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齊程站起身，走到遲稚涵面前，“我?guī)湍闱形麒��！?br />
“你怎么出汗了？”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齊程臉色發(fā)白，額頭居然有細密的冷汗。
他好了快一年了，徹底斷藥，走到人群中時間不要太久不要一直受關注，就不會有太大問題。
今天這樣毫無預兆的冷汗，讓遲稚涵早就忘記了電影和西柚。
“我拿手機測你的心跳，你不要動�！边t稚涵反應很迅速，轉身就走。
還沒放完演員表的電影突然又是一陣恐怖音效，齊程直接抓住了遲稚涵的衣服。
“……”遲稚涵莫名回頭，看到齊程白著一張臉看著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尾音都開始抖，腦子里嗡嗡作響。
難道復發(fā)了么，在她認為自己人生都快要完滿的時候。
“……我沒事�！饼R程又猶豫了下，“我只是嚇著了�！�
“啊？”遲稚涵沒反應過來。
電影的片尾曲終于終結，遲稚涵好奇的彩蛋居然真的有，一個老年婦女的臉出現(xiàn)在銀幕中，伴隨著蒼老的臺詞和音效。
齊程咬牙，忍了下還是沒忍住。
“幫我關了它……”他指了指投影儀。
……
…………
“你怕恐怖片？”遲稚涵總算反應過來了，拿了遙控器關了電源。
齊程臉色好了一些，抿著嘴站著不動。
“這個……不恐怖啊�！边t稚涵有些無法理解。
齊程不說話。
“來，抱抱�！边t稚涵笑著抱住他，拍了兩下，被他逗笑，“我都嚇死了，以為你莫名其妙的突然就復發(fā)了�！�
“我也快嚇死了�！饼R程埋在她頸窩里委屈兮兮。
“到底哪里恐怖了？”遲稚涵仍然無法理解，恐怖片大多不都是這樣的么，神神叨叨，視覺沖擊，然后再給個毛骨悚然的結局。
“那個房子�！饼R遲程聲音悶悶的。
“……”遲稚涵愣了下，心里隱隱的有些明白了，“窗簾和霧？”
齊程沒回答，只是抱的更緊了。
“……你不會是腦補了自己吧�！边t稚涵心情復雜，有些心疼又覺得好笑，“你怕自己會變成那樣？”
他怕如果他當時真的在這房子里自殺了，會變成這女人和孩子一樣，永遠的困在這里么……
“……以前�！彼约阂灿X得有點丟人，松開遲稚涵開始吶吶的切西柚。
廚房的燈婚后改造過一次，為了方便切菜，案板上方加了一盞吊燈。
齊程低著頭專注的切西柚，耳朵有些微紅，因為不好意思，嘴唇抿的很緊，吊燈橘黃的燈光下，他剛剛剪短的頭發(fā)看起來亮晶晶毛茸茸的。
遲稚涵忍不住踮腳揉他的頭發(fā)，齊程頭微微偏了下，嘀咕了一句別鬧。
“那一會不看恐怖片了�！北凰麆e扭的樣子弄得有些心疼，遲稚涵聲音軟軟的。
“嗯�！饼R程應了一聲，又不說話了。
“怕鬼又不丟人……”遲稚涵覺得他這樣氣乎乎又別扭的樣子太可愛了，忍不住又去揉他頭發(fā)。
“……我不怕鬼�！饼R程反駁，放下西柚，彎腰讓遲稚涵能揉的輕松一點。
“哦�！饼R程頭發(fā)發(fā)質軟，剪短了摸起來手感非常好，遲稚涵玩的不亦樂乎，回答的很敷衍。
“那個電影……細想了很可怕。”齊程因為別扭，聲音尾音很短，溫柔低沉卻帶著委屈，“他們是在等爸爸回來的時候自殺的，但是孩子不可能自殺，所以只有可能是媽媽殺了孩子后自殺的�！�
“……”遲稚涵看電影不會想那么多，被他提醒了之后愣了下。
“電影里面媽媽有些神經(jīng)質但是很愛孩子，她在絕望的時候說如果有事，要死也是她先死。但是神經(jīng)質的時候，聽到弟弟調皮的呼吸聲她歇斯底里的讓他們不要那樣吸氣，那時候那兩個孩子的表情說明這兩個孩子應該是被悶死的�！饼R程繼續(xù)分析。
“……”遲稚涵也開始覺得冷汗直冒。
“所以這個媽媽應該是在等不到丈夫的情況下，十分絕望的悶死了自己的孩子然后自殺的�！饼R程看著她，問，“你覺得她為什么絕望？”
“……”遲稚涵被他分析腦補后開始覺得背后涼嗖嗖的，一雙本來就不小的眼睛圓成了青蛙，“你閉嘴！”
她就當成爆米花片子看的，前期音效和視覺效果還能嚇得她一驚一乍的，后期走劇情的時候，齊程摟她摟的很緊，說實在的她其實沒有特別認真看。
結果被他分析的有些毛骨悚然。
“……所以這電影很可怕�！饼R程下了結論，“我并不是怕鬼�！�
“……你看恐怖片為什么要這么認真�！边t稚涵越想劇情越怕，索性抱著齊程做起了連體嬰。
“很明顯的線索啊……”齊程有些郁悶，“他們以為是鬼魂說的對話你仔細聽其實都是活人的日常生活，這片子從頭再看一遍的話，應該從一開始就會覺得很可怕。”
……
那些模糊不清的，連字幕組都懶得翻譯的的對話……
明顯個雞毛……
“我們以后還是不要看恐怖片了�！边t稚涵下結論，和她這樣單純的只是看個氛圍特效的人不同，齊程看什么都太認真。
恐怖片這種不能深想的東西，還是……放棄算了。
“嗯……”齊程沒有疑義，他其實沒說出口，他們家的柜門把手和電影里的款式似乎是同一種，畢竟他的審美和電影的審美有些類似，窗簾的材質花紋顏色都差不多……
說了估計遲稚涵晚上都睡不著了。
……
當然，不說遲稚涵晚上也仍然害怕……
“……陪我去上廁所�！绷璩績牲c起夜的遲稚涵迷迷糊糊的叫醒了齊程，“我害怕�！�
“嗯�！饼R程睡眠很淺，其實也才剛剛睡著。
兩個人都瞇著眼睛打著瞌睡走到衛(wèi)生間，遲稚涵脫褲子之前對著齊程做了個轉身的手勢。
“很怕么？”齊程轉身后有些后悔不應該分析的那么詳細。
“剛才做噩夢了�！边t稚涵很困，嗓子因為剛睡醒還帶著啞，語氣軟軟的帶著撒嬌。
“好了。”遲稚涵閉著眼睛走到齊程身后，抱住之后就開始打瞌睡。
她很少被嚇成這樣，睡覺前還不甘心的問他那個媽媽到底為什么會絕望到殺死自己的孩子。
“以后不看恐怖片了�！饼R程抱起已經(jīng)睡眼迷蒙的遲稚涵，“我怕鬼。”
“嗯。”遲稚涵在齊程懷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進入夢鄉(xiāng)之前拍了拍齊程的頭，“那我們就不看�！�
“嗯。”齊程微笑。
從此以后，澄乙的個人檔案上，就標注上了怕鬼。
哪怕幾年后他們有了孩子，在給孩子講睡前故事的時候，遲稚涵也仍然記得提醒他們家皮翻天的熊孩子：“不許讓爸爸講鬼故事，爸爸怕鬼�！�
每當這個時候，齊程都會微笑。
暖暖的，幸福的。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有小包子，后天是齊寧的，新年快樂~~
第85章
番外2
一
從s市飛到冰島，齊程選了一條最短的航線。格
將近十七個小時，在哥本哈根中轉的時候他其實已經(jīng)有些累了，真的到達雷克雅未克的時候已經(jīng)是當?shù)貢r間晚上十點多，換算下時區(qū)，北京時間凌晨六點多。
他是真的有點累了。
等行李的時候把頭放在遲稚涵的肩膀上，靠著他熟悉的甜香味強迫自己清醒。
這是他們的蜜月，真正意義上的，和齊家毫無關系的，從簽證到買票到行程都是他一個人完成的蜜月。
婚后第三年。
他才能夠正式開始。
他欠她太多正常人應該有的經(jīng)歷，所以他很努力的，在一點點的彌補。
“累了吧。”他懷里的女人說話的聲音很甜，每次擔心他的時候，他閉著眼睛都能想象得到她的表情，微微蹙著眉頭，本來上揚的眼角會耷拉下來，咬住下唇，導致本來粉嫩的嘴唇看起來顏色更誘人，他阻止過幾次，但發(fā)現(xiàn)她只有在心情很糟的情況下才會真的用力，所以也就放任了。
他珍視她所有的小情緒，哪怕是負面惡意的。
他都喜歡。
“還好。”他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心滿意足的沉溺在她的香味中，“你呢？”
“我飛機上睡得很好�！边t稚涵抬手，幫齊程揉太陽穴。
齊程臉色不是特別好，這段時間好不容易變得暖和的手現(xiàn)在摸起來也有點冷。
克雷雅未克國際機場等待行李的時間漫長，因為接近深夜，倒不是特別嘈雜，齊程摟著遲稚涵，由著她輕輕重重的揉著他的頭，居然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
等行李的傳送帶響起來的聲音驚醒他的時候，整個人倒是舒服了不少。
鼻尖碰了碰遲稚涵的耳朵，把一直捏在手里的毛線帽子戴到她頭上，拍拍她仍然擔心的皺著眉的臉：“沒事了�！�
“我們應該到近一點的地方的�！边t稚涵仍然忐忑，跟在齊程后面看著他拿行李，兩個巨大的黑色箱子，放到行李車里，背后還背著包。
“近一點的地方?jīng)]有極光�！饼R程笑，摟過了因為擔心一直在低聲嘟囔的遲稚涵，“我想跟你一起看極光�！�
“等你身體再好一點看也來得及啊�！边t稚涵瞪他。
婚后這幾年，齊程完全沒閑著，稍微好一點了，就帶著她一起外出吃飯，看電影，逛游樂場，外面倒數(shù)跨年。
他曾經(jīng)說過的自己做不到的那些情侶之間的事，在他的康復計劃里一點點的實現(xiàn)。
在一起時間越久，越發(fā)現(xiàn)齊程的執(zhí)著。
他記得他對她說過的每一句承諾，甚至包括戀愛的時候以為他自己做不到的那些放在心里面沒有說出來的。
她以前以為齊程已經(jīng)夠好夠好了，結婚后等他慢慢康復才發(fā)現(xiàn)，他比她認為的夠好夠好還要好很多。
“明年開始我們就不一定是兩個人了�！饼R程低頭看手機確認了接機人的位置，牽著遲稚涵往機場外面走。
“為什么�。俊饼R程的手有些冷，遲稚涵拉著他站定，從背包里拿出他的羽絨外套讓他穿好，踮著腳在幫他把帽子戴上，系好圍巾，戴好手套。
鼓鼓囊囊的包成一個人形粽子。
人形粽子沖她彎彎眉眼：“明年我們可以準備要孩子了�！�
檢查結果已經(jīng)很不錯，為了穩(wěn)妥一些他還想再觀察幾個月。
“我們只生一個好不好？”他用商量的語氣，“我始終擔心遺傳的問題�！�
這個問題，他們已經(jīng)討論了很多次。
抑郁癥有遺傳的可能，雖然趙醫(yī)生說他們家只有齊程一個特例，所以遺傳可能性不是特別大，但是齊程心重，仍然是擔心的。
他其實很喜歡孩子，齊寧家的那位小公主自從齊程康復后就經(jīng)常來小洋房串門，齊程性格溫和，對孩子又特別耐心，兩人的互動經(jīng)常讓遲稚涵看的眼眶熱熱的。
所以她和齊程商量過生兩個。
齊程考慮了一個多月，仍然不敢冒險。
“萬一真的遺傳了，一個孩子我們可以有更多的精力專心照顧他�！彼看紊塘康臅r候都是這樣認認真真的。
溫柔的、敏感的、內心一直悲觀著的齊程。
她愛的男人。
“那就只生一個。”她笑瞇瞇的。
冰島天氣寒冷，齊程的羽絨服很厚，帽子上有密密柔軟的毛，戴上帽子后，白色的毛襯得他皮膚更白，被她包的密實，露出來的眼睛很認真的盯著她臉上的表情。
怕她是為了他妥協(xié)的。
怕她其實內心深處還是很想要兩個孩子的。
“如果你真的想要……”他又開始猶豫，像每次商量完后那樣，心里想著，兩個的話，最多他多操心一點，其實也不是不行。
“……”遲稚涵看著他又一次開始自我糾結，拽住他的圍巾用力的抽了一下，讓他彎腰和她平視。
“我只要你，孩子一個兩個都無所謂，只要是我們的孩子就好�！�
“我已經(jīng)很幸福了，比我想象中的最幸福還要幸福很多的那種幸福。”
“所以你閉嘴！”最后一句惡狠狠的。
一如每一次他想鉆牛角尖的時候一樣，命令式的。
這其實不算特別好的溝通方式，對于心思敏感的人來說，強制鎮(zhèn)壓其實并不能解決問題。
可是齊程知道他喜歡這樣。
遲稚涵每次這樣瞪著眼睛讓他閉嘴的時候，眼底的心疼都是實打實的。
她心疼他這樣敏感糾結的個性，知道他改不了，所以一次次的強調她很幸福，一次次的讓他閉嘴。
我愛你三個字另類的表達。
圍巾包住了嘴，他只能湊過去隔著圍巾碰碰她的嘴唇，乖乖的閉嘴。
異國他鄉(xiāng)，似乎也沒什么。
他們兩個人的小世界，似乎不管到哪里，都堅不可摧。
***
這一次蜜月他們在維克鎮(zhèn)住了半個月，看到了四次極光。
都是強度很高的極光，齊程請的當?shù)厮緳C一直說他們運氣太好。
遲稚涵一如既往的破壞氣氛。
第一次第二次看的時候，沐浴在極光下面還能感動的像個女人，第三次的時候終于忍不住讓齊程站在極光下讓她拍照。
“你頭頂一片綠色的草原�！彼呐苏f完之后還特別認真的強調，“染的你頭發(fā)都綠了。”
……
他其實臉也被氣綠了。
第四次的時候，寧可窩在玻璃房里面玩手機，也不想抬頭看一眼就在頭頂?shù)臉O光。
好脾氣的齊程也忍不了她這樣暴殄天物的行為，關了房間里所有的燈，在極光的沐浴下，把她丟到床上意亂情迷的時候，她居然笑場了。
“那個……”遲稚涵笑出了眼淚，“你在上面看起來好綠……”
……
…………
“閉嘴�！睈汉莺莸�。
“哈哈哈哈哈哈，你周身都是綠色的光芒�！边t稚涵實在忍不了了。
“……我再也不看極光了。”齊程懊惱的都想咬死她。
“要不……”遲稚涵眨眼，“我在上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