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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小國公爺那不叫漂亮,那叫英俊�!�

    “反正我覺得小國公爺比金宵好看!小國公爺能一箭射下雙雕,金宵能嗎?金宵就是個繡花枕頭,仗著他爹是總兵,和榆林邵家換手撓癢,他去了榆林總兵府做游擊將軍,邵家二少爺邵洋在太原總兵府做把總�!�

    說得可真好!

    李謙要是在這里就更好了。

    就應(yīng)該讓他聽聽齊氏姐妹是怎么評價她大哥的。

    有她大哥姜律在,別說是李謙了,就是金宵那樣的美男子也得靠邊站。

    姜憲笑得更歡快了!

    齊氏姐妹受了鼓舞般,越發(fā)口無遮欄:“……那邵洋是次子,雖然說不能繼承家業(yè),卻最得邵大人的喜歡,剛來的時候,還準備讓他做太原總兵府的守備,結(jié)果他連賬都看不懂,還專程聘了個錢谷師爺幫他,他卻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連軍餉都敢拖延著不發(fā),金大人沒有辦法,就讓他去做了個把總�!�

    看來金家和邵家的關(guān)系不一般�。�

    連總兵府守備這種職務(wù)都可以拿出來給邵家的二公子揮霍�。�

    姜憲摸著下巴,繼續(xù)聽兩姐妹說話。

    “反正他就是扶不上墻,做把總也不好好地做。整天就知道眠花宿柳,整個太原城誰不知道邵二公子的大名……”

    連眠花宿柳都出來了。

    姜憲眉眼彎彎地望著齊氏姐妹。

    齊夫人咬牙切齒,再也顧不得什么,上前就捂了齊雙的嘴,滿臉窘然地給姜憲賠不是:“兩個丫頭野慣了,郡主千萬不要和她們一般見識�!�

    姜憲忙道:“沒有,沒有。兩位姐姐說話都很有趣。我很愛聽�!比缓蠓愿绖⒍�,“不是說大哥請來的廚子做了新點心嗎?怎么還沒有端上來?香兒和墜兒呢?齊夫人的茶水都快涼了,也不知道給夫人續(xù)杯茶�!�

    幾句打岔的話,給齊單和齊雙解了圍。

    兩人沖著姜憲直笑,齊夫人卻恨不得把她們支走。

    姜憲笑道:“夫人不必和我見外。我常年陪伴太皇太后,身邊都是穩(wěn)沉的宮女、女官和內(nèi)侍,少見像齊家姐姐這么活潑的人,您就讓她們兩姐妹陪我說說話吧!”

    齊夫人怎好拒絕她,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無奈,示警般地瞪了兩姐妹一眼,笑道:“難得郡主喜歡她們,我替兩姐妹謝謝郡主了。”

    “齊家和我們家是通家之好�!苯獞椇退训�,“夫人這么說,就太見外了。”隨后她問起齊家的事來:“老夫人身體可還好?前些日子聽我大伯母說她老人家每餐還能吃兩大海碗飯?”

    這位老夫人曾在姜憲攝政的時候得到過一品夫人的誥命。

    齊夫人笑道:“我婆婆身子骨很硬朗……”

    兩人拉著家常,很快就到了用午膳的時候。

    姜律已要把一班從前的同僚喝趴下了,還坐在桌邊的只有姜律和齊勝帶來的一個副將�?蓛扇松囝^都大了,誰也聽不清楚這兩人在說些什么。

    下午肯定是不走了。

    福升進來請姜憲示下。

    齊夫人一聽就急了,對姜憲道:“老齊不能喝酒的,來前大夫都叮囑過的,他也答應(yīng)少喝點的,結(jié)果他還是管不住自己,遇到小國公爺就喝得酩酊大醉的……”

    姜憲知道有人喝酒喝死了的。她忙道:“那就快去請個大夫來瞧瞧!”

    福升應(yīng)聲而去。

    齊夫人如坐針氈。

    姜憲很喜歡恩愛的夫妻,見了就催齊夫人去照顧齊勝:“……隨便幫我管管我大哥。別人的話他聽不進去,您的話他肯定會聽�!�

    姜律在大同總兵府的時候,吃住都在齊家,由齊夫人照顧著他。

    齊夫人想了想,最終還是放心不下齊勝,不好意思地向姜憲辭了,反復地叮囑了齊氏姐妹幾句“不可亂來”的話,去了前面的廳堂。

    齊氏姐妹見母親走了,齊齊松了口氣,對姜憲道:“我爹只聽我娘的話,有我娘在,小國公爺和我爹都不會再喝酒了�!�

    看得出來!

    姜憲抿了嘴笑。

    齊單就問姜憲:“郡主在大同呆多長的時間?最近有人從大宛販了幾匹好馬過來,我爹答應(yīng)給我們兩姐妹一人買一匹�?ぶ饕堑昧碎e,不如和我們一起去看看吧?很有意思的!”

    姜憲見她們姐妹都是腰細腿長,結(jié)實細條的樣子,猜著這兩姐妹的騎術(shù)應(yīng)該很好,遂笑道:“我也不敢答應(yīng)你們。只能到時候再說�!�

    齊雙點頭,笑道:“你是要看小國公爺會在大同呆多長時間嗎?”

    姜憲點頭。

    齊雙目光頓時一亮,道:“要不要我?guī)湍闳枂栃珷?”

    姜憲大笑,道:“你若是想去問,就去問吧!我沒關(guān)系的!”

    心里卻想著還好當初李謙拒絕了,要是李謙答應(yīng)了,說不定齊氏姐妹還不樂意呢,到時候可就有意思了。

    不過,李謙在大同總兵府任游擊將軍應(yīng)該是三年以后的事吧,那時候這兩姐妹都已十八歲了……十八歲了還沒有嫁,會不會有點晚了?

    她是不是應(yīng)該給這兩姐妹做個媒什么的?

    就算是齊家心疼女兒不想那么早把齊氏姐妹嫁出去,先訂婚也以啊……這件事可以交給金宵來做。一是他還欠著她的人情,二是金宵不是有很多的兄弟姐妹,那姻親肯定也多,總能找到合適齊氏姐妹的男子。

    姜憲很愉快地做了決定,用過午膳,在偏廳喝茶的時候就問起了兩姐妹的愛好。

    姐妹倆嘰嘰喳喳的,很是外向,說起自己的事來坦坦蕩蕩沒有什么可保留的,可她委婉地問起她們想嫁個怎樣的夫婿時,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嫁個像姜律那樣的。

    姜憲:“……”

    還好兩姐妹都不是那種心細如發(fā),善于洞察人心的人,說過也就過了,議論起過五月二十二日金緩的生辰來:“到時候郡主也和我們一直去吧?據(jù)說會請很有名的戲班子來喝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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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三章

    藥僧###

    姜憲雖說喜歡聽戲,卻不太喜歡湊熱鬧,含糊不清地把這件事給揭了過去。

    劉冬月跑進來告訴她李謙回來了。

    還帶了一個和尚兩個小沙彌。

    齊氏姐妹面面相覷,驚道:“郡主有什么地方不妥,要請了和尚來念經(jīng)嗎?”

    “那倒不是�!边@兩姐妹說話可真直率,姜憲笑著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就是有點腫,請了大夫來看,也看不出個究竟來。李大人就幫著去五臺山請了藥僧過來幫我瞧瞧。”

    “那應(yīng)該是塔院寺的師傅�!饼R雙驚呼道,“只有他們寺里有藥僧,看病可厲害了!”

    “可塔院寺的藥僧不是不出診的嗎?”齊單困惑道,“你猜錯了吧?”

    “塔院寺的藥僧又不是誰都不出診�!饼R雙道,“上次趙西村走水,燒死了好多人,塔院寺的藥僧不就去趙西村出診了嗎?”

    “可上次金大人小舅子的姨太太病了,塔院寺的藥僧就沒有出診,最后還是把人給抬到了塔院寺。為這件事,邵洋還說哪天他要是有了空閑,要去砸了塔院寺的杏林院呢?”

    “人家那是只愿意幫扶窮困之人……”

    姐妹倆說著話,姜憲卻垂著眼簾,摩挲著手邊的茶盅沒有說話。

    她肯定不屬于窮困之人,如果來的真是塔院寺的人,李謙……恐怕費了不少勁吧?

    出家人五根清凈,不在紅塵之中。

    姜憲沒有回避,倒是齊單和齊雙兩人躲在了屏風后面。

    來的果然是塔院寺的藥僧,三十來歲的年紀,清瘦文靜,自稱法號“鴻一”,兩個小沙彌是他的徒弟。

    陪著他進來的李謙風塵仆仆的,顯得有些憔悴。

    姜憲朝著劉冬月使了個眼色。

    劉冬月立刻端了張繡墩放在了李謙的身邊,小意地問著李謙:“大人一路辛苦了,應(yīng)該還沒有用午膳吧?灶上燉了老母雞人參湯,我先給大人端一碗過來暖暖胃,等會再給您擺膳。”

    “不用了!”李謙示意先看病,“鴻一師傅也沒有用午膳,到時候我陪鴻一師傅一起用膳�!�

    劉冬月忙道:“那我下去讓人準備素齋�!�

    李謙點了點頭。

    劉冬月退了下去,叫了七姑進來服侍。

    七姑在姜憲的手腕上搭了塊素色的杭綢帕子,由鴻一師傅給姜憲把脈。

    鴻一神色嚴肅認真,半晌才放了手,斟酌地對姜憲道:“小姐雖說自幼月里不足,身子骨很弱,可這么多年用靈丹妙藥保著,如今倒比一般人還強些。至于眼睛有些浮腫,應(yīng)該是前些日子多思多慮,心神不寧引起的。小姐只要放寬心,休養(yǎng)些日子就好了。不用吃什么藥�!�

    李謙聽了直皺眉,道:“多思多慮通常容易耗傷心氣,安神補氣的方子也不用開嗎?”

    鴻一聞言微微地笑了笑,道:“李大人,我之前就跟你說過,這都是些小癥狀,普通的大夫就能看。是你說服了主持師兄,主持師兄這才命我下山為這位小姐看診的。李家也算是我們塔院寺的恩人了,我總不能無中生有地為這位小姐開方子吧?”

    言下之意,不過是指責李謙小題大做。

    李謙很是不悅,還欲說什么,姜憲忙道:“多謝鴻一師傅了。是藥三分毒,既你說不用開藥,想必我不用藥就能好�!庇值�,“師傅遠道而來,家中仆婦已備了素齋,還請師傅賞臉,用了齋飯再回禪寺�!比缓蟪钪t使著眼色。

    李謙氣不過,也不陪鴻一師徒吃飯了,讓香兒和墜兒帶著三人去用膳,自己卻留了下來,道:“這和尚說話也忒無禮了些……”

    姜憲笑著打斷了他的話,道:“人家說不定說的是實話呢?之前的大夫不也說我不用吃什么藥嗎?好了,好了,你也別置氣了。”她說著,想到屏風后面的齊氏姐妹,起身走到了李謙的身邊,低聲道,“看你這樣子,昨天一夜沒睡吧?快去洗把臉,吃點東西,到床上去睡一覺。大同的總兵齊勝過來了你知道嗎?”

    “知道!”李謙目光灼灼地望著姜憲,她這樣溫聲地跟他說話,讓他有種回到家里見到了妻子的感覺,“我直接就過來了,還沒來得及去和他們打招呼�!�

    “他這個人行軍布陣很有一套,又是我大伯父的救命恩人。”姜憲叮囑他,“你等會收拾利索了,記得去給他請個安,陪他喝幾盅酒。”

    李謙笑著應(yīng)“好”,看她的目光熠熠生輝,閃過一絲得意。

    姜憲心生異樣,總覺得李謙和平時不太一樣,可具體哪里不一樣,又說不出來。

    她只好繼續(xù):“你也別立刻就去,先回去休息一會,養(yǎng)好精神。他們這個時候都喝醉了,你去了也未必見得到人。齊勝酒量大,你去之前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不然很容易就醉……有什么話我們之后再說�!�

    她很想知道李謙是怎樣說服塔院寺主持派了鴻一師徒來給她看病的。

    “我知道了�!崩钪t咧了嘴笑,“都聽你的,先梳洗一番,然后休息一會,吃點東西墊了肚子,再去拜見齊大人……”

    什么叫做都聽我的?

    姜憲在心里腹誹,臉上卻火辣辣地燒。

    她曾聽姜律說過,行伍之中的將士多耿直豪爽,看你值不得值得一交,通常以酒論英雄。

    不然她怎么會反復地交待?

    姜憲頓時有些惱羞成怒,把李謙趕了出去。

    李謙不以為忤,笑瞇瞇地走了。

    齊單和齊雙從屏風后面出來,交換了一個眼神,面露促狹之色,一個問姜憲:“剛才那個是李大人嗎?好年輕啊?他在哪里任職?禁衛(wèi)軍嗎?”

    禁衛(wèi)軍拱衛(wèi)皇城,普通的侍衛(wèi)都比外面的武官品階高。

    一個道:“李大人是奉了小國公爺之命去塔院寺的嗎?這里離塔院寺還有點遠?李大人一定是個騎馬的好手?”

    兩人眼里卻分明閃爍著對李謙的好奇。

    姜憲哭笑不得。

    她兩世為人,第一次遇到這么大方的女孩子。

    也許,只有生活在九邊的女孩子才會這樣的爽朗大方吧?

    姜憲突然間覺得嫁到山西來也沒有什么不好的了。

    也許,她可以看到和前世完全不同的風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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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謝謝這些天來牽掛我病情的朋友,確診為急性胃炎,雖然說吃什么都還是不舒服,但醫(yī)生說好好養(yǎng)著以后就會沒事了。

    過兩天就應(yīng)該可以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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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四章

    封號###

    李謙晚膳時分才見到齊勝和姜律。

    “小伙子很精神嘛!”齊勝看著肩寬腿長、神采飛揚的李謙,滿臉的贊賞,問姜律,“這是誰家的孩子?”

    姜律撇了撇嘴,低聲道:“山西總兵李大人的長子!”頓了頓,又道,“嘉南的未婚夫!”

    聲音雖然小,語氣雖然輕怠,可到底承認他是姜家的女婿。

    李謙笑容燦爛。

    齊勝卻是駭然失色,道:“不是說……”嘉南郡主既將和靖海侯世子定婚嗎?

    他硬生生地把后面半截話給憋了回去。又想到姜憲莫名其妙地跟著姜律出現(xiàn)在了大同……知道這其中出了很大的變故,知道此時不是問這些的時候,遂立刻轉(zhuǎn)變了話題,親呢地問李謙:“你什么時候過來的?用過晚膳了沒有?要不要一起吃點?”

    李謙自然恭敬地稱“好”。

    姜律也不理他,徑直跟在齊勝的身后去了用飯的地方。

    果如姜憲所料,齊勝一上桌就開始灌李謙的酒。李謙也不謙遜,敞開了喝,幾杯下去,就贏得了齊勝等人的好感,從李公子到李大人到李世侄,等到酒喝得差不多了,齊勝已拍著胸承諾李謙:“以后有什么事直管來找我。我就算是給你定不成,也會幫著你去找李瑤的。”

    李瑤現(xiàn)任武英殿大學士兼兵部尚書。

    姜律聽得只搖頭。

    李謙則忙站起身來道謝,又敬了齊勝一杯。

    等到酒宴散時,已是過了午時。

    第二天齊勝等人好不容易才爬起來,啟程往大同去。

    ※

    慈寧宮這邊,下了早朝的趙翌正陪著太皇太后說話:“……我去問過母后了。母后說,她這也是為了嘉南好。那趙嘯是靖海侯世子,又是宗室之后,就算是封了郡王,也不可能把他留在京城。嘉南的性子那么急,福建又山高水長,千里迢迢的,封疆大吏尚且三年才進京述職一回,何況是遠嫁到那里的嘉南。她在那里受了什么委屈,過得好不好,若是靖海侯府有心,我們一句真話也別想聽到。

    “您想想,嘉南可是您捧在手心里長大的,是和我一塊兒長大的表妹。到時候她和被靖海侯幽禁了有什么區(qū)別?

    “您可還記得先帝的三女同安公主?

    “她還是在京城,吊死了三天宗人府才得到消息。

    “所以我覺得母后的話也有道理。

    “所以嘉南還不如嫁給那個李謙呢!雖說地位不顯,可這世上又有誰比得上嘉南身份顯赫?”趙翌說著,起身到太皇太后身邊握了太皇太后的手,道,“我正是為了這件事來和您商量的�!�

    他的態(tài)度誠懇又認真,看在別人眼里說不定會感動萬分,可太皇太后卻知道,他根本就沒有去見曹太后,而且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薄涼無情,老人家不由心生警惕,不知道趙翌又有什么鬼主意,心繃得緊緊的,神色間卻不敢流露半分,而是肅然地道:“皇上有什么事和我商量?我久居內(nèi)宮,又年事已高,也不知道能不能給皇上拿個主意!”

    “說起來也是件好事。”趙翌的神色越發(fā)的謙遜,眼底卻閃過些許的得意,這讓太皇太后更加緊張起來,“嘉南就像我妹妹似的,我實在是舍不得她遠嫁。我想封嘉南做公主,在京城給她建座公主府,這樣她就能永遠留在京城了,想什么時候進宮就什么時候進宮,皇祖母也可以像從前那樣隔三岔五地請嘉南到宮里來小住了……”

    “真的?!”太皇太后一聽,頓時喜上心頭。

    她最擔心的就是姜憲。

    如果姜憲能留在她的身邊,由她照看著,她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何況趙翌愿意封姜憲做公主,給姜憲公主的待遇,為她開府建牙,還有什么比這更好的!

    太皇太后情不自禁地反握住了趙翌的手,掩飾不住驚喜地道,“皇上真的愿意封嘉南為公主?”

    “當然!”趙翌很肯定地笑道,“嘉南是我妹妹,我不照顧她照顧誰?而且她封了公主之后,除了親王俸祿還可以再享受一份公主俸祿�!�

    這些都是小事。

    嘉南僅目前為止的陪嫁就夠她子子孫孫揮霍三輩子的了。

    太皇太后要的是那份資格,是那份榮譽。

    “我替嘉南感謝皇上了!”太皇太后對這個安排非常的滿意,留了趙翌在慈寧宮用午膳。午膳之后,更是親自把趙翌送到了慈寧宮的大門口,回來后激動的午覺都睡不著,把太皇太妃和白愫叫了過來,拉著她們說著這件事:“皇上說還要和宗人府、禮部商量。禮部就算是駁了皇上的意思,皇上只要堅持,那也是遲早的事。就是宗人府這邊,恐怕不太好說話。你說,我要不要請簡王妃進宮來敘敘?再就是嘉南的封號,要不改一改?我和芳苓翻了翻書,你覺得嘉善怎么樣?要不江都?太康?”

    太皇太妃笑不迭地恭喜太皇太后,道:“我覺得叫什么都好?只要是公主就成!”

    “我覺得嘉善好些。”太皇太后喜滋滋地道,“既有她現(xiàn)在封號里的一個字,又有吉祥的意思。保佑我們保寧一生順遂,平安健康!”

    “我倒覺得太康也好!”

    兩人興高采烈地討論著嘉南的封號。

    白愫卻在一旁沉默不語。

    太皇太后很快發(fā)現(xiàn)了白愫的異樣,她不由道:“掌珠,你看上去不是很高興,是不是這件事你覺得有不妥當?shù)牡胤?”

    白愫想了想,還是直言道:“若是嘉南封了公主,她就可以在京城建府了,我當然替她高興�?蛇@樣一來,李謙就是駙馬了。按律,駙馬是不能入仕的,我只怕……”

    到時候姜憲就如同被折斷了翅膀的小鳥,被困在京城,只能在趙翌的手中撲棱了。

    太皇太后聞言笑容慢慢地褪了下去。

    白愫忙道:“太皇太后,這只是我一家之言。也許是我想多了。您和太皇太妃見多識廣,定比我看得更遠,更有主張。”

    “不!”太皇太后神色肅然地道,“你提醒了我!”她說著,嘆了口氣,情緒也跟著變得低落起來,“掌珠,你提醒了我!富貴榮華迷人眼,我一葉障目,忘了這句話。皇上一直不甘心嘉南嫁給別人,就算趙嘯,他還刺了趙嘯一劍。更何況是李謙。嘉南封了公主,固然能留在京城,可做為駙馬的李謙,卻沒有教養(yǎng)嬤嬤的傳召,不得入府親近公主……”

    而教養(yǎng)嬤嬤都是宮中派到公主府的,只要趙翌操作得當,李謙幾年都可能見不到姜憲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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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大同###

    太皇太后要的是姜憲夫妻和美,恩恩愛愛,而不是什么封號俸祿。

    她的臉沉了下去。

    慈寧宮的東暖閣變得安靜而凝重。

    姜憲這個時候已經(jīng)到了大同。

    大同曾經(jīng)做過皇都,自建國以來又是九邊重鎮(zhèn),朝廷在此設(shè)有馬市,又有大同總兵府駐守于此,繁華熱鬧不在話下。

    姜憲撩了馬車的簾子朝外望。

    除了林立的招牌商幌之外,還有很多穿著喜鵲袍的大姑娘小媳婦在路邊的小攤上流連忘返,一看就知道民風比京城要剽悍得多。

    她還看到很多賣羊肉的食肆。

    齊單告訴她:“我們這里有很多過來販買的韃子,羊肉就漸漸盛行起來。最有名的是鼓樓西街的‘第一樓’和小南街的‘鈺光源’。再就是大北街的‘濟南村’、九樓巷的‘鳳臨閣’,但這兩家一家是魯菜做得好,一家是京菜做得好�?ぶ魅羰歉信d趣,我們今天的晚膳就可以叫一桌�!�

    姜憲還真感興趣。

    她想吃羊肉,又怕自己消化不了,猶豫半天,也沒有決定到底吃什么,馬車已經(jīng)停在了大同總兵府后院的側(cè)門。

    齊夫人歉意地道:“郡主,小國公爺說要輕車簡從,只好委屈郡主了�!�

    大同總兵府是軍事要塞,除非是接圣駕、接圣旨或是新任大同總兵履新、五軍都督府的都督們蒞臨,不然就只能走中門。

    姜憲笑道:“我不過是跟著大哥過來玩,自然是越低調(diào)越好。夫人多慮了!”

    齊夫人不再多說,慈目地望著她,率先下了馬車。

    剛剛見到姜憲時,她見姜憲待人待事十分的冷清,人又像個琉璃做的,眼睛腫了都勞師動眾地到五臺山去請了個藥僧過來問診,有點擔心自己無意間會得罪姜憲�?蛇@幾天接觸下來,她發(fā)現(xiàn)姜憲不過是外冷內(nèi)熱而已。姜憲待人處事不僅落落大方,而且十分的寬和有禮,身邊的人做錯了事,從不大聲地喝斥或是懲罰,通通都交給劉冬月細細地教導,比她見過的很多大家閨秀都脾氣好,有修養(yǎng),對喜歡的東西就直說喜歡,不喜歡的直說不喜歡,結(jié)交起來簡單又不失真誠,讓人如沐春風,非常的舒服。

    她也就不和姜憲客氣,該她當先的就當先,該她退后的就退后,大家彼此相處的十分融洽。

    姜憲由劉冬月扶著下了馬車,入目是一片剛剛翻了土的菜園子,有幾隴還點冒出了些許的秧苗。

    齊夫人忙道:“這是我婆婆種的。”

    姜憲這才想起來,齊夫人是在齊勝的父親去世之后才跟著婆婆來投奔齊勝的,而齊勝的母親只是鄉(xiāng)間的一個農(nóng)婦。

    姜憲還是第一次看見活生生的菜園子。

    從前她做太后的時候也曾去地壇農(nóng)桑�?赡遣贿^是扶著犁耙走兩步而已,哪里比得上眼前有趣。

    “老夫人都種了些什么?”她好奇地問,“我聽說菜園子里種的菜都是夏天結(jié)果,那你們夏天的時候是不是就吃這菜園子種出來的菜?”

    齊家在齊勝救了姜鎮(zhèn)元之后才發(fā)的跡,齊家雖然添了些產(chǎn)業(yè),可生活習慣在那里,齊夫人在家鄉(xiāng)的時候也有自家的后園種菜,她對此十分的熟悉,笑道:“點了些黃瓜、瓠瓜、甜椒、西葫蘆之類的�!比缓笾噶私o她看,各種在哪里。

    在姜憲看來全是一片土,也分不清什么是什么。胡亂地點了點頭,提出和齊夫人去拜見齊老夫人。

    齊夫人忙稱不敢,道:“哪有讓郡主去拜見淑人的道理。”

    齊老夫人是三品的淑人,齊夫人是七品的孺人,不過是為了尊敬、討喜,都稱夫人罷了。

    姜憲笑道:“夫人若是把我當郡主看待,那我就回客房,等著老夫人來拜見我。若是把我當通家之好的侄女看待,就領(lǐng)著我去給老夫人問個安�!�

    齊夫人猶豫片刻,豪爽地笑著應(yīng)了一聲“好”,帶著姜憲去了老夫人住的東跨院。

    老夫人今年五十有四,卻滿頭青絲,身板硬朗,笑容爽直。也不管什么郡主不郡主的,拉著姜憲的手就喊“大閨女”,道:“這細皮嫩肉的,怎么就跟著你哥哥到大同來了?這一路上可糟罪了吧?快進我屋里去歇會,我讓人給你沖糖水喝。”

    齊夫人笑著攔了老夫人:“娘,郡主這才剛剛到我們這里,我先領(lǐng)著她回去凈個臉換件衣服歇息一會,掌燈的時分再過來和您一道用晚膳。”

    老夫人聞言立刻道:“那就快回屋先歇了。閑著的時候再讓大丫和二丫陪你過來玩。”

    齊單和齊雙聽了齊齊黑臉,道:“祖母,都跟您說多少回了,我們不叫大丫和二丫,叫阿單和阿雙!”

    老夫人根本不理兩丫頭,催著姜憲快去歇息。

    兩個丫頭嘟著嘴陪著姜憲去了歇息的客房。

    客房收拾得干干凈凈,一溜的黑漆家具,掛在萬字不斷頭落地罩旁那鸚哥綠的帷帳嶄新嶄新的,還留著熨燙過的痕跡,茶幾上甜白瓷梅瓶里斜飛出來的兩朵臘梅,暗香浮動,讓人看了不由得心中微動,暗暗贊嘆布置這屋子的人用心良苦。

    “多謝夫人!”姜憲誠心向齊夫人道謝。

    齊夫人客氣一番,把安排在這里的管事的媳婦叫進來給姜憲磕過頭,帶著兩個女兒走了。

    姜憲終于痛痛快快地洗了頭,換上了平常穿的白綾褻衣,舒舒服服靠在貴妃椅上由著小丫鬟幫著絞干頭發(fā)。

    劉冬月進來稟道:“大公子和李大人由齊大人陪著在西邊的客房安頓下來了。晚上齊大人叫了總兵府的參將、游擊將軍、守備、把總等人給大公子和李大人接風,明天則請李大人去看大同總兵府的操練�!�

    讓李謙這樣慢慢地融入大同總兵府也好。

    榆林那邊雖然也有馬市,卻是黑市,不像大同和宣府的馬市,是朝廷開的。李謙想兵馬壯,除了榆林那邊的馬市,大同和宣府這邊的馬市也應(yīng)該多接觸些。

    姜憲和齊家的內(nèi)眷一起用了晚膳之后,就回屋歇息了。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李謙和姜律已隨著齊勝去了校場。

    李謙的小廝冰河進來給姜憲請安,說昨天晚上酒宴打了三更鼓才散,內(nèi)院已經(jīng)上鎖,今一大早又被齊勝叫走了:“……大爺讓小的來問郡主昨天晚上睡得可好?有沒有不習慣的地方?有沒有需要添置的東西?齊大人說明天會帶大爺去馬市看看,估計這幾天都不得閑。若是郡主有什么事,讓冬月哥哥的吩咐小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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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六章

    突然###

    李謙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都喜歡管她這些無關(guān)大雅的小事,姜憲倒沒有多想,把冰河交給了劉冬月:“齊夫人很熱心周到,我這里沒有什么不好的。李謙既然讓你跟著劉冬月,你就跟著劉冬月好了,你也有個人使喚�!�

    最后一句,是對劉冬月說的。

    冰河聽著都快要流眼淚了。

    想他也是在眾多的小廝中挑選出來的,好不容易才入了大爺?shù)难�,被總管分在了大爺屋里,聰明機靈,小心翼翼,從不曾出過錯,在李家好歹也算是在仆婦中橫著走路的人,如今卻被大爺丟給了郡主的小廝使喚……等到大爺和郡主成了親,哪里還有他的出頭之日啊!

    他還準備有一天能做李家的管事呢!

    劉冬月笑著把人給領(lǐng)了下去。

    他是宦官,姜憲還不夠資格用他,朝廷又不允許百姓私閹,李謙和姜憲為了保住劉冬月的性命,也為了避免一些好奇的眼光和麻煩,對外都不約而同地說劉冬月是姜憲身邊的一個小廝而已,劉夫人等人稱呼劉冬月為“冬月”,像冰河這樣的,就會尊稱他一聲“冬月哥哥”。

    一路上都有仆婦給劉冬月打著招呼。

    劉冬月含笑點頭,對目前的生活很滿意。

    姜憲則由齊單和齊雙陪著,三個人說說笑笑,講著山西官場上的笑話,讓姜憲對山西官員有了全新的了解。

    這兩過了五、六天,李謙和姜律的應(yīng)酬終于少了起來,李謙來看她。

    “要不要出去走走?”他打量著姜憲道,“這里的集市上有很多買韃子小飾品的,都很有特色,在京城很難看到。而且這里離恒山也很近,道衍法師曾經(jīng)在那里住過十年……”

    姜憲見他說話心不在焉的,眼神只顧著往她臉上粘,不由得心中動氣,道:“你看我干什么?”

    誰知道李謙卻認真地道:“我看你眼睛消腫了沒有?看來那個鴻一和尚還有些道行,你的眼睛已經(jīng)消腫,可見你這幾天休息得還不錯,冰河說你一切安好,倒也不是敷衍我�!�

    幾句平常普通的話,卻透著濃濃的關(guān)切,讓姜憲的臉莫名的就火辣辣地燒。

    李謙溫聲地問她:“你這幾天都沒有出門,和齊家的兩位小姐頗為投緣嗎?”

    “還好!”姜憲下意識地不想在李謙面前多談?wù)擙R氏兩姐妹,含含糊糊地應(yīng)了兩句,就轉(zhuǎn)移了話題,“聽說齊大人這幾天領(lǐng)著你在大同轉(zhuǎn)了一圈,有什么收獲沒有?”

    “認識了大同官場上的一些人�!崩钪t淡淡地說,但說到齊勝治兵的時候,眼睛就亮了起來,“他在大同鎮(zhèn)守了十五年,改良了斬馬刀,還在軍中推廣一種刀法,專攻敵軍下路,戰(zhàn)時亦可能攻馬蹄,對付韃子的的騎兵很好。我跟云林提過兩次,讓他想辦法將這種刀法學會了在我爹的治下推廣……”

    姜憲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李謙。

    每到這個時候,李謙就格外的飛揚。

    她有時候覺得自己在很多政事上妥協(xié),與李謙在談?wù)撎煜麓笫聲r流露出來的那種向望和自信有很大的關(guān)系。

    白愫說,這就是野心勃勃。

    可野心勃勃又有什么不好?

    如果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也是一種幸福。

    像她和趙翌,就是典型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所以總是過得亂糟糟的。

    兩個人在那里一個說,一個聽,氣氛卻非常的好。

    以至于香兒在門口站了片刻,才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低聲地稟道:“郡主,大爺,齊夫人身邊的嬤嬤過來說,鎮(zhèn)國公夫人和清蕙鄉(xiāng)君來了大同,讓我們服侍您更衣,兩位貴人最多還有兩刻鐘就要進府了�!�

    “你說什么?”姜憲愕然,“鎮(zhèn)國公夫人和清蕙鄉(xiāng)君來了大同?”

    “是!”香兒不知道姜憲為何驚訝,忙道,“齊夫人身邊的嬤嬤說,齊大人和小國公爺剛剛才得的信,齊大人、小國公爺、齊夫人已經(jīng)去了城門口迎接,齊家兩位小姐正在屋里梳妝打扮�!�

    “她們怎么來了?”姜憲喃喃地道,心里隱約覺得京城里出了事,忙高聲喊著劉冬月,讓他趕去城門口。

    劉冬月也慌了神,小跑著出了堂廳。

    墜兒和七姑端著水拿著帕子、香胰等走了進來。

    李謙安慰姜憲:“別急!不管出了什么事總有解決的辦法�!�

    姜憲點頭,看見李謙那張鎮(zhèn)定的面孔,心中微安。

    李謙回避,出了廳堂就叫了衛(wèi)屬過來:“京城那邊出了什么事?怎么房夫人和清蕙鄉(xiāng)君突然到了大同?之前你們一點消息也沒有嗎?”

    衛(wèi)屬顯得有些狼狽,道:“之前得到消息,說是鎮(zhèn)國公的管事和兩個賬房先生出了府,往西邊來,我們還以為他們是來大同收拾鎮(zhèn)國公府在大同的那些產(chǎn)業(yè),所以沒有放在心上……誰知道居然是房夫和清蕙鄉(xiāng)也就是說,她們是悄悄出的城。

    有什么事能讓她們悄悄出城呢?

    李謙開始有些擔心。

    可擔心也沒有用,他們沒提前得到消息,就只能等消息了。

    他重新?lián)Q了件衣裳,陪著姜憲一起去了城門口。

    半路上,他們遇到了房夫人的馬車。

    房夫人好像帶了很多的東西過來,李謙粗粗看了看,就有不下二十輛馬車,像搬家似的。

    李謙心里怦怦亂跳。

    房夫人挑了簾子讓姜憲坐了她的馬車一塊兒去總兵府,目光卻在李謙的身上打了個轉(zhuǎn)。

    李謙知道這是姜家的人在相看他,腰身挺得直直的,騎馬的姿態(tài)瀟灑而又颯爽,讓房夫人不由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模樣兒不錯,看姜憲的時候眼底都是笑意,這個時候應(yīng)該也是真心的疼愛著保寧。

    房夫人放下了車簾。

    姜憲就抱住了房夫人的胳膊,嬌嗔道:“您怎么突然來了大同?之前也不派人來說一聲?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可好?伯父可好……”

    “大家都挺好的!”房夫人看著姜憲那能夠掐得出水面頰,笑道,“我看你這一路奔波的,倒比在宮里的時候還要精神�!�

    是笑她被李謙給哄跑了嗎?

    姜憲汗顏,嘴上卻不饒人,嬉笑道:“在外面跑,摔皮實了!”

    “真的?!”房夫人語含揄揶。

    姜憲心虛,不敢和房夫人繼續(xù)調(diào)侃,望著一直沉默不語的白愫笑道:“你怎么跟著我大伯母一起過來了?”

    白愫可是待嫁的姑娘!

    她含笑道:“我是陪夫人一起過來的。”

    語氣里卻沒有見她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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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七章

    決斷###

    姜憲心中“咯噔”一聲,手上微緊。

    房夫人立刻就覺查到了她的異樣,忙安撫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笑道:“沒事!京城里真的沒有什么事。我是受太皇太后和你伯父之托來探望你�!�

    她不是很快就要回京了嗎?太皇太后和伯父為何還要勞師動眾地讓伯母和白愫走這一趟。

    姜憲想仔細問問,馬車外不時傳來嘈雜鼎沸的喧囂,并不是個說話的好去處。

    她只好先問了問房夫人路上的行程。

    房夫人溫柔地答復她:“是你伯父的護衛(wèi)護送我們過來的,一路上都挺順利的�!比缓髥柶鸾獞梺恚骸澳氵@些日子可還好?那個李謙,我看著人不錯,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之前可一點也沒有看出來,不然白愫在知道姜憲選擇嫁給李謙的時候也不會那么的驚訝了!

    姜憲知道這是她伯母代表太皇太后和她大伯母在問她事情的經(jīng)過了。

    她不想讓家里的人擔心,也不想讓他們誤會李謙,只好含含糊糊地道:“之前他在禁衛(wèi)軍當侍衛(wèi),見過幾次面,覺得他性格開朗大方,待人又細心體貼,是個很好相處的�?梢仓皇侨绱硕选髞硗庾婺杆先思疫x中了趙嘯,我無所謂,他卻覺得有些受不了……等我下決心和他走的時候,兩家已經(jīng)交換了庚帖……無奈之下才想的這個辦法……”她說著,想到太皇太后和她伯父為她所做的一切,不由感激和愧疚交織,聲音又低了幾分,“伯母,對不起,是我不好,太任性了……”

    “瞎說些什么呢?”房夫人聞言忙摟了她,低聲地道,“你要是就這樣懵懵懂懂地嫁給了趙嘯,我們才是真正的傷心呢!你是不知道啊,曹宣進宮之后,太皇太后才知道你不見了,曹宣前腳拿著圣旨走了,太皇太后后腳就把你伯父叫過去狠狠訓斥了一番,我怕你伯父心里不舒服,還準備了好酒好菜想陪著你伯父喝一口的,結(jié)果你伯父卻對我說,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小心翼翼、委屈求全是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讓你們這些做晚輩的能夠舒心暢快地活著,過自己想過的日子嗎?至于那些外人看重的名聲、地位、錢財,我們家早就不屑于用你們來換取了,不然當年你祖父和祖母就不會同意你爹尚公主了。”

    姜憲的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

    白愫就笑著遞了塊帕子過來。

    姜憲微微一愣,悄聲地說著“謝謝”。

    白愫抿了嘴笑,烏黑的眼眸里如繁星點點,道:“誰讓你害我傷心的,我也要讓你嘗嘗傷心的滋味!”

    原來剛才是做戲給她看!

    姜憲想到剛才那心懸半空的味道,破啼為笑,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你準備怎么收拾我啊?”白愫捉狹地笑道,“我等著!”

    姜憲冷哼一聲,道:“等到姐夫來迎你過門的時候,我就攔在門口非要九百九十九個紅包不可,不然就不讓他進門,讓花轎不能在吉時之前出門!”

    “你也太狠了點吧!”白愫說著,笑意盈盈。

    可在熟悉和了解她的姜憲眼里,這笑意卻始終不那么歡快。

    大伯母還是有事瞞著她!

    姜憲咬了咬唇,想著這話要怎么問,馬車已到了大同總兵府的后院側(cè)門。

    齊夫人親自幫房夫人撩了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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