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爸!”
不等王老蔫反應(yīng),王老大啪的一聲,把筷子拍到桌子上。
“穿穿穿,你看看村里哪個姑娘像你似的,總買布做衣裳,那錢是大風(fēng)刮來的啊,就知道敗活!”
他媳婦說的對,那事過去了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不能和老頭子交惡,得哄著他多貼補(bǔ)他們。
正想磨著老頭子把那房子的窗戶全用上玻璃呢,這錢可不能讓王萍穿了,不頂吃不頂喝的,那不是浪費嗎!
隨后,給了王萍心靈上一萬點暴擊。
“你那黑黃的臉皮,配上暗紅色,那還能看嗎!”
氣的王萍當(dāng)場發(fā)瘋,差點把稀粥扣王老大腦瓜頂上。
“你不是分家嗎,咋還在這張桌子上吃飯,還要不要臉!”
兄妹兩個在飯桌上嗆嗆了起來,氣的王老蔫胃疼,腳更是腫脹的疼。
那兩個小畜生,窗戶根底下放的八成是捕獸夾,赤腳大夫會捏骨,說他腳背骨八成是裂縫了,要是長不好,以后走道都點腳,下雨陰天的也得難受,這算是落下病根了。
他心里恨意滔天,一股氣就撒出去了。
吼了一嗓子,“都消停吃飯,不吃給我滾!”
兩人這才住口,眼神繼續(xù)廝殺。
沒有了蘇曼和蘇華這兩個最底層,利益重新分配,王家也開始有了矛盾。
蘇曼入睡前想著,家里要打一張炕桌,兩個箱座子,一個碗柜,還有方桌,凳子。。。
第二天一早就去找了村里的范木匠問價格。
又去找村支書批樹。
山上的樹,撿些樹枝燒柴沒人管,可要是砍伐還得村里批。
砍樹,搬樹,都是重力氣活,蘇曼和蘇華兩個人可干不了。
一個不好,那粗重的樹干倒下來,都能把人砸死。
請了村里的趙五叔,還有隔壁的趙老大,借了村里的毛驢車。
把那三棵大樹干拉到木匠家時,四人后背的棉衣都塌濕了。
范木匠打量著這三顆大樹干,不住的點頭,“這幾顆樹選的好。
你們要是著急,這幾顆樹就先慢慢晾著,我那有晾干的,先給你們打上。”
這感情好,沒有桌子吃個飯都貓腰彎背的,也實在不舒服。
蘇曼忙道,“那就謝謝范二叔了�!�
“客氣啥,你們兩個孩子也不容易�!狈独隙䲠[擺手。
他婆娘從外面聽說的,王老蔫差點把繼女給禍害嘍,兩個孩子才嚇得要分家。
這分出來,就分了一個人的口糧田,半袋子苞米面。
哎!
這兩個孩子不是土生土長的趙家窩鋪人,可也算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又勤快又能干。
雖然情感上和王老蔫更親厚。
可你那滿臉的褶子,想禍害人家水靈靈的姑娘,做的也太過了,簡直是缺德!
想到這范老二的態(tài)度更溫和,“丑,小曼啊~家里要是不夠吃,就去找你嬸子,來年下了糧再還。”
“妥嘞,以后少不得麻煩叔和嬸子�!�
蘇曼敞亮的應(yīng)了一句。
“二叔,五叔,還有趙大哥,家里也沒準(zhǔn)備啥好的,去吃個便飯吧�!�
村里請人幫忙,一般都是不要工錢,算是人情,但總要做一頓好飯菜請人家吃。
想著今天請人砍樹,昨天她去鎮(zhèn)里就買了肉,還有蛋,準(zhǔn)備著今天晚飯請客。
第31章
打家具
范二叔忙擺手,“不用,不用,吃啥飯吃飯。”
趙五叔和趙大哥,累的坐在干木頭上歇了一袋煙,也拍拍屁股站起來。
“不了,你家那點糧食可別禍禍嘍,等以后寬裕的吧�!�
很明顯村里傳的話,兩人也聽到了幾耳朵。
知道兩人現(xiàn)在日子難,都是同情。
一時蘇曼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感動。
既然他們不肯去,晚上做好了一家送一份也是一樣的。
一家人都能吃上兩口肉,想必比都吃到自己肚子里,更讓他們樂呵。
村子里沒有秘密。
驢車?yán)竽绢^,往范老二家運(yùn),趕車的蘇華,推車的蘇曼,下了山一路上碰到了好幾個人。
不一會通過串門的吳嬸子的嘴,就傳到了王老蔫的耳中。
眼睛立刻就瞇了起來。
那兩個犢子哪來的錢?他院子里埋的那個陶罐,怕不是他們偷的吧!
要不,他們哪來的底氣分家!
強(qiáng)忍著耐心,等吳嬸子走,立馬就把田玉芬招呼了過來。
“玉芬啊,咱們倆一起過日子這么些年,你咋還和我不一條心吶�!�
口氣不重,說出的話,卻讓田玉芬打了個激靈。
“老蔫,你咋說這話?我這一片心,對老王家可是實個頭的�!�
王老蔫還是帶笑不笑的表情,“你給兩個孩子錢我也不攔著,你偷摸的干啥?
“我?我手里哪有錢?那可不是我給的�!�
被懷疑偷藏了錢,田玉芬忙矢口否認(rèn)。
“那他們打家具的錢哪來的?分出去可沒給他們錢,零東馬西總要買點,都是哪來的錢?”
王老蔫一攤手,語氣卻是逼問。
“這,那,我,。。。�!�
田玉芬哪知道哪來的啊,她也聽說了那兩個不孝子這些日子置辦了不少東西,心里也劃渾呢。
急的不知道說什么。
就聽王老蔫道,“難道他們在家里時,偷偷攢的?
這可是早就和你離了心了啊!”
田玉芬聽了,騰的就站了起來,“我找他們?nèi)枂�!�?br />
王老蔫看著她急切的背影,眼中陰森一片。
先讓這個蠢娘們?nèi)ヌ教�,要是那兩個小犢子露出一點邊,他就去報公安!
這事要是在村里解決,村支書向來是不想村里的事鬧大,影響村子評先進(jìn),都是大事化小。
這次,他就要把那兩個小畜生打疼!
求著他回王家!
田玉芬先去了趟蘇曼家,門鎖著,就直接找去了范木匠家。
看蘇曼站在院子里,笑呵呵的和幾人嘮嗑,她受了王老蔫的氣,那股火就更大了。
也不管是不是當(dāng)著外人,劈頭蓋臉的就質(zhì)問,“死丫頭,你是不是偷偷攢錢,背著我,你把我這個媽當(dāng)啥了?”
蘇曼叫了聲,“媽~”,眼神躲閃,就往蘇華背后躲。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心虛了,害怕被打。
田玉芬更是跟當(dāng)場逮到蘇曉曼偷錢,自己占了理似的,“我告訴你,快點給你爸送回去。花的這些,你慢慢還!”
蘇曼倔強(qiáng)的轉(zhuǎn)過頭,來了個非暴力不合作,一聲不吱。
田玉芬想到剛才被逼問的啞口無言,都是這死丫頭不給她做臉。
這幾天她累得直不起腰來,也是這死丫頭害得。
這幾天在家里受得氣,總算是找到了發(fā)泄的對象,揚(yáng)起手,那大巴掌奔著蘇曼的臉就扇了過去。
好幾個人都在這呢,哪能讓她打到,忙上前拉著。
“玉芬,你干啥啊,咋還和孩子動手?”
“老蔫媳婦,你消消氣,孩子得慢慢教。”
嘴上勸著,心里卻更同情蘇曼了。
都說有了后媽就有了后爸。
這有了后爸,也就有了后媽,都是一樣。
其實,都看人。
想必之前在家里田玉芬也總動手打孩子。
小曼這孩子攢錢,一點一點的,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想必是王老蔫早就動了心思,讓這孩子發(fā)現(xiàn)了。
好在,還有點機(jī)靈勁,攢錢分家出來,要不這孩子這輩子就完了。
田玉芬被大伙拉著,打不到蘇曼,怒氣之下,什么話都罵出來了,“這個小瘟災(zāi)的,以后我不認(rèn)你這個閨女!”
范二嬸把她強(qiáng)拉進(jìn)屋,邊勸著,邊聽她訴苦,抹著淚說自己多不容易,心里卻很是瞧不起田玉芬。
為著自己的日子舒心,拿那兩個孩子當(dāng)牲口使,這也叫當(dāng)媽的?!
這就是自私!
不配當(dāng)媽!
看看王萍,一年總有幾套新衣裳穿。生產(chǎn)隊干活的時候,大伙都不是瞎子,誰看不出年幼的蘇曼給那兩個繼姐干活?!
那姐倆看面色,看胖瘦,就不缺吃的。
再看看蘇曼,瘦的王萍都能把她裝下,穿的衣裳都是接了兩人的剩。
現(xiàn)在各家日子都不好過,小的穿大的剩下的也無可厚非,可都是大姑娘要說親了,還穿剩,補(bǔ)丁摞著補(bǔ)丁,這就說不過去了。
村里疼孩子的婦女,私下里嘮嗑,提起田玉芬那都是撇嘴的。
要不是在自己家里,范二嬸也是不稀得搭理田玉芬的。
等晚上接過蘇曼送的一碗土豆紅燒肉,對田玉芬就更看不上了。
看看這閨女,多會辦事,比她那個不懂四六的媽強(qiáng)多了。
生產(chǎn)隊的時候,有天下大雨,田玉芬分的那塊地干不完,眼看就挨澆,是范二嬸幫著她忙乎完的。
她連個謝字都沒有,過后看范二嬸忙也沒伸把手,轉(zhuǎn)身就走了。
讓范二嬸記到現(xiàn)在,那人不可交。
之后,倒是和蘇曼來往的頻繁起來。
村里一條大路,把村子分成村南和村北,這條大路就通往村外。
知青點的院子,就在大路的邊上,蘇曼看王老蔫出村兩次,估摸著他快發(fā)難了。
分家失去兩個扛長活的不甘,還有自以為抓到了她的把柄,以王老蔫的狠毒,蘇曼知道他必定會把事情鬧大,給她一記痛擊。
定然不會是告到找村支書那。
村里出了人命,村支書都想壓下來,怕影響到村里的名聲,這種一大家子撕逼的破事,村支書肯定兩邊壓服,略作懲罰就算過去。
王老蔫會鬧到哪里,蘇曼心里有數(shù),就等著人上門。
范二叔果然好手藝,做出來的家具結(jié)實又工整,涂上一層清漆,家具還是原木的紋理和顏色。
這層清漆,讓家具的表面光滑亮堂,也防止腐爛變壞。
蘇曼借了趙老大家的板車,和蘇華推了兩趟才推回家。
第32章
大紅色燈芯絨
今天家里拉回了家具,不再是空蕩蕩的四個角,越來越有家的樣子。
蘇曼又小小的慶祝了一下,做了頓好飯菜。
冬天日頭短,村里人家一般都是兩頓飯。
看著日頭,估計也快三點了,蘇曼就開始做飯。
苞米面里摻上一大半的白面,做出來的手搟面又筋道,又不拉嗓子,還不容易斷。
多放點油,放上蔥花爆鍋,再放上大醬,這叫炸醬,再放上提前煎好的雞蛋,炸雞蛋醬就做好了。
還做了一個炒豆芽,里面放了幾段干辣椒。
滿屋子都是醬香和熗炒的香味。
今天做飯有點早,趙志峰這個入伙的,每天都是掐著點來,蘇曼就讓蘇華去叫他。
把飯菜端上桌,就聽到外屋門響了一聲,接著就是一陣腳步聲。
一聽,就不是大哥和趙志峰走路的聲音。
村里人家,院子的大門一般時候都是半開或是半掩的,去別人家串門,都會在門口先喊一句,等著人家應(yīng)聲,才往里走。
這也是一種禮貌,你不給動靜貿(mào)然進(jìn)入,把人嚇一跳不說,萬一人干點啥背人的事被你看見呢。
門簾一掀,來人身上帶著一股子涼氣,是王萍。
進(jìn)門先上下打量了一圈蘇曼,微抬著下巴,嘖嘖兩聲,“丑妮,你不是自己偷摸攢錢了嗎?咋還穿這身衣裳,也不做件新的�!�
扯了扯衣襟,“你看看我新買的衣裳,紅色燈芯絨,今年最時興的,咋樣,好看吧?”
還轉(zhuǎn)了一圈。
蘇曼捂了捂眼睛,這艷紅艷紅,紅彤彤的一片,太扎眼了。
王萍這是和紅色干上了,之前喜歡老紅色,被王老大埋汰了一頓,索性換成了大紅色。
買完衣服,就跑蘇曼這顯擺來了。
沒得到蘇曼的應(yīng)和,還有嫉妒羨慕的眼光,王萍不滿的撇了撇嘴。
看了眼炕桌,拖著長生,“喲~~~”了一句。
“丑妮,你這分家出來,生活還怪好的,也不看看家里都吃什么,真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這陰陽怪氣的,蘇曼手就癢了。
一屁股坐在炕上,就想脫鞋上炕吃飯,還指使著蘇曼,“給我拿個碗�!�
家里天天不是苞米面糊涂,就是高粱米稀粥,都能照出人影來,看著桌子上的飯食,她不自覺的吞了口唾沫。
蘇曼忙大喊了一句,“別脫鞋,你腳臭!”
“丑妮,你個死丫頭,膽肥了吧,還敢編排我。別以為分了家,我就治不了你!”
蘇曼雙手抱在胸前,“你那嘴比腳還臭,可別弄臟我家的飯碗!”
“你!”
王萍就要發(fā)火。
院子里就響起蘇華的聲音,“曼,回來了,開飯~”
兩人進(jìn)屋,王萍看到趙志峰就是一愣。
隨即來回的看了兩眼蘇曼和趙志峰。
蘇華好像都沒看到王萍似的,臉上是少有的高興,把一個系著麻繩的包著黃紙的四方東西塞到蘇曼手里。
“曼,快試試,趙三哥買的�!�
蘇曼疑惑打開一看,直接瞳孔地震。
看了眼王萍身上穿的,看了眼手上的衣服,一模一樣,紅彤彤一片。
趙志峰也笑著應(yīng)和,“小曼,快試試�!�
他特意讓那小子給他買的紅色,這色鮮亮,小曼穿保準(zhǔn)好看。
蘇曼看著這二臉期待,想推說吃完飯再試,到底沒搏了兩人的好心,面無表情的穿上了艷紅色。
趙志峰眼前就是一亮,夸贊的話還沒說出口,王萍臉上的表情立馬就變了。
蘇曼天生的白凈皮膚,紅色襯著,整張臉都明艷了幾分,更顯嬌俏。
兩人站在一起,她就是給人當(dāng)丑角的。
一股子怒氣上涌,滿臉的諷刺,“我說怎么著急分家呢,原來是想找野漢子了!”
“呵呵,一個破鞋,一個殘廢,半斤對八兩,倒也般配!”
自己不要的,也不能便宜了這個小賤人!王萍伸手就往蘇曼的臉上撓去,沒有這張狐媚子臉,看你還怎么勾引男人。
這個滿嘴噴糞的,蘇曼都不想和她對話,拿起炕上的掃炕苕帚,對著王萍伸過來的手就抽了過去。
根這種人,能動手,就別動口。
“啪!”
“�。 �
“丑妮,你給我等著!”
王萍邊尖叫著邊跑出屋子。
好漢不吃眼前虧,心里狠狠的想,這小賤人過幾天就該倒霉了。
蘇曼看她嚇的緊倒騰著兩條小短腿,媽呀媽呀的叫著,跟后邊有狗攆似的,跑出了院子。
冷哼一聲,還是那個欺軟怕硬的慫貨!
不過,上次拽著她頭發(fā)收拾了一頓之后,王萍就沒炸翅過,今天敢來找茬,怕是知道點啥了吧。
蘇曼也不在意,盡管放馬過來,她早就準(zhǔn)備接招了。
拿起箱座子上擺著的小圓鏡,照自己穿紅色是什么樣。
蘇曼上輩子也沒穿過這么鮮亮的顏色,王萍沒出嫁時,撿的都是她穿剩下的。
后來,就是撿弟媳婦穿剩下的,田玉芬總說,她哪也不去,穿著那好衣服也糟踐了。
在地里家里干活,埋埋汰汰的,穿啥都一樣。
蘇曼用小圓鏡來回的照著,心酸的想著,這竟然是兩輩子,她五歲后第一件新衣裳。
太陽西斜,屋里此時已經(jīng)有些暗,趙志峰看著姑娘微垂著眸,長長的眼睫毛好像沾上了一點濕氣,眨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心底泛起莫名的心疼。
他在部隊當(dāng)兵回來探親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村里各家的陰私事,他知道的不多。
當(dāng)兵之前,半大小子天天就知道淘,也沒怎么留意過。
這段日子,他吃得飽,沒事就出去靠墻根曬太陽,村里的事也聽了幾耳朵。
他知道,她以前的日子很苦,很累,現(xiàn)在的日子也很難。
心底突然升起一個想法,他以后要讓她過上好日子,好好護(hù)著她。
趙志峰也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臉色不由微微泛紅,好在屋子暗,看不清。
掩飾似的,打了兩聲嗓,“小曼,開飯不?”
“哎呀,快吃飯吧,再放都涼了�!�
衣服蘇曼收下了,仔細(xì)的疊了起來。
她手里沒有布票,不過錢是要給人家的。
“趙三哥,這衣裳我稀罕,就不和你客氣了�!�
“不過,這錢你可得收著�!�
王萍剛才都顯擺過了,一件衣裳8塊錢。
換成肉得多大一堆,蘇曼一陣的肉疼。
趙志峰根本不接,稀里呼嚕吃了一口面條,“要不是小曼妹子讓我過來吃飯,說不定我早餓死了,一件衣裳值個啥。
你要是再給,可就是拿你趙三哥當(dāng)外人了�!�
蘇曼:嗯~~雖然但是,你不是外人嗎?
第33章
出招
不過,來回拉拉扯扯的也不像個樣,蘇曼把錢揣進(jìn)兜里,“那我就不和趙三哥客氣了�!�
想著,以后多做點好吃食,給他補(bǔ)補(bǔ)身體。
蘇曼就是這樣的性子,你對我好,我會加倍的還給你。
遇到懂情的人,自然是兩好和一好,越處關(guān)系越好。
遇到那黑心爛肺的,比如王家,那就等著被坑吧。
上一世她吃夠了教訓(xùn),這輩子她交好的人,都睜大眼睛,趙三哥確實是個可交的人。
三人邊嘮嗑邊吃飯,桌子上的氣氛很融洽。
油呼呼的雞蛋醬,拌在里面,趙志峰一氣吃了兩大碗。
滿足的靠在窗臺上,掐了掐自己的腮幫子,好像都長點肉了。
心里想著,一輩子都能吃這樣的飯菜就好了~
窗外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起了小雪,雪飄飄灑灑,到后半夜撲簌撲簌的大片掉落。
蘇曼恍惚聽到幾聲,“嗚~”“嗚~”“嗚~”
的嚎叫聲,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第二天,村里的路上鋪滿了半尺多厚的雪,積雪深的地方,足有一尺多。
人們還在雪地上看到了一串一串的腳印。
昨晚,山上的狼下村里來了!
好幾戶人家的牲口都遭了殃。
范二叔家的豬被咬的嗷嗷叫,他趴窗戶那往外看。
雪映照出十多條狼健壯的影子。
他和幾個兒子愣是沒敢出去。
家財萬貫,帶毛的不算。
人出去要是被咬了,哪多哪少?
蘇曼聽到這個消息,看著雪地上那一串串的狼腳印,歪著頭想了想,上輩子生產(chǎn)隊解散后好像是再沒有狼下山過�。�
西伯利亞的蝴蝶煽一煽翅膀,可能就會引起東南亞的一場大海嘯。
蝴蝶效應(yīng),這輩子蘇華免去了被狼掏的劫難,那兩頭狼也沒被帶著硬家伙的過路人打死。
跑回山上,征服了這附近幾個山頭的所有狼,組成了一個狼群。
才敢下山進(jìn)村,跑到人類的領(lǐng)地來禍害。
村里開始張羅上山打狼,民兵隊長帶隊,村里每家出一個青壯。
帶著獵槍,順道再打些獵物回來。
隊伍還沒組織好,村里就開進(jìn)一輛吉普車,直接停到了蘇曼家大門口。
車上下來兩個公安。
之后,王老蔫從車上一拐一拐地走了下來。
指著院子,“公安同志,我報案的就是這家,我錢肯定是她們偷了�!�
韓瑤在院子里聽到動靜,忙叫趙老大去找村長。
王老蔫帶著公安來,她怕蘇曼一個姑娘家吃虧,村長在總不會讓村子里的事鬧的太難看。
蘇曼聽到車停在她家門口的動靜,已經(jīng)走了出來。
先下來的長臉公安,看到是個瘦弱的姑娘,長得還挺好看,本來強(qiáng)硬的態(tài)度軟了幾分,“同志,你就是蘇曼?”
“我是。”
“王老蔫是你繼父?”
蘇曼心中冷笑,王老蔫果然恨。
也果然有兩下子。
小老百姓過日子,最怕經(jīng)官。
他直接去報公安,一旦罪名落成,可就不是村支書那些小懲大戒的罰法,那是要蹲大獄的!
人的一輩子也就毀了。
蘇曼點頭,“是”。
“他舉報你偷盜他家的財物,還請你配合調(diào)查。”
“好!”
看蘇曼一副坦蕩的樣子,王老蔫微微皺了下眉,這可和田玉芬說的有點不一樣。
這功夫,趙志峰和蘇華也出來了。
趙志峰吃完早飯還沒走,和蘇華兩人講戰(zhàn)場上的驚險,蘇華聽的津津有味,兩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建立了友情。
看到趙志峰,后下來的寸頭公安暗暗的點了下頭。
他部隊轉(zhuǎn)業(yè),就分配到了方臺鎮(zhèn)的公安局。
一次出差,遇到戰(zhàn)友才知道趙志峰在戰(zhàn)場上受了傷,回了老家休養(yǎng)。
老家就在方臺鎮(zhèn)下面的趙家窩鋪村。
剛?cè)胛闀r,他就是趙志峰帶出來的兵,還給他來過一次夜間授勛。
要不是被他狠狠的操練,說不定早就死在戰(zhàn)場上了。
回了鎮(zhèn)里,就立馬來看他。
卻見到了那個情況,曾經(jīng)身姿矯健,戰(zhàn)場上勇猛兇悍的鐵鋼鐵戰(zhàn)士。
躺在冰冷的炕上,身上搭著一件露棉花的破棉襖,露出來的胳膊跟麻桿似的,脖子上泛著青筋。
旁邊放著一個鋁飯盒,里面涼水泡著一塊干硬的餅子。
他當(dāng)時眼淚差點下來。
不過,營長不讓他找趙家人理論,也不讓他聲張。
否則,知道他是營養(yǎng)帶的兵,又是鎮(zhèn)上的公安,有利可圖,又得巴上來,擾人安寧。
營長只想安靜的養(yǎng)病。
此時,把著村西邊的幾戶人家聽到動靜,都圍了過來。
自然而然幫著蘇曼說好話。
“公安同志,咱們村可沒有那偷摸滲漏的人,蘇曼這丫頭老實本分,更不可能了。”
“是啊,老蔫啊,這里邊有啥誤會吧?”
王老蔫苦吧著一張臉,開始做戲,“自己養(yǎng)大的孩子,我也不想懷疑她,可是家里錢丟了,丑妮這又是打家具,又是置辦家什的,她哪里有這個錢,還不是偷了家里的?
孩子媽來要,她又死不承認(rèn)。
我也實在是沒辦法了,老大還等著蓋房子,家里都要揭不開鍋了。
只能麻煩人家公安同志,幫我把這個錢要回來�!�
話說的好聽,經(jīng)了官,這事哪是那么簡單的,怕是不能善了。
圍觀的人心里不禁感嘆一句,這王老蔫平時看著老實巴交,可真不是個善茬,心夠狠。
就算不是親生的,好歹也是看著長大的孩子。就算真偷了,也不能一點余地不留啊。
韓瑤默默的站到了蘇曼身旁,給她支持。
她一個嫁過來沒幾年的小媳婦,這種場合是不好出頭的。
用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嘀咕了句,“知道小曼手里沒錢,分家還一分錢不給她,村里還都說是好后爸,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有些事能做,大伙也都心知肚明,可不懟到明面上,臉面上就過得去。
韓瑤這話,讓王老蔫臉就是一黑,當(dāng)著村里人的面掛不住。
正想開口裝幾句老白草,蘇曼就截斷他的話。
諷刺一笑,看著王老蔫瘸著的腳,“爸丟錢了,我有錢花,就懷疑是我偷了你的錢。
你腳傷的那天,我正巧院子里丟了兩捆柴禾,旁邊那夾耗子的大夾子上還沾了血,我是不是也該懷疑是你偷的!”
提到耗子夾子,王老蔫覺得腳上就是一陣鈍痛。
忙把對外說的借口說了出來,“丑妮,你咋變的這么歪,我這是去石場給你大哥拉石頭,沒加小心磕石頭上了,咋能來你家偷東西?”
“呵~
是呢,人家赤腳大夫都說,這石頭磕的也是怪,腳背子上磕了個規(guī)整的半弧形。
知道的是石頭磕的,不知道的還以踩到捕獵夾子上了呢!”
蘇曼的話,讓圍觀的村里人不由狐疑的看向王老蔫,怕是偷柴禾是假,這是跑繼女家里偷摸看來了!
那些傳言,說蘇曼兄妹倆分家出來,就是因為王老蔫差點把蘇曼禍禍嘍,看來都是真的!
“呸!”
這不就是老牲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