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朝中有人進言,提議削藩,言稱:「先祖建國時,分封藩王,互為屏障,外御其侮,拱衛(wèi)京師,如今藩王勢大,禍起蕭墻,近在眼前,還望陛下早日決斷�!�
可是那人并未得到重用,反而遭到謝琢申斥,說他離間骨肉,令功臣寒心,將他貶謫至邊塞之地,自此再無蹤跡。
眼見太子并無削藩之意,諸王皆松了一口氣。
除卻幾位異姓王,剩下諸王皆是皇族宗室,太子一通申斥,倒是讓那些人安心不少。
可我卻知謝琢此舉不過是障眼法罷了,為了讓諸王放下皆備之心。
來日反叛,哪有什么骨肉之說。同室操戈,屢見不鮮。
若是不出所料,提出削藩之人必會被他暗中重用。
謝琢如今舉動只是緩兵之計,越國絕不可坐以待斃。
「父王,我在京中兩年,也曾細觀朝中局勢,眼下看著風(fēng)平浪靜,來日只怕兵戈擾攘,皇室與藩王之間,已是水火不容,若是大禍將至,越國須有自保之力,方能護佑百姓,免受戰(zhàn)火屠戮�!�
父王臉上浮現(xiàn)幾許驚詫,「你這是從何處聽來的?」
「父王,五年之內(nèi),太子必行削藩之舉,燕王必反�!刮艺Z氣篤定。
我語氣中的篤定與認真引起了他的重視。
這一世的情況或許更加復(fù)雜。
謝琢經(jīng)歷前世種種,如今歸來,必是蓄勢待發(fā),來日橫刀所向,便是諸王。削藩已是大勢所趨,即便燕王不反,謝琢也未必能容得下他。
父王沉思良久,取出一塊令牌交到我的手上,「五年前,你兄長意外離世,自此世子位空懸。如今知你有遠見,有仁心,想要護佑越地百姓,那便放手去做吧�!�
我結(jié)過那沉甸甸的玉牌,這就代表他允我代行王兄之權(quán)。
父王與母親伉儷情深,一生一世一雙人,膝下子女也只有我和兄長二人。
自從母親與兄長相繼離世,父王好像一夜蒼老,頹廢日久。
他經(jīng)常夜半夢魘,呼喚著母親和兄長的名字。
前世燕王謀逆,亦有其他叛臣隨之響應(yīng)。這一世謝琢若步步緊逼,只怕燕王忍不了多久。
大胤王朝建國至今,歷經(jīng)數(shù)代,已有百年,直至今上,皇室衰微,藩王雄踞。
燕王占據(jù)北地,兵強馬壯,虎視眈眈,野心勃勃。
若按照前世發(fā)展,只怕數(shù)年之內(nèi),便生亂象。如今,他按耐不發(fā),只是在靜待時機。
這一世,與謝琢年少交惡,分道揚鑣,于我而言,亦是幸事。
我重掌飛云騎,親自操練,來日風(fēng)云四起,正是他們各展所長之時。
更命人加固城防,招募兵士,蓄足糧草。
我?guī)ьI(lǐng)王宮醫(yī)者,親下西南,耗時半年,解其疫癥。
……
5
再次見到謝琢,已是三年后。
這三年來,朝野上下皆說太子勤勉,日理萬機、宵衣旰食。
可他卻親自來了越國。只因燕王在其壽辰之上,直言要為其世子求娶越國翁主。
未出十日,燕國的人便已到了越國,聲稱:「聽聞越國翁主仙姿佚貌、雍容華貴,而我燕國世子豐神俊朗、氣度儼然,恰逢適婚之齡,正是佳偶天成、璧人一雙,愿代吾王世子求娶越國翁主,兩姓聯(lián)姻,結(jié)百年之好�!�
消息一經(jīng)傳出,一石激起千層浪。
天下目光盡看此處。
父王的眼底也浮現(xiàn)出憂慮之色,那些臣工們爭吵不休,唾沫橫飛,各陳利弊。
應(yīng)?或是不應(yīng)?皆是為難。
可他們似乎忘了,這件事該由我來抉擇。
封澈星夜趕回,攜一身霜寒,在王宮外求見。
「求見翁主,末將有一策,可解如今兩難困局……」
殿外,飄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
我披上披風(fēng),看見他站在廊下,目光灼灼:「翁主若愿允嫁,末將便是翁主拒婚的理由�!�
我瞧見他眼底烏青,一身風(fēng)雪,這一路倉促趕回,想來受累不少。
速來冷靜沉穩(wěn)的少年將軍,眼里竟也浮現(xiàn)了幾分忐忑和緊張。
我接過婢女手中的大氅,遞到他的手中。
可我下一瞬開口的話,便澆滅了他眼底浮現(xiàn)的幾分期冀。
「多謝將軍好意,可我不愿�!�
我重生歸來,不是為了再尋一個男人為我遮風(fēng)擋雨。
我當(dāng)為喬木,不做絲蘿。
封澈不知,數(shù)日之前父王便已經(jīng)提過,若是我愿意,便可以我和封澈早有婚約為由,推拒燕國求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