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無妨，這個道理你能聽懂，并且牢牢記住就行。永遠不要試圖讓你父皇感恩，也不要對他有太多期待，不然受傷的永遠都是自己，而不是他�！�

    皇后娘娘也是用了很多年才明白這個道理，才能這樣理智。

    陸傾城對此似懂非懂，有些話沒有人生經歷，沒有辦法切身體會。

    崔安如離開皇后寢宮，朝著宮外走的時候，又遇到了陸景榮和芮如雪。

    “見過二皇子，二皇子妃�！�

    陸景榮他們消息靈通，知道那些事情之后，對崔安如又多了一些好奇。

    原本還想著，下次見面一定要好好聊一聊，結果是在宮里相見。

    他們明白，這次崔安如進宮是為了給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個交代。

    芮如雪雖然之前被崔安如拒絕過，不過非常從容淡定，而且憑借她的才智，也能明白當時崔安如是在保護她和哥哥。

    所以對她的態(tài)度，始終帶著友好。

    “郡主這是要走了？”陸景榮問道。

    “是，已經跟皇上請過罪，皇后娘娘說李督軍正在鎮(zhèn)國公府門前負荊請罪，等臣女回去，臣女自然不能讓李督軍等太久，不然今日的罪就白請了……”

    崔安如三兩句話，把事情交代清楚，就從容地離開。

    陸景榮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說道：“真倔啊……”

    芮如雪卻說道：“倔強自然有倔強的好處……”

    她沒有把話說得太直白，畢竟這是在宮里，若是有什么話傳出去，對陸景榮也不好。

    陸景年就要回來了，宮里的人怎么會不明白這是什么信號。

    “無妨，有堂兄在，總不會讓郡主吃虧……”

    芮如雪卻說道：“即便是沒有翊王殿下，她也不會吃虧，她就是給我這樣的感覺……”

    陸景榮問道：“之前她對溫家那樣，雖然你如今改了姓氏，不過我知道，你們是不想跟溫少卿一個姓，不想承認跟她有關系而已。安國郡主對你們也不客氣過，你就沒有任何埋怨么？”

    芮如雪說道：“當然沒有，她可以假意同我們交好，之后繼續(xù)對溫家不利，不過她沒有這樣做……那個時候，我和哥哥的做法，即便是母親都覺得我們有些冒險，會讓溫家對我們有意見，可是她卻用那樣的方式保護了我們……也許在別人看來她對我們不夠禮貌，卻沒有人在意，她全程沒有冒犯……”

    陸景榮說道：“這倒也是，目前為止只有傷害過她的人才說她詭計多端，陰險狡詐，反正我看堂兄對她可是不吝夸獎，對她各種特殊。”

    芮如雪早就有所聽聞，她說了一句：“郡主值得……”

    崔安如離開皇宮之后，不慌不忙地回到了鎮(zhèn)國公府。

    大門前面，果然有很多人圍觀。

    有人看到他們的馬車，喊了一句：“郡主回來了！”

    跪在那里的李長河咬了咬牙，賤人。

    崔安如急切地從馬車上下來，急匆匆地穿過人群，奔著李長河跑了過去。

    到了跟前，看到李長河的樣子，崔安如想著，這次李家終于動了真格的，讓嫡系子孫做出這么大的犧牲。

    “李督軍，這是做什么？你這樣會讓人誤會的……”

    崔安如一副受驚的樣子，表現出對此事完全不敢相信的樣子。

    李長河腿都已經麻了，他看著崔安如的時候，眼底是怒火，不過他生生壓下去了，想起大伯和姑母告訴過他的話，他還是決定忍下來。

    總有一天，他要讓崔安如后悔今日的所作所為。

    “郡主，那日的事情，是我?guī)е�私人情緒，誤會了郡主，為了給郡主難堪，才會口不擇言，說了那些話，那些不是我的本意……沒想到這件事會造成這么嚴重的后果，還請郡主原諒……”

    李長河的聲音，很是洪亮。

    不過他說的時候，已經很想死了。

    他覺得自己作為皇后親侄子的尊嚴被人踐踏了，將來總要還回來。

    崔安如捂著嘴說道：“李督軍，我怎么會怪你呢……這件事造成這么大的影響，并不是我的本意，而且你傷害的并不是我，畢竟我和李家之間確實有些前仇舊怨，李督軍沒有辦法公私分明也無傷大雅，至少李督軍沒有真的把我?guī)ё邌栐挕�…我今日一早就進宮去給皇上和皇后娘娘請罪了，這件事因為我的參與，才會鬧得這么大，早知道當初我就不會這樣默默無聞地做事，一定會公開宣揚�！�

    “那樣李督軍就不會為了對我的一點誤會，就對那些女子說出那些扎心的話了……”

    “李督軍并沒有傷害到我，所以不需要給我道歉。你那一番話，傷害的是天下女子，若是督軍真想請罪，還是直接進宮去跟皇后娘娘說吧，畢竟她才是這個天下女子的表率……”

    第368章

    自有應對

    崔安如直接指出了李長河最大的問題，他能引起這么大的風波，并不是因為他公報私仇，故意找崔安如的麻煩，而是不尊重女子，說出了那種讓人不齒的話。

    李長河怎么會聽不懂，心中已經在罵崔安如了，不過面上還是一副真誠的樣子。

    “當時說話不過腦子，并不是發(fā)自內心，而且我這個人對于青樓一類的地方深惡痛絕，所以才會有些個人情緒在里面，說話也更加嚴重了一些，若是有需要，我也愿意像那些女子道歉。聽聞他們如今都住在鎮(zhèn)國公府，不如叫出來，我一并謝罪……”

    李長河的話倒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不過在崔安如這里，她明白對方的把戲。

    “不必了，他們經歷過那樣的事，已經是驚弓之鳥，之后的人生都是小心翼翼，只希望將來李督軍不會找他們的麻煩就好。我相信這次李督軍是真心悔改，我也期待看到李督軍的表現�！�

    如今說什么都沒用，最終要看的還是行動。

    沒有行動支撐的語言，都是空虛。

    圍觀的人也聽出來崔安如的意思，就是想要看李長河，甚至是李家的行動。如今的道歉，看著是非常真誠，也十分賣力，如果不是真心實意，只是為了應付眼前的情況，到時候并不會做，那就是逢場作戲。

    李長河聽懂之后，也知道自己不宜久留，沒想到跪了差不多一上午，就被崔安如這樣輕飄飄的幾句話給打發(fā)了。

    至于這次負荊請罪的目的，也沒有徹底達到。

    這個崔安如，是真的不好對付。

    他起身的時候，腿上幾乎沒有知覺了，整個人差點直接重新倒下去。

    “公子……”

    陪他一起過來的隨從嚇了一跳，趕緊把他攙扶起來。

    “鎮(zhèn)國公府，我就是跪一跪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李長河說了一句，“畢竟國公爺和大將軍的功勞，值得我們所有人敬佩�！�

    崔安如直接說道：“李督軍，今日你跪的不是鎮(zhèn)國公府，而且你們李家的名聲，皇后娘娘的娘家，總該知進退，守禮法，勇于承認錯誤。若是因為我是鎮(zhèn)國公府的人，李督軍才來道歉，那情況就更加不同了。不過我相信李家能夠出現皇后娘娘這樣的人物，家教自然是沒得說，李督軍剛剛的話一定是我誤會了�！�

    李長河差點因為自己這張嘴，讓今日負荊請罪的事變成了噱頭。

    他對崔安如更加討厭，覺得她說任何話自己都不想聽了。

    “今日已經跟郡主當面表達了歉意，就不繼續(xù)叨擾了，既然郡主也說，應該進宮同皇后道歉，我確實應該過去……”

    李長河的話讓崔安如聽著都覺得好笑，他該不會真的以為自己不懂他想干什么吧？

    “這是李督軍自己的事，我怎么敢決定，僅僅是不敢一個人冒昧地接下督軍所有的歉意……畢竟今日在宮中，看到皇后娘娘對督軍也很失望，想著畢竟督軍是皇后娘娘的親侄子，所以才多說了一句�！�

    李長河見她滴水不漏，心中一陣暗恨，隨口說了幾句敷衍的話，就離開了。

    崔安如看著李長河的背影，并沒有覺得得意。

    如今她的實力還是不行，遇到這種背景的敵人就要迂回，沒有辦法太強硬。

    百姓們關心崔安如的情況，忙著問她是不是真的進宮請罪去了，崔安如知道自己的話會影響皇后娘娘的形象，所以用詞非常慎重。

    “這件事影響已經這么大，確實出乎我的意料，所以我覺得有必要進宮說明情況。結果皇后娘娘充滿歉意，對于家族子弟這樣的做法很失望，很是真誠地跟我聊了很多。”

    崔安如如今的虛偽，直接就把皇后娘娘架了起來。

    既然決定讓他們難受，那就再徹底一點。

    百姓們在崔安如一聲一聲的安撫之中，也覺得皇后之所以是皇后，應該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不過李長河就不一定了，他身為李家人，因為家里出了個皇后，自己又年輕有為，就得意忘形，這個確實讓人討厭。

    如今賀家跟他退親，他已經成為了整個京都都在嫌棄和躲避的婚嫁對象。

    雖然沒有人公開說什么，不過高門大戶之間，早就有了這種默契。

    李長河再想跟賀家那樣的門第出來的女子定親，簡直是難如登天。

    其實府中滯留的那些女子，崔安如早就已經想好了要給他們安排在什么地方，有人喜歡刺繡，就去做繡娘，有人喜歡糕點，就去學面點，她名下有各種各樣的鋪子，總能讓這些人有個營生。

    那個十二歲的女孩，一直說她想學功夫，將來要保護這些姐姐們，因為現在是他們在保護自己。

    崔安如多次確認她的愿望之后，特意讓武術的師傅看了看她的筋骨，發(fā)現她確實適合學習。

    他們住在鎮(zhèn)國公府也只是暫時的，如今崔安如的善舉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們就沒有必要藏著，所以重新住回那個院子，也沒有什么關系。

    有了李長河這個教訓，將來不管是什么人，也不會為難這些人。

    聞志斌這幾天在京都待著也是覺得無聊，準備回去了，反正距離大皇子和長公主進京，怎么也要一個月的時間。

    他這次過來的主要目的已經達成，把張興達平安帶到崔安如跟前，并且讓她對長公主那邊有所防備。

    如今他繼續(xù)留在這里，似乎意義不大。

    京都的熱鬧再多，終究不屬于他。

    下午他來辭行的時候，說起陸景琛被皇上召進宮中去了。

    “皇上主動召他入宮，只能是為了興師問罪了……”

    崔安如知道，皇上對于陸景琛沒有多少親情，陸景琛說過，他父王的哥哥和姐姐，都對他有意見。

    將來這位長公主歸來，估計天然就會站在他們的對立面。

    此時的宮中，皇上正在打量著陸景琛。

    “這些年，是你隱藏得深，還是你皇祖母給了你太多東西？這次你的表現，倒是讓朕出乎意料了……”

    皇上的語氣，并不像是責怪，也絕對不是夸獎。

    陸景琛卻說了一句：“沒有皇上的暗中幫忙，臣怎么會有這個本事……”

    第369章

    連環(huán)試探

    皇上的眼神變了，想不到，他竟然察覺到了。

    “臣都知道，皇上體諒鎮(zhèn)國公府剩下的這幾個人，尤其是安國郡主一個女子，先是被人搶了夫君，之后更是不停地經歷各種人的陷害�；噬喜煊X到臣的人在幫忙傳播這件事的時候，并沒有阻止，反而是幫著推進了一下，應該也是心疼安國郡主……”

    “鎮(zhèn)國公雖然不在了，可是我們大夏是要守護安國郡主的，皇上的良苦用心，臣都明白。另外還請皇上放心，這件事只有臣知道，并沒有對安國郡主提起�！�

    陸景琛并不想讓皇上想太多，有些事可以點到為止。

    聽到他的話，皇上又冷靜地打量了他幾眼。

    “你如今真的懂事，你皇祖母回來的時候，看到你的樣子，應該會非常欣慰。你姑母和堂兄回來的時候，你皇祖母也會回來……”

    這件事陸景琛早就知道了，所以對于他來說，這件事可以不說。

    “皇祖母自然是放心的，畢竟如今臣的身子越來越好，其他的自然不會落下。”

    “嗯，就該有這樣的心態(tài)……”

    皇上原本是想敲打，結果被陸景琛一頓搶白之后，反而沒有辦法沉下臉去。

    “這段時間你同安國郡主接觸，覺得她是個什么樣的人？”

    陸景琛說道：“自然是個醫(yī)術高超，品德高尚的人……”

    皇上表情差點沒有繃住，幸好他說不是德高望重。

    “臣也不會覺得她可憐，反而覺得郡主是一個非常令人尊敬的女子，她有著常人不曾具備的堅韌和魄力�！�

    皇上瞇起眼睛，說道：“景琛，你父王走得早，這些年你的身體也不好，所以朕沒有給你張羅婚事，你不會介意吧？”

    陸景琛一聽，怎么突然轉移話題了。

    “當然不會，皇上多心了，皇祖母說這件事她想要負責，她想親眼看到臣好起來，也能看到臣娶她給臣定下的女子�！�

    他沒有給皇上插手自己婚事的機會，反正皇上也不會真心幫他找。

    皇上同樣明白，他用太后來敷衍自己，也是在勸退自己，不需要在這件事上費心。

    他心里不舒服，卻沒有表現出來。

    “這次李家的行為，你覺得朕應該怎么處理？”

    陸景琛直接說道：“皇上不是已經處理過了么？若不是皇上給皇后娘娘施加了壓力，李家也不會有這樣誠懇的道歉，負荊請罪，就查全程張貼告示說明自己的錯誤了……這件事對于李長河來說，應該是很打擊他的自尊心，不過已經是給了百姓們一個交代�！�

    “臣也相信，皇上明白這次李長河的言論，得罪的是天下女子，不單單是安國郡主�！�

    皇上沒有回話，只是狀若無心地翻看了一下手邊的奏折。

    “這件事整體上來說，已經處理結束了，臣雖然幫了一點小忙，不過最終還是因為鎮(zhèn)國公府的名聲，在百姓之中有非常好的口碑……安國郡主受了這么大的委屈，為了保護那些女子不受到傷害，一直默不作聲，這個更加讓百姓們想要幫她做點什么……”

    皇上這個時候才說道：“是啊，哀兵必勝……”

    陸景琛卻說道：“皇上是覺得從安國郡主決定幫助那些女子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大皇子和姑母要回來，而且會從東門進入京都，負責附近安全的人會是李長河，而李長河一定會找她的麻煩？”

    這個問題，皇上也沒有辦法回答上來。

    陸景琛點到為止，沒有追問。

    看在他是皇上的份上，給他留點顏面。

    結果皇上卻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既然那些女子當初就是她救走了，那么之前指認景霖的那個云夭，是不是也該跟她有關？”

    陸景琛差點笑了，從一開始他就知道，皇上一定會跟自己打聽這件事。

    “這個臣就不清楚了，畢竟安國郡主那種身份，更加不會了解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更何況陸景霖是個什么樣的人，到底有沒有那些癖好，這個皇上心中一定有答案……”

    確實，皇上早就知道，陸景霖一定不無辜。

    只不過讓一個皇室成員輸得這么徹底，而且指認的人還能毫發(fā)無傷，這件事就很值得深思。

    他已經注意到崔安如的本事，不聲不響，沒有通過朝廷的任何幫忙，就已經讓蕭家，林家，溫家，甚至是皇室的人都吃了那么大的虧。

    這樣的本事，怎么可能不讓皇上忌憚？

    “他是不是無辜，那是一回事，他怎么被人揭發(fā)，揭發(fā)的人如今去了哪里，這個又是另外一回事。”

    皇上的話，陸景琛聽得懂。

    他說道：“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句很適合陸景霖�！�

    皇上嘆了口氣，說道：“朕知道你跟他關系不睦，這次你堂兄和姑母回來，朕一時心軟，準了他和夫人從漠北回到京都，暫時就在太妃府中禁足，既不會覺得朕太過縱容吧？”

    皇上總是問這些有坑的問題，有沒有意見，他不是已經做了么？

    “皇上說笑了，臣沒有多想，他這樣嬌生慣養(yǎng)的人，這樣出去一個來回，在漠北住了幾日，足夠讓他記憶猶新，再也不敢犯了……畢竟姑母幾十年未曾回到大夏，若是讓她見到這邊的子侄到得不齊全，再打聽之后知道陸景霖被發(fā)配到了那么遠的地方，萬一聯想到自己就不好了，皇上這樣也是為了照顧姑母的情緒，臣愿意接受�！�

    他說這個話的時候，皇上就那樣看著他。

    從他的眼神之中，皇上能看得到一絲不甘心。

    這才是該有的情緒，好不容易才把躍躍欲試這么多年要取代他的人弄走，轉眼就被弄回來，他一定是不甘心的。

    剛剛的話，就是為了敷衍自己，找了一個比較合適的理由而已。

    “你能明白就好，朕知道，這些年你受了委屈……你放心，就算是他回來了，也不會動搖你的地位……”

    皇上的承諾，并不走心。

    陸景琛說道：“皇上，臣從來沒有這個擔心，如今他這個名聲，若是惦念著那個位置，就是太妃娘娘的責任了……”

    皇上繞了個圈子，認為陸景琛已經放松了警惕，突然問道：“之前云夭指認景霖的事，你出了多少力？”

    第370章

    我不承認

    陸景琛卻早就已經有了防備：“跟劉太妃想的一樣多……”

    皇上一愣，馬上就反應過來，陸景琛這回答也是在暗示這些年劉太妃和陸景霖對他的迫害，即便都是他做的，他也只是在反擊。

    既然之前皇上都是輕描淡寫一帶而過，如今就沒有必要問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