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寧禎一狠心:“好!”
盛長裕吻住了她。
這個晚上,寧禎被他伺候得舒服極了,寒夜仍是出了身汗,酥軟依偎著他,滿腦子都是爐火溫暖,再無其他念頭。
翌日,寧禎聽聞出了事。
是督軍府的副官長程陽,一大清早急慌慌跑到了摘玉居,告訴盛長裕:“葛明要見您�!�
盛長裕眉頭蹙起:“你是葛家的副官長,還是老子的副官長?”
程陽忠心耿耿,但行事不夠圓滑:“是葛明的女兒失蹤了,一天一夜不見了人。他想求您的手諭,讓警備廳全力尋找�!�
“叫他去報案�!笔㈤L裕冷冷說。
程陽:“……是�!�
盛長裕很想把程陽這個副官長給換掉,他有時候做事太木訥。然而,他十三歲時,程陽就在他身邊,對他的忠誠沒話說。
比起能力,盛長裕更看重的是程陽的情誼。
盛長裕早起時,心情愉悅,故而他有點惱火程陽行為不當,卻沒發(fā)脾氣。
他心平氣和對程陽說:“我已經(jīng)告訴葛明,叫他自己請辭回鄉(xiāng)。這個關頭,不管他女兒失蹤是真是假,我都不便給他這個手諭�!�
程陽:“原來之前葛明失魂落魄出去,是因為這個?”
盛長裕:“你去找柏升。這件事稍后給我一個回復�!�
程柏升知道怎么做,也知道他逼得葛明請辭。
程陽道是,叩靴行禮后退下。
盛長裕在沉吟。
寧禎:“……你要是覺得程陽做副官長實在不太行,升他的官,讓他去軍中做個團長。從你其他副官里,選拔人上來頂替他�!�
她的話,簡直說到了盛長裕心坎上。
盛長裕也這么考慮,只是顧念程陽太年輕了。
二十幾歲的團長,不是一步步爬上來的,很難服眾。要是過了三十歲,就簡單多了。
年紀也是一種“資歷”。
“我會考慮�!彼�,“葛家的事,你不用操心。有哪里不對,及早打電話給我�!�
寧禎道好。
盛長裕去了軍政府,上午一堆事。
程陽出去了半日,回來復命,說已經(jīng)告訴了程柏升,程柏升親自去警備廳了。
“葛家還是沒找到女兒?”盛長裕問。
程陽:“沒有�!�
盛長裕不再說什么。
他這一整天都很忙。轄區(qū)內(nèi)有兩地發(fā)生了動亂,需要鎮(zhèn)壓,糧草與武器需要他特批;還有幾個駐地鬧出丑聞,軍官會被押解回蘇城,再做懲罰。
盛長裕批復:文件規(guī)范,就地槍斃。
就是說,證據(jù)確鑿的話,把文件整理好了就行,人也不見。督軍府的軍事法庭,也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直接就地埋了,別送回了礙眼。
盛長裕煩躁抽了根煙。
還有些瑣事,不能他一言堂,就需要開會。
忙到了下午五點,天居然黑了。
盛長裕想著回家吃飯,程柏升進來了。
“……正想問你,葛明的女兒找到了嗎?”
程柏升表情有點怪:“尋到了�!�
“人在哪里?”
“人已經(jīng)沒了,找到了尸體�!背贪厣f。
第254章
美色誤事
盛長裕抬眸,靜靜看他一眼:“謀殺?”
“半個小時前,警備廳才在一家飯店的房內(nèi)尋到她。我跟著去看了,人已經(jīng)死了,是胸口中槍。
警備廳的人通知葛家,葛明還沒有到,我就先回來了,告訴你一聲�!背贪厣f。
盛長裕:“告訴我做什么?死了就找地兒埋�!�
程柏升苦笑:“你當這事能輕松解決了?葛明的女兒,這么死掉了,恐怕后續(xù)無數(shù)個陰謀等著�!�
他坐下,嘆了口氣,“快過年了,又不太平。”
程柏升還說:“你才警告了葛明,要他請辭,葛五小姐就死了。這個關頭,恐怕葛明會以為是咱們下手的�!�
“我想要對付他還不容易?犯得著殺他女兒�!�
“殺雞儆猴�!背贪厣f,“要是葛明立馬來請辭,不是以退為進,而是真的打算走,他就是猜疑你了。”
盛長裕:“……很湊巧。”
“長裕,男人不能沾美色�!背贪厣蝗坏�。
盛長裕蹙眉。
“你別說你不是為了給寧禎出氣�!背贪厣�,“你明明知道,寧禎可以處理的,非要替她出頭�!�
“兩碼事。”
“死了人,可能會被攪和成一碼事。我這是替你擔心。”程柏升道。
盛長裕沒說話。
程柏升:“我吃點飯,去警備廳看著。”
盛長裕:“你回去睡覺。明早再去看,天又塌不下來。”
程柏升著實有點累,必須好好躺著,緩緩精神。
他點頭,也對盛長裕道:“你也早點回去吧�!�
兩人各自回家。
盛長裕剛進摘玉居,聽聞寧以申和寧策兄弟倆到了。
寧禎靜靜聽著兄長說話,并沒露出苦相。
“督軍!”
兄弟倆瞧見了一襲軍裝的盛長裕,紛紛站起身,恭敬行禮。
“坐吧。吃飯了嗎?”盛長裕隨意擺擺手。
“已經(jīng)吩咐廚房做飯了。想著你也許快回來了,叫二哥、三哥等一等�!睂幍澱f。
又問,“葛寶嫻真的死了?”
“我也是才聽說�!笔㈤L裕說,然后看向在警備廳當差的寧以申。
寧以申立馬解釋:“這件事不歸我管,是另一隊發(fā)現(xiàn)了尸體。總長等人親自去勘察了。我級別不夠,不好前去湊熱鬧�!�
寧策給他使了個眼色。
寧以申這話,旁人聽著,可能以為他向督軍抱怨自己職位低——升職是什么好事嗎?權力沒大多少,屁事卻多了一堆。
“……不過,我和那邊的人交情不錯,什么都跟我說了。聽飯店的人說,葛寶嫻開了三天的房,說要等朋友,特意交代了經(jīng)理,找她的就領上樓。
沒有人去找她。葛家尋她的人,沒指望她去飯店,沒進去問。直到后來排查了好幾遍,無意走進去,這才發(fā)現(xiàn)。
經(jīng)理說,他不知道葛五小姐是葛總長的女兒,也沒當回事。葛寶嫻開了房間后,一直沒客人登門。
不過,有一天有個客人開了房間,走到了葛五小姐房前,也不知道是離開還是路過�!睂幰陨暾f。
寧以申又說,“禎兒好奇,老三也好奇,我就過來跟禎兒說一聲�!�
寧禎看向盛長裕,“警備廳那邊怎么說?”
“柏升方才回來,只說死了人。槍殺�!笔㈤L裕淡淡道。
具體怎么回事,還需要再查。
摘玉居里擺了晚飯,寧禎的兩位兄長吃完了,起身告辭。
寧禎只送他們倆到摘玉居門口。
“當心點�!睂幉哒f。
寧禎:“你們也是。不管何時何地,多留一份心眼。尤其是你,二哥。”
寧以申:“知道。”
洗漱后躺下,寧禎有點睡不著。她沒想到,葛寶嫻突然死了,毫無預兆。
殺她的是什么人?
現(xiàn)在得到的消息太少了。
盛長裕摟住她,輕輕蹭了蹭她發(fā)頂:“沒事,牽扯不到咱們頭上。”
“我上次見葛寶嫻,還是和孟爺說話的時候。她總以為孟爺跟我很要好,嫉妒心又強�!�
盛長裕:“……”
這話,也不知她是不是在點他。
他的嫉妒心也很強。
“萬一她想要算計我,被人‘黃雀在后’,一定會跟我牽扯上關系的。戴云兮之前很安分,這段日子卻很活躍。”寧禎說。
盛長裕顧不上吃醋了,臉沉如鐵:“又是江家那女人不安分?”
“二哥說,證人提到,有人去飯店找葛五小姐,只是沒通過飯店的人,直接上去的。
這個人,也許就是線索。如果有很多這個人的特征,說不定可以知曉葛五小姐的死因�!睂幍澱f。
第255章
有孕了
葛寶嫻的死,證據(jù)隱約指向了寧禎。
警備廳掌握了兩個證據(jù)。
第一,葛家的傭人說,葛寶嫻寫了一封信,叫人送去盛家老宅,約人去飯店見面。
“五小姐說,她掌握了一個秘密,一定好好用上它。什么秘密,她沒說。”傭人道。
警備廳的人問:“信送去盛家老宅了嗎?”
傭人:“這個就不知道了,不是我送的信。她叫誰送的,我不知情。可能送了,也可能沒有。”
葛寶嫻的確寫了信,傭人也瞧見了,只是沒瞧見她叫人送出去。
模棱兩可,把警備廳的人急壞了。
那是盛家!
葛家再有權勢,在這個蘇城也壓不住盛家。
葛寶嫻的信,送給盛家的誰,傭人也不敢保證。
警備廳的人覺得,傭人在這件事上含糊其辭,大概是葛五小姐的信要送給督軍夫人,傭人不敢講。
第二個證據(jù),是飯店里,出現(xiàn)在葛五小姐房門口的人。
“……是個男人開的房間,但他沒來住,是個女人來住的。沒瞧見正臉,只看到她穿一件淡藍色大衣�!�
飯店一個做事的小伙計如此說。
寧以申在警備廳當差,加上程柏升這幾日坐鎮(zhèn),寧禎很快就知道了。
因提到了盛家老宅,程柏升特意打電話,告知寧禎。
寧禎:“我知道了�!�
“會跟你牽扯關系嗎?”
寧禎:“應該會。我有件淡藍色大衣,穿著它去過江家。”
程柏升:“……江家不敢跳出來說什么的,你放心�!�
“江家需要的,不過是流言蜚語�!睂幍澱f。
果然,很快就傳出風聲,說督軍夫人可能是兇手。
萬眾矚目的督軍夫人,一點風吹草動,都會人人談論,何況這么大的事?片刻間,督軍府高官家里都傳遍了。
再加上消息靈通的人,聽說督軍要葛明請辭。
官太太們一個個議論了起來。
“會不會是督軍授意的?”
“我還是不太相信,督軍夫人會親自去殺人�!�
“她槍法很好,你忘記了嗎?上次在江家,她一槍把樹上的人打下來。又快又準�!�
警備廳還在查。
三天內(nèi),蘇城上流社會、消息靈通的門第,都聽到了各種版本的謠言,全是關于督軍夫人和葛寶嫻的恩怨。
證據(jù)指向了寧禎。
也不知是誰在推波助瀾,把消息散得這么快。
再過幾日,估計要傳到市井坊間,報紙甚至都會說閑言碎語了。
警備廳需要趕緊抓到嫌疑人,壓力極大。
“要去找督軍特批手諭,去趟盛家老宅�!�
“還是找督軍夫人吧,她比較寬容。咱們只是例行查找證據(jù)。去找督軍,那是找死�!�
警備廳的人研究了一番,推出寧以申,居然對他委以重任,叫他去找寧禎。
寧以申沒辦法,只得去打了個電話給寧禎。
很快,寧禎親自復電警備廳總長辦公室:“你們派人來查。無妨,我會告訴督軍。”
總長萬分感謝。
第一個要查信件。
盛家老宅的信,都要經(jīng)過門房上,會有記錄。
葛寶嫻的確給盛家老宅送了一封信。
總長得到這個消息,欣喜若狂。
然而,信卻不是給督軍夫人的,而是給二少奶奶戴云兮。
戴云兮沒寧禎那樣的權勢,又是經(jīng)過了寧禎和老夫人首肯,她被叫去警備廳問話。
“……不,怎么可能!”戴云兮又驚又怒。
“盛家司機說,瞧見你拿了燒焦的信。信在哪里?”
戴云兮臉色漲得通紅,驚怒中帶著著急。
那是她姆媽的妙計。
模仿葛寶嫻筆跡,信當然不能完好無損,容易被看出破綻。需要燒掉大半,巧妙留下幾個字。
有寧禎、飯店的名字、見面等字樣。
哪怕證據(jù)不那么明確,只需要叫警備廳的人知道,葛寶嫻約了寧禎見面即可。
而戴云兮,她會是這件事的“證人”。
她會在適當時間,拿出那燒焦的殘破信,說是她在盛家老宅撿到的。
可她萬萬沒想到,門房上居然造假,說葛寶嫻送信給她了。
而那封殘信,還在她房內(nèi)。
如果搜查,尋到了那封信,豈不是叫戴云兮百口莫辯?
信上,“寧禎”的名字燒了一半,她姆媽說模糊才有想象力�?赡:�,也完全沒有說服力。
“我沒有收到信,這是誣陷!我根本沒有收到信,門房上的人害我!”戴云兮大叫起來。
她情緒激動,十分害怕。
“是寧禎,她才是兇手,她殺死了葛寶嫻。她嫁禍給我。門房上有她的親信�!贝髟瀑馀�。
警備廳總長叫人去盛家老宅問。
一問才知道,寧禎早已不管門房了,把門房交給了其他人。
而現(xiàn)在門房上這個管事,和戴云兮很熟。
戴云兮聽聞門房之前是寧禎的,以為老夫人會交給她。不成想,老夫人并沒有。
而她總以為,門房的差事遲早會落在她頭上,故而特意跟門房上的管事混熟,給了不少好處,提前拉攏人心。
這是江太太教她的,“未雨綢繆”。
也就是說,在外人看來,門房早已不是寧禎的;而戴云兮,她跟門房上也有點關系。
也許關系還不是很深。
又因為她緊張,竟是沒有辦周全,門房上留下了存根。葛寶嫻寫信給她的事,正好被門房上的記錄給證實了。
“不是我!”戴云兮方寸大亂。
警備廳的老油條們,趁機盤問她。
戴云兮胡亂中,說了很多的錯話。
她說:“我沒有藍色大衣,寧禎才有!是她去殺了葛寶嫻�!�
總長一愣。
“你是怎么知道?這個證據(jù),是誰告訴你的?”總長問。
“穿淡藍色大衣的女人”,還是內(nèi)部機密。盛家消息靈通,可以理解,但戴云兮是聽誰說的?
戴云兮狠狠咬住唇。
警備廳的總長,親自來了趟盛家老宅,求見老夫人和盛長寬。
寧禎也被老夫人叫了過去。
“……她說話前言不搭后語,恐怕要用刑�!笨傞L非常為難看向盛長寬,“二少,假如我包庇她,才是真的給盛家抹黑,也是給您抹黑�!�
盛長寬臉色非常難看,話卻是說得很干脆:“秉公辦事。大哥選你在那個位置上,不是叫你徇私枉法的�!�
總長更加為難了。
“二少,還有一件事,就是少奶奶可能有孕了。如果用刑……”
盛長寬臉色刷得發(fā)白。
他脫口說:“什么?我與她快三個月不同房�!�
總長:“……”
老夫人猛然看向兒子。
第256章
狗咬狗,一嘴毛
寧禎坐在旁邊,沒有多余的話。
江家大少奶奶京春安報信,司機又通知她,說戴云兮拿了一份燒焦的信。寧禎提前布防。
她只是叫門房上的親信,把門房上的記錄本偷給她,她要看一眼。
然后,她叫曹媽模仿上面的筆跡,添了一條記錄。
曹媽的字寫得不太好,可門房上的記錄管事,字也不太行;加上平時記錄是三個人,每個人的字都歪歪扭扭,不用模仿得很像,混在其中看不出來。
記錄本還回去。
不管是門房上還是戴云兮,都不會留意到這條記錄。
故而,“葛寶嫻送信給戴云兮”,成了板上釘釘?shù)氖聦崱?br />
要是沒人害寧禎,這條記錄,就會淹沒在盛家老宅每日數(shù)不清的來往記錄中,無人知曉,也不會害到戴云兮。
若京春安說的都是真,那就是寧禎一道自保符。
寧禎也沒想到,會這么快用上。
她更加沒想到,葛寶嫻會死。背后的人,想把寧禎拖下水,用了猛藥,如此看得起寧禎。
葛寶嫻應該也不無辜,她在這件事里肯定扮演了花旦,戲份不輕,只是被人黃雀在后。
她自以為演了花旦,人家卻當她是丑角了。
“嚴查!”老夫人輕輕吐出一口氣,“她做出這種事,盛家不容她,給我查明白了。否則,我先不會放過你�!�
總長急忙應是。
寧禎當著老夫人、盛長寬的面,對總長說:“我聽柏升講,證據(jù)里查到,有個穿淡藍色風衣的女人,在死者門口出現(xiàn)過�!�
總長:“淡藍色風衣很常見,這個線索無什么意義。小伙計沒看到那女人的臉�!�
寧禎:“我怕這件事牽扯到我身上。既然查到了二弟妹,我不是落井下石,而是想要辯白幾句。我有件淡藍色風衣,還穿著它去過江家,二弟妹和江家可能都見過。”
總長表情格外復雜。
盛長寬只是很震驚,卻沒有太多憤怒。
“大嫂,這件事跟你無關。”
寧禎:“這也是我想要說的。江家大少奶奶送了我一張藥方,聽聞是調(diào)養(yǎng)身子的。她很喜歡我的大衣,我送給她了。”
老夫人聽到這里,幾乎怒從心底起。
她對總長說:“你聽明白了?這件事,是江家搞出來的�!�
又罵道,“江家那個賤婦,一次次生事!肯定是葛寶嫻知道了戴云兮偷人,江家要殺她滅口�!�
總長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如此說來,殺人的理由是有了;而證據(jù)也都指向了江家。
調(diào)查重點,竟不是盛家老宅,而是戴云兮的娘家。
盛家這等重地,總長都親自來問了,何況江家?
總長帶著幾名軍警,又去了江家。
江太太聽說事情前因后果,愣了愣。
她情緒收斂,勉強擠出微笑:“總長,這是有什么誤會吧?”
“戴氏的確有孕在身,太太。如果您不能提供消息,我們只能刑訊她了。盛家已經(jīng)同意用刑�!笨傞L說。
江太太的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說話卻不帶半點哭腔,字字清晰:“盛家老夫人不喜云兮,阿寬也厭煩了她,想要納新。
他們這是合謀,想要她死呀。為了弄死她,不惜用兩條人命作陪。葛五小姐無辜,云兮肚子里的孩子也無辜!”
總長:“……”
好厲害的一張嘴。
這份唱念做打,比戴云兮厲害,也比盛家的老夫人和督軍夫人強多了。
是個狠角色,難對付。
“督軍夫人說,她的大衣送給了您家的大少奶奶京氏。能否請她出來,問幾句話?事關人命�!笨傞L不顧江太太的哭訴,直接轉(zhuǎn)移話題。
江太太抹了眼淚,喊了自己女傭,去叫京春安。
京春安聞言,并無驚慌失措,點點頭:“大衣很漂亮,督軍夫人說是港城新做的,蘇城買不到。見我喜歡,她就送給了我�!�
“大衣我們要帶回去做證據(jù)。”總長說。
又問京春安,那晚她人在哪里。
京春安:“督軍夫人比我高很多,大衣我穿了一回,就覺得太長,把大衣送去裁縫鋪子修改了。是初六送的�!�
葛寶嫻是初八那天才失蹤。
也就是說,跟那件大衣沒關系。
“衣裳改好了,我昨日才拿回來,您可以派人去裁縫鋪子問�!本┐喊舱f。
因為總長是大張旗鼓調(diào)查,身邊帶著好幾個軍警。問話的時候,又沒有避開傭人。
故而兩家的問詢,消息很快傳了出去。
一夜間,風聲大變。
兇手竟不是督軍夫人,而是盛家二少奶奶。
“她偷人還有孕?那怪不得她要殺了葛五小姐�!�
“聽說她口口聲聲嫁禍給督軍夫人�!�
“估計就是要嫁禍的,江太太在背后出謀劃策�!�
又有人說,最近葛寶嫻好幾次去江家。
“她去的頻繁,撞破了戴云兮的秘密,才被滅口�!�
“江太太肯定要除掉葛寶嫻。一則保住了戴云兮的秘密,二則嫁禍給督軍夫人,從而為江瀾進督軍府鋪路�!�
“江瀾還能進督軍府?督軍要是還納她,就是鬼迷心竅了。這個‘丈母娘’,太不安分了�!�
寧禎從疑似兇手,變成了受害者,一時間江家再次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盛長寬從家里搜到了燒焦的信,本是戴云兮藏好,打算污蔑寧禎的,現(xiàn)在成了證據(jù)。
戴云兮在牢里受了刑。
“阿寬上個月喝醉了,我說跟他同房了,他將信將疑。男人我不知道是誰,我姆媽找來的。我必須懷上子嗣�!�
這是她鞏固地位的手段。
如此離經(jīng)叛道的手段,江太太居然敢給養(yǎng)女使,也是個狠人。
“葛寶嫻想要殺督軍夫人,還要把孟爺牽扯進去。我姆媽自然不愿意了,所以安撫好她,將計就計�!�
江太太從未想過幫葛寶嫻。
葛寶嫻求助的那一刻,江太太就想好了如何利用她。
一魚二吃,弄死葛寶嫻,既可以幫戴云兮;又能拖寧禎下水,江瀾進督軍府有指望。
江太太也進了監(jiān)牢。
“如果我可以頂罪的話,我愿意。云兮這個傻孩子,她真是做了很多糊涂事�!苯纯嗾f。
她又供出了戴云兮的情郎。
情郎和戴云兮的來往有書信、有信物,有約會地點的證人等。
戴云兮萬萬沒想到,江太太早已防備她反水,也把弄死她的證據(jù)準備好了。
第257章
你不知感恩
初冬連日陰雨,潮濕陰冷。
江太太被無罪釋放;戴云兮被定罪,只是沒有對外界聲張,壓在軍政府內(nèi)部。
因謀殺葛五小姐罪名成立,戴云兮被判了死刑。
文件也在軍政府內(nèi)部流傳,沒有對外界公開;既是保密,也沒有不怕死的報紙和報社敢胡說八道。
有一家新派報社,用大頭畫講笑話的形式,含沙射影提了幾句。
知道內(nèi)幕的人,看到這個消息會心一笑,心知肚明;不知情的,當一則笑話看了,不會聯(lián)想到盛家。
戴云兮死刑,但她懷了身孕。依照律法,需得等她生產(chǎn)完了才能行刑。收監(jiān)的第二日,盛家老夫人派人去牢里送吃的。
當天晚上,戴云兮見紅,胎兒落了。
盛長裕大怒。
他去和老夫人吵一架。
“……這件事,很多人知曉,又牽扯軍政府兩位高官。我怎么處理,都是人心難測。
留著她,也叫葛家看清楚內(nèi)幕,接受她女兒自作自受;也敲打了江家,叫江家更安分。
你倒是好,一碗打胎藥落了她的孩子�,F(xiàn)在沒有拖延不槍斃她的理由,葛家與江家全得不到教訓,反而記恨我�!笔㈤L裕說。
老夫人不甘示弱,同樣生氣:“我當初說了,不準這個女人進門。是你媳婦,再三來勸,叫我接納她。
就接納了這么個東西,不僅僅叫阿寬顏面掃地,也叫盛家抹黑。盛家祖上三代,都沒出過這等丑事!”
又罵江太太,“那毒婦出如此詭計,駕輕就熟,可見她也不規(guī)矩。我要是你,讓江郴睜開眼看看,他那四個兒子,有幾個是他親生的!”
盛長裕:“我們說的,根本不是一樁事�!�
“你的面子重要,我的面子就不重要?我不殺江家那毒婦,就是看著你。
你叫我容忍戴氏把孩子生下來?她到底做過阿寬的妻子,生這個孩子,是盛家一輩子的恥辱�!崩戏蛉伺�。
“我與老將們辛苦周旋,你一下子把局面打破,我都不如你一點面子?”盛長裕問,“我怎么有你這樣自私的親娘?”
老夫人恨恨看一眼他。
盛長裕罵她自私。
也許他和三姨太一樣,永遠不知感恩。不管他從老夫人這里得到了多少,都不知足。
“有時候,我真希望我不是你生的�!笔㈤L裕心灰意冷,“你能否親口告訴我?只要你承認,咱們倆誰也不為難誰。”
旁人怎么說,都不要緊;母子倆容貌再相像,他也不在乎。
他只想親口聽她說,說他不是她兒子。
就像十幾歲那樣,他迫切需要答案。
有了這個答案,身份之謎在他心里就塵埃落定。真相不重要,他只想要一句話,在他心中蓋棺定論。
“你怎么不敢先承認?”老夫人怒極,失控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