊聊,不就什么都有了�!�

    初挽笑了:“之前我在那里發(fā)愁學數(shù)學,我看你們也沒說什么��!”

    陸建晨:“……之前那不是我也沒問呢�!�

    陸建暉忙安慰初挽:“挽挽你先不要急,我回頭幫你問問,問清楚了,你再做決定,反正也不著急,還有時間。”

    初挽:“好,我這事就靠你了!”

    幾個人這么說著話,倒是比較放得開,說起現(xiàn)在高考的情況,研究生的情況,兩兄弟都給初挽提建議,又說起將來的分配問題。

    誰知道正聊得投機,門開了,進來的卻是陸守儼。

    陸守儼看到三個人坐在沙發(fā)上,連說帶笑的,動作便頓了下。

    初挽幾個正說得帶勁,突然見陸守儼來了,陸建暉忙起身給陸守儼打了招呼,陸建晨也站起來,清清冷冷地點頭問好。

    他們是晚輩,見到長輩進來,起身,打招呼,這是陸家的規(guī)矩。

    初挽也下意識跟著起身,要給陸守儼打招呼,不過這么開口的時候,又覺得不對。

    她現(xiàn)在身份不一樣了,跟著幾個孫子輩打招呼,是不是哪里不對勁?

    她現(xiàn)在可是陸守儼的未婚妻了,已經(jīng)提了輩分了。

    她便站在那里,看著陸守儼,坐下也不是,站著也不是,更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陸建暉看了一眼初挽,也覺得好像有些尷尬。

    看樣子七叔過來,是要和初挽說話的,結(jié)果一進門看到初挽在這里和自己聊得投機,感覺怪怪的……

    陸守儼在略意外之后,視線掃過幾個侄子和初挽,自然明白初挽此時的尷尬,他也就道:“你們繼續(xù)聊吧,我還有事,先出去了。”

    說完轉(zhuǎn)身出去了。

    一時幾個人都不說話了,面面相覷。

    過了一會,陸建晨才涼涼地提醒道:“挽挽,七叔估計有事找你�!�

    陸建暉:“你趕緊過去問問吧?”

    初挽只好道:“嗯,那我先不聊了,四哥回頭幫我問問,我先出去了�!�

    等走出客廳,她一看,陸守儼人都不見了,估計回房了。

    略猶豫了下,還是過去他房間。

    其實她也明白,剛才他看到自己和他侄子聊得熱火朝天,等他過來了,三個人頓時啞口無聲,這是活生生把他排除在外了。

    年齡和輩分的差距是如此涇渭分明。

    她多少有些愧疚,便輕敲了陸守儼的門。

    誰知道敲了好幾聲,都沒動靜。

    一時也是納悶,想著不至于吧,他應(yīng)該不是那種小心眼鬧脾氣的人。

    這時候,陸家老二媳婦商白鳳過來了,這是陸建靜的媽,也是個文化人,她爸是協(xié)和的老大夫,她女承父業(yè),現(xiàn)在也在協(xié)和醫(yī)院。

    她見初挽站在陸守儼門前,便笑了:“挽挽,你是找守儼是嗎,我剛看到他出去了,好像是去大嫂那里,你要是有急事,就過去大嫂那邊找他�!�

    被商白鳳這么一說,初挽也就笑道:“二嫂,我沒什么事,不著急,回頭再說吧�!�

    陸建冉才帶著陸建靜去看衣服,她懶得湊陸建冉跟前。

    商白鳳聽了,一愣,之后才噗嗤笑出聲:“挽挽,你叫我二嫂,我就覺得我這歲數(shù)好像又回去了!”

    初挽也笑起來,當下和商白鳳隨意聊了幾句,也就回房了。

    進屋后,她時不時看看外面,不見陸守儼回來,只好算了,繼續(xù)拿出自己昨晚沒做完的數(shù)學題,下意識想做。

    不過后來一想,還做什么,說不定直接可以考研究生。

    當下便拿來了語文卷子翻了翻,那些理解還挺拐彎的,她來做,并不一定全能做對,她便試著做了幾篇理解,又嘗試著寫作文列提綱。

    這么寫了一篇作文后,中午吃了餃子,回來有些困了,打著哈欠爬上床睡了一覺。

    等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不早了,她留意了下,院子影壁那里停著車,是老爺子的專用車,她知道這是老爺子回來了,便過去客廳。

    客廳里,陸守儼正陪著陸老爺子說話,聽上去正說著工作上的事。

    陸老爺子見初挽進來,忙笑著招呼:“挽挽,過來這邊坐�!�

    初挽和陸老爺子問了好,坐下,這才道:“伯父今天這么高興?”

    陸老爺子:“這不是守儼的調(diào)令下來了嘛,我琢磨著,先不著急讓他報道,讓他在家多陪陪你,過些天再去吧�!�

    陸老爺子便具體講起來,果然陸守儼去了那個關(guān)鍵部門的辦公廳,位置也是上輩子他待過的。

    看上去一切都是按照那個路線來的。

    旁邊陸守儼朝初挽這邊看過來:“這幾天想去哪兒玩?”

    初挽:“也沒什么特別想的……”

    陸老爺子:“反正現(xiàn)在守儼也沒事,你們自己出去好好商量下吧,我不替你們操心了�!�

    聽這話,陸守儼也就向陸老爺子告退。

    不過打招呼告退后,他起身,站在那里,身形不動,就看向初挽。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在等她一起出去。

    于是初挽也忙起身,跟他出去了。

    兩個人走出正房客廳后,陸守儼微側(cè)首,垂眸看她:“怎么今天下午一直不見你人?”

    初挽:“睡著了……”

    陸守儼:“睡了一下午?”

    初挽疑惑:“你不是出去了嗎?”

    陸守儼:“中午在外面和朋友吃的飯,吃完我早早就回來了。”

    初挽只好承認:“……我算是睡了一下午吧�!�

    陸守儼眸底泛起淺淡的笑意:“這么能睡�!�

    初挽有些無奈,小聲說:“我寫作文,寫得太累了,吃過飯我就犯困,我也沒辦法啊�!�

    陸守儼:“上午我看你和建暉他們提起考大學的事?”

    初挽以為這事已經(jīng)過去了,沒想到他突然提起來,只好道:“是,他們說,可以直接考研究生,我想著,如果我直接考研究生,文科類的,我就不用學數(shù)學了!不過現(xiàn)在還不清楚,我正打算細問問呢!”

    陸守儼淡聲道:“我說了要幫你問問考大學的事。”

    初挽小聲辯解:“我知道,可我現(xiàn)在要問考研究生的事……”

    陸守儼:“我就是問的研究生的事�!�

    初挽意外:“��?”

    陸守儼這才道:“今天上午,我出去見了一位朋友,對方引薦了一位京大的教授,姓岳,他正好在收考古研究生,對方對你表示很有興趣,想和你當面聊聊�!�

    初挽微詫:“姓岳?叫什么?”

    她知道京大有一位考古學大師,叫岳歧周。

    陸守儼:“叫岳歧周,今天上午我和對方聊了幾句,不過他馬上要去外地開一個考古研討會,周三回來,等他回來后,我就帶你過去拜訪�!�

    初挽心花怒放。

    其實上輩子,她和岳歧周并沒有太多接觸,不過卻知道,岳歧周那是當之無愧的中國考古奠基人,這位老先生三十年代就已經(jīng)在國內(nèi)主持了多項大型田野考古工作,建國后,更是為中國考古學發(fā)展做出了卓越貢獻,無論學術(shù)還是品德方面,都讓人敬佩。

    她若能直接跟著這位老先生讀研究生,那才是正經(jīng)學一些東西。

    她忙問:“你確定,人家愿意收?”

    陸守儼:“這位老教授很忙,今天也是他要趕飛機,我朋友陪著匆忙過去機場見了一面,聊了幾句,因為不保準,所以我也沒帶你。我大致介紹了下,對方直接給了我他家里地址,也說了自己回京時間�!�

    初挽一下子放心了:“太好了!”

    一時又道:“那你怎么不早說?這么好的消息,你一直不告訴我!”

    陸守儼不輕不重地瞥了她一眼,才道:“中午在外面吃飯,也是感謝朋友幫忙引薦,吃完飯我回到家,就要和你說這消息,但是看你挺忙的,也不太方便和我說話的樣子,下午又一直不見你人影�!�

    初挽聽他這話,也是意外,一時不知道說什么。

    他這話里面,所謂“挺忙的”自然是說她和陸建暉陸建晨兄弟聊得歡,“不太方便和我說話”指的是她看到他竟然連個招呼都沒打,“下午不見人影”自然是她犯困睡了一下午……

    她小心地瞄了他一眼,他線條分明的臉上神情平和,看不出什么情緒起伏。

    可是,剛才那話里的意思,分明是直白地在譴責:都怪你,和他們聊得這么盡興,根本沒功夫聽我說,我一直想和你說,你卻悶在屋里睡覺。

    他還能這樣……

    作者有話說:

    好了,一步到位直接讀研究生吧。

    不過其實挽挽直接讀研究生的話,也需要補充一下本科知識,畢竟古玩和考古還是有壁的,考古的話,地質(zhì)學攝影學什么都要學,這是挽挽的欠缺領(lǐng)域。

    然后說下,八十年代考古專業(yè)人士的構(gòu)成,大概是:

    1)一部分解放前培養(yǎng)的,能留這一行的都是牛,也是真愛,但是這部分其實很少很少

    2)50年代初北大和中科院考古所辦了一個考古培訓班(速成)可能就是這一批把萬歷皇帝的定陵給徒手扒了?(萬歷:瑟瑟發(fā)抖你們能輕點嗎)

    3)后面就很零星的吧………想也知道,那十年期間,四舊都要破,誰沒事考古呢。

    在這種人才基礎(chǔ)上,挽挽直接去讀研究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回頭再去國家文物局考古培訓班考個證就行了。

    ?

    第

    49

    章

    第49章只給你剝蝦

    初挽確實沒想到,

    他會有這一面,他的情緒一直都很內(nèi)斂,好像永遠都保持著游刃有余的掌控感。而剛才的話,

    顯然有些過于情緒外露,

    甚至可以說是直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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