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若是蕭雪靈成為王府的女人，將來對于女兒來說，也是多了一份助力。
那個崔安如整天一副想要魚死網(wǎng)破的德行，她一定要讓崔安如一輩子都活在女兒的陰影之中。
蕭雪靈只是簡單看了林川一眼，眼里再也沒有任何留戀。
這個眼神，讓林川更加抓心。
憑什么？她憑什么不喜歡自己了？憑什么要嫁給別人？
“你跟我出來一趟……”溫氏沒有給林川反抗的時間，直接拖著他離開。
到了無人角落，溫氏這才放手。
“母親，你這是做什么？這門親事你沒有意見？”
“我為什么要有意見？你以為雪靈之前喜歡你，就要一輩子喜歡你？你給過她任何回應(yīng)么？”
溫氏想起這個，就有些生氣。
林知音已經(jīng)反復(fù)的跟林川說過，蕭雪靈對他的心思，可是他一直都在好高騖遠(yuǎn)，目光始終放在溫如雪身上，甚至說蕭雪靈如果實在喜歡他，就讓她當(dāng)個妾室。
“你心中既然沒有她，她要嫁給誰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林川沒有辦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反正情緒一直試圖支配他。
蕭家人自然是喜氣洋洋，他們還沉浸在將來陸景霖能夠承襲王位，蕭雪靈一定會成為王妃的美好幻想之中。
林家人知道留下太久，萬一林川真的忍不住了，說了什么不好聽的話，會影響兩家的關(guān)系，就帶著他去了溫家。
畢竟，溫太師和溫繼禮的話，林川不敢不聽。
溫繼禮他們在知道這道賜婚旨意的時候，馬上就明白了這背后到底有多少博弈。
這已經(jīng)是當(dāng)下最好的解決辦法。
林川在溫家完全不敢炸毛，全程任憑溫繼禮說些大道理。
他甚至在暗下決心，一定要做點(diǎn)什么事，讓舅舅認(rèn)可自己，說不定就愿意把溫如雪嫁給自己了。
當(dāng)下人通報，胡白商又一次前來拜訪的時候，溫家人甚至有些詫異。
這次林家人剛好也在，都算是承了醫(yī)仙恩情的人，也該見一見這位貴客。
胡白商入內(nèi)之后，禮數(shù)依然周全。
“胡公子今日如何得空？”賀老夫人熱情地問道。
“之前轉(zhuǎn)達(dá)了師傅的意思，思前想后，有些事情并未說明，可能會讓太師一家困惑，既然恩情已了，今日也該解釋清楚……”
第101章
遲來的淚
溫太師瞬間就有了興趣，這個問題，他們確實已經(jīng)糾結(jié)了很久。
“愿聞其詳……”溫繼禮都坐直了身子。
“不知溫家人是否都已經(jīng)到齊？”胡白商特意問了一句。
溫太師朝著下面的人打量了一眼，說道：“還有幾個孫輩不在……”
胡白商神態(tài)自若：“若是方便的話，可否請他們幾位到場？師傅說過，若是將來這件事要對溫家人公開，那就當(dāng)著所有溫家人的面前，一次性把話說清楚�！�
溫如風(fēng)和溫如雪本來就是不太想跟林家人接觸，所以才會借口有事，都在自己的房間。
溫如霜和朱姨娘則是因為地位，平日里不怎么上前來。
既然胡白商有話，溫太師也就讓他們都一同過來了。
聽聞醫(yī)仙弟子又來了，而且還有關(guān)于這些年醫(yī)仙和溫家之間的秘密要公開，溫如風(fēng)和溫如雪自然很感興趣。
他們到達(dá)之后，紛紛請罪，說了他們是有事耽擱了。
溫氏看著這對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侄子和侄女，想起來當(dāng)初林知音出嫁的時候他們不曾來送嫁，林知音出事，他們也不曾前去探望，就覺得心寒。
反而是朱姨娘帶著溫如霜出現(xiàn)的時候，溫氏主動上去迎接了一下。
“朱姐姐怎么看起來越發(fā)清瘦了些？最近沒有好好吃東西么？”
孟氏沒有理會，溫氏這些小手段，根本就沒有辦法動搖她，故而沒有必要放在心上。
朱姨娘受寵若驚，之前也是因為溫如霜討好了老爺這個妹妹，老爺還真的多去看了她幾次。
不過身在溫家，她太清楚夫人的地位無可撼動，所以溫氏此舉，簡直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近來都好，讓姑奶奶掛念了……”
朱姨娘想要迅速結(jié)束這個話題，溫氏不依不饒，又補(bǔ)充了一句：“若是吃穿用度上短了什么，記得跟哥哥說才是，不要自己憋著。”
這次就連溫繼禮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妹妹，府中怎么會短了她這些，你嫂子掌家向來沒有出錯，如今人都到齊了，還是先聽胡公子說話�！�
溫氏只是為了惡心孟氏一番，不過孟氏并沒有把她放在心上，都懶得反擊。
就連溫如風(fēng)和溫如雪都沒有想著解釋，溫氏剛剛的舉動，就像是一個小丑。
眼看著女兒在人家的無視之中又輸了，賀老夫人趕緊說道：“是啊，你出來搗什么亂？”
之后，又禮貌地對胡白商說道：“胡公子，讓你久等了，眼前溫家的人已經(jīng)到齊……”
胡白商并沒有把方才的事放在心上，哪個高門大戶里面，不是藏著一些勾心斗角？
“無妨，畢竟溫家等待這個真相的時間更久，若不是師傅有交代在先，在下也不敢在今日公開……”
“還請胡公子細(xì)細(xì)道來……”溫太師已經(jīng)等不及了。
胡白商醞釀了一下，就說道：“當(dāng)年師傅愿意幫助溫家，并且這些年多次出手，都是因為當(dāng)年他在最危險的時候，受過一個人的恩惠，可是沒有等到他報答，那個恩人就離開了，所以她只能遵照恩人的遺愿，把這份恩情還在溫家身上。”
溫太師有點(diǎn)吃驚，沒有想到這里面涉及到另外的人呢。
他原本以為，是他或者溫繼禮為官多年，曾經(jīng)造福過的人，或許就是醫(yī)仙的家人，所以才會讓醫(yī)仙這樣尊敬他們。
“不知道醫(yī)仙的這位恩人，跟溫家有何淵源？”溫太師主動問起。
“是啊，雖然這位恩人已經(jīng)不在了，若是有后人，我們溫家定然會涌泉相報�！辟R老夫人大方地表示著。
胡白商看著他們期待的眼神，仍舊十分平靜地說道：“這位恩人的名字，太師和老夫人應(yīng)當(dāng)都聽過，她叫芮逐仙。”
全場安靜。
溫太師陡然變化的臉色，和溫繼禮一瞬間的失神，都看在胡白商的眼里。
賀老夫人眼里的驚恐，最為明顯。
一向平靜的孟氏，表情也控制失敗，她差點(diǎn)激動的從座位上站起來。
溫太師試圖抓過旁邊的茶杯冷靜一下，卻因為手抖，直接把茶杯碰倒，袖子被徹底打濕，茶杯也滾落在地上。
溫氏不甘心的看著父親這個樣子，繼而有些生氣地看著胡白商，她覺得這個胡白商是故意的。
這個名字，在溫家是個禁忌。
“娘……”
溫繼禮的聲音之中，已經(jīng)帶著顫抖。
隨后，激動的淚水再也沒有辦法控制。
賀老夫人看到他這樣，剛剛還在驚訝，如今卻有些得意。
姐姐，你看到了么，你的兒子孝順了我這么多年，聽到你的名字哭幾聲，算是我對你的施舍。
溫如風(fēng)和溫如雪看到一向嚴(yán)肅的父親竟然瞬間破防，尤其是聽到父親剛剛那個稱呼，心里竟然有些別扭。
他們很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了家中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所以對溫氏和溫氏的子女實在是沒有辦法喜歡起來。
即便父親這些年，以自身為榜樣一直要求他們孝順賀老夫人，他們也沒有辦法茍同。
他們不明白，為什么父親要舍棄自己的親生母親，反而要尊重一個逼走了他們真正祖母的人。
更何況，如今的賀老夫人，還是他們親祖母的妹妹。
胡白商看到他們的反應(yīng)，并不關(guān)心他們的情緒。
他知道當(dāng)年那件事之后，就已經(jīng)對溫家人不抱什么希望。
“師傅還有別的話交代。”
溫太師一時激動，趕緊讓溫繼禮別再哭了，仔細(xì)聽胡公子的話。
“本來恩人已經(jīng)跟溫家毫無瓜葛，只是跟賀家還有血脈之恩未斷，所以才會關(guān)鍵時刻救了賀家老太爺一命，至于這些年對溫家的照拂，是恩人吩咐幫助另外一個人歸還的血脈之恩，和八年的養(yǎng)育之恩……”
胡白商頓了頓，看著溫家眾人。
他的目光停留在溫繼禮臉上，對他說道：“我想溫丞相已經(jīng)想起來這個人是誰了，畢竟當(dāng)初恩人一雙兒女，您選擇了留下，并且認(rèn)了新的母親，另外一個人選擇跟著恩人離開。后來，更是跟恩人死在一起。她的名字，叫溫琴嫣�！�
沒有理會溫繼禮瞬間失神的雙眼，胡白商又拱手對同樣動容的溫太師說道：“太師，雖然溫琴嫣離開溫家的時候只有八歲，恩人還是請師傅幫忙還了您的一份血脈，幾年的恩情，恩人有言，她不欠溫家，溫琴嫣更不欠，還請溫太師和溫丞相知道實情的時候，收起虛假的淚水，免得臟了他們母女輪回的路�！�
第102章
絕不原諒
胡白商毫無顧慮的語氣，讓溫繼禮內(nèi)心大受震撼。
他剛剛所有的幻想，都在一瞬間崩潰。
溫太師好不容易維持的體面，也坍塌成一片飛灰。
“這些，就是她想說的？”
溫太師不敢相信，竟然還有臉做出一副受傷的表情。
胡白商對溫家人并沒有多少好印象，所以根本就沒有想過說這些話的時候，要顧慮對方的心情。
“在下年紀(jì)尚小，并沒有見過那位恩人，只是聽師傅說過，恩人的原話便是如此，還有一句，此生她還盡了生恩，養(yǎng)恩，對父母無所虧欠，對曾經(jīng)的夫家沒有留戀，對不孝子無愧于心，此生能有一女相守，已經(jīng)無憾�！�
一句不孝子，徹底讓溫繼禮崩潰，他無力地跪在地上，無聲地啜泣起來。
“丞相大人，在下無意惹起讓您傷心的事，不過這些年，你有母親可孝順，有妹妹可疼愛，何必如此痛苦？”
胡白商的話，扎的溫繼禮簡直喘不上氣。
溫太師心臟狠狠的揪了幾下，賀老夫人從剛剛就在表演搖搖欲墜。
此時更是做出了西子捧心的動作。
“姐姐一直都在怪我，至死都沒有原諒我，是么？”
看到她一把年紀(jì)還如此做作，孟氏一副看不下去的表情。
比她更加直接的是跟溫家人毫無關(guān)系的胡白商。
他很不客氣的說了一句：“老夫人想多了，那位恩人的遺言之中并沒有提起你。”
賀老夫人的表演剛剛開始，就被胡白商一句話直接叫停。
溫氏看到哥哥的表現(xiàn)，生怕他因為對親生母親和妹妹的愧疚，就不管自己了，看著賀老夫人沖著她拋過來的眼色，趕緊跪著蹭到了溫繼禮跟前。
“哥哥，這些事我們也有原因，你要怪就怪我們吧。”
溫繼禮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眼神空洞無神。
胡白商并不想看他們一家人的表演，只是對溫太師說了一句：“太師，師傅還交代，無論什么時候，這件事需要跟溫家公開的時候，若是您還健在，一定要問上一句，若是您那位嫡女活著，今年應(yīng)該多大了，您會給她尋一門什么樣的親事，會不會盼著她帶著兒女回家探望？”
這次破防的人，是溫太師。
女兒八歲的時候，跟隨和離之后馬上改名的芮逐仙離開溫家，甚至懂事地給他磕了三個頭，說是今生父女緣分已斷，再不會認(rèn)父親和哥哥。
想不到，那一次已經(jīng)是永別。
“琴嫣……”
縱橫朝堂多年，帝王都要尊敬的溫太師，終于讓淚水模糊了雙眼。
胡白商沒有理會溫氏眼里的恨意，直接說道：“師傅讓在下帶的話，都已經(jīng)帶到，將來溫家若是再有病痛，師傅不會出手，前塵已了，恩情已還，在下告退�！�
說完，他真的頭也不回地離開。
孟氏看到溫太師和溫繼禮是沒有心情送行了，趕緊讓溫如風(fēng)送了出去。
溫如風(fēng)心情同樣低落，自己素未謀面的親祖母和姑母，對溫家竟然有這么強(qiáng)烈的恨意。
“小溫大人，其實你不用送我出門，你祖父和父親此時心情應(yīng)該不大好，而且是因我說的話，你應(yīng)該留下安慰他們才是�！�
胡白商始終淡然，畢竟他從始至終都是旁觀者。
溫如風(fēng)卻自嘲地笑了笑：“若是我的話管用，溫家就不會……算了，這么多年過去了，我不會讓祖母和姑母的悲劇，再一次發(fā)生在溫家�！�
胡白商微笑著說了一句：“小溫大人，其實這種話，你更是沒有必要對我說。逝者已矣，師傅的話也已經(jīng)傳達(dá)，從今日開始，他不會為了小溫大人的深明大義，對溫家再有任何照拂，也不會因為溫太師和溫丞相依舊不知悔改，就對溫家做什么不該做的事�！�
溫如風(fēng)知道，其實胡白商對祖父和父親也是有所輕視的。
這些年，溫家對于醫(yī)仙照顧的事，還沉浸在沾沾自喜的氣氛之中，殊不知那邊每一次出手幫忙，都在嫌棄，而且在倒數(shù)。
如今，他們終于不用再忍受了。
“胡公子，我祖母她……真的沒有別的話留下來了么？”
胡白商看著溫如風(fēng)那個客氣又隱忍的表情，終究沒有忍心。
“有，不過并不是對你們溫家人說的，而是要轉(zhuǎn)達(dá)給賀家人。不過她有言在先，說不定該公開這些話的時候，賀家老太爺已經(jīng)不在了，或者身子已經(jīng)不行了，那就不要說。所以，我不能告訴你�；蛘�，不該由我告訴你�！�
溫如風(fēng)心中一陣劇痛，他很是替自己那位祖母不值。
胡白商后面那句話，還是讓他格外注意。
“胡公子，還有別人知道祖母的話？”
“我?guī)煾赴。卮笕擞X得我又是從哪里聽來的這些話？”
不知道為什么，溫如風(fēng)總覺得事情根本就沒有這么簡單，可是他沒有證據(jù)。
“小溫大人，不用送了，在下這邊的事情已經(jīng)結(jié)束，不日也要起程回吉城了。京都種種，都跟在下無關(guān)了，若是小溫大人有心，不妨幫忙照顧一下我的小師妹�！�
溫如風(fēng)當(dāng)時就很是好奇，問道：“小師妹？是醫(yī)仙的弟子？”
“不錯，是師傅的關(guān)門弟子，我主攻辨藥識寶，小師妹才是主攻的醫(yī)術(shù)�！�
“不知胡公子的小師妹，是什么人？”
胡白商大大方方的說道：“就是那個被你表妹搶了男人的安國郡主崔安如。這次天山雪蓮?fù)蹙褪撬鷰煾涤懸�，師傅命我給她送來治療翊王殿下的病的�！�
這一連串的文字結(jié)合在一起，溫如風(fēng)這么聰明的頭腦，都消化了半天。
“安國郡主就是醫(yī)仙的弟子？給翊王治病的是她本人？”
“沒錯，本來我以為她會一直低調(diào)，將來公開的時候讓你們大吃一驚，后悔莫及什么的，沒想到她根本不屑，剛才在宮中她已經(jīng)在帝后和翊王府太妃娘娘跟前公開了，這個消息早晚會全城皆知，我也沒有必要幫她隱瞞了�！�
溫如風(fēng)一瞬間想通了醫(yī)仙的藥為什么要存放在杏林堂了。
那是師傅對徒弟的信任，更是一種偏愛。
他還想問什么，里面突然沖出來一個下人。
“少爺，不好啦，太師昏過去了！”
第103章
你離遠(yuǎn)點(diǎn)
溫如風(fēng)擔(dān)憂之余，還是白了他一眼。
下人趕緊改口：“大公子……”
“我知道了……”
溫如風(fēng)想對胡白商解釋一番，結(jié)果胡白商不需要，直接說了一句：“既然府上有事，小溫大人還是去處理吧，老人身體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