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他看著她許久,才低聲道:“你什么時候才肯信朕?”
云沁臉上的笑微微僵住。
霍金池的手指卻撫上了她的臉頰,“你以為朕不明白?你是擔(dān)心這事是有人給你設(shè)下的陷阱,你怕朕查,最終會查到你的身上�!�
“你還怕朕不相信你,與其指望朕,還不如自己先弄明白�!�
一番話,把云沁的心思全都擺在了臺面上,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霍金池卻不想輕易放過她,繼續(xù)道:“朕還以為,經(jīng)歷這么多事,你與朕該有些默契了。”
第316章
哼,跟她斗!
從霍金池最終聽到“默契”兩個字,云沁終于有了反應(yīng)。
或許是心思都已經(jīng)被人看穿,她心理防線也沒有那么牢固,眸中露出幾分哂笑來。
默契?她怎么確定不是錯覺?
又怎么確定,這樣“默契”以后不會害死自己?
對她的哂笑,霍金池并不在意,反倒因為她眸子終于不再是寂靜一片,感到一絲欣慰。
這一絲欣慰,驅(qū)使著他問了一個傻問題,“你如何才能相信朕?”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柔情和幾分小心翼翼。
云沁不是聽不出來,可依舊想笑。
冷笑。
當(dāng)被人問起來,云沁才發(fā)覺自己心中是那么不平。
她自來到這個世界,從未有自怨自艾的時候,也算積極面對這輩子的生活,用力過好每一天。
可一個奴婢的身份,卻好像成了天塹。
讓她怎么都飛都越不過去,就算如今成了“主子”,可對真正的主子來說,她不還是個奴婢?
是隨手就能捏死的螻蟻。
如今整個皇宮最大主子,卻在問她,為什么不能相信他?
身份、地位,如此不對等,他這么問,不就等于在問她,為什么不傻一點,為什么不好擺布一點?
云沁偏不。
比起她失去的,他得不到的只是一個女人的心而已。
他若真愿意向她低頭,等先把“朕”的稱呼,高高在上的包容,改了再說吧!
“臣妾如果不相信皇上,怎么會把事情全都交代了呢?”云沁想笑,唇角勾起的依舊是一抹冷笑。
霍金池不明白,為什么他的由衷的話,卻適得其反。
無視她的話,他不解道:“為什么你不肯對朕說一句真心話?”
見他是真不明白,云沁更想冷笑,真是高高在上久了,腰都彎不下了。
云沁也不想把他給逼急了,她也伸手撫住了霍金池的臉,聲音低柔下來,“皇上是我見過,最英俊,最帥的男人。”
她隨后補充,“這句絕對是真心話�!�
有顏值,有身價,還大權(quán)在握,可不是最帥的嘛……
霍金池被她突如其來的話,給弄得有些懵了,反手抓住她的手,蹙眉道:“朕在跟你說正經(jīng)的。”
“臣妾也在說正經(jīng)的。”云沁貼到他的懷里,柔弱無骨的雙手也攀住他的脖子,“皇上今天這是怎么了,難道是不相信臣妾心中只有你一個嗎?”
只能用魔法來打敗魔法了。
巧笑嫣兮,嬌媚動人,這是霍金池最愛,也最無法抗拒的模樣,可此時,他的眉頭卻皺得更緊。
“云沁,要朕說這么多的機會并不多�!�
哼,還威脅上了,誰稀罕呢?
云沁心里嗤笑一聲,面上神色不動,指尖輕輕掃過他的領(lǐng)口,“皇上問了這么多,也容臣妾問一句�!�
“什么?”
“皇上打算如何安置太后呢?”
她眼睫輕輕掀起,眼角媚意橫生,看得霍金池喉頭微緊。
眼神勾著他身體發(fā)燙,問出的話,卻像是一柄寒刃,可算是讓他嘗到什么叫冰火兩重天的滋味。
霍金池企圖按住她作亂的手,卻被她水蔥樣的手指纏住,扣緊。
他竟有些沒力氣掙脫。
“太后還是會留在行宮。”他只能開口,“雖然知道不該,可太后如今這樣,倒讓朕不再擔(dān)心,她被房家牽連�!�
云沁微微偏頭,勾唇一笑,“這么說還是好事一件。”
這話到她的嘴里,就變了味道,霍金池臉有些沉,可下一秒,臉頰就貼上了一雙柔軟的手。
“皇上別生氣,不是你讓臣妾說真心話的嗎?”
霍金池原本就心中郁郁,結(jié)果說了番掏心窩子的話,又被她給明里暗里地拒絕了。
便是泥人也該生出三分火氣!
他伸手一把攬住她的腰,頗有些惡狠狠道:“等會你可不要求饒!”
云沁輕叫一聲,卻并不慌張,手指甚至在他的高聳的喉結(jié)上點了一下,繼續(xù)挑釁,“皇上怎么還真生氣了?那以后臣妾可什么都不敢說了�!�
這話聽得霍金池磨牙,直接將她攔腰抱起,“那今晚,你就什么都別說了。”
可剛把人放到床上,剛才還千嬌百媚的人,卻瞬間收斂,眼中媚意都退得一干二凈。
她伸出腳,抵住自己的胸膛,眼神清正又無辜。
“皇上這是做什么?”
霍金池順勢握住她的腳踝,咬牙啟齒,“你猜?”
我猜你妹!
云沁眉頭微挑,聲音透著些涼意道:“皇上,太后娘娘如今還病著呢,您這樣的大孝子,難道要在她病中,縱情聲色嗎?”
這話可比一盆涼水的威力大多了。
霍金池不光身體涼下來,一個心都涼透了。
“你!”他氣得七竅生煙,后退一步,自然也松開了她的腳踝。
云沁手肘撐著身體,歪頭看著床下的他,唇邊帶著冷笑,“臣妾可都是為了皇上好呢�!�
這話霍金池要是信才有鬼,他伸出手指隔空點了她幾下,最終一句話沒說,隨后轉(zhuǎn)身去了浴房。
云沁探頭看了眼,故意大聲道:“這天確實熱,難怪皇上又要洗澡呢�!�
她話音一落,浴房里立刻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透著一股子惱羞成怒。
云沁悶笑一聲。
跟她斗!
而后,她就抬手打了個哈欠,看了眼床頭的蠟燭,這狗男人,折騰到這個時候!
云沁看了浴房一眼,看他一時半會也出不來的模樣,干脆也不等了,直接拉開被子鉆進去,在枕頭上蹭了蹭。
剛打了場勝仗,她心情不錯,很快就睡了過去。
等到霍金池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她擁著被子,占了大半張床,睡得正香。
他是何等惱怒,又是如何咬牙切齒就不必說了。
在床邊瞪視她許久,卻絲毫打擾不了床上人的清夢。
最終,一個堂堂帝王,也只能窩窩囊囊地蹭上床,拉過一點被子角,帶著一肚子的怨氣地睡著了。
第二日,云沁醒過來的時候,旁邊已經(jīng)沒有人了。
想到昨晚的事情,她有些發(fā)笑,往外邊軟榻上看了眼,心想霍金池不會昨晚氣得在軟榻上睡了吧?
可軟榻上不像是睡過人的模樣。
等容欣進來,云沁便笑道:“等會早膳多準(zhǔn)備些,皇上估計會過來�!�
第317章
流言又起
如云沁所料,早膳的時候,霍金池果然來了安瀾閣。
臉上倒是看不出喜怒,眼底也不見青色,昨晚上不像是沒睡好的樣子。
他雖然沒表現(xiàn)出什么,可跟他一道來的徐安,卻看了云沁好幾眼,眼神怎么看,怎么帶著埋怨。
云沁選擇無視他,笑著把霍金池迎進來。
殿中人都在的時候,他是一切正常,可當(dāng)?shù)钪腥硕纪顺鋈�,霍金池卻一把攬住了云沁的腰。
云沁沒掙扎,而是伸手拿起矮幾上的茶,端到他的眼前,“皇上大清早的火氣不小,快喝一杯茶去去火氣�!�
霍金池沒有接,看著云沁的眸子微微發(fā)暗。
被他這么看著,云沁眼睫微微一顫,端著杯子的手指也微微一縮。
可她沒有退縮,大著膽子,直接把茶杯遞到了他的唇邊。
霍金池垂眸看了一眼茶水,終于開口,“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話是這么說,卻還是低下頭,就著云沁的手喝了一口茶。
喝茶的時候,眼神卻沒有從云沁的臉上移開,眉眼間竟透出些輕佻來。
云沁被他看得臉熱,眼睫顫得厲害,立刻就要把手縮回來。
霍金池卻先她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皇上還是自己喝吧�!痹魄邟觊_他的手,還是把自己的手縮了回來。
霍金池只能接住杯子,茶水濺出來,沾濕了他的手。
他卻笑了下,“你也知道怕?”
云沁垂著眸子沒應(yīng)聲,眉間卻已經(jīng)露出了些嬌嗔。
見她這樣,霍金池也沒再繼續(xù)逗她,手指在她眉間點了點,“膽子不大,脾氣倒是大。”
剛還有些生氣的云沁,此時又忍不住翹起唇角,“皇上還說旁人。”
她抬起眸子,看了霍金池一眼,“皇上不是來陪臣妾吃早膳的,還不命人傳膳?”
“鬼精。”霍金池又點了下她的鼻子,才揚聲讓人傳膳。
而他則拉著云沁坐到了圓桌旁。
吃過早膳,霍金池便回了勤政殿,并未在安瀾閣停留太久,也沒有再提起什么讓人壞心情的話題。
送走了一尊大佛,云沁正打算美美補個覺,丹雪卻從外面快步走了進來。
庭春看見她,奇道:“你不是去內(nèi)務(wù)府司領(lǐng)月錢嗎?怎么回來這么快?”
云沁看她神色不對,問道:“出什么事了?”
丹雪喘勻了一口氣,才對云沁道:“主子,奴婢去內(nèi)務(wù)府司的路上,聽到了兩個負(fù)責(zé)采買太監(jiān)說起一件事,怎么聽都覺得不對,就趕緊回來了。”
采買的太監(jiān),那說的肯定就是宮外的消息。
云沁心中了然,問道:“事關(guān)太后?”
“主子怎么知道?”丹雪訝異,接著就把聽到的消息說了,“那兩個太監(jiān)說,如今宮外都在傳……”
她壓低了聲音,“當(dāng)今太后乃是夜叉轉(zhuǎn)世,心思最最惡毒,先帝的妃子多是她害死的,甚至幾個皇子也是死在她的手里�!�
“而趙昭儀,都是替她背了黑鍋。甚至還舉出了幾個資歷,什么靜嬪,霍美人,還,還有麗妃�!�
丹雪看了眼云沁,又道:“傳的有鼻子有眼的,聽他們那意思,街上的人都在議論呢�!�
云沁聽完,跟容欣交換了一個眼神。
事情果然如她所料,關(guān)于太后的流言果然又起來了。
流言要想傳播的快,就得有噱頭,而且聽起來要足夠離譜。
又是夜叉轉(zhuǎn)世,又是讓趙昭儀頂包,這其實沒什么可信度,可架不住百姓喜歡聽這樣離奇的事情。
也那怪傳播的這么快。
云沁眸光輕閃,睿親王也實在聰明,并未直接傳播麗妃被太后所害的事情,而是把她故事夾雜其中。
她甚至都能想到,后面睿親王會如何在霍金池面前,表現(xiàn)出聽到這樣事情的驚訝。
見她一直沒說話,丹雪不由喚了她一聲,“主子?”
云沁回神,對她一笑,用無所謂的口吻道:“不過就是些空穴來風(fēng)的流言罷了,不必在意�!�
聽她這么說,丹雪有些遲疑的點點頭,“是奴婢太大驚小怪了。那奴婢再去內(nèi)務(wù)府司一趟�!�
“去吧�!痹魄邔λc點頭。
見她還是沒什么事情吩咐,表情也沒什么變化,丹雪這才放下心來,退了出去。
“怎么會有這種流言?”庭春微蹙著眉,對云沁道:“前幾天,宮里不還在傳太后中風(fēng),是有冤魂索命嗎?這中間是不是有什么聯(lián)系?”
云沁依舊是一副不怎么關(guān)心的模樣,“誰知道呢�!�
“難道真有什么冤屈?”庭春看著云沁,意有所指。
指的自然就是那晚上,他們一起看到的那個扮鬼的“刺客”。
云沁聽得笑了下,對她道:“你容欣姐姐已經(jīng)知道了,不必這么藏著掖著。”
“主子告訴容欣姐姐了啊�!蓖ゴ核煽跉猓謱扇说溃骸澳銈冋f,這人到底跟太后有多大的仇,太后都這樣了,還四處散播流言。就不怕被皇上抓住嗎?”
“那自然是血海深仇�!痹魄叩暤�。
庭春等著她往下說,卻半天都沒等到她再張嘴,不由看了眼容欣。
容欣對她微微搖頭,又對云沁道:“剛才不是說要再睡一會嗎?”
“對,睡一會。”云沁說著打了個哈欠。
都怪霍金池攪亂了她的作息!
容欣伸手將她扶起來。
見主子要休息,庭春也就退下了。
來到內(nèi)殿,云沁褪下外衣躺在了床上,對容欣道:“姐姐關(guān)注著些宮中的動靜,不管外面怎么鬧,咱們宮中不能亂。”
“我省得�!比菪澜o她蓋上薄毯,還是忍不住感慨道:“睿親王這回真是鐵了心了�!�
云沁困意已經(jīng)涌了上來,聞聲彎了下唇,“我倒有些敬佩他�!�
容欣微微點頭,又道:“他就真不怕皇上會查到他的頭上嗎?”
“他如今還好好呆在行宮里,皇上自然什么都沒有查到�!痹魄呗曇艉茌p,“我們下意識以為,他和那太監(jiān)扮鬼嚇太后,是計劃很久的事情,如果不是呢?”
她睜開半闔著的眼睛,看著床幔上垂下流蘇,“如果是臨時起意,既沒有書信,也沒有人員調(diào)動,就算查,也不會查出什么的�!�
容欣訝然,很快就想明白了云沁的意思,等她還想再開口的時候,卻見云沁已經(jīng)閉上眼睛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