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他的繪畫藝術(shù)在佛教界和藝術(shù)節(jié)都很有盛名,曾經(jīng)繪過一套《佛像珍藏》,
被譽為“畫像版的大藏經(jīng)”。
三年前,
初挽為了倒騰著掙點錢,把佛塔的一塊線雕轉(zhuǎn)賣給了夏大師,
賣了二百塊。
如今在這個會議上相見,
夏大師看到她后,頗為熱情,握著她的手說:“我記得你,
我記得你,這才不到四年,
你已經(jīng)名揚四海。”
初挽也沒想到夏大師還記得自己,
不過倒是也很坦蕩,
笑著說:“當(dāng)時手頭窘迫,
遇到了夏大師,
感謝夏大師慷慨解囊�!�
夏大師哈哈一笑:“哪里,
哪里,我還得謝謝你給了我佛緣!當(dāng)時我看到你留下話后,就此離去,我當(dāng)時想著,這小姑娘一定不是普通人,沒想到啊沒想到,士別三日,刮目相看!”
除了巧遇夏大師,初挽比較感興趣的就是接受《明報月刊》的采訪了。
《明報》是知名武俠家金庸先生創(chuàng)辦的報紙,而《明報月刊》則是明報每月綜述,是《明報》的姐妹刊物,在華人圈子里很有影響力。
初挽在接受采訪中,坦誠地談起了自己對中國瓷器的看法,以及自己家族在瓷器上的種種傳承,提到了如今中國陶瓷在世界上的地位,以及中國陶瓷將來的位置,當(dāng)然,也含蓄地提到了自己想振興中國傳統(tǒng)陶瓷,提到陶瓷就是中國的聲音,就是來自中國的一行詩,算是給后續(xù)刀鶴兮的工作留下一個鋪墊。
采訪結(jié)束后,看起來總編輯先生對她頗感興趣,邀請她參加文化圈的一個沙龍,她也就欣然應(yīng)邀,沙龍上倒是大佬云集,不但見到了幾個活躍在屏幕上的香港明星,還認識了幾位知名家。
席間,有一位知名作家兼收藏家,姓楚,楚先生拿出來一物件給初挽過目:“請?zhí)K富比的鑒定師給看了,目前給的拍賣底價是兩萬,我想著這價格要不要賣,正猶豫著�!�
大家看過去,這是一件釉里紅三果高足杯。
所謂釉里紅,制作工藝和青花瓷類似,都是用氧化銅作著色劑,在胎器上繪制花紋后,再施透明釉,之后在高溫還原焰氣中燒造。
因為紅色花紋在釉下,所以叫釉里紅瓷。
初挽見此,讓他放下,放穩(wěn)了后,這才自己上了手看。
這釉里紅三果高足杯里面是三個紅果,顏色鮮紅,釉色白潤,胎質(zhì)細膩,確實是很出彩。
她翻來覆去仔細觀察過后,道:“這飯店光線不太好?”
大家一聽,這飯店旁邊開的燈是帶彩的,忙叫來掌柜,關(guān)了彩燈。
初挽仔細看過后,道:“這顏色真好看�!�
在場的眾人聽了,便笑:“那可不,大家看著都覺得不錯,拍賣公司給了兩萬的底價�!�
這個價格確實不低了。
初挽卻道:“這是宣德年間的釉里紅,這個東西比較少見,如果只給兩萬的底價,只怕是給低了。”
她這一說,在場眾人面面相覷,旁邊的楚先生也略有些尷尬。
初挽笑道:“有什么問題嗎?”
那明報編輯見此,道:“今天這光線確實不太好,這個釉里紅顏色太鮮亮了,光不好的時候,就不太看得準�!�
周圍人見此,也都點頭:“是,這看瓷哪,還是得太陽底下看,那樣才準�!�
初挽聽此,明白自己的斷代估計和蘇富比的鑒定師有出入,在場的不想讓她太為難,當(dāng)下道:“不知道蘇富比鑒定出來是什么年代?”
楚先生道:“他們給鑒定是雍正仿�!�
初挽:“那是他們鑒定錯了�!�
楚先生聽著,微怔,旁邊就有一位老先生,留著大背頭,聽到這話笑了:“初小姐,這你就說錯了,這件確實是雍正仿,蘇富比的鑒定師我恰好認識,平時也很熟了,他的眼力界,錯不了�!�
初挽聽這話,便笑了下,卻沒再說什么。
畢竟蘇富比鑒定為雍正仿,且鑒定師就是這個圈子里,她再說什么,就是不給人面子了。
香港這個圈子,她還想做市場,犯不著當(dāng)場拆穿。
楚先生見此,也不好讓初挽沒面子,畢竟人家年輕小姑娘,能有這個眼力已經(jīng)不錯了,便笑著解釋道:“這是雍正仿的宣德,所以說宣德也沒大錯,只不過宣德時候的釉里紅,還燒不出這么漂亮的顏色,到了乾隆雍正年間,釉里紅才做好了。”
初挽頷首。
一直到快散場的時候,去洗手間,初挽恰好和楚先生在走廊遇上,她才道:“楚先生,你那件釉里紅三果高足杯,我建議你留一留,或者再找行家看看�!�
楚先生聽聞,疑惑:“初小姐是覺得斷代有問題?”
初挽:“這物件,就是宣德的,不是雍正仿�!�
楚先生意外:“初小姐怎么確定是宣德的?”
要知道,行里人,以及蘇富比的鑒定師,都給斷代在雍正了。
但是如果真是宣德,那價值就完全不一樣了。
初挽:“今天時候不早了,回頭有機會再解釋。”
楚先生將信將疑,不過還是點頭:“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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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文化沙龍散了后,初挽先回酒店,到了酒店,就給刀鶴兮打了個電話,說起自己這邊的安排已經(jīng)結(jié)束,問問他什么時候方便。
刀鶴兮說起明天他就有時間,到時候先帶她去古玩街走走,看看這次拍賣會的拍賣名錄,等過兩天去參加一個高爾夫游艇俱樂部的聚餐:“這里面都是香港的名流了�!�
初挽對他的安排自然滿意,因說起這次的拍賣會,初挽便順便提了今天自己的遭遇。
刀鶴兮聽了后,問清楚了,之后語調(diào)中便泛涼:“這樣也好,這位楚先生也是知名人士了,他如果不信,讓他得一個教訓(xùn),他如果信了,那些人自然知道誰對誰錯�!�
初挽笑道:“要是在大陸,我當(dāng)場就揭穿了,我用得著給誰留面子,這不是在香港嘛,我想著初來乍到,還要考慮這邊的人際關(guān)系,我得低調(diào)忍讓�!�
電話那頭,刀鶴兮難得笑了下:“不用。我們的生意該怎么做,我已經(jīng)規(guī)劃好了,不需要你忍氣吞聲,你該怎么著就怎么著�!�
初挽:“你還挺硬氣的?”
刀鶴兮淡聲道:“我至于怕他們嗎?”
初挽笑出聲:“你這一說,我簡直恨不得重新回去,直接把宣德兩個字甩到他臉上�!�
刀鶴兮:“過兩天的高爾夫游艇俱樂部,你說的那幾位,直接請他們過去就是了,連那個蘇富比的鑒定師我都叫上。”
他緩慢地道:“就當(dāng)讓他們開開眼吧�!�
初挽:“可以�!�
兩個人商量妥當(dāng),刀鶴兮:“那明天早上,我讓Maddocks過去接你?”
初挽:“下午吧�!�
刀鶴兮:“哦,你還有別的安排?”
初挽笑道:“你可能忘了,我也是一個女人。”
電話那頭顯然頓了頓。
初挽解釋道:“作為一個女人,來到香港這種購物天堂,我總該買點衣服什么的吧?”
刀鶴兮略沉吟了下:“我讓Maddocks陪你吧,不然你自己逛也很辛苦�!�
初挽:“我自己去就可以。”
刀鶴兮:“你不是懷孕了嗎?Maddocks陪著你,會方便些�!�
初挽想想也是,有一個熟悉香港的人陪著,總歸會舒服些,便道:“好,那麻煩Maddocks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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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Maddocks過來了,他開車過來的,為初挽準備了地圖、精美的購物畫冊以及時尚雜志。
初挽大致翻了翻,其實并沒有太多興趣。
她也不想太摩登時尚,只是既然來了,象征性地買一些罷了。
順便也得買些禮物帶回去,給幾位嫂子和侄媳婦分分,再給陸老爺子買塊手表。
這些人情世故,不需要太操心,上輩子秘書都幫她處理了,這輩子她本來犯不著,不過考慮到陸守儼,她覺得花一點心思也沒什么。
坐在副駕駛座上,她往外看,香港的街頭熙熙攘攘,私家車雙層巴士成群結(jié)隊,街道兩邊是高樓大廈以及時尚現(xiàn)代的落地玻璃,高層大樓之間,還修建了蜿蜒的輕軌軌道,這種時尚感是現(xiàn)在的大陸完全難以想象的。
Maddocks開車帶她到了中環(huán),因為堵車,也因為他的體貼,車子開得很慢,到了中環(huán),他領(lǐng)著她下車。
初挽先去了攝影器材店,買了相機,之后買了各樣護膚品抹臉油,這些都是給家里同輩晚輩媳婦的,給陸老爺子買了自動剃須刀。
至于給陸守儼的禮物,初挽想了想,他并不缺什么,最后給他買了一條皮帶。
最后想起宋玉潔馬上要生了,估計她回去人家都生差不多了,便干脆趁機買了一些小嬰兒用的,嬰兒奶粉爽身粉什么的,她自己也懷孕了,她覺得自己先了解下嬰幼兒用品都有什么,以后也好給自己孩子買。
Maddocks盡職盡責(zé),一直陪著。
買完禮物后,初挽才開始看自己的衣服,她隨便買了兩套女士小西裝,一件大衣和一件羽絨服。
她不喜歡太花哨時髦的衣服,一向以簡潔為主,顏色也都比較單調(diào)。
Maddocks一直很盡職盡責(zé)地跟在一旁,現(xiàn)在他手里已經(jīng)提了大包小包的。
不過他還是很恭敬地道:“初小姐,你還有什么需要的?”
初挽:“我要買內(nèi)衣�!�
Maddocks略怔了怔,道:“好,那我們找找內(nèi)衣店�!�
走了一番依然沒找到,Maddocks打聽了打聽,終于找到一家精品店,Maddocks沒進去,等在門口,初挽過去看了看,一口氣買了七八件。
她懷孕了,據(jù)說懷孕后會變大,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都準備準備。
這個和外衣不同,內(nèi)衣一定要舒服,她在這方面不想讓自己受委屈。
這么買了一遭后,初挽總算收手了。
Maddocks盡管沒什么情緒的樣子,但也多少松了口氣。
他現(xiàn)在提議,把她送到一家餐廳,在那里,刀鶴兮等著她,和她一起用了午餐后,會陪她去古玩街逛逛。
初挽感覺到了,盡管Maddocks依然保持著有條不紊的專業(yè),但他其實希望盡快把她送到刀鶴兮那里,讓刀鶴兮招待自己。
初挽:“Maddocks,你們刀先生平時都忙什么?他難道不逛街嗎?我看你對這邊也不太熟悉!”
逛街的時候還要時不時查地圖看筆記,看似專業(yè),其實手忙腳亂的樣子。
Maddocks:“他不需要�!�
初挽:“哦,也對,他的衣服都是定制的吧�!�
Maddocks:“是�!�
初挽:“那你呢?”
Maddocks:“我現(xiàn)在沒別的想法,我只慶幸我沒女朋友�!�
初挽:“?”
Maddocks面無表情地道:“如果我女朋友知道我陪女人逛內(nèi)衣店,我日子一定不好過�!�
初挽便笑:“我逛街,該買的總是要買吧。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老板吧�!�
一時卻想起來,Maddocks再過十年不還是單身。
他未免擔(dān)心得太長遠了。
作者有話說:
刀刀和Maddocks,兩個頂尖大直男。
不過刀刀讓秘書陪著也是一種體貼,自己陪著太曖昧了,秘書奉命行事就感覺好一些。
?
第
191
章
第191章香港古玩街
刀鶴兮訂下的這家餐廳可以俯瞰維多利亞港,
刀鶴兮和初挽所在的恰好是臨窗位置。
她一過去,刀鶴兮便遞過來菜單,初挽看了看,
主要是祖?zhèn)髅刂频奶繜逗蛡鹘y(tǒng)粵菜。
刀鶴兮:“這里的燒鵝味道還可以�!�
初挽便沒客氣,
點了燒鵝,
又要了鵝腦凍和溏心皮蛋,刀鶴兮自己又點了幾道菜。
等菜的時候,刀鶴兮便遞上了一沓的材料。
初挽接過來翻看了看,
是這次高爾夫游艇俱樂部聚餐的名單,名單上每個人都有簡單介紹,
連擅長什么都寫得很清楚。
初挽抬眼看他:“你做事,
真是沒得說�!�
其實有些人,她上輩子多少有所了解,
但是刀鶴兮把事情做到這份上,
真是便利不少。
刀鶴兮神情淡淡的,沒說話。
初挽繼續(xù)翻看,
便看到這次蘇富比拍賣會的目錄,
她大致掃了一眼,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感興趣的。
刀鶴兮:“目錄也看不出什么,到時候可以現(xiàn)場看看,
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試試。”
初挽:“我的美元你幫我取現(xiàn)了吧?”
她說的是她留在陸建晨那里的錢,
她自己不好帶過來,
讓刀鶴兮幫著倒進香港,
然后經(jīng)香港過去大陸。
刀鶴兮:“不用你自己花錢,
我給你報賬�!�
初挽疑惑:“為什么?”
刀鶴兮道:“你不是才接受了《明報月刊》的采訪嗎?”
初挽:“嗯?”
刀鶴兮:“本來,
我另有計劃,
不過現(xiàn)在你來香港,我的計劃改變了。”
初挽便領(lǐng)悟了:“你想把我推出來?”
刀鶴兮頷首:“《明報月刊》是月刊,不會那么快出稿子,后天我先帶你參加高爾夫俱樂部游艇聚餐,你不必有任何顧慮,只需要盡情發(fā)揮,讓他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之后,我們?nèi)⒓犹K富比拍賣會,你要在里面拍賣一件藏品,要高調(diào),不要在意錢,隨便拍�!�
初挽:“等我在蘇富比拍賣會一舉成名后,你就會找新聞媒體,來為我造勢?”
刀鶴兮:“不需要我們自己做,《明報月刊》自然會寫稿子,如實寫就是了,之后,我再安排一家新聞媒體對你采訪�!�
初挽笑道:“好,我不需要動腦子了,我就聽你吩咐聽你安排就是了�!�
她想了想,恍然:“你要是早說的話,那上午時候我再多買幾件衣服了,好歹穿漂亮點,我看你們香港的女性都穿得很時髦,甩大陸十條街!”
刀鶴兮視線落在她臉上:“不用,我覺得你現(xiàn)在這樣就挺好的。”
他補充說:“那些影視女明星,時尚名媛,都太花哨鬧騰了,你看著比較清凈。”
初挽笑道:“那就這樣吧�!�
這么說話間,燒鵝上來了,這燒鵝味道確實不錯,皮酥肉嫩的,一口咬下去能出汁,再蘸點酸梅醬就更有味了,
刀鶴兮看她吃得還挺喜歡,道:“香港有幾家不錯的餐廳,我回頭讓Maddocks把名單拿給你,讓他帶你去吃�!�
初挽想起Maddocks那一臉悶悶的樣子,笑道:“那倒是不用了,我又不是來這里吃的�!�
刀鶴兮略默了下,突然問:“不是說懷孕會不舒服嗎?我看你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吧?”
初挽聽這話,笑起來:“還好,我可能比較幸運,除了上次在景德鎮(zhèn)有點反應(yīng),回來后就沒事了,要不是醫(yī)院查著我懷孕了,我都懷疑是假懷孕�!�
刀鶴兮:“你現(xiàn)在多大了?”
初挽:“二十一歲了�!�
刀鶴兮好像猶豫了下,之后才道:“大陸不是有計劃生育嗎?”
初挽疑惑:“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你竟然知道這個?”
刀鶴兮:“之前查出來你懷孕,大夫說的,后來我也了解了下大陸的政策�!�
初挽便笑:“是有這么一回事,不過也還好,也不是強制的,而且我之前又沒孩子,只要拿到指標就可以了。”
刀鶴兮頷首:“那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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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后,刀鶴兮親自陪她過去古董街,香港的古玩街主要是荷里活道和摩羅街,他們先過來摩羅街。
摩羅街的街巷狹窄,不過粗粗看去,這里主要是攤檔為主,有點像內(nèi)地的潘家園市場,物件琳瑯滿目,各樣舊皮包、瓦當(dāng)、錢幣和舊電話什么的,當(dāng)然也有陶瓷銅器玉器。
好東西并不多,需要慢慢尋覓,不過和刀鶴兮走在一起,那種悠閑散步的心態(tài)也就沒了,不過是觀光罷了。
兩個人繼續(xù)往前走,這邊便是琳瑯滿目的古董店,大多墻皮剝落,間或有留著花白的齊耳短發(fā)的老太太,身上穿著樸實到和中國農(nóng)村差不多的藍粗布衣裳。
她們聚在一起說些家長里短,看著很有些大陸早些年質(zhì)樸純粹的味道。
誰想到,在香港現(xiàn)代化的繁華背后,隱藏著這樣古老滄桑的地界。
走進去店鋪,里面博古架上擺滿了各樣物件,簡直是不浪費一點點空間,從大件的明清家具,到小件的銅錢古幣,應(yīng)有盡有,至于玉扳指鼻煙壺更是比比皆是。
初挽看了看這邊的物價,清代早期的青華廣口罐大概一萬三港幣,明代官窯仙鶴人物大盤,有一個大沖,要一萬五港幣,而唐代的海獸葡萄紋銅鏡,大概是兩萬港幣。
初挽還看到了一件北齊石雕佛頭,要六萬港幣,這個和之前青州挖掘出來的那一批風(fēng)格有些類似,不過尺寸要小很多。
也難怪那些盜墓賊窮兇極惡地,不惜和當(dāng)?shù)毓矊χ�,青州的佛頭拿過來,估計至少十萬港幣了。
看了一圈后,刀鶴兮問:“你覺得香港的物價比起大陸如何?”
初挽:“比大陸貴,但也不太貴�!�
刀鶴兮:“嗯?”
初挽:“如果直接比價格的話,自然比大陸要貴很多,但是也要看經(jīng)濟發(fā)展水平和物價水平�!�
她問:“這邊的店面,租金一個月多錢?”
刀鶴兮略沉吟了下,道:“那邊的臨街房,小的那個,應(yīng)該是一個月不到兩萬港幣�!�
初挽又問:“這邊的菲律賓妹一個月多錢?”
刀鶴兮:“我也不太清楚,估計三千港幣?”
初挽:“那就是了,在大陸,大家工資也就勉強上百,但青花罐如果合法渠道文物商店買,估計也得一二百了,但是這邊,菲律賓妹一個月就能買到一個品相比較好的清朝青花罐,所以要說相對物價,真不貴�!�
刀鶴兮:“你這樣比較,倒是出乎我意料�!�
初挽:“嗯?”
刀鶴兮:“我總覺得,你在經(jīng)濟方面的領(lǐng)悟,比我以為的要強一些�!�
初挽笑道:“可能我讀書多吧。”
刀鶴兮挑眉,也笑了:“走吧,我們再去幾家比較高檔的古玩店看看。”
說話間,兩個人到了一家店,擺滿了歷朝歷代的瓷器,初挽大致過了一眼,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一件瓷器上。
那是一件白釉罐,圓腹短頸,罐口微微敞開一些,胎色潔白細膩,就連釉面都是雪白光潤的。
初挽仔細看了看,這釉面透影性非常高,看得出沒有用化妝土。
這顯然是唐朝邢窯所出,唐朝天寶年間,邢窯白瓷便解決了昔日白瓷燒造中釉色閃青的問題,曾經(jīng)陸羽《茶經(jīng)》中提到,“邢瓷類銀,越瓷類玉,邢瓷類雪,越瓷類冰,邢瓷白而茶色丹,越瓷青而茶色綠”,其中這類銀類雪,說的就是唐朝的邢窯。
就是唐朝邢窯,結(jié)束了昔日青瓷獨霸天下的統(tǒng)治地位,于是便有了南青北白的格局。
唐朝的白瓷比任何朝代都要白,白到了渾然無色,白到了一定境界,可以說是陶瓷史上對白色最極致的追求了。
所以哪怕在這琳瑯滿目的陶瓷中,初挽還是一眼看到了這個“邢窯類雪”的白瓷。
刀鶴兮見她看,也就多看了一眼,他自然也認出,這是邢窯的白瓷。
初挽上手看了看,卻見罐子上竟然有個“盈”字。
她又用手指輕輕敲擊,聽了聽響聲兒。
之后,她看了眼刀鶴兮,刀鶴兮:“你想要。”
初挽:“我去問問價格吧,太貴就算了�!�
于是初挽便過去問了問價,店主普通話顯然有些蹩腳,說英語倒是溜,初挽便用英語問價,對方開價三千港幣。
初挽見此,明白對方不懂。
要知道邢窯的瓷器,本身官用瓷器就很少見,這件更是罕見,她上輩子可以說是看盡天下古玩,但品相這么好的,也只見過一件。
當(dāng)下自然麻利買下了。
交割過后,兩個人走出去,刀鶴兮道:“這是‘盈’字有特殊意義吧?”
他只看出這是邢窯瓷,不過他當(dāng)然知道初挽的性子,如果只是邢窯瓷,她不見得巴巴地要花三千港幣來買,畢竟大陸的物價確實比較低,這些錢她完全可以設(shè)法在大陸淘到更多好東西。
初挽點頭:“唐代宮內(nèi)皇家內(nèi)庫就叫百寶大盈庫,這件上面刻了一個‘盈’字,說明這物件是入過百寶大盈庫的皇家自用,這種非常罕見了�!�
刀鶴兮自然明白她這話意味著什么,這東西一倒騰,就不是三千港幣,可能是三萬甚至三十萬港幣了。
當(dāng)下挑眉:“不錯,你來一趟,還能撿到這種大漏�!�
初挽笑道:“沒辦法,運氣就是這么好�!�
刀鶴兮卻道:“也不只是運氣,還是眼力好�!�
要知道那家瓷器店大多寶架上擺滿了瓷器,粉彩的五彩的青花紅釉的,各種花紋的,琳瑯滿目,普通人看著早就眼花了,更何況這件純白的在普通人眼里看來其實非常不起眼,但是她能在這么多炫目的瓷器中,一眼看到這個,這是沙漠里挑金子的眼力。
淘到了這件邢窯白瓷,初挽興致大增,想著再看看,刀鶴兮卻道:“已經(jīng)逛了不少,回去休息吧。”
初挽:“我這正在興頭上呢�!�
刀鶴兮淡聲道:“一個人的時運是有限的,你能撿到現(xiàn)在這個漏,有眼力,也有運氣,你不可能一天只能撿兩個大漏。”
初挽:“我不指望撿漏,我就看看�!�
她看著他道:“你有事你先走吧,我對這邊已經(jīng)比較熟悉了,你也看到了,我雖然不會粵語,但我英語還可以,我發(fā)現(xiàn)了,在這里說英語,他們還對我態(tài)度更好呢�!�
刀鶴兮抿唇?jīng)]說話。
初挽疑惑。
刀鶴兮淡聲道:“你可能忘了,你是一個孕婦�!�
初挽:“嗯?
刀鶴兮看著一旁挨挨擠擠的招牌上,聲音也很淡:“大夫說了,如果懷孕早期太過勞累,對孩子不好。”
之后,他視線緩慢地落在她臉上,道:“我看你對這個孩子也很珍惜,既然這樣,那就好好保養(yǎng)身體。況且,我看你丈夫好像脾氣并不太好。”
初挽:“他還行吧,不至于脾氣太差�!�
刀鶴兮卻道:“萬一你累到了,有個什么不好,你丈夫一怒之下,估計我在大陸的發(fā)展就此結(jié)束。”
初挽:“……”
她笑著解釋道:“那倒是不至于,我丈夫并不是不講理的,再說他也做不到這種事……”
但她很快道:“不過我們還是先回酒店吧�!�
刀鶴兮頷首,之后抬腕看了看手表:“我送你回酒店,晚飯酒店有自助餐,你隨便吃點,明天白天休息,晚上參加高爾夫游艇聚餐�!�
初挽:“好�!�
不過走到街口,準備上車的時候,刀鶴兮突然道:“那邊有糖水店,據(jù)說味道很不錯,你想嘗嘗嗎?”
初挽看過去,是一家古色古香的糖水鋪,不免好奇:“好吃嗎?你吃過嗎?”
刀鶴兮神情略頓,搖頭。
初挽見此,笑道:“那我們一起去嘗嘗吧?我請你吃。”
刀鶴兮看著她。
初挽:“我遠不如你有錢,現(xiàn)在好不容易逮到一個看上去便宜的,你又沒吃過,這不是正好可以請你了�!�
刀鶴兮神情有些難以言喻。
初挽:“怎么,你不喜歡吃?那就算了�!�
刀鶴兮很勉強的樣子,不過還是道:“吃吧�!�
于是他們過去,這家糖水鋪看上去是老店鋪了,墻皮斑駁,有兩三個顧客排隊等著。
初挽看了看,便要了鮮乳燉蛋白和榴蓮班戟,又問刀鶴兮喝什么。
刀鶴兮對著那單子很認真地在思考。
初挽見此:“我要嘗嘗這個楊枝甘露,你隨便點吧�!�
刀鶴兮也就道:“那我也喝楊枝甘露。”
初挽看著他那被逼上梁山的樣子,突然有些想笑。
不過她努力忍住了,若無其事地付賬。
作者有話說:
刀刀的印象:他脾氣不好。
?
第
192
章
第192章瓷語1986
初挽大致看過資料,
知道這家高爾夫俱樂部是香港一家非常高檔的會員制俱樂部,球會會籍分為個人會籍和公司會籍,公司會籍的會員標準必須是上市公司,
至于個人會籍,
據(jù)說在四年前就已經(jīng)停發(fā)個人會籍,
以至于可以轉(zhuǎn)手的公司會籍市價一度飆升至近千萬港幣。
這樣炙手可熱的高爾夫俱樂部游艇餐廳,自然是香港名流聚會的絕佳場所,踏進了這里,
也就踏進了香港社交圈的最頂層。
初挽穿著一身廓形女士小西裝,搭配長褲和平底皮鞋,
手腕上只簡單佩戴了用乾隆朝珠做成的手鏈。
Maddocks開車過來接她,
趕到臨海草坪的時候,刀鶴兮恰好到了。
他親自陪著她過去游艇,
邊走邊介紹道:“我有這家俱樂部的個人會籍,
你喜歡的話,可以來這里玩�!�
初挽:“都能玩什么?”
刀鶴兮:“高爾夫球場,
人造沙灘,
游泳池,還有水療中心,反正悠閑娛樂應(yīng)有盡有�!�
初挽:“好,
等我們辦完事,我過來享受下�!�
這么走著的時候,
她突然想起來:“你說你在這里日子多舒服,
跑到大陸香山腳下,
跑到新疆尼雅,
去吃沙子,
這真是特別的愛好�!�
刀鶴兮神情微頓,
看了她一眼:“我喜歡,行了吧?”
不得不承認,香港上流社會的生活和大陸能過的日子,簡直不是一個世界。
這么說著,兩個人在侍者引領(lǐng)下,踏入了餐廳,這餐廳三面都是落地玻璃幕墻,透過幕墻,可以看到游艇正悠閑地游弋在水面上。
餐廳里已經(jīng)有部分客人先到了,刀鶴兮便向在場的人引薦了初挽。
今天到場的客人有幾個是她接觸過的,夏大師在,香港的幾位古玩名家也在,除了這些,還有一位來自蘇富比的鑒定師,姓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