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府第一件事,她就去拜見了婆母周氏:“給母親請安,一年未見兒媳甚是想念,母親身體安好?”
“起來吧。”周氏想到大兒子就心疼的難受,連帶著江妙音也心疼上了:“這一年,辛苦你了。”
“兒媳是心甘情愿的�!�
周氏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弟媳剛添了男丁,她一個人坐月子也是無聊,有時間你多去跟她親近親近,看著孩子說不定你的心情也能好受一些�!�
江妙音微微扯唇:“一切都聽母親的�!�
見她如此乖巧,周氏的心情也舒暢起來,又跟她說了會兒話,才讓人把江妙音送回了她的院子。
第18章
讓她也嘗嘗被污蔑的滋味
周氏看向坐在一邊的顧懷舟,剛想要跟他說幾句話,顧懷舟就起了身。
他以公務(wù)繁忙為借口,也離開了。
自從周氏處置了薜媽媽以后,顧懷舟跟周氏就疏遠了許多。
平時有空沒空,都要去她那坐坐,現(xiàn)在即便回了府,也只是客氣的問個安就走了。
周氏心情煩悶,她想了想,去了秋楓院。
她得找宋文君出個主意,她讓人把壓箱底的聚寶盆,也一并帶上。
那可是她的大孫子,送出去不心疼。
“看這孩子長的真是好看,白白胖胖濃眉大眼的,像我,真像我……”
周氏是打心眼里喜歡,剛想要抱抱孩子,孩子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她臉上的笑容一滯,心頭無端的不安起來。
“孩子看見老人啼哭,也太不吉利了,我是不是快死了呀�!�
宋文君心頭覺得好笑,忙把孩子抱了起來輕聲哄著,解釋道:“這孩子沒有睡好哭鬧是正常的,母親別放在心上,你看他睡著的樣子,是不是跟你很像?”
一個奶娃娃,根本看不出來像誰,但周氏就覺得她的寶貝大孫子像她,而且越看越像。
她臉上露出笑容,連連點頭:“不錯,我乖孫是像我�!�
這次她再去摸晏晏的小手,小家伙兒也沒哭鬧了,甚至還施舍了她一個笑容。
周氏笑的嘴都合不攏了:“我乖孫孫笑了。”
小家伙兒又開始打哈欠,周氏見狀急忙讓宋文君把他放在床上睡覺。
而后,才跟她說起顧懷舟的事。
她一臉愁苦的說道:“文君,你說懷舟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啊,這些日子見了我愛搭不理的,有時間你幫我勸勸他�!�
上一世顧懷舟對他的老娘言聽計從,哪怕周氏放個屁他都聞著香。
如今她只是使了些小手段,這母子倆就離了心了。
宋文君內(nèi)心暗笑不止,嘴上卻說道:“母親說哪里話,一個奶娘而已哪里就有那么大的臉面,再說了她犯了偷盜罪母親沒有把她亂棍打死,已經(jīng)是網(wǎng)開一面了,夫君最是孝順怎么可能因為一個奶娘,就跟母親離了心呢�!�
周氏陷入沉思,很是不解的問道:“可這些日子以來,他根本不與我說話,我這心太痛了�!�
說起顧懷舟,周氏就止不住的掉淚。
打小她就把顧懷舟當(dāng)寶貝疙瘩,要什么給什么,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
如今卻因為一個奶媽,就對她愛搭不理。
難道說,她還不如一個賤婢嗎?
倏然,周氏抬起頭看向宋文君,試探著問道:“若不是因為這個,那還能是什么?”
宋文君歪著頭想了想,回道:“媳婦是覺得夫君這段日子的確有些不正常,母親有沒有覺得,夫君的臉色灰撲撲的,像是……像是被什么東西給纏上了�!�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周氏嚇的直念佛號,平生她最怕的就是個:“你莫要嚇我,哪里就有邪祟了。”
宋文君故作害怕的低下頭:“兒媳只是隨便說說,母親別當(dāng)真。”
她越是這么說,周氏心中的疑慮就越大。
聯(lián)想起顧懷舟之前的種種,每天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她心里犯了嘀咕:“難不成,真有邪祟作怪,這才使得我們母子離了心?”
恰在此時,孩子又哇哇的哭了起來。
宋文君一臉愁苦的嘀咕:“這孩子平時乖的很,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哭個不停呢�!�
她把孩子抱起來,輕拍他的后背:“寶寶乖,不哭了,不哭了……”
周氏的心頭越發(fā)不安了,她沒有心情再呆在宋文君這里了,心事重重的離開了。
她一離開,小桃就進了屋子,跟宋文君交換了個眼神:“夫人,你讓找的道士都辦妥了,只是這個道士有什么用?”
宋文君唇角勾起一記輕笑:“你等著看戲就是了,滿月宴上給你唱一出大戲。”
上一世江妙音就是利用邪祟一說,宋文君險些被送到廟里清修,是大哥力排眾議把她救了下來。
這一次,她也要讓江妙音嘗嘗被人誣陷的滋味兒。
周氏回去以后,越想越心驚。
就連夜里,也做起了噩夢。
夢里,一只女鬼追著她不放,嚇的她尖叫連連。
醒來后周氏身上滿是汗,越發(fā)覺得府里陰氣森森。
“來人,來人……”周氏拍打著床頭柜,向外喚道。
不多時,齊媽媽快步走了進來,看到周氏一頭的汗,急切的問道:“大夫人,你又做噩夢了�!�
周氏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吩咐齊媽媽:“給我倒杯水,我口渴的厲害�!�
“是�!饼R媽媽倒了一杯水遞到了周氏的手上,她剛接過去,好端端的杯子就裂開了。
茶水撒了周氏一身,齊媽媽輕呼一聲:“奇怪了,怎么碎掉了�!�
周氏兩眼發(fā)直脊背發(fā)涼,聯(lián)想到之前的種種,越發(fā)覺得這是不祥之兆。
府里的邪祟一定是纏上她了,她是不是大限將至了?
就在這時,管家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對著周氏說道:“夫人,門外來了個云游的和尚,非說咱們府上陰氣沖天,奴才趕也趕不走,這可如何是好?”
“云游和尚?”周氏頓時來了精神:“趕什么趕,趕快把高僧請進來啊。”
“是是,老奴這就去�!�
周氏等不及了,讓齊媽媽攙扶她走了出去迎接高僧。
不多時,便見一個破衣爛衫,光頭和尚出現(xiàn)在周氏眼里。
對方手里掐著訣,眉頭皺成了一團,嘴里念念有詞,:“怎么會如此嚴重,若是再這樣下去,只怕會有血光之災(zāi)啊,阿彌陀佛……”
周氏聽的心驚肉跳,急忙問道:“大師可是看出了什么?”
“佛曰,不可說,泄露天機可是要遭天譴的。”
對方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周氏更加相信了:“大師慈悲,求你救救我們吧�!�
齊媽媽忙把一個金錠子送到和尚手里,光頭和尚的手如同被開水燙了一般縮了回來。
怒睜著圓眼斥責(zé)齊媽媽:“你這是做什么,和尚是出家之人,這不是讓和尚犯貪戒嗎?”
“大師說的是,我們是俗人,只是想表達一下謝意,絕無冒犯菩薩的想法�!敝苁霞泵忉尩馈�
光頭和尚雙手合什,氣才消了幾分:“念你們一片赤誠,和尚我就幫你們一把,只是邪祟藏的太深,需得觀察幾日。”
周氏連連道謝:“多謝大師,多謝大師�!�
說著就要讓人把和尚送到廂房休息,和尚卻拒絕了:“粗茶淡飯,柴房足以。”
周氏對和尚越發(fā)的深信不疑了,對方一不要錢,二不要美食,就連住的地方也破破爛爛。
這樣的僧人,才是真正的救苦救難的大師啊。
說來也怪,有高僧在府里,周氏晚上就沒有做噩夢了。
一覺睡到大天亮,精神飽滿的很。
第19章
離間計
兩日后,是孩子滿月宴正日子。
因為是侯府的嫡長孫,在兩天前侯府就熱鬧起來了。
前來送禮的客人絡(luò)繹不絕。
誰看了顧今晏都得贊一句長的好看,小家伙也挺給宋文君長臉,面對那么多張生面孔,竟一次也沒有哭。
宋文君今天特意穿了件喜慶的艷色衣服,她本就生的明艷大方,再艷的顏色也能壓得住。
她將顧懷舟送的釵子,也一并戴在頭上。
更加顯得貴氣逼人。
收拾好后,宋文君把孩子交給奶娘照看,她往前院兒走去。
這樣的日子,周氏并沒有出現(xiàn)在前院兒,她拿著大夫人的架子坐在屋子里,等著小輩兒前去拜她。
宋文君到前院兒一出現(xiàn),顧懷舟的目光就在她頭上的金釵上頓了頓。
他沒想到宋文君會戴著此釵出現(xiàn),若是讓江妙音看見,少不了又是一樁麻煩。
“你怎么戴著這只釵就出來了?”
宋文君伸手撫了一下釵,眼神犀利的看向顧懷舟:“這只釵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沒,沒什么……”顧懷舟笑的有些牽強:“我只是覺得太過隆重了,還是低調(diào)一些的好�!�
“今天是孩子的好日子,我就今天戴一次,往后就不戴了�!�
往后想讓她戴,她也不會戴的,因為宋文君覺得惡心。
夫婦兩人在一邊說話,落在外人眼里只覺得他們二人琴瑟和鳴。
兩人的佳話早已經(jīng)傳遍了京城,所以眾人也就見怪不怪了。
可是有一道目光,卻夾雜著怨恨朝宋文君看來。
江妙音在看到宋文君頭上的那支金釵時,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顧懷舟明明對她說過,那支釵已經(jīng)被人買走了,可滿京城知道這支釵的人,只有她和顧懷舟兩個。
宋文君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又是如何知道這支金釵的呢?
真相只有一個,顧懷舟撒了謊。
這支釵,分明是他送給宋文君的。
江妙音的心里說不出的難受,可面對滿堂賓客她又不得不強顏歡笑。
宋文君早已經(jīng)注意到了角落里的江妙音,看她一副堪比吃了蒼蠅的表情,她就覺得暢快。
虧她今天還特意打扮了一番,想要跟顧懷舟共同慶賀孩子的滿月。
甚至為了跟顧懷舟顯得般配,衣飾上也花了心思,與顧懷舟相得益彰。
誰知道她一出來,就看到宋文君跟顧懷舟在一起有說有笑,一副夫妻恩愛的模樣。
她恨不得調(diào)頭離開。
“嫂子,你怎么在這兒里,快到前面來�!彼挝木缫呀�(jīng)發(fā)現(xiàn)了江妙音,她怎么可能輕易放她離開,忙熱情的招呼她上前。
賓客們的眼睛本來都在顧懷舟和宋文君身上,聽到宋文君喊江妙音。
于是,眾人的目光便齊刷刷的落在她身上了。
寡婦總是吸引人眼球的,更何況江妙音還是貞潔烈女。
她為顧家大郎守潔,終身不嫁的事跡早已經(jīng)傳遍了整座京城。
所有人都敬佩她的勇氣,都想一睹這位烈女的真容。
只是在看到江妙音后,眾人心里不由的起了疑惑。
只見江妙竟一襲銀紋繡祥云度花裙,上穿藕絲琵琶衿上裳,頸間戴著金燦燦的瓔珞項圈,腕上著翡翠玉鐲,那叫一個珠光寶氣,明艷動人。
這跟印象中守節(jié)的寡婦,相差的也太大了吧。
寡婦不應(yīng)該是著素衣素服的嗎?
賓客們疑惑的眼神互相傳遞,更有甚者還發(fā)現(xiàn)江妙音的穿著與顧懷舟的十分相襯。
她穿耦合色,顧懷舟腰間的玉墜子,也是耦合色。
她著銀紋祥云裙,顧懷舟的衣袖上也著銀紋祥云。
一件是意外,兩件就未免有些刻意了。
宋文君低頭掩去眼里的精芒,上一世她也發(fā)現(xiàn)了江妙音穿的不妥。
但那時,她心里只心疼這個嫂嫂,根本沒有往別處想。
只當(dāng)是兩人撞了衫。
甚至在發(fā)現(xiàn)以后,還幫著江妙音掩蓋。
她安排婢女將水撒在了江妙音身上,才沒讓她出丑。
如今,鬼才會幫她。
她不僅不會幫她,還會讓她出盡洋相。
今天這些賓客,就是她對付江妙音的武器。
京中最不缺的就是長舌婦,這些人只要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就如逐臭的蒼蠅一般死咬不放。
更會在背地里,將這些疑點添油加醋夸張放大。
以滿足她們八卦烈奇陰暗的心理。
顧懷舟也發(fā)現(xiàn)了江妙音的刻意,他臉色騰的一沉,遞給江妙音一個警告的眼神。
可江妙音正在吃醋,看到顧懷舟警告她,她裝作沒看見一樣,把頭撇了過去。
顧懷舟:“……”
險些把肺氣炸。
“夫君,還不快去招待賓客�!彼挝木叽俚�。
顧懷舟對她牽強一笑,把眼神從江妙音身上移開,又招呼客人吃喝起來。
這些眼神傳遞只發(fā)生在幾息之間,場面甚至都沒有冷掉,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可是無形之中,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故。
相信過不了多久,有關(guān)江妙音和顧懷舟的八卦就傳的沸沸揚揚了。
宋文君親熱的挽著江妙音的胳膊,似是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妥,依然和以前一樣跟江妙音關(guān)系特別好。
“嫂嫂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呀我都要想死你了�!�
江妙音臉上的笑容滯了滯,她心里像堵著一塊石頭,壓的她心煩氣躁。
面對宋文君,她也沒有心思跟她應(yīng)酬。
她只想看一眼孩子,然后就離開。